48.收拾“老鼠”
凤王府兰秋苑, 正午时分, 在如意楼寻欢作乐玩几天的几个人此刻都在兰秋苑继续欣赏着舞姬的妖娆舞姿。
刘公公依旧是华丽到闪瞎眼的装扮，此刻更是丑态毕露，抱着一个从如意楼带进府里的花娘动手动脚的，那浑浊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注视着舞姬。
魏文亮欣赏了一会儿歌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凤王殿下也太小气了，如今这酒可不如那晚的酒来的爽口啊！”魏文亮除了好色以外就是好酒, 对那晚的酒香可是记忆犹新。
晏凤起坐在主位，对于魏文亮的问题笑了笑, “魏三少爷，那酒我也不过就那么几坛子，这不那晚都喝了, 就是再要我也没有了。”那晚上青兮宴席上中了媚药，到如今也没有发现究竟是谁做的。
“是吗？怎么我听说那酒可是出自青兮姑娘之手呢？”魏文亮这几天虽然在如意楼找了几个合口味的花娘，但是只要一想起那个气质不同的少女就辗转反侧。
晏凤起眼中怒气一闪而过, 这个魏文亮最近几次三番找机会想进竹园，不过被连叔各种理由拒绝了, 甚至那天晚上竟然还想夜探竹园, 要不是白南发现及时, 斩杀了十几个黑衣人，只是逃了2人, 活捉2人, 后来经过审讯, 居然是魏文亮安排的，他不难想象魏文亮想干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二天直接把青兮送去了庄子，府里府卫众多竟然还被钻了空子，证明还有钉子一直没有被发现，府里已是不安全了，如今跟随青兮去庄子的一行人都是十分信任之人，而且那边离军营较近，又一直有人巡逻，那些汉子也都军营出身，那边反而比府里安全。
“呵呵，青兮总喜欢研究些吃喝的，本王也没办法，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也就由着她胡闹了，那酒本就是兴趣之作，也没有多余的。”晏凤起对于魏文亮不甚恭敬的态度看在眼中，却并不在乎，这么个不长脑子的，早晚......
“怎么这几日不见青兮姑娘？好歹手艺不错，我们刘公公对于青兮姑娘的手艺可是念念不忘啊！”魏文亮眯着眼看着身边的刘公公，传递着只有两人懂得的眼神。
刘公公抱着美人儿喝着酒，如果不是那捏着兰花指尖细的嗓音还真以为这是个好色的老头，刘公公看到了魏文亮的眼神，顿了一下，然后朝着晏凤起说道。
“凤王殿下，那个宫女手艺不错啊，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割爱？咱家这个人别的没什么爱好，就是好那么口吃喝。”刘公公语气里充满了理所当然，毕竟在他眼中，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除了皇位几乎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人送上来。
这个青兮不过是个下人，如果不是魏文亮喜欢，他倒是更喜欢毁了晏凤起的东西，当年的事情他可是时时刻刻记在心中。
很好，看来可以行动了，真当他晏凤起是个软柿子，“抱歉，青兮是母妃给我的，如果刘公公喜欢我明日送个厨娘过去。”晏凤起低眸喝酒，心中的怒气在不断的翻腾，不断告诉自己，忍忍再忍忍，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不过是个宫女罢了，凤王殿下至于吗？”魏文亮眼看着算盘落空，不情不愿的嘲讽着。
刘公公看了一眼魏文亮，心中无奈，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呵呵，殿下不要在意，他醉了，哈哈，喝酒喝酒......”刘公公打着圆场，现在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接下来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仿佛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但是在坐这些人都知道私下里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宴会结束回到了静心轩，连三儿服侍晏凤起换了衣衫，说起了刚刚的事情，连三儿也是脸色很不好，虽然青兮是个宫女，但是相处了这么久连三儿几个也都知道青兮一心想着爷，而且性格也好，他爹甚至都拿青兮当女儿一般看了，今天刘公公和魏文亮的话真是让他想杀人。
“爷，青兮姑娘在庄子那边没事吧？”连三儿可是千挑万选才选的人跟着青兮，就怕再出意外。
“那边比府里更安全，府里钉子还没发现？”他们这样的人哪个府里没有钉子，但是这次埋得够深的，上次刺杀事件幕后的人没有找到，这次媚药的事情本来怀疑魏文亮等人也不对，这个人隐藏的太好了。
“没有，只发现了几个粗活的婆子，但是明显不是，白东还在查。”连三儿这段时间压根不敢离开，就怕刺客兴致一来又跑来了。
晏凤起坐在桌边拿起一封书信看着，“这次有点棘手，让白东仔细查，兰秋苑那边给我加强监视，让白越准备一下，几天后听我消息再动手。”他早都想解决一些麻烦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做了。
“爷，那个魏文亮这几天到处打听青兮姑娘的事情，小宋氏的丫鬟好像和魏文亮说上话了。”连三儿想起今天手下汇报的情况，觉得后院那些女人真的是聪明人不多，这几年殿下碰都不碰她们，也不想想到底为什么。
晏凤起一听后院的事情，连问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让白南把人查清楚，没问题处理了，小宋氏先留着，我还有用。”晏凤起想起大小宋氏的家族，当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有些人还得留着。
“是，那我去找人通知白南。”连三儿把厨房送来的醒酒汤放在桌上，然后退出屋子，连三儿招来一个府卫让白南过来，把爷吩咐的事情说了，然后直接在外面守着，这些年都养成习惯了。
鱼塘庄子上的青兮可不知道晏凤起这边因为她而动了杀心，刚睡醒的青兮正没心没肺的挑着有问题的账簿，准备收拾前来对账的管事们。
“墨玉，你知道这些管事的事情吗？”原本青兮更想问碧玉，碧玉现在已经变成了青兮消息的来源了，简直堪比八卦万事通了，墨玉因为性格问题，对于八卦不感兴趣，但是碧玉去买种猪了，还没回来。
墨玉皱眉思索一下，“奴婢知道几个，米铺的宋掌柜的是后院大小宋氏的亲戚，绸缎庄的掌柜的是主子爷的外家的一个管家管着的，还有药铺......”墨玉像是朗读机一样的一个一个的把关系说了出来，语调连点起伏都没有，青兮都无语了。
“怎么都是和后院有关系的？”这一串的关系下来，等于所有的铺子都被后院的关系户把持着，这晏凤起到底在想什么？
墨玉想了想，“不太清楚，不过以前主子爷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在意，每个月管事们会送来账簿和银两，府里的原来的账房先生也没发现问题，就一直这样了。”印象里府里的那个账房工作了好几年，也没出什么差错。
青兮翻了个白眼，“我......你们这是养了一群耗子咬米袋，账簿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经营都那么惨淡？和倒闭了差不多了都。”冬天那会儿忙着文渊阁和如意楼的事情，其他铺子她只是以为边城生意不好做的关系，但是春季以来她发现了，原来冬季的时候大多人都在猫冬，自然生意清淡，但是春季还是那么惨烈，这问题就大了。
青兮正和墨玉说着，就看到一个女卫进来说管事的都来了，青兮本来打算让管事的进屋来说，但是墨玉阻止了，理由就是避嫌，女儿家睡觉的屋子怎么能让人随便进，秦书那次是因为青兮身体虚弱，又因为赶路才让秦书进屋的。
青兮没办法只能跑到院子里见那些人，别说这些管事的一个个的长得都不错，看上去都是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态度谦卑恭敬，也没有因为青兮的身份而有一点怠慢，但是他们之间似有如无的有着默契。
青兮在外面简陋的石桌边准备的软椅上坐下，账簿也都整齐的摆放在桌上，墨玉把泡好的苹果花茶准备好，甚至还放了一盘红豆凉糕，青兮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有好吃的心情好，看那几个管事的都顺眼不少。
青兮拿过米铺的账簿，翻看了下自己标注的问题，“宋掌柜，这个月的盈利就这些？”整一个月竟然就卖出去一百多斤粮食，开玩笑呢，普通的米铺一个月少说也能卖出上千斤，这米铺不光卖大米，还有其他各种粗粮，百姓大多买粗粮多一点，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这点销售。
“青兮姑娘，不是宋某不努力，实在是百姓都不来我们店里，其他几家的价格压得也低，我们总不能亏着卖啊！”宋掌柜的一脸烦恼不已的表情，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宋掌柜的小二态度恶劣，赶走了不少客人？”青兮也是无意中听庄子上的人说的，以前住在金州城里的时候，去买粮，这宋掌柜态度恶劣，总是想尽办法把人赶出去，要不就缺斤短两的，时间长了，都知道这店是九皇子的，也不敢告状，只能跑到其他的米店去买，而且价格还要便宜点。
宋掌柜的毫无反应的继续狡辩，“姑娘听谁胡说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情呢？这粮食卖不出去我自己也没好处不是吗？”这么多年都平安过来了，他还真不信这么个小丫头还能拿他怎么着了。
啪的把账簿摔在桌子上，青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让自己冷静，“宋掌柜的不知道东城的梁家米铺是谁家的？真是好算计啊，合着爷看着大小宋氏的面子不计较，你倒是越来越过分了！”青兮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缓不急，那气势着实和她可爱的外表不符。
宋掌柜一惊，怎么被知道了？“姑娘说什么？梁家米铺和我并没有关系啊，您不能冤枉我。”宋掌柜的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李管家，心中有点担心。
青兮装作没看到宋掌柜的眼光，“呵呵，宋掌柜的，我既然说出来了，就是有了证据，梁家的米铺这两年没少赚吧？不知道宋掌柜的得了多少呢？”这事儿其实很好发现的，怪就怪晏凤起手底下事多人少，前几年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军营上，这方面忽略的惊人，不过也是，毕竟都是从那个奸商手里抄家得来的，感觉像白来的，只随手丢给掌柜的管了。
连叔他们也大多都是会打仗，会计谋，就是不会经商，这倒是让这些管事的心越来越大，后来竟然敢私下里串通别的铺子，拿着一份月银，再拿着别的店铺的提成，真是好算计。
“青兮姑娘，休得胡说，宋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我要见连管家，你一个小宫女凭什么这么和我们说话。”宋掌柜有些紧张的大声喊着，似乎打算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但是此刻又有谁能帮助他呢。
“宋掌柜的，你不要着急，等会儿就送你去府里，别急，先等着。”青兮使了个颜色，旁边的府卫们整齐的上前两步，将管事的都围住了，目光冷然的看着几人。
“来来来，继续，绸缎庄就更厉害了，那些布料怕是把南方的压箱底的库存都买回来了吧，啧啧，那花纹样式京城里二十年前都没人用了，真是好本事，你们都在哪里找来的，我也是佩服了。”青兮还是一时好奇让女卫去看看情况，买了几匹布回来才发现布料还是不错的，就是那样式真的是奶奶级别的。
这样的情况，想也知道和米铺异曲同工啊，结果派人仔细一查，好家伙没几个干净的，竟然变成了潜规则了，这几个管事的除了那么一两个，其他的都靠这种方法买房置地，过得很是潇洒。
本来青兮派人私下里调查几个管事，连叔还有点生气，觉得青兮太过于较真，只以为那些管事的多少贪点，当这些结果给连叔的时候，连叔那脸色就别提了，青兮本来再等等收拾这群人，但是现在这边马上就要走上正轨了，不能留下这些人拖后腿。
李管家是晏凤起外祖家当年派过来的，是和秋水夫人，伊人夫人一起来的，晏凤起随手给安排到了绸缎庄上，也就没管过，但是因为秋水伊人的关系，李管家也算是有头有脸，在金州城不说横着走也是有点体面的。
“李管家，有什么想说的吗？”青兮把账簿摊开放在桌上，绸缎庄算是这几家里面账面最干净的，但是私下里这位可没少收其他掌柜的孝敬，活脱脱把自己当做老太爷了。
“李某没什么好说的，那批绸缎虽然样式老旧，但是价格也便宜，我们没有本钱，这种做法并没有什么，这金州城也卖出去不少了。”李管家站得笔直，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管家真是好想法，可惜的是，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想多说，你等着和爷解释吧。”青兮看那副姿态，也懒得搭理了，准备送去给晏凤起烦恼，这么个身份，也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处理的，好歹是淑妃娘娘的娘家人。
青兮又把有问题的挨个点了一遍，没问题的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头好痛，她好想念冬天的时候每天混吃等死的日子，没事看看话本子，泡泡温泉，做做好吃的，现在每天都在动脑子，她一定要让晏凤起给她找几个帮手，她只想享受生活，而不是被生活享受。
“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送回府里，直接交给连叔，告诉连叔看了这封信就知道了，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来问我。”青兮把提前写好的说明情况的书信递给府卫，让人把李管家几个人带回去，那些店铺也都打算先关了，在调整吧。
要不是晏凤起打仗厉害保护了金州城的百姓，名声不错，就这么些人，晏凤起早晚得被老百姓戳脊梁骨骂。
看着人都走光了，青兮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脸色有点发白，手脚又开始感觉到了无力，药效还是没有排干净，刚刚只不过是不想落面子，人一放松，瞬间支持不住了。
墨玉一脸担心的把青兮搀扶进屋子躺下休息了，觉得自己的错，早知道就应该不管什么避嫌，让姑娘在屋里见那些管事的了，回头就写了一封信交给府卫，让他们送回府里交给连三儿，如果不是这几个老家伙作死，自家姑娘怎么会累成这样，墨玉一点没有觉得自己告黑状有什么不对的。
当连三儿接到了书信，对着几个试图狡辩的管事的时候，下手那个黑啊，让他们毕生难忘，而凤王殿下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