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老鼠”被咔嚓
凤王府梅香苑, 鸟语花香, 景色优美，几个貌美女子正在花园吟诗作对，不远处绣楼内一个清秀女子临窗而坐，看着下面那些女子言笑晏晏，眼中充满了蔑视。
“夫人，刚刚秋水夫人那边的红秋急匆匆的回来了，听说是李管家那边出事了。”红霞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她向来看不惯秋水夫人那张狂的样子。
伊人轻咳了两声，接过红霞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蜂蜜水, 缓解了胸口的不适，然后才淡淡的说着，“李管家那边处理干净了？”她才不是秋水那个愚蠢的女人呢, 这次她倒是要看看秋水怎么收场。
“夫人放心，都处理干净了，咱们那些银票也都收拾妥当了。”红霞一脸兴奋, 这次差事办好了，夫人肯定不会少赏了, 她看好了几件首饰正等着去买呢。
伊人拿起一旁绣了一半的荷包, 细细的绣着鸳鸯戏水图, 绣了几针停了下来仔细端详，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像是想起了红霞还在, “自己去匣子里拿十两, 赏你了。”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谢谢夫人，红霞肯定会更加努力的伺候夫人的。”红霞兴奋地表明忠心，自从跟了伊人夫人，她的钱袋子就鼓了起来，现在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去吧，记得这几天注意点。”不知道这荷包殿下会不会喜欢，殿下一定是最近太忙才没有过来看她的，她可是这后院唯一一个殿下“宠爱”的女子呢。
红霞离开以后，伊人又提笔写了一纸花笺，那捂着胸口默默垂泪的样子让原本清秀的面容瞬间变得十分让人想要怜爱，可惜的是并没有人去欣赏。
院子里正领着一群侍妾作诗的秋水，正准备讽刺讽刺小家子气的花氏，就看到红秋从远处走来，低头行礼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焦急，秋水知道怕是有事情发生了，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侍妾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秋水坐在梳妆台前正挑选花钗，准备再去买点新的，这些太旧了，怎么衬得上她的气质，正盘算着，没想到下一刻就被红秋的话惊到了。
“夫人，李管家被府卫押回来了，松涛苑那边连管家正大发雷霆呢。”红秋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李管家和夫人的银钱来往这几年挺频繁的，这要是爆出来对夫人很不利。
手中的玉梳掉在了红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你说什么？怎么会？这几年不都是好好的没有被发现吗？”她和伊人那个贱人这两年没少因为分成的问题闹矛盾，但是那也是内部，毕竟谁也不想断了财路。
“奴婢听婆子说了那些府卫都是内府的，但是却从外面压着人来的，不光李管家，还有宋掌柜，王掌柜几个人，看着都不太好。”红秋也是有点担心，没有探听到具体事情心里都没底。
秋水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了，“伊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她虽然和伊人一起进的府，但是那个女人时时刻刻都装的单纯柔弱，最初还勾的殿下三天两头进她的屋子。
“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夫人，如果李掌柜那边出问题了，我们是不是......”这两年李掌柜送来的银两也有上万两了，要不就夫人一个月二十两的月银还不够吃两顿燕窝的。
秋水想了想，“去处理一下吧，真是的，好不容易过得舒坦点，也不知道谁断了我们的财路。”她和伊人原本只是远房表亲小姐，过得落魄，后来因为长得好才被挑出来送给九皇子，即使学的再多的琴棋书画大家闺秀做派，终归还是被金银迷了眼。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顿顿燕窝鱼翅的生活，再去吃白菜萝卜，想想都难受，幸亏这几年还有点积蓄，不过看来得再找点门路了。
其实也不怨秋水伊人两人楼银子，两人出身并不高，也没有多少嫁妆，打点下人，赏赐丫鬟小厮什么的都需要钱，说难听的，没有钱开路，刚进府的时候饭都吃不好。
同样差不多的对话在大小宋氏的屋里也发生了，这也是青兮想感叹的，明明看上去挺精明的一群男人，就这么被一院子的女人们带着跑了好几年，真是醉醉的。
此时此刻松涛苑的听涛阁门前空地上，几个掌柜的跪了一排，连叔平时总是带笑的脸此刻毫无笑意，甚至带着几分狰狞，恨恨的看着几人。
“你们可真是给我长脸啊，咱们认识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都是一起熬出来的，怎么就好意思这么干？”连叔把白南递过来的几张纸摔到几个人脸上。
李管家最先反应过来，捡过地上的纸张，看过以后觉得眼前发黑，“我无话可说，不过是一些银子罢了，我并没有背叛殿下。”他也没想到日积月累竟然有这么多。
连叔都快气乐了，“好好好，一些银子？没有背叛？那你妈的买房子买地几万两银子哪里来的？梁家那些贡缎的货哪来的？”青兮查的还是不够细致，昨天晚上他得到最新的信息，这个李管家竟然借着爷的名义弄了贡缎给梁家卖，赚了个盆满钵满的。
“我......那些是......我是拿了银子，但是我没有泄露任何殿下的消息给他们！”李管家还在试图狡辩，他确实只是贪了银两，并没有把府里的消息传出去。
“呵呵，老李，你也算是跟了殿下好多年了，你觉得你说这些有用吗？”连叔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说的，背叛就是背叛，而背叛者的下场只有一个。
“不，你们不能这样，殿下不会允许的。”他可是对淑妃娘娘有恩的，他不过是弄了点银子，大不了他不要了还不行吗？
看着慌乱的李管家，连叔脸色越来越难看，“殿下？殿下不会管你的，这么多年多大的恩情都还完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们也不用想别的了，既然做了就要想到后果，白南，把人带下去吧。”连叔看着沉默的几个人，都是当年从苦日子拼过来的，可惜多少情谊都比不过金银珠宝的诱惑。
几个掌柜的想要求饶，都被捂着嘴拖了下去，至于去了哪里，连叔心中有数，只是叮嘱白南处理妥当了。
白南走之前，问道：“连叔，那些人的家眷？”斩草要不要除根？
“爷吩咐了，财产全部充公，家眷找人去查查，有问题的都处理了，没问题的送去暗营。”连叔还是心软了，他见惯了生死，但是总是人老了，就开始不舍了。
白南点点头走了，当天晚上，几个掌柜的家人静悄悄的消失了，外人不知情况以为是被调走了，知道内情的也都闭紧嘴巴，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后来当青兮知道这些人结局的时候，虽然有些伤感那些人的家眷中有些人的无辜，却又知道这个时代作为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别说是背着主子弄银两，就是没有犯错，要了你的命也都是没处伸冤的。
况且晏凤起那样的地位，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一切认为有威胁的人白南他们必将不会留情，也只有每每知道类似事情的时候，青兮才真正感受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义，有些人有些事明知道不对，却必须要做，是非对错，谁欠谁的都已经算不清楚了。
晚上的时候晏凤起从大营回到了府里，白南把今天的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爷，那些家眷？”连叔的心越来越软了。
晏凤起看着跳动的烛火，沉默了许久，“都处理了吧，我们现在经不起任何的波折，既然敢背叛那就得承受后果。”晏凤起看着自己粗糙修长的双手，这双手已是染满鲜血，但是既已经走到如今，只能走下去，容不得回头了。
“是，还有一件事，梅香苑的怎么处理？”白南觉得爷后院的女人才是最不好处理的，看着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后面牵扯的问题就比较大了。
“那几个女人全部给我禁足，至于其他的先放放，等我弄清楚了再说，加派人手盯着，有任何异常立刻整理上报。”对于那些女人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他不介意她们贪点钱财，但是也仅限于此，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太过复杂，他还没弄清楚，这些女人他早都想收拾了。
白南领命，正准备离开，又想起青兮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晏凤起原本厌烦的情绪被那些琐碎的事情平息了，感觉到了一点放松和愉悦，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感受到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不容犯错的九皇子凤王殿下。
被晏凤起惦记的青兮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欣赏着夜色，等着碧玉和秦书回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她还是很担心的，虽然带着府卫，但是也不能说百分之百的安全。
等着天都黑掉了，才看到远处几辆牛车慢慢吞吞的往这里来，青兮赶紧让人去看看，帮忙接一下。
老远就听到碧玉的笑声，“姑娘，姑娘，我们回来啦，买到了十头种猪呢。”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牛车上呼噜呼噜直叫唤的猪们。
青兮捂脸，实在觉得一个貌美的少女兴奋的介绍身后的猪的搭配太让人幻灭了，如果府里那些喜欢碧玉的府卫们看到了这个场景，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好了，秦书你辛苦一下，找人把种猪送去后面先隔离了，过几天没问题了在说，弄完了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吧，累了一天了。”青兮招呼人给他们上了饭菜，还准备了洗澡水，不心疼别人，她还心疼碧玉呢。
吃饱喝足，洗了澡的碧玉跟着青兮回了屋里，开始说起这一天的经历，像是个得了新鲜玩具的孩子，青兮也边听边和碧玉逗趣，让墨玉在一旁频频叹气，觉得姑娘越来越孩子气了，碧玉跟着姑娘也没了当年女卫的样子了。
“姑娘，我听墨玉说了管事们的事情，早就该收拾他们了，哼，整日里拿鼻孔看人，现在看他们怎么办。”碧玉墨玉是因为跟了青兮，管事们不敢轻易得罪，但是府里其他丫鬟仆人去自家铺子买东西的时候经常被刁难，不过因为事情都不大，也没人愿意得罪那些管事，得过且过。
“理那些人作甚，我都让连叔处理了，我对那些没兴趣，有时间还不如捉摸做点好吃的，等着玉米收获了，我做好吃的给你们吃，想想口水都流下来了。”青兮想到了上辈子最爱的松子玉米这道菜，甜甜的，香香的，不就饭她能自己干掉一盘。
碧玉说完就发现墨玉瞪了她一眼，正准备补救，就被青兮叉过话题，一听到吃的，碧玉也两眼发亮，自从跟了青兮，碧玉的体重也是在稳定生长过程中，即使每日的运动量并不小，但是依旧长肉了......
她感觉最近那些府卫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姑娘，明日我们还吃锅子吧？”碧玉总觉得没吃够。
“不要，明日换着吃，等我想想吃点什么。”青兮盘算着这里食材也不少，鱼还有好多种吃法呢。
青兮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感觉有点困了，还有2天药效过了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不行了，药效又来了，真是的，睡觉睡得都快生锈了。”青兮上了炕拽过被子直接卧倒了，简直就要秒睡。
墨玉一看，熟练的把两个汤婆子装上热水，包上厚厚的布袋，然后塞在巨大的被子里，虽说是春天，但是晚上还是有点冷，青兮的身子半夜的时候会冰凉的睡不着，汤婆子简直是必备物品。
碧玉墨玉打了地铺，就在屋里睡下，今儿白南来的时候说过，这几天必须小心点，刘公公还有魏文亮都打着姑娘的主意，甚至还有一路不知道底细的人马也在针对姑娘，即使做了多重准备，还是小心点好。
睡梦中的几个人还不知道，危险往往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潜伏在身边，尤其是那种看似无害的，动起手来才是狠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