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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现在已经是简丰帝十三年初夏, 物是人非,钟澜与谢珵也已成婚三年有余, 婚后夫妻和睦, 婆媳和洽,钟澜同娇养在娘家一般自在,唯一美中不足便是两人至今还未有孩儿。
六月初的洛阳天气温热, 然而一层又一层的衣裳裹在身上,谢琳琅早就出了一身汗, 钟澜伸手摘掉谢琳琅头上的发簪, 接过笄冠与笄珠为其带上, 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祝福词吟唱出来。
三年前,是太子妃在她的及笄礼上给她当正宾, 今日, 是她给琳琅当正宾, 钟澜心下感慨, 琳琅也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一场及笄礼, 热闹中又掺杂着不舍, 就这般结束了。
几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夫人, 指着那个帮着谢夫人接待宾客的钟澜道:“这位谢钟氏就是我说治好了骠骑将军夫人的那位。”
“这般年轻美丽, 还精通岐黄之术, 难怪谢相至今都不纳妾, 连陛下赏的美女都退了回去。”
“可不是,两人成婚三年多都没有孩子,据说谢夫人还反过来安慰他们不要心急。”
“这可真是羡慕不来的命,哎,我还是托人帮我请请这位,替我看一下。”
忙忙碌碌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钟澜揉着自己僵硬的肩膀吩咐道:“把我一早吩咐厨房顿的鸡汤拿来。”
婢女将鸡汤端来后,钟澜亲自端着鸡汤来了谢珵书房,近些日子谢珵一天比一天回房晚,常常晚上朦胧间感觉到他上塌,清晨一睁眼,人就已经走了。
“见过阿姊。”
“见过夫人。”
钟澜将鸡汤放在案几上,为谢珵倒上一碗香味四溢的鸡汤,笑道:“不必如此多礼,也没有外人,你们自己动手。”
宁翌晨和赵子阑可没有谢珵的待遇,任劳任怨的自己倒起鸡汤,喝下一口,胃里暖融融的,浑身疲惫都消失了。
谢珵可没不好意思,就着钟澜喂他的手喝汤,反正这两个人时常出入谢府,早就对此景见怪不怪了。
钟澜一边喂谢珵喝汤,一边对宁翌晨道:“阿彤最近反应怎样,可能吃下油腥?我让厨房炖了一大锅鸡汤,你回去的时候,给她带点。”
宁翌晨望了望手中清亮毫无油点的鸡汤,觉得自家夫人应是能吃下去,忙道:“阿彤近日孕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可将我愁坏了,阿姊这汤可谓是及时雨。”
钟澜惦记钟彤的大儿子,听见她孕吐的厉害,说道:“阿彤怀孕辛苦,你又这般忙,可以将虎子交给我来带,我最近比较闲。”
三年前因着贾越成一家,钟老夫人早早就将钟彤定了婚事,这婚事也是一波三折,钟彤闹腾不休,最后还是在祖母要将她送入乡下,她才不情不愿的嫁了宁翌晨。
这宁翌晨便是祖孙两人相中的三十而立还未娶妻,上无母亲的那位,钟彤嫁了他刚开始还不依不饶不理会,可宁翌晨大了钟彤整整十五岁,疼她自不必说,可真遇到事,也不会含糊。
钟彤被他治了两次也老实了,慢慢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便一心一意做起了宁夫人,宁翌晨在谢珵的帮忙下,官位一升再升,钟彤那点小心思也就散了。
两人成婚不到半年,钟彤便怀了第一胎,生下了嫡子,嫡子身子弱,就给取了个虎子的贱名,这不,钟彤又怀孕了。
钟澜眼馋的紧,奈何自己肚子就是不争气,故而对钟彤的孩儿颇为喜爱。
宁翌晨听到钟澜的话,喝汤的动作一顿,看了看那个风轻云淡此时却轻微皱起眉头的妹夫,说道:“钟彤一怀孕,母亲便将虎子接去了钟府,阿姊若是想见虎子,便只能去钟府了。”
钟澜失望的叹了口气,想从母亲手里抢虎子,难于上青天。
母亲这三年对他们这几个子女愈发的好,长兄在边疆锦州未归,钟瑕都还未弱冠,家里就她和钟彤成婚,小辈也只有虎子一个,自是宝贝的不得了,连父亲都时常陪虎子玩举高高。
谢珵喝下最后一口汤,道:“你若想虎子,便回钟府住上几日。”
钟澜又为谢珵倒了一碗汤,摇摇头道:“那可不行,我要是走了,你又该不好好吃饭了。何况这阵子你如此劳累,晚上该为你泡药浴了。”
谢珵没了再喝汤的心思,对钟澜道:“你喝。”
他心里也是不好受,两人至今未有孩儿,想必是因他身子不好的缘故,阿姈最近很少提及要孩子的事,亦是不想给他压力,可他又怎能看不出来,她多想有个孩子。
钟澜用谢珵的碗直接喝了起来,屋里气氛一时低迷,还是赵子阑打破了僵局,没办法,这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是外人。
“六皇子给递了消息,地动一事并不能确定,他不能出这个头。”
三年间六皇子安阳郡王在谢珵的帮助下,办了几件大事,日益得陛下喜爱,真真正正可以和太子分庭抗礼。
但六皇子并不信任谢珵,此次地动,完全是钟澜凭借前世记忆回想起来的,就是这次地动让太子凭借赵子阑,一举登位。
然而钟澜无凭无据,六皇子更是不信,若是可以说服陛下让茺州早做准备,必是大功一件,可若没有地动,那可就是大罪一件。
六皇子才不会为了所谓的百姓去冒这个险。
这点他们早有预料,谢珵说道:“想来也是如此,我们已经告知过他,他自己不信,日后真的地动,他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宁翌晨说:“既然六皇子已确定不会出头,那就看十三郎的了,地动确定,十三郎若是那个提出让百姓避灾的人,想必名声大噪。”
钟澜接口道:“正是如此,即便陛下不信,我们也有法子,可让十三郎以自己皇子的名义向茺州发消息。”
赵子阑看看钟澜又看看谢珵,还是将这几日的疑惑问出:“你们就那么肯定十五日后茺州一定会地动?”
钟澜放下鸡汤,肯定的道:“先生将心放在肚子中,茺州定会地龙翻身。”
赵子阑其实想问的是你们怎么知道会地动?还如此肯定。
宁翌晨拦下他想继续问的话,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该让十三郎行动起来了。”
几人就地动之事又商议一番,宁翌晨和赵子阑便告辞了。
待他二人走后,钟澜与谢珵回到房中,两人一齐沐浴,谢珵为钟澜擦洗。
钟澜本安心享受,可感到身后之人,只擦同一个地方,疑惑回头,见谢珵低眉不知在想什么。
侧过身子,让他的手落了空,谢珵看了过来,钟澜指指自己被擦洗的通红的背,问道:“还在想地动的事?放心就是,梦中地动那日,先有日食,继而大雨而至,地龙翻身,是以我记得清楚。”
谢珵凝望着钟澜愈发美艳的眉眼,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哑着声音道:“阿姈,我已想了几日,我们至今都未有孩儿,不如,过继一个。”
钟澜先是震惊的转过身子,又浮上怒气,被雾气熏蒸的脸通红一片,“这是在说什么话!”
谢珵摸着钟澜的脸,有些难以启齿般说道:“我问了你师傅,我这身子确实还未根治,不易有子嗣,你那般喜爱孩儿,不如我们从族中挑选一个适龄孩儿过继,养在你我膝下。”
钟澜心中一痛,因着前世那个未出生的孩儿,一直盼望能有一个孩儿,却忽略了槿晏的想法,让他为她提出过继,她不需要,她只要和槿晏的孩儿。
钟澜往前走了一步,水中波纹延绵出去,上方的花瓣沉沉浮浮,她伸出胳膊勾住谢珵的脖。
踮起脚尖与他额头相触,“槿晏,我不要他人的孩儿,我只要和你骨血相连的孩儿。”
“但我子嗣艰难……”
钟澜用唇抵住谢珵未说完话,唇齿相交间,她一改往日娇羞,舌头灵活窜入他的嘴中,不给他占据主动的机会。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钟澜微微红肿的唇一开一合,“只要你身子健朗,我们没有孩儿又如何。”
“阿姈……”
“槿晏,我只盼你好好的,盼你陪我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孩儿,我们该有总会有的,没有也莫强求,好不好?”
钟澜尾音似是哀求,又似是撒娇,配上殷红的眼角,谢珵重重吐出一个好字。
含住面前已经成长为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女子的唇。
“哗啦。”
谢珵抱起钟澜细心为两人擦拭干净,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纱幔间人影依稀可见,女子娇俏的声音从中传出,“今日我要在上面……唔……”
红烛摇曳,床榻嘎吱作响。
两人温存一夜后,谢珵便又开始忙了起来,钟澜三日未见到谢珵,心下担忧,正巧在书房逮住回府取东西的谢宁。
“你家郎君的身子你要多注意,切不可让他过于操劳,另外地动之事如何了?”
谢宁低声道:“夫人放心,郎君的药都是奴亲自看着喝下去的,地动之事,奴只知道十三皇子被陛下责罚,仗责二十大板,禁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