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番一 云曦楼之行（五）
柳栖雁少有怒火勃发的样子，顿时吓坏了不少人。
梁长老如同被人捏住了脖子的公鸡，憋得脸都红了，却半个字不敢再吐，屋里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针落可闻。
“叉出去！”
于是，梁长老就直接被护卫们请出了议事厅。
众目睽睽，梁长老只觉自己多年的脸面都丢尽了，怨恨地回头看了眼议事厅紧闭的大门，一跺脚走远了。
他必须回去好好谋划，绝不能让柳栖雁这小子好过！
屋里柳栖雁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哪有方才半分气极的模样：“这姓梁的，不找麻烦就不自在。”
“楼主，梁长老毕竟是楼中元老，你这般落他面子，怕是不妥。”巫婳方才见两人那样眉目传情，心中难受得厉害，即便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多年的感情，又岂是说放下便可放下的，见梁长老因着自己的打算被训斥，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劝诫。
“哦？那你去安慰他一番好了。”柳栖雁随意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横竖我这楼主，尔等也都没放在眼里了？”
楼寻一听到这儿，顿觉不好，赶紧出声辩解：“楼主莫要误会，大家并不是真的对慕公子反感，其实，其实，呃，也就是搞个形式欢庆一下。”
“欢庆？”柳栖雁眼珠一转，突然神经病一般地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确实是要庆贺一番的。”
屋中其他下属却是寒毛一竖，心中顿时捶胸顿足起来。
让你们嘴贱！让你们学不乖！想跟楼主斗，哪次不是铩羽而归抖落一身毛？这次折腾人不成，怕是又要被反折腾了！
楼寻觉得还得挽救一下，硬着头皮进谗言：“楼主，咱们这也是为了慕公子考虑，他毕竟是外来人，大家只听说过，并不了解，若是能经由一番考验，将来也好服众。”
“呵呵呵，说得有理。”谁料柳栖雁完全不反驳，反而一副颇为赞同的模样，笑声一出，楼寻顿觉菊花一紧，心中有种挖坑会把自己埋了的预感，而后预感成真，“既然大家这么有心，那就办个全楼参与的庆典吧！只是这章程嘛，还得我说了算。到时还请楼总管，多帮着参详参详啊。”
楼寻真想一刀捅死自己。
说什么不好要说欢庆！
而屋里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几名女子面露笑容，而其余男子却是同时往楼寻那里飞眼刀。
云曦楼办庆典，那可是有典故的！噩梦一般的典故，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上次庆典的由来，是因着楼里抓住了楼中一位女下属所创造的机会，终于好不容易在云国站稳了脚跟，于是楼中众人高兴之下毫无防备，同意了楼主的庆典提议，谁知楼主转而便接了一句，为表达全楼上下对盈钰姑娘的感激与敬服，大家都得女装出席，顿时把所有汉子都给震懵了。
对此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为了云曦楼势力的继续扩张，所有楼中骨干都应可男可女，可老可少，随机应变，能力卓绝。便以一人之力，弹压住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然后，就是令人悲叹的一天。
他还记得五大三粗的东楼副执事石志，一迈步就被襦裙绊倒，施展身法却又被扯住，最后摔了个狗啃泥简直不能更惨；被誉为楼中最为英武的西楼副执事何大喜，穿着粉色女装踢蹴鞠，直接把胳肢窝给崩裂了，最后闹了个大红脸，几天没敢见人；还有自己……呃，这个就不要想了，略过。
这么一回忆，楼寻顿时一脸凄风苦雨，看向自家楼主的眼神也湿漉漉的，一下就把他沉稳持重的大总管形象给破坏了个彻底。
“放心，这次就是庆典，不扮女装。”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柳栖雁给了一颗定心丸，之后便不再多说什么，呵呵笑了笑就让他们散了。
可楼寻总觉得，他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等柳栖雁走回去找慕长云的时候，楼中上下已经都知道了庆典的事，但凡路上遇见的，都对自家楼主露出了特别讨好，特别狗腿的笑容。
柳栖雁也不理会，存心让他们提心吊胆，就当是对自家长云使坏的惩罚，一路高冷着脸，走回了自己的居所。
而慕长云此时并没有在跟慕思归说什么，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案前，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些账本。
这些账本并非慕家的，而是云曦楼的产业状况。毕竟家中的生意，慕长云早就交给大妹长思，他早就解脱了。
从他身体大略恢复后，柳栖雁就把这些交给了他。
最初他并不明所以，而后才知晓，楼中有些产业被人暗中做了手脚，柳栖雁不方便找楼中下属来查阅，自己又不擅此道，便只能找他帮忙。
“横竖我的就是你的，你来看看也是应该。”
慕长云也并不推脱，几日下来，他发现了不少端倪，而柳栖雁也早有了怀疑的对象，就是今天找茬最起劲的梁长老。
对方做得隐秘，账面上漂漂亮亮，可偏偏不少产业的进项却慢慢地减少，不久前终于引起了柳栖雁的注意。柳栖雁这人，看似对自家楼里不怎么关心，平日里只顾着逃家出去玩，其实心中自有丘壑，很多事都看得分明，自然不可能将这些问题漏过。
此后他每次出门时，都有小心探查过这些出问题的产业，即便那时掳着王凌飞去红叶山庄，事实上也是为了探查一些门道，而后就慢慢找到了梁长老身上。
此次他与慕长忆共同归来，本以为姓梁的会直接发难，没想到他倒是聪明，躲在巫婳身后暗地里找事，更是串联了楼里那些个蠢货，明着来刁难自家爱人。
不狠狠整回去简直不符合他柳栖雁一贯的作风！
“那事如何了？”
“没问题的。”
“你也别做得太过。”
“放心，我懂。”似是想到了什么，柳栖雁又神经病似的笑了笑，“不过你正好趁此机会立个威，省的将来行事还出什么乱子。”
一见他笑，慕长云就猜到柳栖雁八成有了什么坏主意，没好气地挑了挑眉道：“你这云曦楼，我可没兴趣，就帮你管这一次而已。”
“长云你怎可如此绝情。”柳栖雁才不管他的冷脸，说着就整个人靠了上来，一把搂住慕长云的腰，把人挤开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手上一使力，就把人抱在了怀里。
要说柳栖雁比起慕长云来高不了二指，两人都是宽肩长腿的汉子，如今这么一个人坐在另一个人腿上，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被支使去给侄子取东西的慕思归恰好兴冲冲地闯进来，一看这画面，捂着眼倍感内伤地立时往外走，不要脸的x男男什么的，池天蕴真是没说错！
夫夫腻歪被小堂叔撞破，慕长云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厚着脸皮装淡定，暗地里却想把腰上的手拍开站起来，谁知这手铁箍似的一点不肯挪。
柳栖雁听着小堂叔出了院子走远，就把脑袋埋在爱人的脖颈里，嗅着他身上自然清新的体香，双手开始不规矩地往下挪。
“别闹，做正事呢。”
“长云，不如咱们继续方才未尽之事。”柳栖雁哪里肯停手，心知爱人也不是铁心拒绝，坚定此时必须不要脸！
慕长云也确实被他弄得有些情动，眼梢薄红，气也有些喘，只能伸手狠狠拍了这人一下：“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