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深渊
如果能够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上，地狱君主之一，阿兹莫丹如此想到。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得那么惨，明明对方的气息和年纪都不算太大，但是为什么实力就那么恐怖，深渊也太偏爱了吧！
阿兹莫丹艰难的动了动身体，本源消耗得太多，让他真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周围滚烫炽热的温度也实在让他不太好受。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阿兹莫丹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之看见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模糊样子。
旁边散乱的堆着一些衣服和血迹，他倒是想过去看看，但是被打了个半残的身体也只有眼珠能勉强动动了。
而且还的忍受深渊传递过来的暴躁意识。
“我就是想试试他的深浅……”
“我怎么知道他出手就是你死我活，我现在明显比他惨多了，深渊你不要这么偏心好吗？”
“不可能，那玩意我就只有两朵，上回拿到了天界，白白打了水漂不说，还赔了一个分、身，这次绝对不干！”
“好处个头啊，你在威胁我也没有用，除非……”
“你告诉我，他和路西菲尔到底谁才是你属意的统治者？”
“两个都是，你想耍我就直说，你见过谁家统治者是两个的？”
深渊意识：“爱信不信。”
阿兹莫丹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他有什么办法呢？
深渊选择了他作为展示的代理人，深渊才让他拥有现在的实力和地位，但是同样的，也不得不接受深渊的意志和命令。
不过在此之前，阿兹莫丹一直都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能够和深渊直接对话的权利，就算是地狱的君主，也不是轻易就能够获得的，有这种资格的，一直以来就只有真正屹立在地狱顶峰的三位撒旦级存在，地狱最初的三位魔神。
隐约传出的消息，就是他们和深渊意志并不相合。
对此，阿兹莫丹有些猜测，但是没敢细想。
“好吧，不过先让我歇会。”他是真的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深渊甚至主动传输过来了一部分力量，让他勉强能够凝聚出……一只手。
一团模糊的血肉里长出一只白皙强健的手臂，然后一点一点向角落里挪过去，这种场景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当真让人看见时，却只觉得诡异。
好不容易靠过去，阿兹莫丹才发现，路西菲尔此刻的姿势，双手环抱膝盖，低头，黑色的羽翼和银色的长发完完全全得裹住赤果的身体。
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阿兹莫丹又观察了一会儿，才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眼前的堕天使，好像只有一片……羽翼。
咦？什么时候出来的物种，他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下意识的伸手想要触碰那一片羽翼。
却对上了一双阴森森的青绿色双眼，残忍冷酷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样子，阿兹莫丹是地狱的恶魔，他见过无数可怕凶猛的怪物，但是却都与此刻所见到的截然不同。
眼前的这个生物，周围黑暗邪恶的气息，让他都觉得有些恐惧。
阿兹莫丹忍不住想起他第一次看见深渊时候的样子，就像是这样，明明知道对方极度的危险，绝对的可怕，却还是忍不住诱惑的死死盯着，然后一步一步，坠落下去。
路西菲尔完全清醒过来的适合，感觉自己恢复得意外的快，轻轻摸了摸唇角，上面似乎还有紫色的汁液，再看看趴在地上的那只恶魔。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重新凝聚出衣物，路西菲尔随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长发，然后走过去，踢了踢那团碎肉。
“阿兹莫丹？”
毫无反应。
路西菲尔脚下微微用力，终于，那团血肉里露出一只眼球，生无可恋的看着他：“干嘛？”
路西菲尔：“你当初是如何去天界的？”
阿兹莫丹先是警惕，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路西菲尔没有回答，就这么冷冷得看着他。
阿兹莫丹：“……”
理智告诉他应该识相点，毕竟他又打不过对方，然而他就是开不了口。
被重伤已经够憋屈了，刚刚又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珍藏救治对方，结果还是这么一个态度，他要是还有点力气，打死都不留在这里。
“抢人。”
“……谁？”
“路西菲尔。”
“……”是他幻听了吧了吧了吧！
如果是这个目的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阿兹莫丹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人顺眼了很多，要知道，那可是天国副君，居然敢说上天界，去把这位殿下抢过来，阿兹莫丹很久没有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了。
“你抢他干什么？”阿兹莫丹是真的好奇了。
路西菲尔沉默了很久。
因为那是萨菲，是另一个自己，这需要理由吗？
然而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说出来，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我喜欢他。”比如这个就不错。
气氛沉默了很久。
才听见阿兹莫丹干巴巴的声音：“……有眼光！”
天国副君，炽天使长，拥有光耀晨星称号的路西菲尔，任何一个敢于肖想这位的，眼光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脑子有点问题，才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追求。
路西菲尔却极为认真的点点头：“恩。”
郑重的让阿兹莫丹都不忍心打击他了。
“就是成功率会不会太低。”
路西菲尔思索了一下，确实，如果神插手的话，成功率是有点低，但是他不能不去。
不然的话，萨菲怎么办？
尽管两个人考虑的问题截然不同，但是阿兹莫丹还是痛痛快快的把方法告诉了他。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能看些热闹。
阿兹莫丹琢磨了一下，恩，很好，没吃亏。
“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可以。”路西菲尔点点头，“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
“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阿兹莫丹：“有人告诉我的，他说地狱第二层出现了一个很强大的……”
后面的谎言在路西菲尔审视的目光下渐渐消音。
“你可以不说。”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路西菲尔继续道：“我记得你有一个分、身刚好被囚禁在天界。”
……前面是威逼，现在就是□□裸的利诱了。
阿兹莫丹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现在不能说，不过可以给一个提示。”
血肉里伸出一只手臂，指了指地下。
路西菲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可以走了。”
但是阿兹莫丹咬咬牙，却说：“我和你一起去天界。”
路西菲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
阿兹莫丹也很绝望啊，他就知道深渊不会让他轻易好过的！
“好。”
路西菲尔原本猜测阿兹莫丹上次来到天界的方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通道，有或者是突破了空间封锁，但是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低估了对方。
阿兹莫丹是大摇大摆来到天界的。
用一个谁都没有想到过的漏洞。
路西菲尔微微低头，将那头银色的长发撩起，再用黑色的细绳扎成马尾。
他凝视着那张端正清丽的脸，不自觉的生出一些微妙的感觉，仿佛可以透过这张脸去看见另外一个人。
萨菲罗斯自然是极好看的，他和路西菲尔是两种美丽的极端，光明与黑暗，但是最后也不过是殊途同归。
他知道总有一日，炽天使长会从天堂堕落，成为地狱最至高无上的君主。
路西菲尔忽然想到，如果到了那一天，他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就像是惊鸿一瞥，下一刻就被他抛到脑后，不论任何事情，现在都不会比萨菲更重要。
抬手戴上黑色的斗篷，将身形完全包裹，阿兹莫丹缩成一个黑色的肉球跟着他一起来到地狱的出入口，凝视着那扇巨大无比的深黑色巨门。
路西菲尔伸手按在上面的那一刻，地狱之门两侧的黑色花纹忽然就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一触即没。
他看着自己依旧白皙修长的右手，好像刚才只是错觉。
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地狱，路西菲尔有一种预感，他一定会再回到这里，而且绝不是一现在这样狼狈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