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弑神
梅塔特隆已经是第四次来到水晶天了，虽然他对能够直接觐见神这件事一直都深感荣幸，但是如果每一次都是为了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而来。
他也会觉得很苦恼，到底是为什么？
神让路西菲尔在他的宫殿里足足呆了十二年，虽然对于天使来说，这点时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那个人如果是天国副君的话，那就有很大问题了。
作为有史以来地位最高荣宠最盛的天使，甚至是整个天界的无冕之王，路西菲尔的重要性，是神都无法取代的。
他是光明与荣耀的象征，是天使最崇高的领袖，地狱之战过后，就更是如此了。
再不会有一个炽天使会拥有他那么高的实力和拥护，而神的做法却实在让人不解，炽天使还好，但是那些普通天使，不少都已经议论纷纷了。
甚至有些人，对神产生了质疑。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头大，路西菲尔的领导力是不是太强了，这样下去，他有些担心天使的信仰问题。
主才是他们唯一的神。
而路西菲尔……他不是。
怀着莫名的担忧，梅塔特隆躬身走进了神殿。
在光芒之中单膝下跪，低头行礼。
神的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天使身上，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来意，时间其实还差了一些，但是他感觉了深渊最近似乎有了一些动作，那么时间提前一点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
“梅塔，吾的孩子，我知道你的来意。不必忧心，主祭之日，路西会来的。”
听到这句话，梅塔特隆终于松了口气，在没有战争的时候，天使最普遍的活动，就是祭祀，学习和茶话会。
天界刚刚从战争的伤痛中走出来，最需要的就是祭祀大典来安抚他们的心灵，减少他们因为接触地狱产生的负面情绪。
每一次负责这一项工作的人选都是路西菲尔，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但是因为神的意识。
一连数次，路西菲尔都无法出席，祭典也是一拖再拖，好在，现在，神终于答应了。
梅塔松了口气，恭敬道：“既然如此，我先离开去准备相应的事宜。”
神没有回应，就算是默认了。
看着梅塔特隆离开，萨菲罗斯才从另一侧的殿门里走过来。
“你居然答应让我出去？”
“为什么不答应？”耶和华反问了一句，“很快，你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萨菲罗斯一考在殿门上，闻言扯出一丝冷笑：“我该庆幸吗？即将被您从天堂打落地狱。”
耶和华道：“我只是遵循神启录的指示，你不属于天界。”
“那么当初为什么还要创造我们。”
耶和华注意到他最后的两个字，不觉也有些愣然。
“那是我的一个失误。”
“神也会有错误？”萨菲罗斯笑得愈发冷淡，“您最好还是封存住我这几年的记忆把，不然我可不能确保在离开这里后，会做些什么？”
“没必要，做你想做的就是。”
萨菲罗斯收起脸上的笑容，双手背后，轻慢得扬起脖子：“我最想做得，只有一件事。”
“——弑神！”
他的声音冷酷凌然，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歇斯底里，黑暗的本性和属于杰诺瓦的暴虐相互融合，最后形成的灵魂只能属于地狱。
耶和华并没有说什么，他早已经习惯萨菲罗斯的挑衅，这并不足以让他动怒，神在很多意义上，都是不存在悲喜的，创世神尤甚，他看着萨菲罗斯，至多也只是看着一个暴脾气的孩子。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想要我按照你所预想的去做也可以。”萨菲罗斯低下头，“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我。”
耶和华看着他的悲伤，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是神，是全知全能的创世主，这几百万年来，他最熟悉的是他的造物，路西菲尔。
从创世一直到现在，光耀晨星都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他要亲手把他们推开，就算是因为宿命，也未免太残酷了些，他不会后悔自己的作为，却有种错觉，没有他，路西菲尔还可以成为路西法，成为地狱的主宰。
但是，如果让他们失去彼此，那会是什么样？
“如果吾说是，你会怎么样？”
萨菲罗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慢慢道：“那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耶和华：“……”
萨菲罗斯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他都有些无言以对。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或许不太愿意掌控地狱的会是眼前这个人，因为他的性格太极端了，相比起另外一个灵魂，萨菲罗斯太过孩子气了些。
痛苦与渴望，都那么鲜明。
像是黑色的火焰，不仅点燃自己，还会毁灭一切。
耶和华忽然有些后悔了，把地狱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未免也太危险了，因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让一切连同自己一起毁灭。
第一天，被称为shiamaim，又被称为月球天，这里是信仰不坚定者的住处，虽然也有天使存在，但是这些往往都是距离堕落已经不算太远的天使。
他们散漫，却也自由。
不过也有一部分特殊，那些天使依旧认真，顺服，忠诚，只是他们的尊崇并不是给予神的。
他们祈祷，赞美，颂扬的是路西菲尔，神御座之右的唯一天使。
路西菲尔很少来到第一重天，周围的场景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从最高处俯视过这里，或者是从一些文件中看见。
来来往往的天使背后都有一对柔软的雪白羽翼在不断舒展着，一般情况下，除了上三级的天使，其他天使的羽翼都会时时刻刻舒展，很好看。
路西菲尔用他过去还是人类的眼光扫视了一些，也不得不承认，天使确实是最得神恩宠的生物，他也看见过自己六翼完全展开时的样子，不过次数不算太多，因为他强大的力量，很容易就会让周围的空间无法承受。
但是那确实很美，甚至可以算得上辉煌。
路西菲尔难得忍不住追忆了一把往昔荣光，他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确实有那么一些古怪的感觉。
毕竟他作为天国副君，度过了那么多年，天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也曾经发自内心的的热爱过。
但是现在，在知晓未来之后，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些东西，终究是要与他绝缘的。
那么，这一次，不妨就让他亲手把这些过往彻底斩断。
黑色的斗篷只出现了一瞬，然后很快就再次消失。
第五层的天使监狱，已经没有了萨麦尔的身影，路西菲尔觉得有些奇怪，不由问了一句。
阿兹莫丹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才说：“萨麦尔不是已经堕天了吗？”
路西菲尔一顿：“什么时候？”
“地狱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年。”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莉莉丝的事情，他选择了和那个夜魔女离开。”
路西菲尔沉默的哦了一声，他也没有太惊讶，因此这一切确实符合历史。
只是这些历史一直都是□□控的，不仅仅是萨麦尔，还有他，还有整个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
路西菲尔不知道，神在决定这一切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过一丝不舍，但是他觉得很难受，他不希望自己的未来都是被注定的。
等他带走萨菲，他们就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去其他世界也好，回到星球也好，只要不是在这里。
路西菲尔给阿兹莫丹指出了方向，让他去寻找自己的分、身，说实话，当初在把那个在阿拉波特神殿捣乱的恶魔关押在这里的适合，路西菲尔真的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带着对方的真身，重新来到这里，甚至释放了对方。
命运真是奇妙。
路西菲尔这样想着，然后打开了另外一个牢门。
巨人族的泰勒，仅仅十多年的时光并没有让他又什么变化，起码看起来这样。
路西菲尔将斗篷扯开，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个巨人。
“你是来找我吗？”泰勒懒洋洋得翻了个身，他似乎这十几年都在这里待得很愉快。
“我应该没有见过你，但是却觉得有些熟悉，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眼前的巨人虽然是一脸微笑的样子，但是深刻清楚对方什么德行的路西菲尔很直接的拔出正宗，就如同当年一样，一刀。
把他挑飞出了监狱门。
泰勒：“……我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明显的黑暗生物会和天国副君路西菲尔是同一个人呢！
路西菲尔很直接：“你哥哥当初追到天界来的时候，是我拦住了他，我想，你不会不记得吧？”
泰勒：“……记得！”
他那点破事，他哥肯定不好意思宣扬出现，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路西菲尔，那么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你和天国副君什么关系？”泰勒摸了摸下巴，语气诡异的道：“难不成是姘头？”
“咻！”
路西菲尔直接一刀抽在他后背上，伤痕深可见骨，泰勒立刻就忍不住得大呼小叫起来。
“我去，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这么不经侃吗？”
“再这么口无遮拦，我想，没人救得了你！”
“那你是什么人？”
路西菲尔冷哼了一声：“和你有关系吗？现在，离开这里吧！”
“去干什么？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你说要我离开我就离开啊，还连个理由都没有，我才……”泰勒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路西菲尔冷漠得眼神。
“废话说完了吗？”
“额……说完了。”
路西菲尔扬扬下巴，然后举起正宗，浑身的力量，在刀身中流转，然后爆发。
所有的锁链和阵法都被强行解开。
整个监狱里的一切禁锢，都彻底消失了。
这种力量，不论是泰勒，还是旁边刚刚走过来并且恢复了原身的阿兹莫丹都是一阵吃惊。
这可是天堂的监狱，号称最坚不可摧的堡垒，居然在一击之下解开所有封锁，也太夸张了吧！
两人久久说不出话来，倒是路西菲尔一点都不例外，他是天国副君，这个监狱的阵法就是他亲自布置的，那里是薄弱之处，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所有的囚犯我都放了出来，你们就带着它们一起，制造混乱吧！”
“那你要去那里？”阿兹莫丹复杂得看了他一眼。
“我说过了，抢一个人。”
等到路西菲尔走远，阿兹莫丹脸上还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泰勒忍不住推了推他。
“干啥？你咋的就这个表情，那小子是要去抢谁啊！”
阿兹莫丹斜睨了他一眼：“还能是谁？”
“当初把你关在这里的人呗！”
“哦，路西菲尔啊……啥？路西菲尔！”泰勒的脸顿时变得极度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