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chapter 157
国家德比永远是西甲最受关注的几场比赛之一, 本赛季的皇马巴萨至今为止状态都极为优秀, 联赛已然进展八轮, 巴塞罗那目前未尝一败, 皇马更是已经取得了八连胜的美妙开局。很明显, 这场价值‘6分’的国家德比是联赛榜排名的关键。
上赛季皇马虽然获得了欧冠与国王杯，在联赛上却被巴塞罗那实现联赛双杀。皇马想要用胜利扳回一城, 巴萨也觊觎皇马目前所处的联赛第一的位置，毕竟2分的差距在赛季刚刚开始时实在不算是一个太大的威胁。
放在球员身上，目前巴萨八轮联赛后不失一球被认为是最为稳定的后防线，法国后卫马蒂厄的融入让巴萨惊喜连连；而皇马则总共轰进三十球被视为火力最猛的锋线阵容, c罗更是目前看来西甲乃至整个世界足坛状态最出色的球员, 西甲八轮打进15球在射手榜上排名第一，欧冠也交出了3场3球的答卷。皇马坐镇主场伯纳乌迎来的这场国家德比可谓是矛与盾的直接交锋。
皇马的bbc组合在上赛季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威力, 巴萨新组合的msn中的刚刚解禁的苏亚雷斯能不能正常融入巴萨、适应西甲是个关键问题。
“联赛第八轮, 梅西在诺坎普球场上完成了自己的第250粒西甲联赛进球，距离传奇前锋萨拉保持的西甲历史进球纪录只差1球。只要能在伯纳乌破门得分，梅西就将是历史第一，若能梅开二度, 便将超越萨拉独享头名宝座。”比赛解说在开始之前谈起了‘梅西是否能在国家德比创造历史’的说法, 对皇萨两家的恩怨情仇也乐呵呵谈论, “赛前巴塞罗那方面表示，希望如果梅西创造历史, 届时比赛暂停为阿根廷人庆祝, 毕竟上一轮对战埃尔瓦时梅西看起来很可能梅开二度在诺坎普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只可惜官方并没有应允, 而梅西也没有实现梅开二度的目标。”
“巴萨对战埃尔瓦的比赛啊，下半场几乎整支巴塞罗那都在给梅西做球希望他能在自家主场刷上数据。不过对于梅西来说，如果不能再诺坎普成为历史第一，那么伯纳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站在球员通道的双方泾渭分明，弗兰想起安切洛蒂之前针对这场比赛对自己说的话。“这个赛季你比较吸引人注意力啊！”意大利人好脾气地示意弗兰坐在自己对面不要紧张，弗兰听到他的话无奈地笑开，说真的谁会期待这种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呢？
“我叫你来呢，只是想看看你对于国家德比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弗兰听到安切洛蒂的话心脏猛地跳动一下，表情却没什么变动地盯着脚下的地板沉默。安切洛蒂没有催促他开口，也不会因为在意此时的沉默而感觉尴尬。这份沉默持续了近五分钟，安切洛蒂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弗兰似乎把脚下盯出了一朵花，才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出口，安切洛蒂就知道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巴塞罗那会以我为突破口，”弗兰抬头直视安切洛蒂时已经没有动摇，“双中卫上可以以塞尔吉奥为主，我来配合他。”
“好。”安切洛蒂应到。
两支球队列队，弗兰收回发散的思绪跟队入场。而并不让主场迎战的皇马及特来观看比赛的弗洛伦蒂诺开心的是，巴萨在比赛开始后第4分钟取得了领先。
“苏亚雷斯斜传，无人防守的内马尔内切后禁区边缘□□入右下角！这是他本赛季第八粒联赛入球！客场作战的巴塞罗那目前0-1领先！”
双方在比赛最开始按惯例在中场竞争，皇马后防线上没有太多的警惕，被伊涅斯塔逮到了空档直接起脚长传，皇马后卫反越位失败，让隐藏着的苏亚雷斯突然出现胸部停球后斜传内马尔，巴西人内切后假动作骗过卡西利亚斯成功破门。
“这是巴萨自1999年以来在国家德比中的最快进球，当时进球的是现任主帅恩里克。”看到内马尔与苏亚雷斯共同庆祝，伯纳乌响起一阵嘘声，场边安切洛蒂微微皱眉，开场立刻丢球可是个再糟糕不过的开局了。
不过比赛刚刚开始，比赛重新开始后皇马展现了极强的进攻力，在巴萨禁区屡创威胁。在几分钟后险些扳平比分，c罗左路传中，本泽马小禁区前头球攻门打中横梁，随后本泽马从马斯切拉诺身后超截，但小禁区右侧射门却再中近角立柱弹出。
本泽马失望地抱头，像是难以相信自己居然错失了这样的一个破门机会。
攻势立转，巴塞罗那的进攻机会。哈维中场持球调度，心里却已经注意到皇马后防似乎有些变动，不仅仅是弗兰不再多次支援中场的问题，还有别的改变暂且不太明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好说，哈维说不好皇马是不是料到巴萨会在弗兰身上做文章，因为明明前几场联赛开始逐渐控制跑动的弗兰在巴萨刻意牵扯下并没有顾忌自己的体能挥霍。
看到巴塞罗那最喜欢的倒脚，场边西奥多皱起了眉头，他身旁的记者注意到西奥多的神情搭了一句，“看面前这一幕是不是有些眼熟？”固然巴塞罗那热衷于这种无用的控球率，可如今的目标太过于显眼，可不就像是2010世界杯时西班牙针对瑞典队的打法？
镜头下的一切都很明显，就连看台上看了几年球的球迷们都能对上这两场相熟的打法。他们自然也能够想到那场比赛的结局，输的是西班牙没错，却也是将弗兰的对手全都消耗到脱力。
球场上的曾经亲历的几人更是不由得想起了那场被刻在耻辱史上的失利，而想象中会因被牵扯而蹑手蹑脚的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却并没有出现。他依旧像是四年前那样毫不吝惜体能、动作大开大合，他神情平静，甚至没有几年前被激出的火气。
有的人像是水，你永远看不出他或她的心底被投下过多重的石头。风乍起，春水象征性微皱一下，很快又平复。在许多人眼中，似乎弗兰就是这样的人，他吞并周遭针对自己的一切事，好的坏的，最后都懒懒洋洋打个饱嗝消化了，不带一丝火气。
但其实人们渐渐发现他不是这样的。
这个快三十四岁的男人身上没有一丁点疲于奔命的迹象，他只是如人饮水那般寻常地奔跑。
他跑过不分昼夜的努力，他跑过枯燥乏味的基础训练，他跑过无数被汗水浸透的白色球衣，他跑过在空无一人的伯纳乌球场躺下时做的美梦...
他跑过与冠军错失的悔恨，他跑过无数个与孤独为伴的夜晚，他跑过一次次习以为常的相遇与离别...
弗兰紧闭着嘴，用鼻子呼吸，他感受空气被他的鼻孔吸入肺部，然后经过涡轮增压再释放出来澎湃的动力，把他推向下一个、再下一个足球的落点。在那里或许他能够将足球顺利拦下，又或者在他抵达前又会被转移给另外一人，那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力气，他都不会停歇。
然后人们渐渐明白相比无形的水，他更像是山。你看得出来哪边被改造过、哪边被搬运了，逐渐形成后天被时运锻造的筋骨。
不知不觉地，场边的记者们、整座伯纳乌球场上的观众们都无声地注视着那个男人。诚然镜头下的他已然没有更年轻时疾跑三十分钟还若无其事的云淡风轻，他的劳累感很明显，汗水已经浸透了那身白色球衣，上面沾着摔倒后的泥泞。在皇马球权时他停留在自家半场短暂休息，汗水汇聚顺着他的面颊滑下，滑过急促喘息的喉结隐入球衣。他注视着前方的战局，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下一次战斗。
坐在看台上的纪逸不自觉握住身旁闺蜜的胳膊，她看着球场上左右奔波的男人红了眼圈，有那么一瞬间都不愿再继续观看下去了，那样他就可以依旧以至高无上的神一样存在在她的记忆里，那样他还是那个永远跑不死、无人能战胜的铁人。可是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就舍不得转开视线了，于是只能瞪大了还含有泪意的眼睛死死注视着他。
纪逸想，总是这样，虽然自己不看篮球，但张家玮诚不欺我。
最初，你在哪场无关紧要的比赛里惊鸿一瞥看到过他，你觉得他有些与众不同，但举手投足间依旧是年轻人的轻浮，与自己偶像相似的球衣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很土。
过了段时间，你听说他刚做了某些了不起的事，成了众人推崇的冉冉升起的新星。你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早已明白这些俱乐部的套路，一次造星工程又开始了。
后来，他的名字开始见诸于网络、电视和报纸上，上面预测他在这家俱乐部会取得与你的偶像持平的成就。你对他依然兴趣不大，甚至他的名声让你对他略有反感，还硬要牵扯上你的偶像炒作。再之后啊，某天看比赛时你看着他，带着无所谓的好奇心，以及一点点挑刺心理。你希望自己觉得，“嗯，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棒的。”
然后你的眼睛就被吸引住了，目光追随着他，等比赛告一段落你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张着嘴巴。你想：“嗯，这家伙的确不同凡响。”细细一品才称奇，“我不知不觉成了他的粉丝。”但你并不反感。
关于他的新闻报导、身世传奇和私人访谈开始铺天盖地。你有意无意的阅读到了，对这个家伙的人生大致有了个概念。你发现他开始变得像明星了，发布会上的回答越来越游刃有余，商业广告中的微笑越来越专业，甚至于连签名也越来越潇洒，使得未成名时的签名反而变得无比珍贵。
他彻底红了，报刊杂志上刊登着他的是非，由于他成了公众人物，围绕他的笑话开始流传。哪怕不懂体育的人也知道拿他开玩笑，来显得跟紧潮流。你会为他惹出的乱子头疼不已，可球场上的他却是那么闪闪发亮光彩夺目。于是你沉浸在他的一场场胜利中，宽容了那些似真似假的是是非非。
之后的故事啊，就没那么好听好看了。
皇马在比赛第34分钟扳平比分，马塞洛禁区左侧传中，皮克手球犯规被罚黄牌，c罗主罚点球命中，将比分扳平为1-1.之后更是在上半场补时阶段皇马反超比分，本泽马传球，无人防守的拉莫斯在小禁区前接克罗斯传球头球破门。而在2-1后，就进入了中场休息阶段。
回更衣室的路上领先的皇马相较轻松，拉莫斯跟在弗兰身旁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弗兰气息不稳没有开口，却是跟着拉莫斯保持微笑。相反巴塞罗那那边气氛不是很好，不仅仅是比分落后的问题，是因为他们觉得上半场跳进了皇马挖的坑。
“他在瑞典队需要这么踢，可是皇马可不是瑞典队，巴萨太针对他能有什么收效呢？这哪里是对方牵扯了弗兰，明明是弗兰牵扯了他们。”西奥多如今已经发现上半场那种弗兰的孤立感不是错觉，而是皇马有意为之的。
“可是皇马怎么会让他们的防守大将...”方才搭话的人说到一半已然明白了，“所以这场防线上是以拉莫斯为主，而弗兰，是被摆在明面上的兑子。”
巴萨更衣室里哈维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诚然他赛季结束后也要离开巴塞罗那，可是只要他还在巴萨，他就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俱乐部中重中之重的角色。而弗兰呢，如果不是这场比赛，哈维绝不相信他会这么配合地服输。
他状态有下滑那么厉害吗？并没有！那么他就不该这么几场就认怂了！
“我瞧不起他！”哈维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伊涅斯塔坐在他身旁喘息，说实话哈维快要35、伊涅斯塔也30出头了，这样的体能消耗对他们来说都不轻松。但小白听到哈维这句话，扫了一遍他脱力明显的状态，戳刀子毫不收敛，“可他何必在意你是不是瞧得起他呢？”
因为凭哈维的状态，明显下半场开场十多分钟就会被替换下场了。
果不其然，下半场异地开始，巴塞罗那调整了打法，而弗兰也缩回自己的位置安心防守，十多分钟后场边巴塞罗那率先打出了换人的牌子，拉基蒂奇替换哈维下场。哈维看着这个换人突然疲劳涌上，不仅仅是体力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他看向皇马半场已经疲态尽显的这么多年来的对手，往场外走的步子突然停住迈不出去了。
他有一种错觉，作对了这么多年，或许这是两人最后一次在球场上相遇了也说不准呢。
但哈维骤然涌上心头的伤感球场上却没人会知道，得球的梅西与接应的苏亚雷斯双线并行，在突入皇马大禁区前遭遇到了弗兰的防守。盯住苏亚雷斯的是阿韦洛亚，按道理梅西此时此刻可以选择分边苏亚雷斯，那样成功性更高，可是梅西没有。
当他国家德比首发遭遇弗兰前，克鲁伊夫就对他说过，只有时时刻刻咬牙往前冲，自己才能抵达期望的那个高度。而不是退缩、躲避、选择性放弃。
虽然或许自己像是个反派角色吧，但谁在意呢，此时此刻已经到了他该战胜这个男人的时候了。
梅西一边控制着脚下的球，一边微微侧头瞄了一眼身边一对一单防自己的弗兰，他突然开口问道，“你这场比赛是单防我吗？”
弗兰努力卡着梅西前进的步子，没有富裕的精力去应付他的聊天打算。梅西突然向弗兰左侧作势加速，阿根廷人对自己的速度与爆发力引以为傲，弗兰立刻拦住这太过明显的意图。但梅西并不气馁，哪怕他阻挡的滑步再轻松，也只是暂时的。
梅西瞬时提速变向一切变化都游刃有余，扣球变向时足球就仿佛长在他脚上，身体协调性好得让人嫉妒，观察着弗兰的步调与重心，再改变时已经不是扣球变向，而是突然地反方向迅速移动。
跟着梅西几次疯狂变向的弗兰脚步左右防守，双膝在短时间内强行转换了好几次，已经隐隐有了发麻的感觉。但却依旧蹬地跟住梅西的脚步，却是刚加速追到，梅西下一个动作就让这次攻防弗兰成为了输家。
“梅西急停变向过人！”无数解说员看到梅西的举动同时说着，球场上的梅西在弗兰刚刚追到面前时就再次反方向移动变线。努力从加速状态急停的弗兰已经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只能注视着梅西高速运球跑远。
客场来到伯纳乌的巴塞罗那球迷们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尖叫欢呼，从进攻者的角度看，这实在是再精彩不过的一次典型进攻，扣球变向和加速急停都那样轻松。
所有人都能看出，梅西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是假动作，只要有一个弗兰没有跟紧都会被强行超车，而最后他失位倒地，就如同当年弗兰与拉尔森一对一防守时拉尔森因多次强行变向伤到膝盖和韧带一样，不是意识跟不上，而是身体跟不上意识了。
梅西这次进攻最后以射门高出横梁作为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