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5
战舰的倒塌即将将俩人压倒在废墟下的一刹那, 巴基抱着泠仪纵身跃出, 身体腾空在没有着力点的高空中。
高空坠落带起的流速吹了他们一脸。
飞身赶来的托尼立刻加快了速度, 脚下的发动装置反向推力, 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回旋的曲线，然后伸出手，将坠落的两人托了起来。
身后, 分崩瓦解的战舰将复仇者联盟大厦的楼体转瞬间压成了废墟。
“哇哦～～”快银动用能力，一边转移还停留在复联大楼里的成员，一边欣赏这暴力美学下的盛况。
被放慢了数倍速度的画面中，墙体在重力下开裂, 支撑的钢架弯曲变形。断壁残垣溅飞在四处，将楼外平整的草坪和柏油马路砸的坑坑洼洼, 扬起一地的灰尘。
“这可真是太惨了, 史塔克先生又要砸钱重新修建了。”他观望着延迟的乒乒乓乓的巨响, 如是感慨。
托尼·富豪·史塔克先生正叠罗汉似的将接出的两人放在安全的地面上, 眺望残的不能更残的大楼, 痛心疾首：“楼里面还有好多我的宝贝……”
鹰眼可惜的摇摇头：“我觉得抢救出来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虽然说以快银的速度再跑几个来回也是可以的, 但那家伙恐怕连托尼要的是什么都分不清楚。你永远不能指望一个只在泽维尔学院上过几天美学的人去懂一些物理方面的学术性词语。在大多数文科人的脑海里, 所有理科知识大体都是绝缘体，绝对不会让他们过电。
而除了他, 其他人也没那个能力现在冲回去再抢救一批无关紧要的仪器。
反正以托尼的能力, 再做一个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鹰眼这样想着, 瘫倒在泠仪身侧的地面上。
作为一个每天都与危险正面接触的特工来说, 任何一个劫后余生的时间都值得好好珍惜, 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在某一次行动中英勇牺牲。所以他此时舒舒服服的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抻着懒腰，手臂伸展开，然后……
然后他触碰到了非常柔软的，灼热的……肌肤？
鹰眼：！！！？？？
他惊悚的从地上一跃而起。
“啧……”
女人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还带着点沙哑的慵懒：“刚不是摸得挺爽的嘛？怎么不继续了？”
鹰眼觉得自己是幻听！
泠仪打着哈欠从地上坐了起来。琥珀色的瞳孔朦胧眯起。
不是幻听……
他视线颤颤巍巍落在说话的少女身上，然后目瞪口呆。
或许之前对于不小心摸到少女，他是震惊加不知所措的——毕竟听说很多东方姑娘都很保守。
然而在看到姑娘的现状后，那已经不是最让克林特·巴顿震惊的了......
他此时震惊的是，少女身上严严实实裹着巴基的外套，宽大的男士外衣套在她身上直遮到大腿，显得她格外娇小。而柔顺的黑发顺着肩头披散下，发梢有些凌乱，覆盖着紧缩在衣服外的光滑的大腿。
看起来软绵绵的无害。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但是配合着她身上细小的伤口，和不翼而飞的衣服，总让人有一种……
……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众人：……
他们的视线在巴基只套着小背心的上身转悠，然后再转向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目光中带着谴责。
班纳博士：禽兽！
鹰眼/猎鹰：厉害了我的哥！
托尼：辣眼睛！
霸道女友简看了看那被宽大外套遮盖下，依然玲珑有料的身材，和娇小的软嫩嫩的散发着粉红色少女气息的肌肤，快速的蒙住了索尔眼睛。
索尔眼前一片漆黑，茫然四顾。
冬日战士·乖巧少言·巴基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反应，默默捂脸。
不......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旺达控制着将身边这些狼群都扔出去的冲动，先是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睡觉时用的眼罩扣在皮特罗的眼睛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泠仪露出的洁白的大长腿给盖住，对着巴基微笑：“我想我们最好找个地方谈一谈，恩？”
巴基用余光去看泠仪。
泠仪望天。
他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心痛的难以言表。
然而更凑巧的，在他就要开口解释的时候，他十分熟悉的，那个穿着蓝色制服，胸前顶着五星，手拿盾牌的男人忽然从远处走了过来。显然已经完成带崽任务，成功归来的史蒂夫温和的目光扫向满目疮痍的大楼和略显狼狈的众人，迟疑问道：
“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很快注意到泠仪身上不和尺码的外衣和巴基脱得只剩下一个白色贴身背心的上身，然后拦住要走过他的蜘蛛侠，将他挡在了身后，无视那句絮絮叨叨反复重复的“cap？cap？cap？”，蔚蓝的眼眸更加清澈，生硬的微笑：“战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
几分钟后，泠仪家。
复联基地被毁，托尼借口自家的大楼尚未修好。于是众人挤在一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家用小轿车里，一路晃晃悠悠霸占了泠仪的别墅。
至于那些会飞的，会飞檐走壁的，则自己解决路程问题，在繁华的曼哈顿街道上，被行人持注目礼，飘着荡着到了泠仪的住宅。
别墅小三层，占地面积适中，两人一间房的话，足够住下所有复仇者。
此时他们正聚集在客厅里开会。
泠仪将前前后后大概讲述了一下，除了掩盖了自己是主动抢夺以太粒子的控制权外，其他基本一字不落的对着众人复述了一遍。
然后她抿了一口茶，说道：“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托尼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前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以太粒子到底蕴含着怎样的能量，尽管它不会汲取你的生命力，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最好还是做一个全方面的身体检查 。”他目光好奇的围着泠仪打转：“不过以太粒子一直都是黑暗精灵的武器，为什么会突然易主......还是说比起它的前主人，它认为你能让它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我怎么知道。”泠仪耸耸肩：“或许只是合眼缘。”
但是索尔仍旧坚定的表达了他的不认同。
“这个力量不是你们人类能掌控的，我建议泠仪随我回一趟阿斯加德。这东西最好还是放在有能力保存的人手里比较好。”
“你觉得我不能保存？”泠仪挑眉。
比起某个可疑的收藏家塔纳利尔·提冯，还有会造成他收藏地爆炸的力量宝石，她觉得还不如放在自己身上安全。
而且她要的不是保存，而是吞噬这颗红色无限宝石。
“倒不是认为你不能保存……”索尔迟疑了一下：“好吧，我确实不确定你可以很好的运用它。不管这个东西最后怎么处理，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仙宫来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嘿嘿！别这么死板。”托尼打断他的话，对索尔的提议不太乐意：“地球的威胁总会到来，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要坐以待毙，而不是主动出击？如果我们了解了这个武器的用途，下次再有外星大军，或者拿着与它类似的武器的敌人入侵地球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有应对的办法了。”
“那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应对的办法呢？”史蒂夫不赞同道。
“我们不能因为还未知的事情就去否定为之努力的意义。事实上历史上的每一次进步都是从错误中汲取来的。当然我不是说我，我是不会犯那些毁灭性的错误的，想想我一共做了多少成就的创新——里程碑式的。我需要你们的信任。”托尼摊开双手，极力说服：“当年你同意做人体实验的时候，你有想过自己一定会成为今天的美国队长吗？你觉得你身上的超级士兵血清就一定会成功吗？不会！但你最终还是成功了，如果没有人愿意踏出第一步，我们的星球就永远都会是落后的星球，被人任意践踏，就如同黑暗精灵今天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地球，而我们无从所知。”
“那不一样，托尼。”史蒂夫的声音凌厉起来，托尼的话让他回想起曾经那段回忆。让他想起一个已经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被视作是实验失败品的九头蛇红骷髅。
虽然他最终打败了他，但是因红骷髅而燃起的战争，和那些消散的生命却无法抹去……这些都清晰的提醒着他，如果一个人走错了道路，那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要把我一个人的生死，与整个地球人的命运等同。”他说道。
美国队长的计划失败，只要试剂做出改变，总会有成功的一天。无论是他，还是别的人成为美国队长，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守护两个字。
但托尼所说的事情不同。
他们已经吃了一次宇宙魔方带给他们的恶果。如今选择再一次摆放在他们面前，而有的人想要重蹈覆辙。
火烟味在客厅里十分浓烈。
泠仪终于放下了茶杯，轻咳一声：“我想你们在起争执前，应该先要问问我的意见。”
视线再度集中到她身上。
泠仪说道：“如果你们想要将以太粒子带离地球，我可以很准确的告诉大家。以太粒子已经与我融合为了一体。如果你们想要把它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可以。”
“但是我会死。”
·
“你可真会一本正经的骗人。”
深夜，泠仪的卧室。泠仪换上了黑色长裙的睡衣，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书。这间屋子里依旧是只有她一个人住。洛基虚幻的身影站在她的床边，俯身，靠近她微垂的脸颊，与她一同读着书本上晦涩难懂的文字。
“在看什么？”他问。
“凯伦·霍尼，《我们内心的冲突》”泠仪合上书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洛基，说道：“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多读他们的书会有好处。”
虽然作为人类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她很少有机会可以直面人类，分析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
比起现在在她面前只知道蝼蚁蝼蚁的叫，让人下跪的神来说，泠仪觉得想要掌控一个种族，还是要先了解他们的一切文化和心理。
像洛基那样去征服一个星球，如果结局不是失败，她敢把自己手里的书吃了。
洛基的笑容意味深长。
泠仪想了想，扬起手中的书：“送你？”
“还是不了。”这位温文尔雅，又显得十分绅士的仙宫之人从不缺读本。尽管他不爱将时间花费在阅读人类心理上，但是该有的藏书从来不会缺。
他视线落在她长的拖地的长裙上：“你为什么总是爱穿黑色？”
泠仪微微一怔。
洛基的这个问题突然。但她知道他从不会去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也不会问没有意义的问题。
于是她缓缓的贴近他，眼靠近他光滑的脸颊一遍遍扫视。鼻息和嘴唇呼出的温热的气流铺散在他光洁的脖颈上，激起细小的绒毛......然而他们之间是隔着被折叠扭曲的次元裂缝的。他能清晰的看到她微小的气息轻抚上他的脖颈，却感觉不到那应有的温度。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心理浮起的一丝丝涟漪。
“大概是觉得，黑色可以代表永恒。”他听到她这样说道：
“龙是不会死去的，对我们而言，死亡不过是再一次的重生。我们会一次又一次的留下胚胎，在漫长的黑暗和沉睡中等待归来，重新掌控世界。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杀死我们。直至混血种诞生之时，很多针对我们的杀伤性武器被大量运用起来：水银，贤者之石，炼金术……几千年，几万年，人类信奉着这样的奥义，以为找到这些东西就可以将我们杀死在摇篮里，但是怎么可能呢。”
“真正的王，是不会有致命弱点的。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他们自己。”
“而能杀死他们的，也只有他们自己。”
她缓缓直起身体，手臂环绕上他的背。空气中浮起一丝波动，她的手指穿过空间的束缚，搭在他的后背。唇齿轻张，轻轻柔柔的咬他的耳朵。
“而永恒，是我的弱点。”
洛基低低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脸颊上抚摸，然而空间的约束是单向的。泠仪可以打破它，但是洛基不行。
他覆上手指，动作温和而绅士。触感却只是虚无的空气。
“那么我呢？”他轻声问：“我的弱点，是什么？”
“你？”泠仪眯着眼，欣赏他此时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和翡翠绿的瞳孔下，藏着的狡诈与孤傲：
“你是一条毒蛇。”她说道。
“我们是一类人。”
“自然惧怕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