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恶趣味
第二十八章·恶趣味
「告诉我,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发男子仅用一手将面前的成年男人从地上提起, 赤色的眼眸以及额头上的犄角让被抓住的男人瑟瑟发抖。
「大人, 这，这里是水之国。」男人虽然满头是汗, 但是他的手却悄悄摸向了腰间的挎包, 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杀气的男子, 眼中藏有一番算计。
「水之国？」对于这样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地名, 白发男子眼中满是疑惑。虽然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在与其他妖怪战斗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出现在此地,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确定这是哪里。
「你知道平安京怎么走吗？」
虽然刚刚因为突然到了一处陌生之地有些暴躁, 但是男子并不是嗜杀的妖怪, 放下男人，开口问道。
「从那里去, 大人。」男人松了一口气，指了一条路, 然后满脸谄媚的说道, 「从那边向前走就到了。」
顺着男人的手向前看去，白发男子谢过男人之后转身准备离去。
「去死吧！」那刚刚还一副谄媚面容的男人此时手拿匕首突然向前刺去。
「轰！」
白发男子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从左手掷出一团黑紫色的妖火, 妄想偷袭的男人瞬间化成灰烬, 似乎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是什么？」男子蹲下身捡起刚刚从男人身上掉下的武器, 尖型的刃头，是从未见过的武器样式。
将那柄奇怪样式的武器随手扔在一旁, 起身准备离开, 在离开之前, 他向不远处的一颗树上扫了一眼。
收起血轮眼, 黑发男子站起身来。
如此敏锐，身上的杀气也如此恐怖，他到底是谁……
白发男子顺着刚才那个男人给他指的路，看到了一处繁荣的城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貌，男子抬手化形，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一位穿着朴素但样貌艳丽的女子模样。
「哎呀！」
「有什么大碍吗？」带着侍从正准备出门的男子听到前方传来的一声惊呼，抬起头只见是一位跌倒的女子，他走过去伸手准备将女子从地上拉起来。
女子低着头，长发掩住了自身的容貌，看到男子递过来的手时，轻声道：「不小心摔倒了，大人不必担心。」
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衣袖滑落，露出微微一握仿佛就能折断的手腕，搭在男子手中，女子抬起头，头发顺着脸边擦过，露出了艳丽的脸庞：「大人，您能送我回家吗？」
本丸。
「姬君，今日不打算锻刀了吗？」长谷部敲了敲门，然后经得屋内少女的同意后拉开门，问道。
本来今天的近侍是三日月，但是少女现在还是不愿看到三日月，所以近侍的人选向后顺延了一天，由长谷部担任。
「不想去。」少女跪坐在桌前，背对着长谷部，手中执笔，在宣纸上随便写着什么。
从旁人口中了解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长谷部只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姬君，让姬君受了惊吓。
「都是我的失误，姬君，请责罚我吧。」长谷部一想到这，就觉得是自己的错误，然后双手扶地做土下座的姿态。
「并不是长谷部的错，是因为……」奈生执笔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却看到行着大礼的长谷部，说道：「……长谷部，你在做什么，快起来。」
面前的男子所行的土下座之礼让奈生有些惊恐，她连忙走过去将长谷部从地上拉了起来。
彼此落座于矮桌两侧，奈生叹了口气，为长谷部解释今日发生之事，道：「我并没有生气，长谷部，也没有受到惊吓。」
见长谷部还要说些什么，奈生抬手拍了拍长谷部放在桌上的手，制止住了长谷部，继续说道：「今早，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免觉得丢脸。」
「恩？」长谷部疑惑地看着少女，虽然他并没有觉得早上的事情有丢脸之处，反而是其他刀剑借着少女的纵容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底线，唐突了少女。
「被他人看到床铺上的血渍……」话只说到一半，少女便低下头去不再去看长谷部。
长谷部这才意识到少女的难堪之处，虽然长谷部内心还算细腻，但是却比不上歌仙、烛台切等人，所以开口说道：「姬君不必觉得丢脸，一些血渍又算什么呢，洗干净便是，不过，如果是姬君的血渍，就算流满了整个床单，我们也不会觉得难堪的，毕竟，这是姬君……」
「长谷部。」奈生此时脸上的温柔表情已经维持不住了，她不想再与别人讨论早上的事情，站起身，少女说道，「带我去锻刀吧。」
少女在单衣外罩了一件青色小袿，然后走出了房间。
跟在少女的身后，长谷部叹了口气，终于让姬君不再想早上的事情了，虽然刚刚的那番话，有些过火，但是激一激姬君还是够用了。
跟着少女的脚步，两人向锻刀室走去，在看到路边坐着喝茶的小狐丸、三日月、莺丸以及鹤丸四人组时，少女抬起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从四人身后快步走去。
「姬君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吗？」三日月在少女从自己身后走过的时候，开口说道。
这句话让少女停住了脚步，上牙咬紧了下唇，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湿润，似是恼怒自己，也是恼怒男子，少女说道：「我一定会再锻出一把三日月的。」说完，也不理会男子，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哦呀，三日月，姬君快被你气哭了呢。」小狐丸笑道，然后望了一眼还在安然喝茶的三日月，「生气到想再锻出一把三日月来取代你。」
「哈哈哈。」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取代，三日月笑着说道，「姬君现在就像一只还未成年的猫咪，爪子和牙齿都不锋利，却时不时地想扑咬你一番，但是自己却并不知道，这些对于他人来说只不过是另外一种撒娇罢了。」
「你不觉得吗，小狐丸。」三日月的目光从鹤丸移至莺丸，又从莺丸转向了小狐丸的身上。
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小狐丸说道：「虽然舍不得让姬君哭泣……」
「但是，一次两次也是可以的。」
「他们两个，真的还好吗？」鹤丸捅了捅身旁的莺丸，对于三日月这与日俱增的恶趣味，他有些招架不住。
「应该还好吧……」莺丸语气不确定地说道。
中午。
「奈生酱没有来吃饭吗？」乱站在餐厅中，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长谷部叹了口气，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说道：「我刚才将午饭送到了锻刀室，姬君还在那里锻刀，上午的时候把我从锻刀室里赶了出来，说今天自己一定要锻出一把三日月出来。但是三日月本就属于名贵刀剑，怎么是那么好锻出来的。」
长谷部没有经历过奈生一天之中锻出六把三日月的恐怖壮举，所以他觉得少女可能在今天是锻不出这把稀有的五花太刀了。
「姬君上午锻出了什么？」乱开口问道。
长谷部思索了一番，回应道：「几把本丸中早就拥有的短刀，姬君说后面用来给你们合成。」
两人的对话被从一旁经过的三日月听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吃完午饭之后一人走到了锻刀室里。
奈生此时跪坐在锻刀室内，没有长谷部在身边，她不知道炉内的刀剑需要锻多长时间，所以也没法根绝时间推测炉内刀剑的种类，但是随着一把把短刀的出炉，奈生有些丧气。
明明之前有六把三日月宗近的……
想到早上自己的尴尬，一个人待在锻刀室内，身旁没了他人的注视，奈生的泪水从眼中滑落，也不知是委屈还是难堪，只觉得心中难受，想找人哭诉。
「这样哭泣，眼睛会肿的。」
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奈生没有回头，反而哭得更凶了，但尽管如此，少女还是压住了哭声，只是流泪。
「你不要管我。」奈生的声音略带鼻音，平日里听起来温柔的声音此时就像在撒娇一般。
男子走到少女身旁，撩起衣袍陪她坐下，然后说道：「没有刀剑在一旁辅助，姬君如何推测炉内刀剑的种类呢。」
扫过少女满是煤灰和尘土的衣服，在想到长谷部所说的话语，心中也猜到搬放材料的事情也是少女亲手做的，三日月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拉过少女已经被磨得略显红肿的手，说道：「我来帮助姬君搬运材料，姬君只管说明每样数量即可。」
三日月的温柔让奈生哭出了声，毫无形象的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 「我一定要锻出一把三日月宗近。」
「好，好。」三日月温柔的拍了拍少女的头，然后抬袖为脸已经哭花的少女细细擦着眼角的泪水，道，「姬君一定会再锻出一把三日月宗近的。」
「恩。」少女被三日月一边牵着手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细微的哭腔。
「再锻出六把三日月宗近。」三日月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脸上带着笑颜，安慰着少女。
「恩。」奈生收住了哭声，也许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哭泣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留。
三日月看着少女的样子，眼中湿漉漉的，满脸泪水，还装作一副坚强的样子，手还不自觉的早就拉上了他的衣袖。
「然后再召唤出一把三日月宗近出来，取代我。」三日月停下了为少女擦泪的手，看着少女，笑道。
处在生理期的少女本就敏感，经过一番哭泣，似是将心中一直压抑住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
眼中不再流泪，奈生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有多么过分，如果那样做她跟这座本丸之前的审神者有什么区别。
拉着三日月的袖口，奈生低下头，小声道：「不会的。」
奈生声音很小，三日月虽然听清了，但还是说道：「姬君，你在说什么？」
「不会再有第二个三日月了。」少女嗅着三日月身上的味道，向前凑了凑，说道，「本丸中有你就够了。」
虽然知道少女指的是‘本丸中只留一把三日月就够了’，但是三日月却还是十分愉悦，将这句话理解成‘这座本丸中有自己一人就够了’。
三日月看着眼前哭过之后像小奶猫一样的少女，心中叹了口气。
以后还是不要让姬君哭泣了，这幅样子，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