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嚣张洗脚妹
龙、龟二族出战，其势汹汹。
集结之众且不说，光是出战时候的灵光场面就足以为三界史书记上一笔。三界上神大乘在处理完手头公事之后也随之出发，唤了龙长子囚牛回来龙窟打点后续，至此，此次出战称得上是又一次惊动上神的大场面。
“上神，先锋回报！”
“讲来。”
上神大乘身着玄晶银铠甲，外披雪色披风，端的是威风凛凛、天成气魄。他鼻翼下抹了一道胡须，与他雪白龙须同色，在这微冷的空气中平添了两分英毅，更有点难以捉摸的意思。
“前方有一处未明结界，属于千年来未曾涉及区域，不知何种族之地，还请上神指示。”与人间划土争王的规律相似，人间以外的神灵领域同样受到了最高统治者的支配。或许这样的支配会比人间更松懈一些，只是那同样被记录在案的地域纷争却无不兆显着统治者的虚荣之心。
大乘是那么多年来对于地域掌握最为重视的一个上神，他觉得掌握土地便是掌握人群，如果连地方都没了，谈什么权力？
包括那些私自劈空而建的地方，他都一定要知道来龙去脉。
“千年来未曾涉及……”这句话让大乘若有所思地停顿，似乎这简单的几个字里蕴藏着太多不可告人的信息。“还有什么吗？”
“前方除了那未明结界，属下另又发现了此地正与人间南部海域接壤。依结界情况来看，应该是新开辟的交融路线，尚在趋合之中。”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个地方曾经开辟过到人间的路线，虽然做了一定的隐藏和保护，但或许是灵力不够，所以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大乘闻言，只点了两下头，抬手一指、示意先锋前头带路。
他作为上神，可不喜欢被人挑战的感觉。
这种涉及输赢的场面一次就够了，此生，他的生命里容纳不下第二次的荣誉之战。而如果有，大乘必须要让自己成为胜利者，哪怕敌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一视同仁。
“上神，前方便是！”
大乘随着先锋的话望去，只见前方正是一处混沌不明界，属于未开化的领域——这种地方……大乘先是沉默，一双眸子在虚空之中扫了片刻，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是有人故意掩饰了这个地方，并且建立结界，才导致了多年来不被人知。也是狡猾，竟将此地分隔到荒凉的混沌世界，恐怕是故意避开巡查眼线吧？大乘嗅觉灵敏，不需多久就察觉到这里隐约透着生人气息以及他龙族的气味，虽然算不上浓郁，只是若认真感受，必能发现这个地方的端倪。
“有点意思…”大乘压抑着内心的一丝阴郁，在混沌跟前停住了脚步。他尚未得知这片混沌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只是心里莫名有一种声音告诉他，这或许跟他最不想提起的事情有关。先锋先一步过去了，探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才拉着人马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跪在大乘的面前。
“上神，属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先锋说着话，一边递上了手里物件。
大乘似平静地接过，眼里划过一道惊讶。
“这什么？”
龟族族长太武正在三界另一端监督手下人做事，某天底下亲信朝他递上了几件用锦盒装着的信物，说是由上神那处而来，更是得到特别交代，务必要太武亲自过目。太武神色疲惫，随手打开了亲信手上的锦盒，只见里头正躺着几根稀疏的斑斓羽翎及零碎硬屑，看似普通，却又有一种陌生的熟悉。
太武疑惑了一瞬，看向亲信：“上神派人送来的？”
“是，那个龙族子弟已经向属下出示了身份证明，确是上神身边先锋无疑。他还务必要让属下给您传信，说是此物件只有一种可能。”亲信毕恭毕敬地站着。
太武点头，复又看回锦盒的东西、他审视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对着这些零碎的东西笑了。
“还有什么可能性？”太武自言自语，只道：“凤凰羽毛，麒麟角，这种东西我即便是化成了鬼、也不会忘啊……冤家…到底还是冤家路窄罢……”
四灵曾是一家，他当年与龙族私自打破天道的时候，他就猜得到自己会有遇上报应的那一天。只不过，他从来没想得到这一天会那么快就到来罢了。
看来，是当年上神最宠爱的角色吧？
“向上神回信，我即日便赶过去。”
——
人间，南城邻门客栈。
“……”
这天一大早，凤皇睁眼醒来就发现了坐在床尾一脸无辜相的大湫。她有些惊讶，当然这一点与任何人无关：她只是惊讶自己竟然能在梧桐以外的地方睡着……请问麒璘睡的这张床是千年梧桐木吗？如果真是如此，今天晚上让麒璘睡地板好不咯？难得她竟然能在人间的床塌美美地睡了一觉呢…
“皇姐姐…”大湫有点小委屈，因为她想跟这两位姐姐说自己的人形变幻好像出了点问题——那对龙角莫名其妙就又跑出来了。只是凤皇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她身上，她只是探头探脑地在床上摸索着，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
话说为什么凤皇姐姐跟麒璘姐姐睡一起了？第一次见。
算了，大湫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一对龙角。
这对无时无刻都在秀恩爱的姐姐，哪里还有什么猜不到的事情？…这是古树伯伯说过的金句，也是大湫时刻铭记在心的话…
“麒璘你起开，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昨夜的温存似乎就是一场迷离的梦，一旦醒来，那所有的温柔就消失无踪。麒璘还是有些昏沉地揉着自己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凤皇凶巴巴的嘴角——噢不，昨天晚上那个主动吻她主动抱她最后依偎在她身上熟睡的人呢，怎么不见了？虽然昨晚她们什么都没干，只是心灵上的美好不应该胜过一切身体上的需要吗？
心碎了一地……
“起不起来，别以为你柔弱我就会宠着你啊…”凤皇瞪了她一眼，不经意间发现了麒璘中衣下那透着粉色的肚兜…噗，这家伙终于穿上了粉色的衣服？看来是昨天的效应还没过，目测今天还会有一些发热难受的症状呢。
“皇姐姐…”
“啊麒璘！你不要再坐着被子了，都要走棉了！”
“皇姐姐……”
“哇怎么什么事都赖在我的头上啊啊啊，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睡的床铺，怎么破了个洞也说是因为我放屁啊…”
“皇姐姐……”
小家伙惨兮兮地坐在一边，存在感几乎为零。（她似乎明白了古树伯伯之前的抓狂情绪）
“叩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
“哪位？”
“姑娘，楼下江大人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情求见。”
“知道了。”每天打卡一样勤快，又不请吃早餐……真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要讨好还是来讨人嫌弃。凤皇吁了一口气，耳边听见店家的脚步声愈走愈远，这才把目光放到了大湫的身上——嗯，怎么好像跟平时看到的大湫有一些不一样？是因为还没洗脸所以眼睛一片模糊，看不清楚吗？……
麒璘你眼睛好使吗，要不帮忙找一下茬？…
凤皇半晌没说话。
然后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江见越在客栈大堂等候了多时。
因为听闻店家说她们还未用膳，所以江见越特地点了一桌丰盛的早点作为几位的早膳、应该会喜欢吧？貌似之前好几次大清早过来找人，她们都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可能是责怪他扰人清梦？（大概是责怪你没带吃的）江见越不安地把玩着扳指，他今天过来是想让麒璘尽早做出计划的，出行珣国一拖再拖，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下楼的声音传入耳中，江见越忙起身去望，却看到了一个很别致的造型。
那个一直跟在麒璘身边的小姑娘“湫宝”，平时都是梳着斯斯文文的发型，怎么今天绑了两根…冲天的辫子？而且看那辫子似乎扎得特别结实，哪怕小姑娘下楼梯蹦蹦跳跳，‘冲天炮’都没有晃动甚至一下……
“几位早上好…”江见越礼貌地打着招呼，只是目光还是情不自禁地被那‘冲天炮’吸引而去。
大湫晃着脑袋，笑嘻嘻地看他。
凤皇还未坐下，见江见越一脸痴呆，便瞥了他一眼：“江大人，何故一直盯着湫宝的发型？”不知道这是姑娘的禁忌吗，湫宝的发型也是能让你随便看的？
就算很美，你也不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
江见越再一次笑得尴尬。
他默默地坐到了麒璘的身边，哪怕这人正在埋头吃饭顾不上别的，江见越还是多嘴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郡主，您这贴身婢女是真凶啊…有没有考虑过换几个温柔能伺候人的？……属下能帮您张罗张罗。”
“什么是婢女？”麒璘吃着东西，心不在焉。
“就是给您斟茶递水，晚上给您暖床洗脚的丫头啊！”江见越已经查过了，这凤皇必定不是齐家人，应该只是一个身怀武艺的保镖，或者是贴身跟随的侍从。“郡主您不用担心，像这种态度嚣张的洗脚妹啊，我一年得辞退好几十个呢…”
麒璘看了他一眼，下意识挪了半个身位。
见过不要命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