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你就知道哭
“郡主，您真的不考虑考虑？”
“别傻…我暂时还不想被掐死。”
“为什么会被掐死呢？您这样纵容洗脚妹上位可不行啊，属下怎么也得为您分担分担苦恼……来，郡主说吧，您喜欢什么类型的丫头！属下给您找十来个来！”
麒璘干咳两声就没了声音，手上夹菜的动作倒是从未停过，心里只希望凤皇如果大开杀戒千万不要伤及无辜。（瞄了凤皇一眼）凤皇儿正站在身后一脸冷漠呢，那杀气简直溢满了整个客栈……麒璘对她笑了笑，眼神里仿佛在说着：亲爱的凤皇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给你准备一些上好的嫩竹？？这一次的的确确与我无关呢，要怪就怪那江见越多嘴吧，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哦呵呵？
凤皇默不作声。
好吧。
麒璘认栽，估计自己也别想好过。
早膳进行到一定的时间，那江见越在一旁观察了大湫的发型许久，最后还是把自己的心思放回正事之上。他一脸犹豫，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让人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忐忑；凤皇便是抓住了这一点，将她们的被动位置改为了主动方，脸带微笑，只说：“江大人今天过来可是为了出行珣国一事？”其实这事也不用猜了，难不成是想约麒璘泛舟嘛。
“哦，其实今天过来是因为属下挺想约几位泛舟……不，我的意思是，是的，今天过来的确是因为出行珣国一事。”江见越暗自吞了一下喉咙，自己这舌头是怎么了，突然就说出一些不着调的话。
麒璘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郡主？……”
“去就去呗，反正我也想换个地方呆一呆。”麒璘回过头对江见越淡笑，面相虽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是却总能给人一种不得不敬畏的感觉：“其他的事情就劳烦江大人代为安排了，我初到此地，根本就不熟悉这里的一切…”事实上郡主是什么意思还没有搞懂呢……为什么要叫郡主？俊？很英俊的主子？
那可以叫‘美主’吗。
“好的，既然郡主也这般发话，我就先致信珣国，做好打点。”江见越忙掀袍而起，回过身来对着麒璘作揖，只道：“不妨碍郡主用膳，属下先行回府，在近日便会再次上门与郡主一同前往珣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麒璘淡漠地看着江见越离开，手中的筷子尚且夹着一块虾饺，迟迟没有放进嘴里。
她在思考一些很重要的问题。
或者，跟她今天晚上能不能睡上面有关。
……
未到晌午的南城街道，多的是为一日三餐四处奔波的老百姓。
麒璘抱着头顶‘冲天炮’的大湫在人群中走着，一路上左顾右盼看得开心，只是脚步一直都没有随着目光而作出停留，反而是坚定地一直向前走，挡都挡不住。怀里的大湫偶尔歪过头来打量麒璘，只是试过两次甩头会用‘冲天炮’甩得麒璘眼冒金星后，大湫就不敢回头了。万一龙角一下子把麒璘戳晕在地上了呢？……
“湫宝，今天跟璘姐姐出来，开不开心啊？”她跟凤皇就好像是轮日制的照看孩子，昨天是凤皇，今天是麒璘，明天又是凤皇，后天又是麒璘……大湫也习惯了这样的照看模式，反正对于她这小屁孩来说，有吃有喝有得玩就是最大的天道。最起码，现在这样可比在龙窟里要开心得多。
“开心…”大湫奶声奶气地回答着，并不敢转身。凤皇给她绑的两个伪装龙角的‘冲天炮’实在太结实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身边的人。“璘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带湫宝去买糖葫芦吃么？”
“不要吃那么多糖葫芦，红不拉几的又那么甜，小心吃坏了你的牙。”麒璘摸了摸她的头，想起自己今天计划的时候，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声笑了：“今天出来，我是想着在集市里挑一点东西送给凤皇，希望能讨她的欢心…哎湫宝，你知不知道你皇姐姐喜欢什么？或者我能拿来作个参考。”
凤皇寿辰？不是。
做了什么对不起凤皇的事？当然也不。
只是最近一直看到江见越上门送礼，麒璘琢磨着这应该是人间的一种风俗——是不是当一个人想对另一个人示好，就会送礼物？这么算来，她跟凤皇那么多年的纠缠，从前世到今生，怎么着也抵得上一份礼物吧。她们又是三界神灵，这一次机缘巧合来了人间，不如就学习一下凡人的送礼习俗如何。
说不定凤皇会觉得很新奇，然后让她睡上面呢？……
打住。
麒璘想的是床板与地板的关系。
…
“哎哎哎哎哎哎，这个怎么那么好看！”
焦躁了一上午，麒璘那徘徊不定的脚步最后还是在集市里的一个小摊边上停了下来。
这里是南城小集市的一个普通小摊，和隔壁几个卖风筝卖臭豆腐的摊子相比实在是生意惨淡。麒璘揉了揉鼻子，有些嫌弃地看向那个油炸摊档……在那摊子前排的队实在是个长龙，而且那些老百姓个个垂涎欲滴……有那么好吃么！真是一群肤浅的凡人！
麒璘忍不住颠了一下怀里的大湫，然后双眼放光地朝那生意惨淡的小摊走过去。不得了不得了，怎么竟有如此神物，和她脑子里想的礼物原型长得一模一样！“湫宝你看那个绿绿的！有没有觉得特别好看特别像你皇姐姐平时吃在嘴里的嫩竹子啊？哇，送这一个过去应该可以讨欢心吧……”
大湫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那坨绿色，迷糊地点了点头。
“嗯……好看……”陪着逛了那么久的集市，大湫都忍不住找周公约梦了。
“对吧！超级好看吧！那我就买一个这个送给凤皇吧，她肯定喜欢得不得了。”麒璘心里乐开了花，嘿嘿，你说凤皇会不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不会）说不定当场开心得变回原形了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店家会误以为我之前养的二蛋飞了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以上画面在幻想的时候凤皇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买了礼物准备启程回客栈的时候，麒璘顺便捎了一份隔壁油炸摊子的臭豆腐。
——
“凤皇！送给你！”
凤皇刚打开房门，眼前就出现了一片绿。“什么啊…”凤皇默默地将麒璘这盆东西接了过来，只见是一盆装饰精致的植物，上用丝线缠绕着好些个小个子且冒出嫩芽的小竹子，一点一点地围绕成盆，呈搭建上升的形状。凤皇对着这盆绿油油的植物一时说不出话，看了一眼兴奋至极的麒璘，最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去哪里买了这么一盆东西来？”凤皇摸了摸她的头，以表夸奖。……心里面虽然有一种想把她摁在地上打的冲动，不过看在礼物的份上，还是不动手了。麒璘仰脸一笑，高声地嚷着：“凤皇！你是不是很喜欢啊！我在集市里转悠了很久，第一眼就瞅见这盆东西呢！”
“嗯，挺喜欢的。”凤皇的反应没有她想象中的热烈，她只是平静地端着礼物走进房间，然后把它放在桌面。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只是这种小情调并不符合她的年纪和阅历，比起礼物，她关心的更是以后怎么生活、今天有些心烦，所以她更希望麒璘可以将问题想得长远一些。“过两天那江见越就要送我们去珣国了，我问过掌柜的，他说珣国位于大京王朝的东面，地方富饶，人文极具风情……”
“凤皇！”少女不满意地在门口扁着嘴。
凤皇向她看去，只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给你送的东西啊，从二蛋到这一个，你好像都是一副不大开心的模样…”
凤皇摇头。
无论你送我什么，我都开心。
“麒璘，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跟我打情骂俏，也不是忙着想这些事情来逗我欢笑。”凤皇朝她走近，人形变幻上的差异使她比麒璘高出半个头，就像是一位苛刻至极的长姐。“别忘了古树还在梧地等我们回去，人间不是我们的终点站，所以，我们不能忘了最初来这里的想法。”
最初的最初，不就是为了保护大湫，不让大湫落在歹人手上吗？
后来，就是为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锻炼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话，势必要四灵开战。
那么现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家仇国恨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希望你陪我一起想。”麒璘略带委屈地低下了头，心里还在为凤皇的情绪而感到失落。这是她来到人间送给凤皇的第一……第二份礼物，就不能简简单单地表达一下喜悦吗……“当年如果不是我，四灵之战也不会拉了你下水，所以，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为什么到了今天还要帮我设想后路？凤皇，我只想好好地、跟你能谈一段情，哪怕时间无多，但是，我就是想……抛却一切的恩恩怨怨…”
但是你应该明白，那不可能。凤皇不想开口打击她，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应对麒璘掉眼泪这回事。“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心里烦，不该对你说这些…”无奈之下只得退一步先安慰这爱哭鬼，后头等她醒悟过来再慢慢算账吧哎，活了两千多年怎么还是跟湫宝一样不懂事。
麒璘抹着眼泪，埋在凤皇胸前嚎啕大哭。
凤皇揉着她的脑袋。
麒璘继续埋在凤皇胸前嚎啕大哭。
……
收拾客房的时候，店家特地上来帮忙给几位姑娘替换房间的被褥。
一打开门，店家愣是笑了：“哎哟喂，怎么几位姑娘还养起了富贵竹？我院里头好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