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罪恶之手
时至午夜，大厅里面能开的灯都被柏琛睿打开了，这把整个房间照得过于明亮。柏琛睿站在朱鑫的身边，他本能地顺着朱鑫的目光朝着窗边望去，那里似乎没有被灯光照到，显得有些幽深的黑。
“那里到底有什么？”柏琛睿的语气生硬，乍一听带着一股浓浓的厌恶，不过朱鑫瞄了一眼，柏琛睿紧贴着自己，一点缝隙也没有留下。朱鑫微微动了动身体，就碰到了柏琛睿冰冷的手，黑面神原来已经被吓呆了的设定莫名有些萌怎么办？
女鬼被朱鑫撞飞之后，委屈地站在窗口。
朱鑫看着女鬼那张自带马赛克的高能脸，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让柏琛睿亲眼看看陪在他身边几个小时的东西长成什么样。“你真想知道那里有什么？见了之后，说不定明天一天都吃不下饭。”
朱鑫这句话一出，大厅里面的三个活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女鬼身上。忘了说，大厅里面还有保镖木头与老孟，即便他们看不见鬼，但为了保护雇主的安全，就要站好每一班岗，哪怕看不到对手。不是说了阳气旺盛一些，也能让鬼退一分，多两个大男人应该能增加一些阳气吧。
女鬼被这样注视着反而打了一个哆嗦，她似乎很怕被人这么看着。
柏琛睿看着窗口的黑暗，理智上很不情愿相信真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他却下意识地想要弄明白那是什么。也许这和看恐怖片一样，越不敢越喜欢看。“你有办法让我看见？那我就想要开开眼。我听说是不是要用狗血，或者牛泪之类的东西。”
柏琛睿说完不舍地瞥了一眼大白，他绝不同意给大白放血。
你土包子了！朱鑫给柏琛睿一个明晃晃的鄙视眼神，这都是何年何月的老偏方，竟然还有人相信。
要说让普通人见鬼，逃不开两种方法，首先想到的就是帮着弄开一个临时的天眼，画一个符是最方便的，奈何对于符纸、朱砂、其他配料，还有作符人的水平都有些要求，朱鑫不喜欢这种方式，因为太麻烦。他这个人说穿了有些懒，有简便的方法何必舍近求远。所以朱鑫特别喜欢第二种方法，就是让鬼显形。
说起能主动显形的鬼，都是老家伙，他们的意念力很强。
鬼是一种执念，当执念过深过大，就打破了阴阳的界限，能让活人看到了。如果非要解释明白，这也是一种被天道‘承认’的过程，他们对于存在的意念太强烈，强烈到无视了活人的思维认知，便可以显形了。
当初修行界里有过一种说法，鬼修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存在，最初修炼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力很弱，但是一旦突破了元婴，威力远远要超过其他修士，因为他们突破了生死的界限，是与天道扯破脸皮抗争的一群疯子。
扯得有些远了，朱鑫用的方法，却是通过改变磁场让鬼显形，与老鬼们自己练的技能不一样。说来这都是与老道在跑江湖时练成的本事。他们时常会接到要去某些大宅抓鬼的活，有些财主也是不要脸，帮着他们除了鬼就翻脸不认账。
老道年轻的时候吃过这方面的亏，后来索性在最后关头都会把那些鬼显形，他也不管那是吊死的吐着舌头，还是服毒的七窍流血，绝大多数的鬼都保持着临死状态，这样的形态更有说服力，能让那些雇主乖乖掏钱。
都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朱鑫自然也学了一手交鬼一手收钱的本事。自从用了这法子，损是损了一些，但再也没有耍赖不认账的人了。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要说这个法术，前段时间朱鑫还不能用，也是最近才重新掌握的，就是在这个分尸案闹出来之后，朱鑫察觉到了自己的法力又回来了一些，这让朱鑫肯定了老花的理论。法力回来一些之后，朱鑫最想试的就是这个技能，以前使惯了，现在不用有些手痒，一直找不到练习对象，今天就送上门来一个。
朱鑫看到三位都这么诚心诚意地看着他，他也就不矫情了，直接一上手对着那个女鬼就念了一句咒，灯泡很配合地闪了一下，在灯光闪烁的瞬间过后，校服女鬼正式登场。
就算事先有心理准备，现场的三个人不免还是瞪大了眼，果然生活没有欺骗他们，活久见这句话是对的，这不就活久见鬼了。
柏琛睿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他真的见到了有些血肉模糊的女鬼，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只是对未知恐惧，只要能看到的都不再可怕。这时，柏琛睿反而马上注意到了女鬼身上的校服，与他所去拍戏的学校的校服一样。“你难道是廖雯雯？”
“我就是廖雯雯。”女鬼想要飘进一些说话，但她畏惧地看了一眼朱鑫，又杵在原地不敢动了。“我飘回学校的时候，看到柏大人在拍戏，想请你帮忙，就跟着你回来了。”
“嗤——”朱鑫发出了一声嘲笑，他觉得廖雯雯的智商欠费。如果没有遇到神通广大的朱大妖，试问廖雯雯怎么与柏琛睿说话，就靠傻站在他身边几小时，差点把对方吓成狗的方式吗？
显然柏琛睿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更黑了一些，哪有找人帮忙未成，事前却恐吓对方的道理。
柏琛睿是善心发作的人吗？当然不是。他皱着眉想，是让朱鑫把对方赶出去快一些，还是直接把对方弄没了更好。朱鑫既然能让鬼现身，一定有让他们消失的法子。
不是柏琛睿心狠，实在是留着一只鬼在身边，这是心有多大才会做的事情。总之，他是做不来的。
朱鑫收到了柏琛睿的暗示，别问他怎么看懂的，就是明白了柏琛睿对廖雯雯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让柏琛睿帮忙，能给出什么报酬？”
朱鑫倒是没有一巴掌拍走女鬼，他许久没有接过正经生意，要是廖雯雯能说出让他心动的条件，也不是不能搭把手。
柏琛睿瞪了一眼朱鑫，还真有心大的能与鬼谈判的人。算了，谁让他是朱鑫呢，柏琛睿也认了。
廖雯雯喜欢柏琛睿身上的气息，因为他带着阴沉之气让鬼物感到亲切，可是朱鑫就她感到惧怕了。现在主做的人很明显是朱鑫，廖雯雯识相地也不卖关子，把她的请求说了出来。
“请你们帮帮我哥哥，房昆找人追杀他，他已经死了，我想要揭露房昆的罪行。”
“你说的房昆是我认识的那个编剧房昆？”朱鑫说的就是《重案追凶》的总编剧房昆，这位是娱乐圈的老人，做编剧一行二十多年了，与几位名导都合作过。
廖雯雯说起房昆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渗出的恨意，让她的脸越发的可怕了，要说他们没有仇，绝不可能。“就是那个房昆！”
只是朱鑫不明白廖雯的哥哥与房昆怎么扯上了关系，“你哥哥是大学生吧，怎么会被房昆盯上的？他一个金牌编剧干嘛要对一个学生赶尽杀绝？”
“因为他的剧本都是我哥哥写的！”廖雯雯说到这里，眼中滴下了血泪，显然这是一个充斥着利益与罪恶的故事。
“我爸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和我妈离婚了，我妈有胃病，身体不好，家里的条件也不算富裕。在五年前，为了给妈妈治病，家底被掏空了，哥哥想尽办法想要去挣医药费，但他那时候高中没有毕业，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他写的剧本。然后，房昆这个魔鬼就出现了。”
要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却有各自的不幸。
廖雯雯的哥哥廖查很有写作的天赋，话说上天赏饭吃，别人羡慕不来。高二那年，为了给廖母治病，还有为了一家的生活费，廖查开始朝影视公司投剧本。他也知道像他这样什么背景与名气都没有的人，想要拿到大笔钱是不可能的，这时房昆看中了廖查的本事，就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把剧本让出来，能给廖查一笔钱，这笔钱比卖到影视公司要多。
当时，廖查虽然谈不上把房昆看做伯乐，却也感谢房昆的爽快。他清楚娱乐圈要出人头地，除非有逆天的运气，不然就要慢慢熬。然后这样的合作关系持续了几年，廖查的剧本让房昆的名气蹭蹭地往上涨着。
这五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廖母最后没有熬过去，一年前过世了。然后廖雯雯也长大了。廖查也已经大三，他想着已经过去五年，他也应该要独立出来单干，总不能一辈子做枪手，这几年他也认识了一些娱乐圈的人，有些自己的人脉了。
《重案追凶》这部剧是廖查花了大心思写的，房昆原来答应廖查好聚好散，这部剧署上廖查的名字，廖查的心也不大，不要总编，只要冠名就可以了。
可是，廖查想不到房昆的心太黑。
房昆表面上答应了让廖查单飞，实际上对廖查已经极为忌惮。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廖查的本子太好了，要是没有了廖查，房昆以后还能坐稳金牌编剧的位置吗？而房昆更害怕万一廖查有一天把他们过去的交易爆出来，这不是瞎说的，而是与房昆交好的王晓等人在聊天中好心‘提醒’的。
没错，廖查在圈中结识了王晓、陆霏等人，以为她们是好心的前辈，谁想到这些人背地中与房昆关系不浅。这些人段数比廖查高多了，廖查有些想法只要露出了一些，她们就猜了七八分。她们与房昆都有合作，与其让廖查这个新人上位，不如选择合作很久的房昆，因为彼此间都有些对方的把柄，不怕以后不认账。而廖查这种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人，反而不适合她们。
几人谋划了一下，房昆转而定下一条毒计，如果要让廖查乖乖听话，必须拿住他的把柄。廖查有一个弱点就是廖雯雯。房昆设计迷女干了廖雯雯，还拍下了照片，只要廖查不听话就把这照片爆出去。
在房昆看来，娱乐圈里这样的手段已经是老段子了，他做起来一点也不心虚。谁想到廖雯雯跳楼自杀了，事情就失去了控制。
廖查受到打击过大变成连环杀手。他索性缀学，一心只要报仇。
前面说了《重案追凶》是廖查写的，对于侦查与反侦察，甚至怎么杀人他都有充分的理论知识。当一个人连命都不要的时候，他的智商又被技能加成后，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廖查前后杀了三个女演员，她们都是房昆的‘好朋友’。房昆终于也猜到了这是廖查在做案，他不敢报警，因为他也有秘密，所以只能出钱请杀手。廖查再厉害也是势单力薄，一天前还是被发现了踪迹，被杀手给杀了。
“人渣！”木头听了廖雯雯的话之后，忍不住骂了一句。作为柏琛睿的保镖，他也见了不少娱乐圈的糟心事，可做到房昆这种地步的毕竟还是少数。
朱鑫总算明白了他在《重案追凶》剧组为什么觉得莫名的画风不对了，因为那里的根子上就是坏了的。要说杨导一点也不知情，饿上朱鑫三天，他也不相信。
廖查受了这些打击，才会化身杀神。他不怕警察查出真相，甚至朱鑫觉得廖查会主动坦白一切，这事情闹得这么大，一旦曝光，房昆一众也是毁了。所以，廖查才先选择容易下手的女演员，而不是直接砍了房昆，偏偏做到最后一步之前，他已经被房昆杀了。
朱鑫也好奇为什么变成鬼的是廖雯雯而不是廖查，不过变鬼的问题说不清楚，还不如谈谈眼下的问题。房昆做了这么多恶事，朱鑫虽称不上正义之士，但他绝不想以后与那种人生活在同一个娱乐圈下。
柏琛睿的表现更加直接一些，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更黑了。娱乐圈就是被房昆这样的人给弄乱的！还害得他被鬼缠上，怎么可以让房昆继续在外面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