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刘红的平凡理想
江初照其实也想问问对方：熊桂香说什么是什么，还要你们查案子干什么。
不过这些人不是她的手下不能喷。江初照愣愣的看着这位便衣，硬是把人家看愣了，才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熊桂枝同学？你把你的眼镜拿下来，再把头发……”女警看着江初照的脸想了想，说：“把留海拢上去。”
江初照照做。另一位便衣男警才三十出头，定力明显不如周处长，看见那张脸惊艳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近视多少度？”女警问。
“我不近视。上高中的时候没有戴，在学校待不下去。”江初照把留海理好眼镜戴上，难为情的低下头绞手，“我想好好读书。”
熊桂枝同学都不敢打扮，大一开学就被程老师盯上了，躲人家躲的连学校都不敢住好吗。
周处长叹着气帮忙说好话：“熊桂枝学习确实很努力。”
“基本不在学校住怎么解释？”女警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既是恐吓，也是打断对手的思路。
江初照本能的感觉不对头，她必须给出合理解释，不然查下去早晚露馅。包养比较合适而且以前出场过的阿布是现成的人选，她为难的揉指头，说：“我交了男朋友。”
“是包养你吧，开的什么条件？”女警步步紧逼。熊桂枝很美，但是性格太柔弱，别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熊桂枝要是和组织女生出去打工有关系，肯定是包养她的人支使的。
江初照咬咬嘴唇，说：“我打电话过去问。”
“打。”
江初照免提拨打电话，那边接通后音乐悠扬，姑娘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听着像法语，笑声暧昧诱惑。男人轻轻喂了一声。
“林先生，我是熊桂枝。”
“桂枝！”男人的声音很惊喜。音乐声渐渐小了下去，姑娘不满意的说了两句话，开门关门声之后，男人问：“你怎么舍得找我？”
“我好像遇到了麻烦。我解决不了。”江初照柔弱的要命。
男声愉快的说：“桂枝你终于肯找我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担心，说给我听。”
“他们一定要我问，你开什么条件包养我。”
“包养你？哈哈，谁问这么……傻b的问题？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等我……我马上飞过去找你，你在学校吧，明天我们一起吃午餐？”
“阿布，我在学校，我……”江初照看了看女警，怯懦的闭嘴。
“你现在什么都别说，等我和我的律师到。”阿布居然把电话挂断了。
这不算审问，只是一次寻找证据的谈话。但是这个熊桂枝实在聪明，感觉不对竟然利用别人的好奇心把求救电话打出去了。女警感觉头开始痛了，问：“他是什么人？”
“阿布说了，在他的律师到之前，我什么都不可以说。”江初照勾头，一点都不伪装她的为难和难受。这次不得已把阿布这个逗比喊回来借势压人，再送他走他肯定不会像上次那么听话。带着这个逗比简直没法低调！后面她要怎么办？
“听上去这人很喜欢你，也愿意为你花钱？”女警立场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为了审案子才问这种问题的。
“嗯。”江初照表现的怪为难的。
“你为什么这样为难？”男警也立场坚定的认为他是在审案子不是八卦。
“他肯为我花钱，也肯为我做很多事，可是不会和我结婚。”江初照心里想的是陆华年，一想到她要是把牢底坐穿，熊宝就要一辈子喊别人妈妈，伤心的大哭。
江初照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抽抽噎噎的。女警陪着她回寝室聊天套话。江初照是真的对熊桂香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她相信诚哥也不会干那种事情，就顺着女警的话头把能说的话都说了。比方寒假她去老家祭祖过年，阿布让他们家分公司的经理陪她回去，别人误会是她男朋友啦，还有遇到刘红，感觉人家看她眼神怪怪的啦，昨天张颖遇到了什么事她干了什么啦，通通倒了个干净。
女警进厕所花的时候稍微有点长。江初照下午的课没上成，又在女警的监督下给“家教的学生家长”老陈打了个道歉电话，说学校有事要在学校住一宿，然后被带到了学校附近的招待所和女警呆在一个房间里，女警解释说这是保护证人。
江初照的手机摆在桌上，一直没有响。
事实上她回老家过年时很谨慎，留给亲戚们的电话号码是在当地县城用熊桂枝的身份证新办的。那张电话卡开学以后就换下来了。熊桂香交给警方说熊桂枝用来联系她的就是那个电话号码，警方查那个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电话号码查不出什么。
熊桂枝现在用的这个号码通话记录最多的就是张颖和金老板还有学生家长，凭电话和短信记录看熊桂枝只是一个朋友不多很内向的学生。
调查刘红的警察通过刘红父母的通话记录很容易就找到了刘红的电话号码，进一步的调查发现刘红其实是个鸡头，现在就住在叶城的一个小宾馆！小警察用自己的健身帅照头像微信蹲在宾馆外面摇一摇，果断就把刘红的位置摇出来了。堵住宾馆的前后门实施抓捕，刘红加上她的几个同伙全都落网。一个男人身上有一盒白浪度假村人事经理的名片还有几张讲话草稿，大致就是欢迎大学生们到度假村做暑期工勤工俭学之类的套话。名片上的名字和他的身份证不一致还是小问题，身份证还是假的。剩下的几个男人一个是逃犯，两个有前科。
这种组合说他们不是干坏事的，坏人自己都不同意。
刘红被狠狠审了一个小时，就老老实实全交待了。她过年的时候遇到熊桂枝，发现熊桂枝长成了大美人，气质还纯洁的让人想踩几脚。这种美人她知道的一个调.教俱乐部明码标价一百万收购。熊桂枝的父母都在非洲工地上打工，男朋友还是外地人，本乡本土都知道她家没有什么有势力的亲戚，刘红就想把熊桂枝拐去卖了。她和熊桂香是关系比较远的表姐妹，通过熊桂香辗转弄到了熊桂枝的电话号码和一张过年祭祖时拍的照片。刘红把这张照片发给中间人找买家，中间人跟她讲好几个有钱人都看中了熊桂枝，最高的那位出价四百万。
四百万啊，跟同行要撕多少次，要陪多少个猥琐男睡觉才能赚够四百万？回老家县城买房子车子加门面房顶多花两百万，开个服装店找个老实男人嫁了还能剩一百多万炒股打麻将！刘红决定为了她马上退休的平凡理想搏一把，下定决心把熊桂枝拐去卖掉。
可是过年这段时间熊桂枝出门必定有男朋友陪，留给亲戚的电话号码刘红打了人家又不接，开学再打索性就关机了。刘红联系不上熊桂枝，再找熊桂香打听，才知道熊桂枝不仅不住校和同学来往也不多，跟她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嘴都特别紧，熊枝香也打听不出来熊桂枝现在用的电话号码和住的地方。
中间人再三催促说买家急着要人，刘红要是搞不定卖消息事成之后也给她五十万。
但是刘红是一个坚持理想的人，她机智的避开中间人的跟踪，摸到叶城来踩点，在叶城学院蹲点一周也没有找到机会接近熊桂枝，倒是把熊桂香和她的几个小姐妹成功洗脑了。五一长假的时候她带着这几个姑娘出去散心兼捞金见世面，几个姑娘都果断下海了。
刘红既舍不得四百万，中间人又吓她说老板就看中了那姑娘，要是再弄不到手又不卖消息她只有死路一条。刘红想了半个月，她找熊桂枝找不到，就反过来让熊桂枝找她们，她想出来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先骗熊桂香组织同学去打工。
反正几十个女大学生随便往哪个夜场一送，女生们只要不是处女，看别人两腿一张就来钱，多看几天就自愿了，闹不出多大的事。就是闹出事来，熊桂香介绍同学们出来端盘子，那么多人肯定有人不愿意卖，不愿意的人老老实实端盘子打工还好端端的呢，自愿去卖出事也怪不到组织者头上。刘红把这套拿出来一说，熊桂香还是有点不敢。刘红就教熊桂香说是熊桂枝联系的度假村，她就是热心帮忙张罗，有事推到熊桂枝身上。反正熊桂枝不跟别人来往，又曾经组织过一次打工，别人肯定都当是她支使的。
刘红干这一行七八年了，演技一流特别会冼脑，熊桂香算算抽成归她风险归别人，就干劲十足的去张罗了。
刘红估计熊桂枝知道这事肯定会找熊桂香问个清楚，她让熊桂香拖到考完试把人约到学校偏僻的角落谈话，再带几个人把熊桂枝打晕藏起来塞到带大学生出省打工的大巴行李舱基本上就成功了。放假回家的时间特别乱，谁知道谁先走？就是熊桂枝的男朋友找不到人，到学校也打听不出什么，不会马上报案。她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人带走，有这一大群女大学生当掩护，她找的这几个人也不会觉得单独掳这个熊桂枝是为了卖钱，不会跟她分那四百万！
刘红确实是个人才，这个拨颗人参搂筐猪草来盖的计划总的来说没什么漏洞。就是熊桂枝失踪了也有合理借口——她组织同学去打工其实是去卖，被揭发没脸见人跑了。
可惜负责执行的熊桂香经验不足，动员同学去打工的时候没有找准目标，头一批动员的女生虽然都是一学期换几个男朋友花钱大手大脚还经常缺钱的主儿，却没有打听清楚人家的亲戚关系。就有一个女生的亲小舅是民警，这个女生周六去小舅家玩把暑假去打工的事说了。小舅一听不对头，稳住外甥女找领导商量，就有了学生处挨个找女生谈话。
刘红除了组织卖.淫，还打算绑架熊桂枝去卖四百万，必须接着查下去啊。这要是不管，出四百万的那个变态不见得收到人给钱，但是知道刘红在哪被捉，肯定会想办法把熊桂枝搂走，到时候有钱烧的带律师来陪美人吃午饭的林先生会跟祖国死磕到底吧。
晚上去招待所保护熊桂枝的女警又多了一个。
阿布虽然逗比却不傻，一听就知道小老板在学校出事了而且诚哥搞不定，但是肯定还没有暴露身份。他第一时间打陆锦年的电话。陆锦年和老汪午休啪完去浴室洗澡去了，老汪一看是给他老婆带过一年孩子的小白脸阿布，理所当然代接，问：“找我们家户主有事？”
“好长时间不见熊宝，怪想的，能现拍两张照片给我看看吗？”阿布觉得敲两张熊宝的近照带去给小老板看，小老板的心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孩子平常都在锦年爷爷那边，华年倒是天天过去，我问他要，一会给你发过去。”老汪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和阿布东扯西拉了几句挂断电话，他就留了个心眼没联系陆华年，把通话记录删掉了，从陆锦年手机里翻出来两张陆华年昨天发给她的熊宝近照转到自己手机上，过了半小时再发给阿布。
阿布收到照片觉得他通知到陆华年了，放心登飞机回国。
下午一上班老汪就摸到顾西北的办公室，找顾西北一起琢磨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