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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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没换衣服, 爷是穿了两件!”穿两件,关键时刻扔一件, 眼拙或蠢笨之人就会发现不了, 利于脱身。
一脚踹到贼子脸上,杨少白怒斥:“当谁爷呢?你老子我的爷已经入土多年, 你想当?”
江沐尘制止了想继续动粗的人,道:“先别理他,案子要紧。”
人手够了后,江沐尘便命人去安家报信,让亲属过来认尸。
仵作将尸体从头到脚检查了遍,开口道:“死者后脑遭过重击,脸上有被挠过的痕迹, 观其印迹应是出自女子之手。死者致命伤在颈部,遭尖锐利器刺入两次, 一次偏于要害, 一次正中要害, 大约死有一个时辰。”
江沐尘命令手下分散下去仔细检查,看是否有可疑人或物藏匿, 还让人回县衙叫来更多的人去寻找嫌疑人关欣桐。
都安排好, 大部分人四散行动, 现场只剩下不到十人后,安家一行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死者,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扑至死者身前嚎哭:“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死了!”
哭没两声人便受了刺激晕死过去,被随行而来的婆子扶起拖至一旁掐人中。
安大老爷也过来了,见到侄子的惨状,黯黄的胖脸露出悲痛与不忍:“可怜我妹妹早早守寡,只这么一个命根子,明儿居然遭遇不侧,令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杨少白开口安慰了他几句,最后道:“因死者是他杀,尸体我们还需带回衙门做进一步检查,还望安大老爷见谅。”
安大老爷抬手擦了擦眼角流出的眼泪,点点头:“一切尊听大人吩咐,只是草民有一点恳求,请大人务必查到凶手为我侄儿讨回公道!”
江沐尘郑重地道:“你放心,缉拿凶手是本官的职责所在,定当尽力而为!”
关欣怡看着安家众人,红唇紧抿,双眉紧蹙,既担心关欣桐的去向,又为即将面临的安家不理智的寻仇找麻烦而烦心。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如意便带着秋菊赶了来,一同过来的还有关大河两父子。
“小姐,奴婢带秋菊过来了。”如意说完后便站到自家主子身后,让秋菊去县太爷面前回话。
秋菊哪里见过这么多官差?再看到地上还躺着个死人,吓得差点没晕过去,腿一软正好跪在江沐尘身前。
江沐尘俊脸严肃地审问秋菊:“你家小姐进入这个巷子大概是什么时辰?”
“大概……”秋菊摇了摇纷乱的头,仔细想了想后回道,“大概是一个时辰前。”
“你说你家小姐玉佩遭人偷抢,她让你去追贼,你可有看清窃贼子面目?”
“奴、奴婢没看清脸,只记得那人身形偏瘦,人不高,不足七尺。”
江沐尘抬手指向地上被绑了手的贼问:“你可有见过他?”
被问及的贼子立时不满地道:“大人,您没听小丫头说她遇到的贼不足七尺吗?爷我这健壮高大的体魄,与她口中的身形偏瘦和不足七尺像是一个人吗?”
“没问你话,闭嘴!”杨少白拿扇柄毫不客气地敲向他的头警告。
秋菊光看这人的背影就猛摇头:“没有见过他。”
江沐尘让人将染血的绣帕呈上来给秋菊看。
当秋菊看到玫红色绣帕时脸色大变,惊叫出声:“这是我家小姐的绣帕!绣帕怎么会在这里?”
来得过于匆忙,如意并没有将绣帕的事说明,是以秋菊猛然见到才会这般震惊。
安家随行的人中有安大小姐的丫头荷花,荷花闻言突然冲出来指着秋菊尖叫:“原来我家表少爷是被你家小姐害死的!”
此话一出安家众人立时投来仇恨的目光,秋菊被瞪得差点晕死过去。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妹妹怎么可能杀人!”关佑杰上前挡在秋菊身前怒视荷花。
荷花高声反驳:“我没有胡说!很多人都能作证,自从我家小姐与程二少爷定亲后,关家二姑娘便时常来找麻烦,前日我家小姐出门去会友,结果被突然冲出来的关二姑娘差点撞伤,当时我家表少爷就在场,为了维护我家小姐还与关二姑娘吵了起来,关二姑娘还喊着要让我家小姐和表少爷去死,当时秋菊也在!”
被点名了的秋菊下意识地点头,点到一半突然停住,难得激灵了一回大声道:“确有此事,但也不能因为这件事便认定我家小姐杀人了!我家小姐与很多人都打过架,如果真要报复那得杀死多少人?所有与我家小姐有过矛盾纷争的人都没死,就你家表少爷死了,那要问你家表少爷去,与我家小姐无关!”
这话说得安家人哪里会接受,有婆子都要上前撕打秋菊了,被江沐尘厉声喝止。
“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到关二小姐,仅凭一方绣帕就断定她为凶手未免有些草率。”江沐尘对一脸愤慨的安家人安抚道,“你们放心,本官定禀公办理,誓必缉拿凶手归案!”
安大老爷警告地看了眼愤慨不平想闹事的下人,对着江沐尘弯下腰重重缉了一下,哽咽道:“草民恳求县太爷捉到凶手,不让我那可怜的侄儿枉死!”
江沐尘安排了个别人在附近搜查巡视,让其他人都先回去。
“我说大人,爷……在下只是偷了个钱袋子,我将钱袋子还回去还不行吗?怎么还要押我进牢房?”高大的贼子不干了,大声嚷嚷。
杨少白早看他不顺眼了,两眼一瞪:“看你不是好人带回去严加审问不行吗?”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那死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押我走!”
江沐尘什么也没说,打了个手势,立刻有手下拿布条塞入其口中将聒噪的人押回衙门。
看着目露凶光一脸不平的贼子,江沐尘两眼微眯。
此人无论是身手还是胆识都非一般窃贼可比,直觉此人很可疑,即便与本案无关,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
安家众人碍于江沐尘在,不好与关家理论,只得在几步一回头的怒视中扶着晕倒的姑奶奶安氏离开。
“欣怡,怎么办?欣桐哪里去了?怎么卷入这个案子里了呢!”关大老爷双手直哆嗦,脸色青白,看着吓人。
关欣怡是几人中最为冷静的,语气沉稳地安抚:“大伯别担心,我相信二妹没事,有县太爷帮忙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她的下落,其它先别想,我们回去等消息。”
见她不慌不乱,关大河父子两人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秋菊在安家人走了后就瘫坐在地上,根本没力气再站起来,被力气大的如意半抱半搂地拖着回了关家。
关欣桐没找到,还成了杀害安家表少爷的嫌犯,这个消息震得关家老太太和关大夫人差点吓破胆。
“欣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杀死得了一个男人?她是被陷害的!”关大夫人急得满屋子乱转,她担心失踪的女儿也遭遇了不侧。
关老太太头晕目眩的,两手牢牢攥紧椅子扶手道:“肯定是被陷害的,是谁呢?对对,是程家害的,程家输了官司,他们对关家不满!”
就在她们自我安慰之时,官差上门送来了一个吓破她们胆的消息。
凶案现场不远处找到了一根染血的金钗,此金钗正是杀人凶器,而被安家人指出此金钗正是关欣桐所有,因此钗正是昨日安大小姐在首饰铺子所看中想买,结果被关欣桐以着双倍价格买走的那枚!
“我可怜的女儿啊!”关大夫人哀嚎一声,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
江沐尘冷声警告:“公堂之上不得口出污言,鉴于你为维护自己山寨名誉,事出有因,本官暂且饶过你,再有下次直接打三十大板!”
张暮挺不服气的,但识实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懂,愤愤不平地道了句:“我知道了。”
一般没有功名没有身份的普通人见到县太爷都会自称草民,但张暮土匪头子当久了根本不将区区县太爷放在眼里,是以从来不以草民自称,按他的话来讲,自称从“爷”改成“我”已经很给两次将自己打败的县太爷面子了!
“传啸风寨相关人证!”江沐尘命令道。
几乎是立刻,同是五花大绑的长得瘦小的土匪被带上堂,他武力值低,只绑了上半身,两腿还是自由的可以走路。
“草民王山拜见大人。”相比牛气冲天的张暮,这个土匪简直相当有礼貌,确切地说应该是害怕,他脸上有伤,上堂时走路有些不稳,腿上也有伤,一般情况下匪见官都会怕,何况是受了伤的匪。
这时,一直缩着头尽量当自己不存在的关欣桐闻言惊呼:“这人的声音、声音是……”
关欣怡问:“是什么?他可是那几日关押你饿着你的那人?”
“是!”关欣桐看向跪在身边的土匪,怕得猛打一哆嗦,颤着声音道,“就是他关着我,一直在我耳边说‘安家表少爷被你杀死了’,最后我又惊又饿以为自己要死了时,迷迷糊糊中听他说什么要将我送去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窝去!”
这是她自上堂以来所说话最多的一次,这人一出现,离自己洗脱杀人嫌疑又近了一步,她怎能不激动?一激动胆子难得大了一回。
王山下意识想反驳,刚要开口突然听到张暮拳头握得咯吱吱响的声音,吓得头皮一麻,下意识捂住青肿的脸颊紧紧闭上嘴。
“王山,被告所说可否属实?”江沐尘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冷声问。
“是、是草民将她送去木围坡的。”王山早已被收拾得骨头都软了,哪里还敢硬扛?直接说实话。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了牛状师一个措手不及,他今日上堂的任务是逼得被告承认杀人一事,哪怕不承认也得逼得被告一方洗不清杀人嫌疑,结果这个叫王山的是怎么回事?安家没与他说这些啊!
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关欣怡精神大震,大声质问王山:“你是受了何人指使一路关押被告?又是受何人所托将其送去木围坡?还是说……安家表少爷周明其实是你杀死的!”
“不、不是我杀的!”王山死命摇头,辩驳道,“是小木子委托我做这些事的!”
小木子,这名字很耳熟啊,关欣怡刚一拧眉立刻便想起是谁了,安家大小姐院中那名高手!
安家人听到小木子这个名字脸色均变了变。
“小木子是谁?”关欣怡追问。
“是寨中近来很得大当家欢心的一员,他功夫很好,近来几次大事都办得漂亮,很受上头重视,寨中拍他马屁的人很多,我、我也不例外,他找我帮忙,我立刻就应了。”这些事只是小木子个人所托,而非啸风寨,他将实情揭发开来最后得罪的只是小木子,而非背叛寨里,是以王山这一番话说的只是担心事后遭到小木子报复,而非被山寨除名。
小木子当时被江沐尘引出安家,此人应该在县衙,关欣怡看向江沐尘。
江沐尘冲其轻轻一点头,扬声道:“将嫌犯小木子压上堂来!”
如果张暮能看见此时小木子的样子的话就不会再不平自己被绑全身且蒙眼的待遇了,小木子的样子才是真凄惨,被绑不说还被点了穴,衣衫脏污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吃了多日牢饭的样子。
“小木子!你失踪这么久原来、原来……”王山见到对方惊得差点跳起来,目光在县太爷和小木子身上转了两圈,眼中闪过了悟,适时闭了嘴。
原来这人就是小木子,看着还很年轻,只是脸大半被头发盖住,看不清具体样子,关欣怡看着他开口问:“据张山所言,是你要求他将被告一路关押最后送至木围坡的?你为何这么做?你与幕后杀人犯究竟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