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间接报恩
江沐尘约她老地方见, 关欣怡拍了拍关佑恒的肩膀让他好好休息便迅速出了房门,江沐尘这么晚来找她, 定是有重要的事。
关欣怡走过去时, 江沐尘正背着手站在大槐树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这么晚过来可是有重要事与我说?”关欣怡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眼睛周围明显看出有哭过的痕迹。
微弱的光线也影响不了眼力极佳的江沐尘,他眉头一拧, 将她拉入怀中, 低头看着她的眼问:“怎么哭了?”
“我为何哭, 你应该猜的到。”关欣怡没有挣脱,此时此刻她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来安慰。
江沐尘立刻便想到了关佑恒,看她这个样子定是关二河将秘密告诉了她,只是很可惜,关佑恒的身世另有玄机。
“恩师已经八百里加急将秘信送去了皇宫,想必很快圣上便会派人来接佑恒,明日恩师会来你家说此事, 你们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江沐尘因着调查关佑恒的事这两日也很忙,上午拜访完梁夫子,下午与陆翰林又商量了很久,直到此时才有时间抽空将关欣怡约了出来。
关欣怡身体一僵, 猛地抬头:“这么快?”
“圣上很着急……”江沐尘很想告诉她真相, 却怕她难以承受影响睡眠,只得忍下, 轻抚她的发丝叹道, “明日梁夫子会与恩师一起过来, 将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佑恒的安危你们都不必担心,梁夫子与恩师身边都有暗卫,加上圣上到时派来的护卫,绝对会万无一失。”
“圣上这般着急,可是要对韩将军被诬陷一事展开调查了?证据可充分?”关欣怡急切地问,若是韩将军枉死的证据还没查到,那佑恒回到京城岂不等于羊入虎口?当年害死韩将军的恶人岂会袖手旁观?
江沐尘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一僵,好一会才道:“这事说来话长,明日恩师他们过来会对你们解释清楚,总之我保证佑恒不会有事。”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关欣怡不好再问,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与他花前月下的心思,抬头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江沐尘:“……”
好一会不见他回答,关欣怡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很不厚道,咬了咬唇踮脚凑上前在他脸颊处快速吻了下,语带歉意地道:“佑恒要走了,我想多陪陪他,希望你体谅。”
被佳人主动吻了的江沐尘瞬间什么不满都不见了,强压下心头涌现的喜意,佯装不满道:“我像是那么不知体谅的人吗?今晚我过来也只是提前告诉你一些事,你先回去吧。”
关欣怡感激他的心意,环住他的腰回抱了他一下后便匆匆回家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快速离开的身影,江沐尘心头不由得泛起酸意来,她为了别的男人而迫不及待向他辞别,何时他能有此待遇?
今晚他也并非只为了提前告诉她关佑恒的事,主要是因为担心她知道关佑恒的身世后心情不好,他想见见她安慰安慰她,结果佳人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只想与“弟弟”多相处一会……
“算了,怎么说也比姓杨的那小子强些。”江沐尘抚着脸上被关欣怡亲过的地方自语着,杨少白那家伙想让颜凉主动亲他怕是要等到下辈子了,这么一想瞬间心情大好。
次日,刚用过早饭没多久,梁夫子、陆翰林及江沐尘三人来访。
因着前一晚关欣怡已经告诉了关二河这件事,是以这两人的到来关家人到是没出现手忙脚乱。
关老太太等人给陆翰林见过礼后便各自回房,只关二河带着关欣怡和关佑恒招待客人。
茶点上好后,下人们都出了房门,屋内只留下六个人。
关佑恒一直抿着唇坐在下首,整个人看着很难过,不敢去看关二河及关欣怡的脸。
陆翰林咳了一声开始说起正事:“今日本官过来是说一说关二少爷的事,他并非关家子嗣的事想必在坐各位都已知晓,只是听梁夫子说关二爷一直对关二少爷的身份有所误会,其实他真实的身份并非是韩大将军的私生子,而是先皇后所出的皇长子!”
“砰”的一声,关二河手中茶杯摔落在地,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大惊:“你说什么?”
梁夫子抚了抚胡子,语带愧疚地道:“说来都是老夫惭愧,帮着如兰欺骗了你,哦对了,如兰是先皇后的心腹宫女,当年是她抱着关二少爷……皇长子逃出皇宫,关二爷见到的那名女子便是她。”
关二河脑子嗡嗡的,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一旁的关欣怡忙起身将他扶住,焦急地道:“爹,您没事吧?”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关二河一时间接受不了。
关欣怡因着前一日才得知关佑恒并非她亲弟弟的事,今日只是弟弟换了个身份而已,到没有像父亲那般难以承受。
江沐尘看着关家父女的反应,眸中闪过担忧,很想做些什么安慰他们,可惜屋中有恩师与梁夫子在,他不便做什么,只能忍着。
梁夫子给了一盏茶的时间容关二河缓和情绪,见他坐回座位脸色不那么苍白了,才继续道:“老夫以前是太子太傅,家中与国丈一家是世交,先皇后等于是老夫自小看到大,十四年前皇长子出事,先皇后禁不住打击两年后崩。后来老夫教导德妃之子,因家中老母身体不佳便致仕回家,前几年偶然间遇到了如兰,她告诉老夫皇长子被她送去了关家,为了不被你拒绝不得已说了谎,老夫来到青山县找到了皇长子,为防打草惊蛇,只得帮着如兰圆谎。皇长子一事事关重大,老夫当时也是不得已,望关二爷见谅。”
关二河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手都是哆嗦的,多少年了,为了守着这个秘密连妻子都与他和离了,谁想最后却被告知养大的儿子并非韩将军之子?
若当年他早知道这孩子是皇长子,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抱回家养!嫌命不够长吗?皇帝又没救过他的命,凭什么给他养儿子!
愤慨地转头瞪向关佑恒方向,见他正垂着头,缩着的肩膀正不时抽动着,心陡的一痛,忙收回了目光。
关二河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来他,养了这么多年,早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感情。
恨不起来这个便宜儿子,难道恨梁夫子?关二河看向一脸愧疚的老者,这人即便已是平民,也非自己能随意发怒的对象,那该恨谁?恨命运吧!
“那如兰不是病重了吗?我以为她十多年前就死了!”关二河咬牙切齿地道。
梁夫子见关二河脸色青红交加,不忍看他的脸,叹道:“她当年确实病了,却只是风寒之症,并不致命,只是当年不幸被敌人察觉到行踪,遭遇一路追杀,若不想办法将皇长子送至安全之地就危险了,赶巧她听人说你很感激韩大将军曾救过你的命,于是便去找了你……”
“既然佑……皇长子并非韩家孩子,那她给我的玉佩和虎符都是假的了?”关二河感觉自己胸口像是堵了颗大石头,若非一口气撑着他简直要背过气去。
梁夫子摇头:“这两样都是真的,如兰将皇长子救出皇宫后曾去过韩将军那里,韩将军素来与德妃的娘家黄家人不合,与国丈一家反到相处颇有友好,于是如兰投奔过去时他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将玉佩和一枚虎都给了她,让她可以随意靠这两样东西调动韩家旧部助皇长子脱困,以后皇长子长大,还可以凭这枚虎符作筹码回到皇宫夺回他应得的一切。”
“如兰不想连累韩家,拿了信物便离开了,没曾想没过多久,韩家便被抄斩,为了不引来朝廷的追杀,虎符和玉佩都不能再用,所以才有了走投无路之下将皇长子送到你身边一事。”梁夫子感觉愧对关二河,叹气,这已经是他来到关家后不知叹的第多少次气了,“韩将军当年那么容易便将虎符交了出去,想来也是预感到自家要出事,才有此一举,不曾想却阴差阳错之下助皇长子平安顺遂地长到了十四岁,韩将军地下有灵想必也会感到欣慰,关二爷这么多年的辛苦也等于是间接报了韩将军的恩,毕竟他也是真心想帮皇长子的。”
陆翰林看着脸色阴沉的关二河,手指点了点桌面道:“关二爷养大皇长子有功,待回到京城本官定会向圣上为你请封,圣上盼着皇长子回宫多年,龙心大悦之下想必一个侯爷的身份是少不了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