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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汉华章(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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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事人听到后一定会默默地请他表叔将侄子滤镜赶紧摘掉。

在铺设暖炕的时候, 那儿还不是宿舍区呢,他只是看中了那块地方长度足够,便让人造了毛培房做实验罢了。

学舍所在的田地既靠近他暂居地, 场地又够宽敞,正因为做实验用的暖炕和烟道十分成功, 于是他才出于节约成本的目的将原来的毛坯房给精加工了下。

至于将学生宿舍先一步充作考生宿舍更是意外, 坦白说夏安然也是没有想到应聘回来那么多人。

而非常不巧的是,卢奴本身只是诸多县级小城市中的一个, 其配套设施均都抵不上一国之都, 又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城市内所配备的客栈便不够多。于是,夏安然生怕来应聘者会在大冬天遇到无处可住的窘境才让人先住进去的。

若说造宫殿,更是有他的私心了。

西汉藩王比明清的藩王要好上一些, 起码他们还能到处溜溜转转,但总体还是要待在封国当宅男的。

既然要在这儿待上好几十年,夏安然自然想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较为舒适的居住地。

此时已经有藩王礼制, 然而并无过多束缚。你要是愿意,照抄未央宫长乐宫在自家封地造上几个都没问题, 只要你自己钱够, 还不怕事后被人穿小鞋。

夏安然的封地现在被他发现的有铁矿、瓷矿,却没有铜矿、盐矿。

在这个藩王能够自己铸币的时代, 不能自己造钱的他比起别的藩王来钱手段要麻烦一些,只能先通过贸易往来获取金钱,所以他先放下了并不被迫切需要的造宫殿需求,选择先把中山国的大小底子打好。

这次春季拜谒, 他就是要到长安城来推销一下他的瓷器和蜡烛,再找几个兄弟签几笔订单拿一笔启动资金。

他哪儿就能想到这一切在古人们看来, 不造宫室就和不奢靡画上了等号呢。

如果他后来能够知道的话,一定要将此次护送货物上京的兵士们拉过去谈谈心,表示做人要实诚,不能为了拍马屁到处去吹彩虹屁,这一吹是要吹出问题来的!

他没打算当道德上的标兵,更不打算做圣人,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干嘛要没事找事。

可惜他不知道。?

接受了错误信息的窦婴是因为沿途,他被【你所不知道的刘胜殿下】一通洗脑,会来之后又给人家老父亲一顿狂吹,完全没有亲自考证过。

而基本上没有一个父亲是不希望听到儿子好话的,尤其在儿子还幼小的时候,刘启可以说是听得津津有味。

他在脑中将幼子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串联成线,顿觉欣慰,儿子年纪小,勤政为民,不喜奢靡,当然是当爹的榜样塑造得好。

且他从窦婴语句之中抓到了一个重点。

正是这个重点让他更觉放松。

“魏其侯,若朕所猜不错……”刘启带着较为轻松的笑容,打断了窦婴的搜肠刮肚,“你定然不曾将这一番思想说给胜儿听,对吗?”

窦婴沉默了,他当然不觉得这句话是当皇帝的随口一问,但是他也没能发现其中有什么奥妙之处,只能在咀嚼再三后,谨慎答道:“……陛下圣明。”

“不是朕圣明,”刘启吐出了一口浊气,挪动了下重心以一个较为轻松的姿态侧目看去。帝王冕冠下的眸子黑沉入水,他以指尖在被放在桌案上的文书上头轻轻按动,将夏安然所写的文书一个个皱褶均都按平,帝王沉着的目光之中很是温和,却也带着些遗憾。

“朕方才便说了,朕非常了解自己的孩子,如果你同胜儿说过这一番话,胜儿肯定不会答应你来说。”

窦婴攒眉,面上带着几分错愕和惊滞。见他如此姿态,刘启双手一手抄袖一手搭在了桌案上,竟是同他儿子一样做出了农民揣的姿势:“你此番回来,胜儿又发明了这些个好东西,他定然托你护送一下送礼的队伍,是与不是?”

“回陛下,是。”

“让朕猜上一猜,”刘启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细细打量着臣子的每一个表情,“胜儿回来的这些礼物中,定然没有一样器具,是送给朝中重臣的,是与不是?”

窦婴愣住了。

他思索许久,谨慎答道:“陛下,礼单是殿下所书,臣倒是并不知晓……”

刘启又是一声叹息:“魏其侯啊魏其侯,你还看不明白吗?你不妨回去后问上一问,胜儿的礼单定然会给你看,他送的东西里头除却有亲戚关系的臣子,当朝权臣定然一件都无,便是有姻亲关系的,他也只会送公主一方。”

“胜儿行事谨慎,聪颖,仁慈,朕知晓他很好,但有一点。”

“皇九子胜,无心王位。”

窦婴只觉脑中宛有钟瓦轰鸣之音,心中的最后一个环,终于被扣上了。

没错,这也是之前他一直不曾明确表态的原因,他怕的也正是这一个。

刘胜有不争之心。

而现在,却是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对他说出了这一番话。

刘启见他这般模样亦是有几分无奈,他的视线从敞开的宫室穿过,看向遥远的彼方。“卿可知胜儿的字?”他不待窦婴回答,说道,“朕赐字景熙,正是希冀他仁政爱民,大道煌煌。但你又可知何为王道?”

“臣以为,仁爱当为王道。”窦婴沉沉说道。

他这番回答让刘启侧目:“秦之治国,以暴政治乱党,是为霸道。先祖反秦而立,推行垂拱而治修养生息,据朕所知,以仁爱为道,当是儒道。”

“朕曾看几本儒家著作,而对儒家的王道,亦是有几分了解。今日朕暂不同你商讨此道。”

“朕要说的,不是这些。”

“朕要说的,是为王之道,非治国之道。”

帝王眸光沉沉,为王之道,乃独行之道。

以阴谋狡诈、人心算计为足下石,走上这条道,世间再无依无靠。

除自己之外,他人均以利来往,父母、夫妻、子女、兄弟、姐妹,均不再是单纯的如此关系。

大道苍茫,却只可禹禹独行,无偏无倚,步步都走在山峦之间,一个错步便是万丈悬崖。

这条路,有人会争着走上去,有些人却避之而无不及。

争着走的,只看到了放在前面的锦绣华丽,不想走的,却明白下头的尸山血海。

他的九儿刘胜若是想要为帝,就不会轻而易举地出了长安城。

同样,他的九儿若想为帝,就不会将这些东西通过外戚窦婴之手交给他。

但这些,他不会告诉窦婴。

“朕当日分封他为中山王,藩王就藩无可待也,胜儿当年不过十岁,他给朕磕了个头,然后告诉朕他会守一方疆土,安一地百姓,对太后说他会忠诚于做帝王之人。”

窦婴闻此言,瞳孔骤然一缩,他慌忙低头隐藏下自己的心绪。见他如此反应,刘启轻轻笑道:“听出来了吧,我的胜儿聪明绝顶,他有仁政爱民之心,有匡扶天下之志,但唯独,没有称王称霸之心。他不想为王,只想为臣。”

“他看得比谁都透彻,吾儿胜所需要的,不是一个君王之位,而是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相信他可让他发挥才华的君王。”

“窦婴啊窦婴,此番你可是看走了眼。”

长久的沉默之后。窦婴沉沉道:“那如果继任的新皇不如陛下这般圣明,不能全心全意相信刘胜殿下呢。”

他这一脱口之言立刻使得堂内的气氛凝结成了一团,空气犹如胶质一般压迫着场内众人的心脏。旁边侍奉着的内侍和女官们均都眼观鼻鼻观心,处在这个位置,又能够在此处伺候,他们早已经明白何时该闭眼,何时又该闭嘴。

许久以后,帝王全无情绪之言于殿内缓缓响起:“所以,朕派去了郅都啊。”

此番话中意窦婴还来不及全然理解,便被第二块巨石砸了下来,刘启说:“朕欲立刘荣为皇太子,魏其侯既然在此时回来,便不妨烦劳你做个太子太傅,教导一番皇长子。”

窦婴面上一片空白,他最后在帝王沉沉的注视中稽首在地,大礼叩谢。

“…………喏。”

===

深宫之中既有秘密,又没有秘密。帝王会见魏其侯窦婴如此之久,早已引得众人揣测,便是连窦太后都唤人来问,然后她便得到了连番的好消息。

刘启轻松地用夏安然所奉上之物打发掉了所有来探寻的目光。那一尊瓷白菜,此时正放在窦太后的手心中。

窦太后视力不好,已近乎半瞎。她看不见这一件器具如何精美,却能从女儿连连赞叹之中窥得一二。

长公主刘嫖的眼睛,自始至终并不曾从这一尊瓷白菜上面离开,她眼睁睁看着窦太后养尊处优多年却依旧有些粗糙的手指从上头一点点划过去,唇瓣翕动,犹豫半响还是没敢将讨要的话说出口。

长公主身份尊贵,她是文景两朝唯一的长公主,就算是成婚后也不曾离开长安城,这番受宠便是因为她的智慧。

她很清楚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

平日里头一些金银首饰要了也就要了,她是窦太后的独女,太后的装饰本就会传给她,便是不给她也是给娇娇。

但是这个瓷摆件不同。

这是她侄儿送来给他父亲的,刘启喜得孩儿送来的东西,同母亲共享也罢,若是被她这个当姐姐的要走,那算什么事。

未央宫送来的东西的人没弄清楚这是甚,刘嫖出身即金贵,只看出这应当不是花,看着像是一颗菜。但她并不认得这做的是什么菜,然她聪明就聪明在绝不自作聪明,反倒是坦言自己不认得这个。窦太后嗔着说了她几句,便让她将这摆件的模样形容给她听。

窦太后农家女出身,后选家人子入宫,被吕后赐给代王之前也是伺候人的,她一听女儿的形容稍一思索立时便知道这是什么。

菘菜四季均可得,只要存储得好,便是冬春交接最为尴尬的时节亦是能够吃到。窦太后听女儿说得活灵活现,她一时兴起便让侍人拿了菘菜来,当下两颗菘菜被放在了一起,看着倒分不清真假。

刘嫖顿时起了调皮心思,她唤来几个小侄子小侄女,只能远远看着,让他们猜猜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小孩儿本就没见过真的菜,又见这时节菘菜看起来蔫蔫的,便都指着瓷菘摆件说这是真的,当下引来一室欢笑。

正是此时刘启入了内,一进来便看到自己的孩儿们委委屈屈表示不信这个是假的,一直到窦太后唤他们过来摸了才信。

长信宫这般热闹倒是让刘启心情好了不少,又听阿姊对刘胜一番夸奖,还带着些恰到好处的酸意,这种语气更能够激起一个父亲的自豪感。

刘启笑着摆手:“阿姊可莫要羡慕,胜儿也给你带了礼物,母亲也有。据魏其侯说,母亲和阿姊的礼物可是他自己做的,倒是比朕的摆件还要精心。”

“哦哟,我们胜儿出去小半年都会做瓷器啦!”刘嫖眼波一转,笑道,“那我倒是好奇他送我这姑母什么了,先说好,若是胜儿送的不和我心意,我可是要问他再要一个的。”

“你这当姑母的人,怎的好意思同一个孩子计较。”窦太后让人将瓷器收入锦盒之中,让刘启等等带走。面对刘启询问她是否喜欢,大有要是喜欢就送给她的意思,窦太后摆摆手,故作生气状:“老婆子可不要你儿子送给你的东西,我就要我孙儿送给我的。”

室内气氛极其轻松,刘启便直接让人将东西搬了进来,一并被宣入的还有来自中山国的官吏。这位名唤许勇的小吏恭恭敬敬地给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几人一一行礼,他很快被叫起。

关心孙子的窦太后立刻问了他几个关于刘胜的问题,尤其将重点放在孙儿的身体状况上。和寻常老祖母一模一样,窦太后在得知孙子没瘦还长高了后,方才兴致勃勃地问了有关瓷器的事。

和窦婴的说法一样,瓷器全然是意外所致,窦太后一听这窑的出现完全是因为孙子要给儿子做庄子,欣慰无比,她自然觉得这是因为孙子的孝心所致。此时尚且没有因果说,但是并不妨碍窦太后由果联因,更觉欢喜。

这样一说,堂内几个孩子更是兴奋了,他们还记得刚刚离开的刘胜哥哥,又听刘胜哥哥要造能在房间里头泡的温汤池子更是好奇不已,一个个都拉着爹爹或是奶奶的衣角撒娇想去。

刘启摸摸这个,压压那个,最后无奈地坐在窦太后对面对着小豆丁们说道:“你们刘胜哥哥还没把东西弄出来呢,想要去看得再等一段时间。何况你们还太小了,不好远行。”

小豆丁们思考半天,其中一个直接问了中山国派来的小吏:“郎君,你可知我刘胜哥哥的温汤房子什么时候才能造好呀?”

那小吏恭敬抱拳:“回小殿下,臣此前出行前,曾听同僚说,在冬日已经挖出了落差,可以水车引水,接下来便是要以管道引水入室内,若是此举可行,应当再花个两三年便可建成。”

“两三年……”那小少年掰着手指算了下,最后有些沮丧地说道,“两三年后彘儿就要上学啦!”

等上学了就不好过去完了,刘小彘脑袋瓜子急速运转,他歪过头看了眼刘启,蹬蹬蹬跑了过去:“父王,彘儿可以写信去给胜哥哥说让他先造一点点房间,让彘儿在开学之前去看看吗?”

“哦哟!你这想法倒是别致,”刘启笑着点了点小儿子的额头,“你不妨试试写写看,只是朕可不能保证你刘胜哥哥会邀请你去哦。”

“不会的。”对于小哥哥,刘彘非常有信心,“九哥一定不会忘了彘儿的,胜哥哥说过他最喜欢彘儿了!”

刘小彘对自己特别有信心,一边软乎乎地这么说着,一边看向了那小吏,眼睛眨呀眨:“郎君,你可知我胜哥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

“回胶东王。”那小吏双手抱拳,“殿下给每个小殿下都带了礼品。”

“哟!那我们娇娇也一定有啦!”刘嫖笑了一下,颇有些得意地对窦太后说,“阿母,这倒是不错,若是娇娇的比我的好看,我便悄悄和娇娇换一下。”

陈娇小姑娘今天要上课,不在这儿,是以刘嫖便来卖了个巧,她这一番话自然迎来了窦太后笑叱之声。

因起了兴致,窦太后便让人直接将夏安然准备的礼物都带到长信宫来,也别送到每人那儿去了,干脆就让大家自己带回家去,还能更快一些呢。

片刻后堂外的人将一件件器具送了进来,因此前已经有兵士先一步将东西送走了,此时能够回来的便只有一部分。

刘嫖的和陈娇的都在其中,刘嫖的箱子大一些,娇娇的小一些,不过大家都觉得挺正常。窦太后还笑着吩咐刘启必须要为他侄女做主,她这个老婆子眼睛看不见,可一定不能让刘嫖将东西换了去。

于是刘嫖一边撒娇一边将箱子打了开来,随后她轻咦一声:“这是何?”

“回长公主,这是一尊酒壶,此弯曲部分可引酒,故不需用勺,直接倾倒便可倾酒。”

“哟,这倒是新奇!”刘嫖将这个在后世在寻常不过的瓷酒壶把玩了半响,尤其是弯弯的壶嘴部分,她眼珠子一转,笑着看向窦太后:“母后,胜儿送的酒壶好生奇怪,我实在好奇得紧,您可快让我用用,否则我都要睡不着觉啦!”

“要用你不能回去用?我看你就是看中了前些日子你弟弟送来的酒。”话虽如此,窦太后却还是让内侍端来酒坛,实例上演嘴硬心软。

刘嫖一并地将这一尊白瓷酒壶送出去让人注酒后端来。她也懒得叫人,亲自去拆了陈娇的匣子,随后便轻呼一声。

准备送给表妹娇娇的礼物比起给姑姑的要轻松了不少,夏安然送了一个女孩造型的瓷娃娃,上头脸蛋是白瓷,下头则是穿了青色衣裳。虽也是一件青白瓷,但是憨态可爱,倒不如白菜那般醒目。

刘嫖左右看看瓷娃娃,只觉得好玩,但再一低头却发现了这瓷娃娃头上做发髻的地方还有小孔,她一愣,先是以为这是制作时候出了差错,但再仔细一看便注意到娃娃的耳垂上也有孔洞:“这洞眼是……”

“回长公主,殿下说这是给翁主拿来装扮娃娃用的,翁主可以给娃娃戴发髻和耳饰。”

“哎哟哟,这我可不好拿了,若是拿了阿娇定是要对我闹死。”刘嫖笑了一下,她摸了摸瓷娃娃的小脸蛋,“阿母,您快看看这娃娃,做得也太精心了。”

窦太后用手指摸了摸娃娃的轮廓,也跟着笑道:“胜儿确实费心了。”

“阿母,您也快看看胜儿送了您什么。”刘嫖见侍从正在往瓷壶里头倒酒,便怂恿窦太后,“胜儿送了我这姑姑一尊酒壶,给娇娇一个娃娃,给陛下一个摆件,这送的都不是一个类型的呀。”

窦太后拗不过女儿,便让人将箱子打了开来,她看不见,还等着刘嫖的形容呢。不想只听到刘嫖站起来的动静没听着她说话,窦太后还以为是女儿卖关子呢,倒也不急。

刘嫖是真的有些被惊到,窦太后的礼物是两根烛台。这并不少见,赠送烛台本就是对主人的尊敬之意,长信宫的烛台不在少数,只不过窦太后以点灯为主,很少用罢了。

然而烛台白瓷为底,一根绘有一老者骑乘青牛姿态,悠闲步出一关口的模样,另一根则是书写了《道德经》的精华桥段。

长公主眼珠子一转,立时知晓这做的便是“老子出函谷关著《道德经》”的典故。

当年老子离开周王室欲要云游,镇守函谷关的长官尹喜擅辨天文,便读出紫气东来,圣人西行,故而拦下了老子,老子喜之,著作《道德经》授之。

这倒是有心了。

她心念电转,心中立刻有了日后要同中山国的官吏接触一番的想法,面上却是挂着欢喜笑容,当即便给老太太形容了这幅烛台。

老太太果然喜欢,还拿在了手里摸了几摸。刘嫖便趁着太后高兴的档口笑问匠人这画是何人所绘?很有缥缈之意。

国画的基本载体便是纸张,在没有出现纸和墨的完美融合之前,此时绘画多被刻在石板或是木板之上,只有少数得以绘在布帛之上。

以此为载体,自然决定了其画技和成品较为硬朗。而如今在烛台上的画却是寥寥数笔,以形代之,风格写意,轻灵优美,且笔调多为圆弧状,近看之下总觉得其中有几分玄妙所在。

长公主见了很是喜欢,她一时说不出什么鉴赏之语,只觉得看着特别舒服,然后她得到了一个令场内众人都惊异的答案。

这画是她侄儿刘胜亲笔所画,不仅仅是画,上头道德经的文体亦是中山王亲笔所书。

夏安然这具身体不会画画,他当时在定做这个烛台之时曾经让匠人动手,然而画出来的东西让他仿佛看到了博物馆里头抽象到得靠猜的诡异动物图案。

尤其是让画牛,匠人就很耿直地把牛头画出来,老子骑牛就是一个小人骑在牛头上,看上去格外夸张。当然这也是如今的艺术表现形式的一种,但是夏安然接受不了。

他自己没有绘画的底子,但他在现代看过许多山水人物画,尤其是故宫藏画众多,来源大多是明清帝王的私人珍藏和爱国人士的捐赠,件件精美。他虽不擅画,却也能描摹出一个大概意境。

——落笔前,他是这样想的。但很神奇的是在落笔后他心中所思便能绘成图,在纸上打完草稿之后夏安然情不自禁地敲了系统。

没别的,他就是想知道自己之前几个世界到底干了什么,怎么连国画技能都给点亮了。

理所当然的,系统如进入此世界之初所说的不会回答一切有关之前世界的问题一样,持续装死中。

窦太后欢欢喜喜地将这对烛台放到了桌案上,并且让人配上皇帝拿来的蜡烛点上,以示欢喜。

小豆丁们对这个可没兴趣,纷纷闹腾着想要拆自己的礼物。

刘嫖拉不住自己的侄子侄女,只笑着让侍从们扶着些,都是些瓷器莫要摔坏。接着,他们便见到小孩们一个个欢喜尖叫的模样。

“哎哟哟”窦太后笑着辨别孩子们的笑声,“胜儿这莫不是将弟弟妹妹们的喜好都给记住了?”

“咱们胜儿可最是体贴。”刘嫖用酒壶试着倒出了一盏酒,送到了窦太后手里,“母后,这酒壶倒的确方便,等等我得给我那侄儿写封信,多问他要上一些,这光一个可不够用。”

窦太后瞪她:“你也好意思从晚辈那儿拿东西,这可是胜儿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

“母后,瞧您说的,我怎么会白拿侄儿的东西,”刘嫖眼波一转,给弟弟亲手倒了一盏酒,“陛下,你说我拿那琉璃杯换这酒壶,不亏待咱们胜儿吧?”

刘启正喝着这杯“敬酒”,一听到阿姊的问话顿时噎了一下。他想了想儿子的性子和送来的书信中的碎碎念,考虑了下还是替儿子说了一句:“阿姊不若……还是送些粮食给胜儿吧,他写来的信里头说……甚想麦饭。”

“……麦饭?”馆陶长公主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家小侄子吃着稻米居然想着无法下咽的麦饭。这,这是什么爱好?

她的视线犹疑地挪向了手中精美的酒壶,指尖不受控制地摸索了一下光滑到犹如凝脂般光滑温凉的釉面。麦子就麦子吧,她的封地在魏郡的馆陶县,和中山国就隔着两个郡,倒是可以来往一番。

于中山国本地的夏安然并不知道很快就要有姑母来送温暖啦,他正忙着做春耕前的准备。

既打算参加春季的拜谒,那么毫无疑问需要提前出发,他应当无法赶上春耕。基于此,他必须要在临走前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

譬如很严肃的一个问题——农具改革。

作者有话要说:

夏喵:要做这个,要做那个,这个那个都要,还有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啊!好忙啊!(指指点点指指点点)

三国夏喵:嗯……

大宋夏喵:唔……

西汉夏喵(炸毛):行了你们闭嘴,我知道你们都做过!我不管,反正我不记得惹,要是我生气了,我连自己都怼你们信不信!

三国夏喵&大宋夏喵眼神齐齐飘向远方:没,我们就是怀念一下没有男人管着的激情岁月

西汉夏喵:?????等等,你们刚刚说谁管着?别走啊!喂!?

=====

遥想当年,攻一旦不在夏喵总是会更浪一些呢……这个我没注意到,是一个读者君和我说的。

我:????有咩?

好,好像真的有哎!

汉朝的帝王和明清的不一样啦,其实没有那么的……讲究。其实汉朝的王爷们都听浪的,除非真的举起造反大旗,否则很少会被管。

刘启爹还是比较淡定的,儿子不想干……那,到时候再说(实在没人用了就只能拉过来顶上了)

刘启是一个说的很少但做的很多的皇帝,而且他真的很聪明。

人是很复杂的,他想要当一个好爹,但是在皇朝面前在江山面前,他没有办法当一个好爹,所以他在后来杀了栗姬和刘荣。但是他没有动栗姬的另外两个儿子,也没动皇次子。

西汉还不是以儒治国,也不想满清一样崇尚“强者为尊”。汉代的皇室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

汉景帝本人年轻时候还是有一把小暴脾气的,譬如他当时和吴王太子下棋,吴王太子态度轻忽,于是景帝直接撩起棋盘砸上去结果把人给打死了……后来文帝把太子送回吴国安葬,吴国国主很生气得表示“天下同一家,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何必送回吴国”然后就又送回去了

此后吴王便渐渐有了要造反的因头,但是被景帝的老爹文帝给压下去了,当然最后到了景帝时候这位还是造反了。七王之乱的吴楚联军就是他带头。

所以我觉得有两种可能,1,景帝在砸死太子之后(太子失仪在先,所以景帝应当是无罪的,不过这要看太子究竟干啥了,查不到记录)但是这样冲动肯定是会被文帝教训了,自此他的性格有了转变。

2、景帝砸死太子是故意之举,因为吴王刘濞一直都是一股比较微妙的势力,当时刘邦在面见他之后都说他有谋逆之相。所以景帝可能帮着老爹存心想要激怒刘濞,刘濞仓促起兵正好可以一网打尽,但没想到刘濞忍下来了。

现在都只能说是猜测啦!

当然你要说这位最能干的大概就是——他能生啊,十四个儿子排除最后年纪太小毫无存在感的四个,其余一半都能有些说道剩下一半也都能八卦,多高的几率。

皇二子收集民间书册,很大程度挽救了秦末书本被毁失的餐具。

五子去挖孔家的房子,找到了遗失的古文经传(神一样的操作)

六子传下了刘秀一脉,给大汉续了条命

九子就是刘备的祖宗,差一点给大汉再一次续命。

十子刘彻。

郅都是丞相,虽然是夏喵的人,但也有监察藩王之责,是明着来不是有暗令。不要想歪哦。没有那么黑暗的(虽然有点伤气氛但是我觉得必须要说一声)

本文不玩宫斗,窝不喜欢辣个。

是基建不好玩吗,还是种田不快乐,连感情戏都要没地方塞了哪里还有空宫斗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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