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朱红梅摇摇头,说道,“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钱都是你大哥管着的,我身上只有五块钱,多了没有!”
赵传河十分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抓了两个炸藕盒塞到嘴里走了。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赵传河这两年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从平城国棉厂溜回家,要是当初没回来,他现在也熬成了老工人,一个月至少也能挣四十块了,这事儿想想都很美。
可惜让他自己给弄丢了!
乡下的冬天出了屋子很冷,但小孩子们不会在意这些。小建昌很喜欢他的皮球,基本上是走到哪就要带到哪里,今天也不例外带来了,三个孩子和赵传海敬家的狗剩狗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拍皮球,一个个都兴奋得很。
赵家的院子里有水井,有石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说不上来的物件儿,张妈很怕孩子磕着碰着,站在一旁一眼不错的看着,在她身旁,还站着两个瘦弱的女娃娃,大点的是赵传山家的女儿赵玉婷,今年十二岁了,小点的是赵传海家的大女儿赵玉翠,今年十岁了。
两个女孩因为学习不好,早早就辍了学,赵玉婷农忙时会跟着父母去生产队挣工分儿,平时和赵玉翠一样,在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兼喂鸡喂猪,这两个女娃在赵家没什么存在感。
家庭地位和当年她们的姑姑差不多。
有时候赵珍珍看着她们也挺可怜,然而一想到她们背后的父母,觉得自己还是不多管闲事的好。
赵玉婷看到姑姑走过来了,脸上浮现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多少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姑,小弟弟醒了?”
赵珍珍点点头,将小建明递给张妈,说道,“我去厨房看看!”
朱家英看到女儿走过来了,正要开口说话,包丽芝满脸带笑的抢着说道,“姐!饭已经好了,你看看俺们笨手笨脚的,这饭菜做的实在是一般,大人都可以凑合吃,小孩子胃肠弱,得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不知道建民几个愿意吃点啥?咱妈包的这肥肉萝卜馅的饺子能吃得惯吗?吃不惯我家去一趟,家里还有点精肉剁成的肉馅,我给加上虾皮和白菜心包馄饨,孩子们一准儿爱吃!”
赵珍珍愣了一些,印象中这个弟媳妇还从来没这么大方过,朱家英看到女儿没说话,就笑着说道,“丽芝啊你别光说嘴,快去拿吧,红梅赶紧的和上面,咱们人多,一会儿功夫就包出来了!”
不光孩子们晚上吃得精肉馄饨,就连赵珍珍和王文广也各自吃了一大碗,说起来这是婚后无数次回娘家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了。
第二天一大早包丽芝又拎着十几个鸡蛋过来了,麻利的给孩子们蒸了两大碗蛋羹,当然了,朱红梅也没空着手来,拿来了一碗蒸好的带鱼和十几个苹果,都是国棉厂的过年福利。
吃过早饭,赵珍珍就准备返城了,除了赵老汉和朱家英因为没要到七十块钱始终有点不太高兴,赵传山两口子,赵传海两口子,甚至是赵老三都十分热情的挽留他们一家子多住两天。
当然了多住一天也是不可能的。
以前都是一家六口走着去樱桃公社,这次赵传山借了生产队的牛车,车厢里铺上了干净的小麦杆,牛车走得慢,人坐在上面并不算冷。
赵珍珍一家到了镇上不急着坐车回去,而是先去了二爷爷二奶奶家里拜年。
堂叔赵青山一家年前二十八就从平城回来了,老人家的院子平常冷冷清清的,现在骤然多了儿子一家五口,一下子变得热闹了很多。
二奶奶拿出自家做的芝麻核桃糖分给孩子们吃,周淑萍抱着小建明一连亲了好几口,笑着说道,“才几天没见到娃娃们,我这心里还怪想的!建民,建国,建昌快过来了,奶奶和太奶奶发红包了,晚了就没有了啊!”
话音一落,不光是哥仨赶紧跑过来了,赵青山的小儿子赵立志,二女儿赵慧玉,就连大女儿赵玲玉也微笑着从里屋出来了。
周淑萍笑着瞪了女儿一眼,正想说你都多大了还惦记着压岁钱,二奶奶已经拿出来准备好的红包,第一个递给了大孙女,笑着说道,“我们玲玉虽然工作了,也还是个小孩子呢,什么时候领回来个孙女婿,你就没份领奶奶的红包了!”
赵玲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有些脸红。
赵珍珍匆匆喝了一杯热茶,就叫上丈夫和堂叔匆匆去了后面的院子。
这一处院子她还是上次回来买下的,因为院墙和屋顶都修过了,从外面看起来整齐不少。
赵青山打开西厢房的屋门,除了角落里有一堆乱糟糟的麦草,水泥地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王文广一直没想明白妻子为何要买下这个破旧的院子,此刻也是满腹疑问,不过,他看到赵青山和赵珍珍叔侄俩兴致都很高的样子,就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幸而没过两分钟,谜底就被揭开了。
赵青山扒拉开那一堆乱草,轻轻敲了一下旁边的地面,轻轻一拉,整块水泥色的地板就是一道门,露出了地窖一层层的楼梯。
赵青山在最前面,三个人依次弯着腰走到了下面,里面的空间很大,面积和上面的屋子也差不多了,赵珍珍略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叔,这么大的地方,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赵青山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一开始我以为就是普通的红薯窖,没想到挖了十几筐土后,发现里头都是空的!应该是原来的人家盖房子之前就挖好的!这房子我问过你二爷爷了,最早并不是孙家的,连上你都倒了两回手了,估计这事儿早没人知道了!”
地窖里还算阴凉干燥,但赵青山还是很小心,他去市场买了几口粗瓷大缸,将装着粮食的麻袋缝好放进去,这样粮食虫咬不到,也不会受潮,储存个两三年都不成问题。
赵珍珍推开粗瓷盖子,用手拍了拍装得结结实实的粮袋子,笑着说道,“叔,这粮食不止两千斤吧,欠你的钱等过两个月我缓缓再说!”
赵青山摆摆手示意还钱不着急,也笑着说道,“是啊,这是三千斤!你婶子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若是碰上了饥荒年,粮食供应肯定就紧张了,到时恐怕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趁着现在好买就多买些,反正粮食放在这里不会跑,真要是没饥荒,留着慢慢吃也是一样的!”
王文广先是不解,后是惊讶,现在虽然多少理解了妻子的做法,但还是觉得她有点过于紧张了,就说道,“珍珍啊,你放心吧,估计咱们国家近几年不会出现大面积的饥荒了,不过,囤点粮食总归没坏处的!”
三个人刚回到前面的院子里,供销社的孙主任拎着两包点心和两瓶酒笑呵呵的上门了。
王文广不能喝酒,赵青山的酒量很好,看到孙主任手里的茅台酒眼睛就亮了,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说道,“哎呦,这酒有档次,今儿咱哥俩喝个够啊!”
孙主任十分爽朗的笑了笑,说道,“好!过年就是要高兴!就是要喝个够,弟弟这里还有一件喜事儿呢!”
赵青山一边研究着茅台酒的标签,一边问道,“哦,什么事儿?”
孙主任笑得十分得意,说道,“兄弟我升官了!不在供销社干了,现在是公社的三把手!”
公社的领导班子以党委为主,设党委书记一名,副党委书记两名,也就是说,他是公社的副书记了?
赵珍珍站在旁边也听到了,笑着说道,“哎呦,那这真是升官了,升了不止一级吧?”
孙主任很谦虚,摆摆手说道,“大侄女见笑了,俺们这些基层干部和你们平城的大干部可没法比!”
赵珍珍有孩子脱不开身,张妈去厨房打下手,周淑萍一个人麻利的又煎又炒,很快就做出来十几道菜来,因为有小孩子,为了方便另开了一桌。
建民三个最喜欢吃堂奶奶做的菜了,小家伙们甩开腮帮子吃得很欢,尤其是一盘酱焖鸡特别受欢迎,王建国眼睛快手更快,飞快地抢了一个鸡腿拿在手里,赵立志本来也想抢鸡腿的,但看到旁边的两个小外甥建民和建昌,就很有长辈风度的说道,“舅舅我不喜欢吃鸡腿,你俩谁吃啊?”
小建昌自然十分想吃,不过最近他学会了分享,就跟建民说道,“大哥,咱俩一起吃吧?”
说实话建民当然喜欢吃鸡腿,记得以前家里做了鸡,都是他和建国一人一个鸡腿的,不过自从建昌两岁后,几乎每次都是建国和建昌的了,他作为大哥哥就没份了,虽然也眼馋,但他知道当哥哥的就要让着弟弟。
最近两个月,建国和建昌却突然懂事儿了,每次吃鸡都要让他吃鸡腿,建民两次里最多吃一次,还是在妈妈赵珍珍的催促下不得已吃的。但也是很奇怪,吃不到的时候觉得鸡腿最好吃,吃到了也觉得没什么区别,他甚至觉得,鸡大腿上的肉还不如鸡胸脯上的肉鲜嫩多汁,更好吃呢!
因此建民摇了摇头,用筷子夹了一块儿没骨头的鸡肉,说道,“我不吃,弟弟你吃吧!”
小建昌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抓起鸡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已经啃了一半鸡腿的王建国有点儿羞愧,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妈妈,将剩下的鸡腿递过去,说道,“妈妈!给你吃!”
赵珍珍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道,“妈妈喜欢吃鸡腿,但也喜欢吃别的,你堂奶奶今天做的红烧鱼太好吃了,妈妈今天就不吃鸡腿了,建国自己吃吧!”
把这一幕都看到眼里的孙主任立马夸赞道,“大侄女可真会教孩子,瞧这几个娃娃这懂事儿的劲儿,一般的小孩可赶不上!”
做父母的说道孩子总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说,孙主任绕来绕去,就说到了自己的大女儿如今上高三,等到今年九月份就要参加高考了,目标就是平城大学呢。
王文广作为副校长,手里是有招生的机动名额的,这一点是孙主任打听了好多人才知道的事儿,因此年前就来打听二爷爷和二奶奶奶了,问赵青山什么时候回来,年初一更是带了厚礼来拜年。
他现在住的胡同和二爷爷家只隔了一条街,时刻让家里的孩子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呢,所以今天赵珍珍一家子刚到,他就得到了消息赶过来了。
自从王文广当上副校长后,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了,很多人托了好几层关系,为的就是他手里的名额,一开始他还客气的敷衍,后来就很有些反感,王文广自己从小学习上就是个人尖子,十分看不起那些明明学习不好,还非要削尖脑袋进大学,这对于其他的学生难道不是一种不公?
他早就打定主意了,手里的三个名额一个都不会用,都作废了才好呢。
赵珍珍向来不喜欢掺和这些事儿,就连周桂芝其实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从来不曾给过周厂长一句准话儿的,然而今天她看出来了孙主任的真正所图,却意有所指地说道,“只要能过了录取分数线,肯定还是会有办法的,就怕连录取线都过不了,那真正是一点办法没有了!”
她说的有点含糊,但孙主任一下子听懂了,万万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高兴的不得了,倒酒的手都有些发抖了,他斟了满满一小杯白酒,毕恭毕敬的端起来,说道,“王校长不能喝酒,我这里就先干为敬了!”
喝了一杯还不过瘾,一连自喝了三杯。
王文广虽然有点不高兴妻子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别人,但当着外人的面他肯定不会反驳,反而还要格外给赵珍珍面子,就端起茶杯,说道,“孙主任客气了,我以茶代酒,祝你官运亨通啊!”
第二天一大早,赵珍珍和王文广一家子终于坐上了返回平城的汽车。
眼看着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每一天赵珍珍都过得很有压迫感,过年走亲访友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她真是恨不得一天当两天过,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还不自觉,王文广却是敏锐的发现了,妻子越来越来晚睡不说,早上起床也越来越早了。
往往晚上他睡着了赵珍珍还一个人呆在书房,早上他醒了赵珍珍又去了书房。
终于有一天早晨吃过饭,王文广盯着妻子眼下的黑眼圈看了数秒,忍不住说道,“珍珍啊,我知道你心急,但其实没必要那么急的,工会的工作你很有经验,大学这边工会的事情又不多,即便是按照你的工作计划来,展开工作也不难。文凭固然重要,但实际上基础知识在实际工作中的帮助并不大!”
赵珍珍心里很认同丈夫的说法,但她因为另有打算,就说道,“文广,你这话我不同意!大道理我不会讲,但通过这些天的认真学习,我自己感觉收获可多了,先不说别的,以前看到建民和建国的数学课本我都心里发慌,现在他们有什么不会的我还能帮忙讲解一下呢,还有,虽然看着对干工作帮助不大,实则不然,我抽空写了两篇稿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比以前进步多了?”
王建昌也插嘴道,“是啊,妈妈现在好厉害的,哥哥不会的题妈妈都会!”
建民和建国也说道,“是啊,妈妈真厉害!”
王文广没想到自己很快就是孤军奋战了,就笑着附和,说道,“是啊,你们妈妈又聪明又漂亮还特别厉害!”
王建昌第一个高兴的拍拍手,说道,“对啊对啊,我们孙老师也说妈妈漂亮!”
王文广立马扭头问道,“孙老师?男的女的?”
王建昌秒答,“女老师啊,孙老师也很好看的!只比妈妈难看那么一点点!”
赵珍珍抿嘴笑了起来。
好在初一的课程学起来很顺利,临到正月十六开学,赵珍珍总算是学完了。
新年新气象,上班的第一天大学工会的每个同事都是一团和气,李穗花的老家在江西,带了酸枣糕分给大家,张大姐拿了自家做的酥皮花生,赵珍珍这个年一门心思只顾学习了,张妈要看孩子,就没有功夫做什么点心了,她是空着手上班的。
让大家最意外的还是副主席马爱红,她似乎和点心杠上了,带来了一大包的各种小饼干小蛋糕,十分自豪的说全是自己做的,给每个人都分了不少,包括赵珍珍。
趁着气氛特别好,李穗花公布了新的一年工会的工作计划,除了细节上略有改动,大部分都是按照赵珍珍的计划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大家听完都保持了沉默。
赵珍珍本来以为,这么完美无缺的计划,应该得到同事们的积极响应才对啊,但现在实际情况确实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这可太不正常了!他们工会职工总体的年龄还算年轻,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不思进取吧?
难道是清闲的日子过惯了,一点活儿都不愿意干了?
她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了,“李主席!我觉得这一份工作计划特别好!咱们平城大学人才济济,勤奋好学又节俭的学生,教职工也是一抓一大把!这个主题选的很好!咱们国家现在还是出于比较困难的时期,也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建设四个现代化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咱们工会也要出一份自己微薄的力量,咱们办一份校刊,以那些勤俭节约的好同志为榜样,可以影响到更多的人!”
张大姐点点头,说道,“小赵说的倒是不错,只是具体到干工作,咱们也没有办刊物的经验,别的不说,咱们征稿的话,若是稿子太多,可怎么甄选啊?”
其实她的言外之意是指万一有熟人的稿子是用还是不用,毕竟都在大学里混了十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多得很。
李穗花正要回答,马爱红先梗着脖子说道,“选稿子还不简单?当然是谁写的好选谁啦,咱们工会才办刊物,给的稿费也很有限,庙小暂时不用考虑那些!”
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只是语气太冲了,一直看不惯马爱红的魏大姐说道,“小马啊,这文章怎么样算好,你看着好,兴许我看着就不好,这标准可不好拿啊!”
马爱红气得涨红了脸,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文章写得好就是写得好,不是说你看着好或者我看着好,写得好是指结构紧凑,故事动人,用词精准,能达到这个水平就算是好文章呢!”
魏大姐被她当面呛了个没脸,扭过头不说话了。
赵珍珍有点意外,也有点高兴,这马爱红虽然为人有些小毛病,但不愧是师专毕业的,水平还是有的。她笑着打圆场,“咱们工会办刊物这工作量可不小,必须得明确分工才行,还是听听李主席具体怎么安排的吧!”
李穗花整个假期都在琢磨办刊物这件事儿,当然也琢磨了手下九个人的特点,还真已经在脑子里分好了工,她冲大家笑了笑,说道,“大家都别急啊,咱们工会现在处境大家也都体会到了,基本上已经被边缘化了,平时大家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也会气愤,如果想改变这种现状,就不能和以前一样懒散了,大家都得打起精神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谁要是敢拖后腿,谁就是阻碍大家进步的绊脚石!”
此话一出,大家又保持沉默了。
李穗花找出一张纸,刷刷写下了简单的分工。
“咱们办刊物先要征稿,关于征稿的内容我已经写好了,大家多撰抄几张,分头行动贴到学校显眼的地方,等陆陆续续来了稿子之后,由小马和小高来审稿,小赵因为有办厂刊的经验,和小沈一起负责复审,以上门采访或随访的方式审核稿子的内容是否真实,不过你们初审和复审不能分的十分清楚,总之审稿是由你们四个人负责!
张大姐负责和学校印刷厂练习,以后稿子的校对,与印刷厂的对接都归你管,魏大姐和老六负责所有的行政事务,工会的一切开销都由你俩负责,其他人的工作灵活机动,由我每天临时安排!我在这里要说一句啊,咱们自己的钱,只能花在咱们自己的项目上,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那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其他人都十分坦然,唯有大前年从宣传部调来的职工陈景然脸色有点赫然。
他以前在宣传部工作了五六年,因为身体不好在家休养了半年,岗位就被其他人顶了,不得不调到了清闲的工会,但身在曹营心在汉,陈景然一颗心还在宣传部,对宣传部的部长楼青青言听计从。
一开始宣传部要求承办晚会,但费用要由工会这边垫付,就是楼青青授意陈景然,陈景然又提到自己的叔父,也就是历史系主任来给李穗花施压,从而达到这个目的的。
李穗花当时就很生气,但因为考虑到丈夫的原因,以及工会内部的确整体能力不太行,最后还是选择屈服了。
现在她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了。那时候她才上任不久,与其他部门斗争的经验还是太少了,那楼青青也没啥后台,陈景然的叔叔虽然在历史系当主任,也并不怎么管他的,不然宣传部的岗位也不会被别人给顶了。
都是国家培养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