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喂药
劳斯莱斯速度快，没有震感，从长安会馆到达崇明公馆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在车里，周林就已经为黎荔诊治过了，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因为生理期近，再加上惊悸过度导致的腹痛休克。
顾淮抱着少女到房间里的时候，侍者已经将熬制好的中药端了过来。
西医见效快，但却不治本，顾淮让周林就在车内开了药方出来，传到公馆。
公馆内有中药库，管理中药库的侍者皆达到了医院内的主任水平，抓药、煎药一气呵成。
房间里一直开着自动恒温，怀中的少女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身体却是蜷缩着的。
顾淮让侍者将温度调高，又拿了条轻软的毯子将她裹严实，这才开始喂她喝药。
不是拿勺子喂，而是自己喝下，再一口一口的渡给她。
中药难喝，即使里面加了蜂蜜，味道也绝对称不上好。
她怕苦，没了意识，渡到嘴里还不肯吞咽，顾淮只好压住她的舌根，才让她勉强咽下去。
晓得她的滋味肯定是美妙的。
真正尝到，却不只是美妙两个字可以概括的，即使她病了，他在给她喂药，但她却像是他的一味药，一味能让他上瘾、勾他魂魄的药。
他十分艰难的喂完，吮砸着那柔嫩的小舌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退出来，抵住她的额头，静谧的卧室里，那浓重的喘/息将微弱气息完全压制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喘/息声渐渐恢复平静，险些兽变的男人也重新恢复成了斯文挺秀的禁欲模样，修长好看的手抚上了怀中人粗胖的腰肢：“渺渺知不知道，我多么想看看被你束缚的腰肢啊……”
也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那抚在腰上的手蓦的收紧，但最终还是渐渐松开了，那金丝边框眼镜后的深邃的双目全是遗憾：“但是不行啊，渺渺本来就已经这样怕我了……”
那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海藻般微卷的沉沉黑发，最终到达她的脑后，将她托到自己胸前，笑的和善又宽容：“那顾哥哥就等着渺渺自己脱下来给顾哥哥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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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荔醒来的时候，似乎还是晚上。
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的一盏小台灯，橘黄色的暖光，柔和不刺眼。
“小姐，你醒了？”
床边有低沉的男声传来，好像怕惊到她，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黎荔转过脸，是黎西铭。
见她真的醒了过来，黎西铭真正的松了口气：“小姐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黎荔摇了摇头，见这卧室的摆设，已经在她的公寓里了。
床头柜上放着个保温壶，里面是一早就已经煮好的姜枣红糖水。
黎西铭倒出来一小碗，喂给床上的少女：“小姐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黎荔张口喝下他喂过来的汤，笑道：“哥哥是医生么？”
黎西铭窒了下：“那也应该先让我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黎荔问道：“是王青送我回来的吗？”
黎西铭说是的：“他先送你去了医院，我不放心，又找了医生看，说你是受了惊吓……”他眉头皱起来：“小姐为什么会受了惊吓？”
黎荔面色微僵，正要胡乱搪塞过去，忽然房门被推开，外面的光亮立刻渗透进来，原来已经天亮了。
“黎荔！你还要不要脸了！”
虽然只是室内的自然光，但对于已经适应了暗光的人来说还是刺眼的。
黎西铭忙挡到了黎荔的床前：“二小姐，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黎落红着眼：“你怎么不问问她要做什么！”
“明知道我那么喜欢顾淮，明知道我为了去参加那个寿宴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奚落，可她呢，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去了，真是一丁点儿的风声都不透露给我啊，怎么，想和我抢顾淮是吗？”
黎西铭皱眉：“二小姐，请不要这样说……”
“你给我闭嘴！”黎落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爸妈的一个养子而已，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黎氏给你的，一个仆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黎西铭变了脸色。
黎荔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这个正在发疯的东西，淡淡道：“既然黎二小姐看不上黎氏的的执行总裁，想来每月六万的生活费也是看不上的，西铭哥哥，你就停了她的卡吧。”
“你……”黎落恨急，“你”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原形毕露了是吗，你在维护你的姘/头对吗，他存的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你们两个想搞到一起就搞啊，我可没兴趣参与进去，可你既然都有人了，还要抢我的顾淮做什么！你难道真的不要脸吗？”
“二小姐！”
“呸！你的小姐不是黎荔吗，我可不敢高攀！你……啊啊啊，你竟然敢扯我！”
她没有机会再骂了，因为已经被黎西铭拎出了公寓。
黎荔并没有被她影响到，黎西铭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将碗里的姜枣红糖水喝完了。
本来就红艳艳的小嘴儿更加的红润，想起黎落刚才的话，黎西铭不敢多看，连忙端着保温壶和空碗出去：“小姐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休息了一天，在寿宴上被惊悸的疼痛也已经完全消退，黎荔就没有请假，吃完早饭就去上学了。
是九点十分的课，她到的时候才八点四十，但是班里的同学都坐的满满的，她一进来，他们就齐刷刷看过来，但又失望的“嘘”了声。
一路上碰到的同学也是这种反应，黎荔不明所以，坐到座位上正准备问问宋杭，她就已经抱住了她的胳膊：“荔妹儿，你干嘛又把脸遮起来了啊？”
明明不是上课，但班里安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的到，同学们都在往她这里看，明显也在等她的回答。
黎荔很不自在：“习惯了……”
“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总不能一辈子遮着脸吧，你长的多美啊……”宋杭拿出手机给她看：“你看你的票数又增加了，咱们学校的校花非你莫属！”
手机里，入目就是硕大的闪着红光的字体“新一届校花评选大赛”
下面从左到右都是女生的照片，而她垂眸吃蛋糕的照片在第一位，照片下方是在不断增长的投票数字。
这是她们学校的校网论坛。
怪我太帅：我靠，排第一的真的是黎氏的大小姐黎荔？
小仙女儿：p的吧，她要是真长成这样，为什么要一直蒙头盖脸的，我今天在校门口见到她了，她还蒙着脸呢。
老娘无敌：你才p，你全家都是p的，给你们看看我荔妹儿的动图。
那动图中，中世纪欧洲皇室风格的大厅里，颀长挺拔的男人正揽着少女的腰在跳舞，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眼睛，一边的眼镜架却是以一条精细的铂金眼镜链代替，轮廓完美，挺鼻薄唇，斯文贵气已极，他微微垂首，那双含笑的深邃眼眸一直笼罩着怀中的少女。
这样的男人，很难想象有谁能配的上他，但他怀中的少女却正正好，娇艳明丽的像那顶级的插画，也不知那男人说了什么，她颤巍巍的抬眸，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睛，足可以叫人把什么都心甘情愿的捧给她。
这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再有人打出文字，都已经五分钟后了。
雪团子：好……好美……真的好美，比照片还要好看。
你霸哥：我操，这是什么绝世美颜，爱了爱了！
也有人认出来，章鱼小丸子：揽着她的那个男人……不是顾殿吗？
我爱喝可乐：真的是啊，顾殿怎么会揽着她跳舞。
老娘无敌：前天顾殿父亲的寿宴你们没听说过啊，荔妹儿受邀赴宴，顾殿邀请荔妹儿做开场舞呢！
又是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要知道能参加顾淮的宴会，就足够让人艳羡，何况还是和他一起共舞，而且平时的丑女一下子竟然变的这么美。
女生们嫉妒的嫉妒，羡慕的羡慕，男生们则震惊的震惊，痴迷的痴迷，五分钟后才又有人发言。
lisa：脸好看有什么用，你看她的腰，那么粗，有什么资格当选校花，而且这个女的心底一点儿都不好，她妹妹黎落为了去赴宴可费了好大劲儿都没去成呢，你看她，自己却偷偷去了，一点儿都不管黎落的。
勇敢的小蚂蚁：对哦，刚因为顾殿都忽视了，她的腰怎么那么粗啊！
老娘无敌：腰粗怎么，腰粗吃你家大米了？我家荔妹儿天生丽质，就这张脸你们就谁也比不上，再说了，想瘦还不简单吗，减减肥就成了。
你太美：不用减不用减，我就喜欢肉肉的，嘿嘿
icey：减肥？也是，她头都换了，抽个脂不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栀悠悠：什么？换头？她整容了吗？
………………
黎荔没再看下去了，她不想露脸就是不想受到太多关注，因为如果受太多关注，那个人只要在网上随意搜索就会立刻看到她的信息，这样风险太大，她只想做个透明人，安安生生的等到那个人忽视她，她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哪怕让她一辈子都这样蒙头盖脸都可以。
但现在已经晚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垂眸，拿出卷子做题，领子依旧捂得严严实实。
同学们只是一时新奇，她只要还保持不变，慢慢热度就会降下来。
黎荔不喜欢被关注，有人更加不喜欢，看着ipad屏幕里那张动图，黎落的指甲都已经深深的陷入肉中，她却浑然不觉。
她身边有女生围着。
“哎，黎落，那不是你姐姐吗，原来你姐姐真的长得这么好看啊。”
“黎落，你姐姐怎么会搭上顾殿的啊？要知道谣谣都没能搭的上顾殿呢。”
“顾殿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个野鸡！”
有女生因为周舒谣没带她去，反而出言奚落，所以心怀不忿，现在连忙出来踩几脚：“还自称千亿名媛，连农民工的工资都拖欠，这真是千亿富豪能干出来的事儿？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一身土味！”
女生们的注意力被转移，有些惊愕：“她家真的拖欠农民工工资啊？”
那女生道：“都上新闻了还能有假？这还是小事儿，听说那周志强还涉嫌猥/亵幼女，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他们家的股价开始暴跌，银行那边也停止了贷款，资金链彻底断裂，那野鸡不是今天都没来学校嘛，说不定正在用她那千亿人民币给她爸补窟窿呢！”
有人唏嘘：“她和她爸前天还去参加了顾殿父亲的寿宴呢，这才过两天，怎么就奔着破产去了呢……”
“也不知道顾殿会不会帮她。”
那女生冷哼：“顾殿怎么会帮那只野鸡，而且在舞会上他是和黎荔共舞的，明显他喜欢的是黎荔，要是黎氏破产，顾殿说不定还会帮衬一下。”
黎落在旁听的一字不漏，她新做的水钻指甲都要被折断了，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坐在她左侧的一个清秀的男同学递了封信和一个小礼盒过来。
“黎落，你帮我把这个送给你姐姐好吗？你要是帮我办好，以后我家旗下所有的餐厅都对你免单。”
那长长的水钻指甲终于被折断，黎落再抬起脸，神色却是平静的：“不好意思，那可能不行了呢，因为我姐姐早就已经跟我哥哥在一起了。”
周围立刻静止了，那男生的手都有些抖：“什，什么？”
课桌上的新款手机在响，黎落大大的叹了口气，把ipad一收，拿过手机起身走了，只留下一众瞠目结舌的同学。
她到角落里接了电话，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有些生气：“又要钱！还翻了这么多？”
但明显电话里的人压制着她，没多久她就妥协了：“行行行，一百万我一会儿就打给你，你快告诉我，顾殿参加慈善拍卖会的地点在哪里？”
但那人却不肯说，非要见到钱才行。
黎落没办法只好翘课去了集团要钱，黎西铭不在，因为她要的数额不小，再加上黎西铭吩咐过，集团财务并不放钱给她。
黎落撒了轿，又砸了东西，发了脾气，可那些人软硬不吃，她没办法了，只好回家一边骂着黎荔和黎西铭，一边搜罗着自己的包包和所剩无几的珠宝。
好容易卖了凑够钱，她赶紧给那人打过去，这才终于得到了顾淮的行踪。
那人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办下的一个职员，是黎落主动联络到他，让他时刻向她报告顾淮的行踪。
她有小心思，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时不时出现在顾淮面前，期望被他看上，进而深入发展。
上次她能找到那个地下交易市场也是这个人的功劳。
顾淮是集团总裁，除去那次光顾地下交易市场，其他的行踪并不隐秘，但要掌握第一手消息也是十分艰难的，所以那个职员有恃无恐，要价越来越高。
当初黎氏夫妇去世后，放在信托里的遗产，黎落分得了三分之二，但因为她的挥霍无度，遗产早已经所剩无几，以前因为有黎荔的纵容兜底，她还不怎么发愁，现在黎荔不再管她，她就捉襟见肘起来，至现在几乎把她自己置办下来的包包、珠宝都卖了个干净。
但要去参加那个慈善拍卖会，必须要被邀请或者拿了东西参拍。
她没被邀请，也没东西可以参拍了。
思量了许久，她出了门，没叫王青开车送她而是自己打车偷偷去了海湾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