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早春的午后, 刚下过一场新雨, 庭院里的青草地上水珠青翠欲滴, 阳光打下来, 有一种晶莹剔透的光芒。
春风料峭，带着些许的寒凉, 吹得正在花架下午觉的人忍不住更加裹紧了身上的小薄毯。
“小少爷，小少爷……”
朦胧间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叫他, 本来还在藤椅上熟睡的人立刻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明, 好像刚才还沉浸在睡梦中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下一秒就从躺椅上跳了下来, 手脚利索的披上外套, 穿鞋子。
“怎么了？是小松又闹了吗？我去看看。”
筱柔看他慌成这样，忙笑着摇了摇头拦住他：“不是的，南小姐还在睡觉呢，是小少爷说您先眯半个小时，让我到时间过来叫你。”
莫晓愣了愣, 笔挺的脊背不自觉的塌了下来, 歪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回神。
“现在半个小时已经到了吗？这么快。”
他感觉自己才刚刚闭上眼睛而已。
“已经一个小时了。”筱柔把掉在地上的薄毯捡起来，轻柔的叠好放在旁边：“我看你睡得熟, 南小姐喝了奶一时半会也没有闹，就自作主让您多睡了一会。”
莫晓揉揉太阳穴, 苦笑一声：“小丫头太会闹了, 一听到你们叫我我脑子就嗡嗡的，都成了应激反应了。”
筱柔笑了笑：“南小姐醒来就只认小少爷您, 我们谁哄都不行，小少爷是多辛苦一些。”
莫晓微眯着眼睛，透过刚冒出些青芽的藤架看着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刚下过一场小雨，这会儿空气也很清新。”
莫晓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下来：“我去看看她吧。”
他穿着长长的丝质睡袍，质地垂软丝滑，脚下踩着绵软的居家拖鞋，几个月的时间身材已经恢复的和从前差不多，清瘦单薄，四肢欣长，在庭院的小径上悠悠的漫步往回走，慵懒又闲散的模样。
筱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现在的小少爷和从前的他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褪去了鲁莽青葱的少年气，整个人都柔和沉稳了许多，细看他的时候觉得他眉眼清丽，浅浅冲着你笑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对着他心跳加速。
整个人多了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诱惑感和妩媚。
对，就是妩媚。
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本人有任何变化的莫晓，此刻正放轻脚步慢慢向二楼的宝宝房走去。
推开房门看着满屋子温馨甜蜜的粉红色，是专属于他们家小公主的天堂，内心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柔软下来。
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慢慢走到中间的婴儿床前，小家伙睡得很沉，脸颊粉扑扑的，大拇指还裹在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吧唧着，几个月大的奶娃娃，感觉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倾注在她身上，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掏出来捧给她才好。
父母对孩子的爱，真的是这个世界生最伟大又神奇的情感。
小心的趴在床栏前看着她的睡颜，这么小一个小人儿，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用手指在肉乎乎的小脸上戳上两下，真的是又滑又嫩。
莫晓还记得，他当时在医院醒来第一次抱这个孩子的时候，只有几个巴掌大，小脸皱巴巴的，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他根本就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弄伤了哪里。
但当他真的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时，却又觉得像是在那一瞬间拥抱了全世界一样，这辈子都没有过那种满到快要溢出心脏的满足又感动的情绪。
他没出息的躲在何楚一怀里哭，说他之所以能拼了一条命挣扎着醒过来，可能就是为了能看这孩子一眼。
当时何楚一还生气的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说不让他说傻话。
莫晓还记得，那一刻男人眼里有着和自己一样闪着泪光的感动和爱意。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原来皱巴巴的小猴子也变成了现在软萌可爱的小公主，莫晓给她取了名字，叫何松南。
何楚一不喜欢，说太男孩子气了，不像女孩的名字。
可莫晓却坚持要叫这个名字，他觉得男孩子气一点没什么，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经过那么大一场磨难才从爸爸的肚子里出来，本身就是很伟大，很勇敢的一件事了。
她又是在冬天出生的，冬天的松柏最坚韧不拔，南也象征着南方的太阳，向阳而生，坚韧勇敢，这是莫晓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和寄许。
只要她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每天都能看到美丽的太阳，像阳光一样开朗可爱，那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爸爸过于强烈的视线和浓烈炽热的感情，小公主嘟嘟嘴巴哼唧两声，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瞳仁乌黑，像两颗湿漉漉的黑葡萄，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垂了下来，鼻子小小的，嘴唇也粉嘟嘟的，看得莫晓母爱泛滥，低头冲她软软的笑。
“我们小松睡醒了啊，爸爸来看你啦。”
小松平时很乖，不吵不闹不哼哼，有时候乖的甚至不像是几个月大最是该哭闹时期的婴儿，但前提必须是莫晓要在她跟前，她很黏莫晓，黏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要是她醒着的时候，莫晓就必须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如果让她超过几分钟闻不到莫晓的气息，或是没有看到莫晓，她能把自己变成超高分贝的人形自走喇叭，你把她抱哪她就能掀哪里的屋顶。
时间长了，大家也摸清了这小公主的脾气，尽量让他在醒着的时候能一直看到莫晓。
哪怕莫晓累得实在不行趴那睡着了，只要能让她的小爪爪捏着莫晓的衣角也成。
就是因为有过太多前车之鉴，所以今天莫晓在花架下面补觉被筱柔叫醒时，他才会下意识的跳起来，以为又是小家伙见不到他开始哭闹了。
现在莫晓刚好在跟前，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想看的人，小公主乖巧的不行，伸着两只小胖手“咿咿呀呀”的要去抓莫晓的衣服。
莫晓把她抱出来，放到旁边的爬爬毯上，这屋子铺满了柔软的爬爬毯，也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就是防止他们万一不注意的时候，这小家伙乱爬会碰伤自己。
“来让爸爸看看，有没有尿湿屁屁。”
新生儿一天当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四五个小时醒来一次，要趁这个时候给她换尿布，喂奶，等她喝饱了，屁屁也干爽舒服了，心情好了会陪你玩一会，不过通常也不会太久，因为很快就会进入到下一轮睡眠中。
莫晓给她换好尿布时，筱柔刚好拿着刚泡好的奶上来，莫晓拿过奶壶试了一下温度，这才放心的把奶嘴递到小家伙嘴巴里。
小家伙胃口很好，虽然是个女孩子，可吸奶的速度很快，脸颊一鼓一瘪间就下去了一大口，一开始莫晓不知道，还以为是喂奶的时间隔得太久了把她给饿坏了，后来习惯了才知道，这小家伙就是个急性子，吃饭快的一批。
120ml的奶很快就喝完了，小松撑得打小奶嗝，一脸餍足的表情。
筱柔接过空掉的奶壶，在旁边看得母爱泛滥：“南小姐真的太可爱了，你看她的眼睛，睫毛又开始垂下来了，肯定是吃太快累了，又想睡觉了。”
莫晓用湿纸巾把小松嘴角的奶渍擦干净，笑着说：“小吃货，这一点跟我倒挺像的。”
筱柔点点头：“眼睛和小少爷很像，又大又亮，不过眉毛和头发有点像老爷，浓密的很，其实整体轮廓还是像小少爷的，很清秀，软软的，看着就是很温柔的小公主。”
莫晓抬头看她一眼：“你是想说我女相啊。”
筱柔吐吐舌头：“小少爷不是女相，就是看着很温和清秀，没有攻击性，这样的面相很招人喜欢的。”
莫晓笑着摇摇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说话间小松已经又开始有些想睡觉了，耷拉着眼睛趴在莫晓肩头，时不时打两声小奶嗝，吃饱了就犯困。
莫晓给她顺好了奶，抱着她来回走动，等看人彻底睡熟了，这才小心的又把她卧回婴儿床上。
筱柔在旁边看着，小声的说道：“南小姐这一觉估计要睡上四五个小时呢，小少爷可以好好补一觉了。”
莫晓揉着酸疼的肩膀，又在空瘪的肚子上拍了两下：“我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有点饿了。”
筱柔忙不迭点头：“你看我这记性，忘了小少爷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下面已经准备好了，小少爷赶紧去用餐吧。”
用完午餐莫晓又看了会电视消消食，没一会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他最近被小松闹得很少能睡个好觉，有时候半夜里都要爬起来好几次，大脑里像装了一个自动检测哭声的闹钟一样，只要听到一声哼哼他整个人就会像弹簧一样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
几个月下来都快神经衰弱了。
何楚一看他辛苦，还强制让他不要跟小松睡在一起，就怕他听见哭声又忍不住爬起来去照顾。
只是没想到小松实在太黏他，半夜里起来如果看不到他，她能“嚎”得方圆几里的狗都跟着一起乱吠。
莫晓哪里忍心看她哭成这样，第一天晚上不知道情况，等他闻声跑过来的时候，小孩儿已经哭的嗓子发哑，张着嘴巴却没有一点儿声音，小脸涨得通红，头皮上冒着细小的青筋，都已经开始充血发紫了。
把莫晓给心疼的，大半夜的抱着小松坐在地毯上哭，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哭的伤心绝望，把何楚一晾在旁边给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一家之主是多丧心病狂的，把家里两个宝贝儿给家暴了呢。
打那以后莫晓是再也不敢在小松睡觉的时候离她太远了，生怕又再出什么事。
电视看着看着就快睡着，莫晓强打起精神，起身晃悠悠的去了楼上。
“今天就先这样，这个项目最后上线时间是在下周三，各部门抓紧时间调配进度安排，后续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和秦总随时沟通，散会。”
随着男人低沉嗓音的落地，一整天忙碌的工作也彻底宣告了结束。
会议室里的人快速收拾着桌上的文件资料，脚步匆匆的离开。
吴起照常走上前来整理桌面，适时提醒：“宅里来消息说，小少爷今天白天睡足了五个小时。”
一直紧绷着一张脸的男人这才神色稍缓，手指揉走眉间的疲惫：“知道了。”
吴起拿走资料退到后面，眼角的余光瞥到迟迟未走的秦俊向这边施施然的走来。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生活工作这么困闷，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呗。”
何楚一已经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道：“你少撩几个公司的实习生小姑娘，多对你的本职工作上点心，生活和工作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苦闷。”
“又来又来了，刚开完会又对我说教，魔鬼啊你。”
秦俊双手抱着脑袋，浮夸的抱怨。
何楚一懒得理他，起身拿起旁边的外套。
“你要走了？一起去喝两杯啊，好久没喝了。”
何楚一看了一眼手腕：“下次吧。”
秦俊看到他神色间的匆忙和亟不可待，抱着手臂“啧啧”的摇头：“急着赶回家看你的娇妻和宝贝女儿吧，有家室就是不一样，羡煞旁人啊。”
何楚一不掩饰嘴角的笑意：“听我的话早收点心，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得了吧，小爷我还没玩够呢，可不想这么早就被套牢。”
秦俊冲他挥手：“跟嫂子问好啊，改天我带大礼去见你家的小公主。”
何楚一点点头，脚步匆匆一刻也不想耽误。
赶回家里时天色还是已经暗了，筱柔早早的站在门口迎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恭敬地说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叫小少爷下来和您一起用餐吗？”
何楚一扯扯领带，抬头向楼上看去：“他还在睡？”
筱柔笑了笑：“下午陪南小姐玩了一会儿，这会儿估计又睡着了。”
何楚一的眼神柔和下来：“我先上去看看。”
“是。”
何楚一先去了他们的卧室，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笑了笑，径直去了隔壁的宝宝房。
推开门便闻到一股甜甜的奶香气，让他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瞬时就松懈了许多。
窗户大开着，粉色的窗帘被微风扬起，房间里只亮了几盏壁灯，暖色系的光线，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柔和的光芒里。
矗立在中间的婴儿床空空的，里面只摆了两只绿色的小恐龙布偶，小宝宝没有在她该睡的地方睡着，反而跑到了下面的爬爬毯上睡得香甜。
爬爬毯本就是柔软高级的材质，可怕小公主睡得不舒服，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柔软羊绒毯，小松在上面睡得四仰八叉，小脸粉扑扑的，嘴角还挂着晶亮的哈喇子。
她睡得极为香甜，即使是在熟睡的时候，胖嘟嘟的小手里还是紧紧攥着睡在她身旁人的衣角。
旁边的人同样睡得极沉，还是和往常一样缺乏安全感的虾米睡姿，睡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一小片细白的肌肤，一大一小挨得紧紧的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画面温馨又可爱，看得他一颗心涨得满满的。
侧躺下来从后面搂住他的宝贝，闻到了他身上香甜的奶味，忍不住把脸埋在他脖颈里又重重的吸了一口。
莫晓被他的动作给弄醒了，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周围的景象，清醒过来后下意识就低头看向怀里的小松。
还好，傻孩子睡得四仰八叉，雷打不动，很有福气的睡姿。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晓晓眼里只有崽崽，我再也不是你心里的第一位了。”
这个熟悉的撒娇腔调，莫晓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闷笑着伸手去摸身后人的脑袋。
“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何楚一又在他脖子里蹭蹭：“刚回来一会儿，筱柔说你今天睡得挺久，休息好了吗。”
莫晓点点头，小心的把自己的衣角从小松手里抽出来，把旁边的小毯子拉到她的小肚子上，这才蠕动着在男人怀里转了个身，跟他面对面躺着。
“睡饱了，觉得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你看我黑眼圈是不是都小了。”
何楚一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小孩最近真的清瘦了很多，心疼的在他眼睑处吻了吻。
“晚上吃两碗米饭。”
莫晓闻言嘟起嘴巴：“凭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瘦成这样，你又想把我养成小猪啊。”
何楚一叼住他的嘴唇：“做只小猪有什么不好啊，肥肥嫩嫩，我想宰就宰。”
莫晓被他亲得情动，难受的扭了两下：“别闹，小松还在旁边呢。”
何楚一抬眼看着那小家伙，大手在她鼓鼓的小肚皮上拍拍：“这小家伙倒是被喂地挺好，眼瞅着小脸又大了一圈。”
“小孩子长身体本来就很快的，两天不见就一个样。”
莫晓把他的大手拿下来，男人总是没轻没重的，上次还不小心把小松给拍哭了来着，完了还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我没用多大劲啊。”
莫晓看着他哭笑不得，打那以后看他抱孩子都觉得提心吊胆的。
何楚一搂住他的腰，觉得有些吃味：“晓晓的一颗心分三瓣，一瓣给小松，占80%，一瓣给家人朋友，占15%，最后一瓣才是我，只有5%那么一丁点大。”
“你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莫晓听得想笑，不过听他他说家人朋友倒是被他想到了另外一茬，坐起身拿过旁边的手机，翻了翻微信和通话记录。
“今天一天外公打了两个电话，说让我们明天带小松过去给他看看，他有一个礼拜没见小松了，说是想得慌。”
“才一个礼拜而已，外公也太夸张了。”
“之前还说让我们搬过去住，这样他就能每天都能看到了呢。”
想到何老爷子回回见到小松都开心成老小孩的样子，莫晓就忍不住笑着说：“外公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小松还是个女孩儿呢，如果是男孩岂不是要把他含在嘴里了。”
何楚一侧身单手撑着脸颊：“你以为外公重男轻女呢，他不在意这个的，小松是个女孩儿反而更好，会让他想起我妈小时候的样子，所以他才这么喜欢。”
莫晓趴在枕头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外公真是不容易，老人家挺可怜的，你明天可以休息吗，我们带小松去看看他吧，他要是实在不舍得，我们也可以在那住两天，让他能多看看小松。”
何楚一点点头，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男人的声音粗哑低沉，带着他特有的性感荷尔蒙的味道，莫晓被他看得脸红，忍不住钻到他怀里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蹭蹭。
“你别一直盯着我看，每天都这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啊。”
何楚一捏着他红透的耳垂，轻轻笑了笑：“这么久了晓晓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还不是因为你流氓的气场太强了。”
何楚一在他发顶亲亲，伸出手在小松柔软的小脑袋上摸摸：“晓晓倒是经常带着小松去看外公，有没有想过带她去看看她的外公外婆啊。”
莫晓愣了愣，埋在他怀里半晌都没有动静。
何楚一捏起他的下巴，神色认真：“别逃避，你好好告诉我，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放不下对你家人的芥蒂吗。”
莫晓咬着嘴巴移开视线：“是我对他们有芥蒂吗，我倒觉得，芥蒂深重的反而是他们才对。”
何楚一叹口气，又把他搂在怀里：“如果可以，我想要把你和小松永远的藏起来，谁都不要看到才好，只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们的生活不是只有我们彼此而已，我们还有家人，还有朋友，你能对和你非亲非故的外公这么尽心尽孝，为什么不能对你自己的亲生父母敞开心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