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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古代严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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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盛第二天辰时正刻才醒, 等他洗漱完毕, 夫人才安排丫鬟上菜。

来到正厅, 看着早已等候在此的祁家家眷,祁盛坐到正首,几人方才落座。

祁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但可能因为昨日祁盛才发了一顿火,所以此刻餐桌上众人格外安静。

祁盛打量了眼身边的正室王氏, 这是原主早年还是秀才时娶的妻子。

岳丈王家本也是举人出身, 又因在镇上开了家书塾,家资在镇上还算不错,祁家说好听点是耕读之家,其实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当初王家女会嫁入祁家, 还是老丈人看重祁盛十六岁就考上秀才的能力。

这样说来祁盛能在二十五岁就榜上题名也是祁家祖坟冒青烟的存在。

祁盛后来进京赶考的大部分费用说来还是王家出的,可惜等祁盛榜上有名,被分配到白原县做县丞后,又半推半就收了县里一个小富商的女儿为侧室……

好在这些年祁盛对王氏还算敬重,柳氏虽然长相艳丽,倒也没做什么幺蛾子的事,祁家的后院还算太平。

祁盛抽抽嘴角, 发现原主还真是个让人难以用一句话概括的性格。

说他是个官迷吧,他也不会做些贪污腐败、欺压当地百姓的事, 甚至对于上司也不会明显的卑躬屈膝讨好卖乖。但说他刚正不阿吧, 对于上司想要联姻他是欣然同意, 对于柳家明里暗里的资助他也会默认接受, 甚至会在便利处给柳家提供点方便。

他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和女儿都是正室所出,女儿祁□□如今十七岁,去年出嫁,如今已有孕在身,女婿是县里的书香门第张家的长子,如今已有秀才功名,过两年考中举人不成问题,至于再往上就有点难。

小儿子祁修礼是柳氏所出,今年十岁,虽然读书不如大儿子,但也是个聪明早慧的孩子,原主在他身上也下了不少功夫,不过小儿子还小,童生还没有去考,原主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大儿子身上。

可能是从小就在棍棒下长大,祁修礼对于祁盛也是敬畏十足,再加上昨日大哥刚受了罚,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乖巧,连菜都不敢往远了夹。

祁盛看着好笑,不过碍于原主严肃不苟言笑的形象,他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祁盛吃完饭又不放心大儿子,于是独自来到文清院,此时儿媳还在王氏身边服侍,祁盛径直来到卧室,就看到大儿子趴在床上拿着本书在读。

祁盛心里感叹,瞧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走向前把大儿子手中的书抽走,祁盛翻了翻,是一本有关《诗经》的注释,里面还有章先生的心得体会。

章先生确实有大才,要不是早些年经历了坎坷,老家又在余平县,祁盛还真很难给祁修文请个这么有学问的先生。

祁盛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看了看大儿子身后的伤,好在伤口都已愈合,于是叮嘱道:“这两天先好好歇着吧,等伤好了再读。”

自祁盛进来后就低眉敛目的祁修文听到祁盛的话惊讶的抬起头,可惜祁盛面色如旧,依旧板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喜怒,祁修文不敢多问,乖乖点头称是,直到感觉到头上传来的掌心热度,才让他再次抬起头看着祁盛。

“爹!”

“嗯,好好休息吧。”

祁盛没再多说,轻轻拍了拍大儿子的脑袋才转身离开。

徒留还没回过神的祁修文看着那本《诗经注释》发呆。

**

祁盛一天都埋在书房整理文件,把余平县近几年的人口、土地、赋税、教育程度等等罗列清楚。

余平县在五年前经历过一次大旱,如今百姓的日子才稍微好了起来,原主不是个苛刻的地方官,在此地上任四年,给了余平县充足的时间休养生息,如今祁盛想要改善县里的条件,也有了一些基础。

余平县民众大都种植小麦和大豆,两种农作物交替种植,虽然地没闲着,但由于如今的亩产过低,家家户户除去税收,勉强能吃饱饭。

祁盛想了想,如今玉米、马铃薯和红薯都还没有传过来,这些可都是些产量大抗饿果腹的好东西。

祁盛看了下灵魂空间里储存的种子,好在他未雨绸缪,知道穿梭的世界什么情况都会发生,这些农作物都准备了不少,不过贸然拿出来太过奇怪,祁盛打算先派人四处打探下。

如果能在现世中发现这些,比他从空间里拿出来更方便。

至于人口问题,一旦能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人口数量自然会逐渐上升,这个年代向来讲究多子多福,若不是吃不饱穿不暖,没准人口早就蓬勃爆发了。

教育问题更不用说,对于将将吃饱饭的人来说,活着就已经不易,又哪有余钱再供养孩子读书,更何况,如今的年代,供养一个读书人对于农家人来说简直是倾家荡产的节奏。

果然不管何时何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总能应景。

第二日祁盛便带了六名信得过的手下前往距此地最近也是相对繁华的徐州府,相比余平县隶属的济州府,这里不管是农业还是经济都要远超太多。

骑马赶路快马加鞭中间没有怎么停歇,仍然在第二天酉时初才到,手下徐东很是纳闷,老爷也不说什么事,把公务丢给县丞和主簿大人就一直带着他们来了徐州府,这急行赶路的情景让他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自从来了徐州府,自家县太爷反而悠闲起来,不是去东街逛逛,就是去西街看看,遇到新奇的买卖还驻足观看很久。

六名衙役一脸懵逼跟着自家县太爷,搞不懂快马加鞭赶了两天路就是为了逛个街!

祁盛大致了解了徐州府的经商种类,又特意留了一天时间专门前往这里最大的交易市场,东看看西瞧瞧还真让他收获颇丰,倒不是买到了他目前最需要的农作物,而是认识了不少前往边境采购的商队。

祁盛向他们打听了不少关于边境贸易的情况,还特意拜托了好几家商队留意些不同于大盛朝的粮食作物。

几家商队见他见识不凡又对边境的一些事很是了解,也算结个善缘,纷纷答应如果遇到自会留意。

好在如今大盛朝正和边境小国开展贸易,如今打听些奇闻异物还不算惹人注目。

说来也巧,正当祁盛打算离开时,还真遇到了让他兴奋不已的事情。

两个穿着打扮粗糙的男人,守着两盆长相普通的“花”,无精打采的在集市的一个小角落蹲着。

要不是祁盛看的仔细,还真看不到这两盆躲在角落里的“花”。

祁盛走向前询问:“这是什么?”

那俩人看终于有人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给祁盛介绍。什么花朵虽然不起眼,但红红的果实绝对极具观赏性,另一个又补充这种“花”珍惜稀有,绝对会吸引达官贵人珍藏疯抢……

祁盛面色平静的听着他们忽悠,感觉快要认不出这东西了!

这不就是辣椒嘛,如今虽然开着可怜的几朵小白花看不出美感,但等到果实成熟,绝对能令人胃口大开!

祁盛没想到此行还有如此收获,他怎么就忘了,如今辣椒也没有传过来!

作为美食榜上不可缺少的一味调味品,北方百姓即使不如川蜀等地更能接受辣椒,但如今怎么说也是稀罕物,等到种植开来,前期还能为余平县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

祁盛面露嫌弃:“你说得倒是稀奇,不过既然珍惜稀有,那么种植起来绝对困难,可能还没等我见到你们说的红色果实,就已经死在了我手上!再说,我也没见过你这东西,谁知道会不会真的能长出漂亮的果实!”

两人这一天也听过不是类似祁盛的话,心里不仅有些失落,他们还是从一队刚刚被土匪洗劫过的商队中得到,两人用带着的几块干粮救了他们,可惜商队已没有了值钱的东西,最后把这两盆“花”送给他们

当时商队的一个异族人还说这“花”结出的果实名叫辣椒,味道独特,拿出去卖给乡绅大户绝对能值一些钱!

两人对于完不认识的东西自然充满了怀疑,对于那个异族人的话也不敢信,光是看还好,要是吃的东西,万一吃出什么毛病来,他们俩也难逃责任。

所以虽然听说过这“花”的果实能吃,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只是忽悠来问价的人这是珍奇的花品。

可惜辣椒叶子长相普通,开出的小花更是寡淡,实在让人欣赏不来,也没听说过什么花是欣赏果实的!

祁盛看两人沉默不语,有些无奈,怪不得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就这买卖的口才,让别人怎么掏钱买!

祁盛摆弄了两下叶子,开始追问:“那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两人比较实在,把商队的经历说了,祁盛感慨,还真是造化弄人,如果没有这场抢劫,没准辣椒这种植物再过不久就会传入大盛朝。

祁盛又追问多次,才让这两人把那异族人的话说了出来。

祁盛假装问道:“这辣椒真能吃?”

两人中个高的那个有些紧张道:“那人确实是这么说,但我们也没见过,不敢打包票,这位老爷,您要是感兴趣买回去当个稀奇的玩意儿看看便罢,至于吃,谁知道那异族人是不是记恨我朝人抢了他们的东西!”

祁盛又细细看了两眼,继续问道:“那异族人有没有说怎么个吃法?”

高个子本不想说,旁边杵着的稍矮的等不及了,不顾高个子的拉扯,说道:“回老爷,那人说这辣椒直接炒菜吃即可,好像还能晾干了保存,平时炒菜时放一点,那人说了,这次商队本来也带了晾好的辣椒,可惜都被土匪一股脑的抢走了,只留下这几盆没什么颜色的花。您要是实在感兴趣,不如买回去看个新鲜!”

祁盛不理两人的小动作,他们能在集市坚持这么久都不说出果实可以食用,足以说明两人不是过分贪财之人,如今不过是实在熬不下去了,再加上他的追问才说了实情。

祁盛本就是想通过他们的嘴让他身边的人知道辣椒的使用方式,如今看情况差不多了,直接以每盆二十两的价格买走。

两人用几块面饼居然换来了四十两银子,自然喜不自胜,多次叮嘱祁盛不要随便食用后欣喜的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祁盛把两盆辣椒分派给身边的手下抱着,心满意足的决定打道回府。

此刻跟着祁盛的六名衙役懵逼极了,快马加鞭赶来徐州府就买了这么两盆“花”?衙役们还从来不知道他们县太爷还有收集珍惜花品的爱好,可这“花”明显看不出美感啊。带着一头雾水,两个衙役小心的抱起两个花盆。

因为有两盆正在生长的辣椒,他们一行放慢了速度,直到第三天午时才回到祁府。

祁盛小心的检查了下辣椒,发现它们虽然有些奄了,但生命力还算旺盛。

先把辣椒交给菜园里的张嬷嬷照管,叮嘱了她几句侍养事项才放心回房梳洗。

**

“老爷,这次怎么离家这么多天?”王氏一边服侍着祁盛用饭一边问道。

祁盛咽下嘴里的饭,回道:“咱们余平县太穷,我就去徐州府打探了一番,看有没有能增加收成的方法。”

王氏又为祁盛布了些菜,才停下说:“徐州府的确繁华,又是运河途径之地,说来咱济州府也在运河边上,可惜余平县在济州位置太过偏僻,老爷可是找到可行的方法了?”

王氏本就读过书,又跟了他这些年,也有一些见识,百姓靠天吃饭,在运河边上的城市靠水吃饭,他们这土地不够肥沃,离运河又比较远,即使没有天灾,也只能成为赋税一般的小县。

祁盛点点头:“是有一些,不过还在摸索中。”现在东西还没有着落,祁盛也没有多说。

王氏只以为老爷还没找到可行的方法,也不再多问,只疑惑道:“老爷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夫妻二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祁盛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也清楚,当初分配到余平县这样的穷僻小县,王氏是察觉出他的不满,前几年这人也只能认命的减轻赋税让百姓过活,但也相应的让上面看不到他的政绩,如今忽然要寻找新的增税方法,这是不甘一直待在这了?

祁盛看了王氏一眼,想了想说道:“我如今正值壮年,也该再加把力了,要是能再往上升升,以后也能多给孩子们一些倚仗,再说这余平县如今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思考下变通,即使恢复正常的赋税百姓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王氏心里惊讶,老爷以前只把期望放在儿子身上,如今这样?“老爷,文儿身子好了以后,这些日子更加用功读书,章先生前几天还夸他文章有了进步,您要去看看吗?”

祁盛点头:“是得看看去。”

等祁盛用完餐离开后,王氏看着自家老爷转身离开的背影,摇摇头,难道她刚才多想了?老爷并没有对儿子失望?

等到祁盛来到书房,就见祁修文已经准备好前几日刚作的文章恭候在此,。

祁盛接过大儿子双手奉上的文章仔细看了下,心里差不多也有了数,儿子行文确实够漂亮。

“章先生怎么说?”

祁修文躬身回道:“回父亲,先生他……他说我辞文华丽,就是……就是内容有些平淡。”

祁修文有些紧张,这篇文章先生确实夸他有了进步,不过在根本上却没有改变多少,他自幼都被父亲严格看管着读书,不通俗世,不触庶务,如今文章作的越来越像纸上谈兵。

祁盛点头:“嗯,章先生之前也这么说过,你有什么想法?”

祁修文撩起衣袍跪地,硬着头皮说道:“儿子资质愚钝,如今文章进步缓慢,辜负父亲的期望,儿子不孝,恳求……恳求父亲能允许儿子能在这济州府内游历一番。”

祁修文说完叩头,只觉得他今天是在发疯找死,上次向父亲提出这个请求时就换来了一顿板子,如今离私自外出还没几天又提出这种想法,不是找打是什么!

脑海闪过父亲那天看望他时的慈爱,祁修文觉得他就是因为父亲那天的行为才敢像今天这样“得寸进尺”。

祁盛看出儿子的紧张心里好笑,不过还是皱眉问道:“你一人外出?打算去几日?”

祁修文此刻没觉得他爹会放他出去,只觉得父亲在盘问他的计划,但老实孩子祁修文也不敢对祁盛有所隐瞒,如实答道:“回父亲,并非儿子一人,同行的还有嘉平县举人徐靖远,河平县举人王之然,济州府举人孙俞行,原本计划是三个月,如今他们已经出发至临近的商平县。”

祁盛了然,原来儿子已经拒绝过一次,这次看来实在是想出去历练一番,“先起来吧,过来看看这些。”

祁修文惊讶起身,有些不敢想象父亲到现在都还没有叫家法,又忍不住欣喜,难道父亲这次同意他外出了!

祁盛把他前段时间整理出来的余平县的大体状况交给儿子,说道:“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祁修文双手接过仔细阅览,边记边忍不住激动父亲居然开始让他接触公务,不过查看过余平县的实际情况,又忍不住皱眉,余平县确实穷困,哪怕这几年稍微好点,但也做不到让家家户户吃饱饭。

“自五年前的那次大旱,如今余平县这几年都在减轻赋税,不过今年也是时候恢复正常的赋税了,不然对上面也不好交差。”

祁修文皱眉,五年的赋税轻减对于余平县百姓来说确实已是天大的恩赏,可照百姓的实际情况来说,恢复赋税就是变相压榨他们的生存空间,到时民生怨道,食不果腹,即使增加赋税对父亲的政绩也没有什么帮助。

祁盛说道:“这次你外出游历,正好到处看看,思考下有什么方法能让余平县的百姓摆脱如今这种困局。”

祁修文躬身领命,能够外出游历的喜悦也淡了几分,他只想着能够外出考察一番民生百事,却忽略了眼前最需要解决的民生问题。

等回到文清院,他还在思考余平县穷困的解决之道。

“文哥,父亲这次允许你外出了,怎么还不高兴。”林氏有些奇怪的看着皱着眉头的祁修文。

祁修文摇摇头,苦笑道:“枉我自诩聪慧,可摆在眼前的难题都不知道解决,竟一直想着去外面探索寻找!”

林氏不解:“眼前有什么难题?”

祁修文回她:“我一直想外出游历,不过是想多多考察些民情,说来好笑,我幼时便是出身农家,虽说那时父亲还没中榜,但也有了功名在身,父亲格外看重我的学业,所以我自出生后就没有下过一次地,不是待在父亲身边读书认字就是被送到书塾里念书,父亲中榜以后我自跟着父亲去了白原县,整日除了读书也没游览过周边的风土人情,如今更是舍本逐末,非要去外面探寻什么民情!”

林氏细细想了下,觉得相公是一时钻了牛角尖,祁家老家在安州府,安州土地肥沃,是运河的港口城市,也是来往商队的必经之路,百姓富庶,自然不需要幼儿下地干活,再说当时公爹已有功名在身,祁家自然想再多供养一个读书人,如今相公年纪轻轻就有举人之身,在多数人眼里祁家早已光耀门楣。

林氏劝道:“余平县位置偏僻,又经过天灾,如今穷困些也是正常,相公不必太放在心上,等日后你高中榜单,我便托父亲帮忙周转下,若是能分到稍微富庶的地方,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改变一座县城的经济状况,哪怕在后世都不是个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在这事事都落后的古代,所以林氏的想法也没错,祁盛被分配到穷乡僻壤,不就是因为背后无人嘛,可如今林父在朝中也有了些根基,也有能力帮女婿周转一二。

祁修文摇摇头,不赞同妻子的话,抱过正在蹒跚学步的宝贝儿子,笑着说道:“父母官父母官,不就是要为百姓请命替百姓解难嘛,此番外出,若是能寻找到解决之道,才对得起一番游历耗费。”

怀里的小孩听不懂大人的话,看着父亲的笑脸跟着哈哈笑:“爹爹。”

祁修文宠溺的逗着儿子,又看了看妻子:“我此次外出,就劳你在父亲母亲膝前孝敬了,桦儿如今还小,也要辛苦你照看。”

林氏不舍,但也知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外出,也不愿让她们母子成为拖累,便说道:“我自是知道你的志向,你去便是,家里有我照料,万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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