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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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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氏的事情, 洛伊儿并不知晓,她只知道翌日清晨, 一辆马车就将清氏送去乡下的庄子上, 至此, 齐侯府中不再有清氏这个人。

而大小姐洛茜却是一直待在落云阁, 连清氏走时,都未去相送。

不过此时洛伊儿被另一件事引了注意,她颤了颤眼睫,声音有些低:“娘亲是说,靖王此时去往梧州了?”

下人上了茶水,楚氏接过抿了一口,才道:“对,昨日启程。”

洛伊儿抿着唇, 没有说话, 那靖王上日来侯府,其实是想与她道别?

洛伊儿不知心中何想, 却是下意识地用指尖去碰腰际的红绳,垂吊着的玉佩晃到她身上, 她才回过神来, 浅着笑与楚氏话了两句家常,未留膳,就回了云霞苑。

玲珑此时修剪花瓶中的花, 见到她回来, 笑着上前行礼:“小姐, 如今将进八月,院子外的桂花皆数开了,待明日,奴婢采摘些来,做成桂花糕给小姐尝尝。”

听她谈及桂花,洛伊儿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腰际的玉佩,轻声应了下,无心情说话,便坐在软榻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玲珑顿了顿,转头看向盼思,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询问。

盼思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低声吩咐一旁的丫鬟上茶,便退了一步,安静地守着。

洛伊儿一手支着头,有些无聊地伸出手指,轻戳着窗边的栀子花枝桠,失神时,不免想到了又离京的靖王。

指尖微缩,无意识地轻捻着衣襟,洛伊儿微弯了弯眼眸,心底泛起疑惑,他怎么会去救自己呢?

毕竟当时那么危险,若是他不来,那她应是很可能就会……

而被洛伊儿念着的方瑾凌,此时还未到梧州,就收到了消息,梧州知府的罪令证据已经摆在了简毅侯的书桌上,卫风禀告消息的时候,有些不解:

“王爷,根据线人传来的消息来看,似乎做了这一切的人是温王,他是在拉拢简毅侯吗?”

卫风紧锁着眉头,他是知晓自家王爷这一行主要目的就是简毅侯,若是被温王捷足先登,那这一趟来得岂不是白来了?

方瑾凌拉着缰绳的手微紧,突兀转头朝京城的方向看去,卫风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就听见他的一声:“未必!”

卫风微惊讶,若是他没有听错,刚刚他是王爷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怒意?

方瑾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卫风轻咳了一声,驾马退后了一步。

“加速前行!”

方瑾凌收回视线,冷冷抛下一句,就又加快了速度,他听了卫风的话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什么拉拢简毅侯,不过是在为她出头罢了。

他面色越发冷了些,显得他越发不近人情,让人不敢攀近。

他的人,何须旁人来出头!

等到方瑾凌一行人到了梧州时,已经进入了八月,京城中近日也越发热闹了起来,齐侯府中的下人面上也多了笑意,只除了落云阁和芙蓉院。

洛芙是因为自己的及笄礼,邱姨娘到明净寺祈福,至今未归,而她的及笄礼在她看来更是十分简陋,甚至都比不上洛茜,她已然躲在房间里偷偷哭了好几次。

然而不管她心中如何难过,都无济于事,她素来知道在府中,不能得罪嫡出一脉,却也从不知,原来惹了夫人的厌恶,会在府中如此难过,几乎寸步难行。

而洛茜却是单纯地像是被伤了心,躲在落云阁里,多日也未出院子。

今日洛伊儿得了庆雅公主的帖子,说是请她翌日到畔湖一游,帖子里暗暗透露了西凉国的和仪公主也会在,洛伊儿这才想起这位和仪公主来。

自那日接风宴后,她好久未关注府外的事情,倒是一时将这和仪公主也抛在了脑后。

洛伊儿唤来玲珑,让她去给大公子和二公子传个信,问他们是否有时间去赴公主的约。

洛齐衡虽不耐烦这些,但是念着回府多日,尚未和弟、妹聚过,便也应了下来,洛齐彦自然也没有推辞,所以第二日的时候,三人一同朝畔湖而去。

畔湖在京城中颇负盛名,从斜桥上走下来,一座座美轮美奂的楼船停在畔湖中央,洛伊儿走在洛齐彦旁边,听着从湖中传来琴音,弯唇浅浅露了一抹笑。

一小船到岸边接三人,从楼船上放下一木梯,三人刚跨上楼船,便有人笑着过来领三人朝里面走去,不过走了几步,洛伊儿几人就透过一层纱幔看见里面奢侈略带糜烂的一幕。

几名女子穿着浅薄的衣衫摆动着身姿,坐在一层屏风后面,一女子婷婷而坐,指尖抚琴,悦耳的琴音绕梁不绝。

洛伊儿几人步子一顿,显然对这副场景有些始料不及。

便是洛齐彦先蹙起了眉尖,侧头压低声音道:“是庆雅公主设的宴会?”

洛伊儿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淡,她转眸看向里间,找了一圈,却并未看到庆雅的身影,蹙眉不解问一旁的人:“公主何在?”

“公主觉得里面闷,便到船头透气去了。”

洛伊儿等人心下了然,什么透气,怕是也有些禁不住这副场景,才去躲开了。

洛齐彦又问:“里面还有谁?”

丫鬟服了服身子,压低了声音:“是西凉国和仪公主。”

几人停在纱幔外,有些进退两难,并不是迂腐到不能见里面场景,而是如今梧州遇灾,这里却是奢侈糜乱,若是让圣上知道了,少不了大发雷霆一番。

洛齐衡皱起眉头,面色肃了些,双臂环胸立于楼外,他在边关多年,深知边关艰苦,自然对于此番糜乱之景有些看不惯。

洛伊儿与洛齐彦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她浅蹙了蹙眉尖,轻柔问道:“温王是否在里面?”

“是。”

“那劳烦姑娘进去通报一声吧。”

她们应邀而来,无需通报也可进入,她只不过是让那丫鬟进去提个醒罢了。

那丫鬟进去没有多久,里间的琴音突兀就停了下来,紧跟着,刚刚那个丫鬟又走出来,服下身子:“洛大人,洛小姐,王爷请您们进去。”

纱幔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全貌,温王坐在一旁,锦玉色的衣襟垂在地面上,面上挂着往日温和的笑,却看不出丝毫情绪,在其一旁,和仪公主半趴在案桌上,红色裙衫遮着身段,上衣极短,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垂着些许流苏在玉白的肌肤上。

洛伊儿于三步外,弯了弯身子:“请温王安,和仪公主安。”

洛齐衡二人低头抱拳,对于这里的情景充耳不闻,心底也有些淡淡的懊悔,早知如此,便不该来这一趟。

方瑾瑜抬眸,扫过洛伊儿,笑道:“不必多礼。”

等几人起身后,他方才道:“阿雅此时在外面,知道你们来了,定是开心的。”

洛伊儿几人落座后,不解问道:“庆雅公主设宴,怎么不见其他人?”她原以为今日人会很多,却不想除了洛氏兄妹外,也之余温王三人。

方瑾瑜还未大话,听见动静的庆雅就走了进来,在扫到洛伊儿身旁那人时,眸色微微一亮,轻步走上前,在他们行礼前阻止,然后挽着洛伊儿的手臂,问道:

“你们何时来的?怎么不让人告诉我?”

“我们也刚到。”洛伊儿轻声回答她,瞥了眼一直未说话的和仪公主,朝着庆雅示意,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不见其他人?”

庆雅蹙了蹙眉尖,也有些不满:“我原先的确是想请了多人,可是那位觉得吵闹,我便没发那么多帖子。”

她虽压低了声音,可是总共就是这么大的地方,和仪公主自然能听见,只见她扬眉朝这边看了眼,不甚在意地移开视线。

洛伊儿抿唇,淡淡地扫了一眼和仪,才道:“公主未同伊儿说清,不然,伊儿也不让兄长前来了。”

原是想让两位兄长出来放松些,哪知竟是来陪一个战败国公主玩耍,洛伊儿脸上神色淡淡,微垂着眸子。

庆雅也看出洛齐彦二位略有些不自在,心底懊悔,而此时,和仪突然出声:“本公主远道而来,素闻侯府嫡小姐美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她歪坐在椅子上,懒散地撑着头笑着,眉眼间透着丝丝妩媚,于一旁垂头而立的舞女不同,她虽带媚色,却也隐着些许高贵。

洛伊儿敛着眼帘,遮住那一丝凉意,淡淡道:“公主谬赞。”话中并无多少恭敬,只是将礼数做全了而已。

和仪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她,眼底是泛着些许异样,她抬手掩唇痴痴地笑道:“还听闻,洛小姐是靖王的未婚妻?”

她似有些疑惑,又似带着不明意味,听得在场的几人微皱起眉头,在场的人都知道,靖王征战三年,使得西凉战败投降,和仪身为西凉人,对于靖王不满似乎实属正常,此时更甚于牵连洛伊儿,也不无可能。

洛伊儿微微眯起眼眸,浅淡地扫向和仪公主,微微勾唇,并未答话。

庆雅皱起眉头,不满道:“和仪公主来我朝,岂非便是为了传闻来的?”

和仪笑意一顿,到底知道自己身份不如庆雅,低低笑道:“公主说笑了,自然不是。”

庆雅坐在洛伊儿身旁,神色淡淡:“本公主除了偶尔听宫人们嚼几句舌根,不想和仪公主也有此爱好,惯爱听些八卦流言。”

和仪没有想到庆雅竟然如此护着洛伊儿,笑了笑:“也不能算是流言,毕竟洛小姐与靖王之婚事,是圣上亲下圣旨。”

庆雅冷笑:“既已知晓,又何必多问?”

和仪皱了皱眉头,她在西凉也是受百般宠爱,此时被庆雅一而再地怼回来,心底已隐隐有些不满,若不是身在他国,她早就厉声训斥了。

她微冷了神色,庆雅却不在乎,庆雅本来见到心上人,心底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察觉出那人隐隐的不自在,此时正是心底懊悔,对于罪魁祸首自然是不喜至极的。

方瑾瑜嘴角的笑意寡淡了些,他看向和仪:“如今天色已晚,本王派人送公主回去。”

和仪一愣,此时尚未到午时,何来的天色已晚?

庆雅轻笑了一声,洛伊儿在案桌下碰了碰她,她才掩饰般地拿帕子遮了遮嘴角,和仪哪里还不知道她在笑自己,咬唇看向温王,刚想开口询问,就见温王含笑看向她:

“公主还想说些什么?”

和仪莫名心底一寒,不敢再多说,勉强笑道:“玉儿的确觉得身子隐隐有些不适,便先行回去了。”

她被丫鬟扶起来,走出里间的那一刻,她紧抿着唇转头,就见洛伊儿漫不经心地抬眸,轻扫了她一眼,便略过,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和仪神色一顿,悄然握紧了双手,她莫名就想到了边关时,那人平平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让人送她入京,如同一件不起眼的物件般。

☆、第 41 章

和仪走后, 里间气氛似乎缓和了些,其实不然,齐侯府已然站队于靖王,此时与温王共处一室,着实有些尴尬, 从洛齐衡进来便一直闷头饮茶就可以看出。

方瑾瑜摆摆手, 示意那群女子退下,苦笑着说:“让众位见笑了。”

洛伊儿等人抿唇不语,庆雅接话道:“哎呀,这又不关五皇兄的事, 都是那个和仪!”

她撅了撅嘴,偷瞄了一眼洛齐彦,咽下了一些不雅的话, 才接着道:“五皇兄还要陪那个公主胡闹多久?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 她逛了一月有余,竟还没完?”

方瑾瑜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阿雅, 慎言。陪同公主游玩,是父皇交代下来的事情,岂能马虎?”

庆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不过是送来议和的礼物, 竟然还拿乔,还以为自己是在西凉国不成?不过她也没有再多说。

她坐在洛伊儿身旁,离洛齐彦也只有一臂之遥, 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一只手紧紧握着洛伊儿,歪靠在洛伊儿的秀肩上,悄悄地扬起嘴角。

方瑾瑜轻摇了摇头,瞥见洛伊儿身前的茶杯未动,敛下眸色的波动,温和道:“这茶叶是一商队从虞国带回来的,深受虞国人喜爱,伊儿不妨尝尝?”

洛伊儿抬眸冲他浅笑,葱白的指尖抵在茶杯上,顿了顿,方才端起,轻抿了一口,方瑾瑜见此,问:“如何?”

洛伊垂眸,如实说道:“挺好。”虞国爱茶,可那方茶叶总余些苦涩,洛伊儿并不是如何喜欢,自然不会为这茶水惊艳。

方瑾瑜听懂了她的意思,捏了捏杯子,便听庆雅说道:“五皇兄总是偏心,知道伊儿喜茶,总不记得皇妹我爱吃点心?”

她这一番话引得人发笑,方瑾瑜也是无奈摇头,失笑后,他扫了一眼案桌上的茶杯,嘴角笑意微淡。

而洛伊儿却是微蹙起眉尖,朝一旁看了一眼,才推了推庆雅,轻声斥道:“又在胡说什么?”

庆雅反应过来,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歉意道:“是是是,我又说错话了。”

话落,却是依旧笑着,显然是没有如何放在心上,洛伊儿轻抿唇,心下无奈,庆雅说话时,并无他意,可这却并不妨碍落入他人耳里,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意思。

就在这时,一旁的洛齐彦猛然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洛齐衡快速站起来,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担忧:“怎么了?”

“我没事……咳咳……”洛齐彦刚说了一句话,就侧过头一阵咳嗽,单薄的身子微颤,让看见的人有些揪心。

庆雅站了起来,着急地看着他,一手紧紧拉着洛伊儿的衣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洛伊儿有些担忧地上前扶住洛齐彦,庆雅也跟着走过去,担忧地紧咬着唇瓣,声音极轻地问他:“洛公子,你可好?”

洛齐衡能感觉到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一紧,随后咳嗽声有一瞬的停顿,他心下了然,抬头仔细看向因着担忧紧蹙眉尖的庆雅,下一刻,便听见他那位二弟带着温柔的声音:

“公主不必担忧,齐彦无碍。”

洛伊儿上前一步,朝着方瑾瑜服了服身子,歉意道:“抱歉,温王殿下,请容我们先行离去。”

方瑾瑜握着茶杯的手指微紧,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后,轻笑一声:“伊儿不必多礼,本王派人送你们回府。”

“若是需要,本王派人进宫请御医。”

洛伊儿低垂着头,轻声道:“王爷不必如此麻烦,伊儿替二哥谢过王爷。”

说完,她也不管温王是什么反应,同洛齐衡一起扶着洛齐彦,便离开了楼船,一条小船将三人送回岸上,直到上了马车,洛齐彦的咳嗽声方才停了下来。

洛伊儿紧捏着帕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辛苦二哥了。”

洛齐彦靠在马车边上,脸上的潮红渐淡,他轻笑了一声,摇头并未接话。

洛齐衡此时也反应过来,不满地推了推洛齐彦:“好啊你们,什么商量好的?怎也不告诉我,害的我以为你真的病发了呢。”

洛齐彦笑着解释道:“还是公主说了那番话后,伊儿朝我看过来,我便了然了她的意思,方才做了这一场戏。”

“我们齐侯府本就与其他王爷有所嫌隙,更何况……”洛齐彦看了垂眸不语的洛伊儿一眼,没有往下说,移了话题说道:“总之,不管于公于私,我们都不应与温王一起久留。”

洛齐衡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当年,伊儿尚在宫中伴读之时,我们与温王关系还算不错,谁知如今,竟会走到这一步。”

洛伊儿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淡淡道:“世事无常,何必多忆前事。”

洛齐衡和洛齐彦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其实他们也只是有些担心洛伊儿罢了,毕竟当初温王对伊儿的态度,他们还历历在目,只是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伊儿是如何想的。

此时的畔湖,庆雅也已经离开,方瑾瑜还坐在原处,想着刚刚洛伊儿的举动,突然轻笑出声,眼底莫名带着阴鸷,他伸出去拿茶杯,在即将送到嘴边时,倏地扔下,茶杯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下。

安崇无声跪在地上,方瑾瑜陷在椅子里,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安崇觉得有些腿麻的时候,他才带着些许温和的地出声:

“和仪公主来了大明朝许久,怎得还是学不会大明朝的礼仪?”

他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再如何说,本王也和她共处了一月有余,着实不忍心看见她日后犯错。”

他向安崇求问道:“你可有何办法,能让她不会犯错呢?”

安崇额头微有些冷汗,稳住声音道:“属下不知。”

他敲了敲案桌,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睛一亮:“对了,只要她少说话,那便不容易犯错了!”

“对,让她少说话。”他突然侧头看向安崇,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越发温和。

安崇埋低了身子,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属下知晓。”

方瑾瑜像是解决了一件心事,面上又有了温和的笑意,他起了身,向外走去,却在茶杯跌落处一顿,脚底踩着水渍,他扫了一眼,随意道:

“府中的那些茶叶,扔了吧。”

余光瞥见安崇不解抬头,他嗤笑一声:“无用的东西,留着作何?”

有丫鬟掀起纱幔,他话音刚落,便跨步走了出去。

安崇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想着他刚刚的命令,什么不忍和仪公主犯错?除了洛小姐,他何曾担忧过其他人?便连丽妃娘娘,也不见他如此上心过。

对于和仪公主,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怜惜之情,无事去招惹那人作甚?凭白为自己找来祸端。

安崇微皱眉,心底有些担忧,近期主子的脾性,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

之后,洛伊儿便不再出府,她在府中同楚氏学习管账之事,半月转眼而逝。

翌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之日,也是洛伊儿的生辰,府中早早备好月饼之物,更是给府中众人又做了一身衣衫,因着明日要去宫中参加晚宴,楚氏特意吩咐她今日早些休息。

洛伊儿这些日子,也听到些风声,那位和仪公主回去后,不知怎的,当夜突感风寒,等病好以后,就很少说话,庆雅悄悄传信来,说是在和仪病好之后,她见过和仪一次,那副悦耳的好嗓子似乎因为这次病也坏了。

收到庆雅的信后,洛伊儿心思转了转,便知晓了这自然不是巧合,即使知晓了,她也无法,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今夜里,府中用晚膳的时辰迟了些,洛伊儿三兄妹今晚都在芳韵堂用的晚膳,回来时,盼思手里捧了几个锦盒,虽是明日不能在家中办生辰宴,但是侯府众人却是并未忘记过,每年中秋前夕,都会将准备好的礼物提前送与洛伊儿。

回到云霞苑后,洛伊儿坐于软榻上,亲自将那些锦盒一个个拆开,盼思她们也清楚主子这个习惯,所以只是候在一旁。

洛伊儿拆着锦盒时,有些失神地想到前世,她身为私生女,纵使那位哥哥对她尚算好,可也不会特意记住她的生日,她也不曾收到过一个礼物,原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却哪知,来到这里第一次收到礼物后,竟也如此矫情。

待锦盒拆完后,让盼思将里面的东西收好,她将案桌上之前未收起的棋盘打乱,轻笑了一声,方才让人叫水沐浴。

玲珑替她褪下衣物,挂在屏风上,一枚羊脂玉佩意外垂下,轻晃着,时不时打在烟雾蓝色的屏风上,烛光隔着一层屏风打在玉佩,引了洛伊儿的注意,她浅笑的神色微顿,突兀想起,那年桂花林下,那人也是以生辰礼物为名,将这块玉佩送于自己的。

她想起在明净寺后山的凉亭时,她在他的腰际也曾看见过,一枚与自己这近乎一模一样的玉佩。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这次中秋,他能赶回来吗?

只不过,他已经缺席了三年,即便今年依然不能回来,她也早已习惯了不是?

洛伊儿轻咬了下唇瓣,恍然间又想起那日大火中,他眉间深皱后留下的淡淡褶印。

身边的玲珑唤了她一声,她轻抿了粉唇,无事般地迈进浴桶,玲珑在一旁轻声问道:

“小姐可觉得烫……”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加更,原本想着留明天发的(捂脸)

我替我家男主辩解一下,他一直有关注女主的!!!

你们觉得我会让男主及时赶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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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顛 8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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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翌日清晨, 绣房早早将她今日要穿的衣衫送来,此时,洛伊儿正坐在铜镜前,任由着盼思为她上妆,就在她失神时, 盼思突然附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听说昨日里, 圣上为那和仪公主指了亲事。”

洛伊儿瞬间回了神,扬了扬眉,有些惊讶道:“什么?”

她扭过头,一手搭在梳妆台上, 问盼思:“对方是谁?怎么回事?”

也不怪她惊讶,经过这些日子,谁都看出, 那和仪公主的目标是温王殿下, 而温王又岂是会任由他人摆布?更何况,之前尚未透露一丝消息, 怎就乍乍然给指了婚?

盼思为她画眉的动作一顿,才细细道来:“奴婢也觉得惊讶,所以今日听说时,才细细问了遍。”

“圣上将和仪公主指配给了裕王殿下,”盼思蹲下将洛伊儿的衣角抚平, 才接着道:“听说,上些日子和仪进宫,却在御花园遇到了进宫探望如妃的裕王殿下, 不知怎的,过了没有两日,圣上就给二人赐了婚。”

洛伊儿想起裕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在宫中伴读之时,裕王殿下也曾多番向她示好,只是她并不喜这位裕王,只因为,她当初不过十岁余一,那裕王看着她的时候,总带着些令人厌恶的神色。

以这位殿下好色的性情,若是独自遇到和仪,那发生些什么,也不奇怪。

只是和仪身份特殊,裕王也不该太过放肆,顶多言语上有些不雅,也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圣上直接下旨给二人赐婚。

盼思见她微蹙起眉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听说,当时圣上恰好经过御花园,撞见了两人有些不雅的一幕,当场还发了火呢。”

“而且,和仪公主赐给裕王后,”她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解:“并不是以正妃之位,而是……侧妃。”

洛伊儿微有些惊讶,这裕王早就有了正妃,即使如此,以和仪的身份,给其当一个平妃,也是可以的,到底当时发生了何时,才能惹得圣上发怒,而至此结果呢?

洛伊儿压下心底的好奇,扬眉示意盼思继续为她上妆,一切收拾好后,盼思扶着她站起来,她似乎突然想到一样,轻声询问:

“近日可有靖王的消息?”

她问完这话,便垂眸看向自己绣鞋上精美的珍珠,似乎只是随意发问一般。

盼思却是一顿,与一旁玲珑对视一眼,才小声道:“并无。”

盼思似乎看见她轻抿了下唇,盼思低了低头,心下也觉得可惜,靖王殿下三年前领了圣旨,便前往边关,错过了小姐三次生辰,如今终于从边关回来,却又离京到了梧州,只怕这一次又错过了。

她心下叹了一口气,声音越发低了些:“小姐,可是现在用早膳?”

洛伊儿唇角微弯,轻柔道:“传吧。”

等洛伊儿用完早膳,去给楚氏请安,也未从楚氏那里听到关于靖王的一丝消息,因着宴会在晚上,所以众人用过午膳才会前往宫中,她从芳韵堂离开,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走到花园时,她瞥见不远处尚未开花的梅林,顿了顿脚步。

她扭头吩咐道:“拿琴来。”

玲珑低下身子,到云霞苑的耳房,抱起琴小跑回来,就见洛伊儿等人已经在梅树下等着了,她与几个丫鬟把琴摆好,弯腰退到一旁。

洛伊儿立于一旁,其实她刚刚吩咐拿琴,不过一时兴起,此时却没了心情,她掀开裙摆坐下来,指尖随意拨动几下琴弦,调不成曲,眉眼间情绪越发浅淡。

盼思与玲珑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心情是好是坏。

远处,从慈惠堂到落云阁的小道上,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驻足而立,遥遥看向梅花林,浅皱了下眉头,清淡道:“碧玉,随我去看看。”

她自回来后,还没有听过洛伊儿弹琴,此时听见这忽高忽低的琴音,既觉得熟悉,又觉得似乎与前世不一样,带着碧玉走过去时,恰好看见洛伊儿一手支着头,漫不经心地随意拨动琴弦的模样。

心中疑惑稍解,又有种果然是她的情绪,洛茜神色冷了些。

洛伊儿随意弹的曲子,是她稍稍改动过的,原先的曲子在这里几乎人人都会,这改动者还是原主,她算是拾人牙慧了。

洛茜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听着这一首曲子弹完,心下才越发确信,这首曲子,她听过。

前世的时候,在宫中,她听过。

方瑾瑜登上皇位的第五年,中秋大办,洛伊儿身为靖王之妻,定然是到场的。

她记得那日,夜间有些凉,她始终惦记着那人不愿碰她一事,多饮了两杯酒后,便到御花园中透气,却意外听到了一首琴音,她只觉得新奇悦耳。

宴会结束后,她特意派人去寻弹曲人,却如何也找不到。

后来那人听闻此事,特意到她宫中问她,她那时并不知那曲子是何人所弹,只高兴地与那人说:“中秋那日,臣妾在御花园处听闻了一首曲子,近日正寻那人呢。”

那人笑意不变:“寻她作何?”

她只以为弹曲人是一个落魄的宫中琴师,还笑着回话:“此人琴技不俗,臣妾寻到她后,让她在臣妾这宫中当差,也不会荒废了她那一手琴技。”

她说道“当差”二字时,身旁的男人眸色微凉,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却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重来一次,她才寻到了当初的弹曲人,方才明白那时他神色微凉何意,不过是觉得自己辱了他那护在心尖上的人儿罢了。

洛茜一手抓住身旁的树干,紧咬着唇,方才没让自己冷笑出来,前世世人羡慕的帝后恩爱,不过就是一场笑话罢了。

碧玉不解地看向她:“小姐,你怎么了?”

“无事。”她眸色微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碧玉在她身后,眨了眨眼睛,快速跟上。

不远处的梅花林,洛伊儿也停了下来,盼思走上前去,突然一顿,弯下身子小声道:“小姐,您看,是大小姐。”

她扭头朝落云阁的方向示意,洛伊儿抬眸,便瞧见了洛茜的背影,淡淡扬起眉梢,心底起了些许疑惑,这洛茜最近不是日日在落云阁吗?怎么今日想起出来了。

随意想了想,便抛在了脑后,也没有了弹琴的兴致,扶着盼思的手臂站起来,浅淡道:“回吧。”

用完午膳,楚氏便派人来通知她,到前厅出发,盼思为她理了理衣裳,她顿了顿,说道:“盼思留下,玲珑跟着我吧。”

她朝着盼思看了一眼,盼思点了点头,服身退到一旁。

玲珑有些意外,却是很快地反应过来,扶着洛伊儿朝前厅出发,楚氏已然在那里等着了。

一路至宫中,这次皇后没有再派人来传唤她们,她们安安稳稳地到了太和宫,洛伊儿跟在楚氏身后,抬眸扫了四周一圈,意料之中地未瞧见那人,微垂下眼眸,嘴角挂着的笑意微淡。

一如往年的中秋宴会,平平无奇,洛伊儿静坐在楚氏身旁,情绪不高,整个宴会都没有怎么说话,楚氏注意到她的情绪,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洛伊儿抬眸,浅笑:“无事,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楚氏听罢,便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惯来如此,也快结束了。”她为了保持礼仪,已经挺直着要搬坐了一个多时辰,刚将话说完,她便微放松了些。

洛伊儿抿唇轻笑,视线扫向大殿门口,见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淡淡移开视线,端着眼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直到宴会结束,她也只是在景帝提到她生辰时,起来谢了恩,除此外,未说一句话。

景帝离宴后,这次的中秋宴也就结束了,起身时,楚氏低声问了她一句:“你今日一直心神不宁,还总往大殿门口看,你在看何人?”

洛伊儿微顿,偏开头笑道:“我能看何人?娘亲莫要取笑伊儿了。”

她神色与往常无异,楚氏淡淡蹙眉,也不再询问,只是心底叹了些气,那日靖王冒火救下伊儿,也不知对伊儿了说,是好是坏。

毕竟,对皇室中人动心,向来不会有好下场,楚氏不知为何,突兀想起中宫的皇后娘娘,深深皱起眉头,略藏着心事向宫外走去。

途径桂花林的时候,洛伊儿也只是淡淡垂眸,却在转弯之际,终究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处点着灯笼,桂花飘零,即使入夜,也有几分美色,只是,却依旧空无一人。

洛伊儿紧紧抿着唇,眸底闪过一丝失望,轻扯了一下嘴角,自嘲地想到,那人远在梧州,难不成还指望着他像电视中那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吗?

真是越发矫情了。

暗自轻嘲了一番,她的眸底终于恢复清明,白日里的不在状态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从宫中回府,要经过畔湖一道,畔湖四周还有些喧闹,洛伊儿掀开帘子,探头瞧了瞧,唇角微微勾起,按照往常,如今侯府中,定是已经煮好了长寿面,等着她回府呢。

马车一路安静地行驶着,赶在亥时结束前,在侯府门前停了下来,玲珑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来搀扶她:“小姐,小心脚下。”

有人掀开帘子,她弯着身子走出马车,踩在小凳子上,落地。

前方的楚氏正招呼着她:“伊儿,快些。”

若再晚些,今日便要过了,洛伊儿失了一分笑,轻柔应下:“嗯。”

只是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马车声临近,她似心有所感,扭头看去,瞧见驾着马车的人时,粉唇轻张,微有些发愣。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发现,我男女主这是异地恋啊!还是没联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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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她捏着帕子的手微紧,站在原地, 安静地看着那辆马车。

楚氏等人似乎察觉到什么, 皱眉看了一眼那辆马车,示意众人随她进府, 她看着洛伊儿有些失神的模样, 心下轻叹了口气,抬脚迈进了大门内。

驾着马车的人轻巧落地, 冲着她拱手, 无声地行了一礼, 才退后一步掀开帘子,里面的人才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

洛伊儿轻咬着唇瓣,有些说不清此时心里感受, 不能否认,这一日, 她都是有些希望他能赶回来的, 可如今真的见到他了,她反而心情有些复杂, 喜悦,也许有一些, 但是还泛着浅淡的涩意, 让她一时有些失神。

他下了马车, 明显有些风尘仆仆,往日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有些凌乱,似乎是被风吹过, 他眸色淡漠,面色却带着一丝疲倦,迈开长腿,不过两步,便到了她身旁。

一旁的下人,连同玲珑早已弯腰退下,此时侯府门前,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

洛伊儿颤了颤眼睫,觉得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亲近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腕处却是被人拉住,她莫名有些无措:“殿下……”

“嗯。”男人有些疲倦,却是依然低下头,轻声应她。

洛伊儿此时才看清他,眼底有些微青,似乎好几日未休息好的模样,垂眸看她时,带着些许浅淡的温情,手腕处的力道一丝不减,莫名觉得有些灼热。

洛伊儿抿唇,偏开头去,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些许情绪:“殿下怎么这时出现?”

她抬眸瞧了天色,心底估算着时间,亥时将过……今日快要结束了。

“我此时应在梧州,不便在京城露面,进京时耽误了些时间。”

他声音淡淡地解释着,最后,他垂眸看着她,轻声问她:“我来晚了?”

洛伊儿顿了顿,从梧州到京城,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三日的路程,她抬眸看他,瞥见他微有些凌乱的发髻,视线下移,意外发现他衣摆处染了几分泥渍,眸色微动,染上了几分惊讶。

……他应是从梧州快马加鞭赶来,在入京时,方才换了马车。

不然,他也不会说,入京时耽误了些时间。

她突然抬手,指尖碰到他的下颚,男人一动不动,任由着她有些不敬的动作,指尖处有些微刺,她垂下眸子,声音有些轻:

“……不晚。”

眼前的男人似乎放松了些,平淡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温情:“生辰快乐。”

洛伊儿偏开头,眼睫轻颤,无声地轻笑了下:“谢谢殿下。”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支玉簪,在月光下泛着皎皎荧光,别致精雅,他握着洛伊儿的手腕,将锦盒放在她手上,同时,低声说了句:“拿着。”

洛伊儿一顿,抬手捧着锦盒,便见他将玉簪取出,将她脸颊前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随后动作极轻地将玉簪插在她的发髻上,指腹似乎在她发丝上轻抚了下。

洛伊儿见他久没有动静,轻轻抬了抬头,睁着一双眸子问他:“好看?”

他平静地点着头:“好看。”

洛伊儿眼角透了些许嫣红,她别过头,似有些涩意,紧紧捻着手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手腕处依旧被男人拉着,也没有放开的迹象,他似乎遗忘了般,她也没有出声提醒。

便是如此淡淡温情时,候在马车旁的卫风,抬头看了看天色,时不时看向二人,遮掩住心底的着急。

这次回京,本就是王爷突然下的命令,梧州那处还有好多事情未处理,而且,子时之后,城门那里便不好出京了。

眼见着,就要到子时,卫风无奈,即使有心让王爷久留一会,也不得不抬手轻敲了下马车,提醒王爷,时间不够了。

即使卫风的动作很轻,可是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也很引人瞩目。

洛伊儿偏头看向他,猜到了什么,轻抿了下粉唇,微睁眸子,蹙眉轻声道:“殿下现在还要离京?”

方瑾凌默然,他指腹轻抚过她的额头,低声应道:“嗯。”

洛伊儿听到回答后,敛下眸子,嘴角扯了一抹笑:“那殿下又何必进京?”

方瑾凌微锁眉,牵起她一只手,垂眸淡声道:“想见一人,便回来了。”

洛伊儿哑然,没有想到他这么直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刚刚莫名的一丝不满也消失殆尽,脸颊染上几分红霞,呐呐道:“那你不用休息吗?”

听出她话中似乎有关切之意,方瑾凌眸子升起一丝笑意:“回到梧州后,便可休息了。”

洛伊儿拧眉,那便是还要奔波数日?

方瑾凌抬手抚平她眉尖的皱痕,声音依旧漠然:“无需担心。”

黑暗中,洛伊儿看不见他的神色,晃神间,便被他轻拥在怀中,洛伊儿一愣,指尖有些无措地落在他衣襟处,就听见耳畔他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带着莫名的餍足,紧接着便是有些低沉的声音:

“抱歉。”

他大掌搂在她腰际,微微收紧,洛伊儿有些不自在,原先想要推开他的动作却是停下,轻抿着粉唇,敛下眼睑,恬淡温和地靠在他怀里。

方瑾凌并无其他动作,低头看向她,就见她此时温顺地低着眉,只觉得心中微软,他道:“明年你的及笄礼,本王定会在的。”

他自称变了,如在郑重承诺一般,洛伊儿脸色微红,轻推了他一下,余光瞥见卫风着急的神色,她遮掩般地偏头低声道:“好了,殿下,您快些回去吧。”

方瑾凌自然知晓轻重,他握着洛伊儿的手微紧,低沉开口:“不出一月,我便会回京。”

不等洛伊儿回话,他便接着道:“到时,我再来看你。”

他指腹在她额头处抚了抚,不知他心中何想,洛伊儿却是有些紧张,指尖缠上他的衣襟,方瑾凌眸色微暗,收回手,淡淡道:

“早些休息。”

洛伊儿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方瑾凌等了一会儿,她却只是垂眸说了一句:“殿下一路小心。”

方瑾凌垂眸,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后方又传来一道响声,他微拧眉,视线在洛伊儿腰际的玉佩处顿了顿,终是收回视线,不再停留,转身几步上了马车,卫风松了一口气,在不远处朝洛伊儿拱手,连忙驾着马车离开。

洛伊儿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似乎瞧见马车一侧的帘子被掀开,她轻抿了抿唇,指尖紧捏着帕子,玲珑也走了过来,小声地询问:“小姐,我们回府吗?”

那马车已经不见踪影,洛伊儿抬眸,神色浅淡:“回。”

大门被合上时,洛伊儿方才觉得,从见到方瑾凌时,便一直积压在胸口的情绪终于疏解开,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不愿去想那些情绪是什么,想到楚氏有可能还在等着自己,她扶着玲珑的手臂,快速朝芳韵堂走去,走路之余,她甚至有些闲心想着,这么久了,厨房煮的长寿面是不是已经坨了?

这边的卫风快速驾着马车,在城门口守卫换班之前,出了城,京城外十里远的树林处,有一些人驾着马等在那里,月光斜着树叶的细缝照下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众人之中余留了两匹马。

一阵马车声传来,那些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齐齐下马,牵着缰绳,低下头等着来人。

卫风出城后,便没有那么着急了,马车在树林处停下,他掀开帘子,看见方瑾凌面上的倦意,皱了皱眉头,担忧道:“王爷,前方驿站,我们歇息一晚吧。”

方瑾凌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必。”

“可是王爷……”

“不必多说。”方瑾凌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突然进京,梧州那处尚未打点好,本就是裕王的地盘,更何况那里还有位他也不敢轻忽的简毅侯,自然是尽早赶回梧州为好。

卫风深知其中厉害,也不再多劝,压下心底担忧,低头退下。

他下了马车后,众人拱手无声地行礼,一人将马牵到他旁边,方瑾凌一手拉着缰绳,干净利索地上了马后,转头朝京城的方向看去,眼底神色微有些晦涩。

三年前离京时,他不敢去看她接旨时的反应,走得匆忙,未有此时稍许复杂的心情,他收回视线,余光扫到自己手背上那道浅淡疤痕时,眸光微顿,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自己腰带上系着的锦囊,片刻后,他驾着马转身,面色越发漠然寡淡,冷声道:

“回梧州!”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我坐在大巴上,晕车难受,还是撑着写了一些,给你们加更,你们快夸我!!

因为开学后,我可能只有一更了,哎

我还要坐两个小时大巴,头疼,睡觉了

你们记得夸我!然后,去我专栏,给我预收文加一下收藏,不要厚此薄彼啊,现代文也加一下,真的,我现代文还是不错的!你们信我!

(臭不要脸,又在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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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那夜洛伊儿赶到芳韵堂时, 楚氏正坐在炕上等她, 见她唇角微弯, 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只让厨房将长寿面送来, 亲自看她吃完, 才将她撵去休息。

八月十六那日, 温王和庆雅公主齐齐送了礼进齐侯府,楚氏直接让人将其送到云霞苑中。

裕王与和仪公主一事已定, 在十月初十举行大礼,景帝自然不会连这点脸面都不给西凉国,特意吩咐了礼部, 将其婚事大办, 至于裕王妃是否高兴,并无他人在意。

一个月后,靖王的确回了京城,不过也是悄然进的京,直到第二日上朝时, 众大臣才知晓他已经回来了, 后来景帝单独留下了他,也不知二人在御书房说了什么, 隔日早朝时,梧州知府一案就已经落幕,贪污为真,最后的结果就是——满门抄斩。

不过令人意外的却是, 简毅侯却并未回京,靖王只言,梧州尚有些事要处理,简毅侯留在那里断后,年宴之前必会回京,其他大臣面面相觑,这梧州一事不是已经了结?还有什么事能耽误两个多月?

只是景帝都未细问,其他臣子自然也不敢过多议论,只是事后他们是否会去打探,就不得人知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似乎炎夏还在昨日,云霞苑旁的梅林都能闻见淡淡清香了,洛伊儿从窗边探出头,向外望去,从云霞苑东侧的墙上恰好可以看见几朵盛开的梅花。

屋内点着上好的煤炭,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还不见烟雾,只是洛伊儿觉得有些闷,才将窗户打开寻着透气,冷风刚吹进来的时候,玲珑打了个哆嗦,引得洛伊儿直掩嘴轻笑。

她半边身子都透在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尖冻得通红,她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一缕袅袅白雾升起,又转瞬即逝,她近些日子心情不错,眸子里都带着些许笑意。

盼思端着一碗姜茶进来,见她将窗户开了大半,连忙快步走过去,将姜茶放下,有些不满道:“小姐,你上两日才染了风寒,如今刚好,怎得又吹冷风?”

说着,她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屋里瞬间暖和了些。

洛伊儿也没怪罪她的动作,刚刚吹了一会冷风,已然彻底清醒了,她将姜茶捧起来,通红的指尖贴在碗壁上,受着上面的暖意,微有些兴致地说道:

“如今越发冷了,不知何时能下场雪?”

玲珑去看了看炭火,走过来,苦笑道:“小姐,您莫盼着了,夫人定不会允许您玩雪的。”

被玲珑的话扰了兴致,洛伊儿的笑意一垮,盼思还在一旁补充着说:“上日小姐在梅林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便染上了风寒,如今还盼着下雪,莫非不过短短几日,小姐就已将那药的苦味忘记了?”

洛伊儿最怕药苦,此时听她话中笑意,恼得随手扯了盆中的一片叶子,朝她扔去,叶子轻飘飘的,还未到盼思身边,就已经落了地,她也不在意,和着两个丫鬟笑成一片。

屋中热闹之时,云霞苑门处响起些声音,洛伊儿面上的笑意顿了顿,将窗户开了条缝隙,抬眸朝外看去。

院外似乎来了人,红豆正与来人说着什么,几句后,还服了服身子,才朝房间这边小跑过来。

洛伊儿轻挑了挑眉梢,下一刻就听见敲门声音,她一手支起头,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好奇,扬声:“进来。”

红豆轻步走进来,圆脸上被冻得红扑扑的,笑得有些开怀:“小姐,夫人院子中的锦素姐姐来了。”

洛伊儿有些惊讶:“快让她进来。”

“欸。”红豆应了声,又快速跑出去,没有一会儿,就领着锦素走了进来。

洛伊儿微坐正了身子,带着雅致,温和笑道:“这天寒地冻的,娘亲怎么把你派了出来?”

又对着玲珑说道:“给锦素倒杯热茶。”

洛伊儿是楚氏的嫡亲女儿,锦素自然与云霞苑交好,她弯腰行了礼后,玲珑已经将热茶倒好,她脸上笑意盎然:“锦素谢过三小姐。”

她将热茶饮尽,身子也觉得暖和了些,就听见上头的洛伊儿不解地问她:“娘亲派你来,有何事?”

锦素先是掩嘴笑了笑,才回答:“刚刚靖王派人来府上了。”

洛伊儿神色一顿,见盼思几个丫头眼底也带有了好奇之色,微有些失笑,又问她:“靖王派人来作何?”

“靖王殿下派人来送帖子,说是请三小姐到王府赏梅。”锦素眼底有些打趣,接着说道:“殿下还特意说明了,他请了庆雅公主作伴。”

洛伊儿眸色微露惊讶,脸颊染上了些许红霞,她记起那日他来侯府时,自己与他说的话,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记得,洛伊儿的指尖扣在案桌上,微微动了动。

恰在这时,院子门处又起了些许声响,洛伊儿还未询问,就见锦素拍了拍额头,道:“奴婢差些忘了,靖王殿下还送了好些东西来,夫人让人给小姐送过来了,此时正应该到了。”

她话音刚落,外面红豆的声音又响起:“小姐,芳韵堂送了好些锦盒过来。”

“让她们进来。”

洛伊儿说完话,便扶着盼思的手臂下了软榻,玲珑将她微有些褶皱的衣摆抚平,刚做好一切,几个丫鬟就捧着锦盒走了进来,齐齐行了礼后,方才站成一排,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打开,低头将其捧高,好供主子欣赏。

为首的丫鬟捧着的是一件衣裳,依次往后,分别为狐裘、绣鞋、首饰等,最后一人捧着的锦盒微小,洛伊儿走上前去细瞧,原是一盒子珍珠,一眼看过去,每颗都近乎一样大小,饱满丰润,那丫鬟及时低声道:

“靖王殿下说,小姐爱以珍珠镶于绣鞋,故特意送来这一盒珍珠。”

洛伊儿面色一红,身后的玲珑等人没有忍住笑出声,她转头轻瞪了她们一眼,再看向那一盒珍珠时,也不由得失笑,哪有这么奢侈?

这一盒珍珠已算得上天价,竟只用作在绣鞋上?

她细细回想,自己与他见面时,都是穿的带珠镶绒的绣鞋吗?她每日的衣物几乎都是由盼思她们提前搭配好,自己大多时间并不在意,一时之间,当真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穿过什么。

她轻抿了下粉唇,看向锦素:“殿下可有说何时?”

“王爷已经派人在府外等候了。”

“什么?”洛伊儿有些没有料到,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将近午时了,怎么如此着急?也未提前送来帖子。

锦素知道时间有些紧,也不在此多耽误,服了服身子:“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洛伊儿只朝她颔首,等她退下后,盼思急忙道:“小姐,快些换身衣裳。”

她刚想去衣柜中寻衣,便瞧见一旁丫鬟捧着的锦盒,她一拍脑袋,笑道:“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看来无需奴婢们费心了。”

洛伊儿斜睨了她一眼:“好了,莫要贫嘴了。”

几人伺候着她穿好衣裳,盼思也为她细细描了妆,洛伊儿眼角处有一枚小小的红痣,笑起来时,便会便遮住,因此很多人都未发现这一点,她此时敛着眼帘,化了黛眉,越发显得一丝柔媚,洛伊儿对着铜镜照了照,微蹙了蹙眉,总觉得,是否太艳了些?

盼思等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洛伊儿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柳眉媚眼,手如柔荑,肤若凝脂,精致得有些不像话,她们不过只添了几笔粉黛而已,斜斜地在她发髻间插了一支玉簪,盼思赞道:“小姐真美。”

洛伊儿眸子含笑,任由玲珑将自己扶起来,听着她有些催促的声音:“小姐,时间不早了,还是快些出发吧。”

袖子中,她微微攥紧了手帕,面上却不露一分异色,浅笑着应下,带着她们朝院子外走去。

先去芳韵堂,同楚氏道明了情况,听着楚氏让她尽早回来,微低了低头,轻言细语地应下后,方才向侯府大门处而去。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有小厮在一旁候着,行礼后,让她小心脚下,待跨过门槛,她侧头去寻王府来人,视线略过门前的两个大石狮子,在其一侧,种着几颗杨柳,在那一旁,停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车轿顶的四周为暗红色,其中一角上挂着一串铃铛,铃铛下方为一穗子,冷风吹过时,微微荡起,马车背着她停靠,似乎听见了侯府这边的动静,马车上下来一人,洛伊儿也认识,眸子微怔,见那人弯腰对她行礼后,她才反应过来,扶着盼思的手,朝那边走去。

身后的侯府大门慢慢关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就听见卫风的声音:“洛小姐安。”

她很快回神,转过头来,露出一抹轻笑,朝着他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地问道:“马车内可有旁人?”

卫风低头:“洛小姐上了马车后,便知。”

如此回答后,洛伊儿自然知道了答案,指尖紧了紧,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亲自前来了,眼前的卫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轻抿了抿唇,踩着梯子,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后,意料之中地看见马车内坐着一人,马车三面都可坐人,正中间是一个案桌,上面摆放着一壶茶水,和几个茶杯,还摆着些点心。

男人坐在左侧,肩宽腿长,今日他穿了一袭黑色锦袍,黑色缎面上用金线绣着凶蟒,暗色的衣角垂在马车内的毯子上,分外尊贵。

他似乎是在想事情,模样平静而又冷淡,带着几分不近人情,听见声响,他侧过头去,在看见来人时,眸子中才升起淡淡的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 要时刻谨记,感情戏!感情戏!

反正你们不要纠结女主在男主面前的表现是真的还是演的

她又没谈过恋爱,真肯定是有些真,演也肯定是有些的

有点动心,不代表就没有自我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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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他打量了一下洛伊儿身上的狐裘, 在她行礼前扶起她, 握着她的双手带她坐下:“冷不冷?”

洛伊儿摇头, 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浅笑道:“殿下特意备了狐裘, 又怎么会冷?”

方瑾凌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得久了些,洛伊儿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脸,轻声细语问道:“殿下怎么这般看着伊儿?可是伊儿有何不妥?”

“不是, 只是觉得伊儿愈发好看了。”方瑾凌垂眸看着她, 神色平静地将这番话说出来。

洛伊儿耳畔微红, 轻笑中透着几分羞涩, 道:“殿下也会说这些话?”

“何话?”方瑾凌拧眉,有些不解。

洛伊儿哑然, 掩嘴轻笑出声, 只答道:“同吃了蜜般, 哄女孩子家开心。”

他眸子里染上一分笑意, 把玩着她的手指,只觉得柔软无骨,低声道:“便只哄你。”

洛伊儿微张了张嘴,堪堪别过脸去,带着些许莫名情绪道:“殿下莫说笑了。”

方瑾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却没有强求她信他,他只需做于她看便是。

他捏了捏她的手心,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道:“府中红梅已开, 我记得你曾说过,想到王府一观。”

“今日无事,方才得时间陪你。”

因着他将洛伊儿的手握着,两人坐的极近,洛伊儿转过头来时,额头差些撞上他,她仰着白净的脸蛋看他:“听说,殿下还请了庆雅公主。”

方瑾凌向她靠了靠,几欲将她搂进怀里,应她:“嗯,怕夫人不放心。”

洛伊儿食指弯曲,轻抵着鼻尖,有些失笑,小声喃道:“你派人来唤,娘亲怎会不同意?”

他神色不变,淡淡道:“夫人素来强硬,便是父皇圣旨她也曾拒过,更何况本王呢。”

“拒旨?”洛伊儿微睁大了眸子,她并不知此事,乍然听见此话,难掩惊讶:“这是何时之事?”

方瑾凌看了她一眼,心知自己失言:“旧事而已,伊儿不必放在心上。”

她颤了颤眼睫,知道此事并未传开,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她也不必追根问底,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方瑾凌无心瞒她,只是那事已过去多年,他也是无意间得知,也担心她多想,便略微提了提:“皇后与夫人不和,便是与此事也有些联系。”

当年他也是为查清皇后与楚氏之间的事情,才意外得知原来当年还发生过那么多事情。

方瑾凌垂眸看着洛伊儿姣好的脸庞,眸色微暗,也幸好如此,不然……

他稍微提醒了番,洛伊儿心底也有了些许猜测,毕竟当年她在宫中伴读,圣上对她的额外照顾,皇后对她勉强善待却夹杂着的一丝不喜厌恶,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瞧着楚氏对于圣上不卑不亢的态度,才没有朝这方面想。

两人心有灵犀地揭过这个话题,方瑾凌突然问她:“伊儿和庆雅关系甚好?”

“公主待我极好。”洛伊儿不知他是何意,却也如实回答。

方瑾凌从她话中听出她的意思,微皱了皱眉头,洛伊儿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殿下,可是有不妥?”

她微蹙起眉头,庆雅身为女子,又是景帝最宠爱的公主,她也并未言明支持哪位皇子,按理说,靖王不该对她不满才是。

方瑾凌揉了揉她的青丝,平淡道:“无事,你喜欢便好。”

庆雅的身份的确略有些不妥,但是这些无需她来操心,他既然已经决定娶她,便该护她一生,庆雅本就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何必让她弃了去。

至于其他,自有他处理。

除了楚氏等人,庆雅是她为数不多有心交好之人,所以洛伊儿百思不得其解,庆雅到底是何处不妥?

她断然没有要害自己之心,否则,洛伊儿垂着的眸色微淡,男人打断了她的想法,有些无奈道:“别乱想。”

洛伊儿抽出手,有些不满:“明明是你提出……”

方瑾凌微失笑,她在他面前,少有使小性子的时候,他一时有些新奇,却也不想她心中不舒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压低身子在她耳侧说了几句话。

洛伊儿瞳孔微缩,捏紧了他的衣袖,听他说完后,忍不住惊呼道:“她怎么如此大胆?”

方瑾凌一手扶着她,淡淡讽笑一声:“富贵迷人眼,她有何不敢?”

洛伊儿想着往日在宫中的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眉尖微蹙着,却是没有再多说。

方瑾凌见她模样,将她的手放在掌心中,淡淡道:“你不必多想,你喜欢她,便像往常那般即可。”

洛伊儿低头,轻咬了咬粉唇:“不会给你带来不便吗?”

方瑾凌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伊儿似乎太过小看本王了。”

洛伊儿微仰着脸,怔愣地看着他,他神色淡漠,声音无一丝跌宕起伏,可她却听出他话中的自信和傲气。

洛伊儿有些晃神,他身为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年少出征,成名归来,手握重权,又怎会没有傲气?只是他平日里并未表现出来罢了。

她回神,轻推了推他,扬起眉梢,露出一抹笑:“既如此,那伊儿便随意了。”

方瑾凌眸色微缓:“该是如此。”

洛伊儿眨了眨眼睛,能感觉到他对于自己的那份特殊,心底不禁有些茫然,不知这是为何,但是她清楚地知晓一点,她可以仗由这份特殊放肆些,至于她可以放肆到何种地步,还有待考量。

就在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卫风的声音响起:“王爷,洛小姐,到了。”

方瑾凌先行下了马车后,又伸手去扶她,握着她的一双柔荑,看着她轻提衣摆走下梯子,就在她要抽出手去的时候,他平淡着开口:

“庆雅应是已经到了。”

洛伊儿动作微顿,移开眸子,不去看他,却是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们快些吧,莫让公主久等。”

方瑾凌点了点头,牵着她朝王府中走去,不过几步之后,他转头瞥了一眼低头认真走路的洛伊儿,轻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

他未看见的地方,洛伊儿紧咬着唇瓣,在下唇上留下浅浅的印记,片刻后,消失不见。

洛伊儿是第二次到靖王府,但是上次她因着受伤,来回都未看过王府中的风景,她偏头细细打量,身为嫡皇子,靖王府的位置处于京城最好的地段,里面的设施布置更是别出心裁,每一处景色似乎都有其特点。

方瑾凌带她路过了后花园,园子中有下人在修剪花丛,见到二人,无声地弯腰行礼,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或者其他神色,她也并未在意,若是这些下人有失礼之处,她方才会觉得奇怪。

这时,方瑾凌在一旁开口:“似乎伊儿并无特别喜欢的花,各种名花,府中便都有些。”

洛伊儿挽了一缕发髻别到耳后,偏开头抿唇轻笑:“伊儿喜好俗气,并无偏爱,既爱寒梅的傲气,也爱莲花的高洁,便是桃花的灼艳,我也喜欢。”

“并无不好。”

对于洛伊儿的喜好,方瑾凌并不觉得不妥,花园不远处,是一座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假山上有溪水漫流而下,洛伊儿看了两处景色后,便失了兴致,恬淡温和的笑着,向四处望去,未看见庆雅,便问道:

“怎么不见公主?”

方瑾凌偏头看向刚刚赶过来的福山,福山拱了拱手:“公主此时正在前厅。”

两人没有再过多耽搁,朝着前厅而去,只是在进去时,洛伊儿顿了顿,被方瑾凌握着的手动了动,有些为难道:“殿下……”

方瑾凌眸色微暗,一字未说,只是依言松开她。

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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