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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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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极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轻呢,又似在解释:“我……有些不习惯……”

她蹙起了细眉,微垂着眸子,自有一番清婉温雅味道,只是双手绞着手帕,与往日相比,似有些不安。

方瑾凌心下微叹,刚刚起的一分情绪也散了去,抬起手,指腹抚了抚她的额头:“无碍,慢慢来。”

他声音平静,也拂去了洛伊儿的那一丝不安,她抿了抿唇,扬起一抹浅笑,冲着他弯眸点头:“嗯。”

她抬手将方瑾凌的手拿下,只是在松开时,紧了紧他的手指,方瑾凌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就见她偏开头,看似自然道:“我们进去吧。”

方瑾凌看着她红得似乎滴血的耳畔,眸子里染上一分笑意,低声应她。

瞧着她有些慌乱地走进前厅,他负手而立,只是袖子中的手指却是微微蜷缩,他垂眸,嘴角似乎弯了弯,又似乎没有。

他进入前厅时,就看见她满脸通红,而一旁的庆雅正在打趣她,见他进来,庆雅瞬间将矛头指向他:“我道,我进府时,这府中的主人怎么不在?原来是去接人了啊!”

她本就脸皮薄,此时又见别人取笑,连瞧他一眼都不敢,方瑾凌平静地瞥了庆雅一眼:“梅林在东院。”

听了他的话,庆雅瞬间无趣地撇了撇嘴,道了一声:“谢过三皇兄!”

就拉着洛伊儿就朝外跑去,方瑾凌还隐约能听见她在小声地抱怨:“……话好少,我都不敢与他亲近……”

方瑾凌神色不变,在洛伊儿面前的那一丝温情早已消失,淡漠地吩咐着:“备好姜茶和她爱吃的糕点,派人仔细看着,莫让她受凉。”

福山暗暗咂舌,这其中的“她”不用说,都知道是洛小姐,可怜庆雅公主,连一句顺带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我话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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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一路被庆雅拉着到东院, 洛伊儿披着狐裘,竟然觉得有些热, 她有些无奈道:“公主, 慢些。”

此时已经能看出梅林了, 庆雅挽着她,清雅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笑意:“好好好。”

两人缓步跨进东院, 瞧见梅林时,眼露一丝惊艳, 满园的红梅树错落有致地排放着,一簇簇的红艳点在枝头,冷风拂过,时不时轻颤几下, 庆雅笑道:

“靖王府这梅林倒是名不虚传,也不枉我这冷日里跑这一趟。”

洛伊儿抬手,将眼前垂下的梅枝别过,温恬地轻应她,庆雅拉着她朝里面去, 越发里走,越闻得清香,走了一会儿, 她小声抱怨道:“可惜了,这副美景只有我二人欣赏。”

洛伊儿指尖轻点了她的鼻尖,嗔她:“怎么,你独享这番美景, 还不偷着乐?”

庆雅不依,撅起嘴回道:“怎么就是我独享了?”

庆雅肩膀抵了抵她,低声揶揄道:“待日后你入了这王府,你说,是谁独享?”

洛伊儿面染红霞,微涩地蹙起细眉,轻拍了她一下,小声斥她:“又胡说!”

庆雅避开,笑声传远:“我有没有胡说,伊儿不是最清楚吗?”

洛伊儿眸子里染了几缕羞意,嗔瞪了她一下,别开头去,不再搭理她,只扶着盼思的手,朝梅林深处走去。

庆雅捂嘴笑了笑,才追上来,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好伊儿,我不说了便是,你可别恼。”

“谁恼了?”洛伊儿轻声辩了句,她手将发丝挽到耳后,后又轻触了触脸颊,指尖上微觉得有些烫。

庆雅轻笑了下,转头去问下人:“这梅林中可有歇息的地方?”

“前方有一凉亭。”

得了准信,庆雅便道:“我们过去坐一会儿。”

有下人见二人朝凉亭而去,便弯腰退下,去准备茶水点心。

等到了凉亭,洛伊儿脸上的热度也消了去,石凳上被放上了坐垫,不必担心凉意,她同庆雅坐下后,王府中的下人便无声地上了点心。

桂花糕、酥皮糕……尽数是洛伊儿往日喜欢用的点心,庆雅与她爱好相近,并未察觉不妥,洛伊儿眼睫轻颤了下,脸颊悄然红了些。

一旁的庆雅还在催促她尝尝,她无奈地失了两分笑意。

因穿着狐裘,行动不便,进入凉亭时,盼思便替她解了开,交由王府中的丫鬟捧着,她亲自上前给二人倒了茶水,后退到一旁。

洛伊儿捻起一块酥皮糕,尝了尝,眸色微微有些深,是聚满楼的糕点,二哥沐休时,常会替她捎些,她自然是熟悉此味道的。

没有消停一会儿,就听见庆雅抱怨道:“我们来做客,也不见三皇兄亲自招待。”

洛伊儿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也不知是谁说,殿下在时,极为不自在。”

庆雅轻咳了两声,又不满地指责:“伊儿护着他。”

洛伊儿一双美人眸含羞,还未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后一声:“护着谁?”

庆雅正饮着茶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陡然被呛到,身后的丫鬟早已经上前替她抚背,她摆手示意那人退开,缓了缓,就转头看向来人。

洛伊儿一同看过去,就见方瑾凌已经站在凉亭的台阶上,不知何时到的,将她们的话听了多少,洛伊儿原先随意搭在石桌的手指缩回袖子中,紧紧地握住了帕子,轻瞪了庆雅一眼,让她不要乱说话,才盈盈站起身,准备行礼。

她刚站起来,方瑾凌便淡淡蹙眉道:“坐下。”

洛伊儿垂眸,微红着脸颊坐下,方瑾凌也随之入座,坐在她的右手侧,与庆雅隔了一石凳,这时庆雅也终于反应过来,嬉笑着揶揄道:

“还能护着谁?”

她撅着唇,眼底带着笑意,却似有些不满道:“我不过说了三皇兄一句,伊儿便紧巴巴地护着,可从不见她对我这么好过。”

“公主!”洛伊儿蹙眉,满是羞恼地唤了她一声。

因着被人打趣,她眼角泛着淡淡的红,今日她本就添了几笔粉黛,此时更是多了几分姣妍姝色。

方瑾凌看着她,微暗的眸子里染了一丝笑意,却是没有同庆雅一起打趣她,淡淡地瞥了庆雅一眼,庆雅撇嘴,捻了一块糕点吃下。

除了洛伊儿,方瑾凌对其他人的情绪并不在意,他看见洛伊儿脱了狐裘,微拧眉:“热了?”

洛伊儿垂着眼眸,低声细语:“披着狐裘,有些不便。”

两人之间似乎别人插不进去的模样,庆雅莫名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碍事,识趣地道:“我还从未来过靖王府,皇兄使人带我转转可好?”

此话一出,方瑾凌看向她的眸色微缓,庆雅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便见他朝一旁吩咐:“尽心伺候着。”

庆雅偏头看去,是靖王府的大管家,心中暗暗有些嘀咕,若不是她识趣,怕是等她回府,都等不到这句“尽心伺候”。

福山引着庆雅离去,凉亭中也就只剩了洛伊儿二人。

方瑾凌微拧眉,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裙,淡声问她:“梅林可逛完了?”

见她点头后,他又道:“外面冷,可愿去书房看看?”

洛伊儿愕然抬眸,却见他神色平静,浑然不知书房重地不应让外人进去一般,她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手帕,她微颤着音尾:“书房重地,伊儿不应前往。”

见她神色并无不愿,方瑾凌直接拉着她站起来,之前在马车上,洛伊儿不慎将茶水湿了他衣衫,他刚刚回房换了一身,才会来晚了些。

他发髻上简单挽着玉冠,身上的衣袍也不是之前洛伊儿所见的黑色,而是略些温和的银白,他此时敛了眉眼间的淡漠,多了几分谪仙般的清冷出尘。

洛伊儿素来知晓他相貌好,毕竟其生母是名誉京城多年的美人,逝后数十年也让景帝铭记于心,只是他往日素来凌厉漠然着一张脸,旁人不敢瞧得仔细。

她毫无准备地被他拉起来,脚下有些不稳,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方瑾凌抬手护住她,两人紧靠在一起,洛伊儿轻颤着眼睫,有些茫然无措,松开他的衣袖后,他并未放开她,她抿着唇,双手有些无处安放的局促。

入冬的风总带着寒意,让洛伊儿脸颊上的热度微缓,她拽了拽男人的衣袖,有些紧张地望了望四周,就见凉亭中的下人早已退下,她松了一口气,美眸瞪向他:“殿下!”

方瑾凌失笑,指腹轻抚过她的眼角:“怎得这么容易害羞?”

“往日分明冷静得紧。”

他一再打趣,洛伊儿羞恼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过身不去看他,声音里多了几分恼意:“殿下!”

怕她真的恼了,他也不再说,只道:“伊儿不必多想,想进便进就是。”

洛伊儿也不过多矫情,她咬了咬唇瓣,转过身来,紧跟着他的步子,朝书房走去,就听见他轻声问:“云雾茶可行?”

云雾茶是贡品,每年不过几包,自然再好不过,她之前那番羞恼还未消去,此时低着头,轻声细语地:“嗯。”

两人进了书房,房间内一壁书架隔开,往里去,摆放着香炉,正点着熏香,袅袅烟香升起,梨花木桌椅上雕刻着各种的云龙凤纹,整个书房无端显得清贵冷肃。

方瑾凌踱步走近书桌,朝洛伊儿道:“书房并未设有软榻,你且先坐于凳上。”

洛伊儿今日一袭红衣,立于书房内,格外显眼,方瑾凌的视线一直随着她,落在她冻得通红的指尖上,微微皱眉,跨步到书房外,交代了两句后,才又回来。

便见洛伊儿已经走到了那一壁书架前,他剑眉微挑,声音稍淡哑:“伊儿想阅书?”

洛伊儿的眸子里染上星点涩意:“我只爱看些传奇话本罢了。”

方瑾凌深知史书、卷宗多有乏味,对于她的回答也并不意外,只是,他抬头看她,便只见小姑娘微垂着头,染了星光的眸子并未露出,一双素白的小手紧紧缠握着。

她在紧张,也许还有些羞涩。

连他刚进来时的那句“先坐于凳上”,都忘了去,只站在原处,有些局促,稍带着不安。

恰好此时门外有人敲了门,他让人进来,下人将茶水送进来,其中一人递了一样东西给他。

洛伊儿还垂着头,模样清婉地站在那里,方瑾凌踱步走近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她手上,声音微低:“暖暖手。”

洛伊儿垂眸去看,她手上正捧着一汤婆子,外面包了些绒布,刚好可以抱着,不会觉得烫手,而方瑾凌却也并未放开她,大掌贴在她的手背,洛伊儿只觉得被他手心的温度灼到,便听见他轻声问她:

“可还觉得凉?”

他带着微哑的声音,让她只觉得心尖有些发颤,她仓促地抬头,却撞进他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愣在原地,粉唇轻张着,呐呐糯道:“不、不凉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后背微凉,她愣愣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被人抵在书架上,男人大掌贴在她后背,没有让她撞上微尖的书角,可她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想男人的细心体贴,她只知道后背上一阵灼热,似乎渐渐蔓延到四肢,让她浑身有些发软。

男人反应快速地搂住她,并未让她有所失态,手指微动,便落于她额头上,在其细腻的肌肤上抚了抚,顺势而下,滑过嫩白的粉颊,最终停留在那微启的粉唇上,轻轻摩挲了下。

许是因为他早些年出征在外,常年握刀握剑,手指虽修长,指尖处却带着些粗粝的茧子,在她唇上轻捻时,附带些阵阵痒意,她握紧了汤婆子,指尖太过用力,而泛着些许白色。

在男人低头缓缓靠近她时,洛伊儿还有些发愣地想着:

……什么书房重地,她此番一来,反倒像是羊入虎口。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今天要去学校了

又是坐大巴

头疼,睡觉~

哼哼,《大佬逼我和男友们分手》这本你们不收,《我拿的剧本有问题》你们也不收!那就收收这本吧!(大哭,你们收一下嘛)

《翻车以后继续苟(穿书)》

简介:

方糖穿成书中霸总的白月光,作为男女主之间的最大阻碍,前期白富美,后期铁窗泪

方糖看着还是年少时期的未来霸总,再想到自己的晚生凄凉,露出狰狞笑容

易晚舟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书中,他故意打乱剧情,不和所谓的女主在一起,但是,每次他都会重回高中时期

他妥协了,按着剧情走了一次,然而,他又双叒叕回来了……

但是这次,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位倒霉的白月光有了一些变化

看着自己的小女朋友脸上阴测测的笑容,易晚舟只觉得内心一阵凉飕飕

……这是每次结局太惨,疯了?

小剧场:

方糖以为男女主一定会在一起,会把她这个白·真善美·月光搞残,所以使劲地作

然而,女主和男配在一起了,男主还是无动于衷

在后知后觉发现男主望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后,她以为是自己改变了剧情

看着男主将她逼近角落,方糖瑟瑟发抖,心中还在想:这剧情不对啊

最后的最后,方糖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红本,有点怀疑人生

……啊喂,剧情没告诉我,你居然是个bug啊!!

以为自己掌握了剧情就可以使劲作的女主→暗搓搓观察自己女友越来越沙雕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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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唇上贴了一抹冰凉, 她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再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男人动作罕见地带了些强势, 虽是如此, 唇间却似带着试探地浅入,动作之间毫无章法, 不经意间,牙齿磕到嘴唇, 疼得洛伊儿眼眶内泪珠直打转。

男人动作一顿,看似平静,实则慌乱地退开一步,拧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 以及她娇嫩的粉唇上溢出的那滴血,极为刺眼。

他指腹落在她眼尾处,轻轻擦去那一滴泪珠,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懊悔:“疼?”

他动作中带着一丝怜惜,拿出手帕擦去她唇上的那滴血, 血渍浸入手帕,在手帕上留下一滴暗色,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浑身气压无端端地冷了几分。

洛伊儿轻颤眼睫,舌尖轻轻扫过粉唇,除去最初那一下的疼痛,之后便无感觉了,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去看他,似乎看出他冷淡神色下藏着的懊悔,她腾出一只手,极轻地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极小:

“殿下,我没事……”

方瑾凌动作一顿,垂眸看她,就见她仰着白净的脸蛋,眼尾带着嫣红,却是蹙着细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心下顿时有些软得不像话,牵着她的手朝书桌旁走去。

抬手试了试茶水,尚是温热,他倒了一杯,递给她,低声道:“算是赔罪,如何?”

洛伊儿抿唇失笑,此时才反应过来微有些羞涩:“哪当得起殿下的赔罪。”

方瑾凌与她十指相握,声音淡淡透着一丝认真:“你自当得起。”

洛伊儿不与他多说,接过茶杯便是仰头饮下,猛地呛了一声,身边男人淡淡拧眉,轻拍着她的后背:“慢些。”

刚刚那事过后,洛伊儿也觉得些许不自然,她红着脸低头,两人静静在书房内待了片刻,外面就传来卫风试探的声音:

“王爷,时候不早了,该用午膳了。”

等二人出去后,洛伊儿一问,方知庆雅公主刚刚已经回府了,她轻抿着唇,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嘟唇道:“殿下已经知晓了?”

他神色平淡:“时候不早,她自该回府了。”

洛伊儿哑然:“那我……”

方瑾凌看向她:“用膳之后,我再送你回府。”他声音依旧平淡,丝毫不觉得自己对二人区别相待有何不妥。

洛伊儿眸子中染上几分涩意,抿唇不语,自是在王府用过午膳后,方才被他送回齐侯府。

……

待回到侯府后,她先去给楚氏请安过,才回了云霞苑。

一路走来,她发现府中的气氛略有些凝重,洛伊儿眸色轻闪,然而楚氏却并未与她多说什么。

回到云霞苑后,她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派人将玲珑唤来,她坐在紫檀木椅上,丫鬟上了茶水,她轻抿了一口,玲珑才从外面走进来。

行礼之后,也没有等洛伊儿询问,她便皱起眉头,低声说道:“小姐,苏氏去了。”

洛伊儿一顿,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垂下眼眸。

其实她对于苏氏的结果,早有猜测,毕竟当初巫蛊一事,背后之人便是她,更何况,她还用此针对了楚氏,她虽是想着陷害洛茜,但是顺带着算计楚氏也是事实。

侯爷定不会容她。

她自然不会去同情苏氏,神色淡淡地应了声,便将此事略过。

夜,云霞苑里点着一盏烛灯,昏黄色的灯光让房间显得几分暖意,洛伊儿侧躺在床榻上,刚刚擦干的头发凌乱散落在枕头上,盼思她们都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

她穿着白色的里衣,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后,依然没能入睡,她指尖在锦被的花纹上轻轻抚着,寂静的环境让她有些失神,尽管她再三提醒自己,也依旧被那人的举动扰了几分心神。

洛伊儿有些烦躁地蹙了蹙眉尖,突然之间,心头涌上了几分委屈,莫名的涩意,让她说出为何会如此,她也觉得茫然。

她突然坐起身,侧头朝窗边的软榻上看去,她今日的手帕落在了那上面,她掀开被子,轻步走过去,瞧着那褶皱得不成形的手帕,眸色微动。

她想起,今日在王府书房时,她因着紧张,将手帕捏的极紧,想到那个情形,她便微蹙起了眉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瓣。

她想将那帕子丢掉,却在打开灯罩的时候,突然回神,觉得此时自己的动作太过无厘头。

就算靖王喜欢自己又如何?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对自己另眼相待。

……即便自己有些动心,又怎样?

她日后要嫁给他,两人注定要成为夫妻。

他既然都已经先迈出一步,自己为何不能接受?

她素来都是自己想要的,都去争取,怎得到他这里,自己反而变得犹豫了?

想通后,洛伊儿的眸色渐渐恢复清明,她立于烛灯处,灯光在她脸上打上阴影,她轻扬了扬眉梢,将帕子又重新扔回软榻上,轻步回了床榻上,没了心事,不过片刻,她便安然睡着。

翌日,洛伊儿醒来后,才知道昨夜里竟然下了雪。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云霞苑的下人正在外面铲着雪,洛伊儿洗漱之后,靠在软榻上,支着头向外看去,昨夜她还起来一番,都未发现下雪,她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雪花,不过片刻,便化成一丝冰凉。

她有些失神地想着,若是今日去王府,那片红梅林定是十分好看的,白茫茫的一片中,映着一簇簇红色,美不胜收。

盼思走进来,瞧见她又将手伸出去,连忙道:“小姐,您快别玩了。”

她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就见洛伊儿有些无聊地躺在软榻上,她有些不解道:“小姐,老夫人的寿辰就要到了,您可有想好送什么寿礼?”

洛伊儿一怔,这才想起,老夫人的寿辰就在这个月末,往年她都是早早就抄写好佛经,送于明净寺为老夫人祈福的,而如今,她却是没有想起来。

盼思见她神色,便知她给忘了:“离老夫人寿辰还有些时日,小姐可以慢慢准备。”

“对了,听说最近大小姐常去慈惠堂。”

洛伊儿眸色微动,盼思的听说,便是凌云阁传来的消息了,洛茜往日便常去慈惠堂,如今特意传了这消息出来,是为何?

她微蹙起眉尖,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最近有些忽视洛茜了,从清姨娘离府,她就变得十分安静,如今突然有动作,定然不是小事。

她捏了捏眉心,眸子里泛着些许凉意,她近些时日,的确有些忽视府中情况了。

她敛了心神,朝盼思问:“她近日可和府中人有接触?”

洛茜在府中的人手,她早已查清,若是这些人有所动作,她早就收到消息了。

盼思想了想,回答道:“二小姐最近心情不好,遇到大小姐时,都不曾与其有冲突。”

洛伊儿轻挑了挑眉梢,这便有意思了,两人见面不曾有冲突?她想起之前两人水火不容的状态,对于盼思的描述,心底有了几分兴致。

洛伊儿眸色浅了浅,突然问道:“邱姨娘最近可有传来家书?”

“自然,邱姨娘记挂着二小姐,常有家书送回府中。”

洛伊儿指尖在案桌上敲了敲,抬眸看向盼思,轻声道:“我要知道这些家信中说了什么。”

“之前的,以及之后传回来的,都要知晓。”

这些要求有些为难人,毕竟之前的家书极有可能被毁,盼思却是神色未变,应了下来:“是,奴婢记下了。”

洛伊儿弯着眼眸,她吩咐下去后,便又重新看向窗外的雪色,她一手支着头,歪歪斜斜地靠在软榻上,微垂着眸子,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府中的下人分配,皆经过楚氏之手,她若想知道一些消息,总有法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毫无章法?

星星:第一次……难免……

男主:我不应该无师自通?

星星:下一次,下一次!

男主:什么时候

星星微笑脸:(呵,狗男人)

我在收拾宿舍,好热

开学之后应该就不会双更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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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书房中摆着翡翠香炉, 里面点着最为静心醒神的檀木香,几缕袅袅香烟升起, 男人立于台阶之上, 视线落于墙壁上的名家画作。

他倏地转身, 玉白色的袖袍轻扫过香炉之上,隔断了白雾, 他几步之后,停在了书桌旁, 缓缓落座后,他突然轻笑一声,带着莫名的阴鸷偏执。

清凌凌的黑色书桌上方,摆着一张赤色请帖。

侯府老夫人, 贵为一品诰命夫人,她的寿辰自然要大办,离寿辰宴还有半月,侯府便已然广发请帖,不管背地里侯府是否站队, 温王府也收到了请帖。

收到请帖时,他也得了一个消息。

昨日,齐侯府嫡小姐应靖王之邀, 到靖王府赏梅,午膳后方才回府。

夜里刚下过大雪,如今地面雪迹尚存,外面便已然艳阳高照, 正午的大太阳刺得人眼疼。

方瑾瑜一身月牙色长衫,原应是最温和的颜色,此时却仿佛外面地上的雪般,带着一丝沁入心脾的凉意,阳光照在请帖上的金片上,在他脸上反射出一道寒光。

书房内独他一人,万籁俱寂,他看着那个请帖,修长的手指捏着其一角,素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心底有万千暴戾情绪,最终都化为嘴角一抹温和的笑。

他第一次见到洛伊儿时候,她那时年岁尚小,粉雕玉琢的一团,奶声奶气,却因着侯府教导,小团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两颊陷出浅浅的梨涡。

那时他也不大,丽妃也并不受宠,他处境低微,近乎宫中主子人人都可以踩一脚,他自幼便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兄得父皇宠爱,亲自教导他念书,教导他骑术。

丽妃对他自来不冷不热,宫中之人自都是见风使舵,那时正受宠的一个妃子,刚失了孩子,对宫中长成的皇子都带着些许怨恨,她前往宫宴的仪仗不慎与他相撞,他被人无意间推入湖水中,所有人都匆忙离开。

待他被宫人救上来的时候,便看见一个粉团子站在凉亭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认出了她,是齐侯府的嫡女,受万般宠爱,真正的天之娇女,眸色清明,不染一丝尘埃,身上之物无一不名贵,如同天上的小仙女一般。

……令人厌恶的干净。

他浑身皆湿,却是硬撑着看向她,她双手捏着帕子交于身前,小小年纪便十分知礼,她有些好奇地问他:为何一个妃子就能为难他?

他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粉团子会觉得那嫔妃是无意之举,他知道自己模样定是十分狼狈,带着莫名的心思,他说,是因为父皇不喜他。

就在他以为这位小仙女要同情他一番时,就见那人歪了歪脑袋:“那你要经常笑啊,就会有人喜欢你的。”

话落,她便弯了弯眼眸,露出浅浅的梨涡,模样可人,眸子中似乎盛满了万千星辰,想让人将其捧在手心。

从那以后,宫中便多了一个温文儒雅的五皇子。

再后来,他成为温王,父皇喜爱他,朝中大臣认可他,便是堂妹也失了伦理对他倾心。

他一点点地松开那份请帖,唤人进来,一字一句温和道:

“侯府来贴,去备寿礼。”

安崇低头应下,眉间是一团化不开的担忧,从王爷收到请帖后,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三个时辰,最后如此一副平和神态,他难免心有担忧。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能多说一句,他不能劝,也劝不了。

安崇退下后,他缓缓勾起一抹笑,笑得温和近人,眼底却近似偏执。

——你说过的,只要他笑,便会喜欢上他的。

……

旁人皆不知他的心思,洛伊儿此时正坐在云霞苑内,点着禅香,静心地摘抄着佛经。

天气愈冷,她手指冻得微僵,一旁叠了厚厚一沓已经抄写好的纸张,盼思无声地拿起重物将其压住,不让其散落,洛伊儿微垂着头,一笔一划地慢慢写着,她面色温柔,不曾有一丝不耐。

直到天色渐暗,远处只余落日余晖,红霞一片,盼思才出声提醒她:“小姐,酉时将过,该用膳了。”

笔尖顿了顿,她才蹙起细眉停下,她松开笔,指尖处落下些印记,更觉得甚是乏酸,玲珑上前将她摘抄的佛经收好,盼思半跪在她身旁,轻柔地替她揉捏着双手。

她摆摆手,用完晚膳,便洗漱休息。

因着此次,她摘抄的时间过晚,待一本经书抄完之后,距离老夫人的寿辰,就只剩三日了。

她去向楚氏请辞,楚氏却微皱起眉头,对于那次洛伊儿在明净寺受伤,她尚且心有余悸,只不过知道往年都是如此,便也没有开口阻拦,只是跟着的护卫却又多了数人。

洛伊儿了然她心底的担忧,浅笑着没有拒绝。

只是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楚氏叫住了她,神色淡淡地:“邱氏在明净寺已经待了近四个月了,老夫人这次寿辰,便也将她唤回吧。”

“你此番前去,让她也跟着回来。”

洛伊儿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梢,她才得了洛芙和洛茜的消息,楚氏便让邱氏回府,这两者之间是否有着联系?她看着楚氏淡然的神色,轻笑了下,温声应下。

她今日走得是京城最热闹的那条街,若是往年,她定是选一条安静的小道,只是如今,她除了佛经外,尚未准备其他礼物,只得到珍宝阁挑选一件。

若是等到从明净寺回来,便已然晚了。

她在珍宝阁下了马车,因着初雪未化,今日愈发冷了些,她身上披着一件狐绒大氅,发髻上一支玉兰步摇随着走路而轻轻摇晃。

她选了一串檀木所制的佛珠,听珍宝阁的人说,是由得道大师亲自开过光,洛伊儿清浅笑着,对于此话并不在意,刚准备让盼思付钱,却在看到从阶梯上走下来的人时,微微一愣。

一袭白衣似雪,是温王。

除去中秋那日,她已近四月未见过他,十六那日,他送来的生辰礼,是几包云雾茶叶,和一套玉件茶具。

他们皆知,若是送衣裳、首饰,她定是不会用。

所以,从接下圣旨后的四年生辰,他从来都是送些茶叶或是摆件,从不让她为难。

她敛下心神,后退了一步,盈盈弯腰行礼:“温王殿下安。”

那人走到她面前,笑道:“伊儿怎么这般多礼,快些起来。”温和的笑声中似乎带着丝丝情绪。

洛伊儿眸色微深,浅笑着站起来,双手交叠放与身前,一副清婉温和的模样,微垂的眼睫处,带着几分让人心尖微颤的柔和。

方瑾瑜立于她三步远之处,未有一丝失礼,嘴角温和的笑意不深不浅,他看向她要买下的佛珠,转头吩咐安崇为她结账。

忙被洛伊儿阻止:“王爷且慢,这佛珠是臣女欲送给祖母的寿辰礼,该由臣女自为结账才是。”

听着她口中疏离矜持的自称,方瑾瑜眸子里的神色有一瞬间微凉,嘴角的笑意越深,歉意道:“是本王莽撞了。”

洛伊儿颔首示意盼思快些结账,待盼思将锦盒捧着的时候,她冲方瑾瑜服了服身子:“臣女还需出城一趟,便先行告辞。”

不等他回答,她便低头退出珍宝阁,身后盼思等人皆是无声跟在她身后。

就在她踩着木梯,要上马车只是,突然听到身后动响,她偏头去看,就见方瑾瑜从珍宝阁走出,一袭白衣,如闲庭漫步般,站在马车不远处,他温笑着道:

“本王无事,送伊儿出城。”

他眼底虽是笑着,可洛伊儿却听出,他话中的不容拒绝,洛伊儿搭在马车门框上的手指微动,抿着粉唇。

方瑾瑜看着她露为难之色,袖子中的手紧紧捏着扳指,心底倏地泛起一丝丝疼意,他终是扯动嘴角:

“本王……”

“那便多谢温王。”

方瑾瑜一愣,刚欲说的话被打断,汇在喉间,渐渐朝心底而去,他眸底微有笑意,一旁的安崇已然牵着马走过来,他捏着扳指的力度微松,看着她轻步进入马车。

洛伊儿坐在马车内,轻抿着粉唇,半晌后,她伸手掀开珠帘,抬眸朝窗外看去,瞧着前方骑在马上的方瑾瑜,微微有些失神。

她到这一年之后,便进宫伴读,那时也是冬日,天上飘着白皑皑的雪花,府中的马车将她送到宫门口,被盼思牵着走下马车后,她便看见站在门口处的那人。

一身白衣,负手而立,一身清冷之色。

却在抬头之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唇角一抹温和的笑,君子如玉。

“洛姑娘,本王接你入宫。”

温润的话音似乎还在耳畔,却已然隔了四年的光景,多了几分疏离和顾虑,都已经不是当年可以任意见面、说笑的少年了。

方瑾瑜似心有所感,他转头朝身后的马车看去,却只看见珠帘轻轻晃动,不得窥见那人分毫,就似乎如那道圣旨一样,只是晚了些,便注定要错过了。

他转过头来,眼底神色渐渐泛凉,即使晚了又如何?若不是怕她名声有污,他又何须百般隐忍?总有一日,她会名正言顺地属于他。

洛伊儿自然不知他心中何想,她斜靠在马车之上,懒懒散散地捧着一杯热茶轻饮着。

马车即将到城门口,就听见一串急促高昂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越来越近,洛伊儿心中有些诧异,京城内不许驾马疾行,也不知来人是谁?

就在她稍有疑惑时,高昂的马蹄声突兀停下,似乎骑马之人就近在咫尺,不知为何,洛伊儿忽有些不安,她还未来得及掀开帘子,就听见外面传来方瑾瑜温和的声音,让她动作微僵:

“三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吃不过饺子……

啊啊!两个男人都是我的心头好

但是我是男主亲妈,真的,我告诉你们,男主真的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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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马车骤然停下, 洛伊儿攥着珠帘的一角,只觉心跳如雷, 一声胜过一声, 她不自觉抬起素白的手扶了扶额,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若是知道会遇到他, 她之前自然不会应了温王。

沉寂半晌, 她终是掀开珠帘,露出灼若芙蕖的面庞, 外面夜雪初融, 午时的阳光未有一丝收敛, 均匀洒在众人身上,洛伊儿仰头看着那人的面部轮廓,在金色的阳光下, 带着些许淡淡冷凛, 一动不动抬眸淡漠看着她。

她忽地被正午的太阳刺得眼睛生疼,眼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他素来对她温和,何时这般冷漠过。

珠帘只被掀起一角,她一双极好看的眸子却是全然暴露在外,在她眸底泛起水雾的那一刻,不远处的两个男人皆是微冷了神色。

那男人眉头倏地深深皱起,驾马到她马车窗旁,珠帘被掀开,她听着清脆的碰撞声, 忽地颤了些眼睫,睫毛瞬间有些浸湿,男人似乎叹了声气,从袖子中拿出帕子,擦去那滴湿润,话音中满是无奈,带着一丝疼惜:

“怎又红了眼?”

他喜欢小姑娘看着他时那微红的脸颊,总让他心中有些难言的喜悦,却是从来不喜她眼眶泛红,多年前,他害怕她不喜这门亲事,狼狈逃出京城,如今回来,也从未想过让她有一丝难受。

洛伊儿攥着珠帘的指尖松开,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垂眸低着声音道:“外面阳光有些烈,刺得眼睛生疼。”

男人抬手撑起珠帘,瞧着小姑娘低头不愿看他的模样,他微微敛眉,道:“要出城?”

“嗯,”洛伊儿轻轻应了声,此时也终于收敛好情绪,仰起白净的脸蛋,阳光下,她一双眸子中染了几分星光,便又开口说道:“我刚在珍宝阁,偶遇到温王殿下。”

他虽然未问,但是她略略一顿,还是说了出来。

就在她话落之时,男人剑眉微垂,遮住眼底的那丝浅淡笑意,他将沾了糯湿的手帕收起:“嗯,我知道。”

他的小姑娘一直守礼,自然只会是偶遇。

“殿下怎么从城外来?”马车内,她紧紧握着手帕,不动声色地问着。

此时光线正强,越过云彩,斜照下来,她蓦然蹙起细眉,却在瞬间,眼前的男人侧了侧身子,替她遮住了光线,男人忽然弯下身子,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攥紧珠帘,两颊涌上红霞。

他垂眸看着小姑娘的头顶青丝,眉宇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声音轻缓地说着自己刚进城时的感受:“我只是瞧着他与你并行,心中不甚舒坦。”

指腹擦上她的脸颊,甚是温柔,带着几分诱哄,越见些许轻柔:“是我未处理好,不是恼你,快莫难受了。”

耳边压着极低的哑声,透着一分轻笑,一阵酥麻在血液里乱窜,洛伊儿脸颊越发红,渐渐蔓延朝下,修长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绯红,面前的男人眸色浅暗。

他倏地直起身子,声音有些低:“快去快回,莫在城外久留。”

他顿了顿,面前的女子已经仰起脸颊看他,那双美人眸中带着让人心下微颤的柔光,他的声音越发低了些,透着些说不出的眷念缠绵:

“过些日子,我再去侯府看你。”

洛伊儿想到三日后老夫人的寿辰宴,知晓他定是会来,她眼尾染上几分绯红媚意,低下头,声音极低又极细地应:“嗯。”

因着他们一行人的耽误,此时城门口已经堆了好多人,只是他们身份特殊,守城门卫才没有上前打扰。

方瑾凌看着此番情景,深锁眉头,他将珠帘放下,遮住了女子满面的红霞。

不远处的方瑾瑜静静看着这一幕,眸子的神色越来越凉,却一言未发,也并未上前,只停留在原处。

方瑾凌驾着马后退了几步,于方瑾瑜五步远处停下,面色淡淡,眸子里却是幽深冷意,他不在意方瑾瑜如何想,只是他窥探小姑娘的心思太明显,让他心底生起了几分薄凉,他面上神色越发寡淡,漠然说了句:

“温王既然无事,便随着本王一同进宫,如何?”

方瑾瑜微勾起轻笑,温和近人,竟与洛伊儿平日里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男人眼底神色添了几分凉意,方瑾瑜笑道:“如此自然好。”

方瑾瑜朝未有一丝动静的马车看去,轻扯了扯嘴角。

马车外传来一阵渐行渐远的马蹄声,直至听不见声音,洛伊儿才微松开手中紧攥着的帕子,她深深舒了一口气,敛了敛眸子,淡淡道:“前行。”

马车终于开始动起,朝着明净寺的方向而去。

她将佛经供奉于佛堂之上,待一切做好后,才吩咐下人去寻邱氏。

待邱氏过来时,面色带有一丝惶恐讨好,她低声着道:“三小姐安,三小姐怎么在此?”

洛伊儿轻瞥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未同她说,便径直上了马车,邱氏面色微紧,便见那已经转过头的马车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回府。”

她尚有些茫然,就见一下人有些不耐道:“邱姨娘快些上马车,不然还让三小姐等着你不成?”

这时,她才看见那辆奢华的马车后,还跟着一辆马车,她顿时明白了那下人的话,再回头,就发现自己的丫鬟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刚赶到这儿,她没有多问,赶紧上了马车。

她在这明净寺待了四个多月,习惯了侯府奢侈生活的她,自然对此觉得十分清苦,如今有机会回府,她唯恐慢了些许,就错过了机会。

一行人赶在太阳落山前,终于到了侯府。

洛伊儿把人带到,便不再管邱氏,使了一个丫鬟去芳韵堂与楚氏说声,她便自行回了云霞苑。

云霞苑里早就备好了热水,她一番洗漱后,方才来得及用膳。

做完了一切,她斜斜歪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摆着棋盘,葱白的指尖捻着一枚白色的玉棋,黑白两子摆的错综复杂。

盼思棋艺不精,只粗粗一看,便也知自家小姐心思不在这上面。

她也想起今日在城门口的情景,她当时心下也捏了把汗,自家小姐明明未做何,她也不知为何,就觉得当时的气氛有些莫名令人不安。

更让她有些想不到的是,自家小姐竟然……

她紧紧蹙起眉尖,自家小姐似乎对靖王有些上了心,她悄悄抬头偷瞧了一眼自家小姐,只见女子侧靠在窗边,外面灰白的夜色上方挂着一轮弯月,月光打在其如凝脂的脸颊上,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荧光,似是谪仙神女般。

盼思瞬间有些恍惚,小姐这般的女子应不会有男子不爱吧。

所以,温王殿下年年不忘她的生辰,靖王殿下不顾自身安危、冒着大火救她。

她蓦然瞧着窗边的女子转过头,朝着她轻笑,眸子带着些许柔和的笑意,她忽然间回神,淡淡弯起嘴角笑,自家小姐这么好的人,配谁都是配得上。

……

老夫人的寿辰,侯府早早就开始准备了。

寿辰当日,楚氏还特意请了戏台子,设在小花园中,前厅摆着宴席,一排排丫鬟来回去往,穿梭在人群摆着糕点、点缀、清茶、美酒和佳肴。

清晨不过辰时,洛伊儿便被盼思唤醒,昨夜里她特意睡得早,被唤醒时,也算清醒,云霞苑外早就忙碌起来,她被人伺候着洗漱更衣后,带着朝芳韵堂走去,一路上都能看见下人们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好似过新年般。

洛伊儿轻抿起唇浅笑,对着这些下人来说,这的确是喜事,虽比平日里忙活了些,但是主子们总不会在这日吝啬,自会多有赏银,她们盼着的也不过就是这些银钱。

她到了芳韵堂后,楚氏已然准备好在等着她了,她们此时要一同去慈惠堂请安,之后楚氏还要到前院忙着招待宾客,她身为府中嫡女,自然也同样不得清闲。

今日的侯爷,以及府中的两位公子自然是告了假,等请安之后,都要陪在前院。

可能因为人逢喜事,今日的老夫人看上去气色十分好,洛伊儿同楚氏请安落座之后,她看着早早便到了慈惠堂,此时在老夫人一侧的洛茜,眸色轻闪了闪。

最近洛茜常来慈惠堂,这慈惠堂的人似乎也不将她当外人般,瞧着竟十分亲近。

这般想着,就看见一丫鬟进来上茶,洛茜伸手接过,亲自递给老夫人,一阵嘘寒问暖,另一旁的关嬷嬷也笑着看着,竟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尤其是那丫鬟还十分恭敬地朝洛茜服了服身子,甚至忘了在另一侧的侯府夫人和嫡出小姐的茶水都还未上。

洛伊儿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梢,敛眉浅笑,这慈惠堂的人在老夫人庇护下,似乎也有些看不清这侯府的主子是谁了。

等了片刻后,洛伊儿右侧的桌子上,终于摆上了茶杯,袅袅茶香飘来,她侧眸看了眼。

是碧螺春,上好的茶叶,泡茶的人也很细心,未留一丝残渣。

只是……

站在洛伊儿身旁的盼思皱起眉头,自家小姐爱茶,却是素来不喜碧螺春,这慈惠堂的人是怎么回事?府中名茶那么多中,怎就正好撞上了?

她从未在府中遇到这种情况,心底有些不满,侧头看向洛伊儿。

洛伊儿轻瞥了一眼茶杯,就收回了视线,面上笑意未变,微勾起唇角,眸色越发轻柔可人。

盼思莫名觉得有些凉意,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慌张):你别哭呀,我不是凶你

昨天去听讲座,九点半才回到宿舍,洗洗弄弄就十点多了

码完字已经快一点了(大哭)(我手速比较慢)

不说了,明早还有课呢

☆、第 50 章

楚氏刚端起茶杯, 还未送到嘴边,就微蹙起眉头,随后直接放下,茶杯底与桌面碰触, 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那边和乐融融的场景一顿。

楚氏神色淡淡,对那方的反应置若罔闻, 平淡地看着刚刚那个上茶的下人:“换茶。”

那丫鬟也不知是不是新人,面色陡然一变, 惶恐道:“夫人恕罪, 奴婢这就去。”

洛茜低头退到一旁,老夫人面色微冷:“我这慈惠堂的茶水, 都已经入不了夫人的眼了吗?”

楚氏轻抚了抚自己发髻的上簪子,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与她对视:“娘说得什么话, 不过是奴才上错了茶水, 让她换了便是,娘又何必动怒。”

她平静的语气,让老夫人心底升起不满,前些日子,刚传来消息,她刘家的那位侄子在牢狱中丧了命,家嫂送进来的家书,上面隐隐的指责埋怨之意, 只让她觉得老脸泛红。

此时看见了楚氏,便带着些了迁怒,就连之前侯爷特意来说的话也都抛在脑后,她冷笑着:“侯府这么多年的尊贵日子享多了,连碧螺春这等名茶都入不了你的眼,也不知你是对这茶水不满,还是对老身有所不满?”

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洛伊儿眸色泛凉,她一手随意搭在桌子上,紫檀木桌衬得她指尖越发葱白,她轻勾了嘴角,眼尾处微透着些讽笑。

当初楚氏嫁入侯府之时,侯府尚在老侯爷手中,已经渐渐走了下坡路,如何同风头正盛的楚氏一族相比?楚氏与侯府一门亲事,本就算是低嫁。

联姻、联姻,本就是两个家族有了关系纽扣,侯府后来的崛起,与楚氏一族又怎脱得了关系?如今老夫人来侯府尊贵日子说事,的确有些可笑。

果不其然,楚氏在听完老夫人的话后,她轻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夫人:“我自幼便如此,倒是没想到,现如今反而还要委屈自己了?”

老夫人一噎,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满屋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原先喜庆热闹的气氛冷寂下来。

洛茜这时突然皱眉走上前,站在老夫人的身边,似有些迟疑:“母亲,今日是祖母的寿辰,您还是别惹祖母生气了。”

刚刚两位长辈之间的对方,洛伊儿不好插口,而此时她看着上前的洛茜,眸底染笑,指尖轻点着桌面收回,不紧不慢地笑道:

“我倒是不知,何时一个庶女也敢指责主母行事不当了?”

她话露锋芒,不带一丝曾经的温和,像是被侵略领地的小兽,坚定维护着楚氏的利益,她轻轻抬眸,浅笑着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讽凉意。

洛茜面色不变,只是皱眉道:“三妹,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只是祖母年纪大了,我担心祖母的身体罢了。”

老夫人冷笑两声:“够了,茜儿,你担忧祖母,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像你一般有孝心。”

洛茜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十分无奈,低叹了一口气,退到老夫人身后,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微勾起嘴角,抬起头朝洛伊儿看去,就见那人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丝毫未将她放在心上的模样,她面色一顿,袖子里的手帕捏紧。

洛伊儿还待说话,老夫人就直接打断了她:“怎么,伊儿觉得祖母的话不对?”

洛伊儿手持帕子,轻笑了一声,对于她的话丝毫不怵,抬眸浅笑着道:“今日是祖母的寿辰,伊儿本不该多嘴,只是也不得不纠正祖母话中不对的地方。”

老夫人的神色越来越冷,她勾着唇角,缓缓道出:“娘亲多年来管理侯府,孝敬祖母,丝毫未有过怠慢,今日也不知如何得了祖母一句不孝的评价。”

“祖母若有不满之处,可否言明,娘亲与伊儿才好及时改过,祖母,您说对不对?”

楚氏勉强勾起嘴角,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失落难过之色,强颜欢笑:“好了,伊儿不要再说了,娘总有她的道理。”

洛伊儿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往年老夫人对她的好,她不是不记在心上,只是若让她选,她定是要护着楚氏的,她葱白的指尖紧紧捏着帕子,眼眶微微泛红,眸子里似含了无数委屈之意,她声音极轻极细,带着几分担忧心疼:

“伊儿也是不愿祖母有一丝不开心,只盼着能做得更好,若是伊儿言有所失,还请祖母不要怪罪。”

老夫人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心底直气得泛疼,受欺负?这府中还有人敢欺负她们?

“你们……”她陡然拍桌而起,气得直捂着胸口深呼吸,一手伸出,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们:“放肆!”

关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想转过来说些什么,却在看见楚氏冷淡一瞥后,讪讪不敢多嘴,低着头,抚着老夫人的后背。

她们这些下人,比主子看得清。

楚氏管理侯府数十年之久,人脉威信在府中早就根深蒂固,便是老夫人心有复出的念头,又岂是那么容易?

若是楚氏不受宠还好,但是,侯爷敬她,重她。

就连上次,老夫人不过冷落了她几日,那段时间政务繁忙的侯爷硬是抽出时间,进了慈惠堂与老夫人谈了许久,连这丝委屈都不愿让她受,老夫人又能将楚氏怎么样呢?

更何况,两位公子都已及冠,在朝中身担重职,唯一一位嫡小姐更是已定的皇室中人,甚至有可能成为最尊贵的女子,楚氏早就不是可以任由老夫人拿捏的人了。

便是最初楚氏刚嫁进来的时候,老夫人都不敢为难对方,更何况现如今?

其实关嬷嬷对于老夫人这段时间不理智的行为,隐隐有些不赞同,只是她不过是个奴才,能做的不过是劝解,只是人老了,就开始念着曾经,更何况是娘家唯一的亲侄子,她也不知该如何劝。

一旁的洛茜也及时上前,担忧地扶住她另一只手臂,低头不敢多说话。

老夫人这副模样,洛伊儿自然不能再坐在原处,她也跟着站起来,想去扶老夫人,却被老夫人一下子甩开,她动作僵在原处,指尖轻颤着缓缓收回。

她似被伤了心,紧紧抿着唇,眼睫一颤一颤,渐渐浸湿聚成一滴泪珠,从如凝脂的脸颊滚落,她猛然掀开衣摆跪地,带着一丝哭腔:

“祖母,您别气坏身子,有什么不满,您皆冲着伊儿发便是。”

老夫人动作微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眸子里丝毫掩饰不住的担忧,眼底有着些许迟疑,娘家侄子的确亲,可是面前跪着的也是在她膝边疼着宠着长大的嫡孙女。

瞧着她此时哭着的模样,她也有些于心不忍,她其实心底知道,这嫡孙女向来金贵,今日上的茶水不是楚氏故意要与她作对,而是瞧不得这嫡孙女受一丝委屈,她疼了这孙女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她的喜好。

她虽老了,心却没瞎,今日的茶水上来后,她便知是谁搞的鬼,只是,她心中终究有气,便也跟着借题发挥,她想着为难楚氏,却忘了楚氏是她那嫡亲孙女的亲娘。

她心底泛起些些苦意,她那娘家的侄子虽说有众多不好,可是,那也是每年寿辰都亲近喊着她“姑姑”的亲侄子啊!如今因着她这儿媳娘家的一张奏折就丢了性命,她这一生到老,反而让她娘家人怨上她,有人理解楚氏为难,又有谁理解她啊。

今日是她的寿辰,往年这个时候,刘府众人早就到了府上,在这慈惠堂与她说笑,可今日,却久久不见刘家人,刘家人就算有再多不好,那也是从小养她到大的地方,谁都看不起刘家人,就她不可以!就齐侯府不可以!

她扶着关嬷嬷,眼角褶皱越发深,看着这满屋的僵持,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一团晦涩吐出,她眼眶也微有些湿润,她缓缓直起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洛伊儿。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些许动静,是洛齐衡和洛齐彦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看见这副情景,当即有些茫然不解,却也根本来得及去想什么,洛齐衡连忙上去搀扶着老夫人,替代了洛茜的位置,洛茜被他的动作一推,有些不稳地朝后退去,扶着椅子站好,身后的碧玉也连忙扶住她,她神色微僵冷,自行站好身子,低头不语。

洛齐衡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祖母,若是伊儿惹您不高兴了,衡儿替她向您赔罪,您消消气。”

他虽然知道洛伊儿不是那么莽撞之人,但是此番情景,他都不能去说老夫人的不是,只能哄着,边说着话,他冲着洛齐彦使了个眼色。

另一旁的洛齐彦也将洛伊儿扶起,洛伊儿美人眉蹙起,垂着眸子落泪,紧紧靠着他,洛齐彦看着她,敛下眼底的一丝心疼,朝着老夫人的方向,担忧道:“是啊,祖母,今日是您的寿辰,快别生气了。”

他们二人一来,老夫人原本就因着洛伊儿生了些许迟疑,此时更是不可能再发作什么,毕竟她想为难的那位,可是这两人的生母,她还没蠢到去和楚氏比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她顺着洛齐衡的力道坐下:“罢了。”

洛伊儿捻着帕子擦了擦微红的眼眶,老夫人看见,心底不自在,有些别扭地撇开头,冲着下人道:“还不快打些水来。”

洛齐衡二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屋内气氛渐渐缓和,后方一直低着头的洛茜紧紧捏紧手帕,她抬头瞧了眼转身去洗漱的洛伊儿,眼底越发多了些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老夫人

凉凉昨天送了好多地雷呢,谢谢你

其实我也发现了,好多旧文读者都不在了,每次去评论区都有些莫名的感觉,都不怎么爱回复了(以后还是尽量回复读者)

这本文其实开得很匆忙,几乎前一天刚开始想好人设,就立即开文了,开文后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断更去想设定剧情

这本文写得挺磕磕绊绊的,也可能因为这样,成绩也不如之前好,这本文前期落下的感情线,最近也准备拉起来

如果成绩一直不好,可能会尽快完结开新吧,有点累,自从写后,每天都在码字,熬夜成常态,也可能完结后,休息一段时间

几本待开文,收藏带得也不理想,可能是戳不中你们的点,让你们没有收藏的**吧(心里蛮无措的)

其实每次开新文时,都抱有挺大期望的,然后开一本扑一本,现在都已经没有勇气开新文了(微笑)

成绩越来越差,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应该休息一下了(茫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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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一场闹剧结束, 楚氏面上神色越发寡淡, 她明白老夫人心疼亲侄的想法, 可是有些时候却不能退步, 如今刘家不过折了一个小辈, 这其中侯府和楚府有多少周旋, 老夫人皆数不知。

她不知便可以肆意不满, 可是楚氏也因为深知其中事因,而不愿因着一个“孝”字妥协退让, 今日, 她千娇百宠的明珠当着一个庶女的面下跪, 纵使是伊儿有意而为, 可老夫人又何尝给她嫡出一脉丝毫脸面。

此时已经过了辰时,外面阳光均匀洒照下来, 府中每条小路都是张灯结彩, 喜庆非凡,即使这段时间老夫人对楚氏略微冷淡不满, 但是楚氏仍是面面俱到,不曾有一丝失礼和马虎。

说到底, 老夫人可以心疼洛伊儿及洛齐衡三人,而将刘家一事牵连于她,不过都是并未将她当成亲人, 她多年的功劳苦劳便也可以说忘就忘,楚氏心中乏味,也懒得去看这屋内的情景, 扶着张嬷嬷的手站起来:

“前面客人也该到了,儿媳便先离开了。”

洛齐衡和洛齐彦对视一眼,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老夫人冷哼一声,并未多话。

便是在这时,洛煜安走进来,珠帘后意外沉默寂静的气氛,让他神色微沉,他缓缓跨进慈惠堂,见楚氏站在中央,欲要离开的模样,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踱步到老夫人面前:

“儿子给娘亲请安。”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动作一顿,让他起来。

楚氏敛眉站在原处,垂眸看着手帕上灼艳欲放的芍药,侧脸娴静平淡,却越发是这副平静的神色,反而让洛煜安微皱起了眉头,他尚且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却也笃定不会是她的错,素来偏心,早已成了习惯,便再也察觉不出有何不对。

洛煜安持起她的手,朝老夫人方向看去,瞧见她鬓角的银丝,遂又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终是压下了想要说的话,眼底神色晦涩难辨,便听见楚氏淡然的声音:

“侯爷来得正好,妾身正要去前院,侯爷陪娘好好说说话。”

话罢,她抽出自己的手,余光瞥见洛伊儿刚好从里间出来,窗外的暖光浅浅洒在她面颊上,眼尾处还余有一丝红,楚氏眸色冷了又冷,捏紧手中的帕子,才能让自己将怒气压在心底,她颇为冷淡吐出句话:

“伊儿,随娘亲一同去前院。”

她嫡亲的女儿,旁人不放在心上,但是她却是放心尖上疼着,自幼至此,便是一杯凉茶,她都不舍伊儿抿上一口,既然她亲祖母都不曾怜惜她,她又何必留着她在这让人作践。

洛伊儿轻步上前,对着洛煜安服了服身子,声音又轻又软,又似心底漫上些许委屈,眼尾红意越甚:“爹爹安。”

行礼后,她便退了两步,无声地立在楚氏身后,嫩白的双手绞在一起,那条帕子已然褶皱得不成样子,不过是低垂着眉眼,便已染上丝丝浅浅柔意,安静娴雅,像极了身旁的楚氏。

母女两人从慈荣堂离开,洛煜安神色越发冷沉,他自然看见洛伊儿眼角处的红意,还依稀可见刚哭过的痕迹,楚氏心底怒意他也有些了然,她素来将伊儿捧在手心,又怎会忍受伊儿受一丝委屈。

便是他,也因为将伊儿神似她,素来对伊儿多有宠爱。

他坐到老夫人下首,扫了一眼洛齐衡两人,皱眉道:“前院繁忙,还不去帮你们母亲。”

洛齐衡两人面面相觑退下,老夫人面色板着,拧眉看向洛煜安。

他置若罔闻,冰冷地扫了一眼满屋的下人,洛茜也未分得一丝特殊,冷沉开口:“都下去。”

不过片刻,原先满屋子站的人都已经退下,只是洛茜出去的时候,朝身后看了一眼,她那位父亲余光都未曾给她一丝,就像那日他亲口让姨娘离府,他的面色也是这般冷沉,让人觉得心底泛着寒意。

屋内旁无外人,两人都并无说话,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寂静。

沉默半晌,老夫人终是忍不住先开口:“你这是何意?”

洛煜安看向她,眼底划过一丝疲累,老夫人看见,微有一怔,随后便是觉得心底苦涩难堪,她强硬地将头朝一旁撇去:“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洛煜安今日穿了一身清凌凌的黑色,上面绣着不易察觉的暗红色丝线纹案,他抬手捏了捏眉尖,声音低沉:“娘亲,楚氏入府二十余年,未曾有一丝不妥。”

老夫人面色一僵,扭头看他,他神色低沉平淡,话音依然继续:“她为侯府诞下两子一女,功不可没。”

“多年来,她孝敬娘亲,敬重儿子,教导衡儿三人无一差错。”

“对待庶女众人,也未有一丝偏袒。”

……

他细数着楚氏进府后,多年来的功劳,老夫人面色越来越僵,他轻缓抬头,面色低沉泛着一丝疲惫:“儿子想不通,娘亲为何为难她?”

老夫人被他质问,除去心底苦涩难堪后,面上浮现一丝怒意:“我何时为难她了!”

她看着自己幸苦养大的孩子,今日事虽错不在楚氏,可他丝毫未问今日之事,便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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