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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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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她为难楚氏,更让她觉得伤了心,她眼角褶皱一片,双眼微觉得湿意,她抓紧手中的佛珠:

“因为楚氏是伊儿娘亲,她可以丝毫不犹豫站在楚氏身后。”

她有些苍老皱纹的手指紧紧握着佛珠,心底晦涩苦意:“而你今日质问我之时,可有想过我也是你亲娘!”

老夫人带着失望痛心的声音传来,洛煜安眼底划过一丝痛意,他从座上起身,掀开衣忽地跪在老夫人脚边,他脊背挺得笔直,他却丝毫不后退一步:

“娘亲若是有不满,皆数冲儿子发,儿子不会有丝毫不满。”

他抬起头,看着老夫人:“可是,娘亲,楚氏身为儿之妻,若是连儿子都不护着她,那让谁护着她!”

老夫人坐在原处,手指不由自主地轻颤着,她这孩儿自幼便极为骄傲,今日却为了一个楚氏给她跪下,她看着他面上坚定疲惫的神色,恍惚间想起,二十年前也是如此。

那时,老侯爷不知为何,不许他娶楚氏为妻。

她记得老侯爷那时候说:“你想娶谁都行!便是皇室公主,本侯也豁出这张老脸去为你求娶,可是,唯独楚氏幼女不行!”

她至今不知为何缘故,只知道,那自幼便极其高傲自持的侯府小世子,当着众多奴仆的面,笔直地跪在院子里,未说一句话,却直接表明自己的决心,丝毫不退步。

老侯爷怒不可遏,亲自打了他三十戒尺,那时的她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哭着求他,不要再犟,答应了他爹。

可是受了三十戒尺的他,却是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却是一字一句要求着,他要娶楚氏。

他跪在书房门口一天一夜,却耐不住身后的伤,晕了过去。

她至今都还记得,他倒下的最后一刻,朝着她的方向低声哀求着:“……娘亲,你帮帮我,求你……”

哪有犟得过孩子的父母,她抵不过他的哀求,老侯爷自然也不能,最终,他还是如愿地将楚氏娶进了门。

定亲后的那一天,他跑进她院子里,高兴地同她笑了一天。

自他及冠后,她还从未看过他笑得那么开心过。

她回神过来,就看见他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忽地就和多年前书房门口那个人影重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

“可是我那侄儿……”

“娘亲,你可知,刘家尚存,皆是因为楚氏在其中周旋。”

“否则裕王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过刘家一族。”

老夫人面容渐渐僵硬,她久在后院,对于政事自然不会敏感,她低头看着面色泛着疲惫的他,终是心软,她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洛煜安苦笑:“娘亲为何不信我?”

老夫人微顿,这时洛煜安又道:“娘亲还未曾出去吧,纵使这段时间娘亲对楚氏不冷不热,今日寿辰,她依旧不曾有一丝马虎,处处尽心。”

老夫人面色微有不自然,若真是如他所说,那自己这段时间岂不是都错怪了楚氏,今日还让伊儿……

她皱了皱眉头,突兀想到了近日前来的洛茜,余光瞥见洛煜安还跪着,不自然地道:“还不快起来,堂堂一个侯爷跪在地上,像什么话?”

洛煜安知她是想清楚了,心下微缓,站起身来,便听她道:“你还是提醒她,注意一下大姑娘吧,大姑娘似乎对伊儿有极大的怨气。”

这里的“她”自然指的是楚氏。

洛煜安蹙眉抬头,便瞧见老夫人微拧的眉头,带着不自然的歉意和深思,他微眯了眯眼,大姑娘?

他转念又皱眉:“既然如此,娘亲之后还是不要让她来慈惠堂了。”

便是几个庶女加起来,也抵不过伊儿一人,府中主子心底皆数清楚认知的事实,也只有老夫人这段时间昏了头,才纵着洛茜这段时间的行为。

老夫人捏了捏佛珠,知道他是对这段时间自己纵着洛茜的行为有些不满,到底自己刚刚意识到错了,便道:“为娘知道了。”

洛煜安瞧她神色,便知自己再留下,会让她不自在,还是留些时间给她处理思绪的好,他起身拱手:“那儿子便先去前院了。”

洛煜安瞥了一眼空荡无人的慈惠堂,又道:“待会,儿子让伊儿她们来陪娘亲说话。”

等老夫人应下后,他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终还是没有对老夫人下狠手,咳咳咳

我觉得有时候,亲情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

那时候的女子久居后院,因为不知情,再加上楚氏等没有受到实际伤害。所以还是可以原谅的吧,不过之后她几乎也没戏份了

赶紧解决掉,让男女主成亲了,还有几个剧情没写呢

我为我快穿那本书辩解一下,虽然秘书那个世界很渣,但是我修仙、娱乐圈、民国三个世界都不渣呀(我还蛮喜欢我写的那个修仙和民国的,咳咳咳)

今天如果有时间,我就给你们加一下更,但是不一定呀,你们不要等

biu~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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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到外间, 他瞥见服身行礼的洛茜, 想到刚刚老夫人说的话, 深皱了皱眉头:“老夫人喜静, 日后, 莫要叨扰老夫人。”

洛茜面色一僵, 心底却有些果然又是这样的感觉, 她这爹爹从来都是不会放过任何对楚氏她们有危险的潜在威胁,即使他看不上自己, 也要防备自己, 洛茜心中讽笑, 低眉顺眼地应下。

洛煜安似乎没有看见她面上的强颜欢笑, 示意下人都进去伺候着,便带着荣德朝前院走去。

出了慈惠堂的月洞门, 绕了几条小路, 瞧着树上挂着的红灯笼,洛煜安眸色沉了沉, 负手而立,问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荣德:

“慈惠堂发生了何事。”

他在里面那么久的时间, 足够荣德将这些情况打听清楚了,荣德低头将刚刚慈荣堂的事情,不带一丝偏倚的说出。

听到他说到“三小姐跪下”的时候, 洛煜安神色一沉,待他说完后,洛煜安摆了摆手, 在原地停顿了片刻,方才重新向前院的方向而去。

此时前面也来了客人,洛煜安一进去,就看见站在那里,面对众人恭贺都浅笑着游刃有余的楚氏,洛煜安站在那里,远远地看了半晌,直到她转身,视线与他撞上。

楚氏面上的笑意顿了顿,刚欲别过头,余光便看见他膝盖处似有一丝灰尘,楚氏一怔,呆愣愣地顿在那里。

洛伊儿刚与尚书府的千金打了招呼,转过来就楚氏微怔的神色,她一顿,有些不解地顺着楚氏视线看去,就看见站在那里的洛煜安,她轻抿了粉唇,低低服了服身子,唇角微弯,朝着他浅笑,自有些温顺乖巧。

洛煜安心下软了软,朝着她点头,洛伊儿瞥了一眼楚氏,退了几步,不再打扰二人,唤了盼思同自己回院子换身衣服,楚氏还在愣然,洛煜安走上前,扶住楚氏一旁的手臂,低声问她:“累不累?”

楚氏视线落在他膝盖处,离得近了,越发看得清楚,她才知刚刚自己并未看错,她眸色轻闪,心底有些难以说清的情绪,在他出声后,下意识地偏头回道:“侯爷怎么这时就过来了?”

洛煜安未回答她,只固执地问着刚刚的那个问题:“累不累?”

一旁已经有客人将视线看向她们,楚氏面上一燥,低声快速回答:“不累。”

他眉宇间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楚氏看见,心底那点别扭也去了不少,抬手掩饰般正了正发髻上的簪子,移开视线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处,道:“衣衫不整地出来见客,侯爷也不觉得失礼?”

洛煜安此时才看见自己衣摆处沾了灰尘,再见楚氏有些别扭的关心神色,眼底失了两分笑:“那便辛苦夫人在这停留一会儿,为夫去去便来。”

楚氏面上忽地燥红一片,扭头瞪他,就看见他眼底的星点笑意,楚氏心底暗呸:老来不正经。

还不等她抽手离去,他便敛下了笑意,楚氏微顿,就听着他声音微有些低沉地说:“娘亲那里,我已经解决好了。”

楚氏一怔,再回想他衣摆处的灰尘,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她心绪复杂地垂眸,低声道:“还不快回去更衣。”

待他转身离开后,楚氏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有微许的失神。

旁边有人羡慕道:“侯爷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她才回神来,浅着笑与那人客套着,大方得体地接待众人。

不多时,便听见通报声,庆雅公主到了。

庆雅一身鹅黄色长裙,身上披着大氅,清雅的面容施了几笔粉黛,多了几分柔美,她常来侯府,与楚氏也并不陌生,她去与楚氏说了几句话,刚准备去寻洛伊儿,便看见洛齐彦在另一旁的宾客中。

她樱唇轻咬了咬,小心思便也瞒不住,视线时不时就朝着一旁的洛齐彦身上瞥,洛齐彦似察觉到,转头看去,就撞见她带着羞涩的眸子,洛齐彦一顿,面上浮现几分温柔,与旁人说了声,便朝着这边走来。

庆雅轻捻着大氅的一角,见那如玉般的人物离自己越来越近,脸颊染上几分粉色,有几分羞涩让她想躲开,但是脚底就似生了根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洛齐彦见小姑娘有些无处安放的双手,眼底泄了几分笑意,面色越发温柔了些,他离她三步远停下来,刚要行礼,就被她焦急打断:“洛二公子,不必多礼。”

洛齐彦一顿,抬眸见小姑娘清雅的面上染了红霞,心底微动,负在身后的手却是捏了捏,压下心底的悸动,温和笑着:“齐彦带公主去寻伊儿吧。”

庆雅等了好久,就等到这一句话,眼底不掩失落,却在看见眼前温柔的男人时,又是满眼只余欢喜,低垂下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轻声细语道:

“我正要去寻伊儿,那便有劳洛二公子了。”

她一点点将“洛二公子”几字吐出,心底欣喜却也带着几分失落涩意,她在他面前从不带自称,却至今也未换得他一声“唤我齐彦便好”。

她无声地在心里轻念着“齐彦”两个字,她其实早便不知唤了多少遍这两个字,却至今未曾正大光明唤出过一次,她微咬了咬樱唇。

她抬起杏眸看着眼前男子,男人刚好与旁人说完话,转过来时,眼底温柔之色越发多了几分,她眨了眨眼睛,便是这般,她才觉得他对自己有几分特殊,她总是认为着,在他这里,她与旁人是不同的。

可是,她也不敢将自己的心思向他言明,就怕自己会错了意,话说出口后,会让日后见面只余尴尬。

也不知洛齐彦是否知晓她心中所想,他只是温柔地同她说着话,领着她朝云霞苑所去。

竹青跟在自家少爷身后,瞧了瞧两人并肩而立的背影,觉得两人就似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于自家少爷的心思,他隐隐能察觉到一些,毕竟,公主又不是第一次来侯府,哪里找不到云霞苑。

便是即使找不到,又不是无旁人可以领着公主前来。

撇下一众同僚宾客,只来为一人领路。

竹青挠了挠头,有些许烦躁,低着头不再愿意多想。

洛齐彦在距离云霞苑不远处的竹林处停下,他眼底神色顿了顿,转头看向庆雅时,眼底又只剩温柔笑意:“云霞苑便在前方,公主自行过去便是,齐彦便先回去了。”

庆雅心有失落,见他就要转身离开,她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等到他惊讶停下时,她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松开她,脸颊上红霞一片,支支吾吾解释道:“我……我……”

洛齐彦看着她,袖子里的双手握了又松,眉目温柔,缓缓开口:“公主别急,慢慢说。”

庆雅突然停住,只抬眸看向他,眸子闪过些许情绪,在他的注视下,她总有一种冲动,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说出来。

想告诉他,她心悦他,每次看见他都欢喜得不得了。

想问他,他的心思可如是?

可是,她捏着帕子,紧了又紧,最终也只是颓废地垂下头,再抬眸,扯出一抹清浅的笑:“洛二公子慢走。”

洛齐彦松开手,温笑着转身离开。

庆雅停在原处,看着他一步未停地消失在假山转角处,她垂下头,身后的丫鬟上前唤了一声,她才抬起头,轻声道:“走吧。”

而另一边的洛齐彦正扶着假山,面色通红地咳嗽着,他一手搭在假山上,手背上青筋暴起,身子越显单薄不堪,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咳嗽声终于停了下来。

一旁的竹青急得都要哭出来,可他却是无力地靠在假山上,唇色泛白,脸上带着一丝不健康的青色,他偏头向竹林的方向看去,低低垂下眸子,遮住里面的神色。

半晌,他扶着竹青的手站起来,瞧着竹青要哭出来的表情,他轻轻失笑道:“哭什么?”

竹青听着他有些虚弱的声音,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少爷,你要是真的喜欢公主,就去对侯爷说吧!侯爷去向皇上请旨,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洛齐彦笑意顿住,渐渐消失不见,竹青看着他的模样,哭得越发厉害。

半晌,他抬起眸子浅笑,朝着前院走去,平静道:“就我这破败的身子,耽误她干什么……”

竹青还待再说,他直接打断:“好了,我们快走吧,前院还在忙。”

他视线从竹林收回,头也不回地朝前院走去。

竹青擦了擦眼泪,忍着心底的难受,跟在他身后。

洛齐彦在他前面挺直着脊背一步步朝前走着,负在背后的手却是紧紧握住,他往日惯有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他眼底划过一丝苦涩,嘴角勉强扯了扯。

他又何尝不想说。

每次看见她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的模样,他都要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露一丝心疼。

她身为公主,深得圣上宠爱,什么人她配不上?何必在他这废人身上浪费时间?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配不上。

不该在他这废人身上耽搁的……

洛齐彦觉得自己的步子越发沉重,他陡然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身后的竹青及时扶住他,竹青一脸惶恐:“少爷,你怎么了?”

他神色淡淡地摆摆手,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声音略带些沙哑,好似好久未曾开口说话一般:“我无事。”

他将手从竹青手中抽走,自己独自一人走在前方。

竹青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呢喃:“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解释楚氏和侯爷,我特意加更说明一下

从始至终,侯爷就没有冷落过楚氏

第一章,侯爷去了苏氏的院子,女主就特意赶去安慰楚氏,就是因为很少有这种情况,否则她也不需要一惊一乍

他宠了苏氏两年,只是相较与清氏等姨娘啊

拿主母和妾室比宠?一个主子、一个奴才有什么好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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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洛齐彦的心思, 洛伊儿也有些察觉, 但是, 她却没有为其他人做主的意思。

每个选择都应该是由自己做决定, 不管是悲是喜,只要他自己觉得值得不悔便好。

只是,洛伊儿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笑着的庆雅, 眸色微深, 心底轻叹了一口气,扶着盼思的手站起来, 轻柔道:“公主随我去见祖母吧。”

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既然公主来了,她领着公主去见一番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刚刚慈惠堂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洛伊儿眸色淡淡, 家丑自不会外扬, 慈惠堂若是没有小辈在场,被外人看去,又像什么话?

所以,不管洛煜安是否亲自言明,洛伊儿都会去的。

庆雅明显是有些失神, 此时百无聊赖地跟着洛伊儿,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虽生在深宫,但是皇室公主少,她自幼便得父皇宠爱,自家母妃又是丽妃一党, 如今丽妃掌管后宫之权,待她十分好,她近乎从小都未吃过苦头。

是以,比起方瑾凌和方瑾瑜等人,她有些时候莫名不像是宫中人了,带着一分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天真烂漫。

洛伊儿侧眸,忽地发现庆雅发髻上的簪子有些歪,她探过身子去,抬手替她扶正,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伊儿眼底神色有些晦涩难辨,却在收回手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恬淡温柔。

她领着庆雅到了慈惠堂,洛芙她们几人也都到了,虽然洛煜安特意警告了洛茜一番,但是今日这个时候,洛茜自然也不可能离场,便也低着头站在里面。

下人掀开帘子,她与庆雅相挽着走进来,老夫人看见她时,有一瞬间不自然,她浅柔一笑,对着老夫人服了服身子,便轻步走到她身旁,伏在她的一旁,依依软软地同她道了好一些祝福的话。

老夫人心底渐软,扶着她的青丝,那些不自然也淡了下来,眼角的褶皱也浮了些许笑意。

慈荣堂里也来了不少夫人,见庆雅公主也来了,一边在心里暗道这侯府嫡女的好本事,起身与庆雅见礼后,都笑着夸着祖孙感情深切。

洛伊儿弯着眸子,温顺乖巧地应下这些夸奖,一旁老夫人看着,心底更感愧疚,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洛伊儿心底微怔,倏地又明白了什么,低垂着头浅笑着,只是想到尚在前院的楚氏,心底也不得不一阵嘘唏。

这些夫人也带着府中的千金,皆由洛伊儿招待着,庆雅在这里待得无聊,没有多久,楚氏便也来到了慈惠堂,老夫人生辰,前院再忙,她身为儿媳,不在身边陪着,也有些不合礼数。

她来了之后,便有人笑着道:“她们这些小辈在这,也不自在,便让她们自行出去玩吧。”

听到这人的话,不少世家小姐都眼睛一亮,陪着长辈闲聊,本就让人觉得些乏味。

楚氏笑得大方得体,转头对洛伊儿交代:“照顾好各家小姐,莫要失礼。”

洛伊儿站起来,服了服身子:“伊儿知晓。”

随着庆雅走在前方,这些女子都缓缓退出去,满屋瞬间少了些许鲜艳的色彩。

出来慈荣堂,这些人都分了好几批人,洛伊儿同她们说笑几声,便随着庆雅一起离开。

其实昨日还下了大雪,只是侯府的人一大早就起来打扫,这满府各条小路早已都可以走路,洛伊儿领着露,带着庆雅朝后花园走去,随后停在了里云霞苑不远处的梅林中。

庆雅抬手抚着一支梅花,突然起了些许兴趣,眸色亮亮:“伊儿不如弹一曲如何?我为你吹箫伴奏!”

白茫茫中点着簇簇红梅,黄衫衣裙佳人弯眸浅笑,洛伊儿也难得起了些兴趣,扭头吩咐人去拿琴和萧。

琴被摆在梅林下方,洛伊儿倚着褐色树干而坐,头顶处是红灼傲然的冬梅,庆雅坐在她一旁,手中持着长萧,抵在唇边轻轻吹响,她低垂着眸子,刚刚的那一分笑意消去,低头那一刹的温柔绕人心弦。

绕梁余音的琴声响起,梅林中两女子随意坐着,似有一片红色的梅花飘下,琴声与箫声相和,不远处刚过来的几人渐渐停下脚步,顿在凉亭处向这边看过来。

方瑾凌立于凉亭下方,目光沉沉地看着那梅林下红衣的女子,她微侧着头,垂眸轻抚琴弦,精致的侧脸透着些许恬淡温和,她时不时偏过头去,对一旁的女子浅笑着,一颦一笑处皆是柔意。

他一直知道她琴艺好,却从未亲耳听过,更遑论见过这般情景。

她琴艺名扬京城时,他却远在边关,那三年中,他不是没有遗憾过。

他回神时,那处的洛伊儿已然弹完了一首曲子,庆雅已经兴趣散了,随意将长萧交于一旁的下人,无聊地转过身,便望见凉亭下的方瑾凌和洛齐衡,她神色一顿,朝两人身后寻去,未寻得那人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也有些习惯。

她眨了眨眼睛,凑到洛伊儿耳边说了句什么,洛伊儿一愣,蓦然回首,就看见了方瑾凌一行人,心下瞬间了然,刚刚的一幕让他看了去,她脸颊微红,嗔瞪了庆雅一眼,才朝凉亭处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程,她微颤了颤眼睫,待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方才心思清明了些,也到了凉亭处。

方瑾凌在她行李前,抬手扶起她,余光瞥见她微红的指尖,眸光微凝,便见眼前女子浅笑着问他:“殿下怎么在这里?”

凉亭四周有不少人,她起身后便将手抽了回去,此时婷婷立于他面前,双手握着帕子,他负手而立,两人站得极近,他微垂眸,便能将她时不时微颤的眼睫尽收眼底,似还有些极幽淡的清香。

“无事,随意走走。”他声音微淡,又似雨水滴打在砖瓦上,带着些许醇厚低沉。

似在耳畔,洛伊儿悄然侧了侧头,遮住微红的脸颊,跟着洛伊儿走过来的庆雅见此,眸子里含笑,揶揄道:“不错呀,出来随意走走,也许还能偶遇某人呢!”

洛伊儿面色微红,嗔斥了她一句:“公主,又得胡说!”

二人身负婚约,此番话虽是打趣二人,旁人听见也只是一笑而过,无伤大雅。

庆雅捂嘴轻笑,可不应她这一句胡说,笑着道:“我有没有胡说,伊儿去问皇兄便知。”

她脸颊红得不像样,抬眸娇嗔间都带着丝丝羞涩,方瑾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是偏过头对着庆雅淡淡道:“你少打趣她。”

庆雅嘟嘴轻哼了一声,嘀咕道:“我打趣得可不是她……”

这一声嘀咕也入了方瑾凌的耳,他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庆雅瞬间讨饶:“好好好,你们都护着彼此,我寻旁人玩去,还不行?”

上次靖王府一行,她也自觉开始给两人腾空间,自从三皇兄回京,她也逐渐意识到,其实伊儿身有婚约,渐渐地,她也不常将五皇兄和伊儿聚在一起了。

一旁的洛齐衡也很有眼色跟着告退,瞬时间,这方就只下二人。

洛伊儿捻着手帕,朝着他道:“殿下是想在凉亭坐下,还是到梅林里走走?”

方瑾凌今日穿了惯常的黑色,衣裳上绣着精细的凶蟒文案,金丝勾勒边线,栩栩如生,腰带处依然系着一枚羊脂白的玉佩,与洛伊儿腰际处的那一块凑成一对。

她缓缓抬眸,就见方瑾凌掀了掀唇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温柔,低声询问道:“伊儿还要再弹一曲?”

洛伊儿怔然抬眸,以为他是想听,刚要开口应下,就被那人紧紧拉住,视线落在她指尖处,因着天气寒冷,指尖处微泛着红色,她不可抑制地缩了缩手指,轻声细语地疑惑:“殿下?”

方瑾凌不咸不淡地垂眸:“伊儿从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洛伊儿身子绷得有些紧,一双美人眸泛了些许茫然,她不解地扬起脸面:“殿下,此话何意?”

他看向梅林,视线淡淡落在梅林中的那琴上,低低叹了一口气,似无奈似心疼道:“上次本王便说过,不许弹琴。”

他变了自称,洛伊儿一下子便听了出来,也了然他话中的认真,他是不想她在冷日里弹琴的,便是那副场景再美,待他看见她泛红的指尖时,也只余下了淡淡的怜惜。

洛伊儿微红了红脸,低头轻声呐呐:“我……一时忘记了……”

“当真不是从未放在心上?”方瑾凌垂眸看着她头顶的发漩,目光似最锐利的剑,直刺人心,能洞悉人藏在心中最深的想法。

洛伊儿堪堪想起那日中秋,她烦躁乏味之际,摆琴在梅林下,随意拨弦的情景,眨了眨眼睛,她道:“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那时还不算入冬,的确不能算进来。

只是她将这话说出后,面前男人眼底瞬间浮上些许笑意,她才恍然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轰然间脸颊通红,她羞得轻锤了他一下,低头轻声嗔道:“殿下欺负我……”

尾音带着些许颤音,轻轻绕绕的,勾得人心尖微有些酥麻,方瑾凌眸色划过一丝幽暗,原没有这心思,此时也不乏得想欺负她一番……

只是四处皆是人,他不忍她在旁人面前羞燥,眸子里黑沉一片,看着她的头顶,便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微哑,似乎敛了众多情绪:

“尚不算欺负……”

微带些沙哑的声音让人脸红,却在听清他话之时,有些微愣,这尚不算欺负,那何才叫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小笨蛋,当然是 嗯嗯啊啊 才算欺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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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眼前女子面染红霞, 她站在自己身前, 尚不过到他肩膀处, 似乎他伸手就可以将佳人揽进怀里,她今日罕见地穿着一身红色绒裙,越发显得她灿若芙蕖, 肤如凝脂。

面前男人视线灼灼,似要将她穿透一样, 洛伊儿有些不自在地伸手将脸侧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偏过头,试图遮住自己有些微烫的脸颊, 恍惚间听见男人轻笑一声。

许是气氛有些旖旎,洛伊儿率先转过身,她背着方瑾凌, 留给他一个婉约的背影,清婉的尾音微颤:“我领殿下随意逛逛, 侯府梅林虽不得王府闻名, 却也有几分可观之处。”

背后男人并未收敛笑意:“都好。”

刚下过雪的青石路有些滑, 洛伊儿的步子有些慢,她有心到梅林处,让人将琴收走, 方瑾凌跟在她身后,到了梅林处,她转头让人将琴收取。

“呀。”洛伊儿突然惊呼了一声,方瑾凌尚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 下意识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上下打量了她全身,未发现不对劲,才皱眉暗沉道:“怎么了?”

洛伊儿双手横叉着护着胸口,手足无措地靠在他的怀抱里,脸颊染上几抹红霞,她低下头,近乎埋在他胸膛,轻声细语:“雪……雪掉进衣裳里了……”

刚刚她头顶梅树上的积雪顺着花瓣掉落,恰好落进她后背,突如其来的冰凉惊得她呼叫出来,那掉落雪花的梅枝轻颤了颤,似乎在为减压而欢|愉。

她轻颤羞涩的话音,听得方瑾凌眼神一暗,视线落在她白皙修长脖颈处,呼吸淡淡浅了下来,顺着她羞红的脖颈下移,望进她被衣裳遮挡住的白皙后背,他缓缓抬手顺着她脖颈处滑下,惊得洛伊儿一颤,她双手似紧又似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襟:

“殿……殿下,你做……什么……”

他盯着那处如凝脂的肌肤,眸色深沉得可怕,声音微微暗哑:“我帮你将雪弄|出来。”

微沙的声音听得洛伊儿耳畔红得似要滴血,此处尚在梅林,不知何时便会有人过来,她紧张地钻进他怀里,羞得不敢见人,却也怕他真的乱来,声音极低极轻,带着一分颤意:“……殿下,不行……”

方瑾凌动作微顿,感受着她真切的害怕羞涩,指尖微蜷缩,最终改为了搂在她纤细的腰际,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手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下颚顶着她头顶,声音沙哑低沉,安慰她:

“好,我听你的。”

怀中的身子依旧有些轻颤,他闭上眼睛,遮住眸底神色,轻声开口安慰:“……别怕。”

那阵凉意渐渐淡去,尚埋在他怀里的洛伊儿眼睫微颤,微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情绪,良久,她松开攥着他衣襟的手,退出他的怀抱,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梅树下,一双素白的小手紧紧攥着手帕。

梅林里泠香沁寒,方瑾凌久久没有出声,一时之间,梅林中竟有些过分的安静,洛伊儿素来耐心十分好,此时不知为何却多了几分不自在,她轻移了移视线,余光却看见他指尖正停留在腰际的玉佩上。

洛伊儿眸子微闪,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腰际的那块玉佩,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问他,为何会对她……

只是最终,她还是顿住了要问的话,眸子轻轻浅浅,纵使面上染上红霞,心底依然留着一分清明。

无缘无故的好,她受得有些不安。

不是楚氏,因着母女亲情对她好,也不是庆雅,带着些许心思对她好。

她捏着帕子的指尖有些泛白,心底所有的旖旎都浅淡下去,方瑾凌与她站在同一棵梅树下,黑凌凌的衣袍衬得他神色越发淡漠,只在看向那人时,眼底泄了一分暖意。

小姑娘心底有不少顾虑,他都看在眼里。

他抬手将飘落在她头顶的花瓣拂去,小姑娘诧异地仰头看他,眸子里带着星光灼亮,他刹时间心底皆是软意,他一手拉过她,抵在梅树下,抬手而上,插|入她乌黑浓密的青丝间,低头吻上她因着惊讶微张的粉唇。

小姑娘眸子里染上一分慌乱,双手无力地抵在他胸膛处,软乎乎地没有一丝力道,陡然间这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红色黑色的衣摆纠缠不清,似是红色染上一片黑,浓郁得化不开,他抵着她的粉唇,辗转缠绵,带着一分小心翼翼和温柔。

终是没有再弄疼了她。

她眼尾处染上一些嫣红,比这满园红艳的梅林更美上几分,他眸子里有着淡淡的餍足,他拦着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在小姑娘还傻愣愣看着自己时,偏头噙着笑,与她低低耳语说了一句:

“这才是欺负……”

她瞬间脸色红霞一片,眼尾嫣红处透着一丝轻媚,带着几分羞恼意地推开自己,他看着她红着脸转过身去,眸色渐渐幽暗深邃。

小姑娘若是一直躲着,那他便纵着。

总归她会解开心弦。

若是不会,他便一直等着,只要她在便好。

从他求下那份圣旨时,就该护着她,总不该让她为难。

外间似有些动静,惊醒了梅林里的二位,洛伊儿松开刚刚掩饰般攥着的梅枝,她转过身来,红唇娇艳欲滴,顾盼之间皆是几分媚色,她微凉的指尖碰了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低垂着眸子,不去看眼前的男人,声音低低颤颤:

“……殿下,我们出去吧。”

两人步出梅林外,就看见一些下人忙乱的样子,洛伊儿没了心思再去想将刚刚梅林中的一切,细细蹙起眉尖,抬手拦住一个下人,问:“发生了何事?”

下人自然认得她,再慌忙也停了下来,行礼后才道:“回三小姐,是四小姐落水了。”

洛伊儿眸色微闪,洛芋落水?会弄得这般大的动静?便又听那下人说:“四小姐她被温王救上来了!”

那人的话音刚落,洛伊儿恍然间顿住。

洛芋落水,温王相救。

似乎有些耳熟的一幕。

她陡然攥紧手帕,眸子微睁,这不是书中女主前世的情景吗?

在公主府,洛茜落水,被温王救下,也因此与温王有了交集,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成为了温王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洛伊儿无意识地拧了拧眉尖,怎么这主人公换了人?倒是成了她那素来不惹人眼目的四妹了。

她轻眯了眯眼睛,心底有些疑惑,此事是巧合?还是人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呀,来得晚了

别嫌弃少,怕你们等急了的,晚上再来一更,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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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洛伊儿和方瑾凌赶到的时候, 方瑾瑜早就把洛芋救上来, 此时洛芋被送回院子, 而方瑾瑜也被洛齐衡带着去换洗干净的衣裳。

洛伊儿没有见到当事人,却是丝毫不急,她立于方瑾凌身后, 刚到这儿,她就看见了站在湖边的洛茜, 此时的洛茜面色有些冷, 细看之下,她眼底还有些呆愣,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伊儿眸子闪了闪,没有凑过去,反而走到楚氏身边, 蹙眉询问了几句,便帮着楚氏疏散看热闹的客人。

等宾客都随着楚氏去了前院, 洛伊儿同方瑾凌轻点了点头, 便转身朝后院而去。

她走后, 方瑾凌眸色淡淡,转头看了眼湖水,领着卫风朝前院走去, 自有人将这里的事一清二楚地同他说明。

一会儿的功夫,盼思也打听清楚了情况,原是今日寿辰,安如公主也来了, 不知怎么和身边人起了争执,吵闹间,失手将劝架的洛芋不慎推入湖中。

温王恰好路过,见一众世家小姐花容失色的模样,后才知道有人不慎落水,他才将死救了上来。

盼思用了“失手”“不慎”几个字眼,不在现场,洛伊儿也一时分不清,此事到底是人为还是巧合,但是唯一确定的一点,此事总不会与洛茜有关,否则她不会是那副表情。

洛伊儿捻了捻手帕,眸色微微有些深,府中其余几位小姐中,若是说,其中尚且入她眼的,便只有四小姐洛芋了。

往日素来不扎眼,可是府中庶女若是能得好处,她一份也没有落下,偏生存在感极低,也绝不惹事,低眉顺眼,对楚氏和洛伊儿也绝对恭敬。

这样的人,本来洛伊儿也不该如何重视的,只是,咬人的狗不叫,这等安安静静的人往往才是最狠的。

更何况,安如郡主之事,又岂是她一个庶女能插手的?她素来懂得看眼色,今日怎的会如此莽撞?

洛伊儿暗暗蹙眉,这里面隐隐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可她一时竟想不通。

若是人为,那会谁?

安如郡主,洛茜,洛芋……

其中安如郡主自然不可能,洛茜刚刚的神情,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模样,那……便只剩一人了。

可是,洛伊儿轻抿粉唇,还有一人也有可能。

便是温王。

原文中,温王之所以力排众议,娶洛茜为妃,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早便封王,丽妃有意让他娶妻。

第二,洛茜身为庶女,性子懦弱,容易掌控,且和洛伊儿是姐妹,常有机会同洛伊儿接触。

他需要一个王妃,一个容易掌控的王妃。

而他又对洛伊儿情有独钟,想方设法地离洛伊儿近一些,那齐侯府其他庶女,便成了最好的打算。

今日在湖边之人,有洛茜和洛芋两人,若真的是温王,那不知他的目标是谁?还是只要是侯府庶女,他便无所谓?

洛伊儿突然停住,一旁的盼思有些不解:“小姐,怎么了?”

“事发之时,小喜在何处?”洛伊儿垂着眸子,神色浅淡,她忽然想到,自从那日她让青灵送去那张纸条后,小喜就没了动静。

可是,凭着温王的本事,早便该查出当初那人是洛茜了才对。

“奴婢不知。”盼思不知此事和小喜有什么关系,却是如是说到。

洛伊儿又继续往前走着,洛芋落水,她此时前去看望也全了她平日里和善的名声,更何况,有些事,她要自己亲眼看看,才能知道真相。

“让人去查。”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小喜这个人重要。

若当初真的像她猜想的那样,那么,洛茜想杀了小喜。

洛茜想借刀杀人。

可是这刀,洛伊儿却没有借给她,依着她的性子,总不该这么罢手才是。

不过……

洛伊儿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既然如今落水被救的人是洛芋,那么,洛茜便危险了。

一个似乎知道不少秘密的人,而且对他毫无作用,温王会轻易放过她吗?

不会。

洛伊儿的眸色倏地有些浅凉,他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也没有那么多耐心,更不会说去享受逗弄人玩的乐趣,便是当初和仪公主,他也是说毁就毁了,洛茜,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小姐,到了。”

盼思的一道声音,让洛伊儿纷杂的思绪收回,她抬眸看向这她几乎从未踏进过的院子,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梢,缓步跨进去,便瞧进府医刚起身。

她眉间微蹙,带着一丝担忧,轻轻柔柔道:“府医,四妹如何了?可有碍?”

“三小姐不必担心,四小姐无碍,只是寒日里落水,多服几碗姜茶即可。”

总之,并无大碍。

洛伊儿浅浅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眉眼间也松了松,她转头去看洛芋,柔声道:“四妹觉得如何?”

洛芋此时裹在被子里,原先床帘是放下的,听见她的声音后,丫鬟们连忙将帘子打开,以便她能看清里面的人。

洛芋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几日下雪,那湖水可是冰凉渗骨,这一番落水,她自然不会好受,此时鼻尖通红,眼眶四周还残余着些许后怕,她环膝抱住自己,一看见洛伊儿,可能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过来看望她的亲人,她的泪珠子一下就滚了下来,她模样清秀可人,此时倒是多了几分出水芙蓉的我见犹怜。

洛伊儿看得眸色深了深,就听见她弱弱的声音,带着一分柔柔的哭腔:“三姐,我、我没事……”

洛伊儿瞬间心疼地坐在她一旁,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

她努力地小幅度点着头,看起来十分懂事温顺,她趴伏在膝盖上,半晌,她低着头,声音极小、有些支支吾吾地问:

“三姐,救我的、温王怎么样了?”

洛伊儿眉梢若有若无地挑了挑,细细蹙起眉尖,她面上似乎闪过一一丝难色,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似乎不愿让洛芋看见忧心一般:“你放心吧,温王会没事的。”

她顿了顿,道:“只是温王到底是救了你,改日母亲派人到王府送礼道谢,便将此事过去即可,你年龄尚小,还未及笄,待可以成婚论嫁时,此事便早已被人忘记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陌生男子贴身救起,的确有失名誉。

洛芋顾不及后怕,似乎有些羞于提到谈婚论嫁之事,脸色通红地别过脸去,不依撒娇道:“三姐!你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见她这幅模样,洛伊儿掩唇轻笑,只是帕子遮住嘴角的时候,笑意寡淡了些,余光落在她抱着膝盖处的双手上,那处,指尖因着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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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洛伊儿离开后, 月泠居就安静了下来, 洛芋环膝而坐的姿势依旧没变,只是面上的羞涩温顺全都消失不见,一些丫鬟退出去各司其职, 唯独她的贴身丫鬟巧儿留了下来。

她低着头,巧儿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是想到刚刚在湖边的情景,忍不住后怕道:“小姐,刚刚便不应该去劝架, 也省得遭受这一番无妄之灾。”

她只知道当时不知为何安如郡主和人起了争执,刚开始的时候,小姐只是站在最角落里随意坐着, 后来看到大小姐走过去,往日素来不掺和这些事情的小姐竟然也跟着过去劝架。

安如郡主霸道惯了,怎么可能听一介庶女的话, 也不知那人触了安如郡主那条神经, 气得安如郡主脸色通红, 只隐约间她听到一声温王, 后来拉扯间,小姐突然落了水,当时一旁人都又惊又愣,幸亏温王正巧路过,才将小姐救了上来。

她想起京城中传的那些事,巧儿面色变了变:“小姐日后还是离安如郡主远一些吧, 郡主虽然身份高贵,可是……”

洛芋依旧一动未动,巧儿的话渐渐停了,半晌,才听见自家小姐说了一句:“郡主是何身份?便是名誉再有损,她也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我,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哪有自己挑剔的份?”

巧儿呐呐住口,其实她这份提醒本就多余,便是洛芋想与安如郡主走近,安如又怎么可能允许?她身边全是三品以上朝臣的嫡女千金,这些人无形地形成了一个圈子,排斥着一些她们不愿接纳的人,而庶女就恰在其中。

洛芋将所有情绪都遮掩在眼底,躺在床榻上,面朝墙壁一侧躺着,她似乎有些累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巧儿不敢多言,轻步退下。

屋内瞬间只剩下她一人,她忽地睁开眼睛,眉尖狠狠地皱着。

安如郡主与人起争执时,她自然是懒得去管,怕惹得自己一身骚,她当时躲得远远的,然后她发现洛茜也在其中,似乎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那儿的人一样。

她当时心存疑虑,想要看个究竟,便踱步上前在最外面劝着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她只看见一个穿着侯府丫鬟衣裳的下人低着头处于不远处,而此时的洛茜也就站在湖边,那丫鬟正在混乱中走近洛茜。

她瞧见洛茜的神色变了变,随后那丫鬟似乎瞥了一眼旁处,最后视线在洛茜身后的湖水里上停留了一瞬,若不是她一直盯着二人,都不会发现那丫鬟的眼神。

她突然朝那丫鬟之前看到地方看去,那里似乎有一行人正朝这边走来。

她有一种直觉,这很可能是一个机遇,至于是什么机遇,她也不清楚。

只不过,她敢不敢赌罢了。

她看着那丫鬟抬步朝洛茜又走近了一步,她忽地心底一跳,在众人混乱中,装作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脚下打滑,意外落水。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丫鬟的动作都停住,眼底掩不住一丝惊讶,只不过很快,她再也没管洛茜,而是趁着所有人被她吸引注意的时候,无声地消失在原地,浑然冰凉的湖水冻得她脸色发白的时候,她瞧见从另一旁走过来的人,是温王。

温王将她救上来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纵使是一庶女,可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她顶着齐侯府的名号,众目睽睽之下,温王救了她,便需娶她,否则她名誉有污,日后又如何自处。

她被送回来之时,下意识地朝洛茜看去,却看见她眼底不敢置信的神色,虽然心有不解,却没了心思再去解密。

只是洛伊儿的一番话让她心底隐晦的兴奋全部消失不见。

让楚氏送礼谢恩,将此事按下,等两年后此事消失匿迹?

那她受这一番苦的意义何在?

洛芋紧紧捏着被角,眼底神色越发凉,她还从未做过无用功,此事就这般压下?哪有这么容易!

寿辰结束,将所有宾客都送离开之后,洛伊儿回了云霞苑,洗漱完,她衣衫半褪,懒懒地披在身上,幸而屋里烧了炭火,丝毫不觉得冷,她瞧着面前案桌上棋盘,其中有一枚白子被困得无处可逃,而在其旁边另一颗白子却隐隐有了成活迹象。

她眸子越发浅淡,月光透着窗户的缝隙打进来,在她如凝脂的面上打上一层淡淡的月光,她随手动了一颗棋子,那枚就要成活的白字,便彻底没了生路。

此时,她方才得了闲心,轻翘了翘唇角,她收了手,抱住自己怀中的汤婆子,斜斜歪靠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朝着盼思问道:“查出来了?”

“我们一直有人跟着小喜,她今日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在厨房。”

按理说,今日是老夫人寿辰,宾客众多,厨房更是最忙碌的地方,小喜如何也不应该离开厨房才是,可偏偏她就是离开了。

盼思接着又道:“小姐猜得没错,小喜的确出现在了当场。”

“听传信的人说,她似乎是想与大小姐说些什么,只是很快四小姐就落水,她不知为何便直接离开了,直接回了厨房,之后便一直没了动静。”

静静听着盼思将话说完,洛伊儿垂眸,将此事在脑海中全部过滤了一遍,她有些猜想。

小喜是温王的人,她到湖边,定是有温王的指令。

不然,她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她第一目标应是放在了洛茜身上,所以才会给了线人一种她要与洛茜说些什么的错觉。

其实这两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个想要弄死对方,另一个因对方而暴露了行踪。

而为什么这个人会变成了洛芋?

洛伊儿眸子里隐隐闪过几分笑意,漫不经心地随手把玩着汤婆子,她这四妹自来都是聪明的,能占的好处从来都是一分不少,若是她发现了什么也不意外。

她今日在月泠居特意说了那一番话去试探洛芋,虽然得了自己想知道的结果,只是……洛芋会怎么做呢?她总不该就此罢手了。

洛伊儿一手托住了下颚,略有些深思,若她是洛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她想让温王娶自己,而主母很可能会压下这件事,她甚至连温王的面都见不到,为了女子家的矜持,她连在主母面前说出真实想法都不行。

那便……只能将此事闹大了。

所有人都知道此事,不管是顾及温王自己的名声,还是要给侯府一个交代,温王都要对洛芋负责。

纵使所有人都知道,温王不过就是救了一个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女子被束缚着,所有的中心都是围绕男人转,真是可怕(说错了,不要拍我)

下午还有一章呀~

☆、第 57 章

正如同洛伊儿所想的那样, 此事不过几天, 就已经在外面闹得沸沸腾腾,楚氏依旧派人给王府送去了谢礼,王府那边如何说, 洛芋一字不知,只是请安时, 她依旧如往常那般的低眉顺眼。

楚氏同洛伊儿都未曾对她多有关注,反而是洛茜,这几日同样日日请安不落, 偶尔朝洛芋投去复杂难辨的情绪,却在洛芋不解抬头时,连忙收回。

洛伊儿尚且听说, 与洛芋关系较好的洛芙,有一次对洛芋明嘲暗讽,大概意思便是洛芋真是故意落水, 洛芋站立难安时, 洛茜恰好从一旁路过, 忍不住驻足看了看她们。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洛伊儿在心底觉得越有些好笑,原文的剧情,她其实已经记不清多少了,只不过洛茜重生后所有的重心都用来报复温王和洛伊儿,与靖王的关系不知为何更像是互惠互利一般。

只是,洛伊儿捧着的茶杯水面微微起些涟漪, 她敛下眸子,面上神色越发有些浅淡,靖王曾为男主,莫名让人心底起了些许隔阂。

越近年关,天气越发冷冽,昨儿夜里又飘起雪,落地无声,翌日清晨时,便覆盖了满地。

这日请安后,洛伊儿被楚氏留下来看账本,楚氏突然说了一句:“姑娘们都大了,自己的小心思越发多了。”

府外的传闻她自然知晓,她知晓后,便让人查,不过两日,消息如何传出去的,她便一清二楚,毕竟府中的的小动作,只要她想知道,还藏不住。

洛伊儿抿了口茶水,轻柔笑着:“温王殿下身份尊贵,温文儒雅,自然容易引得姑娘家心生仰慕。”

楚氏眼底闪过一丝讽笑:“这份仰慕之心,倒是过于强势。”

不曾来与主母表明心迹,反而直接让人传出消息,逼得齐侯府和温王府不得不对此事做出举动。

“娘亲也要体谅四妹心有矜持,哪好意思直接袒露心思。”洛伊儿将面前的账本翻过一页,眼眸弯弯地抬头朝楚氏笑着说。

楚氏扯了扯嘴角,对于这份委婉不置一词。

女子处境低微,对于洛芋想要为自己谋个好前程,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洛芋太不会挑人了,那日来侯府的世家公子那么多,她偏生撞上了温王。

温王即使表现得再温和近人,在朝堂中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又岂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侯府本就天然站队与靖王身后,这些子庶女不省心地非要让侯府和温王扯上关系,若是靖王心有不满,她们侯府如何同靖王交代?伊儿日后如何自处?

摆在洛芋面前的路很简单。

一条正如那日洛伊儿所说那样,没有动作,等着事情销声匿迹。

可是,她心底有鸿鹄大志,自然对此不满,自己小动作不断,闹得此事沸沸扬扬。

那如今便还有三条路。

一是去了侯府在外的庄院子,或是古佛青灯常伴,只是瞧着她的动作,这条路她定是不会选的了。

二可选个远离京城的人家嫁了,她若是想这样,便不会将此事闹得这般大。

再有,则就是等温王府那边的消息,将她迎进门。

她必是满意于这个结局的,只是……侯府定不会和温王府有所牵扯,她便是相当于放弃了侯府的助力,而她自身,又能如何入温王的眼呢?

洛伊儿眸色微闪,对于洛芋的小动作,她并不在意,她的处境只不过是同前世的洛茜一样罢了,只不过,她更聪明一些,但是,温王却未必对她满意,毕竟他想要的是一个容易掌控的王妃。

所以,洛芋的一番动作反而让她落了下乘。

她也懒得操心这些事情,只不过有一点,她突兀想起那日在慈惠堂洛茜的一番举动,翻着账本的动作微顿,指尖轻轻捻着,她微垂着眸子轻笑:

“娘亲,大姐也不小了呢。”

楚氏一顿,也从洛芋一事中收回心思,望向她,洛伊儿抬眸与她浅浅的笑,楚氏便了然了她的意思。

洛茜的确不小了,她的及笄礼已经快要过去两年了,只不过她从前在侯府太过不起眼,及笄礼办得也不大,倒是没多少些人家上门提亲。

不过,她也想起最近洛茜的一系列动作,面上的神色越发寡淡,既然如此,此事也该提上了行程。

洛伊儿继而垂眸看着账本,唇角的笑意渐深,她素来心性小,那日慈惠堂的事情,她可是一直记在心上。

当天夜里,楚氏便将此事与洛煜安说了,洛煜安不过一句皆由她做主,便不再过问此事。

后来府上开始着手大姑娘的婚事。

此事传进府中各位主子耳里,各有不同反应。

落云阁中,洛茜刚得了这个消息,脸色突然大变,她重生后为什么一直针对洛伊儿,而不是温王,不过就是因为她能接触到的只有洛伊儿,若是真的说了亲事,她连洛伊儿都接触不到,又谈何报前世之仇。

更何况,老夫人的寿辰刚过去不久,府中突然提起她的婚事,定然与洛伊儿逃不了关系,那人素来装作一分温婉大方的模样,其实最是记仇,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她突兀想起前世,她被温王救下,嫁入温王府,如今这事又发生了一遍,却是发生在她那四妹身上,那时她看着温王将洛芋救上岸时,那是她重生后第三次见到他,他依然未变,可她却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晦涩难辨,恨意了然,却又有几分难言的惆怅惘然。

她怔怔然坐在落云阁中,碧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洛芙的反应暂且不说,而洛芋得到这个消息,却是心底有了几分欣喜,为何在这个时候给大姐说亲?

那必然是原因的,她猜不到其他,只知晓如今有一件事,那便是她与温王的事。

她前面还有三位姐姐,按理来说,定然是要等到长姐出嫁后,才能轮到她,这个节骨眼给大姐说亲,不得不让她多想。

只是她这份欣喜没有维持多久时间,没有几天,她在府中的那几个人脉全部折断,往日没有动静,楚氏事务繁忙,可能没有注意到,可是如今一有动静,便惹了她的眼,被连根拔起。

毕竟洛芋一事,的确惹了她几分不满。

府中人脉,不过是她给洛芋的一个警告罢了。

洛芋再没了心思高兴,她便是入了温王府,以她的出身,侧妃已然顶了天,她虽可以脱离侯府,但是她却是深知,没有娘家靠山,在王府定是寸步难行,更何况,她姨娘还在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呀,来晚了

我今天下午睡着了,对不起(捂脸)

☆、第 58 章

旁人态度不说, 温王府,方瑾瑜立在书房中,听着安崇禀报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唇角带着些许笑意:“倒是没有想到这往日都未听说过的侯府四小姐, 居然有着这么大的心思。”

他后院的确需要一个女主子,但是, 他不需要这么一个自作聪明的棋子。

洛芋的确算是有些聪慧, 只是这些计谋落在方瑾瑜等人眼底,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洛芋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在侯府看得再多,也抵不过年龄尚小, 眼界浅,经验低。

安崇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听言也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不管这人是谁, 总归这不是那位, 您心底都是不满意的。

方瑾瑜修长的手指敲在桌面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侯府的面子不能不给, 本王自然是要向父皇请旨, 给这位四小姐一个交代。”

话虽这样说着, 可他面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纵使有心算计,却也不喜别人推着他前进。

顿了顿, 他突兀想起之前那张临摹他字迹的纸条,他抬头看向安崇,神色温和平静:“失去用处的棋子,便留之无用。”

安崇一直跟着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侯府大小姐,的确有几分可疑之处,只是王爷却没有心思去探究,既然可疑,毁了便是。

应声领命之后,方瑾瑜便挥手打发他下去。

侯府这边,将洛茜的婚事提上日程之后,也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纵使是庶女,可是她背后齐侯府这个名头便能足以吸引不少人。

楚氏挑挑选选,又与老夫人说了番,最后定了五品侍郎家的嫡次子,此人今年科举之时入了三甲,虽然嫁过去,日子不如侯府奢华,但是胜在清贵。

楚氏虽对这些庶女不喜,却还不至于在这事上随意糊弄,这人也是她好好挑选过的,她也同洛煜安说了些,随后请安时,她便将洛茜留下,将此事与她说了。

洛茜面色微白,紧掐着手心,低声道:“母亲为何突然想起此事?”

楚氏有些诧然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小了,早便该谈婚论嫁了,也不算突然。”

洛茜扯了扯嘴角,想拒绝,却没有理由,自古以来,儿女婚事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楚氏也不过通知她一声罢了,说完就将她打发离开。

洛伊儿坐在一旁,掩嘴轻笑了一声:“看来大姐似乎有些不满这门亲事。”

楚氏眉眼间冷讽:“由不得她不满。”

此事就这番定下来,她找人同宋家约好了看八字的时间,一番忙碌之后,洛茜便也成了待婚之人。

与此同时,侯府接到了圣旨,给温王和洛芋赐婚。

与洛伊儿相差的是,这洛芋并未成了温王妃,而是侧妃,其实这个身份已然不低了,只是洛伊儿想着前世洛茜的情况,一时想差了而已。

圣旨下来那日,洛芋眼底遮掩不住露出了喜意,而洛茜却是在落云阁静静待了一整个下午。

侧妃之礼也算繁冗,定在明年的三月初十,只不过不到三月的筹备,这期间还有年宴等事,所以也算是匆忙。

大礼之时的洛芋,都尚未及笄,不过她自己都不在乎此事,旁人又怎会在乎呢。

落云阁,碧玉也被赶了出来,房间内只剩下洛茜一人,她的婚事也已经确定了下来,她自重生后,都从未考虑过嫁人一事,更何况……

屋里未点灯,在微暗光线的房间礼,洛茜面上的神色阴阴暗暗,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一手紧紧扣着案桌的一角,脑海里全是今日宫人到侯府宣读的那份圣旨。

三月初十……

她前世嫁给温王,也正是这个时候。

她不知沉默了多久,终于嗤笑一声,她整个人陷在椅子上,她突然抱着自己的身子,无声地大笑起来,眼泪不住地流。

她止不住地想起,那时她即将大婚时的喜悦,也止不住地想起,冷宫里冰凉的地面和永远是冷的饭食。

碧玉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微弱的动静,眸色轻闪,小姐不知为何自从听到那圣旨后,整个人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回来后,更是将她赶了出来,一个人在屋里待了这么久。

她等了许久,才听见屋里传来一声略微沙哑的声音:“进来……”像是许久未说话一般,碧玉紧抿唇,推开门走进去,就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屋内气氛有些压抑地让人难受。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无声地打了水让她洗漱,随后又上了茶水,便静静地立在她身后。

……

同洛茜反应不同的是洛芋,她接下圣旨后,便回了月泠居,就连她的贴身丫鬟巧儿都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第二日,她便去看望了陆姨娘,也是她的生母,与旁人不同,她生母也是嫡女,不过却是商户之家的嫡女,连小官家的庶女都不如,进侯府也不过机缘巧合,可能是出身问题,陆氏进府后便十分安分守己,连带着洛芋在府中存在感都不强。

看望陆氏回来后,她坐在院子中安静地做着女红,巧儿走近她,给她上茶,她却突然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倏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巧儿一愣:“小姐,怎么了?”

洛芋并没有理她,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她想起了那日湖边的那个小丫鬟,那人是谁?

她细细想过那日的场景,那个小丫鬟是温王的人?她有些不确定,可是,她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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