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拒绝
这样的变故，宋绮宁根本没有预见到。
手足无措了半晌, 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用力挣开他，很坚定地说：“不。”
梁郁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看着她, 眼神如水般平静而又暗潮汹涌, “理由呢。”
“没结婚又怎么样？梁郁,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为什么？”
宋绮宁抬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眉眼, 眼窝深邃，高挺的鼻梁，下颚棱角分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这么多年的岁月，不过是给他沉淀了一层更加成熟的坦然气度。
想起年少的卑微，想起在最绝望的时候电话里他冷冰冰的声音，宋绮宁眼睛湿润了，哽咽着控诉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梁郁你哪来的那么多莫名奇妙的自信, 凭什么要我喜欢你！”
虽然，之前是宋绮宁先告白的, 可梁郁答应得却也太过随便，甚至之后相处跟没谈恋爱也并无什么差别，他做什么都很少考虑到她。
她觉得梁郁就是个冷冰冰的人，或许生来就该被人仰望，但不要接近, 否则后果只会是碰壁。
跟他在一起，实在太累了。
想起过往，梁郁眸子一暗，握住宋绮宁纤细的手腕，刚想解释什么，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梁总。”
是宋宴初的声音。
梁郁转头，只见一身白衬的宋宴初走近，嘴角似笑非笑，开口的话语冰冷：“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的秘书预约，我们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
视线停留在他握住宋绮宁的那只手上，眼神冰冷如刀，仿佛要剁了那只手一般。
似乎是有所顾虑，梁郁的手顿了一下，终于放手。
宋绮宁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趁机远远跑开了。
梁郁看着她的背影，无措，眸子里闪着的，是心疼。
宋宴初言语淡淡，“别看了。”
毕竟是宋宴初，宋绮宁的哥哥，不可轻易得罪。梁郁眉头一扬，朝他点头礼貌问候：“宋总，久仰。”
两人还是第一次碰面，宋宴初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梁郁也任他打量，衣衫规整，动作态度不卑不亢，成熟，有气度，算是很有魅力的男人，眸子里是更深的傲气。
忍了又忍，宋宴初才克制住自己，仅仅冷着声音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您就这么站在我家门口不太好吧？”
按照商场上的客套，亦或者最基本的人情，有人来到家门口了，就应该礼貌地邀请对方去坐坐。可宋宴初护短，从小见宋绮宁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晚居然看见她这么伤心，他不剐了这小子算不错了。
“抱歉，”尽管宋宴初态度很不友好，梁郁也应对自如，微笑着说：“改日一定提前预约好了，再前来拜访。”
宋宴初没什么感情，脸色没有分毫变化，连话都懒得搭。
目送着梁郁开车离开，宋宴初才回去。在阳台外找到宋绮宁。
“前几天心不在焉的，就因为他？”宋绮宁身上被盖了一条绒绒的毯子，顿时暖和起来，身边，宋宴初陪她一起坐下。
宋绮宁头往边上摆了摆，像小时候一样靠着哥哥的肩膀，轻轻地喊：“哥”。
她的声音沙哑，好像没什么力气。
“妹妹，你很喜欢他。”
都明晃晃的被撞见了，宋绮宁也不再遮掩，点头答：“是。”
“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想跟我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拒绝？”
为什么拒绝呢？明明他说喜欢她，她也喜欢他。
可爱情里仅有两情相愿，也不可能长久。就像当初，跟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心累，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还很放不下。
“我觉得他太冷硬了。一点都不温柔不体贴，好多时候他想的和我想的，往往天差地别……”宋绮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晌，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们不合适。”
“人无完人。哥哥看见的是他年轻有为，自信，能忍耐，成熟，作为一个男人，他已经足够优秀。更重要的，从他的目光里，哥哥看出了他用情专一。他真的很爱你。”
宋绮宁不自觉地嘟起嘴，“哥，你才第一次见他吧，就这么看好？”
宋宴初叹了一口气，“阿宁，一辈子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很难。如果没抓住，会是你一生的遗憾，尤其婚姻。”
婚姻，宋绮宁这才突然想起，她跟陆怀瑾的订婚似乎已经迫在眉睫。
宋宴初眸子一闪，拍了拍她的脑袋，“如果你不想嫁，订婚的事情，我来解决。”
宋绮宁转头看他，看了很久，然后说，“哥。”
宋宴初见她吞吞吐吐的，俊朗的眉微微一蹙，“想说什么？”
“没什么……”
她本来想问问，宋宴初跟他初恋，就是之前看见的那个女明星洛晚秋，和好了没。但想到最近哥哥的心情貌似不太好，宋绮宁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赶快睡觉吧。”宋宴初不再多问，微笑着起身，往房间外走了。
—
浴室，宽大的白色浴缸里热气腾腾，宋绮宁泡着澡，心不在焉地，想起曾经跟梁郁在一起的事。
想起那个时候，教室里空无一人，她杵着下巴，望着身边正在替她抄笔记的同桌，纤长的睫毛忽颤着，半真半假地说：“梁郁，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正在替她抄笔记的手一顿。
像他这么正经爱学习的人，被这么□□裸的调戏，宋绮宁本以为他会不耐烦地赏她一个白眼。谁知隔了几秒，梁郁转头注视着她，“在一起。”
少年自信得有点自负，仿佛早就拿捏好了她的答案，丝毫不紧张。宋绮宁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以至于后来，苦不堪言。
算了算了，不想他了。宋绮宁把头彻底潜入水中，把所有思绪全部甩开。
洗好澡出来，听见手机在床头柜上响动不止，宋绮宁随手按下接听键，顺便抽了两张纸擦手。
刚接通，电话那头传出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宋小姐，你爸他……他想见见你。”
宋绮宁又看了眼来电提醒，确定是宋为国的号码。
这半夜三更的，苏玉洁居然敢用宋为国的手机打给她。果然是越来越猖狂啊。宋绮宁轻不可闻地笑，“苏女士，你是在向我挑衅吗？”
“宋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你爸爸真的很想你，”
或许是需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宋绮宁觉得自己格外有耐心，居然耐着性子说，“苏女士，你看看现在是凌晨几点钟。他是在重症监护室吗？是就差那么一口气了？”
苏玉洁的声音顿了一会儿，隐隐有了点哭音，抽噎了几声才说，“他腿脚不方便，跌下楼了……”
宋绮宁的手微顿，蹙眉问：“很严重？”
“嗯……也没什么，就是他比较想你。”
顿了一会儿，宋绮宁说：“我哥知道没有？”
“还不知道，刚刚我已经拨了他电话，被挂断了。”
“别打了，他不会接的。”宋绮宁的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又隐隐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地址在哪，我明天过来。”
现在去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关键的，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电话那头又说：“那你记得告诉你哥……”
宋绮宁嘲讽地笑了。
翌日，清晨，宋绮宁去到病房的时候，只见宋为国躺在床上，右腿打着石膏，动弹不得。
苏玉洁倒是自觉，没在。
钱秘书从外面回来，正好碰到在门口站着的宋绮宁，有点惶恐地朝她笑了笑，“宋小姐。”
宋绮宁不想让里面的人知道自己来了，朝他比了个动作，示意他小声。
两人都退到走廊上，宋绮宁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医生说，要一个星期才能出院。”
“怎么摔到的？”
钱秘书犹疑了片刻，打量着她的脸色，不太敢说。宋绮宁盯着他，“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钱秘书连忙否认，低着头说：“小少爷踩空了楼梯，董事长为了救他，不小心摔到的。”
小少爷，呵。她倒不知道，他竟然也是个慈父。
看了眼手上的果篮，她竟然还会有所期待。宋绮宁把果篮放面前的人手上，转身就走。
钱秘书抱着果篮，腾出手来拉住她，“宋小姐，董事长很快就要醒了，您再等等！”
“谁在外面？”宋为国听见响动，出了声音。
宋绮宁瞪了眼钱秘书，转身走进房间。宽敞明亮的病房，布置得还挺温馨。
宋为国脸上有点沧桑，看着她说：“你来了。”
宋绮宁点头，“来看看为了救儿子受伤的慈父。”
对她的嘲讽，宋为国不予理会，见她身后空无一人，他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你哥呢？”
“我哥他忙，没时间陪你玩。”
宋为国这下算是狼来了，之前拿受伤骗过她，现在真受伤了，她哥还搭理才怪。
宋为国说了两句就上火，“你怎么不让他过来，是不是你故意不告诉他？”
宋绮宁忍不住发笑，“告诉他做什么，来看你有多惨吗？”
宋为国朝她瞪眼，“你们兄妹俩就是巴不得我死，好早点接手宋氏是不是？我告诉你，宋绮宁，宋氏是我的，跟简家没有半分关系！”
“这话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
这些年来，宋为国一直在试图撇清宋氏与简家的关系，母亲提拔上去的高层基本都被他清肃了个遍。可宋氏本就是因简家才能立足，他再怎么费力气，都不可能得逞。
宋绮宁转头望着床上的人，故意笑着气他：“安心住着吧。没有你，宋氏垮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没人看，没动力了，打算留着过段时间再写，想不到还有读者留言，感谢读者“筱”的地雷，感动哭！谢谢大家鼓励，我会继续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