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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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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祯陷入呆滞。

好半晌,她讪讪一笑, 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她在高兴?不!经过前面一番分析, 想来谁都能明白, 她根本一点都不想收回掌宫权好吧。

更何况,她还有深深的忧虑,皇上突然说这话是真有将掌宫权还给她的意思, 还是仅仅是一个试探, 看她心中有没有芥蒂, 会不会贪恋。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就意味着她不可能以单纯的目光去看待他说的每一句话, 也许,有一天, 他们能彻底说清消除隔阂,但此时, 她却是无论如何不得不反复斟酌, 迟疑。

低下头, 想了想,她道:“皇上, 不怕您笑话, 臣妾性子一向懒散, 如果您真的心疼臣妾,就让老祖宗和太后娘娘再多掌权一段时间吧。”

说完,皇上却没立即回答。

她心下忐忑,忍不住就撩起眼角瞅他。

皇上此时的神情有些奇怪, 好似失望,好似恍惚,又好似漠然。

她一怔,抬起头,咬住唇,思忖该说什么打破尴尬。

皇上却已经回过神,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点头,“你既然这么说,朕自然是依你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脸上分明没有一点喜意。

所以,这话还是说错了吧。

陈以祯有些慌张,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皇上又希望她怎么回答。

皇上叹口气,站起身,道:“朕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公务没做完,朕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陈以祯沉默,好一会儿,她站起身,勉强笑笑,“臣妾送您。”

“不必了,外头夜凉,你穿得又单薄,再生了病。”

说罢,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陈以祯驻足原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经久未动。

出来钟粹宫,走在回宫的路上,经过一片枫树林,前方走着的皇上突然停下了脚步。

荣盛时刻注意着皇上,见此,立即刹住脚步,恭敬地立在身后不远处,缄默恍若无人。

夜风习习,枫随影动,皇上的身影融化在枫林斑驳的碎影中,摇摇曳曳,涟漪点点,他抬起头,明朗月色如流水般泻下,倒映枫林叶参差层叠的阴影到他侧脸,涂抹上一层暗沉,也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

许久,风中依稀传来他琐碎的呢喃声。

“朕应该体谅她,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培养……”

荣盛脑袋垂得更低了。

自那日,皇上走后,一连大半月都不曾来钟粹宫,钟粹宫的气氛肉眼可见地低迷起来,尤其这几日,皇后娘娘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这日,沛公公正在屋里打盹,突然,一个小太监敲门进来告诉他有人求见。

“谁啊?”沛公公睡眼惺忪。

“回公公,是御膳房的小随子。”

沛公公回忆了半晌,方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小随子在内膳房当差,前段时间见皇上对他们家娘娘恩宠有加,就主动靠了过来。

他垂下眼帘,“嗯”一声,问他,“可曾知道所为何事?”

小太监欠着腰,小心回答:“听闻,是贾大厨让他来的。”

沛公公眯起眼,这次倒是很轻易回想起,贾大厨是谁,好似是那个王大石的好朋友,同样在内膳房当差,当初娘娘和皇上分外喜欢的糯米团子就是他做的。

他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奴才小随子叩见沛爷爷。”

小随子倒是个活泛的小太监,一进门什么都没说,率先就给他磕了个大礼。

沛公公心下舒适,忍不住低头打量他,见他圆头圆脑,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心下愈发满意,问他,“说吧,找杂家有何事。”

说到这个,小随子皱起脸,苦哈哈道:“沛爷爷,昨儿个娘娘交代的乌鸡汤,贾大厨一早就开始忙活,花费了一上午功夫,好不容易做好了,谁想,就在这时候,宁寿宫那边突然来人,见到锅上煮着的乌鸡汤,二话不说就提走了,偏偏还打着太后娘娘的名义,贾大厨他,当真是拦都不敢拦。”

说罢,他小心翼翼偷眼瞧他。

却见上方的沛公公已经收了笑,但不像他所想得那般怒发冲天,反倒跟老僧坐定似的,一派平静。

好一会儿,他淡淡道:“杂家知道了,你退下吧,告诉贾大厨,既然被宁寿宫劫走了,那就再做一锅,娘娘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但等想起来时,别说拿不出来。”

沛公公语气平淡,言语却凛冽,小随子肩膀一抖,忙道:“是,您放心,小的这就回去告知贾大厨。”

小随子走后,沛公公在屋子里待了会,然后起身,朝正殿走去。

他走进内室时,陈以祯正在和双姝,双陆,还有郑嬷嬷一块玩游戏,玩得是那个叫什么扑克牌的游戏。

他嘴角含笑,走上前,恭身请安,“参见娘娘。”

陈以祯抬头看见他,讶然,“沛公公?有事吗?”

沛公公就将小随子说的事禀告给她,言谈间尽量不愠不火,平淡自然,末了道:“奴才已告诉小随子让他转告贾大厨,让他再备一份,不值当为这点小事与那边闹得不愉快。”

听完,陈以祯恍然,默了会,她点点头,说:“你做的没错,就该这样子,左右不过一件小事,她既然爱拔尖那就让她拔去。”

她笑了笑,“就当我奉献给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

郑嬷嬷和双姝眼观鼻鼻观心,都没说什么,便是双陆,也只撇了撇嘴,没说话。

这种零零碎碎的小事最近时常发生,不是抢了内膳房做给她的膳食,就是让司务监率先将银炭给宁寿宫送去,反正是拉扯着太后娘娘的大旗,他们无可奈何,也懒得跟她计较,左右那点东西,钟粹宫又不是没有,即便司务监先将银炭送往宁寿宫难不成就不送钟粹宫了?

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她只是太后娘娘的一厢情愿,皇上的真正心意,一直在钟粹宫呢。

郑嬷嬷笑着道:“娘娘宽厚仁慈,孝心可嘉,便是皇上知道了,也只会夸赞您。”

闻听此话,众人脸色一变,这段时日,皇上一直没来钟粹宫,他们也心照不宣地从不在娘娘跟前提起,就怕娘娘想到皇上心里堵得慌。

双姝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郑嬷嬷却毫不在意,反而劝道:“娘娘,听小福子说,皇上近日公务繁忙,废寝忘食,连口热汤都来不及喝,您看,您是不是准备一份汤羹,去看望看望皇上?”

陈以祯沉默。

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搅动袖口,抿唇不语。

她不是没想过主动去找皇上,只是她也听闻最近朝堂有动荡,皇上日理万机,十分繁忙,她怕贸然过去打扰,会影响皇上处理朝政的心情和进度。

再者说,她始终想不透皇上那日为何生气,陡然离开,万一她这段时间不想看见她,那她过去岂不是故意惹人烦。

不过,郑嬷嬷说的也在理,万一皇上就是在等她主动示好。

她想了想,道:“过两日是请安的日子,我到时候主动跟皇上问好便是。”

如此,郑嬷嬷方暂时闭嘴。

又过了两日,到了请安的日子,这次,陈以祯一大早就过去了。

太皇太后看见她,眼睛立即眯成一条缝,笑着跟她招手,“快来,坐到哀家跟前来。”

陈以祯笑着坐上前,乖巧地任由太皇太后拉了手。

摸到她的小手,太皇太后笑容立敛,拧起眉,训斥道:“怎么这么凉?你是不是来得路上又没带手炉?不是哀家说你,年轻气血旺是好事,但也不能因此就不爱惜身体,你们啊,到哀家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年轻时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总会一一应验。”

陈以祯低下头,虚心地倾听教诲。

等老祖宗一顿巴拉巴拉训斥完,她忙不矢点头,应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孙媳长记性了,此后定不再犯。”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们闲聊的功夫,皇太后等人总算姗姗来迟。

“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万福。”

太皇太后松开拉着陈以祯的手,望过去,淡淡“嗯”一声,叫她们平身。

夏从琳看了眼她以及她身旁起身给皇太后行礼的陈以祯,咬咬唇,突然上前,自袖子里掏出一条抹额,羞涩道:“老祖宗,这是臣女给您做的抹额,手艺不精,还请老祖宗不要嫌弃。”

皇太后笑着在旁边补充,“这孩子,哀家都说了,让她不必费神,她偏不听,硬是熬夜做出来这么一条抹额,这不一大清早,就巴巴地给您送来了。”

太皇太后低眼去瞧,抹额样式新颖,上头绣花也精致,一眼瞧出是花了大功夫的,她神色略缓,微微颔首,让身旁的秦嬷嬷收好。

道:“费心了,坐下吧。”

陈以祯在一旁瞧着,觉得好奇,太皇太后对这位夏姑娘,不说多么冷淡,却也绝称不上亲切,她看了眼夏从琳姣好似桃花的容颜,心下更加疑惑,听闻老祖宗是个潜在颜控,夏从琳这等年龄正好,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应该最合她老人家心意才对,怎么瞧着,反倒比对当初初见的她还要冷淡。

她心里思忖,太皇太后则和皇太后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过了会,外头人来报,皇上来了。

陈以祯一眼扫见,在场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眼睛都乍然亮起。

不过,谁都比不上坐在皇太后身旁的夏从琳,听到这消息,她整个脸庞几乎都亮了起来。

陈以祯心下好笑,站起身给走进来的皇上行礼。

听到皇上熟悉的嗓音,不觉生出感慨,不过仅仅大半月没见面,怎么好似已经过去大半年一样。

她抬起眼,恰好与皇上望过来的视线不期而遇。

怔了怔,低下头,心思浮动。

皇上却已经收回视线,转而陪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闲聊。

近日他太过忧心操劳朝堂的事,两人都有些担心他的身子,遂一直絮絮叨叨,让他注意按时用膳,按时入寝等等。

皇上自是无不应是。

夏从琳盯着皇上俊美的侧脸,心脏如小鹿砰砰直跳,她手指紧紧捏着袖子里的荷包,思考要不要鼓起勇气站出去,但转念,又迟疑顿住,给老祖宗留下轻浮的印象为轻,但若皇上当场拒绝,厌恶了她,那就为重了。

心里反复思量,纠结,她轻轻叹口气,刚想放下荷包,阻止自己这个冲动的想法,突然,皇上的视线扫过来。

心脏蓦的一跳,她睁大眼睛,直直地跟皇上对视,脸蛋慢慢晕上粉红,小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母后,”皇上开口了,“听闻您这些日子常命奴婢去内膳房提点心,那东西心儿沉,您吃多了窝心,最好不宜常吃。”

皇太听到儿子关心的话欢欣不已,“你放心,母后晓得。”

她笑完,再想想,却是一愣,皇儿怎会突然提起这个,她向来不喜欢吃那甜酥酥的点心,皇儿又不是不知道。

下意识的,她看向夏从琳,果不其然,她脸色已然一片惨白。

眼神蓦的低沉,皇太后狠狠瞪她一眼,到底是不成气候的庶女,连点小小的吃食都去争,那一股小家子气真是将夏家的脸都丢尽了!

陈以祯同样一愣,皇上这话,是在敲打夏从琳吗?

她转过头,望向那边。

皇上亦同样看向她,不过轻轻一眼,又转过头,好似刚刚的对视只是一个巧合。

陈以祯却心思浮动,久久无法平息。

她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皇上在忙活朝政时,其实一直有抽出心思关注钟粹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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