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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偶相见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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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撑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给她家媳妇扇风。

细水流长的日子,这一世的情缘,柳迎风觉得自己死而无憾。

吹来的风越来越少,少庄主抬头望了一眼柳迎风,她摇了摇头,低声轻喃:“看来,时间不多了。”

“嗯?什么?”听到宋子凉的声音,柳迎风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少庄主道:“没什么。”

柳迎风伸个懒腰:“昨夜没睡好,真是困死我了。”她放下扇子,“媳妇,你自己看书,我先睡一会儿。”说着就趴在桌子上,酣然入梦。

这一年,柳迎风越来越嗜睡,严重时一睡就是几天几夜。

她自己也感觉到,大限将至。

青令山庄后院,白日里她又趴在桌子上,陷入沉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柳迎风这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宋子凉坐在她面前,她直起身,嬉皮笑脸拉着宋子凉的手,问她:“媳妇,我睡多久了?”

少庄主恶狠狠戳了戳她的额头:“长本事了,你睡了十日。”

柳迎风惊叹:“居然破纪录了!”

这一觉醒来,柳迎风又恢复正常,不再嗜睡,但是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少庄主与姑爷成亲第十个年头,青令山庄发生一件大事。

少庄主留下一封家书,就带着她养的小白脸姑爷,云游四海。

此后,青令山庄的少庄主行踪不定,江湖有传言。

在某个地方看到少庄主,她抱着一只小白虎,游山玩水。

又有人传言,少庄主身旁之人明明是白袍公子,后来,又传言,与少庄主牵手之人,明明是一位姑娘。

江湖传言,真真假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世(完)。

☆、晋江独家首发33

黄泉之路、忘川河、奈何桥, 再次踏入地府, 这里的一切, 柳迎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是她第五次入地府,前面四次都闹个鬼飞魂跳。

但是!

她这次是牵着媳妇来历最后俩世情缘的!没有吵架!

也没有打架!

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一干鬼差远远地看到她俩, 立马就组织奈何桥上的鬼魂退得远远的,深怕这两位女神仙一言不合, 又闹个天翻地覆。

待这两位女神仙走近, 黑白无常当场呆在忘川河旁边, 柳迎风是居然牵着子凉神君一同前来!

和和睦睦,你侬我侬, 一点要动手的迹象都没有!

黑无常推了推白无常, 小声问道:“哥们,你刚从凡间回来,凡间今日的太阳, 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吗?”

白无常想了想,他轻叹一口气, 应道:“东边是不可能了, 有可能是从南边, 也有可能是从北边。”

“还记得我们打的赌不?”黑无常眯起眼睛瞅着,手牵手向奈何桥走去的两位女仙人,“白老兄,你觉得是谁先拜倒谁的衣裙之下?”

白无常摇了摇头:“六世还没历完呢,你急什么。”

黑无常缩了缩脖子:“说的也对, 我们还是考虑一下,怎么向柳仙赔罪吧,上次坑她活一世傻子......”

白无常愣了一下:“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柳仙要是勾搭上神君,神君一定是站在她那边,要是她找我们算账,神君不帮我们的话......”他抹了一把辛酸泪,“黑老鬼,我们完蛋了......”

黑白无常想起二十前,在地府被子凉神君追着揍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他俩抱头痛唤:“难兄难弟啊......”

众鬼差:“......”

奈何桥空荡荡,不闻一声话语,耳边只有忘川河流淌的湍湍声。

在六道轮回井旁,柳迎风席地而坐,与她家媳妇大眼瞪小眼。

她与她家媳妇早已坦诚相待,喜欢就是喜欢,也没什么好隐瞒。

或许早在二十年前,她还身为凡人时,就已经喜欢上宋子凉。

彼时,宋子凉身为神君,那一世的相遇不过是她历的一场劫数。

记得在她临死之时,她喜欢凡间的宋子凉还没多久,她觉得十分遗憾,也觉得自己一定还会相遇宋子凉,便拉着宋子凉手,与她约定六世情缘。

到如今,六世已剩下二世。

在历第五世情缘之前,柳迎风与宋子凉来到地府,谁也没有像前四世那般,一个劲想逃避孟婆汤。

她们都觉得不能再逃避,既然都已经在一起,彼此也互相坦白心意,到这个份上,不好好历一场凡间情缘,又怎么对不起当年用命许来的六世情缘。

宋子凉盯着柳迎风瞧了半响,柳迎风也盯着她瞧了半响。

上一世在一起相处十年之久,她们对彼此已经太熟悉,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就待历完最后两世,她们圆满回归天宫。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宋子凉没忍住,开口问她。

“记得,记得。”听到她的话,柳迎风点了点头,“在凡间我们说好的,剩下的两世,一起喝孟婆汤。”

宋子凉望着六道轮回井,道:“喝下孟婆汤,我们便不记得彼此,能不能成一段情缘,就看缘分了。”

“媳妇,你都不记得我了,要是没成怎么办?”柳迎风垮下脸,她拉着宋子凉的衣袖,可怜兮兮望着她,“我们之间的缘分不会这么差吧?”

宋子凉抬手弹了一下柳迎风的额头,道:“还能怎么办,那就说明我们没有缘分,我们入轮回之后,一切都是命数都是注定的,谁也改不了。”

“我们肯定有缘分的!”柳迎风撇了撇嘴,又不满地叫道,“若真的改不了命数,那只千年大王八又怎么会被天宫授意,夺我修丹,害得我自杀!”

生生割肉,挖出修丹,当时可疼死她了!这个仇!得报!

还有那只狐狸精,要不是遇到他,金元宝与玉无双也不会这么凄惨,待她历完六世情缘,她一定亲自去妖界逮他,非得拔光他的毛不可!

“你先别激动行不行!”宋子凉一巴掌轻拍在柳迎风额头上,“你在天宫做神仙二十年,不会是从来没去听过,太上老君的开坛论法吧?”

“太上老君?”柳迎风被打得愣了一下,见宋子凉要伸回去,她忙握住打她额头的手,熟练地与宋子凉十指相扣,又嬉笑道:“当然去过,不过太上老君讲法一板一眼的,一点乐趣都没有。”

“所以呢?”宋子凉被柳迎风握住手,亦很自然与她十指相扣。

“所以我就睡着了啊。”

“......”

太上老君讲法,多少神仙想去听老君指点,她家混账女人倒好,在法会上睡觉也就罢了,居然还理直气壮。

宋子凉颇为无奈:“那你知不知道,何为因果循环?”

有因必有果,一切皆有因果。柳迎风觉得这其中太绕,她苦着脸,说道:“媳妇,有话你就直说吧,我可不想谈这么深奥的道理。”

宋子凉抬眼望着柳迎风,就是这张熟悉的脸,与她共渡四世情缘,在这四世情缘之前,恍然间,她似是想起了多年以前,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宋子凉勾了勾唇角,轻声道:“二十年前,你替我挡劫,这是因,我许你六世情缘,这是果,此六世情缘,反为因,我渡你成仙,是为果。”

“你无大功无大德,却白日飞升,天地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所以前三世情缘,你总要为我吃点苦头,抵消你欠我的债,明白吗?”

柳迎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所以天宫的人,就安排给我设下劫数,让我吃尽苦头。”

宋子凉斜睨她一眼:“不错嘛,猪脑子总算是开窍了。”

“你才猪脑子呢。”柳迎风瞥了一眼六道轮回井,她又抬眼望着宋子凉,“我这一世虽然投了畜生道,最后也还算圆满,要是剩下两世的情缘,我们相遇了,会不会也是圆满的结局?”

宋子凉迟疑道:“我也不敢保证,能相遇再说吧。”

柳迎风眨巴眼睛:“媳妇,你自己说过的,生生世世都要勾搭我,所以你一定快点找到我,不然我要是一不小心,就娶别的女人。”

“你敢!”宋子凉顿时瞪眼,“柳迎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凡间娶了别的女人,你就也别想回天宫!”

“还是这么凶巴巴,都老夫老妻了。”柳迎风嘟囔说道。

宋子凉没好气瞪她:“我就凶你怎么了,你最好祈祷下辈子别再遇到我,否则我一定会欺负死你!”

“别啊。”柳迎风扯她衣袖,“只要能与你相遇,我随便你欺负。”

“......”

这混蛋又装可怜,宋子凉的心头顿时泛起无力感。

在凡间度过这么多年,她对柳迎风实在太熟悉,就连身上长得几根毛都一清二楚,换了以前,就她这张欠扁脸会出现委屈的神情,打死她都不信。

“对了,差点忘了。”柳迎风拍了拍后脑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她家媳妇,“下一世我们都没有记忆,得留点印记啊,不然我要怎么认出你?”

宋子凉没好气地说道:“你都认不出我,印记有什么用?”

“这可不一定,”柳迎风意味深长一笑,“你都嫁给我三回了,我是不是得留下属于我的印记。”

柳迎风望着她的那双眼睛,明亮得都快发光。宋子凉嘴角抽了抽:“你方才还说,都是老夫老妻了......”

柳迎风轻笑一声,她往奈何桥望了望,奈何桥上空荡荡,无一鬼一魂,但是在忘川河对面,站了一排看戏的众多鬼魂与一干鬼差,它们翘首踮足。

“又不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柳迎风瞪了它们一眼,她站起身来,挥手弹出一个仙罩,将她与宋子凉罩起来,阻断望过来的所有视线。

“你干什么?”宋子凉直起身,拍拍粘在衣裙的灰尘,“别闹了,我们扰乱地府正常秩序,待会阎君过来,非得再罚你清理忘川河几十年。”

柳迎风嘟囔:“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明明你也有份扰乱地府,为了让我背黑锅,还与阎君大辩八天八夜!”

“你确定要跟我翻旧账?”

她媳妇金册上还记着三笔狗屁帐,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呢!

“不不不!”柳迎风忙摇头,“我可不想翻那些旧账。”

“出息。”宋子凉斜她一眼,抬脚向望月台走去:“行了,你在这等着,我去端俩碗孟婆汤过来。”她走了几步,立马又回头,“柳迎风,你要再敢背着我跳轮回井,我真扒你的皮!”

柳迎风狂摇头:“再也不敢!”

待宋子凉端俩碗孟婆汤过来,柳迎风的弹出的仙罩却还未撤去,她抬眼望着笼罩六道轮回井的仙罩,仙罩虽不大,却散发淡淡的金色光芒。

宋子凉托碗的双手轻轻抖了一抖,碗中的孟婆汤撒了几滴在手上,她微微蹙起眉,记得柳迎风的元神以及仙气,呈现出来的颜色是淡蓝色,似乎是从妖界回来之后,颜色便突变成金色?

柳迎风正想着要留个什么印记才好,想得出神,一时也没注意到宋子凉在默默注视她,待她抬头,却见宋子凉伫立台阶上,迟迟没有走过来,她疑惑地问道:“媳妇,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没什么。”宋子凉踏下台阶,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还不快把你的仙罩收回去,待会投胎别忘了。”

“知道,等一下就收。”柳迎风接过宋子凉递过来的孟婆汤,眨巴眼睛望着她,“我要看着你先喝。”

“出息。”宋子凉没好气瞪她一眼,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黑糊糊的孟婆汤,索性把眼一闭,仰头饮尽。

柳迎风瞧着她家媳妇喝下,也赶紧喝完。末了柳迎风放下碗,拉着宋子凉坐在桥底下,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宋子凉,你要记得,待历完这六世,我就在黄泉路等你,我们一起回天宫。”

“你不回凡间了?”

柳迎风嘟囔道:“我都栽你手里了,还回什么凡间。”

“唔,若是我先历完,那我勉为其难,就在黄泉路等你。”

“行,就这么说定了。”柳迎风说完,就凑到宋子凉面前,“你先别动,我看看在哪里留一个明显的印记,下辈子我好认出你来。”

“有病吧你?”宋子凉没好气说道,“你觉得你还能认出我?”

“能!”柳迎风斩金截铁。她直起身,左右望了望,又俯下身,宋子凉见她靠近,想推开她,却被柳迎风一把摁住身子,她道:“把手给我。”

“你到底干什么?”宋子凉疑惑地盯着柳迎风,却还是把手伸给她,“不是我说你,就算你在我身上留下印记,轮回之后,未必能带到凡间。”

“万一可以呢!”

柳迎风轻哼一声,撩起她家媳妇的衣袖,在她家媳妇光滑洁白的手臂上,挥手印出一只七彩凤凰。

“就用这个做印记吧。”柳迎风抬头望着她,“喜欢吗?”

“这不是......”望着这只七彩凤凰,宋子凉的心神微微震动。

“唔,这也是你。”柳迎风直起身,牵着宋子凉站起来,却见她家媳妇还是有点愣神,她嫣然一笑,“你放心吧,我印出来的凤凰,会一直留在你手臂,这是属于我们的记忆,你永远也不要忘了,除非你哪天不想要凤凰,我会帮你抹掉。”

宋子凉捂住手臂:“不许抹掉,这是我,又不是你!”

“行行行,你喜欢就好。”柳迎风哭笑不得,她收回仙罩,牵着宋子凉走到六道轮回井,她望着她家媳妇,认真道:“宋子凉,不管下辈子投成什么样,我一定会遇到你,并且喜欢上你。”

“好吧,我勉为其难让你喜欢。”宋子凉觉得面皮有点发烫,在凡间相守十年,柳迎风对她也没少讲骚包的话,这混蛋一讲,她还是可耻的羞涩了。

柳迎风招呼她:“哎呀,都老夫老妻了,走吧,走吧,上路了。”

“上路......”宋子凉嘴角一抽,这混蛋要是有金元宝一半会调情,也不会说出这般煞风景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地府没有鸡飞狗跳了唷~下一世再鸡飞狗跳吧~来吧来吧~第五世~~

☆、晋江独家首发34

在京城有一位王爷, 姓温, 名长青, 封号明王。

在皇族众多皇子、王爷当中, 就属她的资质最老,在她二十五岁之前, 一共历经三代皇帝,能不老吗!

据说这位明王爷她老爹, 与当今皇帝他太太爷爷是亲兄弟。

明王爷出生那年, 太太老皇驾崩。明王爷五岁那年, 刚继位五年的太老皇驾崩。明王爷二十岁那年,先帝爷驾崩。

明王爷今年二十五岁, 当今皇帝二十岁, 皇帝见了明王爷,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皇爷爷。

在皇族中,与明王爷同辈的没几个, 上至七老八十的王爷,下至刚初生的皇子, 按照辈分, 叫皇叔、皇爷爷的有, 皇太爷爷的也有。

从小到大,就有一大堆皇侄、皇孙的明王爷,时常在花前月下,喝几杯清酒,感叹她老爹的英明神武。

听她老爹说, 他是皇帝老来得子,从出生就备受皇帝宠爱,在他三岁那年,皇帝老糊涂了,差点废了太子,改封她老爹为太子,这让当时的太子惊恐不已,幸好群臣以死相谏,灭了皇帝的心思,这才让她老爹幸免于难。

皇帝死了,太子继位之后,一直对她老爹十分记恨,初继位朝堂局势不稳,碍于她老爹还年幼,新帝又苦于忙新朝政务,就放过她老爹了。

新帝登基都四十多岁,没过几年就病入膏肓。她老爹明哲保身,被封为王之后,很少参与朝政,一直没娶媳妇,也没有子嗣,在他而立之年熬死先帝之后,先帝之子,新帝又登基继位。

她老爹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也不知先帝给新帝说了些啥,新帝又记恨上她老爹,她老爹没办法,经过十年的周旋,在她初生那年,又熬死新帝。

温长青,老爹给她取这个名字,大概是让她继续熬吧?

老爹常对她说,谁能笑着活到最后,才是赢家,老爹妥妥的赢家,他这一生,熬死三位皇帝。

而她继承他的遗志,在她二十五岁之前,也熬死二位皇帝。

所以,温长青很荣幸,成为京城中,辈分最高的一位王爷。

还是一位女王爷。

对温长青来说,是男是女,身份不重要,反正也没人知道,知道她身份的应该都投胎转世去了,眼下令她脑壳疼的大事,皇帝想给她赐婚来着。

她这皇孙未登基之前,从小对她恭恭敬敬,左一口“皇爷爷”,右一声“皇爷爷”,等她开开心心扶持他登上帝位之后,果然帝王都是冷血动物,居然对皇爷爷六亲不认,大义灭亲。

春暖花开,是个赏花的好季节,温长青下完早朝,闲来无事,便坐在堂下,晒着和煦的阳光,赏着满园的花儿,喝几杯春酒。

温长青突然想一件事,御史大夫家的公子约她去喝花酒来着,她正起身去沐浴一番,另一边急匆匆赶来几人,竟是皇帝的贴身侍从。

约摸没什么好事。

侍从弯腰恭敬对她道:“王爷,皇上宣您入宫。”

温长青摸了摸下巴,问道:“皇上可有说什么事吗?”

侍从讪笑着摇了摇头:“王爷,小的只是前来传话。”

明王爷很是忧愁啊。

有事在朝会上不说,这个时候召唤她入宫,只怕也没什么大事。

最近这些日子,她这皇孙对她的终身大事实在太上心,莫非是怕她无妻无子,若是密谋造反也了无牵挂,没有亲人当把柄,她这皇孙不放心?

一株梨花树下,明王爷负手而立,双眉微微合拢,似乎是在沉思。

迟迟得不到回复的侍从,急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出声打扰这位皇老祖宗。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明王爷的护卫,侍从只好动手扯了扯叶生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去探探情况。

叶生点头,他跨步上前,低声问道:“王爷,可要入宫面圣?”

温长青颔首:“备马车。”

马车畅通无阻,直驶入皇宫。

明王爷一路上都在琢磨要用什么理由回绝皇帝。

年龄尚小这等理由拒绝先帝爷还行,到温枫这代,他比她小五岁,儿子都生了五个,这理由没用。

上次她推脱皇帝,用的理由就是再再再过些日子,就娶王妃。

上上次理由,再再过些日子。

上上上次理由,再过些日子。

理由用多次,这次只怕也是行不通。明王爷历经三代王朝的大佬,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这事上,她载跟头了,她女儿身怎么娶王妃呢?

再说就以她这高大上的辈分,其他皇子王爷见了,不是皇爷爷就是皇太爷爷,见着王妃,也得恭恭敬敬叫声皇奶奶,哪个姑娘敢嫁啊。

温长青刚开始也不信,她堂堂王爷,要钱有钱,有权有权,长得又帅气逼人,怎么会没有姑娘喜欢。

然而,温长青亲耳所听之后,她信了。问问京城中那些大家闺秀,喜不喜欢明王爷,姑娘们肯定会说喜欢,风流潇洒的明王爷谁不喜欢。

再问愿不愿意嫁给明王爷,她们肯定众口不一,说来说去,意思大都是,明王爷实在太老了,都是祖宗辈的人,喜欢就行了,嫁就算了吧。

她年纪轻轻,后代无数。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她老爹。既能明哲保身,又能不费吹灰之力,占无数口头便宜。

温长青觉得她现在身处的位置,高处不胜寒,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无人能比。

温长青又长叹一声,她记得她是用过这理由拒绝过皇帝。

皇帝却不以为意,还笑着打趣她,说她红颜知己遍天下,偌大的京城,又怎么可能没姑娘愿意嫁呢。

还说什么,若是真的没姑娘愿意嫁,会给她做主,亲自给她赐婚,末了为显示对她的恩宠,还要亲自主持婚礼,最后还拉着她的手,亲切的唤她一声“皇爷爷”,先是一番为皇家开枝散叶是责任,又苦口婆心劝她为了明王这只血脉,娶一房媳妇,生个一男半女,继承明王番号。

皇帝为了明王府的香火,说得又诚恳又真挚,温长青拉着皇帝的手,也抹了几滴眼泪。其实,温长青很想说一声,娶媳妇,我宁愿断子绝孙。

皇老祖宗入皇宫,那势必要引起一番惊动,德正殿还未到,她走到一处园子,正巧碰到几个皇子在玩耍。

“哎呀,是皇爷爷来了!”

温长青本想绕弯而行,倏地响起一声叫唤,将她的脚步逼停。

她身为祖宗,是不能对小辈们如此无礼,她要以身作则。

温长青叹息一声,认命般转过身,她望着飞快跑过来的三位皇子,她忙道:“慢点跑,别摔着。”

这三位皇子乃先帝之子,先帝共有十子,皇帝排行老三,温枟老八,温枂老九,温杣老十,皆因年纪尚小,不足十六,未被分封。

明王爷是皇族大佬,皇帝对她不放心,经常传唤她进宫谈谈心,明王爷在皇宫进进出出,自然也就对这几个皇孙十分相熟,有机会还带着出宫玩耍。

都怪她一点祖宗的架子都拿不出,明王爷记得有一次,这仨个小家伙闯祸,还是她去皇帝那儿说得情。

她板着脸训斥完他们,温枟这个鬼机灵,还敢冲她嬉皮笑脸,对她道:“皇爷爷,你长得慈眉善目,又和蔼可亲,凶起来一点也不吓人。”

被后辈夸奖,明王爷莫名的觉得很受用,于是,她这位皇老祖宗,就是成了三个惹事精的挡箭牌。

“皇爷爷,您好久没有陪我们一起玩呢!”三位小祖宗向她扑来,抱着她的大腿就要她陪他们去玩,温长青挨个摸了摸头,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今天皇爷爷有事,不能陪你们玩。”

“去嘛,皇爷爷,我们发现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大姐姐。”温枟仰起小脸望着她,“皇爷爷,你想不想去看看,很漂亮的哦。”

漂亮的大姐姐,约摸是后宫的妃子,这皇帝的女人岂是她能随便看,温长青正要开口拒绝。

温枂却揪着她的衣袖,兴奋地说道:“皇爷爷,皇后娘娘在后花园开宴会,来了好多不认识的大姐姐。”

“皇后开宴会,不关皇爷爷......哎!哎!小祖宗,你们要干什么呢!”温长青话还未说完,就被这仨个小家伙推着走,温枂嬉笑道:“走嘛走嘛,皇爷爷,我们就去看看,就看一眼。”

温长青拗不过,只好领着三位小祖宗去后花园。小祖宗惹事一流,温长青不放心,再一次警告他们:“你们千万记住,只许看,不许进去,也不许出声惊扰到皇后娘娘,听见没?”

仨皇子拍着胸脯保证:“皇爷爷您就放心吧,绝对不惹事。”

后花园就在隔壁,守在门口的护卫一看是明王爷,还有几个皇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拦着。

温长青十分顺利,带着仨皇子混进后花园,偷偷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温长青只是看了一眼宴会,便坐在下来,喃喃道:“原来是京城贵妇......”

耳边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在明王爷听来,这是八卦之声。

皇后娘娘来宴会,也就是拉拢一下大臣的家眷,帮皇帝套套关系,唠叨唠叨家常。

年纪小点的就拼爹,大一点拼丈夫,老一点的拼儿子。

仨皇子探头探脑去望,时不时发出惊叹,温枟见温长青坐着不动,忙拉了拉温长青的衣衫,低声道:“皇爷爷,您不看一下,好多漂亮的大姐姐。”

“出息。”温长青不为所动,“下次皇爷爷带你们出宫,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漂亮。”

温枟:“哎?皇爷爷您都这么老了,为什么还不娶媳妇?”

温长青刚想好好教育一下她这个皇孙,什么叫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宴会上倏地谈论起明王爷风流之事,温长青不由得也竖起耳朵,温枟双眼发亮望着她:“皇爷爷,她们在说你耶!”

温长青做了个禁言的动作:“嘘......听听她们是怎么说本王的。”

“明王爷风流大伙儿都知道,这不算什么秘密,我听说的才是重磅消息,明王爷年二十五还未娶王妃,是因为她不好女风,好男风,是个断袖!”

“切!这算什么重磅消息,你是几百年没出过门吗?明王爷是个断袖,大街上谁不知道啊。”

“哎呀~什么断不断袖,要不是明王爷的辈分太高,我肯定愿意嫁给她,治好她的断袖~”

“姐姐们,说起来,这么大年纪在京城当中还未嫁人的,我记得,还有大将军府的苏筠吧?”

“你还别说,那个苏筠呀,二十五还没有嫁人,哎哟,那个可怜呀,嫁不出去,你们说说,大将军的女儿,身份不低吧,可是,她会武功呀,听说那身子就跟铁打的似的,脾气还暴躁,谁不要命,敢娶一个姑奶奶回家呀。”

“哎哟,可怜的明王爷至今未娶,可怜的苏筠至今未嫁,我看呢,俩都可怜,干脆凑合一起过得了。”

温长青听得一脸黑,她可怜吗?二十五岁没有娶媳妇很可怜吗?她还打一辈子光棍呢!断子绝孙!

叶生四处找不到明王爷,听后花园护卫说,才知道明王爷是进了后花园,他转头一下就瞅到坐在地上的明王爷,他急匆匆跑过去,急道:“王爷,属下找您找的好辛苦,皇上在等着您呢!”

“啊,差点忘了大事。”温长青一拍后脑勺,她站起身来,指了指正看热闹起劲的仨个皇子,“你给本王盯着这仨个小家伙,别让他们乱跑。”

叶生拱手道:“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最正经的一世啦。哈哈哈哈哈。好多和谐词,改一下

☆、晋江独家首发35

去德正殿路上, 明王爷又动起了歪心思。

京城人人传言明王爷是断袖, 而明王爷也从来没有当众矢口否认, 因为这一切都是明王爷故意让别人以为她是断袖,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顺利断子绝孙, 她甘愿自毁清白。

不过,皇帝似乎并不相信她是断袖, 待会儿皇帝要是再给她做媒, 她琢磨着, 还得把自己清白毁得彻底一点才行,一定要皇帝相信她是断袖, 否则她也别想过太平日子。

心思已定, 温长青从容地理顺衣襟,她跨入德正殿,侍从便大声通禀:“皇上, 明王爷来了!”

温枫放下奏折,站起身来, 笑吟吟地望着明王爷缓步而来。

温长青行至案前, 微微恭了躬身:“臣参见皇上。”

“明王不必多礼。”皇帝摆了摆手, 他眯着眼笑了笑,又问道,“朕俩个时辰前,派人去唤明王入宫,明王是因为何事耽搁, 怎得来的如此晚?”

她这位皇帝皇孙,年少老成,城府颇深,每每与她谈正经事之前,还得叨一会家常事,她瞧皇帝今日的心情似乎特别愉悦,莫非又在给她酝酿什么大招?对她来讲,反正没什么好事。

温长青不慌不忙,答道:“臣方才在园子遇到三位皇子,便被拉着陪他们玩耍,这才误了时辰。”她微微拱手,“还请皇上,恕臣无礼之罪。”

“原来如此,这倒是无妨。”皇帝落座,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又淡淡地说道,”明王身为长辈,倒是很爱护温枟他们呢。”

差点忘了,先帝在世尚未立储,驾崩的突然,皇帝这个位置,温枫小小年纪能坐上去,她没功劳也有苦劳,温枫的弦外之音,在警告她结党营私。

明王爷觉得心累,帝王家真是容不得半点信任。她肃容,义正言辞地回答:“皇上,尊老爱幼是美德,臣身为长辈,多多关爱晚辈也是应该的。”

“明王别紧张,朕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皇帝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温长青微笑道:“皇上,臣也没有别的意思。”

皇帝淡笑道:“明王不愧是明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像一只老狐狸,逃得太快,永远也抓不到你。”

温长青故作惊慌,拱手道:“皇上谬赞,臣惶恐。”

皇帝盯着明王爷瞧了半响,明王爷垂下眼眸,识趣地不出声。

皇帝放下茶杯,倏地笑了,他和颜悦色地问道:“明王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正经事来了!温长青笑答:“正是,臣今年二十五岁。”

皇帝叹了一声,道:“当年明老王爷出生时,□□已经六十多岁,而明王出生时,明老王爷也快五十岁,莫非明王也要五六十岁才娶妻生子吗?”他微微一笑,”明王,朕已经给你赐婚了。”

温长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先斩后奏,试探她的底线,很好,看来这五年坐在皇位上磨练,她这个皇孙,有天下之主的风范。

温长青为难道:“皇上,臣......臣实在有难言之隐,外人都传臣是断袖,哪个姑娘愿意嫁给臣呢?”

“这个明王不用担心。”明王爷第一次有种把白眼狼喂养成皇帝的感觉,“朕已经下旨赐婚,圣旨即刻送达,明王未来王妃,大将军之女,苏筠。”

就是那个把当朝武状元,揍得鼻青脸肿的苏筠?

明王爷心里十分清楚,皇帝这是在试探并且挑战她的底线,在别人看来,皇帝亲自赐婚,多么大的荣耀。

而这莫大的荣耀,不先问问明王爷要不要,就硬塞给她。

明王爷觉得她老爹真能忍,忍辱负重五十年才生下她。

老爹能忍,她也能忍,不就是娶个耍刀弄棒的媳妇吗?

万一人家姑娘听到她断袖的名声,先抗旨不遵呢?

明王爷应承这桩婚事,她决定按兵不动,就皇帝出得这暗招,是不可能刺激她做出不利于国家社稷的事情,毕竟皇宫天牢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出皇宫大门,温长青从马车里面出来透透气,她拍了拍驾车的叶生:“本王问你,男子二十五岁没有成亲,女子二十五岁没有嫁人,真有这么可怜吗?”

叶生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答道:“王爷,确实是有点可怜,您看,皇上比您小五岁,皇子生了五个。”

温长青轻哼一声:“谁说本王可怜,本王从今以后,都不可怜!”

明王爷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进马车里。叶生一头雾水,嘀咕道:“王爷又在皇帝那受刺激了吧。”

温长青回到明王府,传旨的侍从等候多时,大将军府那边,只怕也是收到了赐婚的圣旨,温长青也不急,她就等着大将军府退婚的消息。

她回府还不到一个时辰,皇上赐婚明王爷的消息,人尽皆知,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

不用猜,又是她这位皇孙办的好事,先让大伙儿都知道她这点事,大将军想偷偷去退婚,都没有机会,否则就是打皇上的脸,给他难堪。

婚事定在下个月十五。

温长青有点发愁,到了夜间,都没心情赴何贤吃花酒的约。

莫非她真要娶王妃?

她与苏筠素未谋面,长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一无所知。

据说苏筠生得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十分强壮......能把武状元揍得鼻青脸肿,想必长得也不娇弱......

皇帝啊皇帝,谢谢你送本王这份大礼,本王感激不尽,等哪天有机会,本王定回你一份更大的礼。

温长青派出去大将军府打探消息的人来报,大将军府很平静,也不见苏筠闹腾,一点退婚的风声都没有。

大将军一向是忠心耿耿,皇帝颁布的赐婚诏书,他虽会为难,眼下却也不会再主动拒绝。

她知道,这场亲是非结不可。

皇帝还特许她成亲之前,都可以不用上朝,婚礼由礼部操办,明王爷安心在府等候迎娶佳人便可。

翌日大清早,礼部就派人过来,开始为明王府布置。

一夜白头所言非虚,温长青早上照镜子梳头发时,她的头发竟然白了一根,可见她有多愁!

那日,在后花园也不知是哪张乌鸦嘴,说她与苏筠同二十五,男未婚女未嫁,这么可怜干脆凑一起得了。

温长青想去封住乌鸦嘴。

明王这脉,传承至她已经第二代,也即将终止第二代。

她老娘在怀她的时候,老爹就说过,他老来得子,无论男女,唯这一胎足矣,当真的生下她,是个女娃娃,老爹又愁了,他考虑到在他百年之后,她一个郡主的未来又何去何从。

后来,她就以世子的身份,继承明王爵位。

老爹命活七十多岁,一生熬死三代皇帝,他在世时就常说,当皇帝的都是短命鬼,让她再多熬个几年,等皇帝都换几代了,对明王府渐渐不那么忌惮,她就自由了,是娶是嫁由她。

用她老爹的口头禅,笑着活到最后,才是大赢家。

温长青觉得很有道理,或许她再熬个几十年,皇帝一命呼呼,新继位的皇帝又比她低一个辈分,那得叫她一声皇太爷。

在她的人生计划里,没有娶媳妇,也没有嫁人的计划,她这一生的计划,就是孤独终老,将明王这代终止,顺便打破她老爹熬死皇帝的记录。

然而,她温长青要娶媳妇。

温长青成亲那日,皇帝率领朝中一干大臣,屈尊来她的明王府,亲自给她主持拜堂大典,皇帝一脸欣慰地拉着明王爷的手,难得又叫她一声“皇爷爷”,情真意切说一番恭贺,又祝她早生贵子。

其实,温长青很想对皇帝说一声,本王在给你娶皇奶奶呢。

大将军府距离明王府几条大街,皇帝亲自主持的婚礼,自然要多隆重就得多隆重,新娘子的轿子愣是围绕京城转了十几圈,好似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温长青要娶大将军之女,苏筠为妻。

大清早,新娘子的轿子从大将军府出来,几次经过明王府皆是未进,还得按照皇帝的旨意,继续绕京城转悠,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明王府。

温长青去接新娘子入府,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无论王妃是美是丑,是强壮还是娇弱,她都认了。

在温长青看到新娘子的第一眼,她的双眼亮了一亮。

万幸,万幸,新娘子是娇弱型,不是粗壮型。

拜完堂,成完亲,皇帝又拉着她的手,让她明日务必要带新娘子入宫,他在后花园组织一场家宴。

温长青点头应了,本王这皇孙怕是想瞅瞅本王的王妃长得啥模样,方才皇帝在看新娘子时,她留意到了,皇帝似乎有点失望。

皇帝想看本王的笑话,没看成,还特意组织家宴,再看。

是美是丑,不过是一副皮囊,本王又岂是庸俗之人。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盖着喜帕,安安静静端坐在床榻那方,温长青缓缓挪着脚步,踌躇不前,她堂堂王爷,怂了,要是王妃长得像大将军,一张麻子脸怎么办?满脸横肉怎么办?凶神恶煞?

温长青吞咽一口唾沫,她能感觉到,自己掀盖头的手抖了抖。

昏黄烛光下,她没有看到麻子脸,也没有看到满脸横肉。

她明王爷,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王妃,她,心花怒放了。

温长青呆愣地望着王妃,王妃也怔怔瞧着她。明王爷心想,她的王妃,约摸长得像大将军夫人吧?

她觉得自己真是踩了狗屎运,谁说王妃长得恐怖的?

通通是瞎眼。

依稀间,温长青似看到王妃嘴唇轻启,耳边似传来王妃杠铃般的声音,她的王妃,在新婚之夜,对本王说的第一句话。

“王爷,你是断袖吗?”

“不,我不是断袖。”温长青望着她的王妃,双眼满含深情,又道:“娶王妃之后,我确定,我是个断袖。”

她的王妃似是劫后余生的模样,狂拍胸口:“啊,这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你是断袖就好!我放心啦!”

温长青琢磨着,王妃对本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王是断袖,她放心什么?这不应该要大闹一场吗?

有内情,温长青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她从桌子上端了俩杯清酒过来,递给苏筠,道:“王妃,喝交杯酒。”

“噢,”苏筠应了一声,大大咧咧举杯对温长青道,“王爷,我先干为敬,你随意。”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温长青夸赞道:“王妃阔气啊,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

“我又不是京城那些娇弱的姑娘家,没这么多讲究。”苏筠把酒杯放在一旁,兴冲冲说道,“哎,王爷,我们来商量一个事呗?”

“什么事?”温长青坐在苏筠身旁,“王妃,你说。”

苏筠干笑几声:“皇上一纸婚书将我们俩个绑在一起,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对不对?”她抬手顺了顺温长青的衣襟,“王爷,您看啊,您是断袖,而我呢,本来是不想嫁人的,但是呢,既然皇上的旨意我们都不能违抗,我就吃点亏,嫁就嫁吧,反正王爷您是断袖不是?”

温长青眯起双眼:“所以王妃嫁给本王,就是看中本王断袖?”

“聪明!”苏筠惊喜,她拍了拍温长青的肩膀,“你不觉得这么一来,你解放了,我也解放了吗?”她兴奋地捶了捶床,“王爷你放心吧,只要你不管我,我绝对不会干扰你断袖的,你就是带一百个男人回府,我也不会管的!”

温长青皮笑肉不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成全我咯?”

“谢就不用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嘛。”苏筠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温长青,“王爷,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王妃你实在太善解人意!”温长青嘻嘻一笑,将手中的酒杯递给苏筠,“以后我们就是盟友,来,再喝一杯!”

“王爷,你够义气。”苏筠饮尽杯中酒,豪爽地拍拍胸口,“你这个朋友,我苏筠交了!”

温长青接过空酒杯,她转了转眼睛,苦笑一声:“王妃,其实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是因为我断袖,二十五岁还没娶媳妇,皇上也不会给我赐婚。”

此时此刻,苏筠与这位明王爷,不由得心生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叹道:“这不怪你,谁让我二十五岁,也还没有嫁人呢。”

温长青故作惊讶:“对啊,王妃为什么二十岁还不嫁人呢?”

“我......”苏筠下意识捂住左手臂,而她这个动作,温长青尽收眼底。苏筠站起身来,倒了俩杯酒,一杯递给温长青,自己饮尽酒,又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嫁,总之一言难尽。”

“看来,王妃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温长青叹了一声,“王妃你可知道,本王为什么断袖吗?”

苏筠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温长青声音深沉,“本王同你一样,也是女子。”

“啊!”苏筠惊叫一声,“你大爷,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温长青慌忙捂住苏筠的嘴:“嘘嘘嘘,别这么大声。”她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却一脸严肃望着她的王妃,“苏筠,你现在知道本王最大的秘密,不许透露出去,要是被人发现我的身份,不但你我的脑袋得落地,就连你们大将军府也得满门抄家,明白吗?”

苏筠扒开温长青的手,气得狠狠踢了她一脚,怒道:“这种掉脑袋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我!”

温长青被踢也不在意,她执起苏筠的手,笑吟吟地说道:“王妃,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奸王!大奸王!”苏筠气得甩开明王爷的手,猛地又灌了几杯酒,她怒指明王爷,愤愤叫道,“你说你是......你是,你......你证明给我看!”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极轻的声响,像是有人趴在门外偷听。

苏筠从小习武,一丝风吹草动皆瞒不过她,她当即低呼一声:“有人!”转身便要去开门抓贼,却被温长青拘住腰身,只听得她轻道,“别去,应该是皇上派来监督的。”

苏筠稍稍愣住,她诧异道:“有病吧?新婚之夜还监督?”

“大惊小怪,”温长青不以为然,“各方势力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很多,王妃你可要多多注意一言一行。”

“那岂不是变成傀儡?”苏筠戳了戳温长青的胸口,“看来,你这个王爷,当的也不怎么样嘛。”

温长青眯眼笑了笑:“你是明王府的主母,除了本王,就你最大,不过王妃刚嫁过来,还是想想,怎么震慑那些眼线,还有王府的下人吧。”

苏筠挣脱温长青挽她腰的手,不屑地说道:“这还不简单。”

“那本王拭目以待。”温长青挑了挑眉头,她方才执起苏筠的手,苏筠立马大惊,狂甩她的手,“大奸王,放开我,你要干嘛,信不信我揍你!”

“嘘嘘嘘,你先别激动。”温长青忙捂住苏筠的嘴,“王妃,我们得演一出戏,给皇上看。”

苏筠瞪着她,演戏?

温长青轻笑:“王妃以为,本王的新婚之夜,我们就聊聊天呢?”

苏筠瞪着她,不然呢?

温长青循循善诱:“夜已深沉,我们就算聊天,也得躺着聊吧?”

明王爷牵着她的王妃走到床边,她俯身坐下,而她的王妃揪紧衣襟,一脸防备地盯着她,明王爷嗤笑一声,她拍拍旁边的位置:“王妃,本王又不吃了你,本王也是女的,你怕什么?”

“你还没证明给我看呢!”

“待会儿我就证明给你看。”温长青脱掉长靴,穿着婚服躺下,她支撑脑袋,笑眯眯望着苏筠,“王妃,你站在那里,是打算不睡觉了吗?”

苏筠方才喝好几杯酒,此时脑袋也有点晕晕的。

她想睡觉,可是不想跟这个大奸王睡觉,苏筠咬了咬牙,要是大奸王敢动她一根汗毛,动手揍她!

“你......你往里面挪挪。”

温长青很听话将身子挪进去,留给她足够的位置。

苏筠穿着婚服躺下,缩在床沿边,她转身防备地盯着大奸王,警告她:“老实睡觉,不许靠我这么近!”

温长青唇角上扬,也不吭声,双目灼灼地瞧着她的王妃。她觉得,断个袖,也是不错的。

大奸王干嘛这么看她?肯定不怀好意!苏筠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向后挪了挪,远离大奸王。

“王妃,你离我这么远,我怎么证明身份给你看呢?”

“啊?”

“过来一点。”

“噢,你赶紧证明给我看!”

苏筠只觉得温长青在被窝动了动,很快一只手伸出来,将婚服的腰带扔下床,她怔愣了一下,温长青又在被窝动了动,一件婚服外套便从她眼前飞过,被大奸王随手扔下床。

苏筠倏地大叫:“你在干嘛!”

温长青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应道:“脱衣服啊。”

苏筠大怒:“你脱谁的衣服!你脱的是我的衣服!”

“啊!抱歉,脱错了!”

“去你大爷的!”苏筠大吼一声,她掀开被子,一把揪住温长青,温长青忙讨饶道,“王妃,你别激动,本王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爷这么喜欢脱衣服啊,好啊,来吧,就让我帮你吧!”

“哎,王妃......”明王爷大叫,王妃满目凶光,疯狂向明王爷扑了上去,她紧紧揪住明王爷,只见红光闪动,王妃几下就将明王爷扒个精光。

有个会武功的媳妇,就是不一样......她堂堂明王爷,在洞房花烛夜,想扒媳妇的衣服洞个房,却被媳妇反扒个干净,内裤也不给她留一条......

明王爷瑟瑟发抖:“王妃......”

“真是个女的啊,那我就放心了。”苏筠无视明王爷泪眼汪汪望着她,她松了一口气,重新躺下来,把眼一闭,“睡觉,不许再吵我!”

☆、晋江独家首发36

苏筠, 大将军之女, 年芳二十五, 京城中最老的待嫁姑娘。

二十五年前, 大将军夫人怀孕五个月,有一日大将军携夫人逛街, 被一位算命先生拦住。

算命先生给大将军夫人算了一卦,说什么肚中的孩儿天上神仙投胎, 此生必定不凡, 好话说尽。

在大将军听来, 就是江湖骗子那一套,骗钱的。

大将军乃傲骨铮铮的汉子, 从来不信鬼神, 带着夫人拂袖而去。

怀胎十月,千盼万盼,夫人终于诞下女儿。

而给夫人接生的产婆却战战兢兢, 女娃白白净净生得极为漂亮,可左手臂却印有一块胎记, 这块胎记不大, 隐隐约约像是一只鸟的形状。

大将军一看之下, 也觉得甚是奇怪,便将产婆封口,不许将这个事情透露出去,待女儿又长大一点,皮肤缓缓长开, 这只鸟的姿态更为形象,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这让大将军惶恐不安,能用凤凰作纹饰的,只有一国之后。

而他女儿,打娘胎就带了这只凤凰,若是被人所知,定要掀起惊风大浪,而皇帝一旦猜忌起来,只怕他的大将军府,也难以安定。

所以,苏筠从小就被她爹娘教育,要捂住手臂上的凤凰,不能给任何人看,不能相信任何人。

她也一直遵从,从来不与任何人太亲密,及笄之后,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踏烂门槛,她也不为所动。

她从小习武,经常跟着他爹去军营磨练,练就一身的武艺。

可笑她是女子,空有一腔热血,一身武艺,却无处施展。

一年又一年,她一晃就二十五岁,就因为她身怀这个秘密,至今也没有嫁出去,这京城的流言蜚语就像撒开的花,一年比一年激烈。

大伙儿都在讨论她为什么嫁不出去,有人说她长得特别丑,丑得不能见人,又会武功,一拳能砸死个人,特别凶悍,比男人还粗蛮。

谁敢娶这样的女人回家。

嘿,后来还真没人敢上门提亲,她堂堂大将军之女,就这么变成人人口中可怜的老姑娘。

直到皇帝一纸婚书下来,她要与那个一直娶不到媳妇的明王爷成亲,明王爷辈分太高,又是断袖,估计娶不到媳妇,皇帝怜悯明王爷,又看她也嫁不出去,干脆就把她俩凑一起。

苏筠想了想,觉得这个亲可行,明王爷这么可怜,因为是断袖,二十五岁还娶不到媳妇。

而她也不想嫁人,不想别人知道她身怀凤凰的秘密。

所以她决定,她同意嫁给明王爷,既可以解决明王爷的终生大事,成全明王爷继续断她的袖,也可以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省得别人天天嚼舌根,这确实是一个明哲保身的好办法。

谁知道在新婚之夜,这个明王爷也不知怎么想的,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透露给她,她扒光明王爷的衣服已证实,货真价实,这货真是个女的!

大奸王的秘密,再加上她的秘密,还有活路吗!她得好好捂住自己的秘密,哪天大奸王自己暴露身份,惹来杀身之祸......她好像也逃不掉?

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就是看中明王爷是断袖,才开开心心嫁给她的!

不过,从新婚之夜来看,这位大奸王柔柔弱弱的样子,是个好欺负的,反正大奸王是女子,跟断袖也没什么区别,她也不会吃亏,嫁就嫁吧。

她们彼此之间,相安无事最好,只要大奸王敢打什么坏主意,苏筠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动手揍她。

翌日清晨,苏筠迷迷糊糊醒来,便觉得胸口压了什么东西,她呼吸稍稍一滞,迷迷糊糊抓着那“东西”就拎起来,倏地听到一声惊呼:“啊,王妃,快放手,啊!轻点啊,痛死本王了!”

苏筠霎时睁开眼睛,猛地直起身,她愣愣瞧着被她抓在手里的头发,目光往下移,头发下面是一张委屈巴巴的脸,大奸王双眼含泪,对她道:“王妃,你再不放手,本王的头发要被你拔光了,王妃,大清早你要谋杀亲夫吗?”

“啊,不好意思,我......我,那个,我是不小心抓你头发的。”苏筠赶紧松了手,望着温长青被她抓的乱糟糟的头发,她又急忙抬手顺了顺,尴尬道,“没事吧,怎么样,没抓疼吧?”

明王爷觉得她娶得这个媳妇,有点意思,新婚之夜扒光她衣服,看着光溜溜的她,居然也不干点什么,倒头就睡。

这第二日醒来,又抓她头发,实在胆大包天,她喜欢。

“王妃,本王头疼。”温长青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不会吧?我有用这么大力吗?”苏筠嘀咕,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小撮头发赫然躺在手心,少说也有几十来根,苏筠蓦然脸红耳赤,她下意识把这只手藏在后背,不让温长青看到。

温长青分明是瞧见了,她皱着脸,挪着身子挨近苏筠一些,她抬手挽起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将脑袋垂下来,巴巴道:“王妃,你揉揉就不疼了。”

“好好好,我给你揉揉。”苏筠自觉愧疚,边说边把那撮头发塞进枕头,完了跟没事人一样,凑到温长青脑袋边,这里揉一下那里柔一下,“你哪疼?这里吗?还是这里?”

温长青低着头,嘴角高高勾起:“你抓得本王头发这里断一根,那里断一根,所以,本王觉得都很疼,王妃你都揉一下,揉揉就不疼了。”

“真难伺候!”苏筠简直想把大奸王的头发全部拔光,她忍了忍,动作轻轻,揉了揉温长青的头。

“谁让你抓本王的头发。”温长青轻哼一声,她又挪着身子挨近苏筠,“还疼着呢,王妃还要再揉揉。”

苏筠愤愤叫道:“你还有理了,明明是你躺我胸上,你不睡好一点,我能抓你头发吗!”

要不是看在大奸王是女人的份上,她早就踢下床了!

温长青振振有词,她道:“本王躺你胸上又没抓你胸,可你把本王的头发都抓一大把下来,很疼的,不信本王抓你的试试?”

明王爷这番话说的很无辜,不过她觉得她的王妃还是有点温柔,十指游走在脑袋上的感觉,挺舒服。

苏筠闻言嘴角一抽:“你敢抓我头发,信不信我揍你?”

活了二十五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位大奸王躺她胸上,吃她豆腐居然吃得理直气壮。

温长青道:“王妃,本王是你夫君,你怎么能揍夫君呢!”

“什么夫君不夫君的,还真来劲了,昨夜说好做朋友的。”苏筠嘀咕,她收回手,直起身下床,“好了,都揉这么久,行了吧,不疼了。”

“本王还没说不疼呢,王妃怎么就能不揉了呢?”温长青不满地抬起头,她望着她的王妃动作利落,用极快的速度更衣,洗漱。

苏筠正对镜梳头发,她道:“不就是揪你几根头发吗,都什么时辰了,我不揉了,你又不是没有手,疼就自己揉,我还有事呢!”

温长青轻哼一声,她拢了拢衣襟,下床穿鞋子,道:“对了,今晚酉时,皇上在后花园摆家宴,王妃别忘了时辰,到时候与本王一同前去。”

“好,我知道了。”苏筠梳好发髻,似想起什么,倏地转过头望着温长青,她惊恐地说道,“大奸王,你辈分这么高,皇上得叫你皇爷爷,我嫁给你,皇上要叫我什么?皇奶奶?”

“按辈分来说,皇上是得叫你一声皇奶奶,就算是皇上跪在你面前给你磕头,你也承受的起。”

苏筠震惊:“大奸王,就你这吓人的辈分,别说你是女的娶不到媳妇,是男的也没姑娘敢嫁!”

温长青抬头瞥了苏筠一眼,穿好鞋子坐在床边,双手抱胸斜睨着她,戏谑道:“王妃,你嫁给本王,不费吹灰之力,便有无数后辈子孙,开心不?”

“去去去,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哪里来的无数后辈子孙。”苏筠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觉得跟这个大奸王待在一块忒不舒心,便道,“那个,你赶紧先起来穿衣洗漱,我就不等你了,我还要去逛逛王府,熟悉一下环境。”

她这王妃性子耿直又活泼,让她待在房间只怕也是憋闷。

于是,温长青点了点头:“也好,本王让叶生陪你去吧,待会儿吃早膳,本王来找你。”

苏筠转了转眼睛,应了声好,温长青便出门叫来叶生,交代几句照看好王妃,便让他领着王妃逛王府去了。

她这个王妃啊,将门之女,身份地位不低,却不似大家闺秀,反倒有几分女子少有的豪爽,或许无拘无束惯了,不重视规矩,大大咧咧。

有趣,着实有趣,明王爷觉得,娶个没什么城府的王妃,没事就逗逗王妃,这以后的日子啊,不无聊。

这还刚觉得不无聊,明王爷也没想到会这么热闹。

她的王妃,背着她,迅速召集府里大部分护卫、仆从、丫环聚在练武台。

王妃毫不客气,将一个武功不错的护卫当场给打趴,其他护卫当然不服,谁不服就上台挑战,最终也没一个能在王妃手下支撑多久。

开玩笑,她的王妃出生将门,据说能把武状元揍得趴下,她王府那些护卫怎么可能是对手。

不过,她的王妃这招敲山震虎还行,以后谁敢不服王妃,那也得掂量一下王妃拳头砸身上疼不疼。

明王爷记得,她昨夜还让王妃想想怎么震慑下人来着,这大清早,就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王妃在台上揍人,温长青就坐在台下观看王妃揍人,王妃把人揍下台,她立马拍手叫好,王妃太棒了,王妃好样的,王妃武功天下第一。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明王妃嫁过来,废话不多说,拳脚说话,用她的拳头给他们下马威。

王妃说召集府人的时候,叶生就觉得情况不对,赶紧把明王爷叫来,这明王爷非但不阻止,还凑热闹,激动地给王妃鼓掌。

叶生站在明王爷身旁,他都能感受到无数双眼睛诡异的目光射过来,王爷,您这样捧场真的好么......

捧场也就算了,王妃揍完人,立完威。明王爷左手毛巾,右手茶杯,屁颠儿跑上台,道:“王妃,辛苦了,来来来,擦擦汗,喝口水。”

“谢了。”苏筠擦掉满头大汗,又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茶水,她瞧了瞧台下呆若木鸡的众人,冲温长青挤眉弄眼,“怎么样,我这威立得还行吧?”

温长青琢磨着,王府那些人噤若寒蝉,露出害怕的神情,大概是被本王吓到的吧?本王向来沉着稳定,从不轻易显露头角,这会儿为了给王妃鼓劲,不顾形象大呼小叫,她堂堂明王爷的威严,碎成渣渣。

话说回来,王妃真抗打,本王惹不起啊,又想起昨晚王妃那身手快的,唰唰几下就将本王扒个干净。

温长青打了个寒颤,当即竖起大拇指,嬉笑道:“王妃,你这武功天下无敌,你看你把他们吓得,以后你在王府,就没人敢不服你了。”

苏筠还没把王府下人放在眼里,她最警惕之人,便是眼前的明王爷,她眯起双眼盯着温长青。百 合 小 说 群 1 1 0 8 1 7 9 5 1 ( 非 作 者 群)

温长青眉头一挑,她家王妃瞧她的眼神像一把利剑似的,王妃甚至旁若无人,举起小拳头,在本王面前示威般挥了挥:“看到我的拳头了吗?”

拳头不大,但是砸在身上一定很痛,温长青配合她的王妃,故作受到惊吓,一脸惊恐地半退一步。

她家王妃乘胜追击,跨步上前,踮起脚尖在本王耳边轻语,她威逼利诱本王:“明王爷,我把话跟你说清楚,我这人一向是恩怨分明,昨夜我们说好的,各自不相扰,你要是敢惹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爷,小心我连你一块揍。”

温长青惊愕:“王妃,不用这么狠吧?夫君也一块揍?”

“揍!”

她的王妃简直霸气极了。

不但狠狠揍了一顿本王的护卫,就连本王以后也要小心点,万一惹着王妃,王妃是不会对本王怜香惜玉的,本王也得挨削。

有个会武功的媳妇,惹不起。

夜幕渐渐降临,眼看着快酉时,明王爷携新王妃入宫。

这一路上,她的王妃在马车拉着本王,问一堆千奇百怪的问题,本王有点头疼,因为王妃扯来扯去,最好奇的,还是本王的辈分。

明王爷只好一一解释给王妃,她道:“本王辈分高,那是因为我爹出生时,我皇爷爷已经七老八十,而本王出生的时,我爹也差不多这个年纪,这相差个百来年,可不就辈分高了么。”

苏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了,难怪我总能听得别人,因为你辈分高,而骂你的话。”

“本王听得最多的,就是你骂本王大奸王,揪着本王的辈分来骂,本王没听过。”温长青好奇,“王妃你说说,别人是如何骂本王的?”

苏筠唇角弯弯:“你肯定没听过,谁敢不要命,当着你的面骂你老不死。”

“老不死?”温长青愣了一下,“本王才二十五岁,很老吗?”

苏筠仔细望了望温长青,摇头道:“人不老,就是辈分老了点。”

温长青叹息:“王妃,待会儿入家宴,本王让你瞧一瞧,本王的辈分究竟是有多老。”

☆、晋江独家首发37

入皇宫, 进后花园。

当几个白胡子老头恭恭敬敬叫温长青“皇叔”时, 当一群五六岁的小娃娃又跪又拜, 唤温长青皇太爷爷, 又甜甜地叫她皇太奶奶时。

苏筠彻底明白,大奸王的辈分不是闹着玩的。

皇家的家宴, 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热闹归热闹, 只是寒暄言语之间, 却总是少了几分亲人之间血浓于水的真情,多了几分冷漠疏离。

温长青习以为常, 淡定应付晚辈们的对她新婚的祝贺。

这场家宴, 本王新娶的王妃才是宴会的重点,这才入座没多久,本王能挡住其他人, 却没挡住这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王妃被温枟这几个皇孙围着,揪着她衣袖一个劲甜甜地唤皇太奶奶, 又是一番天花乱坠, 什么国色天香, 貌美如花,夸得本王的王妃俏脸涨红。

也夸得本王的心甚欣慰,本王平时真没白宠这几个皇孙。恰时随着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嘈杂的宴会一片安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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