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颗话梅糖
“婚约你最好尽快说服你爸妈取消,”江柏屿冷冷道,“否则我到时候急了不一定还瞒得住你的事。”
“知道了,”念裴双手环在胸前倚着墙叹气,“我可真是倒霉啊,作来作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总之,你尽快说服你爸,不然我到时候要是把你和唐凯封的事说出来,两家人面子都搁不住。”江柏屿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喂江柏屿,”念裴喊住他,“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也许就是回来跟你结婚的呢?”
江柏屿配合她的玩笑抬了下嘴角,还没说话,念裴已经自顾自回答:“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吃就不吃吧,本小姐也不稀罕。”
她借着墙的力站直身子,往自家司机开来接她的车走去。
因为喝酒的缘故念裴此时脚步发软,走路轻飘飘的,晃晃悠悠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念裴,”这回江柏屿又叫住她,略微迟疑了下他问:“为什么离开唐凯封?”
念裴回眸,对他柔媚笑了笑:“对你回心转意咯,可惜,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她轻轻耸了下肩,对现状无可奈何地模样,垂眸忧伤地样子的确招人心疼,可惜江柏屿早就不为所动。
其实这个消息江柏屿最早是从念裴的哥哥念琢那里听说的,他虽然面上表现得毫不在意,心里却一直在好奇原因,不是因为他对念裴还念念不忘,只是他还是很关心,关心这个从小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妹妹到底会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唐凯封说不上比他优秀,但是念裴当初为了唐凯封和他分手时决绝的表情后来几次出现在他梦里,他以为自己会放不下,其实过了两年后,也还是彻底放下了。
“啊对,”念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抬头,“我有一个完全出于朋友角度的善意提醒,那位姓阮的小美女和你不合适,还是趁早别再招惹她了,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你应该找一个对你稳固地位非常有帮助的人才行啊,”她说到这儿自恋地笑了,“当然要这么说的话,那还是我最合适。”
念裴说完,面对江柏屿无语的眼神,知趣地晃了两下手指钻进车里,调头离开。
窗外景色快速倒退。
念裴手肘撑在窗框上,手指抵着额头,此时只想放空脑袋,好好睡一觉。
她厌恶这样的饭局,更厌恶喝醉的感觉。
“有醒酒药,您要吃一颗吗?”司机拿出个小白瓶递给念裴。
念裴摇摇头,“清醒了反而睡不着。”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震动,念裴看了眼来电显示,暗叹一口气,接起。
念裴:“喂。”
“睡了?”电话里的声音低沉,隔着话筒依旧撩人。
念裴:“没。”
“那怎么无精打采的。”
念裴的手指在太阳穴旁轻轻揉着:“有事就说。”
“想你而已。”
念裴无声挑起嘴角,无奈中夹着万分的苦涩:“事情有进展后会像你汇报的,不用盯我这么紧。”
“好,挂了。”
她放下手机,突然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眼前氤氤氲氲,还没等她仰头忍下,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砸在手机屏幕上。
司机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什么也没问。
念裴接过纸巾玩笑道:“喝多了就是容易伤感。”
司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般问道:“江先生欺负你了?”言语中似有想为她出头的意思。
“他才不会呢,他怎么会欺负人。”念裴喃喃道,声音懒懒散散的。
“听说……”司机顿了下,问道:“您跟江先生的订婚宴就定在下个月月末?”
“哦,是嘛”念裴拨了拨头发,不甚在意。
阮心糖见江柏屿走来,立即先上了车打开空调。
“走吧,送我回公寓。”江柏屿靠在座椅上闭着眼。
等了会儿,车子没动静,他反而手臂被轻轻碰了两下,睁眼,阮心糖把一杯酸奶伸到了他面前。
江柏屿看了眼酸奶,又看向阮心糖,没说喝也没说不喝,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可别说不喝啊,”阮心糖带着委屈的口吻,“我刚刚可是跑了好远去买的。”
“什么时候去的?”
“就刚刚你和念设计师说话的时候。”
“我没跟她聊很久。”江柏屿想了下说。
“对啊,所以我跑着去买的,就怕你回来不知道我去哪儿了。”
“穿着高跟鞋跑步去给我买酸奶,我是不是该给你加工资?”江柏屿说着瞥了眼阮心糖的脚。
阮心糖听说加工资猛点头,意外之财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你不知道这饭店里就有酸奶?”江柏屿故意刁难,“不直接问服务员要却跑到其他地方去买,还觉得自己特别努力,看来你做事完全不讲高效。”
“我不是嫌他们饭店卖得贵吗?虽然我多花了点时间,但我为您节约了开支呀,这杯酸杯才7块,很便宜吧,回去别忘了给我报销。”说完她把酸奶又往江柏屿面前凑了凑,“你到底喝不喝?赶紧的呀!”
江柏屿被堵得一时没话,直接就着她的姿势握住她手一口喝完酸奶。
“味道还不错。”
“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口味?”阮心糖把空酸奶杯顺手放到挡风玻璃前的台子上,发动车子缓缓开离饭店门口。
“很了解我啊。”江柏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靠着椅背,说话时嘴角带笑。
“我听言总说的。”阮心糖有些心虚,立即解释。
江柏屿突然又睁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些审视的意味,不明白她为什么撒谎。
“他要真知道就好了。”半晌后他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
“啊?什么?”阮心糖专心开车,没听见江柏屿说什么。
“没什么,是林司机过来接他?”江柏屿问。
“不是,林司机好像临时有事儿来不了,我叫我姐过来帮忙了。”阮心糖说。
“呵、有意思。”看来他哥也不是完全没软肋嘛。江柏屿抬起手肘撑在车窗上,手指抵着下巴,窗外的夜景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坏笑。
言漠承坐在饭店大堂的贵宾休息处,面前摆满了零食瓜果,他却只专注望着门口。
数到第十个人时薛奉遥正好进来,她身上是一贯简单的t恤和短裤,一双匀称的长腿下踩着双经典匡威帆布鞋。
她人刚一进来就有服务员迎上去。她随手把头发挽到耳后,说明来意,随后服务员向言漠承的方位做了请的姿势。
于是言漠承看见薛奉遥转过头来,双眼冒火,接着气势汹汹向他走来。
“又见面了。”言漠承挑眉跟她打招呼,带着几分肆无忌惮。
“言漠承,我真想揍你。”薛奉遥走过去直接一脚跪在他身侧的沙发上,俯身抓了他的领带瞪着他。
言漠承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偏了下头,“揍吧,如果你舍得。”
车子在路上疾驰,窗外夜景一闪而过。
前方遇上红灯,阮心糖把车缓缓停下,假装自然地偏头看向江柏屿,他闭眼撑着额好似在休息,大概还是不太舒服,眉头依旧微微褶起。
如果孩子长得像他,应该也会很漂亮吧,她想,多半会遗传他的高鼻梁和清秀的眉眼,那一定会是个很可爱的小孩。
“偷看我?”江柏屿突然睁眼。
阮心糖慌忙转回头瞥了眼红绿灯,不知道江柏屿闭着眼是怎么感受到她的眼神的。
偏偏这个路口红灯时间长,阮心糖食指敲着方向盘,假装若无其事,嘴里咕哝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江柏屿一双含笑的眼眸还紧紧盯着对方无措的模样,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
“承认吧,”他抿着嘴角笑道,“我应该是你见过最帅的人。”
阮心糖呵了一声以示不屑,“那不能证明你长得帅,只能说是我没见识。”
江柏屿倒也不反驳,“无所谓,只要比你前男友长得帅就行。”
“那应该还是你比较帅,”阮心糖说,“毕竟我没有前男友。”
“你没谈过恋爱?”江柏屿侧眸望向她,略微诧异。
阮心糖思索片刻,点头,大学时候那次不足24小时的恋情她一般都直接忽略,所以她的确没有完整的谈过恋爱。
江柏屿垂下眼眸,片刻后又看向阮心糖,“所以那次是你第一次?”
阮心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然呢?我很洁身自好的好吧,我本来是想……”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不再继续,后面的话江柏屿大概也能猜到,她本来是想给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的。
江柏屿认真看着她,沉默半晌,开口道:“对不起。”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渣。
此刻正好跳到绿灯,阮心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载着两人往公寓方向开去。
“道歉很奇怪诶,”阮心糖轻松笑着,“不过是两个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一道歉还以为你做的是什么不法行为。”
江柏屿的愧疚感倒是被她这话劝退了些,“这么一来倒是能解释你技术为什么这么差。”
他温柔地望着阮心糖,故意说这话逗她。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情场老手,征战天下。”阮心糖横他一眼。
江柏屿被她的反讽逗笑,“这么说你很认可我那晚的表现。”
“咱们能好好聊天不开车吗?”阮心糖真是受不了跟他讨论这些容易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偏偏对面那人脸皮比她厚,情绪藏得比她深,估计就等着看她害羞脸红的反应然后再笑话她。
江柏屿放松地靠向椅背,懒懒道:“开车的又不是我。”一语双关。
阮心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里突然沉默下来,广播里放着舒缓的音乐,类似摇篮曲。她又想起肚子里还有个小可怜,于是假装随口一问,“你真的以后都不打算要小孩儿?”
“嗯,小孩闹腾。”江柏屿依旧闭着眼,只以为她是随便找的话题,没起任何疑心。
阮心糖有些气不过他这随随便便的语气,“你爸妈要是也这么想估计就没你了,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能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
江柏屿不知道她这火气从哪儿来,睁眼看向她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是否要孩子的权利,我选择不要,没影响谁。”
阮心糖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到干脆把车停到路边,“每个男人也有自主选择是否戴套的权利,如果你不想要孩子那你又为什么偏偏选择不戴呢?”
江柏屿微怔,回想片刻,等再次看向气呼呼的阮心糖时突然笑了,挑眉反问:“我没戴吗?”
阮心糖一时有点懵。
哈哈哈仿佛上了个假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