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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颗可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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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屿微怔片刻,垂在两侧的双手试探性地绕过阮心糖的腰间,见她没做挣扎,才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眼睛看不见,鼻子便越发灵敏。

他轻嗅着她耳后淡淡的香水味,忍不住偏过头去亲吻她的额头、脸颊、耳畔。

眼睛透过指缝能感觉到忽明忽暗的光,那些被阮心糖指缝剪碎的光影就像她本人一样,若即若离。

他挑逗似的舔咬阮心糖的耳垂,顺势往下亲吻她的脖颈,又吹起她散落在此的几缕长发,发丝在阳光里轻柔翻飞又缓缓落下。

他顺着她脖子的曲线也落下一个一个温柔又极深情的吻。

江柏屿的爱抚使阮心糖仿佛站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她半眯着眼,右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江柏屿的西服,舒服的同时又必须保持冷静不敢轻哼出声。

左手快要支撑不住,却又不想那刺眼的阳光伤了眼前的人。阮心糖眼睛瞥见一件礼服的腰间挂着一根白色丝绸缎带,便一伸手够下那根带子。

江柏屿感觉到阮心糖的动静,此时离开她耳边低头对着她,只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阮心糖的手还牢牢的遮在他眼前。

“怎么?”他刚问完便感觉到阮心糖的手撤离了,只是他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便又被挡住,只看见遮过来的是一片白色。

阮心糖仰着头,抬手将丝带两端绕过江柏屿的耳侧,在他脑后简单绑上。

她微微偏头,江柏屿的脸离她不过两根手指距离。

眼睛被蒙住的江柏屿格外乖巧,呼吸规律平缓,身上有雨后阳光一样清爽干净的味道。

想到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如今这么近的站在她面前,在阳光里,在落地窗前,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

阮心糖脑海里最后那根理智的弦也终于被冲破。

她微微垫脚,双手环上江柏屿的脖子,闭眼吻了上去。

就这样吧,她想,就这样跟他一起下地狱吧。

江柏屿立即低下头回应阮心糖,一手捧在她的后脑位置,垫在她头与背后的窗户中间。

两人相拥而吻,默契、深情又缠绵。

窗外的阳光碎影在两人身上流转,像是把他们罩在一个美轮美奂又与世隔绝的泡沫里。

突然,浪漫地旋律停了,魏晗似乎已经化完妆,和几名化妆师发型师离开了房间。

房间门被关上的同时,阮心糖耳边仿佛听得“啪”地一声,好像泡沫被戳破,又像是从美梦中惊醒。

她推开江柏屿,有些庆幸他的双眼被蒙住,此时可以不用直接面对他那双能轻易看透她的深邃眼眸。

江柏屿抬手便要摘下眼上的白色缎带,被阮心糖抓住手腕阻止了:“别摘。”

“我想看看你。”江柏屿轻声道。

阮心糖尽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压下自己眼里浓郁的爱慕之情,她抓着江柏屿的手轻轻在抖。

她后悔了,这地狱,她不想去,她更舍不得江柏屿往后的每一天都愧对念裴。

“怎么了?”江柏屿察觉到阮心糖的异样。

“等我一下,别摘。”阮心糖跑到外面化妆台上找纸笔。她想告诉江柏屿她的心,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开口,所以她想写下来。

可惜化妆间里就算有笔也只有眉笔眼线笔等。

阮心糖无奈拿了一只几乎快用完的口红,她回到落地窗边,想说很多很多却迟迟落不下笔。

她想今天以后再也不会和江柏屿见面了便难受得厉害,以至于落笔时力量不稳,时轻时重,一个字半边没有颜色半边又鲜红如血。

终于她写完短短一句话,合上口红后她踮起脚在江柏屿耳边轻声道:“玩个捉迷藏游戏,等你数到100,来找我。”

“太幼稚了。”江柏屿勾唇浅笑:“好吧,陪你玩儿。”

阮心糖转身离开化妆间。

江柏屿在心里静静默数,等终于数到100,他抬手解开眼前的白色缎带。

刚要睁眼,又被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微眯。

江柏屿抬手挡在眼前,再看向前方时被一行红色的字吸引了全部目光:

“各自珍重,后会无期。”

他怔愣片刻,无力垂下挡在眼前的右手,不自觉捏紧手里的白色带子。

这几个字倒比阳光刺眼得多。

面对再次一逃了之的阮心糖,江柏屿不知道自己是气愤更多还是无奈更多。

他不怪阮心糖,只是气他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竟然连喜欢谁要和谁在一起也不能自由决定,却要像个傀儡一样被人安排。

阮心糖打了车回家,在车上拉黑了江柏屿的一切联系方式,狠了心要让他从自己的生活里完全消失。

她很难过,心疼得麻木却哭不出来,连在电梯口被跑出来的人狠狠撞了下也没反应。

她面无表情走进电梯按了按钮。

她不敢抬眼直视电梯镜子里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只低头看着脚尖。

电梯到后,阮心糖在家门口找钥匙时接到薛奉遥的电话,说给她预约了明天下午的时间做人流手术,让她别忘了明天过去。

阮心糖只说好,一边打开自己家门。

挂掉电话后她竟有些站不住。

她脱下高跟鞋,身子向后倚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终于觉得腰间舒服许多。

她曲起双膝环抱住自己,把头埋在交叠的双臂之上休息。

没一会儿,她突然又站起身,冲到卫生间拿了拖把开始打扫卫生。

她专心拖地、擦窗台、给绿植浇水,就是不让自己闲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刚刚遇见江柏屿的事都忘掉。

打扫完卫生,阮心糖站在客厅,环视一圈后又走进卧室开始收拾整理自己房间里那些东西。

她刚刚擦衣柜时抱下来一个纸箱子,纸箱子不算大,也没贴任何胶条,但是被她放在整个房间最高最靠近角落的位置。

阮心糖用毛巾擦掉上面的灰,踮起脚费劲地把纸箱子放回衣柜顶上。

她两手往里轻轻一推,箱子却兜头倒下,里面的东西从她头顶刷啦啦啦全掉了出来。

粉色的蓝色的信封撒了一地,在地毯上交错堆叠,相同的是信封上都只写着一个字母:“y”。

连箱子也要跟她作对。

阮心糖无奈叹气,蹲下身来一封一封捡起,捡到一半又鬼使神差地一封一封拆开。

有些信封里装着写满的两页纸,有的只有寥寥数语,相同的是字里行间扑面而来的尽是少女时期的青涩,就连一句“我喜欢你”也得铺垫好久才敢轻易写下。

可惜这一地的情书一封也未送出过。

其中有一封情书写得最长,阮心糖一字一句慢慢看下来,突然那些时光又跃然纸上,在她眼前浮现成一帧一帧的画面。

其中有个场景,她永远也不会忘。

那个瘦瘦高高清俊帅气的背影,就站在她身前两米远的位置,他微微偏头,好看的侧脸隐在逆光中,他对她说:“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怎么快乐怎么活。”

少年说这话时的声音好像穿越了时空一样此刻就响在阮心糖耳边,淡然却有力量。

她突然鼻子一酸,眼前霎时模糊成一片。

这封情书的结尾,15岁的阮心糖问:“y同学,到底怎么活才会快乐呢?”

如今,24岁的她依旧没有答案。

阮心糖终于泪如雨下,她蜷起双腿,在这悲伤的下雨天孤独地抱着自己低声呜咽。

粉红的信纸被捏得变了形,最后轻飘飘落在地毯上。

江柏屿斜着身子倚在车头,等得有些不耐烦。

抬手看了眼表,已经九点,不远处的念家别墅还灯火通明。

被路灯照亮的天空,云层压得很低,月亮有一半隐在乌云里,下雨前的闷热让人的情绪更加烦躁。

念裴如果再不出来,他准备直接进去。

又点燃一根烟,念裴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她笑着,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都九点了,不如,去吃个夜宵?”念裴夺过江柏屿指尖夹着的烟,吸了一小口,对着他的脸轻轻吐出。

江柏屿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微皱眉头。

只是以前他眉眼间带着宠溺,如今只有不耐烦。

“说了吗?”他问。

念裴眼珠一转,“啊,忘了,下次再说吧。”

江柏屿眼里一瞬间浮起的愠怒,看得念裴微怔。

“明天,我保证。”她放柔语气,抓着江柏屿衣袖撒娇。

江柏屿收回手,把衣袖从念裴手里扯出,明显不吃她这套。

“为什么不说?”他冷漠质问。

念裴欲言又止,沉默着抽了一口烟,转身和江柏屿并肩倚在车身上,望着不远处她那豪华的家。

“咱们结婚吧。”她把烟头丢到脚下,用脚尖去碾,说话声音很轻,“江柏屿,我累了,咱们别折腾了。”

“你不说我说。”江柏屿不再多废话,拿过放在车头的外套走向念家别墅。背影坚定。

“你就那么喜欢她?”念裴在身后大声质问,无奈的语气里裹着她的骄傲和不服气。

“对。”江柏屿停下脚步,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他放柔了语气:“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是甜的。你说,让我觉得生活很甜的人,我怎么舍得放过她。”

江柏屿说完,沉默几秒,他转过身看着念裴,无声叹息,“念裴,我不欠你什么,你当初离开的时候我放手了,现在该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明明就对我没感觉,何必装。”

他说完继续往前走。

“你不能去!”念裴再次喊住他。

她的声音在抖,江柏屿以为她是还想纠缠,便回过头,眼神疑惑。

念裴有些欲言又止,垂眸盯着脚下被她碾碎的烟头。

“我爸会打死我的。”她声音极轻。

江柏屿沉默了,但也只是短短的沉默,不过几秒,他认真道:“我会把所有原因往我身上推,他要是揍你,所有拳头我替你挡。”语气坚决。

念裴终于知道,她再说什么也没用,她在江柏屿心里的位置早就被别人占据,并且,比她当初的分量还重。

望着江柏屿坚定远去的潇洒背影,念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接通后响了一声那边立刻接起。

“喂。”

“我没法跟江柏屿结婚,他把我拒绝了。”念裴清亮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无奈。

“这不是理由。”

“他要和别人结婚,你听得懂吗?”念裴突然不耐烦起来。

“那就让他离。”

“你高估我了,我做不到。”

“念裴,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手机冰凉,声音也没有任何温度。念裴气得无话可说。

“还有,我要加一个任务,每次打电话过来你的第一句话必须是‘我想你’,挂电话前必须说‘我爱你’,听清楚了吗?”

“你病得不清啊。”念裴恨不得掐死对方,是真的下死手那种。

“说。”

她闭眼深呼吸,压下心里喷涌的脏话,快速且机械地念了三个字:“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对方的柔情和笑意像针一样扎进念裴全身。

恶心,愤怒,屈辱。

她率先挂断电话,渐渐松开握紧的手掌,指尖刚刚嵌进肉里,在她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弯月形的印子。

小天使们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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