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谷
顾子昂送走沈修平和姜叔后， 关好自己住处的大门，回到房间。
顾小熙围着他今天收到的礼物正在开心地玩耍，那个顾子昂给他新作的小房子他也很喜欢， 这会儿已经把一些玩具放进去了。
当然如果以他为参照物， 这个小房子并不小。
“爹爹～”顾小熙举着木头小汽车， 迈着小短腿迎上来，一把抱住顾子昂的大腿， 仰着小脸冲他笑。
顾子昂被他萌的不行，蹲下来，双手一抄， 就把他给抱起来了：“今天开心吗？”
“开心！”顾小熙凑到顾子昂脸颊边上亲了一口， 搂着他的脖子扭了扭小身子，表达着他的开心。
“那现在要睡觉吗？”顾子昂问他。
顾小熙想了想，摇头：“不要！”
“还想玩？”
“嗯！”顾小熙扭头看着他那堆玩具， 目光渴望。
“好吧。”顾子昂抱着他来到那所小房子边， 陪他玩了一会儿，也帮着他把他的玩具放进去。
放得差不多了之后， 顾子昂把两个代表轩辕澈和大儿子的小木雕从小房子的拿了出来， 对顾小熙晃了晃， 神神秘秘地说：“宝贝儿，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两个木雕小人是他新做的，没给别人看过， 现在也是第一次让顾小熙看。
无论如何， 也该是时候向他介绍一下另外一个爹爹和大哥。
“嗯？”顾小熙很是捧场地跑过来，“我看看！”
“给。”顾子昂把手上一大一小的两个木雕小人递过去， 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让他辨认。
顾小熙左手拿了小的那个，右手拿了大的那个， 先仔细辨认了一下左手的，顿时眉开眼笑：“介（这）系（是）我！”然后他没太看右边的那个就举起右手说道，“介（这）系（是）爹爹！”
顾子昂忍不住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再看看？”
顾小熙疑惑地又看了一次，发现左手就是他，但是右手……不是爹爹。
“介（这）不系（是）爹爹！”他皱着小眉头看第三遍，“……介系我，介不系爹爹？”
“这个也不是你哦。”顾子昂抱着他去到床边，耐心解释道，“这个是熙熙的哥哥，这个是熙熙另外一个爹爹。”
“一样！”顾小熙抓着小的那个放在自己脸颊旁边，强调。
“对，熙熙跟哥哥是双胞胎，长得一样。”
“在哪里？”顾小熙晃着小的那个木雕小人问，“他在哪里？”
“爹爹也不知道，我们过两天去找他们好不好？”
“好……”顾小熙似懂非懂，但爹爹一般问他好不好的时候他都会点头说好。
说完后他又低着头研究两个木雕小人。
“介系我，介系熙熙。”顾小熙没有自己的木雕小人，表示不开心，所以研究了一会儿之后他又举着那个小人跟顾子昂强调，那个就是他，而不是别人。
顾子昂被他的执着打动，一边笑一边点头：“好，是你是你，是熙熙。爹爹明天再做两个好不好？”
“好。做爹爹！”顾小熙狂点头。
顾子昂跟顾小熙说了一点轩辕澈和大儿子的事，但他也知道，顾小熙肯定听不明白，所幸他也只是随便找点心理安慰，这会儿看时间不早了，便给小家伙洗漱一番，准备睡觉了。
顾小熙跟八爪鱼一样小手小脚都扒在顾子昂身上，睡得香甜无比。
顾子昂搂着他，轻拍着他的小屁股，想想睡前的事，忍不住笑了。
他也是傻了，应该做四个木雕小人才对，做他们一家人来跟小家伙说就好说明白一点了。
不过还好，也来得及再做两个。
翌日，顾子昂便开始收拾行囊，吃穿用度，精简一番后，能带的都带了，不能带的他决定留下。
沈修平送来了好几个木箱让他装东西，还有医书也有一箱，附言：“如果你想继续学习医术，这些医书值得钻研。”
顾子昂本来没想带那么多东西，但考虑到他出行在外，一切都有可能用得上，虽说沈修平会给他准备足够的盘缠，但他还是想尽量自力更生。那既然如此，留下的东西多数不会再有别人用，不如都带上。
顾小熙看他收拾东西，也跟着凑热闹：“爹爹，给～”
看着快乐不知愁的小家伙，顾子昂的离愁别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这两天沈修平陆陆续续送来不少东西，医药相关的还是最多的。除了医书、药草之外，最多的是成品的药丸——他最担心的，是这一大一小的身体。备好药丸，在关键时候能省不少时间，还能救命。
另外，最新被送来的是一套沈修平喜欢的文房四宝，说是给他用来写药方的。
顾子昂恭敬不如从命，都一并收了。
他完全觉得自己已经是债多不压身的心理了。
到出发那天，一直嘻嘻哈哈的顾小熙才意识到了什么，小脸绷着，抓着顾子昂的衣襟不撒手，顾子昂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就连顾子昂上个厕所，他也跟着。
沈修平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够大也够豪华，当然外面低调许多，是里面内有乾坤，还配备了几名药童随行。
他担心太高调了容易引起旁人注意，再遇上什么打劫的山匪就麻烦了。
顾子昂抱着顾小熙跟沈修平姜叔等人告别，顾小熙搂紧顾子昂的脖子，顾子昂这才醒悟，儿子应该是担心自己丢下他一个人离开，所以才小尾巴一样跟了他半天。
“沈大哥，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姜叔，你也是，多保重！”
“放心吧，我们都没什么事，你好好照顾自己跟小熙。”
“好，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跟小熙。”顾子昂跟沈修平拥抱了一下，又跟姜叔拥抱了一下，这才抱着顾小熙上马车。
临上马车的时候，顾小熙哼唧了两声，扭着身子要沈修平抱。
沈修平抱他他又不撒手，一只手还搂着顾子昂的脖子，不多时，眼泪就掉下来了。
顾子昂又欣慰又无奈，还有点哭笑不得，只好耐心跟他解释：“宝贝儿，我们有空再来看沈伯伯好不好？”
顾小熙抽抽搭搭的，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反正哭了一会儿才用小手抹着眼泪钻回顾子昂怀里，然后跟沈修平摆手：“伯伯再见……”
“小熙再见。”沈修平帮着顾小熙擦了擦眼泪，“小熙可以随时来找沈伯伯玩呀，你现在只是去外面玩一圈而已，别哭了，小熙乖不乖？”
“乖～”顾小熙小声道，又惜别一会儿，才终于被顾子昂安心抱着上了马车。
沈修平对他一直很好，他能在临别前这么哭一鼻子，倒是情理之中。
车帘掀开，顾子昂和顾小熙一起挥手作别，沈修平也一直挥着手，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放下。
车子里的顾小熙又抽搭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下来，自己玩着玩具，很快破涕为笑，偶尔被顾子昂抱着从小窗口里看看外面的风景，看到什么他都伸着小手指着喊一句。
“小鸟～”
“福（蝴）蝶～”
遇到不知道的就扭头看顾子昂，顾子昂说了之后，他就跟着学舌。有时候顾子昂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反正音很像。
一大一小倒是其乐融融。
马车行驶了大半日，顾小熙已经窝在顾子昂怀里睡着了，他们才出了沉医谷外围的密林。
顾子昂记得应该还有半日才能到达最近的村落人家，而想到最近的城镇——比如他上次养身体的那家客栈所在的地方，还要三日。
不过顾子昂也不打算原路返回，他想先去那个村落打探一下最近发生的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轩辕澈的消息。然后再做后续打算。
这回沈修平给他的五名药童并一名车夫其实算是直接赠予他了——沈修平认为，顾子昂再回沉医谷的几率很低，所以在挑选药童时就已经言明过这件事，这些药童都同意，且都是有耐心，喜欢小孩子，能照顾的了小孩子的人。
顾子昂在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
落日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一处村落。
一直生活在沉医谷，过着与世隔绝又轻松惬意的日子，这回赶路让顾子昂感觉浑身都要颠得散架了，怀里的小家伙反倒睡得特别香甜，他中途醒来过一次，顾子昂准备的行囊中当然少不了给他喝的牛奶，路上需要的都备好了，到了城镇后可以再买新鲜的补充他那些小瓶子。
因为是从密林之类的地方穿过来的，很少看见人烟，这次顾子昂命人借着讨水喝的名义暂停休整，顺便打探外面最新的消息。
负责去跟村落里的大叔打交道的是个八面玲珑的药童，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消息却十分灵通，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说一通。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也是顾子昂最想听到的一条，便是关于轩辕澈的。
“刚开春的时候，听说大胤皇帝轩辕澈打下了麟州，暂时定居在那里作为皇帝行宫。但不久之后有榜文说他跟小皇子都身体抱恙，一直在遍寻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