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办公楼的楼道里寂静无声，一个女生和几个男生面面相觑，表情有些崩溃。
“我，我说的还能听懂吗？”几分钟后，赵瑶瑶小心地问了句。
季项明：“你的意思是头一回我们看到你们一起吃饭那次是你自己去了那家餐厅，正好看到戚景玉一个人在那，所以就上去跟他一块吃。不是约好的？只是偶然？”
赵瑶瑶讪讪道：“也不全是偶然……我就是看他经常去那家，所以那天也就去瞧瞧。不过神奇的是，那天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他竟然点了头，我想着他应该会拒绝才对……”
“对啊，肯定会拒绝啊！”赵兴尧道，“谁不知道那人向来独来独往，他干嘛点头跟你一块吃饭。”
赵瑶瑶一掌就打了上去，“喂！我自己说可以你不许说！怎么了！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平时我还跟你一起吃饭呢！你怎么不觉得有问题！”
赵兴尧：“那，那不一样！”
赵瑶瑶白了他一眼：“哪不一样……你们别这么针对戚景玉拉，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一直没开口的霍桥险些一个踉跄：“可怜？”
“对啊。”赵瑶瑶一脸疼惜，“你们也知道他独来独往，可他肯定不是不想跟人接近，要不然我主动要跟他一块吃饭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同意了，我觉得他其实也很向往友谊吧。”
霍桥：“？？？”
赵兴尧：“戚景玉？向往友谊？”
赵瑶瑶肯定地点点头：“是啊，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好像挺高兴的，虽然他没怎么说话，但我说起你们平时在教室的沙雕事情，他也蛮感兴趣的样子。”
赵兴尧：“你说谁沙雕啊？”
“现在这是重点吗。”季项明横了赵兴尧一眼，“瑶瑶，你说真的？”
“真的。”赵瑶瑶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所以我决定了！我不当女友粉了，我要当妈妈粉！我要好好温暖我可怜兮兮的男神！”
季项明和赵兴尧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迷惑。于是不解的两人很默契地看向了霍桥，戚景玉怎么走得是这个路线？？
霍桥又哪会知道为什么，他沉声道，“什么向往友情，这么肉麻的玩意他都能给你编出来，他要真那么人畜无害可怜兮兮激我干什么……”
霍桥说完顿了顿，戚景玉之前让他恼火的话突然冒了出来。
“不喜欢就不能约吗？”“没哄过，她自愿的”
这些话听起来就是渣男言论，可现在再仔细这么一琢磨，好像也没哪里有毛病？？？
霍桥：“……”
赵瑶瑶：“才不是他编的，那都是我脑补的，且都是结合实际的脑补。而且他说话激你不也是因为你先去找他麻烦嘛，说不定人家是一生气才口不择言……”
霍桥一噎，口不择言？行，就算他之前都是口不择言吧，那在校门口说的那句呢！
也是他的口不择言？！
“你们不觉得吗，这样一个孤单却渴望有人陪的人，让人又好奇又心疼。”赵瑶瑶捂了捂胸口，“我们玉玉真的小可怜，还莫名其妙被你们揍了呜呜呜呜。”
霍桥、赵兴尧、季项明：“……”
赵瑶瑶：“诶他人在哪啊，在想去看看。”
霍桥一脸冷漠：“天堂。”
说着，像再也听不下去似得，转头便往楼下走去。
**
晚自习结束后，霍桥回到了家里。
“哥，你回来了。”弟弟霍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巨厚的书。
“妈呢。”
“妈在房间，她也刚回来不久。”
“哦。”霍桥脱了外套，四仰八叉地在沙发另一侧躺了下来，“你在看什么。”
“《匹克威克外传》”
“什么玩意？”霍桥打了个哈欠，强行装长辈道，“都初三了少看点课外书，有那功夫好好准备中考。”
霍宣推了推眼镜，笑道：“哥你别管我了，你高三，比我更要紧。”
霍桥：“我好得很。”
“你好什么好啊。”突然，一个中心十足的女高音传了过来，“霍桥！你给我起来！”
房间门打开，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走了出来，“刚才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你猜你班主任说什么了！打架？欺负同学？！你是人吗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允许你打架！”
霍桥看着眼前暴跳的人，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了，身上那股子浪荡气也收敛了些。
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让霍桥怕的人，那眼前这位叶欣女士绝对算是一位。
父亲去世后，母亲叶欣就一手拉拔着霍桥霍宣两兄弟长大，她虽是个女人但却在杭城这座城市经营了一家像模像样的酒吧。
她很会在人群中周旋，靠着酒吧生意认识了不少“达官显贵”，认识起来后又重复利用，拉拢了更多客人和靠山，因此这家叫做“渡口”的酒吧在杭城很有名，也是很多有钱人的首选。
有这种胆识和能力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女人。
更何况……她对霍桥是真舍得下手。
“说！为什么打架！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还是零花钱太多？！”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就往他身上招呼。
霍桥一看就知道她要干嘛，在她第二下要打上来的时候快速挪到了霍宣边上，“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
“哟你现在还会觉得我在动手啦？那你自己动什么手啊！”
“我没动手主任就来了，我没打他。”
叶欣：“那我还得夸你是吧？你给我过来，你往阿宣那躲什么躲！”
霍桥把霍宣拉到自己前面，“你把书给我放下！”
叶欣：“你跟谁说话呢？真当老娘打不动你了是不是？”
两人来来去去吵个没完，霍宣一副早就习惯的模样，任由霍桥把自己东拉西扯。
“我先进去睡觉了……妈，哥，你们聊……”
“聊什么聊，我也要睡觉了。”霍桥扯着他当挡箭牌，趁叶欣没追上的空档，一溜烟地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砰得一声响，上锁的声音尤其快。
“霍桥！！！！”
门外传来她妈的怒吼声，霍桥笑了下，满不在乎地摸了摸耳朵，仰着在自己床上躺下了。
隔离了外面的母夜叉后，霍桥才有空想想今天出的事。
按照赵瑶瑶的说法，是他们都误会了戚景玉……人根本没有勾搭女孩子，也没有当渣男，他们打人压根就没有由头。
霍桥想到这有点无语，要是这样的话他之前那行为岂不就是恶霸？他名声是不太好，可也不是随便欺负人的人，如果不是身边人被动了，他才懒得管。
而且——
“霍桥，你在我面前哭的样子你不记得了？”
霍桥微微眯了眯眸，就算他前面不对，可他竟然还敢提小时候那档子事，简直他妈的不要命！
“还是欠揍。”他狠声道。
**
周末，霍桥直接睡到了下午，起床出来的时候家里也只有霍宣在了。
“哥，你起来就把饭先吃了，有你喜欢的菜。”
霍桥打了个哈欠，“那位不在家？”
霍宣笑了声：“妈一大早就出门了，你快吃饭吧。”
“行。”
“那我还赶着去补习班，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
“知道。”
霍宣拿上书就出门了，霍桥在餐桌边上，看着餐桌上的菜肴。
今天这饭不用吃也知道是霍宣做的，家里三个人，一个忙得要死，一个懒得要死，剩下最小的那个反而成了家里最靠谱的那个。
霍桥转头看着霍宣离开的背影，突然想着，这小孩又长高了不少。一年前好像只到他下巴的，刚才路过，好像都快赶上他了。
青春期的小屁孩长得就是快。
霍桥浑然不觉自己也在青春期的范畴中，快速地吃完饭后，在房间写了一会题。
他人是很聪明的，但再聪明不学也不可能有好成绩。而且物理竞赛还有一段日子就到了，不刷题是绝不可能的。
只是学习要学习，玩也是要玩。霍桥狐朋狗友多，一到周末晚上，热闹是肯定不用说的。
晚上接完朋友几个的电话后，他便出发去了朋友发来的那个酒吧。
自己家的酒吧不敢去，别人家去的却是欢快。
“桥哥！这里这里～”
寻到卡座的位置便看到几个熟悉的朋友，朝他挥手的那个叫励阳荣，一富家公子哥，未成年进酒吧这事他都能给办得妥妥的。
霍桥走了过去：“今天什么节目，你非得喊死喊活把我叫过来。”
“没什么节目啊，就是想你了呗。”嘴上这么说，凑到霍桥耳边却又嘀咕了句，“有超漂亮的小姐姐，你边上数过去第二个和第三个。”
霍桥敷衍地瞥了眼，点头：“喔，嗯。”
“什么嗯嗯啊啊，你就说好看吗？”
“好看。”
“是吧！十中的小姐姐，我刚认识的。”励阳荣颇得意。
“你厉害你厉害。”霍桥话里行间还是有些敷衍，但带笑的眉眼却是惹人侧目。
他长得本就好看，俊朗无双，少年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撩人气息，方才过来的时候在座的女孩就注意到他了。
“你是霍桥么？”励阳荣口中那个很好看的姑娘越过他人，笑着问了句。
霍桥侧眸看她，点了下头。
“早就听说过你啦，就是一直没机会见着。”姑娘伸手，十分大方地道，“我是十中的，我叫李诗诗。”
人姑娘那么大方，霍桥也没有装高冷的道理。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打算跟人家客气地握了一下，结果放杯子的时候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定住了。
他视力很不错，也因此在这灯光摇曳中清楚地看到了不远处吧台边上坐着的人。
那人白衣黑裤，手里拿着个酒杯，侧着身子跟他边上那一男一女说着什么。
竟是戚景玉。
霍桥心里有些震惊，因为他虽见过他小时候坏的一面，但不可否认的事，他现在在学校是乖的一批。
他那副好学生的样子是怎么都不会让人把他和酒吧联系在一起，可现在，他竟然就是看到他在酒吧喝酒？
真是绝了。
“霍桥？”边上人见他突然定住，喊了句。
霍桥回过神：“哦没事，看到个熟人。”
“熟人？那要不要喊过来一起玩啊？”
霍桥没摇头也没点头，想了片刻后，突然拿出手机。
眼前场面难得……非得拍给季项明他们看看不可。
镜头打开了，可酒吧光线不好，一会明一会暗，拍不清戚景玉的表情。
霍桥只能看到他边上一男一女一直在跟他说着什么，然后说着说着，他就看到戚景玉把手里的酒杯举起来，干干脆脆地……倒在那蓝衣服男人的头上。
霍桥猝得放下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玉玉真的没有坏坏！
（好难受你们看不到评论！好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