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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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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看得顾止一阵想打人。

不过这一出闹了这般久,怎的都没有见人从后院路过,不符合常理啊,他本来只想逗逗这小子,等人来就将他放下来,怎的这都这么久了,别说人了,鬼影子都没看一个。

当下眉头一皱,也不跟他皮了,飞身将他抱了下来,便朝前院而去。

而小石头刚刚还一脸得意的神情,顿时就一头雾水了,看着冲出去的某小爷,背着手也装作大模大样的样子走了出去。

他现在可是上京一霸顾小爷的小爷,以后看谁还敢见着他不绕道走,赶明他就要跟他那一群小伙伴炫耀炫耀,让他们俯首称臣,认他做大哥。

府衙外,熙熙攘攘堆满了全是看热闹的人,白曦言跟着春朝站在人群后面小心翼翼的遮掩着身子。

不知宁尘几人在堂上说了什么,便见有衙役从外面抬了尸首过来,白曦言瞅着像是从义庄送过来的。她打眼瞧去,只见那人唇色泛紫,面目发青,显然是中毒迹象,可是这完全说明不了这人是在庆春楼中毒的。

尸体后面似跟了仵作,也匆匆的进了衙去,然后白曦言便只听到仵作的声音道,“回大人,此人的的确确是中毒而死,而毒发时间也恰恰是去了庆春楼之时”

“但如此就断定是在我们庆春楼中的毒,岂不是笑话,万一是他自己中途吃了其他东西呢,亦或是其他人栽赃陷害呢?”

芳华质疑的声音响起,当时便听见惊堂木一拍,一个打着官腔的声音便开了口,“住口,朝堂之上岂容你一青楼女子喧哗,还不速速退下。”

宁尘闻言,眼眸微不察的闪过一抹戾气,“那大人莫不是就要如此草草定下庆春楼的罪?”

那官员似一哑,一旁白洵直直道,“宁大人,今日这不仅是有人证的,还有物证的。”

只听得他说完便拍了拍手,一旁立马有人呈上庆春楼的食物,而仵作验后,的的确确有毒不假。

白曦言看得眸目微缩,这分明是陷害!

可如今,她要如何才能翻案?

大堂内有一阵的寂静,白曦言跻身上前想看个分明,这打眼一往内堂瞧,才看见跪在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妇人,说是妇人,但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从侧面瞧去,竟是如花容颜,尤其是那水眸含情更是要将人的魂勾了去。

只是此时眉目哀伤,柔柔弱弱,一副求青天大老爷做主的无辜感。

而白曦言在打量她的时候,吸引她的却不是妇人的面貌,而是她脖颈处微不察的勒痕,虽不分明,但她却瞅得清楚。

突然她似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可是,如今她却不能进去,这般就没有人能给那死去的男子再次验伤。

☆、第 57 章

白曦言眉头紧皱,心下略急, 若在没有人进去翻案, 庆春楼便真的会因此而声誉受损,以后即使她们再想做其他,恐怕也无人信赖。

突的, 她似闻到身旁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似嗅着闻了闻, 眸子在触及身旁的陌生男子时, 顿时一亮,药香!

颜如看着一旁对着他两眼放光的男子便是一阵不适,他不过是打算回谷,见到桓战那厮来凑凑热闹罢了,谁知刚站稳没多久,便被一男子给挤了开去,哦,不, 不是男子, 而是女子,他行医多年, 自是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此人定是女子无疑,但最主要的是这女子现在还这般看着他,这就让他更加不适了。

白曦言二话不说便将颜如拉到了一旁僻静之处,直直给抵上了墙角, “公子,事态紧急,想公子也是学医之人,定是菩萨心肠,也见不得别人弄虚作假,还望公子能帮忙验清那男子真正死因,还冤枉之人清白,大恩不言谢。”

颜如看着眼前小女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而他正欲要说什么,还不待反应便被某女子再次拉回人群中然后朝着衙内直直一推,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都已经在衙内了,而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颜如一脸懵,而他打眼朝外面人群中看去时,却根本没见到那女子的踪影,他这是莫名其妙被坑了吗?

只听得惊堂木一拍,那官腔声音再次响起,“来者何人,竟敢在堂上捣乱,来人,快拉下去。”

“住手!”

桓战的声音响起,却是走向颜如,“颜如,你怎么来了,可是觉得此案有异?”

颜如再次黑线了,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吗?他可以说他只是来凑热闹的吗?

事实上,不能。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便走了上去,“大人,在下是一郎中,行医治病多年,刚刚只是看着这男子的死因蹊跷,这才大胆上前来,怕大人误判毁了清明。”

那官员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若他再将此人拉出去。不正是说他不清明了吗?

但颜如此话一落,一旁跪着的妇人身体陡然有些许微颤。一旁白钟书倒是没想那么多,直直道,“验尸自有仵作在,你这小小郎中掺和什么,来人,还不将他拉下去。”

“我看谁敢!”

桓战再次站到了颜如跟前,颜如这算是看明白了,恐怕这仵作也是跟着他们一伙的吧。

不过因为行医的本能反应,他刚刚站在外面便也已然看出了些许端倪。当下,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他则是缓缓走到了那妇人跟前,说道,“不知夫人脖颈上这伤从何而来?”

那妇人脸色陡然一变,捂着脖颈处便道,“那是不,不小心撞到的?”

“撞到的?那你再撞一个看看?”

桓战也看出了端倪,当下便不依不饶道,站在白曦言身旁的春朝倒是不厚道的笑了,这人,也忒直白了点。

白曦言倒是转眸看向一旁的春朝,见她满眼的笑意,似顺着她的眸光看向堂内的桓战,这眼神不对啊,当下便压低声音打趣道,“刚刚带走你那人莫不是桓战?”

春朝陡然一惊,连忙收回目光摇头否认道,“小,小姐,你在说什么?”

“跟我装傻是不?看来最近没好好罚罚你了啊,自己老实交代,是不是那桓将军勾引你了?”

春朝闻言,脸一红,连忙娇羞驳道,“子宥才没有”

“哦…!子宥…”

白曦言故意拉长了尾音,还说没什么,这小字都叫上了,看来好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春朝闻言娇羞的一跺脚,便连忙跑了出去,白曦言见状亦是跟上。

而那厢顾止在得知庆春楼出事后连连寻了过来,结果瞅了一圈都没见着白曦言的身影,倒是那府衙内他熟悉的身影不少。

只见颜如不知何时已经找到了男子身上被指甲抠出的血痕,而那妇女有指甲也已然断裂,而颜如查出,那男子真实的死亡时间是回家以后,很显然这是预谋杀害。

宁尘见状当下便做了现场模拟,实际情况便是妇女先是给丈夫下药,混在饭菜中让丈夫吃下,丈夫在临死前掐上了她的脖子,她挣扎时在丈夫身上留在痕迹,而庆春楼的糕点,分明是之后买好了在上面下了毒,然后再栽赃嫁祸给庆春楼的。

宁尘分析一出来,那妇人顿时便被吓到了,朝着一旁的白钟书便跪着爬了出去,拉扯着他的裤脚便哭道,“白公子,救救奴家,救救我,不是我,不是我。”

白钟书恼怒的一脚将她踢翻,“贱人,你自己谋害丈夫,罪有应得,还敢求我,来人,还不快将这栽赃陷害,谋害丈夫的贱人拖下去就地正法!”

宁尘眉梢一挑,这态度变得这般的快,他怎么瞅着像是撇清关系呢。

当下便直直道,“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本官做主,定保你性命。”

那妇人似突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直便求饶道,“大人,是白公子,是白公子想要奴家跟了他,才在奴家丈夫酒里下了药的,奴家不知便给了丈夫,而后面,也是白公子让奴家诬陷庆春楼的,这糕点亦是白公子给奴家的。”

“一派胡言!”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一旁良久没有开口的白洵道,白洵眼眸如鹰光闪烁,带了一眼白钟书,有些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他竟用这么拙劣的手法,更没想到的是小小的庆春楼竟牵扯出这么多人物来。

当下便直直对着上位大人道,“刘大人,这分明就是这妇人死到临头了想减轻罪责的推辞,刘大人不会是信了吧?”

“当,当然不会,下官怎会被一个妇人所蛊惑。”

当下刘大人便直直让人上前将那妇人拖下去。

桓战倒是一笑,“白大人便是这般徇私的?本将军今日算是涨见识了。”

“仅凭这妇人一面之词,桓将军便要定小儿的罪吗?更何况刚刚这位郎中也说了,死者和这妇人分明有打斗,这不是证据确凿的事吗?”

白洵的声音一直沉冷,宁尘倒是开口道,“那不知白大人认为这妇人当如何处置得好?”

“大圣历律,杀人者,命尝之,此等谋害亲夫之人,斩杀也不为过。”

“说得好,希望白大人能牢牢记住刚刚说过的话。”

宁尘勾唇,白洵不置可否,“那是自然。”

宁尘点了点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芳华便道,“你说吧。”

早在芳华对他使眼色的时候,他便知道芳华是有办法的,毕竟是姐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刚刚一切,不过是他激白洵的罢了。

白洵似眉眼一跳,顿时有不祥的预感,还来不及阻止,便听见芳华笑道,“众所周知,我庆春楼的糕点皆是限量的,似乎好巧不巧,这款糕点因为那日出炉时出了些许问题,原本限量十块的糕点,那日只有一块完好,好巧不巧,白公子买的,便是那独一无二的糕点。”

白钟书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分明是想着既然有许多人买,定是查也查不出什么,可这,怎会…

“你不过是庆春楼低贱的妓女,别想污蔑本少爷!”

此话一出,顿时他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吃痛的跌落在墙上,而入眼处,尽是宁尘狠厉的目光,他,最痛恨的就是有人侮辱他的家人,只是他不敢告诉别人芳华是他的姐姐,那样,芳华便会陷入危险,便有无数的人想拿芳华来逼他就范。

他只是不想冒这个险,但不代表他不敢冒。

“若你再敢侮辱她,下次便没这般容易了。”

芳华拉了拉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再次说道,“庆春楼的限量每一款售出都是有记录的,大人可以明察。”

“如此,白大人还有什么话可说,请遵守刚刚自己说过的话。”

桓战在一旁沉声开口,看着一旁倒地的白钟书便恨不得刚刚打他的是自己,但似乎马上也不需要他打了。

“刘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白钟书压下去!”

那刘大人似脖子一缩,最后硬着头皮便招了招手,白洵如鹰的眼眸紧盯着几人,宁尘,桓战吗?若他家书儿有半分闪失,他定不会放过他们。

“爹,爹,救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白钟书凄惨的叫声传来,白洵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桓战在转身时,眸光似触及到了人群中的顾止,对着他点了点头,便也跟着白洵走了出去,此事怕是要闹到穆临渊那吧。

“倒没看出来你也会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顾止背靠在门外的栏柱上,颜如出来的时侯便听见耳畔传来这么戏谑的一句,将诊袋整了整便再次放在了袖子里,迈开步子便悠悠道,“我也没想到我是会管此事的人。”

他的眼眸似在外面打量了一圈,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让他多管闲事的小女人。

顾止看着他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背影,不禁嘴角抽了抽,这人,非得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吗?

“不需要我让人送你?”

顾止跟上前去,颜如摇了摇头,“你有那个闲心还是管好迎香楼那位吧,今日这事定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顾止微咳了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没有再跟上,反而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第 58 章

密室内,五长老在回来后, 紧皱的眉头便没有舒展过, 他不知道顾止是否知道此事,但他宁愿这一切都是白曦言在挑拨离间。

“她说什么了?”

顾止径直踏进来,便对着屋内坐立不安的五长老道。

“没, 就是些胡言乱语, 属下看, 那种人您不见也罢。”

虽然他见到了挽娘, 也发现了挽娘根本没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因为感激她便会认同他的看法去怀疑自己的同伴。

顾止很明显看到了他颇为不自然的神色,眸眼如鹰隼般利索,“说!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胡言乱语来。”

五长老硬着头皮道,“她说我们轩辕谷有奸细,而且…”

“而且什么?”

顾止缓缓坐下,看着他的眸色暗沉。

“而且说那奸细颈后有火形胎记,这根本就是污蔑嘛, 四长老对轩辕谷的忠心指日可见, 所以还请少主勿要听信小人言,错冤忠臣。”

五长老的声音有些急切, 顾止闻言眸子倒是缩了缩,四长老吗?

那个从小他视之为师父,教他习武的人?

顾止握着扇子的手没由来的紧了紧,他不敢想,若真的是他, 他将如何面对。可阿言,不会说谎。

“你…先下去吧,我会好好调查的。”

顾止的声音似有些沧桑,手中握着的扇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

“下去!”

顾止的眸子瞬间猩红,整个人都是怒吼出声,五长老没由来的一震,缓了缓身,还是退了出去。

云逸来的时候,便见到顾止像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都面临崩溃的边缘。

“爷”

云逸有些小心翼翼的唤道,却能看出顾止眼神中深深的受伤,那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痛不欲生。

顾止没有回他,站起身来,便朝门口而去,步伐看似沉稳,却极慢,带着些颓然。

云逸挠头,他这查到了白姑娘的住处,到底现在是说还是不说啊…,愁死他了。

皇宫,御花园池塘旁,穆临渊依旧洒着鱼耳看着一众鱼儿争相恐后的游来。

“宁顺,你知道为什么朕这般喜欢喂鱼吗?”

宁顺低着头谨慎的摇了摇头,穆临渊轻笑,手瞬时再洒下一把,“因为朕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君便是君,臣便该是臣,就应如这池中的鱼一般,朕给什么他们便吃什么,朕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都应该掌握在朕的手中。”

似在话落那一瞬,他手中装着鱼饲料的小碗陡然从他手中话落,饲料倒了一地,小碗哐当作响。而池中的鱼儿则依旧是遥首期盼,穆临渊嗤笑,这便该是君王的样子,给谁不给谁,或者全都不给,都应该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主子,白太傅还有桓将军,宁大人来了。”

宁顺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穆临渊眉梢一挑,缓步便朝池旁的小亭而去,众人见状皆是跟上。

“皇上。”

三人似恭敬的唤了一声,穆临渊倒是示意他们坐下,“你们三人一起来倒是稀罕事,正巧,宫外进贡了些新茶来,你们也都坐下品尝品尝。”

“皇上,怕是今日这茶白太傅不敢喝吧。”

桓战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穆临渊眉梢微挑,“哦?这是为何?”

桓战一笑,对着宁顺便点了点头,只见宁顺径直便附在了穆临渊耳畔说了起来。

穆临渊倒是不动声色,但微翘的嘴唇依旧出卖了他,他倒是装作一副颇为惋惜的模样,“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白太傅想来也不是那般徇私的人吧。”

白洵闻言,径直便跪了下去,“皇上,老臣家中就这一男丁,还望皇上看在老臣尽忠职守的份上,饶犬子一命吧。”

穆临渊心中冷嗤,眸中微不察的露出一抹狠光,这老匹夫,自他登基以来,他还未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吧,如今被握住了把柄,竟还敢说尽忠职守,笑话!

“这,不是朕不饶恕,只是怕如此便宽恕,朝中会有大臣不服啊,不过…”

穆临渊的话有一瞬的微顿,白洵久经官场,自是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是如今他亦是骑虎难下,当下便只好直道,“皇上有话请直说,只要是老臣能做到的,定是万死不辞。”

穆临渊站起身来扶起白洵,对他笑道,“倒不至于要您万死不辞,只是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想来若是太傅替白公子承了这罚,自也是可以的?”

白洵的手微一颤,脸色顿时就变了,“皇上的意思是让臣以一命抵一命?”

穆临渊立马便拍上了他的肩膀笑道,“诶,哪能啊,太傅可是朝中栋梁,朕怎会让太傅命偿呢,只是您知道朕千辛万苦才请得宁尘入朝,如今让他顶个虚职,朕甚感愧疚,不知太傅有什么好的意见?”

白洵闻言,顿时眸子沉了沉,他倒是小看这在张世昌打压下求生存的小皇帝了,竟要借此让他放权,不过就算他放权,这朝中哪个不是依附他而生,想撼动他,他还嫩了点。

“现任户部尚书已年事已高,正愁无人替上,以宁大人之智定能胜任。”

白洵皮笑肉不笑,穆临渊倒像是不觉一般,笑道,“太傅果然是太傅,妙啊”

“宁尘,这个职位你可满意?”

穆临渊转眸便问向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宁尘,宁尘点头,“但凭皇上安排。”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穆临渊依旧笑意不止,连握茶杯的手都轻快了不少。

“既然此事解决,不如坐下喝杯茶?”

穆临渊淡笑,白洵此时哪有什么心情喝茶,直直道,“微臣还有事,下次再陪皇上,微臣告退。”

在白洵走后,桓战,宁尘接二连三的以相似的理由请求告退。

而宁尘的理由则是想去皇宫西边的藏书阁瞧瞧,穆临渊倒也大方,本指了小太监带他前去,谁知宁尘以有人跟在身边不自在为借口直直推辞了去。

这皇宫的地图,他只稍看一遍,便早已铭记于心,如此地方,他还是能找到的。

因着藏书阁在西侧,而御花园则是在北侧,宁尘要过去便会经过几个宫殿包括藏书阁旁的鸣翠湖。

传言鸣翠湖,四季翠如碧玉,窈窕柳枝扶揽而下,一眼望去翠波烟澜,此湖传说还是前朝皇帝为最宠爱的清妃所建,一生都不喜劳民伤财的轩辕后主,这番举动当时可算是震惊朝野,直至如今,后主虽国破,但与清妃的爱情依旧在民间广为流传,被众多闺阁小姐所喜,自是也希望能觅得如此良君。

“小兔兔,别动哈,乖,我给你上药呢,你怎么这么可怜啊,跟我一样伤到脚了,我知道很痛的,所以你别动哦。”

宁尘经过鸣翠湖的时候,只见一粉衣女子正在湖边的小亭旁,似蹲在那里给窝在草地上的小白兔疗伤。

宁尘勾唇,倒没想到嚣张跋扈的公主,也会有如此好心的时候。

宁尘本欲绕过去,谁知还没待他迈开步子,便听见那边传来一声惊呼,只见兔子不知怎的突然受到了刺激便跑了起来,穆云瑶见状连忙提起裙摆跟上。

倒是一连连好几次都没有追上,宁尘瞅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兔子,颇为无奈的旋身一提,就把它两只耳朵给拎了起来。

穆云瑶见状连忙上前抱住了它,然后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宁尘,“月子,将小白抱下去,等它伤好了再放它离开。”

一旁,一直守着的婢女连忙上前接过,穆云瑶对她点了点头,她便立马将兔子抱了下去。

“宁尘。”

穆云瑶站在宁尘面前,欢欢喜喜的唤了他一声,脸上笑得比花还灿烂。

谁知宁尘对她微拱了拱手,继续沿湖边而去。穆云瑶看着他错开的背影,连忙嘟着嘴跟上,“宁尘,宁本末,本末,末末…”

走在前面的宁尘嘴角无语的抽了抽,但依旧没有搭理,要知道这种状态从她在竹屋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他要习惯这公主不像公主样的女子的死缠烂打。

“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些称呼啦,所以我还是叫你师父好不好?”

穆云瑶把上宁尘的右手,偏着脑袋对着他笑得一脸灿烂,宁尘无奈的将她的从从他的臂弯里拔出,“还请公主自重,臣早就说了臣不堪为公主师。”

说完,便再次朝前走去。

“啊——”

身后似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宁尘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看去,只见穆云瑶不知何时,脚一偏直直朝一旁湖倒去,宁尘拧眉,一个飞身而上便将揽入了怀中,这次没有绕过鸣翠湖,反而抱着穆云瑶如蜻蜓点水般,从鸣翠湖中央而过,直直落在了湖对面。

耳畔有风微微吹拂,穆云瑶看着他微拧的俊颜,窝在他怀中一脸的甜蜜,她,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抱着在湖中央飞的感觉呢。

“公主。”

“公主!”

宁尘看着依旧死死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一阵无奈,连连唤了好几声,都只见那小女子眉目含春,笑得一脸痴相。

他索性也不再唤她,一把将她揽在他脖子上的手给松了下去,穆云瑶感觉到动静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宁尘的眼中闪着喜色,“师父,看来你也没有那么狠心肠嘛。”

宁尘看了一眼她,拂袖朝着鸣翠湖对面不远处的藏书阁而去,穆云瑶见状连忙提起了裙摆,心中依旧美滋滋的。

谁知前面的背影突然顿了下来,穆云瑶以为他要改口了,谁知宁尘似跟反应过来般,看着她一脸的不知是怒还是不爽,“还请公主以后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下次,就不一定是臣能救得了的了。”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穆云瑶凑上前去,宁尘退后一步转身便走,这公主,怎的听不懂人话吗?

“师父,对不起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拿自己的性命跟你开玩笑了,我一定跟你好好开玩笑。”

宁尘的嘴角再次抽了抽,这公主,怎么都跟牛皮糖似的。

索性,他也不过是来藏书阁借几本书,拿了书便出去,不会再被这嗡嗡嗡的声音叨扰太久。

藏书阁做为整个皇宫乃至于全天下最大的书库,所拥之书包罗万象,只见进去时,有一小太监候在门口,见着二人便服了服身,让他们自行查看,只需在出门时做些登记便好了。

宁尘点了点头,这藏书阁一共分三层,而宁尘在询问了小太监后,便径直朝着二楼而去,穆云瑶见状连忙跟上。

一排排书架间,书籍被整齐的罗列摆放,整个藏书阁都静悄悄的,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和谐。

而唯一的不和谐,宁尘瞅了瞅落在半空的手,再看了看已经被某女递到跟前的书,“师父,我帮你拿。”

宁尘无奈,放下手去,也不理会她,径直转身朝背面一本书拿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身影快速朝他冲了过来,目标正是他正欲拿的书。

“师父,让—我—来—”

“哐当—”

“哐当—”

“哐当—”

只听见一排排书架如排山倒海倒塌在地的声音,然而这次藏书阁真的和谐了,除了一排排书架掉落的声音,余留的只是暧昧的气息。

只见某女趴在某男身上,瞪大了眼睛,唇却是死死的封住了身下的人,气氛一瞬间诡异起来,两张相触的唇瓣似魔怔一般,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想要去挪动。

宁尘就那样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女子,直到身边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公主…”

然而声音下一秒戛然而止,似如来时一般咚咚咚上楼,转瞬小太监好似心知肚明一般又咚咚咚跑了下去。

而这声音却是将宁尘震醒,连忙一把推开身上的穆云瑶,有些不自在的什么书都没有拿,快速下了楼去,那背影跟身后有鬼在追他似的,竟几番下楼有些踉跄。

而身后穆云瑶缓缓伸手摸上了唇角,痴痴的笑了起来,那里好似还有那个人的余温,软软的,凉凉的,比夏日的冰镇酸梅汤还要沁人心脾。

“公,公主…?”

小太监的声音似再次在穆云瑶耳畔响起,那小太监打一上来便看见他们公主在那一脸傻笑,但是看了看这倒塌一地的书籍,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将她唤醒。

穆云瑶感觉像是好梦被打断,睨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直到要下楼的时候才想起去追宁尘,谁知出了藏书阁,外面竟是空空如也。

他,不会是落逃了吧?

穆云瑶微嘟着嘴,一脸的郁闷,死宁尘,坏宁尘。

☆、第 59 章

宁府内宅,坐落于皇宫不远处, 这还是穆临渊为了方便宁尘上朝给他亲赐的府邸。芳华因着担心庆春楼, 早早便过来等候消息了。

本来听得屋外有动静,她连忙起身出门迎了去,谁知她家弟弟竟然跟没看见她似的, 直直便进了屋子, 然后“嘭”的一声便将门给带上了。

身后, 风呼呼的刮, 芳华的心,拔拔的凉。本来因他回来而提上去的笑意陡然落了下去,然后转身便也径直打开了门去,谁知他家弟弟竟坐在桌旁,不停的读着书,反反复复,一遍一遍,这倒是把芳华给看得疑惑了, 这可不是她那狡猾似狐狸的弟弟该有的模样啊。

怎么瞅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样, 倒像个纯情的毛头小子呢?

芳华伸手便将他手中拿着的书抽开。

“公主,莫要…”

宁尘抬起头来, 似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在看见芳华那一瞬立马便噤了声,转口道,“阿姐,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都在这, 只是好像我的好弟弟并没看见我啊,这公主是谁?莫要什么?还有你,读这圣贤书作何?”

芳华笑着逼问,宁尘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连忙胡诌道,“是书中有句话叫供主莫要有二心,君子诚以矣”

芳华摆明了不信他这一套,宁尘连忙转移话题道,“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芳华闻言,这才想起前来的目的,连忙开口询问,“那白钟书如何了?”

宁尘凝眉,“白钟书还在牢中,不过穆临渊因为白洵那老头将户部尚书这个肥差让给了我,所以决定饶白钟书一死。”

“今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白钟书好好的干嘛非要冤枉我们庆春楼,刚刚和白姑娘一合计,怕是那迎香楼又跟白洵勾结在了一起,如今若是白钟书被放了出来,我们庆春楼以后岂会安宁。”

宁尘一笑,“阿姐,你这不就是杞人忧天了不是,白姑娘如此玲珑的人,自能护住庆春楼的。”

芳华闻言亦是笑了,“是我老糊涂了,不过虽然有白姑娘撑着,但你我也要尽一份力啊”

宁尘点头,“这是自然。”

夜悄然宁静,风沙沙的吹过枝头,打着轻颤将一众本就摇摇欲坠的树叶晃荡落地。

云逸站在顾止的房门外,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手不禁紧了紧。这都一天了,他家爷怎么还不出来。

他的步伐略微有些急的在门外晃荡着,手上捏着的信笺都快被他握成了团,有几次想要伸手去敲房门,都颓然的落下了。

云逸终是定了步子,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闭着眼便朝门上敲去,谁知还未曾落下拳,便听见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云逸紧闭的眼眸陡然一睁,里面尽是喜色,却听见顾止淡淡道,“何事?”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面如死灰,眸光飘忽,云逸见状没有立刻回话,却是绕过他从屋中拿出一件斗篷披到了顾止身上。

直到确认顾止有了点生气,他才将手中的信笺递了出去,顾止本是无意的扫了一眼,却在触及时,蓦地眼眸一缩,心抑制不住的疼。他,便真要如此吗?

此前他还在想为什么会收到五长老去庆春楼的消息,如今终是一切都明了了吗?

“爷,去吗?”

云逸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他这番样子,真的撑得住吗?

“既然有人精心布好了局,我们不去,岂不是扫了人家雅兴。”

顾止的唇微颤,眸子却是沉了又沉,隐隐的有伤痛冒出,无以复加。

城外东十里,依旧是那个破庙,盈盈的在月光下透着些许深寒。顾止每进一步,眼中的伤痛更多一分,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不得不近。

破庙内,似有一人身着黑衣蒙面,压低了身子隐藏在佛像后面,见着顾止进来,虽有疑惑但仍然揭开了面巾走了出去,看向顾止便问道,“少主,你为何在这?”

顾止扫了一眼五长老,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他,这是宫中暗线来报,说五长老今日会在破庙与穆临渊的人接头。

五长老扫了一眼,脸色霎时就变了,直直朝着顾止便跪了下去,“少主,您明察啊,属下绝对不可能是出卖轩辕谷的人。”

顾止缓缓的点了点头,眸色尽伤,伸手便扶起了他。他如何会不相信他,但越相信他,就代表另一个人会伤他越深。

一次还能说是巧合,若是二次,很明显是有人想将这脏水泼到五长老身上,如此推来那么第一次就不过是想让他起疑心罢了。

“说吧,今日你为何会在这?”

“是四长…”

“别说了!”

五长老甫一开口,便被顾止给打断,他的头瞬间似要裂开一般,疼得让他有些恍惚,他似伸手便缓缓捏向了眉心,嘴角尽是苦笑,早就猜到,又何必问呢。

“爷。”

云逸担忧的上前一步,顾止却是阻止了他,“速召几大长老入京,就说五长老系奸细,现已被抓,请众长老前来裁夺。”

云逸目含担忧的点了点头,顾止却是微抬眸缓缓看向五长老,“怕是要委屈你一阵了。”

五长老早已从开始顾止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端倪,眼中虽然亦是伤痛,但仍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没法想象,也不想想象,他最信任的人居然想拿他当垫背,那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算什么,就比不过朝廷给他的分毫吗?

牢房内,阴湿阴湿的闪烁着些微弱的烛光,狱卒闲着无事正聚在牢外的桌上喝酒赌色子,桓战甫一进来便听见的是几个粗老爷们的嘶吼声,眉头微不察的一拧。

身后跟来的牢头见状戳了戳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你他娘的,谁,谁敢挠老子!”

那狱卒似红着一张脸,微熏着便半阖眼扭过了头去,嘴唇还因醉酒说话直打颤,一开口便是浓臭的酒气,话语颇为嚣张。

桓战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了,其他几个狱卒见到他,皆是神色一变,立马便跪了下去。那醉酒的狱卒似还没反应过来,伸手便欲朝桓战推去,却被桓战一把抓住,下一秒就将他的手直直向后扭去。

“啊,啊,疼…”

狱卒痛苦的声音传来,桓战这才一把推开了他,沉声便道,“这人,拉出去暴晒十日,其余人全部罢职回家。”

“将军,我们错了,求将军饶过我们。将军…!”

桓战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众人的求饶,径直便进了牢房去。

只见白钟书正跷着腿躺在最里间的牢房内,周遭都是好酒好菜,看样子过得十分滋润。

桓战嗤笑一声,白钟书似发现了外面有人,扭头看了他一眼,颇为嚣张的撑着手便道,“你就是那个桓战是吧?是不是那窝囊皇帝让你放爷出去了?”

桓战冷笑,窝囊吗?看来这两父子是真的没一个认清状况。他似扫了一眼跟上来的牢头,便示意他将牢门打开。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跟白公子单独讨教讨教。”

“这…”

牢头有一瞬间的为难,却被桓战睨了一眼,连忙弯腰退了下去。

如今朝中局势谁人不知,太傅白洵总揽朝中一切要务,将军桓战和定远侯顾舜却是各自手握一方兵权,这三人,不管是谁,都能撼动这大圣王朝的一片天。而桓战,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狱卒惹得起的。

“说吧,你要跟爷说什么?”

白钟书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躺在草堆上颇为随意的摇晃着脚尖询问着桓战。

桓战倒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颇为不屑,“春朝这个姑娘你可识?”

白钟书闻言眸子一动,扭过头去不怀好意的看向桓战,春朝,他如何不知,就是因为这丫头,她差点真的被白曦言给废了,要不是阿爹给他寻了上京最好的大夫他如今焉能在此。

一想到此,他的眸中便划出一抹狠厉,扫了桓战一眼便淫笑道,“桓将军也认识那丫头?怎么样,身子滋味不错吧?爷摸着可是滑得狠呢!”

他说着,脸上的肥肉便一阵颤动,那样子看着要多恶心便有多恶心,而桓战的眸子却从冷静但阴暗,然后到暴怒。最后终是忍不住一把提起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说!你还对她做过什么!”

怪不得那日春朝看见他会是那般模样,那么害怕,像是见了魔鬼。

白钟书看着他一脸的怒气,倒是无所谓道,“怎么?难道桓将军还没碰过她啊,没事,不碰也罢,残花败柳罢了,还一个下贱丫鬟,赶明本少爷出去了,就给你物色几个更好的。”

“你碰了她?”

桓战的脑门青筋突起,握住白钟书衣领的手越捏越紧,整个人都像是游走在暴怒边缘的狮子。

白钟书倒不信他敢拿他怎么样,当即便说道,“本少爷就碰个丫头,怎么了?要不要我提前告诉你,那丫头滋味可爽了,尤其是那叫声,销…”

他的话还没说完,桓战的手已然掐上了他的脖子,一点点,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白钟书似挣扎着去打他的手,然而丝毫都阻止不了,桓战的脑中一直回想着他的那句话,他碰过她,碰过他最心爱的姑娘!

只消这一点,他便得死!

事实上,桓战也的确这般做了,白钟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从费力拍打倒松软,最后眸色一点点散开,最终不再挣扎。

直到他咽气的一刻,桓战才似恢复神智,手缓缓一松,白钟书的身子便颓然落地,没有半丝生气。

桓战似看了他一眼,眸色无神,转身便踏出了牢门,颇为恍惚。似在路过牢房大门的时候,有狱卒喊了他几声,然而他却跟没听到一般,神色涣散的便踏了出去。

☆、第 60 章

“你说什么?”

密室内,顾止看着一旁瘫躺在椅子上一脸平静的桓战不敢置信的开口。

“你没听错, 我把白钟书那杂碎给做了。”

只听见桓战无所谓的道了一声, 用手点了点眉头便再次说道,“估计现在满城都是追捕我的官兵吧。”

“你向来不是莽撞的人,今日为什么?”

顾止眉头一皱, 桓战倒是轻笑, 却是缓缓的看向了自己的手, 对啊, 为什么,就因为那人伤了春朝吗?原来她对于他已经这般重要了,重要得甚至能让他放弃一切。

“没为什么,看他不爽。”

桓战随意搭了一句,顾止自是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也不再多问,径直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白钟书死了, 白洵那老儿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坐观其变吧, 我是穆临渊最大的筹码,他还不敢放下我, 若是没了我,这一方兵权便会落在白洵或者你爹身上,穆临渊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也是”,顾止闻言一笑,这事似乎还轮不到他愁, 自有人比他更担忧。

“那你打算在我这躲到几时?”

顾止这话一出倒是提醒了桓战,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春朝那丫头一定也知道了,现在指不定多着急呢?不对,她会为他着急吗?

桓战的心竟有一瞬的彷徨,起身也不答顾止的话便朝门外迈了出去。

“喂,你干嘛去?”

身后顾止的声音传来,桓战没有回头,只是落下一句,“我要去找那个将我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顾止闻言倒是微一挑眉,将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那将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又在哪呢?

顾止的眸色暗了暗,似自言自语微叹道,“逸啊,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在给了我希望后便那么果断的抽身而去。你说她怎么那么坏呢?或者,是不是我太蠢了,蠢到连别人为什么离开我,我都不知道。”

云逸的身影似从黑暗中透出,瞅了他一眼讪讪道,“那个,爷,我好像知道白姑娘的住处。”

“啊啊啊!”

下一秒,只见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便被顾止给掐上了脖子,“你要死是不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啊?!害得你爷我一直胆战心惊,很好玩是吗?是吗?”

云逸咽了咽口水,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家爷也太生猛了吧,为今之计,保命要紧!

“爷,爷,放松,放松,放轻松…”

云逸连忙伸手往下压,顾止似随着他的节奏一点点吸纳吐出来,然后一点点平静,云逸本以为自己奏效了,结果话音刚落,耳畔便再次响起某人激动的,“啊啊啊!”

连带着的还有要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云逸见状连忙道,“白姑娘!”

果然,脖子上的手和声音陡然停止,云逸吐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白姑娘管用。

“白姑娘住在西市尽头的第一个胡同里,直走转弯最大的院子。”

云逸快速吐出,顾止对着他挥了挥拳头便道,“等回来再收拾你!”

然后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他没有来过吗?真的没有来过吗?”

药店内,春朝扯着药店老板反反复复问了无数次,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没有。她去过桓府了,如今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但这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就代表桓战还没有被抓。

可她除了他家和药店,她真的不知道在哪还能寻到他了。

春朝一脸的急切和忧心,这人怎么好端端的会把白钟书给杀了呢,还那般明目张胆!

春朝有些垂头丧气的踏出了药店,刚路过药店旁的巷口,便被人一把扯了进去,正欲大吼,只见来人快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对着她一阵使眼神。

春朝倒是看着他,激动得泪都快飙出来了,一把便搂上了他的脖子。

“疼疼疼,快勒死了,我们家朝儿就这般想我啊?”

春朝看着他嘻笑的表情神竟一阵恼怒,伸手便掐向了他的腰,她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他还敢在这耍嘴皮子,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这德行!

“我错了,我错了。”

桓战看着面色越来越不好的春朝连忙讨饶道,春朝则是拉着他一把便朝庆春楼而去,如今,也只有庆春楼比较安全了。

“你要带我去哪?”

桓战好奇问道。

“别废话,不想死便跟我走。”

桓战难得看到这么严肃的春朝,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嘴角竟无端的溢出了一丝笑意,他这是被女人给保护了吗?

只是,他的笑笑着笑着便一点点掩了下去,想着白钟书对他说的话,他竟看着她,莫名的再也笑不出来。

她是得有多害怕,才会见到那个人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哪怕是为了让她不再那般害怕,那他做这一些也值了。

春朝猫着腰,拉着顾止便穿过几个小巷,身边偶尔有拦街而过搜寻桓战的官兵,都被他们巧妙躲过了。春朝带着他径直便朝庆春楼后侧门而去,直到推开门,她都没再听见牵着的人说半句话,当下便疑惑的转过身看向桓战。只见他一脸的恍惚神色,痴痴的盯着她,似丝毫不知道周边发生了什么一般。

春朝见状也不敢耽搁,拉着他便朝庆春楼下的密室而去。直到入了密室,桓战才似回过神来,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是密室?”

桓战有些疑问的开口,春朝点了点头,便招呼桓战到一旁坐下。

桓战倒是啧啧道,“看来庆春楼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不过,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去告密?”

“你现在自身难保了好吗?就算是被你告了密,那也是我活该,谁叫我相信你不是。”

春朝随意的搭了一句,下一秒却被桓战径直的拉入了怀中,“谢谢你相信我,谢谢。”

桓战的话竟带着些许哽咽,眼眸是无尽的深情和感激,倒无端的让春朝感到一丝的无措,迷茫的拍了拍他的肩便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杀白钟书?”

桓战闻言身子猛地一僵,缓缓放开春朝,却也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她。

春朝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脑中似乎有什么喷涌而出,当下便震惊开口,“你不会是因为我才把白钟书给杀了吧?”

桓战看着他,点了点头,春朝无奈的抚着脑袋,头疼,来来回回直转,一脸的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会毁了你?”

“因为我悦你。”

桓战的眸子依旧真挚的看着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便开了口,而春朝拂头的手蓦地便是一顿,整个人都僵在了远处,悦,悦她吗?

可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怎么,不信吗?”

桓战上前一步,眸光依旧紧锁着她,春朝微退了一步,看着他怔怔,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贵公子,顶多是跟她玩玩,她从未想过他会喜欢她,甚至为了她放弃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而你呢,可是整个上京炙手可热的人物。”

春朝有些怔怔,眸子同样紧锁着桓战,想听出一个原因来,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自卑,毕竟一直以来她都装傻没有去捅破这层纸,原因便是怕这是一场梦,一场随时可能会被剥夺的梦。

“你是丫头又如何?但你是唯一一个不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是第一个不怕被我连累的人,亦是第一个担心我的人,这么多第一连着第一,让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桓战说得真挚,似从头到尾都没有嫌弃过春朝是一个丫头,春朝似被他的话说得愣在了原地,有些傻傻的,“万一,有一天有比我更好的女子,也不怕你,不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也会担心你,到时候,你会不会就看不到我了?”

桓战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害怕,微微一笑便勾上了她的小鼻子,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傻丫头,就算是有,但那也不是你,你可是让我等了三次的人。当在药店老板那里得知你每过七日便可能会去一趟药店,我便记住了,所以接下来的每个七日都会去等你,想要跟你偶遇。可是,第一个七日,我风尘仆仆的下朝去药店寻你,但等了一天你都没有去,第二个七日,我依旧下朝去寻你,但却知你已经走了,第三个七日,我以为是因为上朝时辰耽误了你我相遇,我便下定决心请了朝假,而那天我终于等到了你,你知道当你撞在我怀中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开心吗?这一辈子,怕也在没有女人让我这般悬在心上,压着失望,含着期待,一步步,只是想要就这样抱着你,就这般便足矣。”

“你就不怕等不到我吗?”

春朝的声音微颤,桓战则是抚着她的脸深情说道,“那我便等你,一直等你,就算等到头发白了,也要等到你。因为我知道,你便是我命中注定要等的那个人。”

“你就是个傻子,大傻子。“

春朝的眼眶微红,将桓战揽得紧紧的,桓战却是用手将她脑袋微抬径直就吻了下去,他的丫头,他怎么舍得不爱?

☆、第 61 章

白家小院外,顾止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 他竟有些害怕敲开这门。阿言,真的是被他缠怕了吗?他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女子,也从未有过喜欢的女子, 所以他以为, 只要自己一直跟着她, 对她好, 她便会喜欢上他。但是他好像做错了,爱是该给予空间,给予包容,而他如今,这一步真的该迈出吗?

顾止彷徨了,宅院的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顾止寻声望去,只见一黄衣女子缓缓从门内走了出来, 看了他一眼, 似有些疑惑,挠了挠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

顾止瞅了她一眼, 眼中亦是疑惑,为什么阿言的府中会出来一个陌生的姑娘,难不成是他寻错了?

良久,那姑娘才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着亮光, 看着正欲转身要走的顾止连声唤道,“公子,您就是那日在药店跟小姐一起帮我的恩人吧!”

顾止闻言微一疑惑,脑中思索片刻才似想起什么,笑着对她微点了点头。不过,这丫头怎的会在阿言府上?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他倒是不想多去探究,径直便开口问道,“阿言在吗?”

袭香闻言摇了摇头,顾止的眸色顿时便暗了下去,失望之色显于脸上。

“袭香,谁在外面啊?”

院内,苏暮清的疑惑的声音似传了出来,顾止闻言便笑了,连忙对袭香道,“阿言没在也没关系,我去看看伯母吧。”

袭香想到那日顾止跟白曦言的互动,知道二人定是相熟的,当下也没想那么多,侧开身子便让顾止进了去。

“伯母。”

顾止笑得一脸灿烂,见着院内正在散步的苏暮清便开心的唤道,谁知后者却是听到这声音,脸色霎时就变了。

几乎是在顾止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暮清转身便上前朝他推了去,“走,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以后别再来了,也别再来烦曦儿。”

“伯母。”

顾止一脸懵,连忙握住了苏暮清的手,谁知苏暮清跟听不进去似的一个劲推他,袭香见状连忙上前歉意的看了顾止一眼。

顾止还待说什么,便见苏暮清猛的咳嗽了起来,吓得袭香连忙上前扶住她。顾止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袭香递了一个眼神,用手示意他快走。

顾止担忧的看着苏暮清,最终还是无奈的转身踏出了门去。

身后,门似“嗙当”一声响起,顾止顿下了步子,看着身后禁闭的门扉,心似沉到了谷底。

整个人都有些颓然的坐在了门前,疯狂的抓着脑袋,为什么,有没有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暮清会这么讨厌他,为什么阿言会一句话不说便离开,这都是为什么,他心中似急得有些发狂,但却无可奈何。

不远处,白曦言看着门前坐着的顾止,心抽了抽的疼,但她却挪不开一步,她究竟要怎么做?是不是只要避着他,从此她们便再无瓜葛?

如果早知今日会这般痛苦,那他回来那一日,她便不该给他希望。那种拥有了却马上又失去的感觉,肯定比从未得到过更痛不欲生吧。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这般的折磨了一个人的心,一心以为制造的是美好回忆,谁知却是无尽的痛苦,而这一切,她们还必须默默受着。

皇宫养心殿,穆临渊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手则是不停的揉捏着眉心,饶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桓战会给他惹出这茬事了。

最主要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竟连他人都没见到,这让他如何为他脱罪。

“皇上,宁大人来了。”

宁顺微弯着腰在一旁小声道,穆临渊闻言手一顿,舒了一口气便坐直了身子,“让他进来吧。”

宁尘甫一进来,朝着穆临渊微行了一礼,便听得穆临渊道,“知道朕今日找你来是何事吧?”

宁尘点头,却是没有开口。

穆临渊却是径直道,“你怎么看?”

“以现场狱卒的说法,杀人之人定是桓将军无疑”。

宁尘淡淡,穆临渊却是一恼,沉声道,“这朕自是知道,朕是想问你有何解决之法,能让桓战无事”

“无事是没问题,只是这将军之职他怕是担不得了。”

宁尘依旧淡淡,穆临渊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不行,这一方兵权必须握在他手中。”

宁尘闻言,略微有一思索,“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短期必须卸职,等风声过了,皇上在将权力交还给他即可。”

“爱卿是有什么主意了吗?”

穆临渊心头有一急,宁尘点头,“桓将军的职位自是要卸下,只是兵权不交出来,由副将暂替即可,这般才能平息白太傅的怒气。”

“可那老狐狸怎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去年黄河水患,朝廷曾拨出白银十万两,然而但地方手上不过万余两,其余九层,都流向了何处,皇上心中可是有数?”

穆临渊微皱眉头,“难道不是到了张世昌手中?”

宁尘淡笑,微摇头,“此事定不是一人能做下,除了张世昌朝中定还有其他利益分割,白洵自是也脱不了干系。虽然他做得干净,但其他大人便不一定了,若皇上此时来一招敲山震虎,密召其他大臣入宫,皇上觉得白洵会怎么想?”

“若是其他大臣皆叛了他,那他日后在朝中还有什么立足之地,就算是为了维持这平衡,他也一定会将此事压下来。”

穆临渊缓缓将宁尘没说完的话给道了出来,眼神却是越来越惊喜。

“可此事,其他大臣就算是为了保全自身也万不会出卖于白洵。”

宁尘此话一出,穆临渊惊喜的眸色顿时掩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措,“那这该如何是好?岂不是还是没救?”

“皇上放心,微臣会帮你解决此事,您尽管招众大臣入宫即可。”

穆临渊疑惑,宁尘却是对着他微一行礼,不再多言,穆临渊却只得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庆春楼密室外,白曦言已经站在门口良久,就想着等里面的人发现她,谁知她背靠在门前,里面的人愣是没一个反应过来,就只知在那里你侬我侬。

白曦言无奈,只得微咳一声,春朝这才似发现门外的白曦言,脸色瞬间羞红。

白曦言倒是背着手踏入了门外,上下打量了一眼桓战,便径直开口道,“长得还不错,嗯…,听说你把白钟书给做了?”

桓战见她说得轻描淡写,微抽了抽嘴角,但依旧有礼的朝着白曦言拱了拱手,“公子说笑了,不知您是?”

白曦言微一挑眉,倒是好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来我的地方?”

春朝见状连忙抢答道,“这是我家公子,郗言。”

桓战闻言这才颇感失礼,有礼的唤了一声,“言公子。”

但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白曦言好笑,径直开口,“有话直说,不用吞吞吐吐。”

“在下想斗胆求公子将春朝让予我。”

白曦言闻言倒是笑了,看了一眼春朝便对着桓战道道,“你如今自身难保,我怎放心将春朝托付于你,更何况,你如今知道了这庆春楼的秘密,能不能走得出庆春楼都还是问题,竟还敢讨要我的婢女?”

桓战见她说得随意,但却字字不像是开玩笑,当下便将春朝拉在身后,颇为警惕的看着她。

春朝见状却是连对白曦言说道,“公子,都是我带他进来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白曦言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妮子,这都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

春朝闻言一羞,“公子,哪有?!”

白曦言闻言“哈哈”大笑,转眸却是将春朝支了出去,“你先去出去,有些话,我怕是要单独和桓将军说说。”

春朝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但还是在收到桓战放心的眼神后点了点头出去了。

白曦言心中倒是一笑,这小妮子莫不是觉得她要将她的情郎怎么样吧。

待春朝走后,白曦言却是径直朝上方椅子一坐,眉目微沉,“你想要春朝?”

桓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微一扯嘴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桓战拧眉,“你说。”

“从今以后你必须听我的。”

白曦言看着他,眼神深然,他既然能为了春朝杀白钟书,那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为了春朝背弃朝廷。要知道,他可是穆临渊的人,若真是这般,迟早有一天春朝会跟他站到对立面上,她已经错过了的爱情,她不希望春朝也错过。

谁知桓战闻言却是皱了眉头,良久沉声道,“我可以为春朝放弃一切,但也绝不会背信弃义。”

白曦言闻言微挑眉,“你不后悔?”

“不后悔。”

桓战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答道,而白曦言的眸光却是越来越沉,“你可知你说这话意味着的后果?”

“我知道,既然撞破了您的秘密,我当不过死路一条,只是春朝是无辜的,希望您放过她。”

“哦?”

白曦言闻言笑了,她倒不知道是谁给的他这番勇气,“你以为我想杀了你?”

“不然呢?”

桓战反问道。

白曦言却是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很伟大?死了便死了,你可知春朝会如何?你可知她亦是爱惨了你?”

桓战闻言一窒,眸中顿时溢上伤痛,微有些躲避。

白曦言多的话不想再说,起身拂袖便出了门去。

春朝正站在外面背对着密室门口,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白曦言见状缓步便站在了她的身旁,语重心长道,“春朝,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丫鬟看待,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有一天那人会与我们站在对立面,拿刀子对着你,你可会后悔如今选择跟他在一起?”

春朝转眸看向她,眼中似有她从没有见过的坚定,“不后悔。”

三个字,似重重的打在白曦言的心上,她似微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她便不会插手,只愿她们无悔吧。

“小姐,谢谢你相信我。”

白曦言闻言一笑,“怎的突然说这个了?”

春朝看着她,颇为郑重,“因为小姐刚刚没有问我如果有一天您和子宥站在了对立面,我会选谁,而说的是我们,这便说明小姐信我。而我,也绝对。不会辜负小姐,即使,有一天会和他站在对立面”

“傻丫头。”

白曦言闻言鼻尖竟有一酸,缓缓便将她揽入怀中,其实她何尝不怕,怕她会因为爱情离她而去,可是她是她的亲人,她怎会不希望她幸福。所以,即使有一天她真的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也不怪她。

身后,流萤似有事匆匆寻来,白曦言见状缓缓放开了春朝,流萤则是径直附了耳过来。

“让他在小筑等我吧。”

如今桓战在密室,有些事,他还不宜知道。白曦言对着流萤吩咐了便转身朝着春朝说道,“你进去陪他吧,放心,此事我会帮他想办法解决的,毕竟白钟书死有余辜。”

一想到前世白钟书对春朝做的那些她便也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如今他死在桓战手上也算得上是罪有应得了。

春朝感激的对看了她一眼,白曦言则是对着她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小筑而去。

☆、第 62 章

屋内,宁尘正坐在桌前悠悠的品着茶, 似丝毫都不急迫一般。白曦言见状倒是微一挑眉, 她就不信穆临渊没有找他帮忙。

“你是从宫里来吧,说吧,是有什么找我帮忙的?”

白曦言也不客气, 径直便在他对面坐了下去。宁尘闻言微抬眼眸看了她一眼, 蓦然一笑, “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 其实我倒挺不想帮他的,索性让他们自相残杀去,不过现在想要取得穆临渊的信任,这忙似乎不得不帮。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便索性驳了那人去,总归都是人不是,只要是人不都有办不到的事情, 算他也不会因此事而介怀我。”

白曦言闻言亦是微一沉气, 拿起桌上没用的茶杯便旋转了起来,“我也不想帮啊, 不过现在不得不帮了,你的好伙伴春朝姑娘已经深爱到人家无法自拔了。那就救呗,大不了救了等哪天看不顺眼又除掉就是了。”

宁尘闻言眉梢微挑,一脸的邪笑,“你知道我之所以选择你的另一大原因吗?”

白曦言耸了耸肩, 做不知道状。

宁尘倒是径直开口,“我就喜欢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又恰恰好像将天下玩弄在鼓掌的感觉。不过话说,你这自信谁给你的?”

白曦言微挑眉,“不是你吗?传言公子末可是无所不能,什么总归都是人不是,你在大家眼中都不是人了好吗?所以只要我有你,这握住天下的自信也就有了。”

“那好像很抱歉了,今天你这个无所不能的战友似乎必须要你帮忙了。”

“磨了半天你可总算是到点子上了,说吧,怎么帮?”

白曦言颇为随意的说道,宁尘倒是一笑,“你莫又要说是我给你的自信,让你连帮不帮得了都不问,径直就问我怎么帮。”

“若是帮不了你会来找我吗?”

白曦言转杯子的手一定,眸光直直的看向他,宁尘坦然一笑,“好了,说正事吧。如今庆春楼在整个上京都已是数一数二的了,据说有不少夫人喜欢追逐庆春楼的衣服首饰,甚至以此为荣。而我想让你帮我的呢,也简单,只需在明日筹备一个宝物鉴赏大会便是了,势必要让所有官家夫人拿出家中最贵重的来。”

“你是想利用各家夫人的攀比心理?然后捉贼拿赃?这倒是有趣。放心吧,区区小事,我还是承得下来的,等下我便让芳华姐手书帖子送至各府手中。”

“你就不问我为何这么做?”

宁尘微挑眉,白曦言无所谓道,“此事本就与我无关,这么烧脑的游戏还是留着你自己玩吧。”

“烧脑?”

宁尘疑惑,白曦言讪讪一笑,“没什么,反正你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搞定,其余的就看你的了,还有,桓战那厮现在在我。这”

宁尘眸子倒是少有的略过一丝惊讶,不过转瞬倒是无所谓道,“既然在你这,那便多留他一日吧,现在出去若是落在白洵手上反而坏了大事,让他等着,明日我自会来接他。”

白曦言点了点头,也不多说,站起身便欲出门去谁知却再次被宁尘给叫住了,“这刚来就走啊,赶着去见你那小情人?”

白曦言无奈的转眸睨了他一眼,“什么小情人,人家有名字的。”

“哦哦哦,那好吧,你去吧,记得告诉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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