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5)
跟我在一起哦。”
宁尘狡猾的一笑,白曦言恨不得拿眼神戳死他,这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白曦言本欲径直走,倒是突然一疑惑,掌着门栏便回头道,“诶,话说你这样的,身边的姑娘不少吧?”
“你说呢?”
宁尘微挑眉,白曦言倒是略微一思索,转而似想到什么一般一拍脑袋道,“我倒是忘了,宁公子从小都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自是很懂,很了解。”
宁尘也不反驳,一副随你怎么想得模样,白曦言倒是笑着踏出了门去。
庆春楼合影楼上,一大早各位夫人便带着丫鬟寻上了楼来,因着平日里大都是见过的,也不生疏,凑个三三两两便唠起了嗑来。
“哟,张夫人,您也来了,听说您上次拍下了那翡翠玲珑头钗,可是拔得头筹啊。”
“王夫人可是说笑呢,您那一身百花纹蝶烟罗裙听说才是大手笔呢。”
“哪里哪里,不过是我们家老爷喜欢得紧,非要让我买下。”
“倒是不知今日王夫人可带了什么宝贝来?”
“这个呆会不就知道了,要知道我们家老爷知道我要来,可是将他最宝贝的东西都交予我了呢。”
那两夫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周遭众人听着也是连连点头,这在场的哪一个夫人不是把看家宝贝都给拿出来了,这可是长脸面的时候,可不能落了下风。
芳华在楼下听了良久,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也便上了楼去,对着众夫人便道,“今日还要多谢众位夫人给芳华这个面子,让芳华有幸承了这鉴宝大会,也感谢各位夫人,愿意将宝物拿出来与大家品鉴。如此,废话也不多说,我们便开始吧。”
芳华浅笑晏晏,身着一袭红衣,粉黛施面,体态优雅,对着众夫人便是服了一礼,然而就招呼着大家坐了下去。
只见第一位让丫鬟捧出东西来的便是刚刚那王夫人。那丫鬟朝着众位夫人一礼,便把手中的蓝色锦缎盒子给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赫然是一座白玉观音,雕工精致,莹润光泽,整整一块白玉,竟无任何瑕疵。
众夫人见状眼中尽是羡慕之色,恨不得此刻拥有那东西的便是自己。芳华见状眼中亦是划过惊艳,连胜赞道,“果真是宝物,如此大的一尊白玉,别说平日里见都没见过了,就算见到了,这么精细的雕工亦是少见啊,可见王夫人此观音是花了不少价钱寻来了吧。”
王夫人闻言面上顿时就是一阵雀跃,尤其当接受到其他夫人传来的羡慕的眼光时,更加骄傲得不知道天有多高了。
当下用丝帕捂嘴便半含蓄半得意道,“不过区区万两罢了,也是我家老爷宠我,想抱个大胖小子,这才请了这座送子观音回来。”
“区区万两?户部侍郎夫人好大手笔,万两竟也能说成区区。”
宁尘讽刺的话语从台阶下传来,待众人投过目光看去时,只见他带着一群官兵便牢牢的将整个合影楼给围了起来。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夫人?”
那王夫人似颇为不悦的瞪着他,宁尘一勾唇,这可真是户部的好蛀虫啊。
宁尘没有理会她,径直便朝一旁吩咐道,“来人啊,好好在这守着众夫人,莫让她们跑了,尤其是她们的宝物,可要好!好!看管。”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离去,合影楼下,白曦言带着桓战已经在等着他了,宁尘微带了一眼桓战,便对着一旁的白曦言道,“还要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相助了。”
“无妨,能为朝廷效力是草民的本分。”
二人你来我往,颇为礼让,饶是在谁看来二人都是不相识的主。站在楼上的芳华见状倒是一笑,这两人,可真够会演的。
皇宫,众大臣在得知自己的夫人被骗后,个个都捶胸顿足,瘫在大殿中哭天抢地。
上首坐着的穆临渊倒是眉梢一挑,“白玉观音,青瓷碧螺盏,螭龙绕烟炉,各位大人,都是有钱人啊。”
几个被点名的大臣瞬时跪在地上直打颤,其他没被点到的亦是一般,心中一边埋怨着自己的夫人,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抽身。
“皇上,臣有罪,臣有罪啊。”
众大臣皆是一片哀嚎,穆临渊倒是看着这滑稽的一幕,都快憋不住笑了,但依旧道,“既然知道有罪,便照着朕说的去做,兴许朕还能绕了你们一命,否则…”
穆临渊说着便语带威胁,众大臣皆是叩首,“皇上请吩咐,臣定当万死不辞。”
穆临渊挑眉,对着一旁的宁顺便招了招手。只见宁顺点头,便招呼着身后的小太监抱着纸笔给众大臣分发了下去。
众人不明所以,上座的穆临渊倒是悠悠道,“桓老将军一生为国,为我大圣王朝奠定百年基业功不可没,如今他独子桓战亦是一生戎马,忠心耿耿,你们说像桓老将军这般的功臣你们舍得他断后吗?”
“不舍得,不舍得…”
有听出意图的大臣连忙道,穆临渊随意的摆了摆手,“那想必以各位大人的聪明才智当知道该写什么给白太傅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战战兢兢的点头,“桓小将军只是无心之失,但罪不至死,希望白太傅看其年幼,又是功臣之后,且多宽恕。”
“不愧是礼部尚书,一点就通啊。”
穆临渊毫不吝啬的赞赏道,然而被他点名的户部尚书却依旧是战战兢兢,连握笔的手都有些不稳,一不小心,笔就倒了下去,看得穆临渊眼神微漾。
白府,待白洵收到众大臣来信的时候,差点没有将送信的人给杀了。
“蠢蛋,都是一群蠢蛋!”
白洵横眉倒竖,向来精明的他难得这般大怒,却也是想也不想的让人备轿朝皇宫而去。
☆、第 63 章
而养心殿,穆临渊等人早已在那等候他了, 白洵则是一见到桓战, 便恨不得噬其血,吞其肉。奈何因在御前,总归是要忌惮几分的, 当下便颇为怒气的对着穆临渊拱手道, “皇上, 桓战杀吾儿, 此罪犯滔天,万般不能就这般便算了。”
“哦?那太傅的意思是要违背众大臣的意见一意孤行吗?”
穆临渊倒是颇为随意道,白洵的眼中很明显的溢出上一丝暴怒,手紧紧的便攥在了一起,看向桓战的眼神宛若凌迟,桓战吗?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血债血偿!
良久,白洵才咬牙切齿对着穆临渊道,“微臣亦是敬重桓老将军, 此事, 微臣愿给桓老将军一个面子,只是这将军之位, 还请皇上另作他们择选,桓战此人实难再担此大任!”
穆临渊闻言颇为豪爽的点了点头,“的确,那便如太傅所言吧,从今日起革除桓战大将军一职, 至于军中之事便暂由副将待管吧。“
白洵本以为就算桓战不死,自己也有机会握住他手上的兵权,倒是没想到穆临渊竟然给他来这一招,好啊,都是好得很,他真的是太小瞧他了。
“怎么?白太傅觉得不妥?”
穆临渊随意开口,白洵则是皮笑肉不笑,“没有,但凭皇上做主。”
穆临渊难得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但仍强力的抑制住,对着一旁的桓战便道,“对朕的判决可服?”
“皇上英明。”
桓战微低头道,他本以为会死,如今却只是革职,对于他来说可算是最大的好消息了。最主要这样的话,他也不用请朝假去见春朝了,而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去见他们家丫头。
穆临渊见他笑得跟朵花似的,心里微疑,也没多询问,径直便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便都回吧。”
说着,他便转身朝内室而去。
而庆春楼,白曦言与宁尘并肩而立,看着被收走的众宝贝,一阵的可惜,“啧啧,你说这么多宝贝,竟全都收入国库了,这穆临渊可真够黑心的。”
“怎么,难不成你想要?”
宁尘微挑眉,白曦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好歹都是从我眼前过了的东西吧,这还没瞅热火呢,下一秒都掉人家口袋里去了,你说换你爽不爽?”
“嗯…”
宁尘微带了一眼,倒是转瞬无所谓道,“你知道我向来淡泊名利的,这些都是浮云,你也应该学学我,欲望眼中过就好了。”
白曦言闻言倒是嗤了一声,“那便请带着你的淡泊名利,出门饿死好。了”
“这倒有点难,你瞧那边。”
宁尘示意了她一眼,白曦言便朝对面合影楼看了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的确,还真不会饿死,得搁这吃狗粮都吃饱了。
“你说她们是不是差个第三者啊。”
白曦言微撑了撑下巴,宁尘好似也唯恐天下不乱,“我也觉得。”
“那你觉得谁合适?”
白曦言微转眸看向宁尘,宁尘倒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怕是除了你,没人承得下了吧。”
“我?不行的,不行的”
白曦言连忙摇头,宁尘倒是对着露齿一笑,“晚了~”
话落瞬间白曦言已然被某人用轻功一推而上,好死不死将人家拥抱在一起的小两口给直直撞开了。
白曦言颇为不满的瞪了一眼正站在对面合影楼的人,再回首时,见春朝二人疑惑的看着她。
白曦言讪讪一笑,斜眼便朝身后看去,无声做口型,“你完了。”
结果她话刚落,便听宁尘对着桓战大声道,“言公子说要与你公开比试,看下春朝姑娘到底归谁?”
白曦言当下便欲哭无泪,这人还真是没事找事,她不过随口说那么一句,他至于吗?
本以为英明神武的桓大将军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结果谁知待白曦言回过头去时迎上的便是他戒备的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说,我早就看出你对春朝有企图了,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没,没有…”
白曦言连忙辩解,谁知春朝似接受到了宁尘的眼神,当下便颇为娇羞的看向她。
我滴那个乖乖,她们是合伙想要整死她啊。
果然,桓战在看到春朝神情时根本就不信白曦言的辩解,直直便出拳朝白曦言打了去,白曦言无奈,只得迎上。
“喂,哥们,你不会看不出他们是在故意整我们看好戏吗?”
“我家朝儿想看,本将军自是奉陪到底,正好让朝儿看看本将军的身手。”
桓战说着手下再次不留情的朝白曦言打去,白曦言就欲哭无泪了,在她这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就算了吧,还非得拿她撑场子,这下好了,打输了吧,太掉面,打赢了吧,估计这尊玉面罗刹以后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话说当主子当到她这份上是不是够窝囊的,不过,“喂,你现在可不是将军了,就别本将军本将军的了,等你再当了将军再说吧,我可是说好了,你没个黄金万两可别想把春朝娶走。”
“公子…!”
一旁春朝闻言似娇羞的一跺脚。
桓战却是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别反悔,虽然我穷,但这黄金万两,自是有人能拿得出的。”
白曦言朝着他一笑,正欲问他谁能拿得出,余光却瞅见了不远处从前院走进来的人,当下脸色就变了,打开桓战的手,拉起一旁的春朝便朝合影楼下而去,“今日在下有急事,待春朝先走,改日再聚。”
白曦言跑得飞快,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两对翅膀,可却奈何不会轻功。
“小姐,你,跑什么啊?”
身旁,春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她说道,白曦言却是拉着她径直从侧门一踱而过。
“顾止来了。”
白曦言落下一句,春朝便是了然的摇了摇头。
身后,桓战似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两人快速下了楼去,只是,这二人相牵的手,他似看着颇为不爽。
“怎么?吃醋了?”
不知何时宁尘已经到了他的身旁,亦是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打趣道。
桓战没有理他,却是看向了庆春楼入口处,顾止似站在那里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便走。
桓战见状自是知道顾止找他,连忙对着一旁的宁尘服了一礼,“宁大人说笑了,想必您也要回去复命了,这宝物入库怕还是要宁大人亲自着手,在下也便不再打扰了。”
说完,也不管宁尘作何反应,朝着一旁阶梯便下了楼去。宁尘无奈,难得看到一两个有趣的,没想到这一窝蜂都散了。他似顺着二人刚刚都看过的方向,转眸看去,然而好似什么都没有。
定远侯府密室内。
桓战进来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怎么亲自来寻我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顾止倒是看了他一眼,埋汰道,“小爷我倒是不想亲自去寻,可惜某人迟迟不来啊,小爷倒是好奇这庆春楼有什么吸引你的了?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桓战闻言倒是突然想到刚刚白曦言的话,对着顾止便道,“我怕是要找你借钱了。”
“为何?”
顾止微挑眉,桓战却是笑得一脸灿烂,“娶媳妇。”
顾止闻言便是微一疑惑,上前一把便摸上了他的额头,“没病啊,怎么竟说些胡话了。”
桓战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一把便打开了他的手,“没跟你开玩笑。”
顾止这才坐回座位,笑道,“哪家姑娘?是皇亲国戚还是大家闺秀?”
“你俗不俗!”
桓战闻言直直便驳了去,顾止倒是来了兴致,“俗?怎的,感情既不是皇亲国戚,亦不是大家闺秀?”
“难道你喜欢那样的?”
桓战直直反问,顾止却是猛的一窒,眼中似闪过什么,却被他快速掩了去。
他的阿言,似乎也不需要做什么大家闺秀。
“之前听你说在追姑娘,可是有着落了?”
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对于顾止细微的情感变化他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有了,又没了。”
顾止淡淡道了一句,倒是迈步就着门槛斜坐了下去,手中是不知从何地摸来的酒,桓战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门外堆着的酒瓶子亦是坐在了他的对面。
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便喝了一口,道,“何意?”
顾止低头一笑,却是笑得苦涩,何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意,他的阿言到底是在躲着他什么呢?
“别说我了,说说你要娶的女子吧。”
顾止偏头看向他,桓战倒是笑了。顾止从未见过他笑成这样,或许当初他跟阿言在一起的时候,笑容也是这般吧,有些痴有些迷,却是无限的眷恋。
“她叫春朝,是第一个不在乎我过去,也不在乎我将来,只在乎我的女子,我想,我这辈子有她便足矣了吧。”
春朝?
顾止看着他一脸的痴笑,心中却是陡然一惊,可是他知道的那个春朝?
“你说的春朝可是个丫鬟?你便是为了她杀了白钟书?”
似乎这么一想,什么都串起来了,与白钟书并无深仇大恨的桓战之所以会杀了他,那便只有可能是为了别人。而那个人若是阿言的丫鬟春朝,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怎么知道?”
桓战略微一诧异,却是没有想那般多,“我的确是因为她才杀了白钟书了。”
果然,他所料没错,顾止低头对着手中的酒便喝了一口,这便是缘分吗?
“猜的。”
顾止随意答了一句,桓战倒是抿酒一笑,“那你猜得可真够准的。”
“白钟书的事解决的如何了?”
“如你所料,穆临渊帮我摆平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被削了爵位。”
桓战倒是颇为无所谓,顾止却好奇了,“都被削了爵了,怎么感觉你还这么开心啊?”
“那可不,现在我也算是一无所有的贫民了吧,这样春朝那丫头总不得再说什么身份有别了吧。”
“那你也不怕人家看不上你。”
顾止嗤了一句,桓战倒是不怀好意的上前肘了肘他,“所以说便要靠你了嘛,她家主子可是说了,要黄金万两才肯将春朝许配给我,你兄弟我的幸福就牢牢握在你的手上了。”
顾止闻言倒是一笑,他家阿言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靠我可以,不过你可得请那丫头的主子当主婚人。”
桓战闻言疑惑了,“你没事管人家主子干嘛?”
“你好像话很多?黄金万两想不想要了?”
顾止说着便站起了身去,桓战见状连忙拉住了他,“我闭嘴,所以,你会帮忙的对吗?”
顾止点了点头,却是看着他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先重新掌握兵权再说,否则小爷我干嘛要帮你?”
“诶,你这人,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薄情呢?”
桓战亦是指着他一跃便从门槛上站了起来,顾止瞄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也不晚。”
说完转身便出了密室,徒留身后桓战一脸的怒瞪,话说他这娶妻之路怎么感觉就这么难呢?
“爷,算算日子,长老们应该明日便能抵达上京了。”
门外,云逸见顾止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顾止点了点头,对着他吩咐道,“你亲出城去迎,千万别打草惊蛇让他们看出异样,也一定不能让他跑了,若是问何事的话,你应当知道怎么回吧?”
顾止看了一眼云逸,云逸点了点头,“知道,为轩辕绍之事。”
顾止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轩辕绍也是时候架空了。”
☆、第 64 章
庆春楼,白曦言坐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合影楼上的男男女女, 眼神渐渐变得悠远, 好似在想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只是眼眸随意的落在一个点上, 一怔就是大半天。
她能躲他一次, 就真能躲他一辈子吗?
身后, 门似“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白曦言没有回头,有些恍惚,好似那开门声只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芳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曦言才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朝她看去,“你说穆临渊进了后院小筑?”
白曦言看着身旁一脸严肃的芳华皱了皱眉,芳华郑重的点了点头,“刚刚又有一人进去了,只是此人带着面具, 不清楚是谁。”
“可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穆临渊啊穆临渊好选不选偏偏选庆春楼, 那他们这对话她还不是顺手拈来,不过当初在后院造小筑不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到了一些, 说什么轩辕谷的画像,好像是后面去那人将轩辕谷内重要人物的画像给了穆临渊。”
白曦言闻言大惊,若是被穆临渊知道了,岂不是轩辕谷众人就危险了,不行, 一定要想个辙。
“芳华姐,让姑娘去上茶,将穆临渊引到另一个房间换衣服,其余的交给我吧。”
白曦言敛了敛眉郑重道,不过按理说上次她将信息透露了出去,不应该还会有暗线再将画像传给穆临渊,难道,那轩辕少主并不信她?如此,可真是危险了。
芳华颇为担忧,“你只身前去,岂不是很危险?”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画像穆临渊一定不能带走,即使带走也只能带走一份假的回去。”
芳华扭不过白曦言,还是按照她的吩咐走了下去。而白曦言则在她走后,换了一身黑衣便朝另一个房间而去。如今短时间内,怕是也不能完全造一份新的了。最好的办法,便是将画册上的画像修改让他认不出,次一点的办法则是直接将画像毁了,但却容易打草惊蛇,不过如今也想不出最好的法子了。
果然不过一刻钟,穆临渊便一脸怒气的踱步进了屋来,抬步便朝屏风后而去。而白曦言则是隐在暗处,看着他将身上衣服一点点取下,而那册子她也看见了,被他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白曦言拧眉,看了看手中的笔,最后硬起胆子朝那册子摸了去,而结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来者何人?”
果然,穆临渊一眼便瞅到了她,下一秒即是快速将衣服穿戴好,而白曦言就在这一瞬间将画册取过,拿着便狂奔出了门外,穆临渊的武功她自是知道,不堪一击,不过这一世他早醒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只是在她夺门而出的瞬间,突然闪上前来一个人,对着她便是抓去,白曦言的眼眸中划过震惊,看着来人一脸的不置信,宁顺,前世她掌权后提拔上来在养心殿当差的管事公公,没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
最主要是前世她便是因看见他在宫中被其他太监欺负,才做主将他提了上去,若是他会武功,那么一切,都是在利用她的善良欺骗她吗?
她蓦然想到了前世种种,竟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原来自己所认为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所有人都将她的善良当做可以戏弄她的资本!
她的眼中瞬间闪过嗜血,宁顺的招式亦是越攻越猛,身后穆临渊似跟了出来,看见她的身形,眼中似划过什么,连忙对宁顺喝道,“宁顺,抓活的。”
宁顺吗?
她一直以为他唤做小宁子,他也未曾反驳过,原来,他是姓宁啊。
白曦言似瞬间回过神来,看着周遭被吓得缩成一团的众人,连忙狠厉出招,不再犹豫。趁着宁顺一个空档,便连忙翻身下了楼去,几个闪身便从后门夺门而出。
“谁?”
突然,门后似有一人拉住了她,二话不说抱上她便运用轻功飞身而走。
白曦言被他摁在怀中不能动弹,却明显的闻到熟悉的竹叶香。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避开他的时候,她不会轻功,若与宁顺纠缠下去,她迟早会被抓住。
“阿言。”
终是到了无人小巷,顾止缓缓的放开了她,伸手便将她面上的黑巾取下,眼神说不出是痛还是眷恋。
“你怎么知道是我?”
白曦言疑惑,顾止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若我连你都认不出了,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你。”
白曦言心口似被猛地一击,眼泪竟不自觉的濛上眼眸,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让她甚至一瞬都舍不得离开他。
“傻丫头,别哭,我会心疼的。”
然而白曦言依旧那样看着他,泪水无声的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不骂我?”
她明明骗了他,还躲着他,他为什么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说。
“因为我知道那定不是你本意。”
顾止似缓缓的将她揽入怀中,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缠着她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他知道了什么才是他应该做的。
“对了,刚刚穆临渊抓你作甚?”
顾止缓缓的放开了她,询问道,顾止此话一出,白曦言才想起这茬来。
连忙从怀中将画册拿出,她倒要看看传说中与她斗了多年的轩辕少主长什么样。
而顾止在她翻开那一瞬间,眼皮便蓦地跳了起来,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白曦言在看到画册上那惟妙惟肖的人时,整个牙齿都在打颤,转过眸去便斜向了他,“顾止!”
顾止被她一吼,瞬间跳出三尺,讪笑道,“那,那个,阿言,我可以解释…”
“解释?顾世子真当是好本事啊,不,应该叫轩辕少主,骗我好玩吗?”
白曦言一步步朝他靠近,顾止却被她抵在了墙角不能动弹,眼中欲哭无泪,该死的穆临渊,被她拿啥不好,偏偏是画册。
顾止看着她几近暴怒的眼神,连忙说道道,“阿言,没有,这个你真要听我解释啊。”
“好啊,我倒是想要听你说出个所以然来。”
白曦言抱着手便问向他,再多的震惊也已被这人的身份给掩了。轩辕少主,当真是将她耍得团团转。
“阿言,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吗?我只想让你开心,不想让你沾染鲜血,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顾止真挚的看向白曦言,白曦言亦是看向他,原来他以前总是重复的话是这个意思。可是…
“我的仇是我自己的事,无需别人帮忙,说,你接近我究竟有何企图?”
白曦言突然眉头一紧,他与她同是重生而来的人,他也定当知道她的身份,若她只是顾止她倒不会多想,可他是轩辕少主,如此处心积虑接近她,若说没什么企图,她打死也不信。
“企图?阿言就这般小看我的真心吗?若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喜欢你,而想要的也只是一个你,你信吗?”
顾止苦笑一声缓缓靠向白曦言,白曦言却蓦地朝身后慌张一退险些摔倒,却被顾止一把抱在了怀中。
“可是你前世,灭了大圣王朝!”
白曦言依旧看着他,似想要从他眼眸中看出一丝谎意,然而没有。
“那你可知我灭大圣,只是为了你?你当知道,若以我智谋,在你放下下兵权的那一刻,我便可以攻入上京,可我没有,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你,甚至,因为你,我愿意放弃复仇,放弃大圣,只为你幸福。可是呢?你没有,没有幸福,被那个人伤成了那般模样,你可知我有多心疼?你又可知,在上京城破那一瞬,我是多么的狂喜,我以为可以就此将你接到身边,亲手给你幸福。甚至不顾朝臣反对,不顾天理伦常,只为迎娶一个你。可是,我晚了,就晚了那么一步,却得知你上吊自杀的消息,你可知当时的我是多么的绝望,而我若早知,我宁愿没有灭了大圣,也只求一个你。”
“你,娶我?”
白曦言怔怔,有些没反应过来,顾止却是看着她,眼中尽是柔光,“是,娶你,以江山为聘,朝臣为媒,十万大军为礼,一切,只换一个你。”
白曦言怔然,她似乎能想象那一日满朝的震惊,可她呢?当时正拖着秋辞的身体,一个人彷徨无助,好似整个人生就从此完了。
她本以为也的确会如此,可是老天让她重生了,她以为,是希望来了,可如今,她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的重生是否与你有关?”
顾止点了点头,“是,我召集了天下所有法师,终于寻到了能救你的办法,点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长明灯,将鲜血放干融入你的身体里,终于在最后一刻,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你,想着若我的死能换你的生,那亦是值得的。毕竟人生一能得一知己是有多难,而我没想到,在我一觉醒后,竟然重生到了这里。而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你,一心想着死皮赖脸缠着你,想让你忘掉那人,想让你满心都是我。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逼你做一个选择,而你,并不爱我。”
明明说的是自己的事,在白曦言看来他却是在讲述别人的事一般,将自己的痛说得那般轻描淡写,亲手将自己的血放干,岂会是他说的这般容易。
“我爱你,我爱你,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我嫌你幼稚,认为你并不是我的良人,直到你走了,我才发现我早已习惯了你所在的每一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早早就爱上了你。”
“所以,阿言,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顾止的话出口,白曦言的揽着他的手有一瞬间的一窒,虽然很轻,但是却依旧被顾止发现,他似轻轻的撩开了她的发丝,柔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可好?伯母一定会同意的。”
良久,白曦言终在他真挚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顾止眸子却是瞬间染上喜色,从来没有一刻,他会觉得原来失而复得是这般的令人高兴,整个人都激动的将白曦言死死抱在怀中。
突然,耳畔似传来脚步声,顾止的眸色一拧,抱起白曦言便朝一旁闪去,只见宁顺带着几个人正在四处搜查。
顾止想也没想便带着白曦言朝城郊小院而去,那里,是她们的家。
桂花树下,白曦言靠坐在顾止的怀中,原来,幸福竟这般的简单,而她因为有了他,也终不会再选择逃避,不管前方是什么,都有他陪她面对,而这之于她,便是最大的满足。
“上次我让你们长老带给你的话,你收到了吗?”
白曦言突然似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顾止,顾止点了点头,“你是说暗线?”
“嗯,不过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让他有机可乘给穆临渊传画册?”
白曦言好奇,顾止却是拧眉,“按道理说是不可能的,现在云逸正跟他在一起。”
白曦言敛眉,“难道,不止一个暗线?”
白曦言将自己心中大胆的猜测说出,可她真的只知道一个。
“前世暗线不是握在阿言你手上,当时可是把小爷我给害惨了,难道连你都不确定有几个暗线?”
顾止笑着打趣道,白曦言睨了他一眼,“很严肃的事好不好,若不抓到暗线,你们轩辕谷彻底玩完,前世我是真的只见过一个。”
顾止倒是好笑的蹭了蹭她的脖颈,“看来阿言很在乎夫家嘛,不错,还没嫁过来就知道护家了,谷里那群老顽固肯定会欣慰的,小爷真当是娶到了一个贤妻良母。”
白曦言没好气的将他脑袋一抽,感情就她自己着急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了,等你们轩辕谷玩完,到时候你自己当那贤妻良母去。”
“别呀”,顾止连忙笑道,“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相信为夫,区区暗线,为夫还是能搞定的。”
白曦言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也是,若这点他都搞不定了,前世也不配当她对手了。
对了,对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白曦言突然从他怀中挣扎而出,转身问向他。
顾止却是一笑,“或许是从你我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记得那次,便是因为你诱我出手救一人,便趁机引出了我手下钱庄,然后一把摧毁,从那以后我便记恨上了你,誓要让你也尝尝此痛,然而我却一步步走进了你精心布下的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你。”
“可那个时候,我不也被你整回来过,咱两半斤八两。不过那时候我可是有夫之妇,你的口味可真独特。”
白曦言啧啧的看向他,却被顾止狠狠在头上一敲,“我开始没喜欢你,只是听闻你被穆临渊欺辱气不过。要知道,你可是唯一能打败我的女人,怎可让别人欺负了去。然后我就派人调查你的资料,然后一点一点,兴趣越来越大。知道我听到你孩子掉了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么心痛吗?我当时还笑自己,怎会因为别人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而心痛,但我却忍不住,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这世间唯有你懂我,也唯有你是我的知音。这种心心相惜的感觉,让我总觉得,我们俩不是一对都天理难容了,果然,老天还是肯给我这个机会的。。”
白曦言却是再次缓缓的趴在了他的怀中,“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即使在穆临渊放弃她的时候,他都未曾放弃过她。他说他们是惺惺相惜的对手,的确在她心中,这世间的确再也没有一对像他们这般越斗越烈,却越斗越觉得棋逢对手,乃至于惺惺相惜,甚至引为知己。
☆、第 65 章
城内一座大宅院内,顾止坐在院中石桌前, 虽然是在喝着茶, 但任谁都能看出他身上抑制不住的怒气。
三长老站在一旁,从未有过一刻,顾止让他感觉这么胆寒过, 分明什么也没做, 神色也是如常, 但释放的威压却能让他坐立不安。
三长老正好奇顾止为什么会来这, 便见从门口走来几个人。三长老顿时大惊,分明都是他熟悉的人,可现在熟人却将熟悉抓住押了过来。
云逸看见顾止便径直行了一礼,“爷,人我带来了。”
顾止闻言转过头去,看着明是被缚住了手,却依旧无丝毫神色波动的四长老,眼中眸色更深。一个时辰前, 他接到云逸传来的信, 说四长老企图逃跑,他便这般连骗他的机会也不给吗?
“为什么?”
顾止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他,眼中却抑着癫狂,四长老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凉凉的探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顾止却是一把扶上了他的肩膀,搡着让他正视自己,“为什么?”
还是那句话,却说得极其痛心疾首。
四长老蠕了蠕嘴唇,似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眸色一点点暗了下去。
“师父!”
哪怕他反驳一句,或是说一句话,顾止想他都会有理由驳了去,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这般无声的沉默,他可知他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三岁那年,我跌倒,是您第一个教我,做为一个男子汉便要自己站起来,七岁那年,我偷跑出去玩,是您第一个找到我,告诉我为君之责,十一岁那年,我因不堪练武劳累躲在屋后哭泣,亦是您第一个找到了我,安慰我鼓励我,我曾以为这辈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可能背叛我,但你不会,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是顾止第一次癫狂,他似疯了一般冲上前去拉着他的衣领质问,而四长老的眸子早已再他开口时便已忍不住溢上泪花,“少主,这是为师教你的最后一件事,身为臣,忠于君,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报。”
“这便是你的理由吗?”
顾止的脚步微有一晃,原来这就是他背叛他的原因吗?可他们这么多年的师生情分难道还抵不过救命之恩吗?
四长老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惩罚的来临,顾止却是深深的闭了眼眸,瞬时便用扇着朝手腕划去。
“少主!”
周围的人尽是吃惊大喝,顾止却是一笑,笑得极为凄凉,“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施教之恩,当以血偿!从今往后,你我师徒缘分就此了断!”
没有人知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有多疼,以至于连手上血顺着手腕溢出的痛楚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血依旧缓缓的流,顾止却是全然不顾,只开口问他,“今日为何要将轩辕谷众人画像交给穆临渊?难道,轩辕谷于你就没有半点情分吗?”
四长老闻言眸色略闪过一丝吃惊,好像有些怔怔不敢相信。
顾止却是又道,“你是什么为人我自是清楚,就算你要报恩,也不会拿轩辕谷众人的性命开玩笑,说吧,还有暗线是谁?”
四长老闻言眼中不知还停留在震惊还是欣慰,最终颓然一笑,“景行,你一直都是师父的骄傲,但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轩辕谷的确还有一个暗线,但是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是师父辜负了你,所有的一切便让师父来偿还,但愿下辈子有幸你不再做我的徒弟。”
“师父!”
顾止突然大惊的扑上前去,眼泪却终是夺眶而出,嘶吼出声,“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止的声音几近沙哑,抱着缓缓倒下的四长老一脸的不敢相信,而四长老却是缓缓闭了眸子。
“老四!”
周遭亦是有几道声音响起,全是哀戚。
顾止就那样抱着他,泪水从眼眶滑落,他还没有教过他,男子汉若是落泪该怎么办?
“顾止!是你逼死了他!”
身旁三长老大喝,却是被二长老连忙给捂住了嘴。
顾止的眼神却是怔怔,是他逼死了他吗?对啊,是他,若是他不让云逸将他带回来,是不是他就不会死了,或许他现在还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如往常一般歪歪唧唧,他记得,他可是最爱唠嗑的人,每每在茶肆就停不下嘴来。
“师父,你说啊,你说话啊,你不是要跟徒儿将最近游历的趣事吗?徒儿还等着听呢。”
顾止缓缓喃喃,嘴角似乍开一瞬笑意,十岁那年,他不能出谷,每次都是眼巴巴瞅着师父回来给他讲外面的趣事,给他带好吃的甜食,他记得,他最是喜欢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笑脸盈盈的摸着他的头。真当是他错了吗?错在不该逼他?
“云逸,封锁一切消息,四长老之死除了我们在场几人,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格杀勿论!”
顾止眼中似还闪着泪花,神智却是慢慢恢复,将四长老缓缓放在了地上,便起身踏步走向了三长老。
三长老似蓦地被他逼得后退,有些心虚的看着他,顾止却是直直道,“他不是我害死的。而你,也没有资格说这话。轩辕绍的所作所为都是四长老让你做的吧?但凡你有点脑子,也会早就察觉四长老的问题,那便不会有今日之事,而你,耳根子软,狂躁易怒,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才让轩辕谷一步步落入穆临渊的计谋?”
顾止逼得紧,三长老似倒退一步,想要辩驳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
顾止微闭上了眼眸,缓声道,“三长老从今以后不经手谷中任何事物,将轩辕绍秘密控制,切勿打草惊蛇。”
“顾止!你!”
三长老似想要说什么,却被顾止狠狠一瞪,像他这种阻碍谷中发展之人早就该撤了,以他之前对他的侮辱,留他一命都已经算得上是全了情谊了。
“老三,回谷中吧,照看谷中事宜。”
大长老沉稳的声音响起,三长老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却是第一个率先拂手朝门外而去。
而顾止却是在三长老走后,整个人像是突然失了力气一般,转身便跌坐到了四长老跟前。
“云逸,就在密室,设了四长老灵堂吧。”
顾止似抱着四长老喃喃出口,他竟连光明正大的葬礼亦不能给他,他究竟是何等窝囊!
大长老似看出了他眼中的伤痛,伸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止只那是何意,但却不想这么快醒。
他终究只是个凡人,没有铁打的身子,更没有铁打的心。他亦会累,亦会痛,亦会因为最亲近人的背叛而苦涩不已,而他,也只想要这么一个空间,可以尽情哭,尽情耍赖,尽情的放松。
顾止不知道是怎么出了院子的,却在避开云逸后直直朝庆春楼小筑而去。
白曦言一脸懵的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人,然后…
他便哭了。
哭了?
白曦言震惊的斜眸看去,她发现她没听错,他是真的哭了。
哭得像是一个失去全世界的孩子,那般的无助,就像是独自徘徊在十字路口,却突然有了方向般,但这方向却是带了几分逃避,而她,似乎就是他逃避的港湾。
那一日,白曦言什么都没问,就那般静静的看着他,守着他。
而顾止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哭累了,便趴在她肩头沉沉的睡了,可那睡意却没有一分踏实。
白曦言将他扶在了床上,却是伸手想要去抚开他紧皱的眉头,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可就在白曦言正欲起身的瞬间,却是被顾止无意识的拉住了手臂,口中不安的喃喃,“别走。”
白曦言的心有一丝的心疼,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却是温柔喃喃,“我不走”
只要他需要她,她哪都不去。
而她的眼眸在触及他血迹还未曾干的手臂时,眼中疼色欲烈,撕开裙摆便给他包扎了起来。
良久,终于等她处理完毕,却发现某人不安的神色已经落下,转而变得一脸满足。
她想,他定是在做一个很甜的梦。
的确,顾止梦到了她,还有他师父,还有谷中的所有人,他们见证着他和她的婚礼,他的师父亦是欣慰的看着他,好似在说,我家徒儿终于长大了。
顾止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而白曦言却是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
“累了吧?对不起。”
顾止似懊恼的看着白曦言,白曦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顾止这才恢复笑意,一把扑在她怀中可怜巴巴的蹭啊蹭,“阿言,有吃的没有啊,小爷好饿。”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柔声道,“那你放开我,我好出去给你找找。”
“哦。”
顾止闻声放开了她,却是一脸的笑意,白曦言忍不住便掐向了他的脸颊,“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可爱呢?”
“那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顾止毫不知羞的道,白曦言一脸的无语,这人能不这样变相夸自己吗?
“难道不是吗!”
顾止又重复了一句,白曦言却是略微一想,“可能,是的吧。”
说完,便一把朝身后闪去,踱出了门,顾止却是笑得想要捏死她。然而,他似在白曦言离去后,眼中笑意渐渐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彷徨无助。
而门外,白曦言亦是知道他的强颜欢笑,亦是知道他在逃避,而她,却不想戳醒他这个梦。
白曦言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些清粥小菜,顾止的声音本就有些嘶,吃些清粥润润喉也是好的。
“阿言,你待会将和暗线联系的方式告诉我,反正穆临渊没有见过他,我也刚好可以传点假消息了。”
白曦言点了点头,却是疑惑道,“轩辕谷不是还有一内奸吗?怎么瞒得住?”
“我已经下令封锁全谷了,短期晾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止一口喝着粥,一口说道,白曦言却是笑了,“你小心点,等吃完了再说。”
顾止却是对着她“嘿嘿”笑了笑,埋头认真苦干了起来。
☆、第 66 章
白曦言来定远侯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好不容易再来, 却依旧被顾止扯着翻墙而入, 当下便看向抱着她飞身而入的顾止疑道,“真的不用去拜会侯爷吗?”
“不用,免得被他东问西问的, 等下次我让他直接上门提亲。”
顾止半开玩笑的说道, 白曦言却是头冒黑线,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一直绕着府中的众人, 二人摸着便回到了顾止的房间,这还算得上是白曦言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简简单单的隔间,外间放了桌子,用帘子隔开,里间便是床铺。
只见顾止走上前去,似对着床角柱子上的金狮子头一转, 便见床从中间裂开, 一条暗道便显现出来,白曦言略微挑眉, 调侃道,“不错嘛,在自己房间里安密道,莫不是也跟那张世昌一样,堆满了珠宝?”
顾止走过来, 便拉上了她的手,“跟好了,我这里面可没什么金银珠宝,供不了你开个庆春楼。”
白曦言闻言诧异了,“你怎么知道庆春楼用的是张世昌的钱?”
“除了他,你还有其他地方能找到钱吗?”
顾止斜了她一眼,白曦言讪讪,不过她还真得感谢张世昌。
“话说,那密室里的那个人是你带走的吗?应该除了你没有谁了吧?”
白曦言质问道,只见顾止扯了一个火烛放在一旁台上,便拉着她下了去。
“今日我就是带你去见他的”
白曦言疑惑,便听得顾止继续道,“他对我很重要,想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医治。”
虽然颜如说会尽快回来,但毕竟多一个人多一分把握。
白曦言点了点头,入眼处,却不同其他密室,就跟上面的房间一般,下面密室也布置的像是屋子,而此时房间内,正有一人坐在桌前大口的吃着糕点,像个好吃的孩子。
白曦言想若不是顾止给她说这就是那日在张世昌密室见过的那人,她简直不敢相信。白曦言看得出,他虽有点痴傻,但因为今日没有蓬头垢面,也没有血迹斑驳,就这般穿一干净衣服,倒是颇为得体。
顾止示意她上前去查看,谁知那人却在触及他们的时候,从桌前一跃而起,死死的退到了床角,白曦言皱眉,她能看出他眼中的害怕和迷茫。
却依旧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缓缓的靠近了他,“乖,我给你吃糕点,别怕。”
白曦言的声音很柔,更多的是歉疚,她曾以为他会死,所以抛弃了他,但现在这个人却过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那人似瞅了她一眼,微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糕点,见白曦言微动了一下,又立马给缩回去了,白曦言皱眉,到底是什么经历,让他即使疯癫了,依旧战战兢兢。
白曦言转眸看了一眼顾止,顾止亦是走上前来柔声道,“别怕,她不是坏人。”
那人似认得顾止,直直便跑到了他身后躲了起来,白曦言无奈,感情还真成恶人了。
“将他扶到桌前坐下吧,我给他施针。”
顾止点头,将那人拉着便坐到桌前,白曦言示意顾止拿糕点吸引他注意力,自己则是看了一眼一旁柜子上的诊袋和火烛,倒是略微疑惑了。
“你这怎么会有这些?”
她进来的时候便想问了,不过这也正好免得她还要出去找。
顾止瞅了一眼,颇为正色道,“恐怕是哪知老鼠打洞带进来的吧。”
白曦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
她走到一旁柜子上伸手取过诊袋,袋子是精心缝制的,淡雅的白,上面还绣着空谷幽兰,“这绣工倒是挺别致的。”
顾止听闻她夸赞,倒是不悦道,“一个大男人会绣工能算什么本事。”
“男的绣的?”
白曦言闻言更震惊了,她本还以为是个女子呢。
“对呀,是男的,不过,阿言,为什么你笑得那么开心啊?”
顾止似微斜眸,质疑的问向她,白曦言有些讪讪,却是敛了敛神色走了过来,顾止却是不依不饶的笑道,“阿言,你不会以为是个女子吃醋了吧?”
谁知他话刚落,一根银针便朝他飞了去,顾止连忙一闪,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阿言,你这可是谋杀亲夫啊。”
白曦言瞄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介意先奸后杀!”
顾止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胸,转瞬又似觉得不对,邪魅一笑,“原来我家阿言好这口啊,那你来啊。”
白曦言伸手就再是一根针飞去,顾止再次一躲,一连几次,顾止就跟猴子上树一般,上蹿下跳,惹得一旁的正在吃糕点的人大笑拍手。
顾止无奈,他这是白白让别人看好戏了吗?
白曦言倒是没有再甩了,直直道,“自己捡起来,拿去消毒。”
顾止嘴角抽了抽,感情他还要伺候这些差点戳到自己的玩意,有些委屈的便瘪着嘴看向白曦言,然而白曦言根本没有理会他,趁着这个空档便给那人头上扎起了针。
顾止只好认命的蹲下身去,在硕大的房间里寻找渺小的针,果然,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是没说错的。
白曦言见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倒是一乐,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的谨慎,虽然她学的医术是几千年来所有前辈浓缩出来的精华,但这精华面对着实际情况,有没有用,就真得看前人保佑了。
良久,空气中似弥漫着一丝寂静,白曦言的额头有汗滴缓缓滑落,得亏这人也是乖巧,不再动弹,白曦言也没有插针让他沉睡。
而那人,却似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块玉佩,爱怜的抚摸了起来,这种感觉像是突然有了意识一般。
白曦言好奇的看向顾止,顾止却道,“大多数时候他像个疯小孩,但偶尔,他却会从怀中掏出玉佩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就像现在一样,兴许是跟他的什么记忆有关吧。”
白曦言点了点头,看着已经插完的银针,想着等过两个时辰再取下来,便知道了。
而她眼眸却是好奇的朝那枚玉佩瞅了去,那玉佩像是只有一半的弯月模样,碧绿通透,而白曦言却是在看到那玉佩时,眸色大惊。
顾止诧异的看向她,却见她似缓缓的从怀中也掏出了一枚极其相似的玉佩,然而顾止便只看见她极其缓慢,像是颇为不置信的蹲了下去,伸手便将两枚玉佩合在了一起。
而那一刻,白曦言再触及那人的眼神时却是猛的跌坐了下去,顾止连忙上前扶过她,“阿言,怎么了?”
顾止的话语有些担忧,白曦言却依旧怔怔的看着那人。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她抛弃了他,险些让他死!
顾止看着白曦言的眼眶越来越红,似察觉出了什么,但却什么都不问,等着她自己开口。
只见白曦言突然站起了身来,手上略微颤抖,看着那人头上的银针一脸张皇失措的喃喃道,“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顾止看着突然恍惚了的白曦言被惊了一跳,连忙起身将她揽在了怀中,而白曦言却蓦地一瞬间便哭了出来,“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把他丢在了密室,如果我可以早点救他出来,他就不是这样了。”
顾止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却是安抚似的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怪你,不怪你…”
“我可以救他,一定可以,一定可以救他…”
白曦言依旧是在喃喃,顾止眸中却是溢上一抹心疼,“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放心。”
“顾止,他是我爹啊,是我爹啊,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白曦言的眼泪越来越多,一点点润湿了顾止的肩膀,而顾止却依旧只能柔声安慰。
他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白曦言的爹,而这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是他和她的缘分。
“顾止,快,准备一桶热水,里面放决明子,山青草,红线钱,快!”
白曦言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顾止,顾止则是没有疑问,连忙点头出去了。
而白曦言则是伸手将宁云飞头上的银针取下,动作极轻,深怕弄疼了他。而宁云飞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依旧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中的玉佩。
白曦言见他这模样,心中竟没由来的划过一丝欣慰,还好,还好她没有错过他,否则她该是多么的懊悔。
没一会顾止便回来了,白曦言也已然将他头上的银针去除,而她却是看着顾止严肃的说道,“待会你让他泡在桶里,有几个穴位需要施针,我不方便,就要麻烦你了,务必,拜托了。”
白曦言说得恳切,手朝着自己所说的几个穴位指去,然后就将银针递给了顾止,顾止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颇为郑重的点了点头,扶上一旁的宁飞云便出去了。而白曦言却蓦地跌坐在了座椅上,但愿,但愿他可以醒来。
白曦言不知道在密室里坐了多久,案上的火烛却是从完整的一支到燃尽,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白曦言的神情亦是在一片暗黄中越来越深幽,那种静,好似要将整个人缩进骨子里,又好像下一秒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爆发。
而白曦言就是那样,像只安静的小兽,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的边缘。顾止进来的时候,白曦言只是微抬眼看了他一下,极为沉静,好似与她无关。
但顾止却知道,她是在等他开口,而她,在怕!
“他,神智清醒了,却因为受多了打击好像说不了话了。”
良久,顾止落下了这么一句,白曦言却是在眼眸微动间,狂奔出了门去,那一刻,室内的烛火似瞬间昏暗,连带着风,将顾止的衣摆微撩起,身旁,却已然没有了熟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崩溃了,想弃坑了怎么办?
☆、第 67 章
另一个房间内,宁云飞身着一袭暗灰里衣坐在床榻上, 眸中有些湿润, 却有因良久以来的压抑弄得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痛苦。
似乎想哭,却噎了半天的嘴,都没有哑开过口去, 整个身子都微颤着迷茫, 明是有些微衰老的面容, 却因这彷徨无助, 更像个迷途的小孩。
白曦言进来的时候看着的便是这么一幕,大步上前便抱住了他,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良久却是从口中噎出“阿爹”两字。
宁云飞有些呆愣,不知何故。白曦言似有所察觉,在触及到他微有些迷茫的眼神时,缓缓放开过他,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佩。
而宁云飞的眼眸在触及那枚玉佩时, 激动得手舞足蹈, 整个人都拉上了白曦言咿咿呀呀想要说什么。
白曦言见状眉眼都笑开了,拍了拍他肩便道, ,“阿爹,没事的,我在呢。”
说着,转身便想去一旁的桌前给他倒杯水来, 然而却被宁云飞给直直拉住了,他的手有些粗糙,许是因为常年习武而留下来的茧子。
但却又因为身体虚弱,在拉白曦言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而白曦言却是停了下来,安抚的看着他。
宁云飞似想说什么,咿咿呀呀的给她比划一通,而白曦言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因为她什么都看不懂。
宁云飞似有些着急,虚弱的面色因紧张而微微泛红,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做好。而才进门的顾止却是一眼便了然了,转身便去取了一些笔墨纸砚来。
然后朝着宁云飞便招了招手,宁云飞瞬间大喜,三步并作两步便踱到了桌前,伸手便欲提笔,但却因手上因为没力,握笔的姿态有些微颤。
但他却是强忍住了手上的颤抖,用左手抓住右手在宣纸上费力的写了起来,字体有些歪歪扭扭,像上气不接下气,但白曦言还是看懂了。
“我不是你的阿爹。”
白曦言猛的一窒,他不是她的阿爹?那谁是?而那玉佩又作何解释?
白曦言一时心头万千疑问,蠕了蠕嘴唇却不知该从何开问。
顾止仿佛似看出来了她的无措,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微晃的手,便对着宁云飞道,“若你不是他阿爹为何会有那枚玉佩?那你可知她阿爹是谁?”
宁云飞看了他一眼,转眸便继续提笔写了起来。
“那是我师父送给我和师妹的信物,一人一半。”
他写完似抬眸看了一眼白曦言然后继续写道,“我师妹叫苏暮清,是轩辕王朝的清妃,若你是我师妹的女儿,那便是轩辕王朝的公主,而你阿爹便是轩辕皇帝,轩辕政!”
顾止拉着白曦言的手顿时一窒,不敢相信的看向白曦言,而白曦言同样不敢相信的回眸看向他,若她是轩辕王朝的公主,那他是轩辕遗孤,那他们是…
兄妹!
两人似都从互相的眼眸中看出来不敢置信,而白曦言却是像触电一般,猛的想要缩回手,但却被顾止狠狠拽在了手中。
白曦言对他摇了摇头,眼眸中尽是痛楚,她终于知道阿娘不让她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了,是因为这个吗?除了顾止谁都可以。原来,阿娘一早便知道了。
顾止似被她绝然的目光下了一跳,手中的力度更大,然而却没能止住白曦言挣开的手。他看着狂奔出去的女子,似带了一眼宁云飞,也快速跟了出去。
白曦言这次没有躲避,甚至没有思绪去思考,就那般堂而皇之的从顾止的屋子冲了出去,而周遭的丫鬟仆人看着她,皆是一脸的震惊,为什么他们不知道这姑娘是何时进去的。
暗处,似有一束目光一直紧紧的锁着白曦言,在与怀中掏出来的画像对比后,便从另一侧后门出了去。
而白曦言在出了定远侯府后,便径直冲回了白家小院,伸手便是将小院门推开,哐当作响。
本在树下绣花的苏暮清听见响动,好奇的抬眸看去。却是看见了白曦言一双略带紧张又不敢置信的眸子,当下便是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篓子。
而白曦言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径直开口,“我的父亲是不是轩辕政?”
她问得极快,似有些横冲直撞的想要掩去她心中的忐忑,即使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是这样的,但她依旧带了几分期待,希望苏暮清告诉她不是这样。
然而没有,苏暮清同样是震惊的看向她,眼中有疑问,有好奇,唯独独却没有否认。
原来,是真的。
她似突然颓然的跌坐了下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没有了方向,而苏暮清却是一把上前将她揽在了怀中,柔声道,“是的,你的阿爹虽然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但他却是最好的父亲。”
最好的父亲?
白曦言每每听到这话时,眼眸中都会划过一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苏暮清永远都在给她强调,那人是最好的父亲。
可她呢,似乎一点都不希望那人是她的父亲,至少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希望。
“那这便是你不让我和顾止在一起的理由吗?”
白曦言的话问得极为渗冽,而苏暮清亦是答得极为肯定,“是”。
话落间,她脸上似溢满了沧桑,而下一秒却在听到门外传来的“哐当”作响声时,转为惊色。
二人抬眸看去,不知何时,顾止竟到了门外,只是此时整个眸色都暗淡了下去,连撞倒了一旁的扫帚都浑然不知。
他似接受到了二人的目光,动了动嘴唇,还待没说什么,便见苏暮清突然发疯似的上前操起扫帚朝他打了去。
白曦言不懂,为何苏暮清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而顾止却是在苏暮清的猛打下,一步步退出了门外,此时的他,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整个脑中都是慌乱不已。
而白曦言就那样站在院中,微迈出了一丝步伐,却终究没有再踏出第二步。她曾说他朝她迈过了九十九步,那剩下的最后一步,便由她来完成。可是此刻,她却退缩了。
苏暮清不知何时掉头回了来,而顾止却早已没见了身影。
“你还是没听我话,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苏暮清的话夹杂着无比的痛心,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而白曦言却是在那怔怔的喃喃开口,“就因为我们是兄妹吗?”
“兄妹?”
苏暮清疑惑了,却是再次开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白曦言似没有察觉她的疑惑,只带了她一眼便道,“是阿娘的师兄告诉我的。”
“师兄?“
苏暮清的眸子似瞬间溢上激动,拉扯着白曦言的手便狂问道,“他在哪?他在哪?”
白曦言略微皱眉,还是开口,“定远侯府。”
此话一出,苏暮清顿时就怒了,“那个叛贼!如今连师兄都不放过吗?”
这是白曦言第一次听苏暮清提定远侯,而第一次给的称呼竟是叛贼。
白曦言连忙摇头,“没有,是顾止救了。他”
苏暮清闻言冷笑,“他们会有这么好心?”
白曦言看着苏暮清身上莫名的敌意却是疑惑开口,“阿娘,您与定远侯究竟有什么仇怨?”
苏暮清却突然似讽刺一笑,“仇怨吗?你阿爹视他为知己,他却投靠了穆韩,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我与他岂是仇恨那般简!单”
白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