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正文完结）
唱名之日, 沐晨曦一众学子, 安静的等待皇上宣召。
金殿上的皇上, 已经定好前十名次，单等见过他们相貌选出探花, 就可以让人殿前唱名。
他一伸手示意可以开始, 大太监随即出殿宣前十觐见。
沐晨曦等人走入大殿, 全都微微低头不敢冒犯天颜，跪地叩头觐见皇上。
“平身。”
皇上声音威严，一双厉目缓缓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视, 待又看到沐晨曦之时，不由摇摇头。
若不是有帝师, 沐晨曦本身文采出众, 他真想点他为探花，可惜此时却不能。
“李宏宇为探花郎。”
皇上一句话，钦点李宏宇, 虽然容貌比沐晨曦逊色, 却比他人要适合一些。
探花郎不单要相貌出众, 还要看身姿气质, 不能太过英俊挺拔，亦不能阴柔文弱, 各方面都要适中方可。
“皇上。”
陈太傅出列，他看眼沐晨曦道:“微臣看会元好似更能胜任探花郎，不知为何皇上钦点皆不如他之人。”
他这话一出，殿上文武亦感奇怪, 只是这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没人出言干预，都纷纷看向李太傅他这是何意
“呵呵。”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太傅火眼金睛，可惜此次没有监考，自然不知为何不点探花之位。”
“此次会试人才济济，各个文采出众容貌绝佳，此等情况没必要委屈我们会元屈居第三钦点为探花。”
皇上看着殿上文武百官说道，他看似说的轻松，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本性，最近几年越来越强势，真没人敢上前持不同意见。
眼看殿上的前十名，真像皇上所说没有相貌平庸之人，那个钦点探花郎的李宏宇，也就比会元逊色一些而已。
若是与其他人相比，不能说是各方面最出色，容貌绝佳风流倜傥，却是最适合之人。
“皇上英明。”
众人顿时高呼，连陈太傅也是因为有自己心思，才上前看是否能争取一下，不行自然老老实实退回去。
“唱名。”
皇上眉眼变得温和一些，一切仿佛笃定不会有变化，自己身为大荣绝对权利第一人，钦点个探花此等小事，若是还有人出来拼命阻拦，那真该让那个人去死了。
沐晨曦心里一直暗暗琢磨，当初他与赵欢说为探花时，就想过自己相貌之事，历代传统都是选相貌最出色，身姿、周身气度及亲和力上佳钦点为探花。
没想到皇上没按常理，沐晨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一届会试学子均是出色这一点，他却是认同也感激。
沐晨曦以前一心就是入仕，现在心态略有改变，却不是不求上进，状元之位没有人会不期待不渴望。
他们退出大殿，候在外面等唱名，不出意外沐晨曦钦点为状元，高中兴为榜眼，李宏宇为探花郎。
沐晨曦没想到他们有这缘分，当时考场号舍相近，引起一点小小纷争，现在却是肩并肩站在一起。
“恭喜状元郎。”
还不等沐晨曦像他们恭贺，高中兴和李宏宇已经先一步恭喜，他们在殿试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
“同喜同喜。”
沐晨曦微笑着回礼，他们现在要一起打马游街，没时间多聊，“待晚宴时我们一定要多饮几杯，为今日之荣耀而贺。”
“自然。”
“一定。”
高中兴和李宏宇相视一笑，与沐晨曦约定好，他们还要一起进入翰林院，自然要多加亲近。
…………
沐晨曦他们三人，头带官帽身上披红带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前面有官差鸣锣开道，真是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他们各个才貌双全，年级轻轻风流倜傥，招惹的一些怀春少女频频发出惊叹，绢花、手帕和各色果子糕点，直接招呼在沐晨曦身上。
他身为状元排在第一位，一双眉眼精致俊美，一时间压过了后面的高中兴和李宏宇，此时有人已经忘记，最该有此待遇的理应是位居第三的探花郎。
“多谢，多谢。”
沐晨曦对此不闪不避，实在不想影响自己形象，让人看到他狼狈躲闪的一面，于是他大方的向各方回礼表示感谢。
英俊无双态度温和待人有理，一时之间更是引起街道两旁百姓喜爱，纷纷叫嚷着把手里东西扔向他的方向。
谁知下一刻沐晨曦却是抿唇一笑，脸上露出一抹羞涩，朗声说道:“各位还是不要给予这些了，沐某早已成婚必会辜负此美意，心中实在有愧不能生受。”
“哈哈哈。”
周边传来一阵笑声，这状元郎太实在，这只是一个意思而已，他却是当真了。
有喜爱说笑的人，顿时高声向沐晨曦喊道:“状元郎，没人要抢你为婿，只是为你高中贺喜，不用小心翼翼拘谨不敢受。”
“哈哈哈。”
又是一阵爆笑，就连一些害羞女儿家，此时也是哭笑不得的看着沐晨曦，这状元郎着实有意思，说的好像谁要他为婿一样。
“呵呵。”
沐晨曦嘴里发出一声轻笑，向着周围发出善意笑声的百姓拱手，“多谢各位厚爱，沐某心领此份情意。”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想有人再往自己这面扔东西，有的近一些的都砸在自己身上，又不好来回躲避实在难耐，才出言逗围观的百姓一笑，希望就此揭过此事。
待行到状元楼时，沐晨曦似有所感，抬头向上一看，正逢王清泉喊:“状元郎。”
就见赵欢眉眼含笑，与王清泉、李少杰和刘文清四人站在状元楼二楼窗口。他正要挥手示意，却见赵欢一抬手，一个东西向他袭来。
沐晨曦急忙缩手一接，一手帕包着东西就握在手里。他轻轻捏了一捏，唇边的笑意逐渐变得甜美，这是赵欢给他包的几块点心。
他向赵欢眨眨眼，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把手里的手帕放入怀里，还用手拍一拍，示意赵欢放心。
今天沐晨曦一天都不会回去，要留下参加晚宴，回去也是夜深之时，难怪赵欢对沐晨曦不放心，怕他耽误时间太长腹中饥饿。
赵欢点头表示明白，看到沐晨曦绝世容貌，还有意气风发的气势，心里满是安慰。
沐晨曦终于得到他想要的功成名就，他赵欢也完成了最初使命，把沐晨曦培养引导成功。
最可贺的是，他们两人心意相同，此生都不会分开，要携手相伴一生，赵欢和沐晨曦此时心愿算是圆满。
…………
晚宴，会试学子齐聚一堂，他们此时已经身为进士，也是属于大荣官员一列。
各个风光无限，脸上俱是对未来充满希望，也是他们将一展心中抱负的开始。
“皇上驾到。”
太监一声长喝，皇上率文武官员来到晚宴之上，其中还有太子和众位皇子随侍身侧。
皇上今晚态度温和，不像以往那么严肃冷冽，他微笑着看看在场这些年轻出众的新进进士，“各位苦读多年，今日得以崭露头角，当真是可喜可贺。诸位不必拘谨，当放怀畅谈多饮几杯。”
“多谢皇上。”
沐晨曦他们鞠躬行礼，表示感激之情。
席间吟诗作对高谈阔论，杯盏交错众人尽情欢愉，在此期间皇上也是偶尔加入他们话题当中，让人看到他慈爱的一面。
沐晨曦想到老师和安伯对皇上的一些评价，对此倒是没有意外。其他会试学子也是坦然相对，俱都感谢皇上仁爱之心。
只有近些年来，饱受皇上铁血冷厉手段的臣子，心里暗暗嘀咕，皇上如此做派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哪里都有没有眼色之人，皇上展示亲近一面，有人就能站出来大煞风景，还美其名曰是才子佳人应该拥有的一段佳话。
“皇上。”
陈太傅此时又站出来，“老臣看状元郎才貌双全，乃国之栋梁，起了爱才之心，想起皇上赐婚招为婿，还请圣上成全。”
太傅这话一出，顿时宴席热闹气氛停滞，竟还有这等事情出现，真是让人倍感奇怪。
朝中大臣有相中招为婿，也是在幕后商谈妥当，有在皇上面前得脸之人，才会在金殿之上求个恩典，意为天作之合，求个锦上添花。
这还是晚宴，看状元郎沐晨曦一脸茫然，想来是不知情，这陈太傅怕不是强人所难。
今天金殿上，他就想求皇上钦点沐晨曦为探花郎，莫不是就为了招婿一事，自古流传探花郎有皇上赐婚一事，陈太傅莫不是想各方面求个完美？
“皇上。”
沐晨曦不等皇上开口，急忙上前几步行礼说道:“臣早已成亲多年，辜负太傅美意还请皇上赎罪。”
“身为男子，三妻四妾何妨。”
“就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实在是人生一大美事。”
沐晨曦开口拒绝之意明显，但陈太傅可是朝中老人，自有与他交好之人出声附和，力求不失太傅颜面。
也不乏有人心中看热闹，更有人暗里嘀咕沐晨曦不识好歹，当朝太傅看重想招为婿，还不感激涕零出言婉拒。
“呵呵。”
陈太傅抚须一笑，对沐晨曦温和的笑道:“状元郎无需紧张，知你出身贫寒，就是家有贤妻也是不知礼仪之人，少了红袖添香岂不是一大憾事。”
他得意的看看宴席中人，“小女自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容貌礼仪更是荣都闻名，若不是看中状元之才华，还不想低嫁。”
“对呀。”
礼部侍郎点头道:“陈太傅家里小姐，乃是大家闺秀，不是一般人轻易求得。现在有太傅惜才爱才，状元郎应该休妻或是降之为妾室，恳请皇上迎为正妻才是。”
“哦？”
沐晨曦一挑眉，嫌弃他说话刺耳，嘲讽道:“这位大人的意思是，若有人看重于你，那大人是随时准备抛妻弃子迎娶新人了？”
“你！”
侍郎似乎没想到沐晨曦竟敢大胆反驳，还语带嘲讽之意，一时词穷无言以对。
“状元郎何出此言？”
陈太傅本是胸有成竹，沐晨曦不会拒绝他的橄榄枝，没想到会遭到拒绝，还被他出言讥讽帮衬之人。
他脸色阴沉，话带冷意的说道:“既然状元郎无意，此事就此作罢，老夫高攀不起大才。”
“下官虽然出身贫寒，可糟糠之夫不可弃，下官实在无福消受太傅美意，还请见谅。”
沐晨曦挺直脊背，环视四周一遭，神色郑重语调缓慢的说道:“沐某此生只有枕边一人，纵是白发苍苍容颜丑陋此情亦不悔。”
他像是证明，也像是抒发心中情意，“也许很多人会以为沐某不识好歹，可若了解沐某本人情况，就会知道能有今日状元郎，乃是拜家中神爱之人所赐。”
“我们之间存在的不是恩情，而是彼此心意相通恩爱两不移，誓要一生一世携手前行。”
沐晨曦严肃的表情，因为说到赵欢，眼里温柔似水，语带万般情意，宠溺的神色一览无遗，“我们夫夫两颗心已经融为一体，再也容不下其他一丝一毫，更没有攀附荣耀、红袖添香之说。”
他说完这些，又转向陈太傅，“太傅刚才此言差矣，我夫乃彬彬有礼，心胸豁达心地良善之人。没有不通文墨不识礼仪，他之才之心性远在我之上，下官能有今日实乃深受他教导。”
“你说的是夫夫，难道是娶的男妻？”
陈太傅一脸惊讶，他不相信的再次问道:“状元郎真是娶的男妻，誓要与他携手一生，没有子嗣后代亦不悔。”
“当然。”
沐晨曦看他的眼神，像是陈太傅在无理取闹一般，“于下官而言，家中爱人是此生最重要的人，不会有任何人可取代可影响。至于子嗣后代没必要执着，家中亲人子女皆为后辈，亦是传承之人。”
“好。”
太子此时轻咳一声，眼里全是欣赏，“状元郎深情厚谊，当为典范为众人欣赏学习，实在令人羡慕又心甘情愿给予祝福。”
“多谢太子。”
沐晨曦微微一笑，师兄出言力挺，看谁还有话说，“我们夫夫此生荣辱与共，必不会分离一时一刻。”
“嗯，好。”
此时皇上微笑着点头，他一直默默任由眼前众人相争，不过是不在意罢了，什么事还不是要他自己说了算，“状元郎有此情意，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日后大荣必得其忠诚，实乃可喜可贺。”
他看眼陈太傅，想到其大殿之上的作为，微微一笑道:“太傅家小姐千娇百媚知书达理，荣都各家才俊争相求娶。没想到太傅乃是爱才之人，不看门第高低，真是求贤若渴呀！”
“呃。”
陈太傅脑门一蹦，急忙跪倒说道:“是小女渴求才子佳人这一桩佳话，老臣才想出不拘门第之见，为她寻一良婿，还请皇上明鉴。”
“呵呵。”
皇上眼含深意的看他一眼，笑道:“慢慢寻，不急。太傅家的大家闺秀，怎么也不能嫁与有夫之夫，当得是没有贤妻良夫之人才是，总不能让人抛妻弃子，有失太傅之仁德。”
“是是，皇上所言极是，是老臣一时糊涂。”
陈太傅对皇上这些话，表现出诚惶诚恐，急忙叩头请罪，“还请皇上惩罚。老臣一时爱才心切，思虑有所不周，实在是大不该。”
这一逆转，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但没人敢出言相问，此时此景不合时宜，亦有讨人嫌之举。
礼部侍郎此时也不敢再出头，就连看沐晨曦不顺眼也不敢有所语言挑衅或是呵斥之举，这以大压小之事，还是要避开皇上和众人。
“罢了。”
皇上挥挥手，“一点小事请什么罪，正值众人贺喜之时，哪能大煞风景，影响众人心情。”
“嗯”
晚宴之人俱都若有所思，人向来是听话听音，皇上这意思若不是此等盛景，可能就不是小事了。
沐晨曦这时则是在皇上出口时，对他深深一礼表示感谢之后，回到自己桌前，看到高中兴和李宏宇他们关心的眼神，摇摇头示意没事。
此后晚宴经过这一小插曲，好像再无法恢复原来欢声笑语，气氛有些沉闷，最后在皇上离开后不了了之，俱都随着那些朝臣之后散了。
…………
“媳妇儿。”
深夜沐晨曦回到府中，看见赵欢坐在灯下等自己归来，不由激动的揽住他肩膀，“没人可以分开我们，哪怕是生死，我们亦要紧紧相随。”
“嗯。”
赵欢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牵起嘴角微微一笑，“无论生与死，还是地域空间，都无法阻挡我们的缘分，此生注定执手一生一世。”
“嘿嘿。”
沐晨曦此时有几分醉意，傻傻的一笑，目光有些迷离，“一生一世不够，还要很多很多。”
“唔。”
赵欢随后被他推倒，他身体一僵惊讶轻呼出口，随即眼神看向沐晨曦，问道:“怎么了？”
“呵呵。”
沐晨曦微微低头，眼神温柔的对上赵欢惊异的视线，笑道:“今日大喜之日，我们是不是该履行，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