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入主咸阳
“沛公,沛公,函谷关的门开了,开了!”三日的时间眼看就要过了,哪怕是萧何这样沉得住气的人都不断地仰望函谷关的方向,盼着门能打开。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祈祷,樊哙高兴地冲了过来,巴巴地朝着刘邦道出这样的好消息。
刘邦本来心烦意乱得厉害,乍听到这一句,不可置信地冲上前捉住樊哙的手,“你说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还有人在那叫喊,叫喊什么子婴与沛公献上传国玉玺。”樊哙老半天才想起来那些出关的人嘴里叫喊的话,萧何再也镇定不起来,急急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樊哙,“果真?”
这一问不仅是萧何,刘邦亦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今这咸阳宫的主人正是秦王子婴,子婴献上传国玉玺,就是退位让贤了啊。
“没错没错,这么大的事,哪里能弄错,张军师和刘元都一起出来了。”樊哙将那两位一明一暗进了函谷关的人一道破,刘邦立刻兴奋地搓着手,“元儿和子房都跟着出来,这事绝对不假。”
“沛公。”萧何听着刘邦只管高兴,似是忘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催促了一句,刘邦没反应过来。
“既然秦王投降,又欲奉上传国玉玺,沛公还不快去接下?”萧何看着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刘邦,赶紧地催促着说,刘邦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对,对,我们立刻进函谷关,入咸阳城。”
打得那么拼,刘邦还不是为了能够第一个进入函谷关,这眼看就要达成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办。
“萧先生,你看我这样有没有问题?”刘邦理着身上的衣着,不确定地问着萧何,萧何肯定地道:“没问题,沛公快去,莫让秦王久候。”
刘邦听着自己的穿着没有问题,自是大松一口气,大步走出去,不过,刘邦这辈子也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亲身临近这样的大场面。
秦王子婴不过是一个年轻的郎君,虽有救国之心,但他接手的天下早已分崩离析,各地起义如同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而他手下可用的人太少,他纵有心而救,却无能为之。
再到今日,刘邦一面派着使臣进来劝降,一面陈兵在外将函谷关包围得水泄不通,更令精兵潜入函谷关,函谷关刘邦是要定了!
若说张良的劝降子婴还有些犹豫,刘元带着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子婴便明白,大势已去,他纵然再不甘心却也无力回头。
“秦王子婴领百官叩降沛公,请沛公收下传国玉玺。”
既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子婴只能跪下与卑微得从前子婴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刘邦奉上传玉玺。
秦之百官见他们的王都已经跪下,也连忙地跪下了,刘邦是真的第一次见此阵势,可他的一颗心,正因着此时此刻而生起豪情万丈,这就是当皇帝,当皇帝所拥有的阵势,哪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是皇帝?
刘元与张良一左一右立在子婴的身侧,刘元尤其注意刘邦的反应,看着他的脸上浮现出的野望,还有欲!
心下冷冷一笑,刘元并不意外一个男人喜欢权势,所以一个男人有权有势的时候,还能克制住自己是十分难得的,刘邦,能不能克制住呢?
答案其实刘元早就知道,总是要亲眼看一看才能死心。
此时的刘邦也确实是反应过来了,急急地冲上去一把从子婴的手里抢过传国玉玺,好奇地看着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果然很漂亮?”
一群土鳖还能识玉?刘元自问不懂,也不认为刘邦会懂。
“阿爹。”刘邦顾着在看传国玉玺,刘元轻轻地唤了一声,刘邦立刻看向他,不解地询问,刘元指了指子婴,人都已经跪下投降了,拿到了玉玺也该让人起来,跪得久了,吃亏的只能是刘邦自己。
“秦王请起,秦王请起。”刘邦还是能读懂刘元的意思,这不已经开了口,让他们都赶紧起来。
子婴虽然降了,但是秦朝是在他手里亡的,总不能指望着他高高兴兴的投降,刘邦也不介意子婴一脸丧,朝着所有的将士下令,“兵进函谷关,不许扰民,记住我们的约法四章。”
“是!”刘邦提醒这一句,身后的将士都朗声答应,无敢不从。
刘元朝着胡九道:“立刻带上我们的人,跟着萧何先生去,萧何先生吩咐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胡九本来挺诧异的,得了刘元的吩咐却不敢不从,往萧何那儿靠过去,把刘元的话传去,萧何看了刘元一眼,回头与刘邦道:“沛公,萧何有一事去办。”
刘邦正为拿下了函谷关而高兴,也是信得过萧何的人,萧何一说只管一挥手道:“去吧去吧。”
萧何作一揖而退了去,胡九二话不说地跟上,刘元其实也想去的,不过刘邦一回头高兴地拉住刘元的手道:“元儿辛苦了,走,阿爹带你去看看咸阳宫是何模样。”
这是传说中的宫殿,这一辈子刘邦想过无数东西,独独想不到有那么一天,他竟然真的能到皇帝老子住的寢殿来看上一眼。
“儿之幸也。”刘元叫刘邦拉着也不选择在这个时候扫刘邦的兴,张良看了刘元一眼,刘元又何尝不是一眼望向他,那眼神交流的意思,他们皆心知肚明。
“秦王能否为我们领一领路。”好不容易进到函谷关,刘邦心里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更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胜利者,让秦王为他引路,一游咸阳宫,这是极大能满足刘邦的内心。
秦王子婴敢说一个不字吗?
“能为沛公引路,子婴之幸也。”子婴与刘邦作一揖,刘邦高兴地笑了,但是他那握着刘元的手别都是汗会更好。
不过也让刘元意识到,其实刘邦也想不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而真迎来了这一刻,刘邦会欢喜,会迫不及待地想通通过种种事情来证胆自己,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美色,金钱,这一些都是刘邦想要的,不,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得到的才对。
所以,她不应该放任刘邦由着自己的心性为所欲为,怎么样也该劝上一劝,免得让人都对他失去了信心。
刘元的目光再向张良,张良却没有要陪他们一道看看咸阳宫的意思,张良本是韩国的贵族,拥有世袭的爵位,却因韩国而亡而失去了他原本拥有的尊贵身份,故他生平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灭了秦国,如今终于做到了,张良心中的欢喜无法掩藏,与之而来的又是迷茫,接下来,他该何去何从?
“咸阳宫,这就是咸阳宫,传说中的咸阳宫,漂亮,真是漂亮。”刘邦这会儿走在咸阳宫前,看着这楼台宇阁,眼睛都觉得不够使了,张望着四下,恨不得全都揽入其中。
“以秦王子婴率百官跪降奉上传国玉玺,阿爹觉得这算不算一份惊喜?”刘元黑屋壳头问了一句。
“当然算。我儿真是让人意外啊。我高兴,真高兴。”刘邦说得真心实意,想他本以为刘元就算真潜入函谷关也就打开函谷关的大门而已,没想到刘元直接让秦王率百官跪降。
刚刚那一刻刘邦的心情是就算是刘元他也不想说起,他只盼着真有那一天。
“阿爹高兴就好。这咸阳宫是真漂亮。”刘元其实也同样震撼的,咸阳宫那是历秦国数代君王所建,是为天下宫殿大成,却叫项羽一把火给烧了,所以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运出去?
绝不认为自己能拦住项心火烧阿房宫,故而刘元只想将这里面的东西全都先给弄出去了,接下来和项羽对阵,这些宝贝也是有可用之处的。
“沛公,前面就是阿房宫。”这个时候子婴出声提醒了一句,刘元道:“阿爹,你四下转转吧,秦王借我用用如何?”
子婴这样的大好青年,才当了一个多月的皇帝国就这么亡了,这心里是得有多难受。
难受还不能说,只能领着刘邦这样的土鳖走地这个昔日只有秦国的上上人才能走的宫殿。
刘元为子婴而可怜,想到还有其他的事需得子婴帮忙,刘元还是解救下青年吧。
前面不远,刘邦看到一群宫女缓缓地走出来,就站在宫殿前面,眼睛都看直了,比起看宫殿来,难道不是美人更值得人看?
“去吧去吧,小心些。”刘邦还是记得自己是个父亲,如此叮嘱刘元一句。
刘元正有别的打算,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刘邦是什么样子,得了刘邦准话,立刻与子婴道:“秦王请。”
十分的客气,客气得让子婴都怀疑刘元还是不是那一个带着人冲进他的寢殿,与他放话,要么降要么死的小娘子。
“秦王放心,我阿爹并不是嗜杀之人,我能跟你保证,你在我们手里会平平安安,但是你也知道,天下各路诸侯非以我阿爹马首是瞻。”
秦王子婴虽然登基的日子尚浅,天下时势他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天下各路诸侯,项羽更是个中翘楚。”
“没错,所以将来这个地方就不会是我阿爹的,你的命,也并不在我阿爹的掌握之中。”刘元并不介意提醒子婴严峻的事还在后头,现在这算什么?什么都不算的好吧。
子婴道:“可是楚怀王不是说了,谁先入咸阳城者是为汉中王。”
刘元给了子婴一个你莫不是傻子的眼神,“楚怀王就是个摆设,就算是个很不错的摆设,面对有着绝对实力的人,他会拿这句承诺当回事?”
“要知道,天下诸侯就算心里的的想法不少,但没有一个人不觉得能第一个攻入函谷关,抵达咸阳城者是项羽,我阿爹就是个意外,意外总是分外让人想要扼杀的。”
可怜的子婴刚刚被刘元一句我阿爹是不会杀你而安抚了,却被刘元指出以后的事给吓得不轻,颤颤地看向刘元,“刘小娘子能否救救我?”
“啊,你不认为项羽进来也会放你一马?”刘元是在吓唬人没错,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子婴却已经明白,这如何不让刘元吃惊。
子婴苦笑道:“子婴虽然不及小娘子聪慧,也明白秦楚两国的之间仇深似海,项羽若进咸阳必取我性命。”
“你想活?”刘元听着聪明人说话露出一抹笑容地问,子婴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正是因为想活,子婴才会投降,哪怕这个人是个地痞无赖出身,只要他能活下去,他不介意自己投降的是什么样的人。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保你一定能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刘元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子婴不甚确定地抬头看向刘元,刘元轻声地道:“信不信我在你,不过我刘元一向说话算数。”
“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救我?”子婴也不傻,难道由着刘元说什么是什么?
听着子婴的话一问出来,刘元知道她要做的事十拿九稳,与子婴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子婴一顿了半响,也是觉得这男女有别,这样近距离的说话其实不太好对吧。
但看刘元坦荡的样子,子婴还是凑了过去,刘元便在他的耳朵将计划说与子婴,子婴听着一脸的凝重,刘元道:“计划已经告诉你了,所以你要不要我帮?”
子婴道:“刘小娘子此计也算不上万无一失。”
“这世上有什么果真能做到万无一失的?”刘元冷冷一笑地问,子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若真有什么万无一失的事,他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你想好了,我不强求。”刘元虽然想从子婴手里得到东西,那也是等价交换,要知道她背着刘邦救下子婴,若是让项羽知道,呵呵,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刘邦又是什么样的后果,风险何其大,子婴不可能不知道。
“小娘子冒这么大的险是想要什么?”刘元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子婴倒是反应了过来,刘元为什么要拼着事发可能会全家都得死在项羽手里的后果救他。
“自然所图非小,秦国累世的财宝放在哪儿?”刘元要的就是钱和财啊,因此而不惜承诺冒险救子婴。
子婴惊叹地看向刘元,“秦国的宝藏自然是在国库内。”
刘元听着这官场话摇了摇头,“你说这样的场面话,那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就等着项羽进咸阳,洗干净脖子让他砍。我倒要看看,命都没有,这些宝物长埋于地,谁都得不到,是你难过,还是谁难过。”
丢下这话刘元就准备走人,子婴就打了一句场面话,不想刘元直接连谈都不想再跟他谈,这便要走,急得子婴连忙堵住刘元,“等等,等等。”
吃定了子婴的刘元勉为其难地站住,环手抱胸地看了子婴,子婴深吸一口气,“小娘子果真说话算数,会救子婴一命?”
“会。虽然我一个刚刚威胁了你的人许下这样的承诺听起来似乎可笑,但我刘元肯定地告诉你,你这条命,我拿了你的好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住,宝藏将来分你一些都成。”偷出去了总好过放在这里叫项羽一把火给烧尽。
正好,烧就让项羽烧好了,烧得天下人都对项羽失望,民心尽失,实际的好处她拿了。
子婴抿着唇思量了半响,最后还是道:“好,我带小娘子去秦国真正的藏宝之处,望小娘子言而有信。”
事到如今子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依着刘元,这天下连刘元这个主动与他做交易的人若是都不救他,还会有什么人救他?
子婴也是考虑清楚了,冲着刘元作一揖,“小娘子请。”
“好。”刘元自是高兴地请子婴在前面带路,子婴领着刘元左拐右弯的,越走越往僻静之处而去,琼华有些担忧地唤了刘元一句,刘元道:“放心。”
若是子婴手下真有人可用,也不至于叫刘元破门而入,架着他的脖子让他出降了。
而子婴突然停下了,回头看着刘元并没有后退一步,轻声地道:“此处便是。”
破旧不堪的宫门,谁能想到秦国累世而攒的宝藏藏在这儿,刘元意示子婴开门进去!
子婴亦不唤其他人,一马当先地进去了,刘元跟着进去,外面那破旧的,里面那随地可见的闪闪黄金,还有那些青铜,刘元不禁想捂着小心肝,这都是钱,钱呐!
满宫殿都是这些东西,刘元想要捂着小心肝,其他人的震撼也不亚于刘元,倒抽着一口气,怕是以为自己看错了,看错了吧。
“这就是秦国累世攒下的珠宝,都在这里。”子婴并非第一次看到,能够理解看到的人有什么样的反应都是正常。
刘元道:“听闻秦灭诸国时,亦将各国的宝藏都拉回咸阳来?”
“拉来的都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各国的攒下的家底有多少,我们并不清楚。”子婴苦笑着说,身为嬴氏子孙的人,他们手里自然有着一套的不宣于口的传承,刘元随口问上一句,也不去计较子婴说的是真还是假。
“琼华,你立刻去寻牢稳,让他带着人悄悄进来。这里的东西就算不能全都搬完,至少也得搬个七八成。”想想以后与项羽的对峙,这都是资本。
“是。”刘元想要将这些宝藏全收了,也就说,往后她无论要什么东西,刘元有这么丰厚的家底,都不怕拿不出来。
“比起宝藏来,天下最重要的是粮食。”子婴为君一个多月,处处都道粮草紧缺,而各地的百姓起义,既因徭役负重,更因吃不饱饭。
深深地吸一口气,子婴道:“如果这些宝藏能换成粮食,那该有多好。”
真是给刘元提了一句醒,民以食为天,钱很重要,粮食就更重要了,刘元是得想想办法才行。这件事,还有比琼容更好的人选 ?
刘元已经想好借着这笔钱做多少事,所以,这些钱一定要拿到手,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
“有了钱,一定就会有粮食,放心。”刘元这般朝着子婴说,子婴就是握着这样一笔大宝藏的人,但就他看来,他是看不出来这笔钱如何变成粮草,因而将刘元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刘元说也不指着子婴能明白,“秦王自便,我这就安排人将这些东西运出去,悄无声息的运出去。这件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最后一句是警告,子婴连连点头道:“如同小娘子刚刚说的救人计划,也是出小娘子之口,入我之耳,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们之间是交易,刘元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子婴也不介意点明。
子婴如此知事,刘元是开心地点了点头,“好,一切就如秦王所言。”
事情到此算是说准了,子婴也就不多留,大步地离开。
刘元看着这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委实是眼冒金星,想了想萧何那里也在做着大事,那也是极其重要的事,这里让人看着,刘元快步往秦国的丞相府去。
这个时候已经一车一车的书简往外拉,刘元一出现,本来警备的守卫看清刘元便唤了一声小娘子。
“萧先生呢?”都是刘元的兵,刘元说了让他们听萧何的,那也是要听刘元的为主。
“在里面。”士兵回话,刘元听着大步走了过去,果不其然看着萧何在指挥人打包着书简,见到刘元来也只说了一句来了。
刘元看着那一屋子的书已经收得七七八八,朝着萧何道:“萧先生这里收得七七八八,一会儿跟我去个地方。”
萧何顿了半响,不确定地看了刘元一眼,“去哪儿?”
“去就知道了。”刘元当然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破,萧何也就不问了,指挥人赶紧将书简收,这样一收也将近半个时辰,这才收完。
萧何瞧着露出一抹笑容,刘元道:“先生把这些书弄哪儿去?”
纯属好奇地问,萧何轻声地道:“我自有安排。”
“书你都收起来了,这东西,萧先生也一定有地方放。”刘元这般朝着萧何讨好地说,萧何不解,“很重要的东西?”
“跟书比起来,不遑多让。”人没钱是有多惨早该知道才是,刘元这般吐字,萧何正色以待,“趁着天还早,先把事情办好。”
“先生请。”虽然这都已经月上半中,萧何既然说还早,那就早吧,刘元在前引路往秦国的宝藏库去。
本来萧何还不以为然,结果看到满屋子的金银珠宝,指着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先生。”刘元笑着问萧何,萧何顿了半响,“这么多。”
“秦国累世所攒,自然是多的。”刘元这般回答,萧何道:“这不是国库?”
“自然不是。国库拿了对我们有害而无利,我才没那么傻。”刘元这般开口,萧何眼睛已经亮了,作为一个管后勤的人,还能不知道这钱是有多重要?
“眼下最要考虑的是,这钱我们到底藏哪儿去?”
刚刚问萧何把书藏哪儿得不到的回答的刘元,这回是真不怕萧何不说了,萧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萧何看得眼睛那叫一个亮,刘元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的。”
听得萧何一下子侧头看了过去,不确定刘元是不是在说笑,但是刘元却十分肯定一看着萧何道:“就是我的。”
萧何抿住唇,“那你不该带我来。”
带了萧何来,这就不是刘元的了,刘元朝着萧何道:“至少眼下不能让我阿爹知道。要不然,你去看看眼下我阿爹在哪里?”
一得了咸阳就忙着进秦国的丞相府忙活了大半日的人,哪里知道刘邦在哪里,皱着眉头看向刘元,似是在询问刘元话中何意。
刘元摇头晃脑地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咱们的沛公这会儿正在温柔香里,你信不信?”
萧何还能不知道刘邦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环境,本就极好美人的刘邦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刘元道:“萧先生以为,要是项羽知道阿爹在秦始皇的皇宫里住,更睡秦始皇宫里的女人,会作何感想?”
一个激灵,萧何只顾着要书,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如今叫刘元一提,立刻想起。想想范增对刘邦的警惕,这完全是作死!
“你不去劝劝?”萧何立刻反问刘元一句,刘元摇了摇头,“你忙着找书,我忙着找宝。”
指着各自刚刚来的方向,萧何……“那你怎么知道你爹在哪儿?”
刘元侧过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先生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怎么知道的?”
都是了解刘邦的人,还能猜不出来,萧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沛公,沛公这是糊涂,糊涂啊!”
“所以你说这么多的钱,敢让阿爹知道?”见着女人都挪不开脚了,再让他知道有那么多的钱,刘邦得变成什么样子?萧何咬了咬唇,朝着刘元道:“行,我给你找一个地方,你放着我不知道。”
“好!”刘元一口答应,她一个对天下各处都不了解的人,那么多的钱藏哪儿,必是要让萧何指点,萧何答应了,至于萧何是要装作知道还是不知道,刘元并不在意。
事情都办妥了,刘元心情自是极好的,没想到出来看到张良,张良正看着天上的明月,刘元刚得了一份巨款,心情很好,见到张良这般,大步地走了过去,“军师。”
张良原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刘元叫唤立刻回过头,“小娘子。”
“军师看着明月想什么?”刘元走到张良身侧询问,张良轻轻地摇了摇头,“看月不似月。”
听着这玄之又玄的话,刘元顿了半响笑出声来,“军师,我是个俗人。”
“月亮本就是月亮,怎么可能看起来不是月亮?”笑着反问一句,张良也叫刘元问得一顿,看向刘元,“是啊,月亮本来就是月亮,怎么就不是月亮了。”
刘元坐到张良侧边的台阶,“军师心情不好却是为何?明明秦都亡了,你想要做的不是已经做到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心不定。”张良其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会出来散心,并无人察觉他这份不定,不想却是刘元第一个发现。
“大仇得报,不知前路何行,也是理所当然的。军师从前除了盼着大仇得报,就没有其他的了?”刘元很是愿意跟张良这样坐着说说话,张良看了看,也在刘元的身侧坐下了。
“造福天下,为百姓而谋之。”张良想了想这般说,刘元道:“军师志向远大。”
无论是灭秦还是造福天下,都是远大的志向,刘元想想自己一直以来为的都只是活下去,真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小娘子的志向也不小。”张良想了想刘元一直以来的作为,若非志向远大的人,又怎么能让那么多的人追随。
刘元摇了摇头,“我的志向一直都很小。只为了活下去。”
这大概也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刘元还在为着生存而烦恼时,张良却为家国而伤心难过。他们本就不是一路的人,一个已经拥有了温饱,而一个连生存都难。
张良一顿,刘元道:“军师听我说动将士的话,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其实不然,我只是跟他们一样,受着生存的困扰,想要活下去,想要站着活下去,因此我能让他们感动身受,为此愿意和我一起,为这样的目标而奋斗终生。”
“活着,能够活着,才能进一步要求,连活着都成为一个问题,还谈什么志向?”刘元在张良的面前,将自己血淋淋地撕开,她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人,为了活着而努力,为了活着,而不惜一切。
大概,从来没有人这样和张良说话如此的现实,张良看向刘元,许久没有出声。
还是刘元再次打破了平静,与张良轻声地道:“军师觉得,我阿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良乍然被刘元这样一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刘元却十分肯定地冲着他道:“军师怎么想就怎么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不会有旁的人知道的。”
“小娘子这个问题,我可否不答?”虽然知道刘元是真心的一问,并无他意,张良还是不太想跟着刘元谈论这个问题,刘元听到张良拒绝而露出了笑容,“好,军师不想答就不答,但眼下的危机,非军师不能点醒阿爹。”
张良不解,刘元道:“楚怀王是说过,谁先入咸阳者,谁就是关中王。这一句是楚怀王为了让项羽更加浴血奋战说的话,当然,也是想让天下诸侯全都争起来,反正不管哪一个到的咸阳,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差别的,也不需要他为此费心。”
“对他来说如果能让各路诸侯争夺一个关中王,死一个少一个,他会更高兴。”血淋淋地揭露这个时候的楚怀王是什么样的心情。
同意地点点头,楚怀王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既有激励人的意图,未尝没有挑起诸侯相争之心。
“现在阿爹进了咸阳,这个关中王,当真归我阿爹?”刘元这般地问一句,张良皱起眉头道:“项羽是不会愿意的。”
“对,项羽是不会愿意的,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知道,阿爹拿传玉玺,住秦始皇的皇宫,睡秦始皇的女人,项羽会怎么样?”刘元这话说得,听得张良的嘴角阵阵抽搐,有心提醒刘元一句,睡女人这事,不应该出自刘元这样的小娘子之口,最后还是不说了。
刘元说得再多也仅仅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再特意提起,未免尴尬。
“只怕项羽会疑心沛公想要取他而代之。”天下各路诸侯如今皆以项羽马首是瞻,项羽手中的兵马几何,他们其实心里都清楚,以刘邦今时今日的兵力,和项羽对上,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军师是聪明人,先前没有想到,不过是心不在此,我提到这儿,军师知我之意?”刘元话到这儿,该说的都已经说得够了,张良沉吟了半响,“小娘子想到了,也知道眼下沛公在做什么为何不进言?”
“不合适。”刘元既然请张良帮忙,话也是要照实地说,“我是女眷,我要是去拦着阿爹亲近别的女人,理由再义正辞严,落在阿爹的眼里,都觉得我是偏向阿娘。”
父女嘛,有时候是什么话都能说,但有的时候也是什么话都不能说,刘元讨厌刘邦贪财好色,厌恶刘邦碰别的女人,要不是关系一家子的性命,刘元还真想让他叫项羽给撕了,瞧瞧他下辈子还记不记得管住自己。
张良拿眼看着刘元,刘元十分认真地道:“不妨与军师直言,阿爹如此行径我是瞧不上的,但是阿爹所为不仅关系他一人的性命,更有许许多多追随于阿爹这么多人的性命,我不畏死,也得想想这些跟着我们浴血奋战,想争得一片光明的将士。我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一同陪葬。”
刚刚刘元还说了,她做的一切只为求活,真到死的时候,刘元亦不畏,但她更不想拖累于人。
“小娘子所言,我明白。沛公虽有瑕疵,亦为明主之选。”适才张良避之不愿意回答的话,如今却道破了,刘元听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良又怎么会不清楚刘邦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在大事上,刘邦能听得进去旁人的劝,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于他们这些谋士来说已经够了。
想想项羽,再想想刘邦,至少不管怎么样,刘邦还是听得进那有利大家的建议,而不像项羽那般,不仅是听不进去,完全是要跟你对着干,范增因此气得跺脚又如何。
“也对,这世上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大行上无亏就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元和他们本就不一样,想法就更是不一样了,她瞧着似是十恶不赦的事,在萧何乃至张良看来,真不算什么事。
“明日我会去劝谏沛公。”张良开口自请,虽说今天他们才进的咸阳宫,消息也没那么快传到项羽的耳朵里,还是得先做好准备,第一样就是让刘邦管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刘元:好想打断某人的第三条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