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要跑路
“啊!”这样直白的一问,刘元装傻的回了范增,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气的范增深吸一口气,瞪了刘元,刘元道:“要是我阿爹一动,那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所以我还是希望他不动的。”
提醒着这一点性命攸关的大事,范增道:“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
要不是刘元确定琼华和阿花绝不可能背叛她,昨天说这话的时候她也确定只有他们三人,刘元都要怀疑范增听到她们说话了。
“我等着阿爹反叛作乱好丢了性命?范先生你别逗了。”刘元这般冲着范增打哈哈。
范增岂由刘元随便糊弄?瞥过刘元冷冷一笑,“你怎么想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此去齐地,你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逃。”
这是警告,刘元听着却笑了,“楼层先生的本事我还没学完,怎么会想逃呢,你说笑,说笑了。”
挥着手端是装得一本正经的。范增敛去方才的严肃很是和蔼地一笑道:“如此最好,若是你敢逃,我也敢折了你的腿。”
用着温和的语气放着狼戾的话,刘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范增,目不转睛的盯着。
“这田荣为患你怎么看?”范增告诫完了,回头询问刘元另一件事,刘元毫不犹豫地道:“区区一个田荣不足为惧,霸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人歼灭,只是……”
刘元奉承完了项羽又有了那一句只是,范增道:“只是什么但讲无妨。”
“范先生以为天下人心中存怨存恨的只有一个田荣而已?”刘元点破,范增一下子看向刘元,刘元道:“人心思定,霸王虽然英勇卓越,当世无人能敌,一人之勇何勇?天下之勇才是真的勇。”
范增一下子拉住了马绳,显然是要考虑刘元说的话,刘元只能拉住缰绳等着范增,范增一声长叹,“有些事,你是个聪明人,比谁都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刘元听到这一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范增其实清楚项羽的性格是有问题的,但是明知错而不能改之,最叫范增揪心。
“罢了罢了,你瞧瞧这齐地的舆图,说说看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里进军。”范增冲着刘元丢下这句,刘元哭笑不得地道:“舆图何在?”
“在这儿。”范增从怀里掏出来,给刘元丢过去,刘元只好在马背上看地图,看啊看的,刘元摇了摇头道:“先生,田荣眼下驻守何在?”
让人出主意不是丢张地图出来就行,还有驻军分兵啊。
范增道了好几个地方,刘元照着地图对上,“齐地的人亦颇是英勇,以霸王的性格看到这样的军事布阵图,第一反应是带人硬攻过去吧。”
说得一点都没错,昨晚他们在王宫里商量了一夜,项羽在听说田荣的兵马部署时,第一反应便如同刘元所说的,想要带兵硬攻过去,以绝对的实力平息这场叛乱。
“我并不同意。”范增如此回答,刘元也就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朝着范增道:“让我猜猜你想进军的地方?”
范增意示刘元只管猜,刘元道:“从西而入,借小道从后偷袭。”
“对。”范增肯定地告诉刘元,没错,他就是这样的打算的,刘元道:“范先生想的是怎么用最快的方法取得胜利,而霸王却不喜欢用这样的阴谋诡计。”
本来心情刚好一点的范增又是一声长叹,显然刘元说得分毫不差,范增的提议是为了他们的将士,可是项羽不喜欢这样的打法,他要嬴他就要嬴得光芒万丈,嬴得光明正大。
刘元摇了摇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项羽决定的事谁能让他改主意?范增不行,刘元更不会打这个主意了。
况且站在刘元的立场,她更盼着项羽被拖在这儿,拖得越久越好。这就给了刘邦机会也给了她机会。
“你猜到了我和霸王的计谋,那你的计谋呢?”范增哪里会让刘元就这样收手,吐字一句提醒刘元,别忘了他一开始提出的问题,话套完了他的就不想说说自己的想法了?
刘元听明白了范增的意思,轻声吐道:“要是我来,我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范增一顿,拿眼询问地看了刘元,意示她解释一下。
“田荣虽是齐国的贵族,然齐早已亡了多年,齐国的百姓喜欢打仗吗?他手下的兵马又有几个是愿意打仗的?攻心为上,以谣言乱民心,乱军心,再派使臣前去见田荣,亦可诛杀了田荣,田荣一死,齐国之乱焉复存也?”范增想听仔细一点,刘元就给他说仔细一点。
范增嘴角抽抽,“你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办法,想要办好不容易。”
以谣言而惑众,未必见得真能说动那些人,行刺田荣,那就更危险了。
“不过是元粗漏的想法罢了,范先生与霸王与我皆不同,不同的人,对敌的办法当然也会不一样。”刘元摊手,心里更是补了一句,要是换了项羽的人马前去招降,就项羽有坑杀秦军的先例在,齐地的百姓绝对无一人敢降。
刘元出的主意并不适合项羽用,而只适合于一向有仁义之名的军队来用,也就是刘邦手里的兵。
“罢了罢了。舆图还我。”范增还想让刘元表现一下,恐有意外之喜,没想到并不是。
反正主意她也出了,范增自己不信,刘元又能有什么办法。
乖乖将舆图与范增送回去,范增道:“另外,从今天开始,你那两个侍女与你分开,我会另外安排人伺候你。”
这一句或许才是范增最想说的吧。刘元摊手道:“好啊!像我这样的人,其实都不需要人伺候的。”
“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你现在不同了,是得有人伺候你才行。”范增防着刘元不假,现在也没有要为难刘元的意思,虽然他安排来的人未必是什么善类,来的人都是奉命来监视刘元的。
“随你。”刘元这般吐字,事情也没有她说不权利,范增爱怎样就怎样。
好在刘元一直都让琼华的阿花瞒着她们会武功的事,这倒是给了刘元喘息的机会。
“很好。”范增见刘元没有二话地随范增安排,对刘元的识时务又有了新的认识,刘元啊,若是不能为他们所用,一定要杀之。
刘元将舆图还给了范增,骑着马走在前头,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不用抬头刘元都知道是谁。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可是他们的立场注定了无论他们为对方的才智而多惋惜,都只能对立。
事到如今,范增还在不断地想办法拉拢刘元,刘元自也不敢透露出自己拉拢范增的意思,只怕这样的话一说出口,范增会第一个杀了她。
范增身上泄露出来的杀气,明显是等着刘元完全表态,若是刘元不识趣,范增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那,她就算对付得了范增,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的项家军,还是老老实实地找找机会,再跑。
范增的动作还是挺快的,待到他们安营扎寨时,已经派了两个二十来岁的侍女过来,两人对着刘元皆十分恭敬,“见过小娘子。”
“嗯,要辛苦你们了。”刘元话说得那叫一个客气的,两人哪里敢受,连忙地道:“小娘子说的哪里话,能伺候小娘子是奴的福份。”
“你们下去吧,我看书或是写字还有休息的时候不必守在我的身边。”刘元把自己的要求那么一吐,连名字都不问便把人打发了去。
等着饭好,刘元当着米虫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同往日一般练上半个时辰的字,这便睡下。
帐中的烛火一灭,两个侍女皆对视一眼,她们奉命而来,自知要做什么,刘元不远不近的用着她们,何尝不是防备。
夜上三更,虽说刘元不许人进她帐,侍女还是有一人留下值守在外,突然觉得一阵吹过,大帐微微一动,半睡半醒的侍女一个激灵抬起头,四下张望却不见任何发现,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沉吟半响,最后还是觉得不对,掀起帐帘想往帐中而去。
“谁?”侍女的脚才迈进帐中半步,刘元的声音从帐中传来,侍女吓了一跳,连忙将脚收了回来,轻声地吐道:“小娘子,是奴。”
“我不是说过了,我休息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刘元重申她一开始就说过的话。
“小娘子恕罪,适才有一阵风将奴惊醒,奴是怕惊着小娘子。”侍女也知道这个说辞听起来很是可笑,但也确实是事实,颇是无奈。
“好了,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退去吧。”刘元再一次丢下这一句,侍女听着刘元不曾怪罪也是大松一口气,最终退出了帐外。
而刘元的身侧,这时候确实有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正是阿花。
刘元轻声与阿花耳语了一番,阿花连连点头,最后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刘元让阿花藏起来,而她则起身和衣走了出去,将侍女惊得连忙站起来,“小娘子。”
“睡不着了,我出去走走。”这话一出口,侍女连忙跪下与刘元请罪,“惊扰了小娘子,都是奴的错。”
“也怪不得你,我一向浅眠,只是往后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再打搅我。”刘元虽不怪罪,也点明了让侍女不可于犯同样的错。
至于侍女听完之后连连叩头道:“是,奴记下了,奴记下了。”
岂敢不记下,刘元这一回不怪罪,不等于每一回都不怪罪。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