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焦心
都不用问,刘元很确定她一出去,不仅是侍女要跟着,守在她帐外的四位士兵也一定会跟着,范增是生怕刘元跑了。
处处防备,一重一重的防卫在他看来还是不够,必须得要更加慎重,更加谨慎才行。
身为刘元有实无名的先生,他太了解刘元的本事了,这是一个见缝插针的主儿,刘元一身武艺更是不可小觊。
“是。”侍女见刘元并无意要甩开他们,赶紧的跟上,那值夜的四位将士也一道跟上。
刘元这一走,阿花立刻从刘元的帐中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与琼华的帐中,但这帐里也并非只有她和琼华两人。
“怎么觉得有风吹来。”阿花的动作极快,还真如风拂过一般。同帐中的人被吹醒而喃语了一句,琼华装作没听见,只看着阿花的床榻,可不有个人在那儿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琼华闭上眼睛睡,也不问阿花出去一趟怎么样。
刘元出来一晃,立刻碰到了项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位见着刘元并无什么好脸色,“大晚上不睡,到处闲逛什么?”
“睡不着。”刘元并不在意项庄的脸色,只是平静地吐露这一句,项庄皱起眉头,“睡不着也不能到处乱晃,回你的营帐去。”
“不回。”刘元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吐字,项庄瞪大眼睛,“军中明令规定。”
“我又不是你们项家军的人为什么要守你项家军的规矩,不乐意你就去霸王那里告我,或者去范先生那里说我的不是。你,没资格管我。”刘元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人?
出来散步说是因为睡不着,实则是为了阿花可以顺利地离开,项庄要是好好说话,刘元也乐意现在回去,想必阿花这时候已经离开了,回去也无妨。
就是项庄的口气让刘元不爽,刘元一直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眼下范增不想杀她,项羽就更是,刘元要是还能让人随便欺负,她也太没用。
“你……”项庄当然知道哪怕是曾经很想杀刘元的范增此时也无杀刘元之意,刘元让他去告状,吃亏的只能是他。
“好狗不挡道。”刘元要走,项庄偏偏堵她前面,刘元不客气地丢出一句,项庄气得额头的青筋直跳。
“你等着,将来有一天你要是跟霸王作对,霸王与亚父一声令下,我一定取你的性命。”项庄被刘元如此叫骂,心里的怨气自是咽不下的,不客气地朝着刘元放了狠话。
“好,我等着。”刘元还真不怕人放狠话,话谁不会说,真要跟项庄打起来,刘元也未必会怕。
“咳咳,你们两个,一个不去巡视,一个不睡觉,大晚上的做什么?”这个时候范增不知从何出现,咳上一阵又问了这几人。
“被吵醒了。”刘元回过头表露出一副睡得好好地却叫人吵醒甚是不爽的模样,那一旁的侍女立刻跪下了。
范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这个人伺候得不好,那就给你换一个。”
二话不说就给刘元换人,刘元挥手道:“这倒不用,她不知我浅眠,也是担心我才想看看帐中的情形罢了,也不至于换另一个,有了这一回教训,想必她绝不会再犯。”
“奴一定不会再犯,求亚父和小娘子饶过奴这一回。”跪下的侍女连求情都不敢,此时此得了刘元出腔帮忙说话,赶紧的表忠心。
范增的视线来回于刘元和侍女之间,“行吧,你既然说不想换,那便不换。总是侍奉你的人,你满意就好。”
刘元点点头认可范增所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刘元想要什么样的人,她比范增对她更了解。
“好了,夜很深了,出来逛逛也不错了,回去睡吧。”范增出面就是为着将刘元叫回去,刘元耸耸肩道:“行,范先生都开口了,我就算是睡不着,我也得回去呆着,不能给范先生惹麻烦。”
笑得十分灿烂,范增也笑了,挥手打发人道:“回吧回吧,赶紧的回去。”
刘元与范增作一揖,带着跟着她的人一块回去,侍女赶紧的起来,范增叮嘱一句道:“好好侍奉小娘子,若是今日之过再犯,自会有人替你。”
“是,奴记下,奴记下了。”侍女颇是畏惧范增,连连称是,范增一挥手,她才敢跟着刘元一块走。
“亚父。”刘元人已经走了,项羽心里那口气还没咽下来,唤上范增一声,范增与他道:“与她斗智斗嘴你者不是她的对手,一不小心还会着了她的道。见着她只需防着她就是,什么话都不用说。”
此言一出,项庄立刻与范增作揖应下,范增即背剪双手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其实进了项羽的大军,刘元是觉得利大于弊,不说得了范增一屋子的书来看,单就见识项羽的军事部署,各处防卫强弱,这都是将来刘元对付项羽的资本。
知敌之强弱,对症下药,必能事半功倍。
方才走了那么一点路,刘元看到的将士站岗,似乎又变。
军事部署因时因地而制宜都是理所当然的,先前一路返回彭城,所到之处都是楚地,项羽当时的防卫不强,而此次出兵作战,需防敌人进犯,项羽处处都是防备。
刘元在黑暗中点着水在案前画出两次项羽设卫的不同,想要从中找出他们的共同点。
“小娘子还是睡不着?”刘元想好好研究研究,侍女突然轻问一句,刘元警惕地看了过去。
帐中并无烛火,刘元的呼吸也很放松,装出的是熟悉时的模样,侍女离她至少有五十步,还能察觉刘元没睡,此女会武?
“没睡,睡不着。”刘元虽然心存试探,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给自己招事,睡不着就睡不着,也不怕侍女知道,刘元干脆直言不讳。
“都是奴的不是。”侍女再一次与刘元请罪,刘元道:“说了不怪罪你便不怪罪你。我自己静静。”
不让侍女再说话,出言打扰了她想事情。
“小娘子若是实在睡不着,奴学会一套按摩之术,有利于睡眠,不知小娘子要不要试试?”侍女连忙将自己的来意道明,对于一个他人的棋子,刘元岂敢让人随便近她的身,给她按摩?
“不必了。”刘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侍女沉吟了半响,再欲说话,刘元已经先一步地道:“我说了要静一静。”
侍女立刻跪下,却不敢再说话,刘元这耳根终于是可以清净,又开始专心研究项羽大军的军事部署图,但这越想,刘元越是意识到自己的短板。
她现在能看出项羽的兵力部署,几乎全靠张良教她几样阵法,但是那都是基础,没有深入了解想要懂理更多无异痴人说梦。
范增明显是懂的,但是范增没有教她之意,哪怕范增一屋子的书都让刘元翻,但关于易经八卦类的记载一样都没有。
啧啧,范增显然是从一开始就防着的她啊,什么书都给刘元看,就是不给刘元行军布阵类的书。
将来这天下还不知要打多少仗,不懂行军布阵是会吃亏的。刘元捏着小下巴,决定不能再耗下去了,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跑路,回去之后果断跟张良学行军布阵。
那么想,刘元一路上哪怕被范增拉着不得不离范增左右一步,依然捉住一切空隙了解项军此行的兵力,还有即将出去攻打田荣驻守城池的领将者何人,又是多少兵马而出。
情况倒是摸清楚了,也因此刘元更意识到范增与项羽对她的防备。
范增把她身边的人都换了,白天让她寸步不离地跟在范增的身边,就算范增要去与项羽议事,也把刘元留在隔壁的大帐内,还有层层的兵马守着,名曰保护刘元。
到了晚上,是没人进她的营帐没错,但是范增再一次增加了人手看着刘元,只要刘元有任何的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刘元拿下。
如此防备,刘元暗想莫不是刘邦那里有什么动静,否则不至于对她这般防备。
可惜刘元眼下的没有任何消息来源,外面的情况她一点都不知道,范增现在不仅是刘邦的消息不跟刘元提起,其他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与刘元提到半句。
看样子范增也意识想说服刘元帮项羽是不可能,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是范增跟刘元要一句准话的时候,刘邦也并无异动,还是先将齐地的乱给平了。
刘元眼见这般状态是真急了,再急也只能藏着心里,等着机会。
近十日的奔波,终于抵达齐地,项羽二话不说带着兵马前去田荣一战,范增与项羽送行,刘元一眼看到了虞姬,计上心来。
范增与项羽这样防备刘元全无办法,唯有挺而走险了。这也是刘元唯一的机会。
故而送走了项羽,范增打算带上刘元离开,刘元弯下了腰装着捡东西,顺手拿了一颗石子,与范增转身之时,弹指而出打虞姬的额头上直接将人打昏了,刘元反应极快地奔过去将虞姬扶住,“夫人,夫人。”
轻轻地唤着,范增也急急地走了过来,“怎么了?”
“亚父,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夫人突然就昏倒了,多亏小娘子反应快,不然夫人还不知会被摔成什么样。”
虞姬身边的侍女着急地回答,范增道:“快扶她回帐中,去请军医来。”
刘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二话不说地帮忙扶起虞姬,却不动了,范增道:“快扶虞姬回帐。”
这催促心急的模样,刘元立刻应声,范增吩咐让她帮忙的,可不是她自己请的。
进了虞姬的营帐,里面摆设得甚是华丽,真不像是行军打仗,居无定所的模样。
霸王别姬,谁让这是项羽心尖尖上的人,人家就是乐意给她世上最好的,羡慕不来。
“军医来了。”才扶着虞姬躺下,立刻有人挤了进来,正是军医,刘元就那么被挤到了后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样想着,军医与虞姬号着脉,范增心急地问道:“如何?”
急成这样,难道是有什么刘元不知道的事?刘元竖起耳朵听着。
“亚父放心,夫人无恙,腹中的孩儿也无恙。”军医终于是把刘元最关注的一句话吐了出来,刘元睁大眼睛,万万是没想到,这,这竟然还一带二?
啊呸,她是想什么呢?刘元先唾了自己一句,为难了啊,真是为难。
她本来的打算是挟持虞姬好离开的,否则这样严密的守卫,刘元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
她要是逃不出去,等刘邦出手的消息传来,她一准必死无疑。
可是虞姬有孕了,这肚子里是项羽的孩子,就范增看重孩子的样子,完全可以想像到项羽对这个孩子的期许。
挟持了虞姬要是被项羽知道,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挟持一个怀了孕的虞姬,项羽不发疯才怪。
就算跑出了项军大营,项羽也绝对会下令天下人追杀她!
想想那样的日子,刘元都觉得绝望了。
但是,能有他逃出去的办法?刘元心里过了无数的念头,最终只能认了,她还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反正不管她用什么办法跑路,项羽都不会轻易饶过她的。走是死,不走也是死,挟持一个孕妇是卑鄙了些,也好过项羽留她这个孩子当人质吧。她最多对虞姬好一点,不让她受到惊吓。
后面的念头一出,刘元都要鄙视自己。给虞姬惊吓的人就是她了,她还指望虞姬不会受到惊吓?
“好,好。夫人为何突然昏倒?”范增听到虞姬肚中的孩子安全无恙,自是万分高兴,想到虞姬是突然就倒下的,立刻追问大夫。
“尚未查明,但是夫人的身体并无异样。”莫名奇妙就昏倒的虞姬也是冤枉,刘元的石子那么小的砸来,虞姬自己都没注意到怎么回事就倒了。
“只要身体无恙便好,往后与夫人好好补补就是。”范增只要虞姬平安,大夫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昏倒,不知便不知吧。
“夫人,夫人你醒了。”才那么一会儿,榻上的虞姬幽幽转醒,她才一睁眼,侍女立刻欣赏若狂地唤着,范增虽然不便上前,也是巴巴地看着虞姬,虞姬一脸莫名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侍女连忙地道:“夫人昏倒了,多亏刘元小娘子速度快将你扶着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
作为一个令虞姬昏倒的罪魁祸首。刘元听到这一句道谢十分心虚,连连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多谢你。”温柔如水的虞姬却朝着刘元露出一抹笑容,真心实意地道谢来着。
“夫人客气,夫人客气了。”刘元面对虞姬真心实意的感谢,受之有愧,更是纠结她究竟还要不要挟持虞姬?若不挟持的话,她是绝对不可能从项军大营里逃脱的。
实属无奈,对不起虞姬,那就对不起吧。
刘元终是狠下了心,也打定主意了。
“你既已无恙,便好好休息。”范增看到虞姬平安,便无意再说什么,转身就想往外走,刘元跟着也准备跟上,心里却默默数着数,算着虞姬会什么时候叫住她。
“等等。”刘元心里数着数还没到十,虞姬已经出声了,虞姬起身与范增道:“亚父,你看这小娘子能不能留着陪陪我?”
……刘元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一切如她所愿,真如她所愿。
“这个……”范增是犹豫的,刘元太狡猾了,不放到眼皮底下范增如何能放心。
“此处是大军驻扎之地,不会有什么事的。”虞姬也不傻,刘元的身份她早就知道,只是在营中确实太闷了,身边的侍女在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后,这个不让她做,那个不许她碰,她过得太无聊了。
刘元的名字虞姬时常听人提起,也知道刘元是个了不得的小娘子,小小年纪敢上战场,还立下战功,是个了不得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听她说说话,一定比侍女们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许好多了。
“亚父。”虞姬再一次出声哀求,范增本是心硬之人,架不住想到虞姬肚子怀的是项羽的孩子,这样的一个孩子是项羽血脉的传承,让虞姬怀着孩子过得开心,这是项羽时时挂在嘴边的,范增虽是不懂,也记下了这一句。
“也罢,你就留下陪陪夫人。不过,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范增放心虞姬,但不放心刘元。
“范先生,我能做什么不该做的?”装傻地反问,范增也不跟刘元吵了,反正跟刘元吵他从来没有嬴过,一次两次的找虐也就罢了,三次四次的还来,他傻?
虞姬听到范增松口,立刻福身谢过范增,比起虞姬只关注能有个人陪她好好说话话,刘元关注的是范增出去后跟外面那些人都说了什么。
“守住夫人,看好刘元,不能让刘元有任何异动。”范增的话不远不近地飘到刘元的耳朵里,刘元确信范增就是故意的说给刘元听的,他是用这样的办法警告刘元。
不得不承认,范增这个智者不负盛名,防着刘元挺到位的,可是他再防也料不到刘元真敢做。
“我记得你叫刘元。”范增说的话,刘元听见了,虞姬同样也听见了,却直接当作听不见。
外面的人,尤其是关系着天下的事,虞姬一向不管,刘元在她的面前,单纯就是一个陪她说说话的人,至于之后刘元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那就是另一回事。
虞姬与刘元一笑,美人一笑,刘元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
“夫人记得不错,我叫刘元。”她们虽然都见过,从来却没有在一起说过话,第一次这样对话,虞姬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与刘元道:“你不用拘束,过来坐下吧。”
指着榻边的位子,让刘元只管走过来,刘元也不客气,坐到虞姬的身侧,“霸王待夫人真好。”
没想到刘元会说出这样的话,虞姬顿了半响,脸颊不禁泛红,如同天边的彩霞,越发显得虞姬美丽动人。
“你还小,哪里知道什么好与不好。”虞姬小声地吐了一句,刘元侧过头道:“正是因为人小,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好与不好想的没有那么多,却也最真。”
刘元才十二岁,不知不觉她竟然离开沛县快两年了,吕雉要是知道她落到项羽的手里,还是为质,不定得有多心急。
眼下两军马上就要开战了,也不知道张良记得通知她跑路,记不记得派人去沛县接吕雉他们?
刘元脑子闪过无数的事,一件一件的浮上心头,她更是坐立难安了。她不能再呆下去,呆得越久,万一张良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沛县接人,大战一触即发,吕雉危矣。
一眼看向虞姬,不管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逃出去,一定要!
刘元打定主意,虞姬却浑然不觉,细细品了刘元的话,“你与亚父识字读书看来学得极好。”
“范先生细心教导,若是学不好岂不白废了范先生一片心意?”刘元回答得滴水漏,虞姬道:“亚父那样的人,能得他细心教导是莫大的福份。”
如果说刚刚刘元听着颇是不以为意,此时此刻虞姬这话一出来,刘元倒是觉得虞姬并没有像她表现装出的那样无害。
“范先生教你识字读书,既是有了师徒之实,也该有师徒之名才是。待霸王回来,不如让霸王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拜师宴?”虞姬将自己的打算道破,笑语盈盈的和先前并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啊,范增想要刘元为项羽所用,项羽多少也存了这样的心思,但却一直没有说破,虞姬拿着正式拜师的名头何尝不是让刘元做出选择?
“夫人好意刘元心领了,能得范先生收为弟子自是莫大的荣幸,但刘元早已拜了先生,而且先生也有言在先,未得他的许不准我另拜他人为师。”此时此刻刘元十分庆幸武朝这一番话,完全是给了刘元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拜师。
只要不拜师,她和范增哪怕有师徒之实,将来该斗也还得斗,若是刘元拜师的事的叫天下皆知,等同于刘元投靠了项羽。
虞姬话说出来,本以为刘元只能答一句愿意或是不愿意,不料刘元还有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竟然早已拜师?”虞姬还是不太相信刘元说的话,刘元道:“是,早已拜师。否则我这一身武艺谁人传授?”
说的是实话,刘元并不畏于人查,而眼下刘元考虑的是,她该怎么让琼华和阿花配合她一起逃?
刘元陪着虞姬说着话,虞姬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话里话外都是对腹中的孩子满是期待,刘元一直都在听着,询问道:“夫人想要生个郎君还是女郎?”
侧过头满是天真地询问,虞姬微微一笑道:“都好,男孩像霸王,女孩像我。”
这句话怕是项羽说的,项羽对虞姬果真无人可比。
“听夫人说起来,我倒是想送个礼物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为难着不知如何去寻阿花和琼华的刘元,顺着虞姬的话闪过这样的念头,轻轻地一笑。
虞姬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不必如此的。”
刘元侧过头道:“夫人还没看到我送的礼便已经不喜?我可真是伤心。”
“并非此意。你既然要送,那就送吧。”虞姬并非不讲理的人,刘元是诚心诚意要给她送礼,这份礼她原不想收,只怕麻烦刘元,刘元既是执意,她便收下就是。
“借夫人的锦帛和笔一用。”刘元先将要借的东西与虞姬道明,虞姬本是不解,刘元解释道:“我这一份礼物颇是新奇,得画出来让人看才能做,但绝对会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虞姬本来不拿刘元所谓的送礼当回事,听到刘元如此道来,反而存了期待,轻声与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去,取笔墨来。”
侍女自不敢不听,连忙与刘元拿来了纸与锦帛,刘元拿在手上,摊开在榻前,专心地画了起来,虞姬在一旁瞧着,却瞧不出刘元画的究竟是什么。
等刘元落笔,虞姬没能忍住地问,“这是什么?”
“剑呐。”刘元这般回答,虞姬拿起仔细地看了看,“不太像。”
“这是一把特别的剑,一刀是剑,一头是枪,还可以装拆的。你看看我这上面画得很清楚,这样拆,这样的装。”刘无这锦帛上画的不仅仅是一幅图,而是好几张,一张看起来看不太明白,全都一起看,也得专业的人才能看明白。
“我不太懂这些。我们军中有这样的人才吗?”虞姬问的自然不是刘元,而是一旁的伺候她的侍女,侍女摇了摇头,刘元道:“礼物是我送的,这样的人我自然是有。”
虞姬听着颇是惊奇,刘元道:“你过来。”
喊的是范增放到她身边的侍女,侍女不敢不听,赶紧的走上来,刘元将手里的锦帛给了她,“将这份东西交给琼华,告诉她将这柄剑来打造出来,莫要告诉我你不知琼华是谁。若是不放心,便将锦帛拿去与范先生看过再送去。”
范增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派了傻子过来,刘元身边的情况范增一定说得很清楚给前来的人,故而刘元才会说得如此不客气。
“是。”刘元连她们即将要做什么都猜出来了,侍女再无二话接了过去,迅速地退出去。
虞姬之前既有试探,再听刘元很是明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微微一笑道:“虽说你是汉王之女,可我听说这些年来汉王从来没有寻过你,亚父极喜你的聪慧,说起来当年你曾陷害于他,亚父还能不计前嫌教你识字读书,你为何不考虑为霸王效力。”
“被霸王捧在手心的夫人你,自是觉得霸王千好万好。我也不否认霸王乃当世英杰,甚敬于他,但英豪是英豪,家人是家人,我只问夫人,我若当真为了活自己这一条命而弑父,这世道谁能容我?”
刘元又不傻,项羽也罢,范增也好,他们是想刘元投靠他们不假,但如果刘元真做出大义灭亲,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待她极好的人,将来就会变成一心要杀她的人。
虞姬哪怕一向不管项羽的事,于大是大非之前虞姬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
“唉……”刘元挑白的说,虞姬也再说不出劝人的话来,一声轻叹端是无奈。
“霸王与范先生瞧得上我,眼下我只盼着家父安份守己,绝不生事,如此我在西楚便能平平安安,这样不是也很好?”就算各自都不相信刘元说的话,刘元自己都不信,但这样的话刘元还是说出口。
“然也。”虞姬抬头看向刘元,刘元朝着她露出一抹笑容,辨不清真假。这世上的事,也不是一句真或假就能说破的。
虞姬说着说着就犯困了,刘元很自觉地退了出去,一路行来,她记下了虞姬的大帐所在,办法再卑鄙那也都是被逼的,刘元想逃走,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小娘子,制剑的图奴已经交给了琼华女郎,女郎说这样的东西制作复杂,到少也要十日才能制好。”刘元回到自己的营帐,侍女很快就回来了。
“虞夫人腹中的孩子尚未出生,十日也等得起。”刘元回了一句即丢开了。
侍女见刘元不再说话,不禁抬眼想要瞧瞧刘元,刘元却已经拿起了一本书简,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许刘元真的只是单纯的给虞姬和她腹中的孩子送一份礼罢了。
刘元不确定琼华看着图还有她写在图上取的剑去的名字究竟能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就算不能,琼华也一定会想办法让阿花来一趟,如此,这样守卫森严的大帐就不能呆了。
那一晚所谓的一阵风已经让侍女有所察觉,随后守卫就更加森严了,刘元不敢轻视范增,也清楚范增对她一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时都防着刘元。
帐中阿花不好闯,帐外之地刘元就算要去见,范增是不可能让刘元的去。阿花,阿花和琼华能不能想想办法?
刘元看着书简,脑子想的是如何跟阿花和琼华对上消息,她们一定要一起逃出,如果刘元逃了,阿花与琼华留在项营里必是死路一条,刘元绝不能舍她们。
在刘元心急的时候,琼华又何尝不心急,剑去,见去,看到这样的图,刘元是打算要逃了,让她们两个都准备好。
可是,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如何的逃?琼华心知刘元必是被人监视得传不出话来,这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阿花,我们得想办法光明正大地见一见小娘子。”琼华一咬牙,想必眼下刘元的身边一定有不少人,阿花就算动作再快,人多的情况下想要不暴露自己地越过那些人到刘元的面前,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暗不行,那就来明的。
阿花这些日子一直见不到刘元,心情可见烦躁,听到琼华的话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怎么明着来呢?
“你想见小娘子了对不对?”琼华转过头冲着阿花问,阿花点头,点头。
“你想见小娘子,你会怎么样?”琼华眼睛发亮地看着阿花,阿花毫不犹豫地道:“去见。”
“去啊去,记住不能让人发现你会武功的事。”琼华咬着耳朵提醒阿花,阿花皱着眉头明显在考虑这事,然后抬脚就往外去。
刘元等啊等,外面传来了喧哗,“小娘子。”
这一声叫唤刘元哪里会认不出来,是阿花的声音。
压根呆不住,刘元即起身往帐外走去,阿花被范增的人拦在外头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这般聪明如何不叫刘元心中大喜。
“请小娘子留步。”刘元才一出来就叫人拦住了,阿花会武不能暴露,刘元就没有这样的顾忌,毫不犹豫将挡在她面前的人打开,“滚远一些。我还不是犯人。我的人来见我,你们也敢拦。”
倒打一耙地喝上一句,刘元同时打向阿花的方向。拦着她的人刘元毫不犹豫地夺去他们手中的剑再掷打出去,击在他们的身上。
几下的功夫人刘元已经落在阿花的身旁,指着他们道:“再若出手莫怪我手下无情。”
“小娘子该明白,这是亚父的命令,我们仅是奉命行事罢了。”六人都拦不住刘元,刘元这会儿已经站在阿花的身旁,为首的一人与刘元作一揖,提醒刘元这件事并非他们说了算,而是范增吩咐。
“我的侍女无事不会来寻我,既然来了,你们敢拦着不让我见她,她若出了差池,是不是你们还她一条命?”刘元责问之,满脸的怒意。
这个时候范增走了出来,“有你说得这般严重?”
刘元毫不客气地道:“严不严重听了才知道。范先生要防也不至于她们来寻我也不让她们见我吧?”
“你是个聪明人,若不多防着你,你会逃。”到了这个地步范增也不怕将这一点挑明,刘元嗤笑一声,“范先生,你是觉得项家军太无用了?”
一眼扫过密密麻麻的营帐,刘元再一次出声道:“这么多的兵马,我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人而已,就算加上我的侍女也仅三人,三人,她们还是不会武的人。”
范增道:“我相信自己,更不敢轻视于你。教你识字读书,更知你的厉害。该防备就要防备。”
“如同你觉得我阿爹能威胁到霸王,那就不管我阿爹有没有做出不利霸王的事,你都要取他性命。”刘元这个时候提起刘邦让范增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能否认刘元说得丝毫不差。
范增对刘邦的防备就跟现在面对刘元一样,半点不敢松懈。
“说得一点都没错,事实也会证明我做得没有错。”范增一脸的笃定。
真是多亏了项羽不听范增的话,多亏了项羽自视甚高,否则刘邦死得尸骨都不剩。
“让你的人立刻回到她的帐中去,一句话都不要说,否则我立刻让人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暗戳戳要跑路的刘元:琼华和阿花一定要配合,一定要配合。
阿花一脸不解……
琼华心急如焚只想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