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反转得措手不及
刘邦真是被刘元这一句霸气的宣誓说得热血沸腾,他也想做成这样,如同刘元说的那样,他们如果敢对他不利,敢对大汉不忠,死就是他们的下场。
“丞相并不同意你的做法。”刘邦将萧何的意见告诉刘元。
刘元道:“因为丞相以稳,他只想要天下太平,只想要大汉平静,却不知这太平和宁静之下藏了多少暗流涌动,所谓的太平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我们面临的敌人太多,不想让他们牵制住我们,最好的办法是告诉他们我们底线在哪里,他们如果老老实实,一切都好说,若是他们不肯老实,该出手就出手。”
“你既然懂得这个道理那就不该为韩信求情。”刘邦听了半天又把话题绕回了韩信的身上。
“为什么父皇不曾想过用一个韩信让诸侯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刘元抬起头迎向刘邦,刘邦一顿,一时没能明白刘元的意思。
刘元道:“各路诸侯并非一个韩信,因为韩信功劳最高,最善用兵而为父皇大忌,父皇着急着想要除去韩信,因为他让父皇觉得危险不可控制,也让父皇恐惧。”
道破刘邦对韩信的忌惮,“或许更该说话,韩信与项羽一般是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父皇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恨不得毁了那一切。”
“好了,够了!”被刘元点破说至此,刘邦就像被刘元剥光了衣服站在人前,他的所有丑陋所有不堪,所有不愿意直视的东西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刘邦是不悦的。
刘元道:“人之所畏因何畏于人知?”
刘邦的恐惧怎么了,怕一个人,如项羽和韩信那样的人有什么不对?刘邦怎么就生怕被人知道了?
揉了揉额头,刘邦想该怎么跟刘元说。
“杀一个项羽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一家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想再经历同样的事情?”刘邦组织完了语言询问刘元。
“不会再有下一次。”刘元十分肯定地告诉刘邦,本来心情不好的刘邦听到刘元这一句不知怎么的就笑出声来,刘元是真自信啊,刘邦也想那样自信。
“你怎么就那么确信不会再有下一次?”哪怕有时候被刘元气得半死,可有些时候刘邦也真叫刘元哄得十分的开心,这不已经再问刘元。
刘元道:“眼下兵马众多的是大汉,是刘氏,存有异心的人是很多不错,可是同样的,想要通过刘氏得到功名的人也一样很多,这些人就是父皇的良臣,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想要大汉好。而我们的敌人,如韩信一般,他手里除了兵马之外还有什么?又有什么是值得父皇忌惮的?”
“哦,还是有的,如他的谋略,他的善用于兵,这都是为父皇所忌,可是父皇的手里没有将士,没有可以对付韩信的人?”刘元说完又想起韩信也不是一般人,那可是韩信啊,可比孙膑、白起,用兵如神的人。
“你都知道还要问。”刘邦没能忍住地怼了刘元一句,刘元摇了摇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父皇如何得的这个天下自己是忘了吗?”刘元劝得也是苦口婆心的啊。
“会用兵会打仗,难道就当真能得天下了?项羽不会用兵,不会打仗,对比我们不是更兵强马壮,可他怎么就败给我们了?父皇觉得自己的胜利仅仅因为一个韩信?”
“韩信居功至伟不假。”刘邦虽然很想否认,却又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一个事实,认了韩信为大汉朝的一统,灭项羽立下多大的功劳。
“可是韩信也曾投奔过项羽的,他在项羽手中有出头的机会?”刘元知道刘邦畏于韩信,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畏,没办法,要救韩信就得让刘邦的想法转变。
刘邦听到这里更是低下了头,“要不是有萧丞相力荐,父皇就是连韩信都不会用。”
“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出了门口谁也不许说。”刘邦四下看了一眼冲着刘元严厉地叮嘱。
“不说难道就没有人知道了。原本就是事实,父皇为何要忌于人提。父皇难道不知越是畏惧的事越要大声说出来,这比你想尽办法地捂着不被人发现,更令人无从下手?”刘元直指人心,刘邦难道就一点不懂?
刘邦还真是懂了刘元的意思,拿眼看了刘元,不太确定刘元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之常情,将心比心,父皇自己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想法,真真假假的父皇一想就能明白。”刘邦又不蠢,真要蠢他还能当了这个皇帝?
“说来说去你是指朕有今天不是偶然,就算韩信是很厉害,就算诸侯虎视眈眈,我也不需要害怕?”刘邦还是能听清刘元的意思,重申了一句,果断将刘元的意思挑破。
“只要父皇做好了一个皇帝该做的事,天下民心皆归于汉,归于父皇,就算他们再虎视眈眈也于事无补。”人心所向,他们如果想反了刘邦自会有人急急地想帮刘邦灭了他。
“父皇不能寒了人心,更不能寒了功臣们的心,杀一个韩信让天下人都觉得父皇是一个不能容下功臣的人,那么将来就算诸侯叛乱也不会有人告诉父皇,到那个时候大汉才是真正危矣。”
刘元所指引得刘邦深思,几个诸侯而已,要杀他们并不难,可是若是人心一失,刘邦难道就真不知道自己因何得了这个天下?
说来说去真如刘元说的那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此而已。
“请父皇三思。”刘元再一次郑重朝着刘邦请求,盼他莫要杀一人而失天下。
刘邦道:“你明白我为何要除了这些诸侯。”
“亦为大汉。”刘元自然是知道刘邦为什么要杀这些诸侯的,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大汉,刘邦是觉得他们必会威胁大汉。
“你在一开始就反对分封诸侯,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记着中,也十分认同。我以为你会同意我杀他们的。”刘邦一直都觉得自己如果杀诸侯第一个同意的人会是刘元,没想到却不是。
刘元道:“我反对分封,更不让诸侯掌兵,可是并不代表我同意杀他们。”
这是两码事,功臣功臣,那总是为大汉的安宁太平付出了心血的人,刘元并不想去否认他们的功绩。
“你又想说让他们主动上交兵权?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刘邦还是知道刘元所指的,已经接过了话,把刘元的意思道破。
“父皇就觉得这很难?比你直接杀人更难?”刘元到现在确实也还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刘邦显然是不相信的,他更倾向斩尽杀绝,除之而后快的办法。
“韩信,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刘邦重申一句,显然刘元说了那么多他就是不肯松口,依然还想置韩信于死地,一步不退啊!
刘元道:“父皇信不信,很快就会有人与父皇求情了,比起你被逼着不得不放了韩信反而让人觉得你容不下功臣,我劝父皇在他们没有动手之前就松了口。”
意味深长地告诉刘邦事情怕是要开始了,然而刘邦能不能听得进去,刘元也不敢保证。
“天下想看好戏的人不知凡之,父皇总不会以为这天下当真由你说了算,你想如何就能如何?”刘邦目光如刀地落在刘元的身上,刘元却不断地扎刘邦的心,刘邦气得朝着刘元道:“滚出去。”
滚就滚呗,刘元还会怕滚不成,冲着刘邦作一揖,“孩儿告退。”
就算把刘邦气得半死了,刘邦还能记得给刘邦见礼,刘邦哪怕再气,还不是因为刘元都说对了。
哪怕他已经成为了皇帝,他想要什么都由他说了算,可那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就算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明白,偏偏没有一个人像刘元一样把话说出来,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连刘邦在内也是如此,刘元却非要说出来,说实话的人,最是讨人嫌了。
刘元才不管,作完揖站了起来,腿跪得久了点,有点抽筋了哦,刘元抽了一口气,本来还气着的刘邦一听回过头,刘元正试得跳了几下,感觉好像恢复了麻利于走了,刘邦……
想表示关心询问一下的,可是刘元的生命力太强了,刘邦想关心的话生生叫刘元的动作给堵了。
“话虽然说得不好听,总还是为了我这个父亲,为了大汉的江山。”刘邦等着刘元走了,小声地嘀咕一句,双手捏紧了来回走动也没人敢打扰他……
倒是刘元一出来就往吕雉的宫殿去,吕雉早就收到消息,刘元回来远远的就看到吕雉带着又长高了不少的刘盈在门口等着,“阿姐,阿姐。”
刘盈瞧到刘元是真高兴,一个劲儿冲着刘元招手,刘元也挥手回应,可是一走近刘盈却目瞪口呆地道:“阿姐你怎么成这样了?”
灰头土脸的样子没有一点的女郎样,刘盈都惊呆了。
“秦地多苦,日子难熬啊。”刘元感叹一句,刘盈道:“那阿姐为什么还跟阿爹提封地要旧秦之地?”
“旧秦之地也是大汉的土地,身为大汉的公主,当以身作则,好东西留给别人,坏东西得自己扛。而且,我若是将一片苦难之地变成繁华富庶之地,可是很有成就?”刘元凑进与刘盈笑问着,刘盈直点头道:“阿姐目光远大,胸襟开阔,是盈儿学习的榜样。”
“嘴巴突然变得那么甜?”刘元先被刘盈给惊住了啊,她软萌萌,被叫人一看就脸红的弟弟成功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主儿?
拒绝的啊!
刘盈叫刘元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得都有些傻了眼,低下头不解地问道:“阿姐不喜欢我这样吗?”
得,一秒回到从前,刘元伸手道:“一半一半吧。阿姐就是不太习惯。”
从前的刘盈是怎么样的可爱啊,突然变得嘴甜,还脸不红气不喘了,刘元挑了挑眉,一眼就看到了刘盈身后好些漂亮的女郎,刘元都惊呆了。
“盈儿的身边那么多的女郎?”六个都是女的,年纪大小跟刘盈上下,看起来性格各异,刘元不受控制的转头看向吕雉,吕雉才不管她的诧异,只管上前拿了帕子给刘元擦擦脸,“回去换身衣裳洗个澡,不累吗?”
“累啊。”刘元真心是累,累得完全已经不想动了。
“那就回去沐浴休息。”吕雉瞧着刘元眼下的黑眼圈是真心疼啊。然而如果从前吕雉还不想让刘元那么累,经过和亲一事吕雉却十分庆幸刘元有本事杀了冒顿。
若是杀不了冒顿,刘元便只能嫁到匈奴,那是挖她的心啊。
“外祖父外祖母没来找阿娘算账?阿娘不打算找我算账”刘元笑笑地问,吕雉握住刘元的手道:“我自知道怎么应付他们。吕家的事,你不必问得太多,我心里有数。”
吕雉如此说来,刘元就算是满心的诧异,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了。她问了啊,若是吕雉愿意告诉她自然会说,不愿意才会让她不问,那就不问吧。
刘元拍了拍刘盈的脑袋,“明天问问你功课,还有我给你找的那位先生感觉如何?”
刘盈拉住刘元道:“虽有才学,可是他说的话我都不喜欢听。”
嗯,这才多久啊,申寒竟然就让刘盈下这个定义?
刘元笑笑地冲着刘盈道:“你不是说他很有才学?既然有才学,你可以学他的才学。但是不可背后道人。”
刘盈本来就跟刘元小声地提一句罢了,刘元却教导着刘盈,刘盈抬头看着刘元,刘元的目光清澈,刘盈或是打量或是不解的目光看来,刘元也只冲着他温和地笑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尤其是话,管天管地也管不住旁人的嘴,可是你管不住旁人的嘴也得管住你自己的嘴。”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我几时曾与你说过旁人的不好?”刘元要教人也不是乱教的,以身作则不仅是对天下人,对自己的亲弟弟也是一样的。
刘盈想了想刘元真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颇是羞愧地捉了捉脑袋,“阿姐,往后我不说了。”
“知他人所短,也得看他人所长。阿姐想看看你能不能明白我送这个人给你的意义何在。”刘元带着调皮地朝着刘盈眨了眨眼睛。
“而且啊,他说的话你觉得不妥不喜欢听,那你为何不反驳不问?”刘元在刘盈考虑的时候再接再厉指出,刘盈一顿,“可以和顶先生嘴的吗?”
“怎么能叫作顶嘴呢?给你请先生的意思是让你既不求甚解而与先生提问,这叫顶嘴的吗?”刘元偷换概念那是一流的,刘盈被刘元洗了一通脑。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既有惑当询于先生,理所当然。”刘盈读书方面有些天赋,一点就通,刘元拍拍刘盈的脑袋道:“对啊,问清楚了先生,若是你还是不明白不如多问几个人,你的先生又不是只有一个,多问问集思广益,或许能让你茅塞顿开。”
“而且也不拘于先生,你身边的人,还有你见到的人,你都可能把你的问题问出来听听他们的想法,不见得只有读书人才懂道理对不对?”
想来想去刘元觉得还是不对劲,读书人懂道理,不读书的人也一样懂的啊,因此道理不能让刘盈只去听读书人讲,否则岂不是教着刘盈只认读书人而不管其他人?
刘盈眼睛发亮地看向刘元,眉开眼笑的道:“阿姐说的我都记下了,一定好好做。”
“好!”刘元伸手拍刘盈的头。
“好了,盈儿有什么话明日再跟你阿姐说,看看你阿姐如今的模样,你还好能看着她不回去休息?”吕雉也知道该让他们姐弟笼络感情,他们姐弟关系亲密也是吕雉所希望的,可是刘元的疲惫吕雉同样看在眼里。
“阿姐回去歇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阿姐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才是。”刘盈老气横秋的叮嘱刘元,刘元捏了一记他的耳朵。
“知道了。”还是很高兴刘盈能记着她的身体的,应完就准备回房去,一众人都相送,刘元更注意到刘盈身边的六个侍女啊,那是怎么看怎么让刘元觉得这人不简单呐。
可是太久没休息了,刘元一直熬啊熬的,能熬到现在也不容易,沐浴后连饭都没吃,倒头就睡,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醒。
“殿下醒了。”刘元醒来就觉得饿,伸手抚过小腹,一旁的邱嬷嬷第一时间走了过来,这会儿的天已经放白,刘元摸了摸头道:“困成这样竟然还能醒得那么早。”
邱嬷嬷笑着道:“殿下睡了两天一夜,可不是觉得醒得早。”
刘元乍然听都顿住了,“两天一夜?”
“是,连陛下都惊动了。殿下一直怎么叫都叫不醒,皇后连忙叫了太医来,太医们看了都说殿下是太累了,睡得沉了些而已,并无大碍。皇后娘娘还是不放心,派了人去公主府请了丽和侯入宫诊治,丽和侯也说殿下是太累了睡着而已,没什么大碍的,让陛下和皇后都不必担心。”邱嬷嬷给刘元拿了衣裳想为刘元穿上。
“睡了两天一夜,竟然那么久。”还以为自己这身体不错,竟然那么久没睡够还能起得那么早。
“丽和侯当着陛下和皇后的面问了殿下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了,八彩和向阳说殿下是自去了匈奴就没有好好睡过觉,事情太多,殿下恨不得不把自己一个人当成三个人用,回来前封地的事也还没完全处理好。”
邱嬷嬷算是提醒了刘元了琼容对刘邦说过的话,刘元道:“谁去告诉的父皇?”
“殿下回来皇后就请了太医,动静闹得大了哪里还需要有人去请陛下。”邱嬷嬷与刘元穿好了衣裳就准备给刘元梳头,刘元道:“那楚王呢?”
“外面的事你暂时别管了。”吕雉也不知是不是一直听着刘元的动静,刘元这才刚起说了几句话吕雉便走了来,长发披散,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走来,邱嬷嬷她们都与吕雉见礼。
“你是真拼啊。”吕雉走上前去戳了刘元一记,刘元由着吕雉戳的啊,“事情太多,手下人手又不够,我能怎么办。”
吕雉轻轻一叹,“这一回回来你要多呆些日子。”
刘元又不是得了封地不干事的人,在于其位,掌一处封地的生死,刘元就得想办法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从前在沛县时刘元是如此,想来今日也是如此的。
“好。”韩信的事不知道怎么样,她的婚事也得解决了啊,再拖下去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吕雉顺过刘元的头发,一眼看过刘元的手,“琼先生配给你保养手的东西擦了?”
“擦了啊,你看手变得多好看。”刘元倒是想不擦来着,琼华得了琼容的命令是天天定时的盯着刘元擦,刘元但凡不想跟琼华耗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擦了。
吕雉在刘元睡着的时候就看过刘元的手了,虽然还是不如其他女儿家的柔软,比起之前是好多了。
“皇后殿下,粥熬好了。”这会儿宫女端着粥前来,朝着吕雉道了一声,吕雉道:“怕你醒了会饿,我让厨下给你熬了粥,虽是清淡了点,总能让你先填一填肚子。”
吕雉伸手从宫人的手里接过,刘元便要端过,吕雉却避开了,“长大了,不撒娇了?”
提起刘元小时候为了吕雉少干点活没少缠着吕雉喂她吃饭喝粥的事,刘元当初没有说破,今日也是不能说的啊。
“阿娘喂我啊。”难得吕雉想喂她喂粥,刘元岂有不配合的道理,吕雉勺起,刘元张嘴一口吃了,突然想起,“没漱口。”
睡了两天一夜,连口都没漱就吃东西。“算了,吃都吃了,吃一口和吃两口也没什么不同。吃完再漱吧。”
刘元丢开不理,她也正饿着,吃啊赶紧的吃,吕雉再给她喂了一口,看着刘元吃得高兴,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的沛县。
刘元是她第一个孩子,她虽然初为人母,却倾尽了所有心血待她,也想给她最好。
一开始的时候刘元总是哭闹不休,刘邦都被闹得头疼,她却好像能感受到刘元的难过伤心,全心全意地哄着她,后来刘元慢慢地变得乖巧了,见着她时会朝着她笑,笑得吕雉都觉得自己好似拥有了全世界。
再后来刘元会走,会爬,比起旁人家的孩子哭闹着好吃的好玩的,她却更多的为她而争。
不想让她干活,不想她被刘大嫂欺负,总是变着法子的让她可以歇一歇。
刘邦离开了沛县,那是她们人生的转折,她原以自己的孩子得要她自己护着,没想到最后却是刘元护着的她。
“阿娘在想什么?”吕雉一下子出了神,刘元好奇地询问,吕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来。”
刘元道:“我从小到大都很乖的啊。”
“乖的时候是真乖,不乖的时候也是真不乖。你啊你。”吕雉点着刘元,莫可奈何一般地又喂了刘元一口。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吕雉问道:“还想再喝吗?”
刘元道:“不了,阿娘真不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
方才吕雉一进门就阻止邱嬷嬷和她说外面的事,刘元听得真真的。
“你回来后和你父皇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吕雉将碗交给了宫女冒出这一句,刘元整个人一凛,她当然不会以为刘邦会和吕雉说这些,吕雉会知道只能证明刘邦的身边有吕雉的人。
本能的刘元看向四下,一个个都低头垂目的,吕雉道:“这里是我的宫殿,这些人都是可信的。”
刘元还是相信吕雉的,可是吕雉突然亮出了爪子,刘元握紧了双手,“阿娘接下来是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护着你们而已。”吕雉说得轻描淡定,可是想要护住刘元或是刘盈容易?
“你父皇这些日子没少夸如意聪明,能文能武。”吕雉好似不经意地提起,能是不经意地才怪,刘元额头的青筋直跳动。“阿娘无须跟戚姬计较,她喜欢靠着父皇就让她靠着。”
吕雉听着这一句瞧着刘元半天没有挪开眼,刘元被看得一顿,连忙抹了一把脸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睡前是洗过脸的,架不住这会儿醒来连口都没漱就喝了粥,脸没洗要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也不奇怪。
“我是想起了多年前你说过的话,当年你就说让我别靠你父皇。你是早料到你父皇不可靠?”吕雉突然提起刘元曾经说过的话,这件事吕雉能记着,刘元一定也还会记着。
……刘元道:“你就当我早就看透了父皇是什么样的人。”
“你啊你啊,原本只要忍一忍便不需要与陛下闹成这样的。”虽说吕雉已经意识到刘邦不可靠,但是跟刘邦闹翻了怎么看起来都是他们要吃亏,吕雉不怕自己吃亏,只怕刘元吃亏。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既然有人就该知道我这样跟父皇说话,父皇究竟是真怒还是佯怒。”刘元笑笑地点出。
吕雉自然是清楚的,也真是因为如此她更明白刘元本来可以得到更多的,却因为一个戚姬,为着她这个母亲抱不平,便与刘邦撕破了脸。
“阿娘,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至。事情总有好有坏,到了现在都不需要装着父慈女教,谁对谁有什么意见只管说破,对方要是能改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便想办法也要让他改,如此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元反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她很是满意这样的生活方式。
“你就会哄人。”吕雉戳了一记她的脑门,刘元笑眯眯地迎着吕雉,一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阿娘,我有分寸的,凡事总得讲不过一个理字,我们父女就算是撕破了脸也还是父女,在大事前我们就是走同一条道的人,对敌一致,这是我和父皇都清楚的事。而且父皇想要大汉好,想要刘氏的江山得以稳固,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父皇的容忍就是无限的。”
这就是刘元佩服刘邦的地方啊,刘邦不知道刘元对他的不满是有多深?
刘邦都清楚,但是刘元的劝谏但凡对大汉有益的刘邦还是会三思而后行,就算刘邦再气刘元怼他,也总会再三考虑刘元的谏言。
“那么你的婚事呢?”吕雉在朝事是说不过刘元的,刘元既然靠着自己一路走来,成为大汉掌实权与诸侯同位的公主,她就有自己的想法。
刘元的婚事一直都是吕雉最为难的事,先前未知刘元去匈奴和亲是计时,吕雉在知道刘邦让刘元去匈奴和亲的时候真是要疯了,后来虽然是有作戏的成份,多数也是吕雉的真实反应。
匈奴和亲一毕,吕雉才松一口气,现在又闹出项伯的事来,这些事还是吕雉所不知的,可以想像吕雉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有多急,多想帮着刘元将事情解决了。
刘元一时没有回答,她喜欢的那个人还没有见到,匈奴和亲结束后他的态度让刘元看到了希望,刘元回来也没来得及去问问他的心意,此时此刻刘元也不确定他还想不想娶她。
“你有心仪的人?”吕雉怎么说也是刘元的亲娘,亲娘还是能分辨出刘元的变化的。
“啊,有的。”刘元能骗刘邦却不能骗吕雉,刘邦可能仅有一点点顾及刘元的心,吕雉绝对会第一时间支持刘元的。
“这个人不喜欢你?还是你嫁不得?”吕雉等了半响刘元却没有下文了,聪明如吕雉立刻猜出刘元不说的原因。
刘元依然闭嘴,她承认自己有心仪之人,在没有弄清楚张良此时此刻的心情前,刘元并不想对人说得太多,包括吕雉。
吕雉盯着刘元看了半响,刘元朝着吕雉露出一抹笑容,吕雉道:“好,我不问。”
任她再问,刘元要是不肯回答,她问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与其再去问,不如想尽办法让刘元如愿。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嫁心仪之人,恰好那人也喜欢着她。
那一个人,吕雉目光变得深邃,好在她不知道,不曾看破的琼容都知道,配合琼容,一切都好。
“殿下今日上朝吗?”邱嬷嬷瞧出来她们母女算是聊完了,小声地询问一句,刘元道:“不上了,也没什么大事。”
连韩信的事吕雉都不肯告诉她,吕雉还能让她去上朝?
“韩信被贬为淮阴侯,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楚王了,陛下留他在长安。”吕雉还是将韩信的事告诉了刘元,刘元立刻追问,“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事?”
“昨日。”刘元的话刘邦还是听进去了,当然吕雉是不会说昨日不少人为韩信求情,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开口将求情的话说出来,刘邦即下令免了韩信的死罪,只是贬为淮阴侯,夺了韩信的封地,掌兵的权利,只为淮阴侯。
“没有囚?”刘元还想起这事,刘邦那么好让韩信自由?
吕雉一直都知道刘元很了解刘邦,再一听刘元所问,吕雉道:“楚王府改为淮阴侯府,淮阴侯无诏不得离开长安。”
真是了解刘邦的性格啊,连刘邦会做什么事都猜得一清二楚,吕雉心下如此感叹,却也说不出心中的心酸。
“无事,能留韩信一条命,就算再防备,总算让人看明白了父皇并无斩尽杀绝之心,挺好的。”一脸的肯定刘邦所为。
吕雉道:“韩信一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再为他去惹你父皇不高兴了。比起旁人来,你的终身幸福才是我最关心的。”
旁人的事都是旁人的,吕雉没有心思多管。刘元是她的女儿,最最宝贝的女儿,吕雉更关心她的终身幸福。
“嗯,我得问问清楚才能决定做什么,不做什么。”刘元还是得先去见一见张良,问清楚了张良是不是肯娶她,却错过了吕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
刘元喜欢的人,她就一定会帮刘元得到,琼容的办法甚好!
吕雉毕竟是中宫之主,宫中的夫人、美人每日定时前来问安,吕雉见不见她们另说,也还有宫中事务要处理,刘元醒来看起来心情也是不错,要问的心意吕雉算是确定了,也就走了。
等吕雉一走,刘元洗漱了一遍便准备出门,八彩和向阳还有席寒都要跟着,席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元道:“有什么话直说。”
“这两天殿下睡得安稳,楚王被贬为淮阴侯,还有殿下与项家的事。”
韩信被贬为淮阴侯刘元已经从吕雉的口中得知了,不觉得有什么惊奇的,可是看席寒那副样子,她和项家,她和项家不就是刘邦与项伯当初定下愿结为儿女亲家,显然这对象刘邦还几次向项伯确定了是她,现在项伯明显也想要刘元进他们家,成为他家的儿媳。
“这又是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刚才才见的吕雉,要是有关系自己终身大事的事儿吕雉不可能会不告诉刘元的,所以席寒说的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今日早朝,项伯在殿下与陛下作揖,道是他家儿子是个不长眼睛的人,竟然早与旁人私定了终身,非要吵着闹着要娶旁人为妻。当父皇的拗不过亲儿子,因此与陛下定下的结为儿女亲家的事,他这只能告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