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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暗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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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皇后不想要元儿与留侯在一块?”思来想去,刘邦第一个问的就是吕雉。

吕雉道:“妾以为不可,乃因留侯本是朝中的重臣,虽则元儿嫁予留侯,留侯依然是重臣,而元儿是一方诸侯,重臣与诸侯共谋之,于大汉不宁。”

刘邦最担心的事情被吕雉说破了,刘邦听着轻轻地笑了,“留侯与元儿成亲,还能说得干净?”

“故臣以请辞。”张良在这个时候接话,道破他因何而请辞,刘邦……

面对一群答得坦荡而且没有一丝异样的人,刘邦都不禁反思,是不是他想得太多了。

“殿下是一方诸侯,为天下诸侯之首,尽握大汉三成的国土,良为陛下几番谋划,今为一己私心,求娶殿下,良愿为殿下请辞,只为为天下为榜,重臣不得与诸侯往来密切,否则便不得留于朝中出任要职。”张良把自己的想法直白的说出来,刘邦哑然。

以身作则,又是以身作则啊,张良和刘元一样,死死地捉着以身作则这四个字,却叫刘邦无可反驳。

刘邦难道不怕刘元的权力太大,太得他再无法忍受?

刘邦不怕张良会与刘元互通消息,他们是夫妻,是一体的人,家国天下之前,刘邦更怕张良起了私心,若是张良起了私心,也让刘元起了私心,到时候,刘邦损失的不仅仅是两个得力的人,还可能是天下。

换一个人,谁能不怕,谁能不担心,谁能安心的什么都不管?

绝对没有刘邦的担心刘元和张良都明白,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倒不如后退一步,反正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不能做的,为保全一家和自己的性命,便要把握尺寸。

“子房一份为大汉之心,朕心甚慰。”都说到这儿了,刘邦并不愿意再假仁假义的说自己完全相信刘元和张良的,因而再将大权给张良,让张良与刘元名正言顺的执掌云中?

呵呵,刘邦敢给刘元,那是因为刘元一直的表现。可是,刘元现在嫁人了,嫁了人,刘元的心思还会在刘家?

如此问题是刘邦想问的,却也是刘邦不敢问出来的,所以,刘邦才会一再的试探,但到现在,并不代表刘邦的试探已经结束。

“此事,暂时搁置,子房留下,等日后再说。”刘邦如此回复,其实是预料中的答案。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看看。”

上一次的加急文书啊,刘元一直都在等着刘邦告诉她内容,可是刘邦似乎觉得现在不是说起的时候。

现如今特意提起一事,刘元和张良都洗耳恭听,“这是梁王封地送来的急报。先前你们即将大婚,朕不想让你们知道,眼下也该让你们知道。”

说话间从袖中抽出了一份公文,内侍上前接过,送到刘元的手里,刘元打开一看,目光一敛,看完了也让人送到张良的手里。

张良也瞧完了,询问地道:“陛下何意?”

刘邦道:“梁王意图谋反一事,朕想亲自去看看,确定。”

……一如得知韩信想要谋反,刘邦也想亲自去看看梁王彭越是不是真的要造反,若是证据确凿,刘邦便要动手了。

刘元和张良都知道刘邦的言外之意,但两人都不作声,谋反与否,在为了除掉这些威胁的时候,刘邦是不在意的,就算千万人说刘邦心狠手辣,但对大汉的安宁,想想汉武帝实行推恩令,那还都是刘氏后人呢,该对付照样要对付。

杯酒释兵权啊,若是可以真想让刘邦学学赵匡胤,架不住刘邦不肯。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人杀了才是最安全的。可是安全你妹啊,人家帮你打天下的时候尽心尽力,现如今天下定了,为了怕将来人家反你,你便想尽办法要将人给除了,有这样的?

刘元忍啊忍,生生忍着那口气,反正该说的话她早就跟刘邦说过了,刘邦听不进去,她说的便都是废话。

“陛下。若是罪证确凿,还请陛下处置梁王也能网开一面。”刘元不能说的话,张良可以说,要说功臣张良也是功臣之一,身为功臣最怕功臣被杀,刘邦今日能杀一个功臣,难道就杀不得其他的功臣?

兔死狐悲!张良求请都是站在为臣的立场。

刘邦道:“梁王为大汉立下大功,自然是要厚待的。朕会手下留情的。”

与刘元单独说话,刘邦倒是可以直说,但是跟张良,张良再得刘邦信任,那也并不代表对张良可以直言不讳,把对功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想法说出来。

但凡刘邦要是敢说,必将引起天下动荡,刘邦又不傻。

如张良那样没有多少私心的人都为功臣求情,更不用说外面那些心思各异的人,刘邦权衡之下,还是得把嘴闭上,该说的要说,不该说的也不说。

没看到刘元不发一言,对于功臣的事,刘元一直不赞成刘邦杀之,功臣如何对待,他们父女并非第一次谈起,却没有一次能达成共识,刘邦自然不会觉得刘元变了,现在认同刘邦杀人的意思了。

所以刘元不说话,不作声,刘邦并没有继续追问。

“元儿一个月后回云中去,朕会与你一道去,顺道去一趟梁国。”刘邦把自己的打算再说出来,刘元听着自知顺路是假的,只是要个由头罢了。

“诺。”刘元想,第一个是韩信,第二个是彭越,都是最会打仗,也是逐个算下来越发叫刘邦忌惮的人。刘邦,要出手便先对付最强的那一个,一个一个的下来,直到将诸侯王全都解决了。

“虽然你没回去,梁国的动静还是让人探探,若是有个万一也好早做准备。”刘邦更有另一件事安排给刘元,北境刘元得尽,彭越所处的封地,离刘元算是较近,故而刘邦才会将此间大事交到刘元的手里,想让刘元派人盯着点彭越。

倘若没有异动自然是好,若是彭越有什么异动,刘元的容军立刻出手,到时候……

刘邦还是相信刘元的容军的,就算要跟韩信和彭越打起来,没到最后一刻不必见得刘元会输给他们。

“兄长也有驻守在梁国附近,与其让元儿送信往云中,调动兵马而引起梁王的注意,不如让兄长动吧。”吕雉先一步开口提出了想法。

刘邦一顿,随即想到刘元本就是众矢之的,若是兵马调动确实会引起很多的人的注意,倒不如让吕泽手中的兵马动起来。

上一回韩信的事,吕泽和吕家都出手配合得极好,比起刘元一直不愿意杀功臣的想法,倒是必须得承认,还是让吕泽他们出手更妥当。

想到这里,刘邦即道:“好。”

吕雉给出了建议,却没有再多言,至于刘邦是亲自告诉吕泽,还是让吕雉出面,却不干刘元的事。

刘邦还与他们说了半响的话,吕雉却想单独地与刘元说说话,故而寻了一个借口将刘元叫了出去。

到了偏殿那头,吕雉道:“杀功臣的事,你父皇既然不让你管,你便不插手,我也想不想让你动手。”

那也是为什么吕雉一听便岔开不让刘邦非将事情交给刘元的原因。

“阿娘不让我插手,为何却让自己和吕家陷入其中?”

刘元不会认为吕雉不知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心狠手辣,干预朝政,刘邦只会越发不高兴。

“你父皇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稳定所以才会想杀功臣,想把这些可能威胁到我们的安全的人都杀了,我也一样。我得护着你们,你父皇喜与不喜,或是外面的人怎么看我都不要紧,我要护着你们,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吕家,吕家早就不干净了,从韩信开始,那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能让吕家的势起,能让我能借他们的力量护着你们,怎么样都可以。”

吕雉说得够明白了,态度表明得完全不容刘元说一个不字。

“阿娘,有我就够了。”刘元并不想吕雉落得诛杀功臣的骂名。

“元儿,不够的。你心正,我没想过要让你改变,也不需要你改变,可是将来啊,若是有人威胁到你与盈儿,我也能护着你,那些你不愿意做,不想做的事,就让我去做。”

吕雉认可刘元的禀性,可是吕雉也知道,这样的刘元,如果一但刘邦起了杀她之意,刘元是不会和刘邦对抗的,那么吕雉就需要成为刘元的后盾,一但有那样的一天,刘邦当真动了此心,在刘邦要对刘元动手之前,她要更快。

“阿娘。”刘元听明白了吕雉的意思,心急地叫唤一声,“不需要这样。”

“需要,我要防一个万一,你们姐弟是我的命,我可以死,可以承受任何的骂命,可是我容不得任何人伤害你。当年你能为护着我不畏生死而往楚军,更为救我几历惊险,只是杀几个人,担一个骂名而已,我为什么就不能?”

吕雉想着刘元受的那些苦,那罪啊,一声声地问着刘元。

“阿娘,我不想让你手上沾满了血腥,我也不想你背负那些骂名。”刘元认真地说,可是吕雉却不以为然地道:“你都可以为我杀人,为我背负骂名,我为何不能?”

吕雉的反问刘元无可反驳,若是吕雉也如刘邦那样捂不热,怕是刘元要疯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只管去你的云中,做你想做的事,旁的事宜都有我,我一定会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盈儿的。我原以为你嫁给留侯,往后只怕要两地分离,没想到留侯竟然能舍得辞官。”

吕雉虽然上次听了刘邦说了一耳朵,却也没有想到张良并无玩笑。

“我会想办法让你父皇同意留侯的请辞,至于以后留侯是要往哪里游历,你父皇管不着。”刘元的意思,张良的意思,吕雉一点即通,所谓的游历,那往哪里去的游历不是游历,离开了长安的张良便是远离了政治中心,就算张良的名声还在,却也只有一个侯爷的爵位了。

刘元道:“此事不急,我们都知道急不来。”

一时半会的想要刘邦在他们成亲就立刻放人,完全没有可能,刘元和张良都只是将态度摆出来,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刘元不着急,张良同样也不急。

瞧着刘元那么稳,吕雉才问起刘元与张良大婚相处得如何,刘元一五一十的回答,脸上的欢喜藏都藏不住,吕雉便放心了,至少刘元与张良并没问题,她确实不需要担心。

“留侯是你所欢喜的,我只盼着他能好好地待你,往后一直能叫你开开心心的。”

作为一个母亲,最盼的莫过于此,刘元眉开眼笑地点头,“阿娘你放心,会的。”

她也想与张良一起白头到老,开开心心的。

在吕雉宫殿呆了半日,刘邦还有旁的事要忙去,刘元和张良也准备出宫了。

吕雉朝着张良道:“元儿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留侯多教着她一些,我与陛下懂得没有留侯多,而且也是从小没什么机会教的元儿,将来,还是有劳留侯。”

“殿下极好,皇后无须多虑。”张良却是认为刘元好得什么都无须他教。

吕雉注意张良说得真挚,并无半分勉强,想来心里也是那样想的,刘元在他的心里真是极好。

想来也是,才成亲的夫妻若是便各有不满,长长的一辈子是要如何过。

“好。”吕雉赞了一声,“你们回去吧。”

刘元和张良也不多说,与吕雉告辞往刘太公那儿去。

作为原配正室所出的嫡公主,刘元只需要拜见刘邦和吕雉,而且有张良在,刘邦压根连提都不会提让他去见自己的那些姬妾,倒是省了不少事。

三日前刘元大婚,刘太公高兴得前日喝高了,一时起不来身便没有为刘元送嫁,眼下三朝回门,刘元得带着张良去见刘太公。

刘太公见着两人自是高兴的,连连地点头,与刘元和张良说了小半时辰的话,还是有些乏了才让刘元和张良离开。

“留侯累吗?”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刘元没能忍住地询问张良一句,张良却是看出了刘元神情中的疲惫,“皇后不让陛下插手诸侯之事很好!”

开口竟然就是赞同吕雉的极快的接过派人盯着彭越的事。

刘元诧异地看向张良,张良也不怕直说,“殿下不想做的事,能不插手便不插手,皇后有自己思量,吕家也有自己的思量,殿下不必心存内疚,也不必多思多虑。那并不是你的过错。”

一切的源头是刘邦,就算张良没问,他也可以肯定刘元一定出言劝阻过刘邦莫伤功臣,韩信一事,刘元回来得那般及时,连对韩信刘元都觉得不必杀。

韩信的性情不定,所谓的忠与不忠,韩信根本不在意。那样的人刘元都为他求情,旁的人刘元定也是一般的对待的。

不想杀功臣的刘元,刘邦一开始不想让刘元插手,到现在难得想要刘元出手了,吕雉却又拦着了,张良也希望刘元可以一直不碰这些事。

“知道了。”刘元认真地应了一声,张良想起了什么朝着外面的车夫道:“回公主府。”

刘元一眼看向张良,张良道:“我们去见见淮阴侯。”

那一日他们的婚宴,虽说刘元没有见着韩信,张良代为传达,韩信想要见一见刘元,想是有什么事要与刘元说,刘元心里有了数,没想到张良第一反应便是现在去见韩信。

“强敌在外,如果能想办法让淮阴侯一道抵御匈奴却是极好的。”张良将想法告诉了刘元。

“抵御匈奴得要有兵马啊,好不容易才将淮阴侯的兵马尽缴,父皇怎么可能再将兵马交到淮阴侯的手里。”刘元何尝不想,“让淮阴侯留在长安,早晚有一天……”

后面的一句感慨啊,刘元闭上了嘴,哪怕没有说出来,张良却又怎么会不明。

“故而想要殿下想想办法。”张良也不希望韩信死,韩信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能继续为大汉所用,将来一定会为大汉开创更多的辉煌。

刘元道:“见一见淮阴侯再说。”

张良与刘元的想法,未必见得就是韩信的想法,上一次见面,韩信当时的态度刘元弄不明白,现在,在没有弄清楚韩信的想法前,刘元并不打算为韩信做决定。

她和张良都不想要韩信死,岂知韩信想不想死?

很快马车便到了公主府,公主府的守卫见到刘元都一顿,“殿下。”

三朝回门,刘元应该是刚从宫里出来,那也应该回留侯府才是。

不过守卫的将士没胆子问刘元,见礼之后与刘元让开,刘元道:“通告府中的将士,往后留侯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公主府的所有守卫都听留侯的,见留侯如见我。”

一来公主府便放下如此的话,张良微微一顿,将士看到身侧的张良,这个是他们公主殿下的夫婿,听他的调令也是应该的。

“诺。”应下一声,立刻传令下去,张良该如何说此刻的心情呢,额,十分的复杂,总觉得他才像是嫁给刘元的那个人,大权在握,刘元还将她手里的权利给他尽管用去了。

张良想要控制自己脑子的想法,刘元却是已经等着张良一道进去,张良收起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二话不说地跟上刘元。

琼容三日前才见了刘元披上嫁衣出嫁,好在已经嫁过女儿一回,一回生,两回熟。

听说刘元回来了,还将张良带回来了,她还有些诧异,因此急急地走了出来,看到刘元与张良,张良面带笑容与琼容见礼,“丽和侯。”

官爵来说,张良远在琼容之上,架不住眼下张良娶了是刘元,辈份上张良矮了琼容一辈了啊。

因而唤着丽和侯,执的亦是晚辈礼,琼容并不是多讲究的人,张良的礼数到了就成,唤什么不重要。

“留侯。”琼容也福了福身。

刘元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最后叫一道冲过来的身影打断了,阿花执着的站在刘元的面前,刘元一顿朝着她认真地道:“怎么,见着我回来高兴吧。”

阿花点了点头,打从跟了刘元以来,没事阿花一向是不离刘元左右的,几日留在公主府见不着刘元,还没有事情做,阿花就盼着能见到刘元。

“留侯我们一会儿回留侯府吗?”刘元见着阿花那恨不得时刻都跟在自己跟前的模样,侧头询问张良。

“公主府诸位,我也当见一见。”张良轻声地回答,既然要见,酒过三巡,想回府是不成了,留宿公主府也无妨。

刘元一听可高兴了,朝着一旁的阿花道:“听见了,我今晚留在府里。”

“我跟着你。”阿花依然抗拒身边的人,要不是有琼容镇着,几乎想让她留在公主府不跟着刘元都是难事。

“好。”都在公主府了,都是熟悉的人,阿花一向安静不惹事,刘元只是担心刚到留侯府,婚宴当日如那许多想要为难她的人,一个个都来者不善,毕竟是她与张良的婚礼,若是闹出什么事情不过是叫人看了笑话,故而才将阿花留在公主府。

“先生,我们先到隔壁见见淮阴侯府。”昔日的楚王府如今变成了淮阴侯,府邸却没有变,刘元要去见韩信,琼容自知她是有什么事要寻韩信。

“去吧。”反正就在隔壁,虽然韩信很少出门,相当于半软禁,刘元要去见见韩信,却是没有人会拦着的。

刘元与张良拜见了琼容,琼容发了话让他们只管去,刘元便与张良去了淮阴侯府。

韩信依然是自己在下棋,听说刘元和张良来了,立刻出门相迎。

“三朝回门殿下便回了公主府,果然是殿下的行事风格。”韩信一见面便赞了一声,张良和刘元都朝着他作一揖,“公主殿,留侯。”

“淮阴侯。”打趣完了还是要见礼的,韩信看起来比起从前来要消减了许多。

刘元与张良与之作揖,韩信道:“府中简陋,不过还是请殿下与留侯入内一叙。”

“请。”韩信相请,刘元与张良也客气相请之。

入了府内,不意外在凉亭上看到棋盘,韩信倒也直说,“先前还有留侯前来与我下下棋,说说话,最近留侯忙着与殿下大婚,好些日子没来了,我便只好自己下棋。”

指着棋盘呐,韩信的心态比起从前看起来要好多得了,刘元也玩笑地道:“改日得闲一定与淮阴侯下一盘。”

“殿下怕是没时间下棋的。”韩信请他们坐下,自有人与他们上茶来,韩信笑笑地说,“云中接二连三的大动静,就算我一个不出家门的人都知道了,殿下不易。”

步步为营,与贵族们对峙,刘元费尽了多少的心力,而将来只怕是会更忙,从前的时候北境只有一半是刘元的封地,如今整个人境地都归刘元所管,还有盐,平价盐啊。

刘元道:“世人皆不易,再不易想想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有那么多的人与你一起走,想想若是做成了那些事,会有多少人与佻一道欢喜,一道雀跃,便会觉得再不易也是值得的。”

“看起来殿下还是一如从前的啊,好!”韩信是真诚的夸赞。

刘元的心境,他便是再想学也学不来,因而对刘元能始终依旧而佩服。

“请喝茶。”上一次刘元听说韩信被擒赶回来时他们便料到了刘邦派人盯着他们,眼下虽然过去的日子不短,盯着韩信的人是依然存在,他们说的话,若是不怕叫刘邦听见的,倒也无妨,若是不想让刘邦知道的,便要避一避。

张良与刘元都端起茶喝了一口,刘元道:“淮阴侯打算以后如何?”

询问着韩信,韩信轻轻笑道:“类殿下如何?”

“好。”简单的几个字,刘元也回应他一声好,她也确实是觉得极好。

韩信再问道:“如何?”

如今韩信处于半软禁的状态 ,他的身边都是刘邦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更别说离开长安,只怕他刚迈出长安的城门一步,韩信便只有一死。

刘元点着水在案上写了两个字,张良和韩信离得近因而能够看得清,就算是站在他们身后的人,也没办法看清刘元都写了什么。

“如何?”刘元将韩信方才问的话问出来,韩信显得惊愣,听到刘元一问再次看向刘元,“殿下真是……”

“不好?”刘元含笑再问,一个没有威胁的人,刘邦还会管他吗?只是那样的时间怕是要过去很长很长,而且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的试探,到那个时候,谁又能保证韩信当真能做到。

韩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张良并没有劝说,只是看着韩信,等着韩信。

“容信想一想,想一想。”韩信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那么大的事,并不是容易做成的,一个不慎,或许更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刘元道:“当如此。”

“殿下与淮阴侯下一盘棋吧。”张良提议,“今日难得有机会。”

若是连盘棋都没下,说几个问题,再有刘元写几个字便走,那呆着韩信的人一定会特意将刘元写字的事上奏,到那个时候,韩信面对的问题会更多。

“也是,难得今日空闲,确实是个机会。淮阴侯请。”刘元一把将水抹过桌上的两个字。指着前面的棋盘,韩信心神不宁的,可是刘元方才出的主意,似乎是他唯一的机会。

“殿下请。”下棋,下吧,下几盘棋,或许能从刘元那里得到其他的提示?

刘元是很少下棋的人,但既然学过,虽然没有钻研,一开始倒是让韩信占尽了上风,摸清韩信的棋风后,刘元开始反击。

“后发制人。”韩信也瞧出来了。

“难得下棋,总要先弄清楚淮阴侯是要怎么下的棋,然后才好动手。”先发制于人,是为掌控全局,后发而制于人,瞧清了敌人的套路,然后借刀杀人,挺好!

“听起来殿下认为自己赢定了?”棋盘上局面错综复杂,并未定下胜负,刘元却显得成竹在胸了。

刘元道:“未到最后一刻尚未可知,总是要试一试。淮阴侯请落子。”

“方才一开始,殿下只是一味的守而不攻,这会儿却是大变了。”韩信落一子,提起刘元的变化,刘元轻轻一叹道:“虽有名师教导,学过下棋,无奈没有机会,也没时间下棋。”

所以一开始刘元还得先把学过的知识捡起来,自然是只能守,不敢攻。

慢慢的摸清楚了,刘元才开始反击,韩信诧异非凡,“听殿下的意思,你这棋下过几回?”

“也没几回吧,琼先生教我下棋的时候下了一回,后来就让我随她下了一回,这该是第三次。”刘元细细地想了想,如实作答。

韩信已经怔得连棋都不想下了,第三回 啊,第三回就能下成这样,韩信想到自己一直在用心钻研棋道,眼下还没办法将刘元打败……

刘元轻声地道:“淮阴侯,打算让我赢?”

“并不想。”得了闲的韩信时常自己跟自己下棋,张良要来看他,也得得闲才来,虽然与张良下棋挺爽快的,然而他一个精心研究下棋的人连一个刘元都下不过,哪能轻易认输。

“那你落子要小心点。”刘元轻声地提醒,韩信道:“殿下,攻人先攻心?”

“说对了。下棋嘛,就跟打仗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琼先生教我下了一盘棋,与我下了一盘之后再也不跟我下的原因。”刘元觉得下棋的事,除了套路,那就是识人心。

所谓识人心,不仅仅是识敌人的心,也要识己之心,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双方的领袖还有身后的将士。

调动将士的心,让他们愿意为你冲锋陷阵,不畏生死,那么算你赢了一半。

但是想要赢,想要赢了另一半,那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是两边的将士势均力敌,你会的,对方同样也会,接下来斗的就是双方的领袖,看谁更技高一筹。

谁比对方想得多,谁比对方准备更多,到最后胜利的就是那一位。

“说来真想与殿下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大战。”韩信这辈子与项羽交手,项羽是瞧不上他的,也并不想视他为敌人,偏偏韩信却是视项羽为此生最大的敌人,他想要打败项羽。

他做到了,而且做得极好,韩信的名声如今不比项羽差。

但是韩信其实一直都想跟刘元交一回手,几次与刘元合兵,刘元都听从他的安排,很多时候还会补充韩信没想到的漏洞。

随着天下太平了,敌人越发是没有了,刘元算是韩信唯一想要打败的人。

可是刘元没有要跟他对战的心思,因此,韩信只能消停,结果倒好,一盘棋下来,韩信再起战意,思量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

“我们还是当朋友的好,若真有那一天,你我沙场对决,只能是你死我活,那绝不是刘元想要看到的。”刘元如实而答之。

韩信一顿,随之朝着刘元点了点头,“也是,上了战场,真刀真枪的打起来,确实只能是你死我活。”

“如淮阴侯这样的人才,若是没了是大汉的损失。”刘元说得真心实意,韩信倒是笑了,“殿下是在夸赞我啊,也是认可我,证明我韩信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还有谁道淮阴侯无能?”刘元适时反问一句,听着韩信的笑意更深了,刘元呐,真的很会哄人开心。

“留侯,殿下可也曾夸赞于你?”韩信没忘张良,如今还能上门来看韩信的也只有张良了,难得的好友,韩信也不会忘了他。

“自然是有的。”张良认真地回答。

“若非是留侯,殿下那样的人,就算许配旁人,信都想去抢一回亲。”韩信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

“淮阴侯就算是想抢,也没那么容易抢。”张良意味深长的说,无可否认韩信的厉害,但是刘元也不是吃素的,刘元如果心里没有韩信,韩信就算抢得过男方,那也带不走刘元。

额,韩信也想到这个问题,“所以说,人只要是有本事,别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能做自己的主儿。”

刘元愉悦地笑了,“淮阴侯才明白啊?”

“从前知道男人只要有本事,有权有势,便不怕人瞧不上,以前我想出人头地,想让天下人都能看得上我,努力那么多年,真做到了,彼时我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势利小人不少,如公主殿下还有留侯这样一如既往的人也不多。”

韩信想啊,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刘元识他惜他,张良懂他也认同他。

如此两人都愿意为保他韩信而不畏生死,他的人生并没有那么失败。

“我与留侯都当淮阴侯在夸赞我们。”刘元笑着收下韩信的话。

“本就是夸赞殿下与留侯。”韩信的心情是越发的好了。

“那这盘棋,淮阴侯让我赢了吧。”刘元话说得不是一般的顺,韩信立刻道:“那不成,殿下难得下一盘棋,岂能不战而胜,有损殿下的声誉。”

刘元毫不在意地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又不靠声誉吃饭。”

……不管是韩信还是张良都一顿,对于连名声都不要的人,你说那要怎么办。

“殿下以为我要声誉?想赢我,殿下还是拿出真本事吧。”韩信反应也不慢,赶紧的提话,刘元幽幽一叹,“想赢淮阴侯一局怎么就那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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