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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我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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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身边伺候的人,阿花、琼华、一心总是跟着刘元一道上战场的,眼下没有看到阿花,只看到了一心……

“殿下未必落于匈奴之手,但眼下也是情况危急。”徐庄根据情况与张良分析,张良明白。

“匈奴还有什么话?”张良再问,说出刘元在他们手里的匈奴人,他们一定有别的打算,张良想弄清楚他们的所图。是云中还是整个大汉?

小兵抬起头看向张良道:“匈奴放话说一个时辰内如果容军不放下武器,他们就会杀了殿下。”

镇守于云中的将士就是容军,刘元一手打造出来的容军,刘元是他们的将帅,可以说哪怕刘邦被捉都不能动摇他们半分,但是刘元被捉,却能击溃他们的军心。

在容军的将士心里在,刘元是不败的,想想与刘元打仗以来,刘元什么时候败过?

就算之前匈奴十几万的兵马围困他们云中,没有任何的援兵,刘元还是凭着云中三万的人马联合城中百姓斩杀匈奴的十几万大军,匈奴人就算有人与之里应外合,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地捉住刘元。

在没有看到一心之前他们是如此想的,可是看到一心,他们却开始担心了。

刘元身边的三个人,她们都是刘元的贴身人,如果不是刘元出了事,她们也绝对不会落于匈奴之手。

“想杀殿下,就让他们让殿下出来。”没有看到阿花,张良便相信刘元一定不曾落入匈奴之手。

匈奴人很清楚刘元对云中和对容军的意义,想以刘元落入他们手里来击溃云中的百姓和容军,打的如意好算盘,就算不清楚眼下的刘元是生还是死,张良也必须为她守住云中。

“对,如果殿下当真在他们手里,他们不可能不将殿下押出来。”徐庄的反应也不慢,张良的话音落下他也连忙地接过话来。

张良往前走去,“走,去前方。”

就算刘元没有回来,就算刘元眼下不在,张良下了令,既知张良之勇,亦知张良之智,他们即跟着张良一起走,往他们驻守的地方。

以公主府为界,泾渭分明,不断地有百姓和将士撤入,而他们也可以远远地看到城门上确实挂着一个人,虽然隔得很远,他们未必看得真切,只瞧着衣着却是可以确定是一心。

“都说刘元英勇,容军更是大汉的一支铁军,可是刘元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而你们所谓的铁军,又拿什么来挡住我们的进攻?”城墙上,莫木顿扬声用着不甚流利的雅言说话。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公主殿下在你们的手里,那便请你让公主殿下出来。”无论正在退的百姓将士或是守卫在一侧的将士百姓,心里都在担心刘元是不是落入了他们的手里,巴巴地望着上方。

徐庄高声地让人都听见了,他是请匈奴人亮出刘元在他手里的实证来。

莫木顿本就是吓唬人的,能唬住一个就一个。

若是能吓着容军再也没有反抗之意,就算可能时间不多,却也足够让他夺下云中。

然而徐庄扬声一问,莫木顿道:“这么说你是也想我将刘元挂在城门上?如同对她?”

指着被绑着的一心,一心的身上有伤,而且伤得不轻,“一个匈奴人,你也想吓我们?”

声音是很轻,却也叫莫木顿听得清楚,“看起来你是不想活了。”

“你用不着吓唬我,像我这样的人,活或是死的我都不怕。你没有看到方才护着我们公主殿下的妇人吗?就算你把将士全都杀了,只要大汉还有一个人,云中还有一个人,你就休想杀我们殿下。”一心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存了死志,一直没列死只是因为刘元了。

拿她来骗云中的百姓,骗容军,匈奴人打的如意好算盘。

莫木顿的脸黑了,“你以为你们的公主殿下还能活着?”

“绝对会活着,而你就等着死吧。”

一心相信刘元,也绝对的相信阿花,阿花什么事都不在意,什么人都不着急,刘元却是阿花就算豁了性命出去也会护着的人。

刘元只要平安回去,接下来就是莫木顿的死期。

“找死。”一记耳光打在一心的脸上,叫一心狠狠地唾了一口。

莫木顿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郎君,家中几次剧变都拜刘元所赐,他现在最想杀的人是刘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本以为好不容易和刘元的对手联手,既可杀了刘元又可能得到云中,他还会成为匈奴新一任的单于。

他一定会像他的父亲那样,成为一个号令匈奴的大单于。

可是想得太好,最终却都让他失望了。

那么多的人还有暗里的帮手都杀不了刘元,只捉了刘元身边一个小侍女,莫木顿很生气,但是捉到的人毕竟也是一个人,总要用上,若是能吓唬到人最好。

打的如意好盘算,却没有一个可以实施,一心还敢对他无礼。

莫木顿亮出了刀架在一心的脖子上,“想死,我就成全你。”

从他拔出刀的那一刻开始,下面的人都抬起头盯着他。

“你们既然不相信刘元在我的手里,杀了她,接下来我就杀你们的公主殿下给你们看。”

莫木顿高声的冲着下面扬声发话。

“若是公主殿下当真在匈奴人的手里该如何是好。”看着莫木顿肯定的样子,有人心里犯嘀咕,小声地询问要是刘元真在匈奴人的手里应该怎么办。

张良坚定地道:“不会。殿下若是在他的手里,他这个时候应该将殿下捉出来,让我们看得真真的,而不是用一心。”

方才莫木顿一定是和一心说了什么,生起一心的气来,才会想要动手杀了一心。

“可是殿下呢?若是不在匈奴人的手里,殿下何在?”说刘元绝对不可能在匈奴人的手里,那么刘元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就算刘元没在匈奴人的手里,肯定也是出了事!

“殿下。殿下。”随着那一声问,刘元着一身银色的铠甲自后行来,在她身边立着的还有阿花。

“殿下。”看到刘元,莫木顿就算话说得再有底气,刘元都站在军中将士的面前了,所谓的刘元在他们手上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莫木顿同样看到了刘元,眼中的恼怒无法掩饰,死死地盯着刘元,而一心却愉悦的笑了,“如何?”

“就算我吓不着他们,可是你别忘了,你还在我的手里,如果我要杀你,你以为你能活?”莫木顿十分不喜一心的态度,冷冷地提醒一心,就算刘元是不在他的手里,就算刘元还活得好好的,可是一心的生死由他主宰。

一心道:“那就杀了我啊,你杀啊。”

无畏生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怕莫木顿的威胁。

而下首的刘元站在前面,抬起头朝着莫木顿道:“莫木顿,放了一心,我饶你不死。”

莫木顿听到刘元的话,高声地冲着刘元喊道:“这么说来你很在意你这个侍女的性命,既然为了她愿意放过我一回?那么,你舍不舍得用你的命来换她?又舍不舍得用云中来换她?”

“你在痴人说梦。今日就算是刘元落在你的手里,云中也绝对不可能用来换我。”刘元平静地说,目光落在莫木顿手里的刀上。

“殿下,他不敢杀我的。”一心扬声冲着刘元高喊,莫木顿恼羞成怒,朗声地道:“你可以试一试,看我是敢还是不敢。”

“当日殿下面对太子被捋而不曾受制,你以为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变?殿下,你是知道一心的,而一心同样也知道你。你护着云中不容易,一心能够护殿下一回,也能为云中死一回,一心这辈子够了。当年如果不是殿下,我早就已经死了,绝不会活到今日,故而殿下,一心若死只是遂了一心所愿,殿下往后只要踏平匈奴,便是为一心报了大仇。”

话说至此,一心撞向莫木顿手里中的刀,血溅四射,莫木顿完全没有想到,而刘元唤道:“一心。”

然而再也没有那一个叫一心的女郎与刘元回应了。

“将士们,拿出你们的刀剑,随我一道冲。”刘元抽出自己的剑来,所有的将士都听到了一心的话,眼睛都充血了,随着刘元的话音落下,他们全都抽出了刀剑,随着刘元一道冲出去。

匈奴杀得云中措手不及,又有内贼相助,本就想趁乱,眼下刘元出现,主心骨一在,而且莫说云中城内的兵马除了守住其他三门的都已经来了,驻守在城外的军队,刘元早有打算要现匈奴来一场大战,眼下既然莫木顿挑起,刘元便要趁机大干一场。

刘元身先士卒,所有的将士都看到了刘元的拼杀,也学着刘元冲在最前面,斩杀匈奴的兵。

莫木顿再多的信心可以杀掉刘元,可以夺得云中,却也仅仅都是他以为的罢了,面对刘元带领起的容军所攻,就算方才他将容军打得节节败退,以为传说的容军是不堪一击的,现在才算真正见识到容军的实力。

一心都自尽了,莫木顿的手里没有任何的筹码,面对咄咄逼人的容军,就连在身后也有人来禀告,有大汉将士杀了过来,两面夹击,如果他们再不走的话,没有一个能走得了的。

莫木顿遗憾错过了机会,却还是知道保命要紧,因而在得知后面也有大汉兵马来时,即刻准备撤。

他想走,刘元岂会容他逃,以讯号传递外面攻来的军兵,让他们将人包围住,而她正面追击,一个匈奴兵都不能放过。

“殿下,发现有匈奴的兵马向我们靠拢,大约有两万人。”刘元在追击人的时候得到了斥候来报,竟然还有匈奴兵马而来。

“杀!”本来就想大战一场,两万兵马就是给刘元送人头,刘元既要莫木顿死,也要匈奴的兵马全都有来无回。

“拿地图来。”追击莫木顿不需要多想,莫木顿本来带的人便不多,两万人马来了,却得要好好地计划计划。

刘元忍住没有直接往前,让斥候说明了匈奴兵马前来的方向,安排下去如何分而出击,既要杀了匈奴的兵马,也得保证将士的性命。

与匈奴这两年交战多次,容军们已经越发的明白匈奴的禀性,因而听从刘元的吩咐,很快交与他们靠近而来的两万匈奴兵全歼,韩驹与琼华带来的兵马也将莫木顿的人尽诛。

琼华拿着莫木顿的人头回来时,刘元伸手接过,“你们回到军中,令三军做好准备,待我一声令下,我们进击匈奴,蜇伏了两年,该让匈奴看看我们能不能动他们。”

两年的时间,匈奴不间断的进击,他们想要刘元死,想要云中,他们以为大汉弱,不管他们再怎么进攻,大汉都不敢跟他们打。

这个念头根深蒂固,刘元且由着他们,一点一点地在与匈奴的交手中摸清匈奴人的习性,弄清楚了匈奴人究竟什么样的对战模式,对症下药。现下,到了刘元出手的时候了。

“殿下你……”琼华看着刘元的脸色,不确定自己理不是看错了,她总觉得刘元气息不太对。

“回吧。”刘元将人头丢到阿花手里,阿花接过装好,这是要拿回去祭奠一心的。

刘元交代完了即翻身上马,立刻回城,琼华想着要跟着刘元回去的,韩驹却拦着琼华道:“殿下吩咐我们回去准备,我们马上回去,殿下忍了那么多年,终于要出手了,我们得配合。”

“我看殿下的情况不太对劲。”琼华将自己的感觉告诉韩驹,韩驹认真地道:“一心死了,殿下伤心也是必然的,一心是为救殿下而死的,也是为了云中而死的。”

在刘元选择前一心就死了,既是免了刘元的选择,也是想在最后想给刘元留下永生不灭的印象。

一心的一辈子,前半生作为一颗棋子而活着,遇上了刘元才有机会成为一个人,在一心的心里,她感激刘元的,因而可以为了刘元生,为了刘元死。

一心死了,刘元心里难过伤心的,却不可能因为一心之死而不顾其他。

想想刘盈就算落入匈奴之手,为了大汉,为了云中刘元照样还得往前,还得不断地想办法解决所面对的困境。

刘元回来了,带着莫木顿的人头回来,城门已经再一次夺回,在刘元带兵前去杀敌的时候,云中已经叫张良和徐庄查了个遍,暗里想要再次行刺刘元的人全都叫他们翻了出来。

而同时他们也从捉拿的人身上,他们所带的武器里查到了毒!

“我看殿下身上有伤。”徐庄观察入微,刘元挥剑的时候身上一点点的迟钝,徐庄注意到了。

“是。”张良肯定地说,徐庄看向张良,张良已经拿起渗了毒的箭研究起来。

“殿下。”刘元就在这个时候回到公主府,张良顾不上手里的箭,着急地迎着刘元上去。

“一心呢?”回来的时候城门上都已经换上了自己人,刘元得知一心的尸体被运了回来,因而一见面即问起。

“还有在代王府门口为救我而死的人。”一个个的妇人,她们是明知会死,却一往无前的为刘元去战。

张良道:“我已经派人为她们收殓,加上一心一共是二十八个人。殿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刘元着急问起那些人,张良更着急刘元的伤,刘元道:“我去看她们一眼。”

冲着张良开了口,张良没有再拦着刘元,让刘元去看看她们,刘元更会知道应该如何地活下去,她们是为了救刘元而死的,刘元只有活着才是对她们最好的报答。

张良安排人收殓了尸身,全都放在公主府的院落里,刘元走了过去,看着一张张她都不认识的脸。

这里的人除了一心,刘元都不认识她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是这样不认识的一群人拼死相救,用他们二十几个人的性命,换了她一条命。

“阿娘。”

死去的人,随着匈奴被驱,死去的将士也好,为了救刘元而死的人也罢,都已经收殓了,二十八人,除了一心之外都有她们的家人,甚至从一开始她们从家里冲出来折时候家里就知道。

刘元看着她们,听到一旁的哭声,其中最小的孩子竟然也才一岁,叫兄妹抱在怀里,一道对着死去的母亲哭泣着。

就为了救她啊,她们不仅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舍了自己的孩子!

刘元与她们跪下,不说哭着的人,就算是跟在刘元身后的人都叫刘元的举动给惊住了,可是刘元浑然不觉,与她们磕了三个响头。

“殿下不必如此。我阿娘说殿下为我们守卫云中,没有你就没有云中安乐太平的日子。她在冲出来的时候还叮嘱我们说,往后我们长大了,若是见着殿下遇险,也一定要冲上去,一定要护着公主殿下。”家眷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女郎开口朝着刘元说话。

刘元抬起头看着女郎,女郎虽然身着粗布麻衣,说起话来不见怯还有条理。

“你识字?”刘元张了张口而问,女郎抹着眼泪与刘元福了福身。

“自殿下设书阁教人读书,不拘男女,我们都往书阁去识过一些字,虽说懂得不是太多,也能看懂一些书。”女郎如实的回答,“阿娘看到我们能读书识字很欢喜的。她说殿下不仅是守卫了我们云中的百姓,也帮着许多父母为子女操心了。”

刘元听着道:“我让你失去了母亲,你可恨我?”

女郎与刘元再一次福了福身,“能为殿下而死,是我们的荣幸。保住殿下,不仅是保往了殿下一人的性命,而是整个云中,阿娘想护殿下,因为有殿下在,殿下就会护着我们。”

思路清楚,条理清晰,女郎无怨无恨!

“虽不愿殿下再遇险,然如果再有今日之事发生,我也愿意为殿下抛头颅,洒热血。”

女郎郑重地宣誓,看着刘元的眼神宛如刘元就是她们的全部希望。

“我们也愿意为殿下而死。”这些为刘元死去妇人的家人,她们对于孩子的言传身教,今日她们能为刘元去死,同样这些孩子将来如果必须舍自己而救刘元,他们也会愿意。

一个个站起来的,看着跪在他们的母亲面前的刘元,只会觉得更值得。

徐庄看得动容,能叫百姓舍生忘死也相护的人,古往今来有几人。

今日刘元遇险,有了这二十八个人为了护着她而死,护着她死去的人的家人,他们不仅不恨刘元,甚至以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若有一日,刘元再度遇险,他们也愿意像他们的母亲那样,可以为刘元而舍生忘死。

“你们的恩情,你们的企盼,此生刘元必尽所能,一定会为你们做到。”他们想要的,刘元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为他们做到,以还他们拼死相护的恩情。

因为刘元让他们看到了和平,也让他们看到了往上爬的希望。

云中临于匈奴,多年来匈奴不断的进犯,云中的百姓就没过过太平的的日子。想着多年的征战,到处都是过着同样的日子,云中百姓也没想过要逃。但是刘元来了。

作为皇帝的亲生女儿,刘元更是立下首功的人,天下的封地随她选,她是哪个一个富庶太平的地方都没选,只选了云中。

从一来,刘元便摆明了与匈奴对抗,御敌于外,连公主府都设在匈奴最近的城门去。而刘元这些年也是说到做到,每每御匈奴于外,斩杀了多少想冲入云中杀百姓,抢掠百姓的匈奴。

太平有望,刘元对云中百姓而言就是一颗定心丸,有着刘元在,不管外面匈奴叫嚣得多厉害,他们都不必担心。

而贵族与庶人之间一直就存在着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贵族就是贵族,贵族们可以读书识字,可以谈天说地,而他们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可是刘元开了书阁,设了学宫,让他们这些一直叫人瞧不上的庶人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也是给了他们机会和贵族和一样,将来能出人头地,或许也能为官为吏。

哪家的父母不是盼着孩子有出息,哪家的父母不是盼着孩子将来成为人上人,他们不能给孩子相对好的生活,相对好的未来,但是如果孩子足够努力,或许他们就可以封侯拜相,再也不必如他们那样永远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太平,希望,都是他们愿意为了刘元前扑后继,舍生忘死的原因,刘元从他们的话里听明白了。

“她们的名字,刘元会记一辈子。”刘元郑重地开口,没有人会怀疑。

从院子里出来,刘元朝着张良道:“留侯,我不能死。”

话说完却朝着张良栽了下去,张良大步上前将刘元抱住,二话不说地抱起刘元往屋里去。

“大夫。”阿花神出鬼没地与张良说了一句,张良道:“我是大夫,让人准备热水。”

张良那么抱着刘元跑了回来,没有不长眼的跟着进屋,阿花这个例外,却是女眷,顺手想找剪刀,阿花好像看出来他的意思了,上前伸手捉住刘元的铠甲一用力,撕天了,撕开了……

来不及多感慨,张良还是着急地翻看刘元的伤口,黑色的血染了刘元的里衣,张良更是一眼看到刘元那叫人剜了一块的肉。

“你剜的?”毒毒蔓延,刘元的肩膀黑了一片,若不是及时的剜了满是毒素的伤口,情况会比现在更复杂。

“殿下自己剜的。”刘元叫阿花扛着走了没多远就醒来了,回到公主府知道情况危险,刘元立刻将伤口剜了,当时痛得刘元额头直冒冷汗,阿花还想去给刘元找大夫的,可是刘元却不许。

外面匈奴人都进城了,虽说才进了一个城门,那也是进了城了,没看到刘元,军心都散了,刘元要是一出现却叫人知道她受了伤,于军心无益。

所以刘元只能自己剜,剜完只上了一点伤药,刘元便一路领兵而出。伤在右肩上,刘元握着剑的手在慢慢的失去知觉,她只记得手起刀落,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匈奴人,她不能停下,因为一但停下,攻入云中杀了她的将士,杀了她的百姓的人就会逃之夭夭。

“这是箭。”阿花没有忘记刘元一直留着的箭,从刘元的怀里拿了出来,递到张良的手里。

张良闻着上面的药味,轻声地说道:“这是蛇毒。”

“解。”阿花没有其他的话,只是让张良想办法解,张良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阿花探着头看着张良,张良想到方才他就让阿花去准备的热水,可是阿花完全没有要出去准备的意思,张良只能走出去,宛映她们都在外面等着,还有徐庄他们也在等着。

“殿下如何?”着急地追问刘元的情况,张良轻声地道:“在为殿下解毒。去准备热水。”

宛映一听立刻去安排,徐庄追问道:“殿下所中何毒?”

“蛇毒,好在殿下处理过,眼下……”刘元中毒的时间太久了,所中之毒已深。

“留侯可解?”徐庄并非听不出张良话中的意思,因此着急追问,张良道:“要些时间。”

虽无性命之危,却要废了一只手。张良心知右手对刘元的重要性,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为刘元解毒。

“殿下回城前召令三军,让各位将军都准备起来,她要发兵匈奴。”徐庄也是方才听到如此消息,叫人打到了家门口,还中了埋伏,刘元本来就有出击匈奴之意,眼下更会急于出兵。

“代王一家的消息如何?”张良和徐庄在城中一查,确定刘喜带了莫木顿进的云中,莫木顿的兵马可以混入云中大半都是刘喜功劳。

刘喜在云中作为一个摆设,却还是一个王,刘元的亲伯父,刘元派了暗卫盯着刘喜的一举一动,对于众将士却没有特意的交代盯着刘喜。

先前的刘喜是个软弱的人,到了云中之后,试探地问起刘元他可不可以出城狩猎,刘元想他反正也无事,想要出城狩猎,且随着他。

万万没想到莫木顿会盯上刘喜,还把刘元安排盯着莫木顿的暗卫全都杀了,扮成刘喜的护卫回了城。

因着刘元吩咐盯刘喜的暗卫是三日一报,无事一心也不会去查暗卫,这才叫莫木顿钻了空子。

或许也不是莫木顿钻的空子,而是有人盯上刘喜,摸清楚了刘元盯着刘喜的人是什么样的规律,故而才会配合得如此好。

“全都死了。”徐庄对刘喜因为莫木顿以家人的威胁而意图毒害刘元,更是引匈奴人入城,让他们杀刘元一事而耿耿于怀,对于刘喜之死,还有他的家人全都死在匈奴人的手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要救你的家人没有错,可是却不该让人被动的接受死亡。

你家人的命是命,刘元的命就不是命了?

恰恰相反,刘元的命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命,更是云中百姓的命,刘喜目光短浅,不知与刘元说实话,不仅是害己,更是害人,害云中的百姓。

就算他不死,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活着也是要受千万人的辱骂,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张良道:“此事经过立刻上折送去长安。”

“我准备,却不好用殿下的名义发。”徐庄想了想该让谁,也不好是张良。

“此事有劳关侯了。”张良只是提一句醒,徐庄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该怎么做。

“对殿下不利的人,证据一并呈上。”张良补弃一句,徐庄道:“主谋还没查到,不过绝对不简单。”

就现在徐庄手里得到的线索,很显然牵涉的人并不少。

“送,不管牵涉何人,需让陛下和朝中的大臣都有数。”

张良虽然已经离朝,连实权都不要的跑到云中来,只当一个空有爵位的留侯,事实上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少。

云中很多事张良都暗暗的搭手,就张良的脑子,刘邦都舍不得撒手,更别说旁的人了。

徐庄轻声地道:“留侯照看好殿下,外面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外面的事再重要也重不过刘元的,刘元在则云中太平!刘元在则匈奴不敢犯!

“留侯,热水准备好了。”宛映她们端着水走来,张良不二话地往屋里走去,拿了热水为刘元洗干净了伤口,随后拿出银针为刘元落针,毒素虽然没有再蔓延开了,也得想办法把毒逼出来。

刘元痛得闷哼一声,想要动,张良喊道:“按住殿下,不能让殿下动。”

按人的事阿花一个人可以胜任,死死地按着刘元,直到黑气只在伤口附近,张良的额头尽是汗珠,刘元何尝不是。

“可以了,放开殿下吧。”张良让阿花松手,阿花应了一声,张良为刘元的上药,阿花问道:“殿下的手?”

“会没事的。”只是还有一点余毒而已,张良会想办法解决的,阿花应了一声,目光还在张良为刘元包扎伤口的动作上。

“我伤口好像不怎么疼了。”刘元倒是慢慢转醒了,方才痛得难受时就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眼下抬眼看向张良,张良的额头都是汗珠,可见为刘元逼出身上的毒素并不容易。

张良道:“殿下的办法虽然粗暴,好在有用。没有让毒素再散开。”

“他们的毒不能让人一下子死?”刘元虽然一直都痛,但是同样也在想着这个问题,毒那么没用的吗?伤在刘元的身上过了那么久也没能要刘元的命?

“若是射中殿下喉咙,殿下以为自己还能活吗?”张良听着刘元的问题想了想回答,刘元答道:“就算没有毒,若是以弩、弓射穿了喉咙也得死。”

作为一个箭手,刘元很认真地告诉张良,张良……

“殿下要好好休息,短时间内不能出战。”刘元打的主意张良知道,本来就想跟匈奴来一场大战,眼下匈奴都杀进云中了,虽然云中损失得远远不如匈奴,却也不表示刘元要忍下此事。

“不,我得速战速决。”内忧外患,刘元得把外患解决了,然后再回去解决内忧。攘外必先安内?恰恰相反,先攘外再安内,没了外患,刘元便要回去和人好好地算账。新账老账一起算。

“我与殿下同去。”张良想了想立刻朝着刘元提议,刘元自己都不听张良的话,哪里敢说不让张良跟着去?

故而张良要跟着去,刘元只能带着。

匈奴是游牧民族,一向居无定所,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寻上匈奴的老窝把匈奴一锅端了,可是就算现在你看到匈奴确实在这里,当你的兵马抵达之时却未必还能再见着他们。

可是刘元早些年就来过匈奴,更是让人盯死了匈奴,就为了等着机会将匈奴的人一网打尽。

“杀一个匈奴的单于只能让他们暂时安分,并不能将他们完全的击败,如此就把他们的王庭捣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首领全都没了,他们还能由谁来统一为难大汉。”一次又一次的杀了匈奴的单于,可是他们还是依然与大汉为患,刘元思来想去便想要试试这个办法。

张良对此认可的,凡事中总要试一试,一个办法不成,另想一个办法,反正只为达到再也没有匈奴来犯的目的。

“我带人摸到他们的王庭去,其他人出击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最好能让他们以为我们想和他们打,却不知道如何打。”刘元这一次带了韩驹和琼华、车应出来,胡九等人皆是留守。

万万不能他们想去捣了匈奴的老窝,自家的窝先叫人给捣了。

“殿下想要直捣匈奴的王庭极好,不知殿下要带多少兵马前去?”小声地询问着,张良是不同意刘元以身犯险的,尤其现在刘元还是有伤在身的人。

“一万。”刘元连想都没想便回答,可见心里早有成算。

张良想了想人太多也没什么用,反而打草惊蛇,一万兵马潜入打得匈奴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可以的。

“殿下以为,人是杀还是不杀?”张良沉着了半响如此问起刘元,刘元道:“杀人如果可以解决问题可以杀,可是我们杀了匈奴的人还少?十几万的兵马尽歼于云中,他们却是再次举兵进犯。”

“所以殿下是想把人掳回来?”张良再问,刘元道:“这些年与匈奴几次交战已经让他们看到了大汉的将士并非不敢杀他们,接下来,我想将匈奴驱逐之。”

“殿下是要扩张大汉的疆土。”刘元才说话张良便已经知道了刘元的用意,刘元是想要扩大大汉的封疆。

“然也。”敢想刘元也敢认,匈奴地大物广,因而一再与大汉进犯,我们还没办法对付他们,如果要将他们打跑才能让他们老实,那就打。

刘元的目标一向明确,她要大汉太平,可是不把匈奴人打老实了,大汉就永远都不可能太平。

一再进犯,当匈奴出了事就想到大汉,把他们的矛盾转移到大汉百姓的身上,从前没有能力只能不作为,刘元准备了那么多年,就是想有一天可以完全将匈奴打老实了,让他们再也不能为患大汉。

张良道:“也好,与其让匈奴养得兵强马壮的与我们为敌,倒不如在我们有能力的情况下主动出击。这里,这些地方挺好的,只要将城池修出来,想要归为大汉所为,用心励治亦可。”

得了张良的认可,刘元的笑意加深了,“那这样好了,我负责攻城,留侯负责安排后方。”

总得有攻有守,大家配合无间,如此才能把事情办好。

“好!”张良点了点头答应,刘元道:“那么接下来我们是要……”

拿起地图来,想问张良一句准话,张良毫不犹豫地指了前面的位置,“匈奴的王庭殿下早就探到了。”

就算刘元没说清楚位置在哪里,张良从蛛丝马迹里也可以探到,因此与刘元一笑,刘元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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