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收兵权
尤钧在一旁一直都没有作声,听完武朝的话问道:“殿下没有办法你很高兴?”
就算是真高兴的人听完这一问也立刻改了口,“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要不要我教教她水仗怎么打?”
听到这话刘元诧异地看向武朝,“你还善水战?”
“这话说的,天下的事没有哪几个是我不会的,水战什么的你一个小娘子当然不懂了,不过没送系,你不懂我懂,我可以教你,保证教得你手下的兵马比从小在水里长大的人还要厉害。”
拍着胸脯保证着,刘元道:“那你留在长沙一年半载,想来可以练得不错。”
武朝听到一年半载这一句跳了起来,“不行,留下一年半载我就和琼容分开三年了,三年的时间,你不能随意一句话让我们夫妻分离。”
……面对这样的控诉刘元还是得受,总让人家夫妻分离的确实不太好。
“你若是不将兵马练得善水战,回去了丽和侯也会把你轰来。”尤钧只是告诉武朝这一个事实,却叫武朝抬起头指着尤钧道:“这分明是你的想法,不是琼容的。”
尤钧一眼瞥过武朝,“不信且回去看看。”
武朝怂了。他是不想相信的,可是要说尤钧和琼容差不多是一类的人,尤钧既然那么说琼容,自然琼容十有八九会这么做的。
内里泪流满面,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巴巴看向刘元,刘元温和地道:“先生,我无意让你与琼容先生两地分离,只是有些事,琼先生做主我也不敢说话。”
武朝怕老婆,刘元也怕先生,看她明明不喜欢吃药,琼容叮嘱桃儿一天三顿不能断,桃儿每次见着刘元不想吃药便提起琼容来,刘元可不得乖乖的把药吃了。
“人生多艰,为何我娶的媳妇比我还要大义。”武朝明白了刘元的意思,无力地吐糟一句。
“换一个。”尤钧想都不想地给武朝出主意。
武朝指着尤钧道:“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和琼容好。我才不会,好不容易叫琼容点头答应嫁给我,我还有儿子了,肯定地守着我媳妇和儿子过日子。眼下不都是为了将来的日子能好过,我就忍一忍,等到什么时候琼容舍不得离开我半步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这个愿望,尤钧和刘元都摇了摇头,只怕一辈子武朝都不可能指望琼容舍不得他。
可是刘元前几天安安分分的,突然就出手,还一击就中,明明她没有多少的人,就算招上了新兵,那也才多少的人,却敢兵分两路分攻荆侯与吴侯,叫居于中间的江东人马想要出手都不知道该先救哪一边。
毕竟他们的兵马也并不多,要是分救两边,只怕到最后他们自己都要守不住江东,意识到这一点,也没等他们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去救人,两边的人马都叫刘元的兵马收拾了。
荆侯死了,吴侯被生擒了,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惊住了,难以置信手里没有兵的刘元怎么在兵分两路的情况下攻破了让荆侯与吴侯的兵马。
然后有人去扒,扒得一清二楚的出来。
刘元其实也没怎么样,就是把这两位堂兄的底细扒了个底朝天。
想想刘家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家,因着刘邦一步登天,不能否认其中刘家的人也有出了力的,但是并不见得有多少像刘元一样拥实功,实打实的人。
而因为姓刘,因为与刘邦同宗而得封侯,还有因为父亲死了而得以封侯,都是倚靠别人的。
一步登天,他们处处向贵族学习,想要活得跟贵族们一样,想要让自己变得跟贵族一样,主意打得还是挺不错的。
因此骄奢淫逸他们样样都沾了,刘元查出他们做的好事后,立刻让人混入他们的大营中传播消息,再问出引人深思的话来,这样一个处处强抢民女,处处想要将百姓踩在脚底下的人,你们确定要跟着这样的人混?
两军的将士过的什么日子看过的人都明白,也因此还得再接再厉的忽悠人。
知道在我们始元公主殿下的兵马是怎么样的吗?不说容军了,就是殿下刚到长沙征的新兵,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殿下从贵族那里得到的粮草全都用来养民养兵,没有一点收为己用。
你往我们长沙的大营去看看,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哪里像你们这里的人,吃个饭还分什么三六九等,真是不怕笑死人。
没有对比,大家都以为各自过的日子是一样的,谁都一样忍着熬。
可是有人告诉你说,不是的,我们不是非要过这样的日子不可的,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会动心,不会想再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想,他们都想,无时无刻不在想着。
“荆侯、吴侯不拿我们的命当命,我们为什么还得替他们卖命。如果非要卖命,当然得应该为把我们放在心上的人卖命。”
这个想法没有半点毛病,要是没得选的必须去死,他们当然要想为那一个将他们放在心上的人卖命。
故而两军一但开战,刘元的兵马一出来,还没开始打人就已经跑了,阵亡三千降七千的,那三千人还并不都是刘元的兵马所杀,更多是荆侯与吴侯看到逃跑的人叫唤着手下把人给杀了。
以至于到最后都是他们自己杀起来,带兵前去的只管看着他们打杀得厉害,只管火上浇油的杀得人再一次节节败退,最后没有人杀了,他们也就上去喊着降者不杀,但凡不想死的立刻都降了,谁还想杀人把自己赔上?
只能说,仗能打得那么快,人收拾得那么干脆,全都是因为刘元前期准备得很好,搅动人心是刘元最擅长做的事,一回两回的从来不曾落于下风。
故而朝廷接二连三收到的消息,都还没等长安那头的反应出来,刘元已经雷厉风行地将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剩下那么一点点只有江东项家的所谓义士,刘元在长沙国与之僵持起来。
但因内乱已平,荆侯已死,吴侯还活着,活着的人刘元也不说把人收拾,只是放着去准备她手下该准备的事,比如开辟盐田。
本来因为平价盐而起的争端,也用这个说动百姓,如今自然还是要二话不说的叫百姓看到这个好处。
因此本来只听说平价盐的百姓们,在那一天刘元叫人将盐摆出来,让人只管拿的时候,引得他们都欢呼了。
盐啊,不食盐不行,可是盐太贵了,各家都省着吃用,现在价格降下来了,他们就能在想吃的时候多吃点,终于日子过得没那么苦了。
但是对于刘元来说只是推行了平价盐是不够的,眼下江东的事情没能处理完,在长沙国的时间里,刘元上折请除长沙国的国号,从此大汉只有一个国号便是汉,任何人都不得立国中之国。
同时也再一次请将各地的兵权收回朝廷统一统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私自设兵,各地诸侯若有不服者倒是说出来。
谁敢说来着,刘元只带着一万的兵马,在长沙国内将一拨又一拨的兵马,哪一拨都远在她这一万之数上,愣是将人都打败了,还有人敢说和刘元正面对起来,他们就算想正面对上,他们以为一切都能如愿了?
刘盈对于这样的事不太清楚,但本来长沙国的事就是因为兵权而起的,兵权的事又是刘元最懂,刘元提起这样的要求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刘盈不懂对于下面一群争着吵着不答应却又给不出一个正当理由的人来,特别的觉得烦。
吕雉倒是不烦他们,只是与三公九卿都确定了此事的可行性,毕竟都是为了大汉好,就按刘元出的主意,从此各诸侯中的人就算有封地也无权掌兵,兵权全都交由朝中的将军而领。
诏书下发,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雍齿。
雍齿啊,当初此人多次反了刘邦,还想将刘邦一家子都捉了送人,要不是刘元反应快还真叫自己落入了雍齿的手里。
大汉建立之后因着此人随彭越立下大功,也是有功于大汉,彼时刘邦为安抚各有功之臣的心只能封他为侯以彰显自己只是以功而论,非以亲近而论,想着多少可以收拢人心,并不代表刘邦不想杀他。
刘元同样也记着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现在雍齿第一个跳出来,刘元正好与之封地相近,在已经除了名的长沙国内刘元叫人帮忙开渠引水修田,反正还是先保证让百姓们能有口饭吃,吃饱穿暖之后再思其他。
开渠引水的事吩咐下去后刘元即往雍齿的封地去,当时雍齿正是诸侯中最反对收权的人,可是当知道刘元亲自前来他的封地地,雍齿整个人已经僵了。
反对的口号是喊着,却没有做出反对的事情来,但是大家都明白事情现在没做不代表将来不会做。
刘元的到来让雍齿好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当初大家围攻项羽的时候他与刘元见过一面,彼时的刘元想杀他之心并不掩饰,当时没有动雍齿却也提醒过雍齿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叫她捉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杀了他,她必不会手下留情。
雍齿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却一直都记着刘元当时说那一番话的时候什么样子。
本来不乐意手里的兵权叫朝廷收回去的,此刻听说刘元亲自来了他的封地,甚至都已经进来了,就往他府邸来,雍齿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杀了刘元!
念头一起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当年他想杀刘元的时候叫刘元放的狠话,最后只能咬住唇:“去,我们迎一迎长公主殿下。”
不管是情愿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至少雍齿做出一番姿态,因而刘元在看到他的时候只是冲着他问了一句,“我以为你会先带兵前来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场面。”
雍齿一大把年纪了,很清楚地听出刘元话里的遗憾,刘元是真心想要他死,要他死的!
因此最是盼着雍齿出错,那么刘元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砍下他的头,以报当年之仇。
“长公主殿下说笑了。”雍齿装得温和地冲着刘元说话,倒是想要安抚下刘元的,刘元却是冷冷地一笑,“最好如此,你若是记不住我告诉过你的话,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雍齿抬起头看刘元,说来他也听说了刘元的身体不知因为什么而受损极重的,亲眼看到刘元脸色苍白好似随时都可能会昏过去,他还在想刘元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如此?
真要是如刘元表现的脸色发白的样子,可见刘元的身体极是不好,身体不好还敢往长沙国去,也敢往他这里来。
他是不想将手里的兵马交给大汉的朝廷的,都是他一手练出来的兵,先前刘邦在的时候都没人说起兵马的事,怎么现在那么多的事,更是倒是直接想夺他的兵,他不服。
“长公主殿下还记恨着当年的事。”雍齿一开口。
“说对了,我还记恨着,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你犯错。兵马,你交了你便还是什邡侯,你若是不教,接下来你就什么都不是。”
雍齿得以封侯,还得一个侯国,也算是有权有势的人了,他若是贪得无厌,舍不得手中那点兵马,刘元敢亲自来就是想亲自收拾眼前的这个人。
“殿下是威胁我。”雍齿这辈子就没受过人的威胁,当年他不服于刘邦,认为自己哪里都不比刘邦差,却输给了刘邦,刘邦叫人推举成了沛公,而他只能是刘邦手里的一个小兵。
他想出人头地,他想成为人上人,想杀了刘邦,更不介意卖了刘邦。
没想到最后还是刘邦赢了,刘邦成了皇帝。
他当时还怕极了刘邦会杀了他,最后却发现刘邦并不会,不仅不会,为了让天下人都认可他是一个仁厚的皇帝,他不仅不杀雍齿,还要大封雍齿,彼时听到自己受封什邡侯时雍齿大笑而去,心里也是极得意。
他是对不起刘邦又如何,刘邦极想杀他又如何,当了皇帝刘邦也得忍着他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只要一想到这里,就算刘邦当了皇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爷,诸侯中的一个他也高兴。
或许刘邦心里也是不高兴的,这么多年来,各方的诸侯都曾进长安朝拜,独独刘邦了从来没有让雍齿回过长安。
雍齿从来不想回去,一晃多年多去了,就是刘邦死了雍齿也从来没有回去过,本以为后半辈子的日子会随着刘邦死去过得更好好,没想到事与愿违,刘元来了,而且来者不善,摆明了想让他不好过。
收他的兵马,收他的权利,雍齿第一反应便是反对,他不能让自己落于一个任人宰割的地步。
可是再多的想法在看到刘元,亲耳听着刘元让他做出选择的话,雍齿还是害怕的。
“说对了,确实是威胁,我也不怕你告诉天下人我对你的威胁。我敢想也一定会这么做,你要是聪明识趣便乖乖的做你的侯爷,若是你想拿着兵权自己说话算数,不把大汉放在眼里,我自容不下你。”
敢做敢当是刘元的行事风格,面对雍齿这样的仇人,刘元没有想办法冤枉人,由着他活到现在都是因为刘元没有冤枉人的习惯。
再大的仇也没有必须叫刘元因为他而改了禀性,故而刘元此刻才会把话说得透亮,叫雍齿自己想想清楚。
雍齿原以为刘元未必敢回答他的问题,没想到刘元再一次叫他失望了,刘元不仅敢说,还敢说得明明白白,叫雍齿听得明明白白,想清楚了做决定。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我会在什邡侯国留下,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兵你是给我还是不给。”刘元还不怕告诉雍齿她会在这里等着,且看雍齿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这也会决定了往后刘元如何对待雍齿。
“殿下请入府。”雍齿虽然被刘元言语半分不客气惊得不轻,却还是得僵着脸朝着刘元招呼让进府去。
“府我就进了,我会在驿站住下,我身边这么几个人,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接下来的你会怎么做。”刘元一行确实没有带多少人,琼华、阿花、菱青、席寒、桃儿,还有一个非要跟着来的靖容。
可是对于刘元特意点出她的身边就这么几个人,雍齿再一次警惕起来。
要是换了是他,往一个有异心的人那里去,必是带齐所有的人马以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哪里会像刘元这般只带上这么几个人,还都是女眷,其中还有看起来不会武功的人。
“那么多年没见,不知什邡侯还记不记得我?”琼华还是挺记得雍齿的,那还是她第一次帮刘元捉人,可是因为当时打架不够纯熟,叫雍齿跑了。
这样一个人刘元一直都记着,一直也想着要杀了他,却叫他活了许多年,功成名就,享尽荣华富贵。
不过现在好似有机会叫刘元所愿,眼前的这个人要是敢反,当年没能杀了此人,眼下倒是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琼华显得高兴,所以才会朝着雍齿打起招呼来。
当年的事琼华都能记得,雍齿一个败于两个小丫头手里的人如何记不得。
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当年两个看不清模样的女郎会成为刘元身边得力的助手,琼华这个女将军的名声,她那一双锤子没有人能忽视。
“自然记得。”雍齿看了一眼琼华和阿花,人其实他早就认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说破,倒是让人以为他不记得这两位。
琼华道:“当年学艺尚不精,倒是希望能有机会与你再讨教一二。”
后面的马背上包着两个大锤子子,琼华还挺想拿下来与雍齿讨教一二的,但是雍齿记得琼华的力气,故而朝着琼华摆手道:“琼华将军若是技痒不防去与匈奴人多讨教讨教。”
当年要不是他跑得快都要交代在琼华和阿花联手里了,完全一点都不想再试。
“真是可惜了。”琼华一声感叹,真心实意的。
“什邡侯,我在驿站等你。”刘元对于琼华与雍齿打招呼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朝着他笑了笑,无论雍齿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会往驿站去见刘元一面的,故而刘元说在驿站等着雍齿并没有什么不妥。
雍齿能感受到一阵恶意,刘元多年没找他的麻烦不代表刘元放开了多年心中的仇,如刘元一见面就很明白地说出来,她还记得当年的事,她也在等一个机会。
刘元来到了门口连雍齿的侯府都不进就走了,雍齿心里堵着气,倒是很想将刘元除之而后快,可是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雍齿,眼下天下的形势也绝对不是他能对抗的。
刘元直接寻上他的门来,并非刘元想来说服他乖乖的交出兵权,而是她就盼着雍齿会作乱,不肯交出兵权。
“什邡侯,这位始元长公主好生狂妄。”雍齿为一方诸侯,手里自然也有几个谋士,与雍齿一道出来迎了刘元是礼数,只是没有想到刘元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直言而道之巴不得雍齿谋反。
“狂妄也有狂妄的资本。不说她手里的容军,就说长沙国内接二连三起的动乱,她不借任何外力,只凭带过去一万五千的兵马即将人都收拾老实了,何等的本事。侯爷,你想好了吗?”
刘元朝雍齿放了话的,要让他在一天之内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
雍齿咬着唇道:“刘元盼着我反了大汉,只要我敢不交出兵马,她就得到了理由光明正大的杀我。她想杀我报当年的仇不是一两天了,方才你们也都听见了,她就是想让我反。”
方才的话谁都能听到,确实刘元是盼着雍齿反的。
“依侯爷之意这位始元公主必是带了兵马前来?”谋士听出雍齿心情不悦,换了是谁面对如此情况也心情不好。
“没带她敢到我面前放狠话,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雍齿只如此反问,正常都不会有人敢这么做,刘元敢只能是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他。
“那,侯爷是要将所有的兵马都上交朝廷?”谋士面对雍齿陷含怒意的话再一次地询问。
“不交我满门不保,你以为呢?”雍齿是不想交,今天就是换了另一个人来雍齿都不会轻易认一个怂,但是面对刘元直接威胁,还巴不得他造反的样子,雍齿还是脑袋清醒地做出了决定。
反正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都是白得的,后半辈子不就是没有兵而已,他还是什邡侯,虽说没有以前的威风,那也比死了更好。
雍齿还不想死,尤其眼下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他是傻了才会想去死。
那么地想着,雍齿冲着一旁的人吩咐道:“将我们手里的所有兵马全都整合了,明天全都带过去给刘元。”
虽说是识时务为俊杰,可是雍齿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所以才会一直直呼刘元的名字。
“侯爷,万一兵马到了始元公主的手里,她翻脸无情要杀侯爷当如何是好?”谋士给雍齿提着这个醒,千万别把这件重要的事忘了。
刘元与雍齿是有仇的,不可能会轻易放下那些仇,雍齿别被人吓得轻易做了不该做的决定。
听着雍齿轻轻地笑了,“你们不懂,刘元这个人也是有些意思的,她一直都记着当年的仇,也记得我对刘邦的背叛,但是刘邦说不杀我,将当年的仇翻了篇,她再是恨我也不会再动手,只要没有我再犯错的把柄,她就一定不会动我。”
说到这里倒是显得有些得意,完了却又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啊,当年我就对付不了她,如今更甚。”
当初那会儿刘元才多大的人,雍齿一个成年人都没办法从刘元的手里讨到好,到了现在也是一样的。
“侯爷,或许始元长公主殿下就是有意来吓人的,她手里未必有多少的兵马,却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谋士们不知雍齿对刘元所生的怯意,反而还想劝着雍齿,别那么轻易的将兵马交出去。
“就算她是装的,我们当真要反?”雍齿倒是难得的聪明,只是问着他们,他们是不是想让雍齿去反?
“反了之后天下群起而攻之,别说是一个刘元而已,而是整个大汉朝的人,到那个时候我们能对付得了他们?”
谋士们当然也不是没脑的人,雍齿都那么说了,他们也清楚各自什么情况,当真与大汉抗衡,他们也没那个本事。
雍齿显然也知道这个事实,只是挥了挥手道:“事情就那么定了。”
故,刘元只是往什邡侯国转了一圈,就说几句话而已,雍齿即将手中的兵马全都交到刘元的手里,刘元倒也厚道,给他留了五百。反倒叫雍齿暗思量刘元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想要对付他?
心里那么想也想说出来,可惜的是没敢。
他就算不说刘元也知道他想什么,“五百将士什邡侯是留着守卫也罢,带着四处狩猎都好。”
雍齿一顿,随后与刘元郑重地作一揖,“谢长公主殿下。”
“谢我就不必了,我也得了你近两万的兵马,只是给你留个五百,我得了你好处,自然也会给你留上一些。”有来有往就是刘元的做事风格,雍齿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真怕刘元还想着如何的对付他,处处想让他造反。
本来刘元提议将诸侯的兵马收回,第一个反应最大的就是雍齿,可是最后却在刘元入境后只一天便将兵马全都给了刘元,一群等着雍齿跟朝廷闹起来,他们不用出力又可以得便宜的等着,他们是求之不得。
结果让他们差点疯了,说好的你反应最大,说好你坚定地说不给,刘元才往你的封地去,让你一天之内做决定你就做决定把兵马全都给了刘元,你就那么怕刘元?
消息传到雍齿的耳朵里,雍齿毫不客气地还了回去,只管地问着他们,你们倒是不怕,不怕那你们就自己上,自己去对付刘元,且让我瞧瞧你们有多厉害。
一个个只是嘴皮子厉害,其他的厉害绝对没有。
刘元往什邡侯国来不是第一站,其他没有立刻上交兵马的人,很快却都在听说刘元要来时乖乖的把兵马都交了上去,然后雍齿毫不客气地问着他们:“你们不是不怕,不怕你们倒是不交啊!笑话我,也不想想你们都是什么货色。”
被怼得一句话都没敢还,谁让他们确实也没胆跟刘元扛上,在雍齿都没有任何的反抗前,他们还比不上雍齿,更是老老实实地陪着笑脸只希望刘元可以收上了兵权再不与他们计较。
故而本来以为会引得大乱的事,却在刘元只是出现晃一晃,一个个不管是什么侯,本来说得多有厉害,却都乖乖的将手中的兵马全给刘元交了上去。
如此天下兵权似乎全都在了刘元手里,意识到这一点的贵族们更心塞了。
为什么对他们大利的事碰上了刘元都会变了局势,明明他们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对付刘元,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刘元一点都不好对付,而且也越来越不好对付,好气,好生气!
刘元可不管他们,收完了所有兵马,她也开始将兵权重置,走都走完大半的大汉了,兵马全都收到了手里,所有的将军刘元重新做了安排,以保证他们相互监督也相互牵制,如此才能得大利。
当然在做这些事之前,刘元早就去信给刘盈,把情况和刘盈说清楚了。
兵权是立国之根本,兵权收了回来就需要重新布置,刘盈并不傻,很快地给刘元回信,肯定地告诉刘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诏书都给刘元,所有的边防部署全都交给刘元去做,刘盈是全然的信任。
刘元看到手中的诏书时内心也是惊讶的,但随之而来的也是坚定一定要把大汉守好,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刘盈。
等把兵马收回,再回到已经江东之境,季布带着已经快成年的虞诚来迎着刘元,“长公主殿下。”
那么多年虞诚都跟季布留在北境,在那样一个开放开明的环境下,虞诚的身上没有半点不安的气息。
对于刘元这位公主殿下,刘元并不吝啬教虞诚兵法,而虞诚在刘盈在云中的那些年也时常陪着刘盈,与刘盈的感情也是算不错,刘元让他与季布前来江东,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刘元下如此的命令,却还是听话地跟着过来。
一别数年,刘元与季布开门见山的道:“看了江东不少的动静,有何感慨?”
询问季布的想法,季布幽幽地道:“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成了叛徒。”
“是不是叛徒不是一句话的事,有虞诚在,你怕什么?”刘元反问了季布一句,季布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将他的身世公布出去?”
“难道你还想瞒着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一辈子都只能叫虞诚?”刘元反问季布,季布张了张唇道:“我以为这是殿下的意思。”
刘元挥着手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他的身份,他的过去,我并无意隐瞒,再者就他长的这个样子,认识西楚霸王,见过西楚霸王的人只需要一眼看来就会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相似的容貌,当初的项羽是个美男子,有了虞姬的加成,虞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刘元夸赞着虞诚,虞诚那么多年也是什么都学过的人,刘元的意思是要与他说破他那么多年一直想要知道的身世。
因而迫切地看向刘元,“殿下要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了吗?”
着急地追问,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刘元看向季布,“你怎么说?”
“若是他的身世暴露出来,会不会对殿下有什么不利?”季布本能竟然担心起刘元来。
刘元却是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道:“我的事情不必你操心,虞诚的身份当年只怕父皇知晓而要杀了他,那便有负于我对你的承诺,如今父皇不在了,天下是盈儿的,盈儿与虞诚的感情不错,也不会因为虞诚的身份而想对虞诚做什么,便不会再有什么人能对付得了我。”
刘元一番话说来,季布也知道刘元说的都是实在话,这么多年季布守卫北境,在北境相对的安全后也立刻让刘元将虞诚带到北境去,就是因为他担心刘邦看到虞诚越长越像项羽,动了杀心。
那么多年叫刘邦心中忌惮的人并不多,项羽恰恰就是刘邦的噩梦,对于一个成为皇帝的人,一个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也知道接下来应该想办法避讳。
说实话,刘邦一死季布暗松了一口气,最有可能取虞诚性命的人不存在,那么他们都安全了。
“殿下之意我明白了,江东的乱殿下希望虞诚去平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