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计平江东
“我虽然杀了项羽不假,争霸天下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成王败寇。我并不怕他们这些所谓的江东义士几万兵马,你也清楚我并不畏之,我只是不想血流成河,叫更多无辜的人惨死。”刘元说白了想法,叫季布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根本什么都不怕。
季布听着也明白,他也是帮着刘元统领一部分兵马的人,容军的厉害对于别人只是传说,他却是亲眼见到,而且亲身经历的人。
与匈奴几经对战,容军是怎么打仗的,哪怕是项羽再活过来,再统领当年最盛的兵马与刘元对仗,刘元也不畏之。
“外敌当前,他们要是真想打仗,就让他们去和匈奴打,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他是不想让江东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了?”刘元询问着季布,也是让季布想得更深一些。
季布听着更不敢出声了,刘元是真心为百姓的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愿意为了刘元而奋战,万死而不悔。
“殿下,你们的意思不会是说,我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儿子吧?”在一旁听着刘元和季布的一番话,虞诚的脑海闪过一道可能。
问题即问了出来,刘元回过头朝着虞诚道:“没错,你就是项羽和虞姬的儿子。因此我为你取你生母的姓氏,诚之一字,你明白?”
诚者,信也!刘元当年要季布以降之而救下虞诚,她是一个守信的人,而她也希望将来的虞诚可以成为一个诚实的孩子。
虞诚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叫刘元瞧道:“看来你早就有所猜测你的身份了。”
“殿下从来没有特意瞒过我什么,有人说我与项羽很像,当时我就留了心,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更肯定了。殿下能如实地告诉我,我谢殿下。”虞诚恭敬地与刘元作一揖。
这倒是叫刘元惊讶的,她还以为虞诚若是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第一反应立刻是大骂刘元这个仇人,不想却不是。
“不必谢我。”刘元从来不悔自己杀项羽,救了虞诚只是因为不想项羽那样的人绝了后。虞诚无论是恨她也罢,不恨也好,她都不在意。
虽说她也对虞诚怀着一些打算,然而刘元更明白有些事不能勉强,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得问心无愧。
虞诚道:“殿下与我有杀父之仇。”
谢过刘元之后,虞诚提起此事,刘元道:“确实。”
并没有否认此事,也不曾解释,她相信虞诚心里明白着,在他们注定你死我活的立场上,谁没得选。
刘元冲着虞诚一笑,虞诚道:“殿下多年的教导诚心里明白,你对我不比太子殿下差,而且要没有你护着,我也活不到今天。”
“后者却是未必,就算没有我,也不见得没有人会护着你。”刘元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不代表不会再有人做同样的事。
虞诚道:“殿下并不需要我的感谢。”
对于刘元的一再否认,虞诚也算是明白了,刘元并不需要他去感谢她。
刘元道:“我本来做事也不是为了你的感谢而做的,所以你谢或是不谢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虞诚理智地道:“所以哪怕我恨你,想要杀你,你也不在意。”
“死在我手里的人并不少,想杀我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我若是都在意,就当不成这个始元公主。”
没错,刘元手上沾了多少人的命,她自己有多少的仇家她都数不清,自然也不会在意多不多虞诚这一个。
虞诚能说什么,像刘元这样的人本就是理智之极的,她做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来不管后果,也不在意有多少人盯着她想杀她。
刘元与人对阵,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朝堂,她虽然杀了很多人,也救了许多人,若不是有非杀不可的理由,刘元不会动手。
与项羽争天下,争的就是你死我活,因此哪怕到了今天,刘元照样不悔杀了项羽。
虞诚想要为父报仇就来好了,她是不会拦着人的,只要虞诚能杀得了她就是虞诚的本事。
“请殿下最近莫要出现。”虞诚很明白刘元的意思,故而与刘元提了这个要求,菱青在一旁斥道:“诚郎君,你还没有资格要求殿下,殿下留你活到现在不是任你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要离刘元远一点的是虞诚才对,菱青不高兴虞诚出口的话,刘元却不甚在意,“虞诚要去江东?”
她不会认为虞诚说出让她最近莫要出现的话是因为自己不想看到刘元,虞诚并不缺自知之明。
“殿下什么都知道,那也该明白很多事没有殿下可以做得更好。”虞诚并没有因为菱青的喝斥而不喜,相反只是看着刘元,说出一句。
刘元道:“江东是大汉的国土之一,不让我出现就想解决江东的问题,依着他们现在打出为你父亲报仇的名号,他们是想划江而治,把江东变成项家的地方?你觉得我会允许?”
虽然到现在为止刘元并不与江东那边的人交过手,但是却不代表刘元不知道江东的人打的什么主意。
既然晓得,刘元指了虞诚道:“我让你与季布来只是想告诉江东的人,你在我的手里,为了项羽不会绝后,他们最好是放下手中的刀剑,别打着为项羽报仇的旗号却让项羽绝了后。”
话说到这里就显得尴尬了,虞诚还以为刘元想让虞诚去说服江东的人归附。
没想到刘元是让他露面没错,却没有让他去跟江东的人接触的意思,相反直接威胁上人。
“殿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季布听完刘元的话后也满是惊讶,因而朝着刘元追问,刘元道:“你能跟他们讲道理?”
“不能。”季布连想都不想地回答,眼下在所有项羽的旧故眼里他就是一个叛徒,要是季布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人杀了。
讲理什么的江东那边的人是一个都不会听。
“那我还跟他们讲什么理。”刘元得了季布的回答立刻朝着季布再问,季布闭上嘴。半响又想起了另一回事,“若是他们不受威胁,殿下会伤及虞诚吗?”
“不会。”刘元给了季布肯定的回答,季布暗松了一口气,刘元朝着虞诚道:“你是想收你父亲的旧故为你所用还是希望他们都死?”
虞诚听着一顿,“我能将他们收为己用?”
“可以,但是得等他们乖乖的听话后。”刘元如此回答,虞诚道:“怎么样才叫乖乖听话后?”
“比如上岸来不会再回到江东。”刘元将要求说出来,别说是虞诚了,就是季布也充满诧异地看向刘元,“殿下是想让他们跟着虞诚回北境?”
季布的话音刚落下,刘元道:“说对了。他们如果想跟着虞诚只能往北境去,我不可能容他们留在江东,虞诚也不能。”
留人在江东将来一定会成为大患,刘元又不傻,怎么可能还会放人回去,更不可能放虞诚回去。
“殿下不会伤及虞诚。”都这个时候了季布还是只关心这一句。
“我想要伤他,他能活到现在?”十分犀利地一问,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想到季布竟然还会问这个问题。刘邦不是没有生过斩草除根的心思,只是因为情况不允许,加之刘元又明摆着要护着虞诚,刘邦才会作罢。
季布也知道事隔那么多年还问起此事显得他不相信刘元,但是正是因为事情过去太久了,眼下江东再起动乱,他是怕刘元叫江东的人勾起一些旁的心思。
刘元道:“季布将军也用不着怕我,你随我多年几时见我随意杀人了?除了上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若不是犯了死罪的人,我杀过什么人?”
提到这一点关乎刘元的人品,叫季布也想到了刘元那么多从来不会枉杀于人,虞诚只要没动为父报仇的心,刘元也一定不会伤他。
“虞诚,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刘元似乎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最后离开前朝着虞诚丢下这一句,虞诚诧异地看向刘元。
刘元道:“你若是动了杀意,我必不会饶了你,想清楚了。”
莫说虞诚一开始未必有这样的心思,得了刘元的警告更是了。
季布连忙道:“殿下放心,这孩子肯定不会的,你放心。”
代虞诚与刘元保证着,刘元道:“最好如此。在江东的事情没有解决前,季布将军与虞诚都在府里安份呆着。”
既然要用人威胁人,也得做好一个样子,他们是叫刘元捏在手里的人,生杀予夺都是刘元一句话的事,让对面江东的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刘元是拿了虞诚威胁人,那么他们才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季布与虞诚都不傻,即明白刘元的意思,也确定刘元这样做得极对。关在府里不与外人接触,有什么事也扯不上他们。只是未知刘元的计谋能不能成?
江东的人打着为项羽报仇的旗号,选择的是那如此时机,显得并不是随意而为之的,拿虞诚的性命去威胁,有用没用还未定。
样子做出来,总是要达到吓唬人的目的。
刘元走了,可是虞诚和季布回房里呆着,季布也没有要自己回去的意思,跟着虞诚一道回去后与虞诚道:“你有什话想问的只管问。”
虞诚道:“我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此问题叫季布一顿,虞诚道:“在所有人的嘴里都认可了他是一个英雄,却也是一个自负自大的英雄,在你这样的人眼里呢,他是怎么样的?”
“将军是一个英雄,只是他不是一个合适的王。”有些话当年的季布不一定懂,但是看得多了,见得北境的太平,刘元将所有人都拧成了一股绳一致对外。
对内,刘元虽然要对付贵族,要为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努力,同样却用贵族,不是主动犯到刘元身上的人,刘元并不与他们计较。
有很多人刘元都是不喜的,但却同样没有想过因为不喜而排除异己。
用刘元的话来说天下的人不可能她都喜欢,也不可能都喜欢她,而一个人想要治理好一个天下,治理好一方封地,就不是喜与不喜可以治理得了的。
“霸王若是一直只是一个英雄该有多好。”季布对比当初的项羽只以自己之喜而行事的风格,败于刘邦之手是项羽必然的结局。
虞诚道:“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没有刘家的人,我的父亲也可能死于旁人之手,这是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季布其实也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是啊,他治理不好这个天下,这个久经战乱,百姓却一心求得安宁的天下。”
相比起刘邦一心想要安定天下,项羽却处处都想彰显他的英勇之名,为此而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看看项羽如何行事,再看刘元如何行事,没有对比便永远都不会知道百姓究竟要的是什么,而项羽究竟为何而败。
项羽的失败更多在于自己,他不知道百姓要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应该给百姓什么,最终引得人心背离,刘邦趁机得了天下。
“那么现在江东起义,他们也一定会输。”虞诚肯定地说来。
季布道:“公主殿下虽然与你有杀父之仇,但是这么多年你能如此成才也多亏了公主殿下,一饮一啄,殿下不欠你的。”
“当年的时候你想过我会面临如此局面吗?”虞诚听着季布的话突然的问起,季布没有想到虞诚会问出这样的话来,顿了半响道:“我没得选择。”
那个时候他本是不想降的,在他的心里项羽是他的将军,是他所佩服的人,也是他一辈子想要尽忠的人,刘元就算要杀了他,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虞诚的存在,那是项羽唯一的儿子,他不能确定项羽究竟有没有安排好这个儿子的未来,而他同样也不敢去赌也许项羽会安排好了。
他只是觉得如果他可以将孩子护在怀里,用性命去护着,那么他才能安心。
刘元答应他若是降了就会帮他护着虞诚,绝对保住这个孩子。刘元答应的事到了今天全都做到,季布从来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虞诚道:“是啊,这么多年我能过得那么好都是因为公主殿下,若不然就凭先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随意取舍,自然也可以随意地取我的性命。”
很多事都以为虞诚还小,却不知他早就已经不小了,很多事他都看着记在心里,知道这世上的人都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善良。
“最近我们安份地呆着,等殿下将江东的事安排好了,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
季布没有接过虞诚的话,虞诚闻之反问道:“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或许会比从前更好。”季布想起刘元的为人,如此说了一句,引得虞诚看了过去,“你就那么相信长公主殿下?”
“追随长公主殿下这些年,长公主殿下从来没有骗过我。当年她答应我要做到的事她已经为我做到了。”季布相信刘元都是因为刘元一直的为人并无半分虚假,她答应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因此季布因何而不相信刘元。
虞诚听着不作声了,不论他们之间的仇怨,若以论刘元的为人,确实刘元值得人相信。
换了虞诚自己若不是因为身世,断也会对刘元起半点怀疑。
刘元将兵权全都收了回来,自此大汉的天下再也没有朝廷之外不能调动的兵马。
而虞诚到了,一直放着没管的江东义士所谓的起义刘元也准备出手收拾起来。
第一件事便是告诉江东义士,他们打着为项羽报仇的名号,那么项羽的儿子他们要不要救?
一放出项羽之子的话来,立刻引得江东一片哗然,谁都知道项羽有一子,但是当年的大战之后却再也没有项羽之子的踪迹,多少人想尽办法要寻到项羽的后人,却一直一无所获。
很多人都以为项羽的后人肯定不在了,打着为项羽报仇的名号召集江东的义士。项羽与江东百姓的情义非同寻常,哪怕他已经故去多年却还有人念着他想着他,也盼着能为他报仇。
哪怕明面上没有人动手,暗地里还是有人准备的,当长沙国起了动乱时,早就准备的人即与人合谋,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可惜准备得再好却还是赶不上变化。
刘元一口气斩了他们两个盟友,要不是他们依水而守,刘元的兵马早就已经杀到他们那儿。
他们总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付刘元,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想好怎么对付刘元,刘元倒是腾出手收拾起各路的诸侯来。
先前刘邦收拾人只是收拾各王而已,有封国的侯刘邦没能能来得及出手,刘元比起刘邦来狠得多了,竟然直接没有理由的将他们的兵马全都收了!
当初刘邦要除异姓王的时候还得想尽办法给他们扣上一顶谋反的罪名,眼下刘元只说要将兵权全部收回来,问起诸侯们交是不交,结果叫声最大喊着不同意的雍齿却是第一个在刘元规定的一天时间内把兵权全都给了刘元!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反正刘元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不乖乖的奉上兵权的。
消息传到江东的时候叫一群还在想要怎么对付刘元的人直接傻了眼,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不待这样的。
他们都清楚刘元将诸侯收拾老实了,接下来要收拾的就是他们了,全都严阵以待,等着刘元的兵马前来。
他们以为自己依江而守,刘元手中的兵马没有一个善水战的,一定不可能从他们手里占得便宜,结果刘元完全没有要跟他们打的意思,直接问他们想为项羽报仇,那么项羽的儿子他们要不要?
寻了多年的人出现了吗?
有人本能的问起刘元,项羽的儿子在刘元的手里不成?
“若不是我的手里,我又怎么会问他们要不要救人。”刘元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好似一切都是应该的。
“殿下是打算用一个项羽之子威胁江东的人,让他们都降了?”还有人问出刘元的打算。
“他们口口声声打着为项羽报仇的旗号,死人他们想要报仇,我倒是想问问活人他们要不要救。正好让我看看他们究竟是真为项羽着想还是假的。”刘元让人把话传出来,差点没气死江东那头的人。
“就凭刘元一句话你们就确定霸王的孩子在刘元的手里?”总有人不信邪 ,他们怎么想都觉得刘元不可能握着项羽的儿子,要是人在刘元的手里,怎么可能那么多年过去,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因为知道的人太少。就连项伯都不知道这回事,如刘邦和吕雉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哪一个都不会把话传出去。
江东的人表示怀疑,刘元倒也大方,“若是不相信的可以派人来看看,想必当年见过项将军的人一定大有人在,且来看看这个人像不像你们的项将军。”
虞诚适时的叫刘元放了出去,不,应该说绑着往江东的边上溜上一圈。
“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人质,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我只好捆上你,你应该不会恨上我吧?”在绑虞诚的时候刘元解释着顺便问上一句,虞诚道:“要恨殿下也不会因为这件事。”
端是实在,刘元也就大大方方的将人绑上去,直接放临于江东之地。
放上一两个时辰,该看到的人都让他们看清楚了,刘元也就把人放下来,虞诚晒得满身都是汗,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不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极好极好。”刘元赞赏于虞诚的表现,引得虞诚抬眼看刘元,“殿下以为这么多年我都是白训练的?”
没错,刘元并没有拿了虞诚当外人,甚至还十分看重,项家的人似乎都是天生神力,虞诚也算是有神力,练起武功来同龄的人里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刘元一向大方,想要培养人也是干脆的什么都教,把人教得越是有本事她越是高兴。
绑着直立一两个时辰于虞诚确实不算个事儿,想人家虞诚直接是可以倒立两个时辰不动的人。
“我们合力把江东的人都收了,人往后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练他们都成。”刘元就好像当作虞诚还是不知她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地朝着虞诚开口。
虞诚道:“殿下收下江东的人会把他们交到我的手里?”
“会。这些人是不可能为我所用的,只有可能为你所用,而我只要收下你能为我所用就好。”食物链如此,刘元只需要站在顶端,下面的事就得交给旁的人去做。
虽说虞诚早就想明白自己不是刘元的对手,便是听到刘元自信的话,虞诚终还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气问了刘元,“殿下便如此自信可以制得住我,我会愿意为殿下所用?”
刘元灿烂的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国仇家恨存在于你我之间。可是你明白你不是我的对手,想杀我不是件容易的事,杀完我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不畏死。”虞诚朝着刘元大声地喊出来,刘元道:“你自然不畏死,可是你不想为无谓的事而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虞诚抬起头朝着刘元掷地有声地说。
“但我与你之间不仅仅是家仇,换作当初是你,在你死我活之间,为了国家的一统,为了天下再无战事,有些人就得杀。你若是想不明白这一点,执意要寻我报仇就只管的来,我在这儿等着你,也不畏于你。”
刘元朝着虞诚十分肯定地告诉他,虞诚一顿,最终认真地朝着刘元道:“殿下可以不杀他们吗?”
“我连你都不杀,你以为我还会为了已经死去的项羽杀谁?”刘元知道虞诚为的何人求情,正是江东那些人。
刘元朝着虞诚一笑,“可是你也明白,虽然我是不枉杀,送死的人我不会放过。”
虞诚抬起头琢磨着刘元所说的送死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从不轻易杀人,但是想杀我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这一点你记下了,将来要是有机会可以告诉他们。”刘元看出虞诚的疑惑,这般开了口。
虞诚听着刘元道明沉吟了许久,“殿下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就算想去跟他们说却也没有机会。”
他叫刘元关着,绑着,不许他与江东那边的人有任何的接触,他想要说服他们全都老老实实的归顺刘元,却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刘元伸出手拍拍虞诚的肩膀,“现在没有机会,将来总会有机会的,不必着急。”
还是依然不愿意给虞诚机会与外面江东的人有任何的接触,虞诚看着刘元道:“殿下还是不相信我。”
“所谓信与不信,你那么聪明该懂得的,人心易变,虽说我养了你那么多年,我却不想去试,毕竟江东里头的人有多少利用你的心思我比你更清楚。你若是回了江东,你会如何得另说。”刘元如实而说之,引得虞诚怔怔地看着刘元,他很明白刘元说到这里的意思,刘元就算信他同样也防着他。
“送虞郎君回去。”刘元与虞诚说到现在也够了,这便要将人打发了。
虞诚知道刘元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他若是不想引起刘元的不喜,最好就乖乖的听刘元的安排,刘元从前不杀他,往后只要虞诚足够的聪明,刘元还是不会杀他的。
而江东那里在刘元将虞诚放了两个时辰之后,面对那张相像的脸,谁还能当作看不见。
一如刘元说的那样,当初识得项羽的大有人在,虞诚的模样像与不像项羽自由他们说了算。
江东那里郑重派了使臣前来,倒也开门见山,只问刘元要如何才能放了虞诚?
“人我养了那么多年,护得好好的,还把人养得极不错,你们看到那么大的郎君,心里就没有一点的想法?要不是因为你们闹腾,相信我,我不会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也不会把人变成了我的人质。”刘元朝着来人说得其实也挺清楚的,她虽然一开始养着虞诚的时候未尝没有等着今天这样的事情的意思。
可是如果他们一辈子不反大汉,没有带着人吵起来,闹起来要反汉,刘元会愿意守住这个秘密一辈子的。
事情一但说出来,披露得一清二楚,最难受的人是虞诚,虞诚是刘元护着长大的不假,可是刘元是他的杀父仇人更是不假。
恩与仇,虞诚怎么选都是错,却又怎么选都是对。
如果可以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一辈子都安安乐乐的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必是莫大的荣幸。
“殿下手里有兵,你如果想要解决江东的问题,并不需要非用霸王之子。”来人点出刘元是有别的选择的,然而刘元却不愿意用别的选择,别以为他不懂。
“我为何要顾忌太多?杀项羽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你死我亡的局面,胜败皆与人无尤。我想利用项羽之子因为不想妄动刀箭,你们以为这样不对?”刘元答得理所当然。
使臣却是半天答不上话来,他倒是很想说说其他的,可是刘元却扬起手地道:“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不做,非要大肆兴兵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你莫不是傻了?”
听着刘元再这样的一问,本来没觉得自己问出傻问题的人此刻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傻了,刘元本就是为了收伏江东的人而来,既然有办法可以不战而平定江东,刘元为什么不用。
是,用人来威胁人听起来是显得不够磊落,行军打仗赢才是重要,磊落什么的重要也不重要,兵不厌诈,当初的时候项羽少拿人质来威胁人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不要考虑得太久,项羽之子的生死由你们来掌握着,想好,想清楚了尽快的做决定。”刘元笑笑朝着他们说起此事,引得来使一噎。
刘元还真是会杀人不成?可是如果他们连项羽之子都不去救,打着为项羽报仇的名号却连他的儿子都不在意,他们报的是什么仇?
想到这里委实让人心塞,使臣回去了,项伯也来了。
项羽的儿子还活着的事当然瞒不过处处盯着刘元的人,消息自然传到长安,也传入项伯的耳朵里。
项伯不顾身体老迈从长安杀了过来,他与刘元是有恩的,那么多年刘元都记着,眼下人来了,刘元立刻见项伯。
只是项伯现在也不是项伯了,刘邦早年已经赐其姓为刘,现在是刘伯。
刘伯见着刘元道:“殿下当真,当真护着羽儿的孩子?”
带着不可置信地询问,刘元点头,“当年我与季布交易,你们不是一直都奇怪季布为何降了我。正是因为我答应了季布会护着这个孩子。多年来半点风声都不露,若不是因为江东起乱,或许我会一辈子瞒着这件事。”
如实与刘伯说来,刘伯听着忙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人还活着就好,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没关系。”
刘元清楚刘伯确实那么的想,故而没有半点怪罪刘元的意思。
“去让虞诚来。那么多年没能正常拜见他的叔翁,眼下既然来了,自当前来拜见。”刘元会做人,而且念着刘伯的恩情刘元也不会拦着人不让他们相见。
“多谢殿下。”那么多年过去了,刘元的权势越大,刘伯看着眼前强势的刘元却也没有遗憾,这样的女人心不在他们项家的儿子身上,娶了这样的人回来,只会给项家招事。
就这样挺好的,刘元念着当年的恩情,若非如此当初闹出项庆的事第一个讨不好的就是项家的人。
故而刘伯一点没为当年没能娶到刘元进门当儿媳而难过,反而松一口气。
刘元有请虞诚极快的赶来了,刘元与虞诚道:“你家中的长辈,你与之见礼。”
项伯啊,幼年的时候虞诚也是见过的,只是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当初他们各自的身份不同,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遇见的一天。
刘伯从看虞诚的第一眼便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睛不眨地盯着虞诚看,“像,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比起项羽来多了几分虞姬的秀气,虞诚比项羽更显得俊美。
“好,好!看着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长大,我真高兴,真高兴。”眼中含着泪上前拍拍虞诚的肩膀。
虽然他们之间的往来很少,很多都是因为外人的传说,虞诚所知的仅仅是刘伯是项羽的叔父。再一见或许是血缘相吸,他感受到刘伯看着他殷切的目光,那是长辈对于见到晚辈的欢喜。
“见过叔翁。”有些是非对错根本没办法再深究,成王败寇,并非一个项伯可以改变,真正败于刘家人手里的项羽,那是他自己败了。
刘伯听着甚是欢喜地叫着好,与虞诚问了一些话,最后刘伯朝着刘元问道:“江东诸事,殿下不便前往江东,不如我回一趟。”
毛遂自荐要为刘元解决江东的麻烦,这个麻烦其实就算很多人不提,刘伯也认为是他们项家的人的麻烦。
刘邦称帝之后其实待项家人并不差,为了安定项家人的心更是赐了刘姓,只为了表达他们是一家人,江东叫嚷为项羽报仇的,几分真几分假,项伯大致有数。
看着虞诚,他知刘元的打算,想着项羽,他不能让虞诚落到两难的境地。
故而刘伯立刻与刘元自请,比起虞诚的自请刘元明确的表明自己不可能会让虞诚去做,刘伯一请刘元毫不犹豫地道:“好!”
虞诚本以为刘元也不会答应的,可是偏偏刘元却答应得爽快,叫虞诚对于刘元的区别对待睁大眼睛,刘元道:“好好地呆着,不要乱跑?”
听着刘元带着警告的话,虞诚本来还不平的,最后却只化作老实。
刘元让他好好地待着,只要他还想过好日子,最好就乖乖的听话。
刘伯往江东而去,其中的艰辛且不说,十日后再归的刘伯同样带回了江东所有人马归附的条件,道是只要刘元答应下这些条件,他们就全都归顺朝廷,从此不会再反。
提条件是意料之中的事,刘元让刘伯只管说来,可以答应的他肯定会答应,不能答应的,刘元自也不会后退一步。
刘伯看出刘元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条件说了出来。
“江东的人提出要殿下往羽的坟前一跪而拜,不能以死谢罪,也该与羽一祭。”刘伯说第一个条件。
刘元抬起头看刘伯问道:“这个要求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才第一个条件,听起来好像很容易,可是就算是传话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容易。
“人生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可以去祭拜项将军,想当年项将军的丧事还是我办的,你们若是不记得这件事我提醒一下。但是要我在项将军的灵前跪下绝无可能。”刘元问完刘伯,刘伯本想说这都是权宜之计,听完刘元的话乖乖的闭上了嘴。
“跪下是让人祭拜项将军还是想让我与项将军赔罪?”刘元问得犀利,刘伯当时其实同样问过这个问题,却叫人喝斥他现在已经成了大汉的走狗,没有资格问他们这些话。
刘伯当时叫喝斥得脸上无光,但是到了现在刘元将他一开始听说的话也问了出来,项伯沉着的道:“殿下可以拒绝。”
祭拜项羽如同刘元说的那样没有任何问题,想让刘元跪在项羽的坟前却万万不能。
跪下是指刘元杀项羽杀错了?
站在项羽他们这些人的立场,刘元自然是错的,可是站在刘元的立场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天下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当初要不是刘元胜了,项羽杀了她定不会有半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