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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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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着急地想要发财致富,而且这一次还不是只让她一个人富,所谓国富而民强,想让一个国家真正的富起来,只凭一个人富是不成的。

公孙家的人用得不错,公孙原是个聪明人,往后还可以继续与他合作下去,与他一道挣钱。她手里有什么财路是可以与他一道挣的?

说来眼下大汉的国库收入等同于无,可怜的大汉朝从前是叫刘邦用先秦的宝藏养着,后来是叫刘元用着盐的收入养着,国库虽然建朝数年也依然是空的,却也是没有办法,谁让百姓没钱,百姓都没钱国库怎么可能会有钱。

再征收徭役也得想想大汉是不是希希望像大秦那样,就因为徭役过重而逼得人反?

想是肯定不想的,但是要说大汉朝里最富的人莫过于刘元,这富得养起朝廷的,也算是前所未有。

故而贵族在对付尤钧的同时,看着刘元回长安的路上还是不断的折腾,建书楼开学宫,真是生怕自己太闲。

当即有人上折提起盐利一事,刘元握了天下的重利,长此以往只怕对社稷不妥,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控制一下刘元手里盐利的事?

似乎他们都忘了尤钧代天子巡视各州,虽然巡视,何尝不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兵马开辟盐田,这装着没有前头的事,而是提醒着人把盐的事控制一下,感觉怎么就那么让人不习惯?

吕雉和刘盈面对如此不怀好意的折子直接压下不理,而刘元终于想出挣钱的办法了,不就是经商吗?女人的钱想挣还是挺容易的,墨家的人有真本事,就让他们弄出各种各样的布料来。

料子只要好,想要畅销难吗?

先从衣开始,住的,先放一放,吃的,早就已经在准备着,开渠引水开辟荒地不就是想让百姓手里的田地更多一些,让他们能种更多的粮食,以供他们吃饱?

流荧布都能叫墨家的人弄出来,那么耀眼的东西刘元深以为不需要,还是放松要求,弄一些只要更温软,叫人爱不释手的布来就好。

她这个要求其实一点都不高,与琼容去了信说明自己的要求。

琼容即先让长安的人弄起来,等刘元在两个月后终于没办法再慢下去回到了长安,琼容已经将刘元要的各种各样的布都弄了出来,同时也送了一匹给公孙原。

刘元这些年与公孙原的合作琼容最清楚,刘元想要挣更多的钱,明显在找后路。

盐利的事前朝已经有人提起来,虽说吕雉和刘盈都压着不许人提,总有他们压不住的时候。

本来刘元就想好了等她回来寻个合适的机会请将盐归官营,如此挣钱的业务就得放在朝廷的手里,绝对的不能叫外人沾。

那要交回给朝廷了,钱自然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挣回来。

刘元要开新业务,琼容自然也得支持,想想刘元铺出的大摊子,没钱就完全做不了。

琼容配合无比的为刘元弄出刘元要求的布料,每出新的她就已经查看过。眼下的布料用得最多的人就是贵族,贵族的钱想挣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要你的东西够好,想要挣是极容易的。

刘元回来还没坐下喘回口气,公孙原已经上门来,叫刘元一看没能忍住地问道:“你这是早就知道我回来还是专门等着我?”

“专程等着殿下。”公孙原如实而答之,引得刘元道:“什么事那么急?”

“先前丽和侯让人送往家中的布料不知殿下要定个什么价格?”开门见山倒是问得直接,刘元想了想答道:“我还没看到。”

虽说主意是刘元给出的,目的也是为解决即将到来的没钱日子,但是刘元还没来得及看看那是什么样的布料,能不能抬高价来卖。

公孙原闭上了嘴,“我专门带了些来。”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来,还真是防着刘元没来得及看,所以先给准备好了,就为了让刘元马上把价格定下来?

刘元虽然心中存着疑惑,在席寒上前将布料送来时拿在手里看了看,色泽艳丽,温顺丝滑,刘元道:“这种布料你觉得不错?”

“何止不错,眼下宫中都没这么好的布。”公孙原算是见多识广了,说着东西好绝对就是真的。

刘元想了想道:“那么按现在最贵的布翻上五倍的价。而且限量。”

限量两个字叫公孙原一顿,不甚确定地问道:“若是限量的话岂不是要赚得少了?”

话音落下刘元反而笑了,“你忘了我提的价格,五倍。就算限量这样的价格难道不比你大量售卖更划算?而且你要知道这样的布料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布料也算是一种身份,穿来彰显身份难道不是你们贵族最喜欢做的事?”

笑笑提起这一点,公孙原看向了刘元,刘元对贵族的了解比他们自己更甚,公孙原就算从前明白这个道理,到了如今更能体会。

“往后有许多地方需要与你合作共赢,你清楚我这想要挣钱,你们公孙家行商贾之事,你家中的长辈能不能答应?”刘元询问着,公孙原赶紧的道:“自然答应。公孙家原还是能做主的。”

与刘元说得十分肯定,刘元道:“你我有言在先,与我合作大家是为共赢,你若是做得不好我会另择旁人,你们的家人也不能拖我的后腿。”

这是警告,公孙原在想自己家里最近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惹了刘元不高兴,否则刘元怎么会出言警告。

“殿下放心,我是公孙家的家主,让公孙家繁荣是我应该做的事。自然,管好公孙家的人也是我的分内事。”公孙原急切地表态,急急地朝着刘元作揖。

刘元道:“那么这种布料限量以售,各地不用多,一州就那么几匹,你给出的价格自然会有人帮着你炒得更高。”

一句话定下布料的价格,公孙原道:“殿下是要卖布料的方子还是分红得利?”

价格是定下了,但是他们合作的方式也得问清楚,公孙原心知这些事都是刘元说了算,刘元既然想要发展,一定也想好要拿多少利。

因着与刘元合作了几年,刘元一向开价公道,公孙原便不担心刘元狮子大开口让他破财。

“分红。现在虽说限量,将来还会有更好更漂亮的布料出来,量要限,却没有一开始这么苛刻。”刘元也是提醒公孙原布料的生意她插了手,自然不会只这一次而已,相反后面还会有更多的布。

公孙原明白,刘元先前心思在于为国谋利,接下来却是开始兴国富民了。

“国无兵不强,国无商不富。你虽为贵族,钱的重要不必我提醒你,你也是懂的对吧?”询问的语气,公孙原岂敢说不对。

与刘元作一揖道:“殿下放心,我明白。”

“生意当然不能由你一家来做。”刘元可不想自己扶持起一个大头来,商业的垄断实为大忌,无论如何刘元都会将一些东西放出去,不仅公孙家有,接下来还会有别的人有。

公孙原没想到刘元想得那么远,他们还什么事都还没做,刘元却已经想到了很长远的事。

“殿下打算扶持几家?”独家的生意不可能由他来做,公孙原虽然惊讶却也明白事情没有转寰的余地,刘元并非与他在商量,而只是告知于他,他可以选择做与不做,却拦不住刘元。

“殿下所言原明白,原并无垄断各家生意之意。”朝着刘元作一揖而答之,刘元很是满意他的态度,确实如公孙原是刘元第一个想要长期合作的人。

“放心,暂时还会是你一个人,各方势力讲究一个平衡,那对你对朝廷都是好事,这一点我们各自明白也就不需要多说。”刘元称赞着公孙原,公孙原称着是。

“布料的事情分成是五五,你出售,货由我供。”刘元心里有另外的思量,故而将生产捉在手里。

公孙原一顿,刘元道:“放心,布料的生产我不会一直都把持,只是暂时,为期便为一年吧。一年之后我会将生产方式告诉你,接下来的事会由你完全把控。”

“多谢殿下。”与刘元说话不必猜,而且刘元很擅长把握尺度,既让自己得利同样也不会让人反感。

公孙原越是与刘元接触越得承认的说,刘元委实厉害,让人生不起与之对抗的心思,实在是……

刘元再开口道:“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合作愉快。”

“会的。”刘元不贪,她虽为赚钱而做生意,却从来不会贪图一切都为她所得。就算立下一些规矩,所谓的规矩也并非一成不变,她会争取让大家双赢。

利人利己两不误,公孙原若是不喜欢这样的人都难。

“殿下,太后派人请殿下进宫。”菱青小步地走进来,刘元刚回了府里没能喘口气公孙原就寻上门来了,本来想收拾一下即进宫去见吕雉还有刘盈,现在好了,吕雉直接派人来催了。

想当初刘元一回长安便会进宫,吕雉虽知刘元会照顾好自己,没有亲眼见到人还是不太放心,左等右等还是没能等到人,只好派人来催催了。

公孙原十分识趣地道:“殿下,原先告退。”

要不是料子太好,想要快点将生意定下上手,公孙原也不会急成这样的往刘元的公主府来,吕雉都派人来请了,他得识趣的退下。

“具体事宜改日我们再谈,不过店面你可以让人准备,比起比前的店,有多高档你就装得多高档。”

一眼扫过刘元,刘元很认真地冲站公孙原点头,“不要忘了我们的价格。”

提起价格,公孙原在想刘元定下的这个价格,到时候会不会叫人抢得头破血流?

额,贵是贵,可是物以稀为贵,刘元方才已经说了限量,就字面上的意思并不难猜。

公孙原告退,所谓的改日再商量,他也不着急,人都亲眼见着刘元,刘元说改日肯定会记着这件事。

刘元收拾好了赶紧的进宫,本来是想往未央宫去的,倒是前来请刘元进宫的人冲着刘元道:“陛下已经在长乐宫与太后一道等着殿下。”

行,省了她还要两边跑,不过刚进长乐宫却让刘元觉得有些不对,气氛很是不对。吕雉和刘盈的脸色都很难看,不过见着刘元还是不约而同地挤出了笑容。

“阿姐。”一年不见刘盈又长高了,比刘元都高了半个头了。刘元与吕雉见礼,“阿娘,陛下。”

一道见着礼,叫对面的刘盈直接上前拉着刘元的袖子道:“阿姐怎么又瘦了。”

刘元一直听着他们说自己瘦了,摸了一把脸道:“没瘦吧,我觉得挺好的。”

“还不瘦,看看你的衣裳穿得都宽了多少了。”别管吕雉和刘盈生的什么气,看着刘元都是不约而同的心疼,怎么瘦成这般模样了,脸色也越发的不好。

刘元道:“一路奔波,好在一直没有不适,倒是挺好的。”

可不是,奔波了许久都没有生病感冒,刘元同样惊奇,难不成老天还都看着她尽心尽力为大汉做事,没舍得她死得太早?

那么冒起来的念头就一闪而过,刘元对谁都没说。

吕雉拉过刘元的手,“往后你就在长安呆着,什么事都交给旁人去办,你得养着。”

天下再重不过是因为那是吕雉需要用来护着两个孩子的办法,可是用刘盈和刘元来换一个江山,吕雉却不愿意。

“行,盼着大汉能太平和乐,我也能少操心。”该准备的事刘元一路收兵权再一路的回长安,要做的都已经做好,若是北边再无战事,确实不需要她再离开长安。

“阿姐好生厉害。”刘盈想到了长沙国的事,还有各路诸侯手里的兵马,都是刘元收回来的,不费一兵一卒,只是刘元往他们的面前那么一站,人竟然全都乖乖的把兵权交了出来。

“当年雍齿的为人最是让人仇恨,没想到如今却有这样的作用。”吕雉感慨着,引得刘元笑出声来。

“阿娘你这个比喻我得来说?雍齿与我们确实有仇,他妒忌阿爹,不顾同乡之谊想要卖我们一家而得荣华富贵,最后什么都没成,差点把小命给丢了,这样的人,当年再见的时候我是真想把人杀了。”

叛徒是没有人会喜欢的,可是架不住容下一个叛徒能收获天下人心,所谓的决择,刘邦都懂得,刘元当然也懂。

“你父亲为了宽慰众人之心给雍齿封了一个侯,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恨雍齿,再恨还是容下了这样的人,自然也没有我们容不下的,天下也才变成了刘家的。”吕雉点破局势。

刘元点头道:“阿娘说得极好,理就是这么一个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故而父皇能得这天下也不是偶然。”

诚然刘邦得天下有几分运气,可是收拢人心,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同样也是刘邦的本事。

刘元细细的说起了这一年在外发生的事,长安城里有吕雉看着,倒也没人能欺负得了刘盈。

“淮阴侯已经痊愈了。”刘盈提起此事,刘元抬起头看向刘盈,她已告诉过刘盈韩信是装疯的,主意还是刘元给韩信出的。

此时刘盈说着痊愈两个字,刘元疑惑地看了过去,刘盈道:“说来也是幸运,淮阴侯从秋千上掉了下来再一次撞到了头,这样竟然就痊愈,只能说是大幸。”

这件事刘元确实没有听说,如此剧本在一个装疯的人想好的情况下完全可用。

“是什么时候的事?”刘元好奇地问起来。她竟然没有听说,想来也就这几天才发生的事吧。

“前两日。”刘盈对这件事倒是挺清楚的,回答了刘元,刘元眨了眨眼睛道:“看来出了宫我得去看看淮阴侯。”

两家相临,虽说在长安的日子刘元也曾看过韩信,但是那会儿的韩信是个傻子,不管刘元说什么做什么,韩信表现得不能太机灵。

时常是刘元看一眼韩信,吃的用的穿的,刘元都给人备好,却没有旁的话多说。

刘盈这样的表情叫刘元看得只是不断地想想,这位莫不是去看过韩信,韩信还会与刘盈说些什么不成?

心里是那么想的,刘元也就问出来,“陛下去见过淮阴侯?”

对此刘盈诚实点头道:“确实去过。”

刘元一顿,很是想问问刘盈去见韩信都与韩信说了什么,怎么就让一个装疯得刘元几次明示暗示他是不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人都没有直接回答的主儿愿意恢复正常了呢?

但是眼前这位是皇帝,不再仅仅是她的弟弟,君臣有别。

刘元哪怕心中有疑问,还是没有直接地问出来,刘盈道:“阿姐明明想问我很多的问题,为什么又不问?”

“陛下做事不需要人追根究底问个明白,陛下有自己的思量,那并不是我该问的。” 刘元坦荡地告诉刘盈她的想法,她记得刘盈是皇帝,一直都记得,并不会因为刘盈还唤着她一声阿姐而觉得刘盈真的仅仅只是她的弟弟而已。

刘盈顿了半响,“若是人人都能像阿姐一样记得我是皇帝,也不是刘盈而已就好了。”

突然的感慨叫刘元微怔,同时看向吕雉,吕雉皱起了眉头,脸色并不好。

“阿姐外出辛苦一年,吃了多少苦又受了多少罪阿姐从来不说,可却有许多的人做的没有阿姐多,心里也没有我这个皇帝,却处处都想邀功,连皇后之位也想要。”吕雉虽然不说话,可是刘盈却把话都说出来。

刘盈心里是有委屈的,若不是委屈绝对不会把话说出来。

“我才刚回来,陛下与阿娘先各退一步,莫生各自的气可好?”显然在刘元回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吵过了,怕是谁都不肯退一步,这才会闹到现在这般。

刘元小声地提出一句,引得吕雉和刘盈都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其实他们都怕刘元问下去,只要刘元一问,刚刚平息的他们又要再吵起来。

“你累了,公事说完了就说说家里的事。孝期已过了,你是不是应该让留侯回来了?”吕雉操心来操心去,最后最担心的还是刘元与刘盈。

刘盈听不进吕雉的话,不想听吕雉的话,吕雉便放弃了,可是刘元最是贴心,而且张良待刘元一直都很好,以后一定也会更好的。

“不忙,云中还得让留侯坐镇。”刘元不着急的开口,吕雉皱起眉头,“你那么些日子没见着留侯了,难道一点都不想留侯?”

“想的啊,记在心里想着就是,又不是非要与留侯时时在一起。”刘元温和的答着,倒是与从前的语气并无二样,但吕雉却盯着刘元总觉得刘元不太对。

“阿娘看着我怎么了,我变得丑了?不好看了?”刘元抚过脸而问。

刘盈却抢先一步地道:“谁若是敢说阿姐不好看就是眼瞎了。”

刘元道:“这话我爱听,虽说脸不重要,但我一个看脸的人也不希望几年不见却丑得见不得人。”

刘盈肯定地道:“阿姐最是好看,谁都比不上。”

分外真诚地朝着刘元说着,刘元轻轻笑出声来,“陛下倒是会哄人。”

刘盈与刘元问起江东的情况,还有虞诚,以及跟着虞诚一道回长安来的几万江东兵马,刘元是想把人放在长安还是放到北境去。

“还是放到北境吧,虞诚在那边长大,那里的人与他相熟,想要骗他做一些事也没那么容易。几万兵马放到北境去,倒也不怕他们作乱。”人生地不熟的,地盘又还是刘元的,有人盯着他们,他们再想搞事情也没那么容易。

刘盈不掌兵权,又不懂得行军打仗,刘元全心全意地为他,他便只管听刘元的就是。

“好。就依阿姐的。”先前刘元也提过此事,刘盈却没有正式地下令将此事办好,眼下得了刘元肯定的准话,自然要将事情安排妥当。

再细细地说起其他一些枝末小事,虽然都是朝事,但一家子都是参政的人,各抒己见,倒也没什么不妥。

“尤钧的事阿姐要插手吗?”尤钧被人告杀人,还是先奸后杀,人一直都关廷尉府里,明明徐庄已经证明了尤钧并非杀人凶手,可是还有人捉着尤钧对人不轨的事实不放,因而案子到现在都没结。

人都死了,虽然不是尤钧所杀,却也死了,想要查清楚尤钧到底有没有对人做了什么,难啊!

刘盈和吕雉虽然有心偏袒想把尤钧放出来,贵族们同声同气不答应,还吵吵着案子有证有据,没有立刻让让刘盈直接判了尤钧的罪名已经是刘盈和吕雉一直顶着。

“我会去看看。”尤钧为什么会落得贵死盯着不放也要置他于死地的下场,正是因为他为刘元推行了平价盐,总不能人家刚帮她做好事情,她就不管不顾。

本以为徐庄会把这件事做成,不料事情倒是复杂,刘元又有其他的事情得办好才能回长安,尤钧也就一直都在廷尉府关到现在。

“阿姐一回来,总觉得什么事都不用怕了。”某位可爱的小弟弟冲着刘元如是说,刘元颇是哭笑不得,与之认真地道:“陛下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就好了。”

刘盈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道:“阿姐还是算了,别指望我了,我确实不好指望。”

……认得那么快,刘元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太后,陛下,膳准备好了。”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气氛还是极好的,吃完了刘盈便走了,只是临走前回头冲着刘元道:“阿姐与阿娘说完话去一趟未央宫,我等着阿姐。”

刘元笑着应了一声是,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吕雉显然有满腹的话想跟刘元说,似乎就等着刘盈离开。

刘盈与吕雉见完了礼,然后乖乖的走了。吕雉冲着刘元招了招手,开口就道:“你劝一劝盈儿,让她答应立吕家女为皇后。”

听到这话刘元直接顿住了,“吕家女,你是想让陛下立哪一个?”

吕雉察觉刘元言语中的震惊,问起哪一个的时候,吕雉道:“尚未定下,我想等你回来一道帮忙看看再定。”

既是皇后,也是将来自家人,总得刘元和人相处好才好说,若是那人过不了刘元那一关,吕雉也得考虑换人。

得知吕雉还没有把人定下,只是心里有生起此念而已,刘元道:“是阿娘自己起的念头还是舅父们提起阿娘才会动的心?”

问题一问出来,吕雉立刻道:“你还担心吕家的人会对我们不利?”

“亲上加亲不好吗?盈儿是皇帝,我们会有今天总还有吕家的功劳,既然有吕家的功劳,如何就不能回馈吕家一二?”

吕雉急切的想要说出来自己对于此事的态度,她以为刘元会同意的,没想到刘元的反应却与刘盈相差无几,对吕家本能的却是防备。

“阿娘为何如此反应?”刘元面对吕雉宛如刺猬的反应显得莫名,故而再一次询问,她不懂吕雉提起此事的反应。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更好,吕家虽然有所图,但天下的人哪一个没有所图,你难道容得下旁人有所图,却容不下吕家?”吕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太对,放缓地询问起刘元。

刘元道:“阿娘在想吕家人的好与不好时是不是更应该想想盈儿的好与不好,盈儿虽然已经是皇帝,我们已经不需要用任何的手段来保持联姻,让盈儿娶一个自己喜欢的皇后,让他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不比强迫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更重要?”

可以说,刘元心里时时念着的都是刘盈的好与不好,吕雉终于意识到自己与刘盈之间是哪里不对了。抬起头看向刘元,刘元笑笑地问道:“阿娘记着吕家,却不记得陛下,难怪陛下心里难过。”

“我不是。”吕雉矢口想要否认,她并非没有把儿子放在心上。

刘元道:“我知道在阿娘的心里我与陛下是最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我们,只是阿娘以为的为我们好,却没有征询过我们愿意或是不愿意,我们的欢喜与否,反而显得阿娘更在意吕家而没有想过陛下的感受,陛下才会生气。”

轻声地点破刘盈的心理,吕雉再一次顿住了,想与刘元解释,刘元道:“我懂得阿娘的心,陛下总还是年轻,他又是叫我们护着长大了,当了皇帝的人总有几分脾气,你又罔顾他的意思,他也就生气了,便更不愿意与阿娘说白自己的心事。”

一番分析来刘盈的心事,吕雉带着轻叹地道:“我明明是想为他好。有吕家的人帮扶着他,他的帝位会更稳。”

“我比不上吕家给阿娘的安全感?”刘元笑笑地反问吕雉,吕雉却是执着地道:“我只盼你日后在长安呆着,哪里也不要去,养好你的身子,一生平安。”

刘元道:“留在长安可以,但是让我什么哪里都不去,我却不能。”

吕雉道:“你辛苦了半生够了,盈儿已经长大,往后且让盈儿护着你。”

“阿娘,我从前小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靠谁活着,眼下我都已经长大成人,自然更不会。”刘元并不喜欢吕雉为她定的未来,她有自己的规划,吕雉不必为她安排。

“我以后的目标是想教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立起来,像我一样既不需要靠父,也不需要靠夫,更不需要靠子。她们做下任何有功于社稷的事,天下人都要记下她们的的功,没有任何人可以抹去。”

吕雉听着心下直跳,“所以你才会弄出女兵来,你是真想要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样?”

“阿娘不觉得像我这样很好吗?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可以不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刘元笑着回过头询问了吕雉。

“你带着你姨母一道练兵,却不思带上吕家郎君,你舅父们颇有微词。”吕雉提起此事,刘元更是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来,“父皇虽然对我有所防备,却从来不管我用谁,刘家的人不比吕家的人与我更亲厚,父皇有过微词?”

虽然刘邦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也比吕家的人好吧。

至少在用刘元的时候,对于刘元做的事从来不管,反而将所有的权利都给刘元,用人做事,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利于大汉利于刘邦的,刘邦从来不管刘元用什么办法做到。

吕雉拧着眉头,虽则对刘邦存恨,但是一如刘元说的那样,刘邦在有些事情上对刘元还是很开明的。

既是防着刘元不假,但同样的也相信刘元,只问结果而不问过程,刘元在治事用人的时候,刘邦从来不会过问。

一对比好像似乎确实显得吕家管得太多,吕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刘元道:“阿娘,吕家要的太多了,我们不能吕家索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大汉的天下就算没有吕家也照样可以安定,吕家没有他们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吕雉抬起头看向刘元,“虽则吕家管得是有些宽了,但毕竟也是为了我们都好。”

“我们,却未必包含我与盈儿还有阿娘。阿娘不以为舅父们眼下想要的都是为了吕家,他是想吕家独大。”刘元想到了关于吕雉的评价,开外戚专政的先河,外戚正是吕家,吕家的人对于权力的需求远超吕雉的想像。

“元儿,你舅父他们未必有此心思,他也是想帮我们。”吕雉急于为兄长解释,可是最终又显得无力。

“阿娘,今非昔比了,吕家只要不给我们添乱就是帮我们,你应该明白这个并不是我一家之言。而且吕家怎么说不重要,且看他们怎么做。”

“早年吕家的人贪赃枉法的事你还记得?此事当年还是阿娘一手解决的,想必阿娘记忆犹新。没有人上折状告吕家的人,不代表吕家没事。你若是不相信尽可让人去查。”

一脸的笃定,吕家的人参差不齐,怎么可能清白得了,没有人告不代表他们都没事,反而显得吕家的人更加的狂妄。

吕雉顿了半响,刘元道:“阿娘若是当真想让吕家将来好,最好的办法就是管着吕家的人,叫他们明白吕家的人若是自己管不住自己,惹下大祸来最后只能自己咽,你是代天子治理天下的太后,你在大义和私情前,你选择的定是大义,只有让吕家的人明白这一点,他们才会严于律己。”

一些话刘元早就提醒过吕雉,只是在吕雉的心里总还记得父兄当年的好,也相信他们。

可是人心异变,虽然两位舅父能够管好自己,也能管好自己的儿子,其他的人就未必了。

吕雉本来是想让刘元劝着刘盈同意与吕家的婚事,结果倒好,叫刘元一通说下来,她还要准备起来收拾收拾吕家。

“所谓的联姻也好,依附也罢,都不及真本事,于吕家最好的办法是让吕家的人自己立起来,只有当他们立起来,能够撑起整个吕家,这才是真正的处于不败之地。”

似乎明白吕雉为何而犹豫,刘元出口的话再一次叫吕雉顿住了,“无论为君为臣,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是啊,一样的道理。”刘元见吕雉终于明白了,接下来有让吕雉自去处理。

吕雉只是太相信吕家的人,也希望借着自己可以让吕家更好,毕竟这些年里吕家确实相助吕雉颇多,在天下大定,刘盈与刘元安好后,吕雉仅仅也希望倚着自己让吕家可以过得更好。

吕雉没有立刻答应下刘元,但是刘元也不急于催促,反而提起另一回事。

“与之相伴的人,最好能心心相印,阿娘当初都能问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才为我定下亲事,怎么到了陛下却成了强制,这不是阿娘的风格。”

吕雉叫刘元点起此事微怔,“我只是觉得亲上加亲更好。”

“不然,亲上加亲的,你将来是帮着你的儿子还是帮着你的亲侄女?若是帮着你的儿子,新侄女怪你这个当姑姑的没拿她当回事,若是帮着你的亲侄女,你的儿子你都不疼还想让谁来疼?”

“若是两家不曾联姻,儿子叫你的儿媳妇给了气受,你只管收拾你儿媳妇,你儿子还高兴。当然,亲侄女许嫁旁人,若是叫人欺负了,你当姑姑的说上一句,表示要给你的亲侄女撑腰,自然没有人敢欺负你的亲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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