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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开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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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贵族们再唤一声,刘元道:“不要再与我说什么女子不可出仕的话来,没本事的人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我都不想要。反之,大汉取才取士,无分男女,我都要用,你们想拦,第一个该剔除的就是你们自己家的人。”

幽幽地望着他们,刘元提醒地道:“若是你们不想出仕,大汉是缺才不假,但绝对不会用不忠于大汉的臣子。”

一群人被刘元的目光掠过,心下暗惊,刘元道:“北境开科举以取士,这是新的取士之法,谁也别想搅和此事,谁的手要是伸得太长叫我捉住了,想明白你们的下场。”

警告,绝对的警告!下面的臣子都不禁抬起头看向刘元,刘元还觉得不够,只是朝着他们露出了笑容,明明很灿烂的笑,无端让他们心下发寒。

“我现在不怕杀人,我手里杀的人也不少了,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很实在的一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让他们想到刘元杀了亲兄弟的事。

这是真狠,狠极了,狠得他们想起来都心里直发颤。

早些年就知道刘元是个能征善战,杀敌无数的人,却不料她能心狠至此,刘邦说起来再狠也没狠过刘元,至少人家没有杀过亲兄弟,但是刘元却杀了,还是一气杀光了。

刘肥还活着这事,被人自动忘记。

老实成刘肥那样也是绝无仅有,他们都不想认了此人竟然也是刘邦的种。

“想要把女郎们挤下去,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只要你们科举考试比她们好,比她们厉害,我只要有用之才,而不要其他,你们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就算从前不明白,现在刘元说到这个地步,哪有什么不明白?因而他们也在想,手里的人到底要不要放出去参加科考?

这么想的人何止一个,贵族们都为难死了,他们心里本来另有盘算,至少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要参加所谓的科考,因在他们心里,刘元提议科举,就是想要把他们贵族逼死。

别说是开科举,就是这些年刘元开的书阁还有学宫,完全都是为了分化他们贵族的权,刘元不想让贵族们再大权在握,因此不惜一切的想要培养人才,只要人才多了,贵族们再想恃才自傲,怎么傲?

他们若是不想当大汉的官,自然有有本事的人当。他们舍得手中权利被人夺了或是分了?

舍不得的舍不得,若无大权在握贵族就是一个空壳,否则哪有那么多人争着想当官,想要世袭罔替?

现在好了,刘元开取才之法,就是想破贵族们世袭罔替的规矩,他们怎么可能不急,但就算急,他们想不能参加科举,在听说参加北境科举的报名时,他们又不敢不去了。人是真的不少,若是他们不去,多了去的人去,所取之才中无他们贵族你以为会有人在意?

至少若是刘元知道他们贵族一个都不参加科举,所取的人才全都是寒士,必是第一个叫好。

联想到方才刘元冲他们说过的话,一口气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前所未有的难受,好想一气把人杀了。

是啊,杀了刘元,要不想想办法把刘元杀了,这些事都是刘元整出来的,要是能把刘元杀了,一了百了。

不不不,不成的,若是能杀得了刘元,哪里会让刘元活到现在,一切还不就是因为杀不了刘元,他们才没办法对付刘元?

怎么办怎么办?心下七上八下的,退了朝。全都聚上一起商量,七嘴八舌的还是担心将来,万一寒士这么些年真叫刘元教出一批人来,当真可以出仕为官,他们怎么办?

故而我们的人都要入北境去参加科考?

不去,北境这个地方有些邪门,刘元敢在北境开科考,就是因为那是她的地盘,多年经营效果是真不错,他们要是不愤,那就只能跟刘元培养出来的人斗。

北境的学宫里也并非都是寒门士子,还有他们各家的人,只是,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不主张让家中的弟子去参加所谓的科考,现在当真要考了?

不考,就不信了刘元才费了多少年的功夫,当真就能培养出一群可用的人,可以出仕为官了?

一片静默。最后,不考就不考,那就都不考,且看看刘元手里的人究竟有多少。

达成了协议,各处散去,都以为事情说好了,也就用不着担心了。

私底下,却是去信给自家的子弟,虽然与寒门士子一道考试是委屈了我们,那也得考,要是不考官位哪里来?各家的人并不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能袭位,总有人轮不到,轮不到的人,必须要去试一试,否则下一次的机会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

至于女郎,刘元与臣子在朝堂上说的话即传了出去,传得沸沸扬扬的,天下人都听得真真的,这还不够,琼容在长安这些年交好的人不少,尤其是女郎。

琼容作为御史出仕,比起往日只有一个侯爵的人,于女郎而言更是激励。

琼容在府中设宴,请的都是女眷,收到帖子的各家都想到了琼容的杀伤力,本能就问起琼容请人怎么只请女眷,得了自家夫人的反问,“丽和侯设宴不请女眷还请你们男人?请了你们能去?”

肯定不去!但去不去是一回事,请不请也是一回事。

“我们这些年时常往来不见郎君管过,现在为何管起来了?”

一问起这话来,当夫君的答不上话来了,只得冲着自家的夫人挥挥手,“去吧去吧,别管丽和侯与你们说什么,听听就算了,不要记在心上。”

应下自是要应下的,面对琼容应该什么样的态度并不需要人教。

这名门正妻啊,总有些只得一女而无子的人,本来以为一个女儿,没个亲兄弟护着,指着庶出的弟弟,却是一个个仗着自己是郎君,以为家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他们的,故而哪怕面对嫡姐也不曾放在眼里。

此时女儿未家,庶弟还要指着嫡母过日子便不将嫡姐放在眼里了,将来这样的庶弟当真继承了父亲的一切,会护着出妨的女儿?

人心凉薄,当父亲的都不拿女儿当回事,还想指着哪一个人会拿了女儿当回事,不傻的人都知道应该如何。

“阿娘。”随着亲娘一道赴宴,听说了外面的事,知道眼下的大汉要开科举,竟然还会让女郎参加,若是有真本事的人,还会让许她们出仕。

瞧着母亲闪烁着果断的面容,尚年轻的女郎唤了一声,当母亲的道:“女儿啊,丽和侯与殿下说过的同一句话没错,只有有本事才能真正在这个世上立。父亲也罢,兄弟也好,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要顾及的是自己,绝对不会是我们。为娘要参加科举,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去。”

母女一道参加科举,若是传了出来必引得天下轰动,若是母女皆能上榜,更为天下美谈。

“阿娘要去,我陪阿娘去。”女郎沉吟了半响最终回答,这个世上唯一永远不会伤害她的人就是她的母亲,母亲的见识比她多,识人也比她能,她听母亲的就是。

“可是科举考试在北境,离得那么远,我们现在赶到北境会不会来不及了?”科举的日子早就定下了,也就二十来天后,她们若是现在起程,赶到北境时还来得及吗?

“放心,北境可以开的科举,哪里不能开?”一笑而问,引得女郎一顿,但随之明白了,“若是有人请之在长安也开科举,想来陛下和太后也不会拂此意的。”

作为天子脚下,大汉的京都,本来就受万千人的瞩目,贵族们眼看阻止不了科举举行,也阻止不了女郎们参加科举,他们就不想想利己的事。

“陛下,太后,既开科举,要在北境为试,眼下报名参加人数远不止北境之内,长安乃大汉国都,既开科举当于长安而举之。”

果不其然,哪怕一群约好说不参加科考的人,随着有人进言,他们想想也觉得有理,不约而同地言。

反正拦是拦不住,还不如一口气闹大,有多大闹得多大,要是最后科举办得不好,正好打刘元的脸。

坏主意确实不少,刘元却在看过他们时,也出列道:“臣附议。”

有了刘元出面,几乎都同意开科举的人也纷纷出列,“臣附议。”

包括王陵在内的人全都站了出来,很是同意在长安也开科举。

刘盈的脸色并不好,一直都打着养病名声的人,下面的臣子看到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刘盈有个万一。

现在刘邦的儿子就剩下刘盈和刘肥了,刘盈的儿子,生下三个死了一个,两个却也是病弱的,尚且算是后继无人,他们自然不想刘盈在这个时候出事,若是出了事,最后这天下会是谁的?

谁的也就不说了,当想想刘元曾经放过的话,若是这个天下不是刘盈的,不是刘盈的儿子的,她就会毁了这个天下,难不成还以为刘元随口说说的而已?

要是真以为那是刘元随口说说,请回头想想刘元怎么杀了她的弟弟们的。

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了,刘元要是真想毁了大汉的江山,他们哪一个能拦得住?

泪流满面的承认,他们哪一个都顶不住。

要知道眼下的宫中,全都是刘元的兵马看护,周勃早就已经被调了职,他的兵马他自己带着,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用得上他。

“既然众卿同议,丞相且与众卿定下个日子,然后诏告天下,以令天下共知。只是,两场科举,题目可是相同?所取之士,又如何判之?”刘盈接连问出的问题,引得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是提议开科举,还没想过两场不同的科举如何为之,乍然听到一问没人回答。

刘元却是胸有成竹地道:“各考各的,无论题目是什么样的,都是密卷考试,所有考卷的批阅,凡阅卷者,皆以朱批,排名之时以各家朱批共贴于考场上,供天下人而评所取之名次可公平。”

“好!”刘盈第一个叫好,王陵的眼睛更是亮了,刘元直接把后面所有人想要控诉考试或是阅卷的不公平都杜绝了,想挑刘元的刺,不好意思,你没机会了。

贵族听到刘元的话自然也明白刘元是在防着谁,脸上一僵,很想问问刘元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他们怎么就奈何不得刘元,斗不过刘元?

“另外,为求公平,所有考生的姓名,性别,贯籍皆以密封,也就是说所有批卷的人都不知道手里批的是什么人的卷,所有的一切只看才学,文章,好与不好,朱批为证。想来就算没取士的人,得诸位的朱批也能有所得。”

一番话说下来,就算贵族们也挑不出错来。

想想刘元是什么人,考试的规矩集数千年的精华而得,她这时候一步做到了位,哪一个敢不服,能不服?

“好,阿姐好计,好计。”刘盈听得眼睛都发亮了,把名字都盖上了,谁也不知道那都是谁,让再让人来批阅,谁还能如何?

刘盈笑得眉眼弯弯,心下却更坚定了一个打算,却在这时有人提问道:“不知殿下打算让何人来阅卷。”提到阅卷的事,立刻让人惊醒,也都睁大眼睛看向刘元。

阅卷者想评论天下才子,定下大汉可出仕为官者,这样的一群人同样重要。

贵族们的眼睛都亮了,全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刘元,想着若是刘元没办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他们就……

别说大话,千万别闪了自己的舌头,要是说多了大话,最后丢脸的反而成了自己。

“北境之地,有才之士不少,比如你们所知的商山四皓。”刘元一将名字说出来,引得满朝臣子皆惊。

商山四皓本为秦始皇时七十名博士官中的四位,分另职掌:一曰通古今;二曰辨然否;三曰典教职。

刘邦在世时曾屡次请他们出世为官,却被拒绝,万万没想到人跑到刘元的手下,惊叹地看向刘元。

“至于长安里,各家无参加考试的人,请丞相御史大夫及九卿一道阅卷点评如何?”

别说是身为丞相的王陵了,其他的人几乎都是一脸惊色的看向刘元,还以为听错了。

“阿姐。”刘盈也是不甚放心地唤了一声,不知刘元怎么会提出了这样的提议,那不是给了贵族们机会,让他们排除异己

然则刘元道:“各人的朱批最后供以天下而览,点评得不到位,到最后惹人笑话的人成了谁都懂的。”

本来还担心的刘盈乍然一听此言精神一震,对啊,朱批落下,各家的水平立见。

“若是最后让天下人笑话大汉的三公九卿都是鼠目寸光,贻笑大方之辈,大汉是丢了脸,你们更丢脸吧。国辱而臣死,你们自己应该做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们吧?”明明带着笑意的询问,无端让人不寒而栗。

哪怕想要暗暗做些手脚的人,这会儿都不太敢,他们贵族能不要名声,能让天下人都笑他们没有真本事,就是蒙祖荫才当的官,闹得天下人都笑话了他们,不就是给机会旁人取而代之。

不,万万不能自打自己的脸,绝对不能。

刘盈再一次见识到刘元的厉害,她永远都明白贵族们究竟想要什么,就能捏住他们想要的东西,让他们为她所用。

事情大致定下了,长安的科考定在一个半月后,正好也是北境的科考阅卷结果传来,因此而令所有人都翘首待之。

不负众望,一个月后,北境所取之士的名单全都送回了长安,共计七十六人,最让人震惊的是,其中女郎竟然占了四十二人,阴盛阳衰?

乍然一看到名单有人立刻起了如此念头,送到刘元的手里时却是引得刘元轻笑不止,连声地叫着好,似乎那是令她再开心不过的事了。

“北境开了好头,殿下多年的心血终于有回报了。”

四十二名女郎被取士,这是多么让人震惊的结果,刘元开心,开心的又何止她一个。

“孟先生已经让人将所有卷子和朱批全都抄了一份送回京城来,殿下,是否准备张贴出去?”菱青送上北境快马送回长安的卷子,等着刘元发话,刘元道:“我看看。”

虽然开心,但是刘元也担心他们阅卷批卷是否有失公允,故而并不着急要张贴,而是取来查阅。

“丽和侯。”门外传来了声音,一阵脚步声也传了进来,正是琼容。

“北境的卷子送回来了?”琼容跑得气喘吁吁地追问,刘元点了点头,指着手里的卷子,“先生来得正好,与我一道看。”

琼容来此就是为了卷子,听说卷都在刘元的手里了,二话不说地走了过去,直接取了一半过来,师徒二人看起卷子来。

“准备笔墨。”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对视一眼,又低下头看着,菱青他们赶紧去准备,取了回来与她们各人一份。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武朝的声音,“北境的科考结果如何?”

没见人先闻其声,一个个都唤了成建侯,菱青迎着武朝去,“殿下和丽和侯在阅卷还有批注。”

“那你告诉我北境的情况如何?”举朝瞩目北境,作为第一个开始科考的地方,谁也不能不当回事。

“北境取士七十六名,其中女郎为四十二名。”菱青眼睛发亮地说来,武朝一顿随之摇了摇头,“遭了遭了。”

“成建侯你要是不会说话别说。”怎么说遭了呢,若是遭了,还有什么好事?

武朝道:“你是不懂。北境的情况特殊,必是贵族们不让手里的郎君参加科考,这才令中仕的郎君比女郎少,这样一来,长安的科考,为不让女人再比男人多,贵族他们一定会把手下的所有人都赶出来,非让他们参回科举取得好名次不可。”

“那也是好事。”开科举就是为了取士取能人,能人来得越多越是好事,没毛病啊!

“也就是说,长安的女郎们再想参加科举考试就没那么容易了,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按武朝这么说,依刘元本来的打算,自然不是好事。

菱青还想说话,倒是屋里传来了琼容的声音道:“你有闲功夫说风凉话,快进来帮忙阅卷。”

武朝……他哪里是说风凉话了,他就是说说实话,倒成他的不是了。

菱青倒是一笑让开,请着武朝进去,武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进去,结果倒好,看到里面的两个人何止是在阅卷,完全是一边看一边写,“你们这样一点评,要是比商山四皓还要高明怎么办?”

琼容执笔听话抬起头横了武朝一眼,“不可?”

“可是可,像我没觉得你们比我厉害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换了旁人不是这么想,我也是为你们担心来着。一片用心良苦,你们能体会?”武朝不放过任何的机会为自己说话。

琼容骂道:“尽往你脸上贴金。”

“方才先生说起贵族们会拦着不让女郎们参加科考,那你有什么好主意破局?”询问之意,刘元意示武朝有话不妨直说。

武朝道:“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差不多都把我忘了,我今天就是想说说,你们怎么能把我这个曾经的贵族忘了呢。”

“说正题。”琼容打住武朝想再夸下去的话头,武朝当然不满了,好不容易有献策的机会,还是她们都没想到的事,不表现一下哪里还像他。

结果倒好,琼容和刘元都不耐烦听他夸耀自己。

“说正题。”眼看武朝的反应即知武朝的想法,刘元也一眼瞥过提醒,武朝心里苦,却不再多说,只老老实实地开口,眼巴巴地盼着刘元和琼容听了能夸上一声好。

武朝已经开始帮刘元动脑筋对付起即将到来的长安科考,长安里时时都盯着北境情况的贵族们也很快收到了消息,知道北境的科举是个什么情况,不必说,全都惊住了,不可置信地捉住前来报信的人,“果真?”

“卷子已经尽贴在云中的学宫里,当真。”卷子都贴出来,中举的人还能作假,一群人听着已经惊得说不上话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一声声叫嚷,他们不愿意相信他们还不如女郎,七十六人上榜,四十二个是女郎,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长安城的学宫里,正贴着北境此次参加科考的题目,上面还有长公主殿下的朱批。”这不够,他们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反击,却听到卷子不仅在北境张贴了,就是长安的学宫也贴了。

“走,去看看,我们非得仔细地看看,究竟那些女的,凭什么上榜。”郎君们上榜天经地义,可是女郎上榜,这么多的人数,他们心里不服,不愤。

故而此时的长安始元学宫外,人满为患,不仅有看的人,还有抄的人,看到上面的文章还有批注的精彩之处,更是引得人连声叫好,后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读起文章来,也是为了方便让后面看不到的人都听到,让他们长长见识。

若是有人注意必也看到了来看的人中也有女眷,只是看衣着是瞧不出身份的,看不出的身份,也没什么的,一旁的人却是连连高兴地读着上面的文章,有人夸道:“读文章长见识,这批注更令人茅塞顿开。”

“可不是,各大家的批注,瞧着没,上面还有各人的签字,都说长公主殿下饱读诗书,满腹经伦,单就现在看到的内容,如何不令人称赞。当年没能前往云中亲眼看到殿下与百家争论,是我们的损失,但现在看殿下点评各家文章,优劣胜汰一目了然,科考以取士,公平公正公开,好,好!”

连声地叫好,更是引得天下趋之若鹜,“我要去参加科考,不求能榜题名,但求能得各大家一句批文足以。”

“不错不错,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们要去报名参加科举,我们就算考不上也得求得各大家一批,让我们长长见识,知己之所短而改之。”

读书识字是为知礼,也是为将来能治理天下,看看上面的批注,有浮于行的,也有实在的,相比之下的刘元,既是带着几分浪漫却又同样实在,叫人一眼看过去落下的第一眼是刘元的字,随后才是她笔下的大气。

“镇国始元长公主,名不虚传,有如如此公主镇国,乃大汉之幸也。”这样的话都有人喊了出来,可见刘元的批注写得有多好,好得都让人巴不得她能一直临朝下去,一辈子不变。

“报名,快去报名,咱们就算火候不到,能求得殿下一言批注也是好的,走走走。”谁也没想到北境的考卷张贴出来还有这样的效果。

本来还拿不准报不报名参加科考的人,此刻却都打定了主意,他们要参加,一定要参加。

“殿下,好消息,好消息。”刘元与琼容阅卷看了两天才把文章和点评写完,张贴出去之后引起的动静自然轰动,此时席寒在外面候着等着消息,得知有许多本来不想报名参加科举的学子都蜂涌而至,赶紧的回来与刘元报消息。

刘元总算把卷子评完了,才松了一口气,听说有好消息意示人说来,席寒赶紧的报来。

“确实是好消息,参加的人越多,证明我们这科考得还算引人,不管将来能不能取到有才之士,都是好事。”

“殿下,宫中陛下派了人来。”菱青带着一个内侍走了进来,刘元抬头看着来人,那是刘盈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一般没什么事是不离刘盈左右的,眼下行来显得有些犯难。

“陛下有何吩咐?”无事不登三宝殿,刘元意示来人有什么话直说,别管刘盈都打着什么主意,想瞒是瞒不住,还是如实而答之吧。

“陛下想做的事都在字条里。因奴不敢带话,陛下才想出写字条的办法。”

内侍知道刘盈要传什么话,正因为如此才会面露难色,但是这样的事情真按刘盈说的做成了,第一个饶不了他的人必是吕雉,他是怕皇帝,也怕太后。

可怜巴巴地伸手将字条给刘元奉上,刘元倒也不含糊,上手按过字条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地恢复了正常。

收回字条朝着内侍道:“你回去告诉陛下,我会办好,如陛下所愿。不过他那笔迹谁都瞒不过,想要真去试,让他换一个笔迹,否则考都考完却因为叫人认出笔迹来,落得没有点评的下场,可不干我的事。”

内侍抬起头看向刘元,唤了一声殿下,本以为刘元会否定刘盈打的主意,没想到刘元不仅不否,还连唯一可能叫人发现的地方都点了出来,让刘盈想办法地解决问题。

“好了,这是陛下的主意,陛下只让你来传话,不是让你来告诉我们,什么事我们能做,什么事我们不能做,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的与你无关。”

“要是太后,太后知道了……”要是只有刘盈和刘元他当然不担心,那不是后面还有一个吕雉。

吕雉多可怕,要不是因为吕雉的可怕,他又怎么会担心,生怕自己不小心把自己整死了。

当下人的心里苦,伺候的主子好说话,另外半个主子也算好说话,架不住主子的母亲,大权在握的太后不好说话。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再者,陛下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知道又怎么样。”听听刘元不以为然的口气,叫内侍更想哭了,刘元挥手道:“回去回话吧,没什么事少操点不该操的心。”

一个内侍贪生怕死没什么,管得太宽就不太好了,刘元从来不喜欢管得宽的人。

内侍心下一跳,注意到刘元的不满,他是不是忘了,虽然刘元这个半个主子心性好,仁厚不假,那也是有前提的,他要是敢帮着刘盈做主,第一个容不下他要刘盈身边的就是刘元。

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赶紧的开口道:“奴马上回宫告诉陛下。”

刘元一挥手,让人退了出去,内侍不敢再有半分悲色,赶紧的回宫,而刘元拿着刘盈递过来的那张纸,直接掷到了火中,火将纸条烧成了灰烬。

席寒本来是来禀着好消息的,结果倒叫内侍来搅和了,看着刘元的神情辨不清喜怒,倒是宫中随着长安科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定下了由谁来主考这一次的科考,却是刘元。

好些都是冲着刘元而来的学子听到将由刘元主考,全都高兴坏了,这敢情好。

但是好些人都觉得不好了,因为刘元拿着各家送上来的名单时,上面有半数是女郎,但是却也知道了各家打算把女郎藏起来,武朝给刘元出的主意有些无赖,却能破局。

打着朝廷的名号接报名参加的科举,然后在大考的当天把人全都送到考场去,有问题在科考前解决,不给贵族任何的借口不让人出来。

当时得了琼容一声夸赞,道是好主意,因此作为主考的刘元再一次开了先河,凡参加此次科考者,集于始元学宫内,封场三日,在这三日内,不见任何外人,以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

“这人在哪儿跟公平公正有什么关系?”等刘元派人拿着名单往各家府里请人的时候,持着诏书容军,既有男的也有女的,男的照看男的,女的也照看女的,在门口挡着不让人进去的人大声地质问。

“比如有人故意不让人参加科考,在考试的那天让人发热染了风寒什么的,难道不是影响了考试的公平公正?”话问出来,各家的都明白了,刘元这是防着他们拦着不让女郎参加科考啊。

有什么办法,报名参加科考的女郎委实不少,不仅仅是他们的女儿,就连他们的夫人,竟然也有报名的。

当看到名单的时候几乎没把他们气死,想让人去取消报名,却没有一个人松口。

以前没机会出人头地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想让她们放弃,怎么可能。

行,软不行就来硬的,家里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家,想对付弱女子不让人出门并不是什么难事。

万万没想到刘元把他们想做的事料得丝毫不差,打着为了彰显公平公正的旗号,先在考试前把人接了出去,就是不给他们拦人的机会。

一口气卡在胸口,好想打人!好想反抗!

“大汉开科举,这是要取天下之才,阻拦士子参加科考,是不想让大汉更上一层楼,其心可诛?”

好话说完了,还不准备让路的人,那就论论他们的那点心思敢不敢摊开了说。拦大汉取才,确实其心可诛。

“你不会是想往廷尉府走一趟吧?”询问之意,引得门口拦路的人一窒,“你……”

“陛下的诏令,殿下的口令,我们虽敬于贵族,可是若贵族不知自重,想要看大汉的笑话,那便怪不得我们手下无情。你们的脸面虽重,比起陛下来,大汉来,你们的脸面算什么?”

话这么说完全没错,却还是让人气得不想再说话。

刘元不仅有兵有权,别说是未央宫了,哪怕是整个长安,现在都是由刘元拥兵,敢跟刘元硬碰硬,你怕是不晓得自己会怎么死吧。

与刘元暗里斗斗也就罢了,真想和刘元当面锣对面鼓的对起来,那也得有实力。

“殿下连亲兄弟都能下得了手,天下再也没有什么人是殿下不会杀的,诸们要是不想试试殿下敢不敢杀人,最好你们还是配合一些,殿下给你们留了颜面,你们却不思取之,便怪不得殿下亲自动手。”

打人的脸还想让人安安分分的,刘元是吃亏不还手的人?

敢这么想的人没脑子吧,因而贵族们明白这着叫刘元早有准备,他们打的那点主意奈何不得刘元,要是不想死,最好就由着刘元的手下把人接走。

“去请夫人和女郎来。”退一步,现在也没到他们跟刘元鱼死网破的地步,真要拼起来,刘元是不怕,怕的人是他们。

识时务者为俊杰,贵族们的人一向懂得审时度势,从来是遇难而退,遇弱而上。

武朝也曾点评过,得了琼容一句不要脸的评价,武朝却是无奈地一声轻叹,“有什么办法,要脸就活不下去,不要脸就能活,当然只能不要脸的了。”

琼容一声冷哼,刘元道:“我正发愁如何能让女郎们参加科考,先生此计甚好,甚好。”

给了武朝这个主意一个赞赏,武朝得意地抬起头道:“我跟你说过的,我还是有点用的,别总拿我脑子不如你们的事攻击我,我就算有时候不如你们,偶尔也能钻钻空子。”

“先生很有自知之明。”偶尔的聪明也能让武朝炫耀,刘元还能说什么。

名单上的人刘元都派人接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应之物,刘元早就叫人备好,而且还亲自去看过那些女郎。

女郎们之中人许多都没见过刘元的,故而听说刘元来时,全都涌了出来。

“学宫简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整个长安能够一口气装下两百多人的地方除了学宫再没有其他。

报名参考的女郎几乎都是贵族出身,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刘元与她们轻声宽慰,落在她们的耳朵里叫她们振奋。

“殿下,能参加科举,这点苦不算什么!”被禁足家中,再也不能出门时,她们最最担心的就是不能参加科举。

而刘元就在这个时候派着人前来,救他们出了家中,让她们终可以自由地去参加科举,她们对刘元只有感激。

“听到你们这么说我很高兴。自古以来,男人总说自己是天下的主宰,而女人永远都是他们的附属,他们可以随意地舍弃女子,这不许女人去做,那不许女人去做,就因为他们看不起女人。”

“男人可以看不起女人,身为女人的你们,你们觉得自己不如男人?活该一辈子叫男人控制吗?”刘元问着一群女郎们。

一个面容绝冷的女郎却站了出来,朝着刘元道:“不,殿下,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如他们,殿下的出现让我更相信,所谓的不如他们,只是男人的自说自话。”

“像我家中的兄弟,他们一个个只知道花天酒地,国家大事他们都不懂,却因为他们是郎君,就算我比他们都聪明,我也会比他们更难过,我的父亲却从来看不到我,还千方百计的想用我联姻,就为寻到一个能让我的兄弟们更上一层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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