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天怒
如此变数,却几乎改变了整个大汉国,将来或许还会改变万世皇朝,而他可以确定的是,他更喜欢现在的日子,也更喜欢他的公主殿下。
“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总说一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不说不说了。反正你醒过来就好,至于你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放着吧,等你回了长安,或许殿下会愿意听你说的。”
提到刘元一通挤眉弄眼,像他们这样武将,百无禁忌,张良微微一顿,想着回去若是与刘元提起这些天经历的事,其实也好,想必能给刘元一些提醒。
于旁人而言,大汉出兵帮了南越国一把不算什么事,帮完了,南越国与大汉之间的交易,只有上面的人知道,而大汉还极快的把东西还了回来,如何不让人惊喜。
夏侯婴没想碰他们的东西,交还南越国的大巫,因为张良昏迷而剑拔弩张的边境再一次好转,夏侯婴算是讲理的人了,要是换了樊哙来,早把南越国杀得片甲不留了。
吕雉用人办事,本着并不与人为恶之心,选将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夏侯婴带着兵马回去,张良当然也一道回了长安,一路归来,听闻一阵阵读书声。
科举已经开了,而且还取了士,凡榜上有名者,无论是男还是女都可以出仕为官,这是给天下的人都看到了希望。
原来当官的不单单不仅是贵族们,还不仅仅是男人,只要你有本事,大汉朝就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出人头地。
因此本来不想让孩子进学宫读书的人,在确定读书是可以让人出头的时候,因着始元学宫三年免束修,只管让人进去读书中,各家不管男女,只要能出门的,能安静坐下的,想读书的人,全都生学宫去,故处处可闻读书声。
而梦里哪里有这般好。所有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刘元,刘元必是上天所赐之人,是来帮助大汉,也来帮助这天下百姓的。
知道张良平安无事的醒过来,刘元暗松一口气,便安排人速去打探,看张良他们回到哪里!
不负刘元所盼,张良在刘元等着后的一个月里回来了,乍然一见张良,刘元觉得张良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殿下。”张良注意到刘元一瞬间的失神,轻唤一声,刘元直言道:“似乎留侯变了一个人。”
张良叫刘元的敏锐说得一怔,最终朝着刘元一笑,“黄梁一梦。我于尘世不过昏迷了半月,却走遍了数千年。”
此言一出刘元立刻傻了眼,“南越宝物所谓的起死回生是这么回事?”
聪明人不必多问,只一句足以叫刘元明白张良所谓的走遍数千年算是怎么回事。
“救天下于危难,济百姓而安天下,起死回生过于肤浅了。”所救者何止一人,那是多少的人。
刘元摇了摇头道:“南越国没敢往重里说,只是起死回生一人就引得多少人去抢了,再让人知道这样的东西能让人纵观数千年之事,必是抢破头也要拿到,如同项庆。”
项庆不就是一个自称知道未来的人,未来如何,因为不知道而充满神秘,让人迫切想去探究,可是也有人想通过知道未来而预防许多问题,更想改变自己人生。可惜啊,能做到的有多少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又有多少。
“能如殿下不欲知道未来者少之又少。”张良赞一句,刘元受此夸赞有点心虚。
她不是不想知道未来,而是因为知道未来,规避了很多的问题,而她这么多年一步步脚踏实地地走来,甚以为算再遇上更厉害的人,她还能应付。
未知的未来,算了,她都已经不是原本的吕雉之女了,关于她的未来难道还会如同从前?
“你这么夸我,夸得我有些心虚。”刘元如实而答之,倒叫张良一愣。
刘元道:“我只是相信自己,我以为我做了那么多就是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一点不管有多少人看到所谓的未来,都不可能做到的。”
张良闻之一笑,“殿下的自信来自你的底气,你手中的兵马,还有你身后的人。”
兵马,谋士,刘元都有了,更有民心所向,要是这样的刘元还怕这怕哪儿,生怕自己落入他人之手,成为一个由他人控制的人,张良反而会惋惜,好在,刘元并没有。
“留侯去了一趟,知道所谓的起死回生是怎么回事,往后还会打这般的主意吗?”调笑而问,却是问到张良的痛处。
“连此物都是假的,殿下……”张良心下所忧的还是刘元的身体,刘元却不以为然地道:“在我活着的时候,虽然不能陪着你归隐,但你我在一起,就这样看着你,陪着你,好好地过每一天,每一刻,不够吗?”
“够了!”张良答之。他在宝物中所见自己本是已死之身,而刘元同样也是早逝,倒与项庆说的一般。
而大汉的天下,在刘盈之后,真正由吕雉大权在握,吕家的权势滔天,却最终随着吕雉之死而覆灭,刘元现在还活着,未来只要好好地调养身体,刘元可以活得更长,便够了!
张良回来了,多了一个人帮着刘元安排诸事,尤其是出仕的女郎们,随着贵族们不再针对,一时间好像已经接受了女郎为官一事,但不管是谁都不敢松懈,暴风雨前的宁静同样让人觉得安心,但在之后,暴风雨足以毁灭一切。
只是刘元还以为他们想动手也只会从女郎们下手,不想突然传来山崩地裂的消息,更有传言直指因刘元倒行逆施,以女子出仕为官,引得天怒,故而才会山崩地裂,这是天地对刘元的警告,如果刘元不改变此举,接下来迎接大汉的将是毁灭。
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传到刘元耳朵的时候,刘元连声叫着好,贵族们呐,这么多年出的招都不是刘元的对手,令刘元极是轻视他们,这一回,总算让刘元看到他们的真本事了。
“殿下,当如何?”以天怒而引得山崩地裂,于大汉来说,他们能相信刘邦当年是赤帝子,就是因为他们奉信天神,敬天而畏于神鬼。
赤帝子如刘邦就是代表这是天赐的人,他会带领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百姓们愿意相信这一说法,也盼着这一说法是真的。
可是山崩地裂,这是天降惩罚。
无人不畏于天,因而当得知一切都是因为刘元而起,是刘元惹得天怒,令天面动怒而引山崩地裂,不管从前的刘元有多得民心,此时此刻也让刘元在一定程度上失了民心。
刘元道:“要传就让他们传,山崩地裂确是天象,但是朝廷才收到消息,流言却早早地传过来了,难道还有人知道定有山崩地裂,故而提前做好了准备?”
比起一群人关心流言出来对刘元的伤害,刘元反而想到另一个问题。
“山崩地裂之处恰好在沛县附近的鲁县,殿下,这样的地方有意思得很。”张良也看到了急报,知道山崩地裂是在哪儿发生的。但是他说起的这话,引得一群人都瞪大眼睛看向他,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反话。
“殿下和留侯关注的不一样,我们接下来究竟该如何?”一群人听完了,夫妻二人说的话完全不利于解决事情,他们现在该怎么把刘元从流言里洗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想借天来解决我,我为什么不能借天来定下女子出仕一事?”刘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而答之,引得一群人再次傻了眼。
脑子不好使,一时没跟上刘元的思量,原谅他们。
张良就不一样了,刘元才说完,张良却赞了一句然也,竟然甚是认同。
“此事我去办。”没明白的人,也不缺明白的人,比如琼容,琼容是在外面听到了消息急急地赶回来,正好听到刘元的话,故而自请。
“先生,需要你亲自动手?”刘元的意思派几个人去把事情办好就成,用不着琼容亲自出手。
可是琼容却挥手道:“这件事你听我的,我此去不仅为着此事,还有旁的事,一并的办了。”
刘元一下子看向琼容,她其实很是担心琼容顺便要去办的事,自家先生杀伤力有多大,她心里有数。
“先生,要不你跟我说说,你要去顺便办的什么事?”
心下忐忑,刘元小心的问问,得了琼容一记眼刀子,“等我办好了自然会让你知道的,没办好之前,不必叫你知道。”
有些事能做假,可有些事却又不能造假,琼容有分寸,“总而言之,无论你将来要走哪一条路,大权在握没人能拦得住你,当然,天下也无人能再指责你行事有违天和。”
先前他们拿了刘元在沛县与项羽对战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事闹得挺大的,就为了扣给刘元一个她是天降天选之人,她做的事都是顺应天命而为的。
这一次的山崩地裂,万万没想到会成为旁人的手段,直接扣了刘元一顶搅乱阴阳,引得天怒之事。
琼容此去不仅想把事情解决了,更想把这个可能完全拍死。从此刘元就是天选之人,她想做的事,就是老天让她做的,任何敢跟刘元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刘元听明白自家先生的意思了,就是因为听明白了更是瑟瑟发抖,不甚确定地问道:“先生,你真不打算跟我说一声?”
琼容一眼瞥过道:“与你说了,你不会让我做。”
这要是换了旁人,刘元能直接把人绑起来,明知她不会让人去做的事偏偏还去做,这是有多不把刘元放在眼里。
然而这一位是琼容时,刘元只能试着商量道:“先生你再好好想想,你总不会想把我弄成神吧。”
此言落下,刘元立刻明白了琼容想做的事,怔怔地看向琼容,琼容认真地点头,“不错,正有此意。”
不是都敬天畏神,也多亏了这些人搞事,琼容意识到刘元做下的事得罪得贵族们太过,他们一次一次的忍下,却是时时刻刻准备对付刘元的。
人敬天畏神好说,她就把刘元弄成了神,别管刘元将来要不要当皇帝,都没人能伤及刘元半根汗毛。
刘元瞪大眼睛,张良却甚是认同,“好主意。”
一旁的人也一脸认同地点头,甚以为这个主意极好,那样一来他们这些跟着刘元的人也有了保障,天神庇护的人,他们也算神侍,要不是他们犯下滔天大罪,哪能伤及他们。
刘元道:“先生要让我成神,你想让我成什么神?”
她是来到大汉装神弄鬼的?让自己成了神,接下来是不是要让人给她建庙供上?
那么想刘元还问了出来,琼容眼睛立刻亮了,“对,既然是神,自然要供奉的,凭你为百姓做的事,受供也受得起。”
……她还没死就要建庙吗?而琼容直接朝着刘元道:“正好把第一批有功有名的女眷也归于你的庙里,但凡后人还能记得你这位始元公主,就永远也会记得她们。”
太懂刘元的人,虽说是不想说出一些事,做一些事,还想直接把事情办成了再跟刘元说,但是呢,想让刘元同意她做的事,说服起刘元来,并无难处。
刘元捂脸,“先生,我还好好地活着。”
“要不是想让你将来也能好好地活着,我至于动这么多心思?”琼容直言不讳。
刘元能说什么,只能谢过琼容为她费尽心思,琼容挥手让她别客气了,往后做得更好,给她这个当先生的争脸就行。
琼容这一生要说最大的成就就是收了刘元当徒弟。她少时受的气,吃的苦,全叫刘元帮她讨回来,眼下整个墨家更是以她唯命是从,琼容一直都盼着这一天,真正拥有了,她心满意足。
“先生一路小心,让阿花陪你去。”想了想阿花的鼻子,不如让她跟着琼容一道去吧。
一直都当背景的阿花一听皱起了眉头,却因为要跟去的是琼容,不太敢皱得太明显,而琼容已经一声冷哼,“人你还是留着吧,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我,影响我心情。”
要说脾气大,琼容的脾气大着,阿花不敢吭声,他们明明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偏偏每回还想为同样的事情为难她。
然而暗下腹诽阿花没敢说,最后刘元只能让向阳和八彩,再叫菱青安排几个好手护着琼容前往鲁县。
倒是刘盈和吕雉同样收到消息时都急坏了,急急地寻刘元进宫,刘元给了他们一句安心的话,“无事,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我都会没事的,琼先生已经赶往鲁县,此事还得陛下一纸诏书。”
虽说安排好人手要送琼容去,还得要一纸诏书,琼容现在是朝廷命官了,出入得要诏令,无诏而私出,落人口实,最后吃亏的是琼容。
“好!”刘盈本来心急的,看到刘元半点不着急,倒是松一口气,诏令下达,对刘盈来说压根不是事。
“阿姐,宫中传出了喜讯,我又要当父亲了。”刘盈没有忘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刘元,刘元闻之笑意加深了,“恭喜陛下。”
真心实意的恭喜,刘盈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两个因他而受过的孩子都叫吕雉养在长乐宫中的,他们的母亲虽然过来看过他们,然而瞧着他们发青的小脸,命不久矣的样子,也不敢看得太多,就怕有了感情,将来若是失去了孩子,自己会伤心。
也正因为如此,吕雉和刘盈再见着她们并无几分和颜悦色。
吕雉是当母亲的人,作为一个母亲她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最是见不得当母亲的嫌弃自己孩子的模样。
她们为何要生下孩子,虽说吕雉和刘盈都知道是为了能够将来成为太后,但失了一个人的本心,这样的人如何能让她们靠近两个孩子。
虽然琼容说过两个孩子非是长寿之命,但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吕雉便护着孩子一天,绝不会让他们叫人轻视。
所谓伤心伤神,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不曾好好待过他们,在他们死去时,才是真正的让人难过。
于刘盈来说,他对两个孩子也是有愧的,若非是他,孩子也不至于受一翻苦,他虽不是一个好皇帝,却是一个好父皇,时常往长乐宫去,两个孩子快满周岁了,哪怕身子不好,刘盈也一样疼爱他们。
可是,大汉需要一个康健的皇帝,无论如何都要一个康健的皇帝。
因此,刘盈在得到宫中女子再次有喜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刘元,想让刘元一道欢喜。
“恭喜陛下。”刘元与刘盈道喜,倒问起两个孩子来,“两位皇子都快满周岁了,捉周一事得办。”
不管孩子的身体究竟如何,两个孩子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活着,身为刘盈的儿子,他们就应该拿他们当正常人来对待,该给他们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刘元得闲时常去看他们,两个孩子倒也亲近刘元。
“说得对,再多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外面的人都想看到我们慌张的样子,我们却该如何就如何,偏不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
吕雉在刘元上朝之后,大权几乎都移到刘元的手里,不必她再事事操心前朝的事,但是养了那么多年的政治敏锐,并不会因为她不管事而消失。
“阿娘说得是。不过几句流言蜚语,不值得我们费心。”刘元连解决的办法都想好了,半点不着急,也让刘盈只管宽心。
刘盈笑了,“有阿姐在,我从来没害怕过。”
一句发自肺腑之言,刘元未必相信,可是刘盈晓得,刘元有时候不需要说一句话,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他便什么都不怕了。
刘元道:“当姐姐的最希望听到的就是弟弟安心的一句话,不枉我半生奋斗。”
笑笑地说来,刘盈真诚地点头,“将来孩子让阿姐费心,若是他们不孝顺你,我一定揍他们。”
引得刘元笑了,“还是免了,打人你还怕打痛自己的手,我对他们如同对你一样,只是做了我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至于你们是领情还是不领情,都没关系。”
人生在世,求得问心无愧有多难,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不过刘元不在意,“你也不必把我的事放在心上,该装病的样子还得装着,退路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走。”刘盈极快地接话,不管是吕雉也好,或是刘元也罢,母女都怔了怔。
“走的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彼时如果阿姐需要我做些什么,阿姐只管说。”刘盈沉着地开口,刘元想了想道:“好!”
离刘盈走还会有多久,十月怀胎,也就不到一年了。
“你果真要走?”纵然到了现在,吕雉还是不死心,因而问起刘盈当真还是要走吗?
刘盈点了点头,“在这里,我不高兴,我不是一个好皇帝,无论我怎么样去努力,我依然不是一个好皇帝。阿娘,没有我,阿姐可以做得更好的,你就放过我,也让阿姐可以尽情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子嗣传承是我唯一能为你与阿姐做的事。”
作为一个男人承认自己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孩子,也就刘盈能说得这般的坦荡,吕雉揉着额头,“朝事交给你阿姐,你只当着一个皇帝,同样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吗?”
“留在宫里,我永远都做不了我自己想做的事,请阿娘成全。”刘盈得了刘元的松口,但是吕雉,吕雉并没有答应,刘盈现在要说服的正是吕雉。
“在这宫里再呆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阿娘,我知道你与阿姐都是为了我好,事事都为我打算,可有的时候,你们的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不想当皇帝,我也当不了这个皇帝,我只想当一个先生,哪怕依我的本事,我只能给人启蒙,我也愿意去当那样一个先生,因为那样的人生是由我做主的。”
从小到大,刘盈的人生从来不由他,他也以为,自己的一生,只能如此无望的过下去,刘元的身体受损,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
刘元心里打的主意,还有刘元杀了所有弟弟,只留一个刘肥,最后与天下人放的话。
“若这个天下不是陛下,不是陛下子嗣的,我必毁之。”
他的阿姐,说得出做得到,绝无半句虚言,她虽是怒极开的口,但此念一起,若将来这个天下不是由他的子嗣传承,刘元真的会毁了这个天下的。直接将大汉的天下变成旁的姓氏,又有何难的?
刘盈不敢赌刘元到时候会不会去做,他唯一能做的是,配合着刘元,一世都按刘元想要的去做。
而刘元在他生死挣扎时能答应让他离开,给他自由,却是刘盈的意外之喜,他便牢牢地捉住,再也不想放开。
吕雉看向了刘元,刘元与吕雉摇了摇头,“若是可以让陛下留下,我何尝不希望陛下留下。但如同我的人生由我自己说了算,我希望将来陛下的人生,也能由陛下说了算,我们奋斗半生,要的只是如此。”
吕雉如此,刘元同样如此。既然她们可以做到,为什么又不能配合刘盈的心意,让他如愿以偿。
“多谢阿姐。”刘盈朝着刘元作一揖,刘元道:“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护着你,护着阿娘,让我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为此,我不惜一切。”
“将来盈儿还可以回来看我们的,人只要还活着,我们总能见到他,知他还活着,开开心心的,我们也会开心。”刘元帮着刘盈劝着吕雉,吕雉轻轻一叹,“你们若是反过来该有多好。”
若刘元是男儿,刘盈是女儿,哪会有这么多的事。
却是引得刘元笑道:“阿娘,我觉得生为女郎挺好的。”
“不管是男还是女,阿姐如此都挺好,没什么可不好的。”吕雉感叹不过是因为这个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人想要掌权太难了,如她,如刘元,一步一步走来何其不易。
作为一个帝王,最不可取的就是刘盈的性子,他不想当皇帝,不愿意当这个皇帝,若为女郎,有一个强悍的皇帝兄长护着,刘盈会是这个天下最幸福的公主。
然而刘盈和刘元却生反了,该强势的帝王却性子软弱,注定不是皇帝人选。
“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吕雉还是舍不得,却也知道自己拦不了。却
还是想拖一拖,虽然未必能拖得了多久,能拖一拖便再拖一拖,她的儿子,离了她的眼下,只是想想,她便觉得难受。
刘盈并不想一步做成,乖巧地应下,眼下还有刘元的事要处理,在刘元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之前,其他事,却也得放一放。
因天怒而降惩罚,令大汉受山崩地裂之灾,其实要不是怕死,谁也不会在意这个天下是女人当官还是男人当官。
百姓们只想安安心心的过好他的日子,但是天怒而引得山崩,现实在是没有死人,但既然是警告,现在没死的人,谁还敢保证说接下来都不会死人?
百姓畏死,人之常情,贵族们难得有一回想到利用百姓的心思,因此弄出一堆的流言,只为了让刘元不好过,要是能借机夺了刘元的权,取了刘元的命更好。
然而想得倒是挺好,也以为刘元再也没有办法解决。
山崩地裂的鲁县内,就在山崩之地,出现了一道七彩之光,而且还形成了几个字,有识字的人瞧到了,大声地喊道:“始元为神。”
就四个字,但是这四个字的内容让人呆住了,为神,百姓们敬天畏神,现在他们竟然认为神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何等笑话。
这还只是开始,于地裂之处,竟然发现了一块雕像,琼容这个被派往鲁县调查此事的人在看到所谓的雕像时咦了一声,当时刚从地裂处拉出雕像的人正看着上面的雕像在想这样的美人是什么人啊?
听到琼容这一声咦,立刻引得一边的人追问道:“琼御史认得此人?”
“只是觉得此人有点像一个人,但是我若说出来,怕是诸位都不信。毕竟我与此人相熟,说句不当的话,我做什么事都会归于此人之功,我说的话也会成为为此人开脱之言。”
话到此,有人倒是明白了琼容的意思,“琼御史的意思是说,此人像我们的始元长公主?”
“然也。”琼容答之,而有人更是惊奇指着雕像后面道:“后面,后面有字,后面这里有字。”
有字就有字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有几个字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上面写的内容劲爆就很有什么。
“自春秋战国而起,天下大乱,诸侯争霸,民不聊生,秦统六国,平定战事,然秦经两世而亡,天下再乱,百姓起义,需以仁厚之人辅助仁君安民凭着,神有始元,心存仁厚,自请入世为民,以降神雕,令天下知其德,而供之。“
有人将内容念了起来,还有人大声地喊道:“上面克的字,好像是商周时的字。”
所以好多人都不认识,究竟是谁读出来的?琼容同样看向读出内容的人,她也好奇极了此人怎么会认得商周之言?
“自幼随家父学习,识得一些,若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勿怪,勿怪。”一个三十来岁的郎君解释一番,琼容更觉得好玩了。
本来她设定的是将雕像搬回去,集天下能臣,让他们都来看看这个雕像,总有人认得上面的字吧。虽然琼容自己也认识。
认识也得当作不认识!
“既是上古之字,我们也看不懂,不如搬回去,就算我们不懂,总也还有人懂的,看看上面写的内容,是不是与这位说的一样。”只是一个人说的话,还都是夸着刘元的内容,总有人不愿意相信的。
明明山崩地裂是因为刘元引起了天怒,现在怎么变成了天降异象,只是想让天下知道刘元是神,是天赐之神,自请下凡带给他们太平,也要他们过上好日子?
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想尽办法也得把事情搅黄了。
本来一开始就有此打算的琼容配合地道:“说的是,不管是天降异象,还是从地裂中取出来的东西,似乎都是在说始元公主是神,不好全信,还是应该请多些人来看,否则还以为都是人为的。”
“琼御史,天降异像是人能造出来的?这雕像,看起来好些年月了,绝不是现雕出来的,我们也是雕过像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来。”
天下的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哪里是寻常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人相信的。
琼容把有些人心里想却没敢说的话说了出来,何尝不是在试探着人,他们最后定会对所谓的天降异象还有这个雕像表示怀疑,而琼容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半点不介意有人来证实所谓的真假。
“这人啊,总想害一个一心帮扶百姓,却与他们不是一条心的公主殿下,自然有一千个,一万个的理由想说公主殿下的不是。”
“身正不怕影子歪,与其让人事后捉毛病,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人来看清楚,瞧明白了。我们的公主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他们认为的灾星,搅乱阴阳,令天地动怒者。”
先前传出来刘元倒行逆施,以女子出仕的话,好些人都记得,因此在琼容那么一提,好些人都道:“山崩了罢,地裂也好,未知祸福,太早下定论,并不妥当。”
有那老者摇头一声轻唤,却是叫琼容认同地道:“我奉陛下诏令前来查明此事,情况却与传言截然不同,故而一定得仔细查清楚了,否则岂不有负陛下信任。”
谨慎的琼容是来给刘元解决问题的,并不会解决一半留一半。
该应付的人琼容拦在刘元的面前,情况是这般的情况,天下的人如何想,是信还是不信,事实又值不值得信,就得要寻多一些的人来一道看,让他们开口,而不需要刘元说话。
人呐,一但叫人推上了神坛,明这位神是真神的人越是多,想再推翻这一句神论的话,那就要掂量了。或许都不需要刘元开口,一但有人表示质疑,自然就有人动手,先一步为刘元解决了麻烦,这就是琼容想得到的结果。
“慎重些总是好的,总是好的,还是琼御史说得对,说得对。”一声声附和声,就是让天下人都来掌掌眼,叫他们自己看看,情况是什么样的情况,是不是他们说错了,错在哪里,一一指出来。
反正现在只是传言,琼容不急着定论,就好像奉命前来山崩地裂之因为何,琼容查着问着却从来不急着让人定实。
“将雕像搬回去,小心些。”琼容与人笑着地吩咐,自有人全都涌了上来,帮着搬起恰如人高的雕像。
其实这块雕像是琼容让雕的,后面的字也是琼容让人刻的,显然刻得不错,做旧的手段也极是可以。
墨家人才辈出半分不假,而墨家的人这些年跟着刘元混,受着刘元的庇护不说,还让他们墨家的人出仕为官,与人造福。
眼下各家中,多少人羡慕着他们,但是羡慕归羡慕,当他们知道有人造谣说刘元引得天怒人怨时,知道所谓的山崩地裂是怎么回事的人都呸了一声。
但是,他们知道的事不代表天下人都知道,要是事情真由这样传下去,对刘元只有坏处而无好处。
怎么办怎么办?公主府里的人都急,外面听到风声,以为自己是刘元这位始元公主府里的人也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