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苏醒
“先生醒了?”苏清远还呆在朝颜宫没有回去,日日守着夏雪晴。临江渚那边就一直让南烛代劳去查探了。
“是。”南烛低声回了一句,“临先生让王爷不必急着回去,好好照顾王妃,还有就是……提了些当年的事。”
说到这儿,南烛就把当年的旧事回给苏清远听了。苏清远听完,更是觉得心头火起,却终究是不置一词的就让南烛下去了。
苏清远看着依旧在床上昏睡的夏雪晴,她睡的实在是很安稳,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个细碎温暖的扇形,她睡得很沉,就仿佛前几日的事情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心力,要称着这点时间,好好休息一番。
这么两天下来,苏清远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夏雪晴身边,帮她换衣服,帮她进食翻身。
久病之人最不好伺候,纵使苏清远功夫傍身,忙完这些也要许久。
但饶是这样,夏雪晴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苏清远依旧是轻轻地给夏雪晴翻了个身,让她能躺的安稳些,然后深情的看着夏雪晴的面庞。许久,才轻轻地拿手指抚了上去,理了理夏雪晴有些杂乱的鬓发。
“我原来从未见过光……我背负着所有的重任独自在黑暗中龃龉前行。晴儿你也听到了吧?李桓对先生做的所有的事情,而他,是我终将面对的敌人。”
苏清远絮絮的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夏雪晴听,还是说,只是想说点什么化开这死寂的沉默。
苏清远看着屏风上绘着的百蝶穿花,愣愣的开口:“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被王权摆弄一生,然后拉着李桓一起同归于尽,遇见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的结局。”
“但为什么,让我遇见了你呢?”
“你带着光出现在我的面前,照亮了我的来路,我的归途。你……让我舍不得就这么葬身在皇权之下了。这世间诸多的美好,我从未看过,原来觉得没什么,但遇见了你,让我想要带你去看一看……”
“百蝶穿花,夏雷冬雪。这些东西太热闹,我从来都不曾好奇过,但你大约是喜欢的吧,因为你本来就跟他们一样热闹。”
“可你现在不闹腾了,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这儿。晴儿,你要睡多久?你真的要放我一个人继续走过这漫漫长夜?既然这样,当初的你又为何让我看见光?”
苏清远终究是说不下去了,他轻轻地站了起来,每一个句子中都揉进了哀戚,低声问了一句:“把我扔回到透骨生凉的境地,你,竟也忍心吗?”
说罢,苏清远根本就不期待回应,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只是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声音拴住了他的脚:“怎会啊……”
苏清远立刻转身,奔向了床榻,只见夏雪晴虚弱的张开了眼睛,嘴角扯出了一个牵强的微笑,缓声道:“你臭名昭著,坏事做尽,这种鬼,阎王是不收的……我才渡了你多久?若现在就扔了你自去投胎,神佛都不应的。”
苏清远看着眼前醒来的虚弱的夏雪晴,终是忍不住了,珍而重之的含住了夏雪晴的嘴唇。罢了说道:“是,那就请夫人继续做一个活菩萨吧,不需要普度众生,仅仅渡我一人便好。”
这厢南烛听说夏雪晴醒了,看着竟然比苏清远都高兴,他扎着个脑袋往屋里面钻,紧赶着要找夏雪晴说话。
南烛跟火烧了屁股一样窜进来,正看到夏雪晴斜靠在迎枕上喝药。
南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夏雪晴确实是没事了,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苏清远看着夏雪晴喝完了药,忙拿来了一个绢帕,仔细的擦了擦夏雪晴的嘴角,这才拿着空碗出去了。
没了苏清远这个大杀神镇着,南烛这个小妖立刻就不老实了。
“夫人夫人!”
夏雪晴好笑的看着南烛挤眉弄眼的表情,毫不客气的损了他一句:“你这个样子越发像个嘴碎的老太婆了,怎么?这还没娶妻呢就打算提前颐养天年?”
南烛虽然被损了一下,却仍旧乐的跟个瓢一样:“夫人现在能精神的损我,那真是太好了。夫人我跟您说啊,您还睡着的时候,我们王爷都吓哭了呢!”
夏雪晴一挑眉毛:“还有什么?”
南烛一看夏雪晴感兴趣,那立刻就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般,不要脸的抖起了他的大尾巴:“还有啊!夫人睡着的时候,王爷他占你便宜!你的药,都是王爷用……咳咳,用嘴喂得……”
“南!烛!!!”
听见苏清远这一嗓子的时候,南烛浑身的汗毛立刻就炸了,他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掉头就开始往外跑。
苏清远那一身的功夫是放着好看的吗?直接揪着南烛的后脖领子就给拽回来了。
南烛也很识时务,被提溜回来之后一点哏都不带打的,直接挺起胸膛,振振有词的说:“王爷我错了!”
“呵。”苏清远很不面子的不接受他的道歉,“我看你最近这几天闲得太狠了,真知道错了,就站外面多念几遍‘王爷我错了’。好好涨涨你的记性!”
南烛把脸一皱,苦大仇深的看了一眼夏雪晴,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这厮的胆子越发大了!”苏清远说完,顺势把手里拿着的油纸包打开了,夏雪晴还没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苏清远就直接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夏雪晴嘴里。
“唔……”夏雪晴这么一咬,一股子蜂蜜的甜香碎在了嘴里。
“蜜饯啊?”夏雪晴嚼完咽下去之后,整个眼睛都亮晶晶的,贼溜溜的盯着苏清远手里的油纸包。
苏清远宠溺的笑了,他把剩下的几个蜜饯都塞到了夏雪晴手里:“你大病初愈,嘴里肯定一直没滋没味的,吃点这个压一压药的苦。”
夏雪晴乐颠颠的眯了眯眼,笑的像个小奶猫:“怎么?这就知道我嘴里苦了?苏清远,你在我大病期间占了我多少便宜?”
苏清远丝毫不落下风:“君子之事,怎能叫占便宜!我三书六礼走的齐全,明媒正娶抬回家的妻子,怎么我还不能亲一亲了??”
别看苏清远说的义正辞严,但夏雪晴还是发现,苏清远的耳朵尖,可疑的红了。
夏雪晴嘴里含着个蜜饯甜甜的笑了,算了,这么点小心思,就不拆穿他了,谁让自己也这么喜欢他呢?
锦瑟听闻夏雪晴醒了,也赶忙过来看了看她。
夏雪晴也是真心感激这个姑娘,毕竟若不是人家,临江渚的命是真的救不回来。
锦瑟坐在榻前细细的看了夏雪晴一会儿:“不错,淮南王把你伺候的挺周到的,这个夫君,夏姑娘你大可满意了。”
夏雪晴点了点头:“那是,人长得俊俏还那么富庶,关键是还愿意可了劲儿的疼我。”
苏清远原本还坐在旁边听呢,这下子彻底是被臊的坐不住了,随便寻个由头就避出去了。
锦瑟感慨道:“当日我在红袖招见到你们二人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甚是般配。如此看来,这姻缘二字,倒当真是奇妙。”
夏雪晴也很是感慨,当日里还只觉得苏清远是哪位大人物家的爪牙,倒也闹出了不少笑话。不过话已至此,夏雪晴还是客气的跟锦瑟道了谢。
“哪的话,你出来的第二天,宫人在洒扫的时候,就无意中发现了这第二枚玉佩,就被人挂在了树杈上。这般说来,我倒要谢谢你呢。”
夏雪晴听完,忙问道:“可留了信件?”
锦瑟摇了摇头说不曾,夏雪晴又沉默了。
‘他们’的消息,就只到阳城便结束了,这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锦瑟自然是知道夏雪晴在着急什么,她宽慰的跟她说:“这倒是不急,‘他们’虽然行踪不定,但终归一直都在帮你们,该来的事情总会来的,不必着急。”
夏雪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也放宽了心。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闲话,这才各自散去。
夏雪晴又在朝颜宫将养了几日,三日后才跟苏清远和南烛一道,拜别锦瑟回了宋府。
临江渚的身子也是硬朗了很多,因此苏清远刚回来,就带着夏雪晴去看望了临江渚。
临江渚捻着胡子看着坐在下首处的夏雪晴,乐颠颠的笑了:“实乃一妙人啊!老夫感念姑娘的恩德,在此谢过。”
夏雪晴连忙回礼,连说不用。
临江渚这才把目光又放回了苏清远身上:“老夫身体也还算康健,清远啊,你打算何时回暨阳?”
苏清远毕竟是个藩王,就算是暨阳留的人足够应付日常的事务,消失的太久了也终究不太好。
“先生的身体若无大碍,那清远明日就带着贱内回去了,只是还有一事……”
临江渚闻言,了然的笑道:“放心吧,老夫在朝堂上跟那群老狐狸斗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如何在阳城生存。放心吧,老夫自然知道不能用原本的身份,你且放心去便是。”
苏清远闻言,点了点头,在次日,带着自己的人马,直接就打道回了暨阳。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早有一双眼睛,正暗暗地盯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完结了哦,好舍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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