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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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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书房。”

他不想回内院,看不到也就不会难过。

楚王与甜珠面对面跪坐,这时候的场景,就跟以前一样。

甜珠没吃,她没有胃口。楚王也只吃了几口,味道是对的,只是如今做菜的人心意已经变了。

其实他在选择回来之前,心里也有这样的准备。

“真的……想要他回来?”

两人都沉默了好久,楚王才搁下碗筷来,认真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她虽然强装着坚强,但是他看得出来,她眼里有悲怆跟担忧。她在怕,怕从此都不能够再见到自己的心爱之人。

他在这样做之前,是想过要彻底取而代之的。可是现在,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何都挽回不了,纵然她并没有死。要怪的话,只能怪他自己,是他当初疏忽大意了。

“甜珠,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甜珠似是不敢相信似的,慢悠悠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男人,一双水润润的眼睛,里面也满是期待的样子。

楚王继续道:“那天父皇召我进宫,其实是一个圈套。目标不是我,而是你。等我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折回来后,看到的,就是你的尸体,你已经中毒身亡,断气了。”

“到底……谁要杀我?”甜珠有些激动。

她早就知道,杀她的肯定不是楚王。可是会是谁,她也不知道。毕竟,那一世的时候,她没有那样的眼界跟社交,眼界窄,就如同一个井底之蛙。

“你觉得德妃娘娘待你如何?”

楚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这一句。

“德妃……”甜珠嘴里喃喃,反复念着这一句,秀气的两弯眉毛拧得紧紧的,忽然间明白过来似的,诧异,“难道……”

“不错。”未等甜珠说完,楚王继续道,“就是她。”

“不可能!”甜珠不敢相信,甚至有些激动,“不会是母妃的,她对我那么的好,不会是她的。你骗我,肯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

相比于甜珠的激动,楚王镇静得很。

“为什么?”甜珠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不像是在欺骗自己,便也信了几分。

楚王只道:“你只需稍稍提防她便可,至于为什么,你的夫君……他会知道的。”

“我的夫君?”甜珠嘴里念了一遍,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他在哪儿?你要让他回来了吗?你要走了吗?”

楚王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目光炯炯望着甜珠,问得十分认真:“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那时候他拥有,便无所谓她开心不开心。他当时知道许致的意图,也知道霸占人.妻乃是触犯龙颜的事情,但是他轻狂,又恃才傲物,根本不将一切放在眼里。

“有。”甜珠真诚回答他的问题,“你对我很好。在那个宅子里,我不必做很重的活,不必伺候夫君照顾婆婆,也不必大冬天的,还用冷水洗衣裳。我不必因为没钱发愁,常常四处找活做,就为了饭桌上可以多加一个鸡蛋……你让我穿绫罗绸缎,给我吃山珍海味,还派了很多人伺候我……我想,是你将我从地狱里拉上来的。”

“所以,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

他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快慰,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有你这句话,我便也知足了。”他起身,负手立在窗前,看着外面如盐巴般洒落的大雪,忽而转身对甜珠道,“晚上陪我一起看雪吧。”

他们初识的时候是夏天,分别的时候是深秋,他没能够跟她一起看过雪。

……

大雪纷飞,下了一整夜。

甜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书房里的床上。身上盖着又软又厚的被褥,热得有些冒汗了。

身边没人,只黄杉伺候在旁边。

黄杉见甜珠醒了,忙说:“娘娘您醒了啊?奴婢去给你打热水来。”

甜珠掀开被子来,问:“王爷呢?”

“王爷一早天不亮便出去了。”黄杉一边接过下头小丫鬟们递上来的热水,一边说,“娘娘,咱们早点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

甜珠现在脑子里很乱,只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再回来。

“我不饿,先帮我洗漱吧。”

昨天他说的那些话,她还清楚记得。若真的是母妃派人杀了她,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甜珠心里乱糟糟的,而才收拾好出院子门,就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沈洪。

“五弟。”甜珠见沈洪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找她,忙快步走过去,“可得到了什么消息?”

“二嫂,我有二哥的消息了。”沈洪特别激动,“是密函,今天早上收到的。二哥说,他身负重伤跌入悬崖,但是幸得高僧所救,现在人就在城外的法华寺里。”

“真的?”甜珠喜出望外,但很快又觉得不安,纠结着说,“真的是你二哥吗?”

沈洪其实也有这样的担忧,他说:“是不是,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二嫂,你进宫去告诉娘跟欣儿,让她们不要担心,我亲自出城去找二哥。”

“也好。”甜珠点点头。

甜珠刻不容缓,立即吩咐备马。

但是等她马车从王府出来,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却意外得到一个消息,说是许翰林自宫了。

黄杉知道这个许翰林,他就是自家王妃娘娘的前夫。这个人阴险狡诈,当初也是万般对不住自家娘娘的,所以,见他得了这样不好的下场,黄杉自然十分高兴。

只不过,这到底也是肮脏的事。

黄杉用帕子掩住鼻口,一脸嫌弃的样子。

“娘娘,这种事情,入了您的耳朵,真是脏了您的耳朵。”

甜珠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她只知道,许致不可能自宫的。

是他。肯定是他。

“不提这个。”甜珠不想再想这些,总之许致如何,再与她无任何干系。

进了宫后,德妃立即抓住甜珠手问:“怎么样?甜珠,老二跟小五如何?”

“都没事了。”甜珠反握住她老人家的手,安慰道,“您放心吧,两位王爷都会好好的。”

德妃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甜珠道:“夫君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告诉您,好吗?”

“他现在人在哪里?”德妃不放心,“昨天晚上……在楚王府的人,又是谁?”

甜珠眉心轻轻蹙了下,心中不耐烦,却也还是说:“昨天在王府的人,不是王爷。不过,燕王殿下神勇,已经将那个人杀了,尸体扔去了荒郊野外喂了野狼。”

“什么?”德妃不可置信,“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处理得这么草率!”

甜珠不说话,洪欣道:“嫂子,那他们晚上前能回得来吗?”

“我也不知道。”甜珠说,“一早接到密函,五弟就来告诉我了。他让我进宫来报一声平安,他亲自去接夫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

德妃就不再说什么,只慢慢坐了回去。

她脸上的担忧之色,不是假的。甜珠想,前世跟今生的情况不一样。

今生她是楚王的正妻,而前世不过只是一个外室。她杀了自己,怕是也是为了自己儿子好吧。

沈洪兄弟赶在傍晚城门关闭前回了京城,沈浥身上带着伤,沈洪便亲自进宫一趟。

甜珠匆匆赶回王府去,带着儿子同心。

沈浥当初跌落山崖,身上虽然受了伤,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处。后来被法华寺里的高僧救了,一同去了法华寺。

昏迷了些日子,也是这两天才醒过来。

他是皮外伤,再加上底子好,基本上只需要休养些日子就再无大碍了。

“王爷。”甜珠进了王府后,便加快脚步往后院跑。

推门进去,看到人好好坐在床上,她喊了一声,泪眼珠子就开始不断掉落。

奶娘抱着同心,紧紧的跟在后面。

“给我。”甜珠从奶娘怀里接过同心来,她自己抱着儿子朝沈浥走去。

“你不在,我跟儿子都很想念你。”甜珠哭着,眼睛红红的。

沈浥抬手,揽住她腰,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

“已经没事了,再也不会出事。”沈浥向她承诺,“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那你的伤……”甜珠这才想起他的伤势来,忙要查看,“你的伤怎么样?”

“伤势无大碍,你不必担心。”沈浥安慰她,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甜珠后背,“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没有?”甜珠摇头,“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沈浥望着她,在她小巧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甜珠便继续往他的怀里蹭:“你知道……是他吗?”

“知道。”沈浥本来就猜测到了几分,是因为甜珠常常夜间做梦,总会说出些奇怪的话来。

后来他设计引那个人出来,却不想那个人比他想象中要更厉害,竟然真害得他险些摔死。被法华寺的大师救了后,是法华寺的大师点醒了他。

之前刚回京城来的时候,那个大师就算过命,说甜珠此生会再有一个大劫。只要度过这个劫数,便一世荣华。

而眼下,正是他所谓的劫数。

沈浥将高僧的话说给甜珠听,甜珠倒是觉得很对。

“可是这么荒唐的事情,您竟然也相信吗?”

沈浥垂眸看向她:“那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只要你说是,我就信。”

“是。”甜珠说,“这是真的,是我之前瞒着你了。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告诉你的好。如果我早点告诉了你,或许你就不会伤成这样了。”

“能得到你这几句话,就算伤得再厉害,也是值得的。”沈浥压住甜珠,鼻子蹭着她的。

过了几日,沈浥身子差不多大好。

他去了书房的时候,却发现书案上的砚台下,压着一个信封。他看着信封上的字,瞳孔一缩,紧接着便立即拿起信来,拆开。

这是那个人写的,他知道。

沈浥一目十行扫视,看完后,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外头来喜却敲门道:“殿下,宫里的万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有要紧事情找殿下您跟燕王殿下。”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沈浥声音冷。

来喜道:“奴才不知道,万公公只说,请殿下立即进宫去。”

“好,本王知道了。”沈浥打发了来喜,又低头看着手上攥着的这封信,眉心紧紧打了个结。

信中说,让他千万提防宫里的德妃。是那个人告诉他的,他说,德妃此生唯爱的,便只有幼子沈洪。沈洪安好也就罢了,若是沈洪出了什么不测,德妃便会与所有人为敌。

信中还说,阿富果其实是莫邪的儿子。莫邪忍辱负重多年,会联手四周蛮夷,趁机攻击大周,打得大周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这场战役中,沈洪会战死。

沈浥想,这个时候宫里打发人来,怕是大周就要遭难了吧。

果然,沈浥进宫后,得到的消息的确是大周如今四面埋伏。沈禄得到各边关八百里加急发来的战报后,便坐立不安,第一时间,便让人去喊了楚王燕王两个兄弟进宫来。

另外,也让人去喊了平王赵王,还有敦郡王。

还有几个,则是开朝功臣,开国元勋。其中,自然也包括护国侯洪武。

沈泽不顶事,陪着来听,听说要打仗,吓得双腿打颤,当下立即主和,被沈禄一个折子砸中脑袋,让他滚回了王府去,好好面壁思过。

回到王府里,赵王妃陈氏道:“父皇又骂你了?”

沈泽不觉有错,气愤说:“四面埋伏,这仗打起来,得损耗大周多少钱财人力。那些蛮夷,要的无非就是一些吃的用的,我大周还缺这些东西吗?仗一打起来,劳民伤财的,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

陈氏却瞧不上的就是沈泽这副窝囊样,她是将门出身,身手也是有的。

“瞧你那窝囊的怂样!真是叫我瞧不上。沈泽,人都打到你门口来了,你但凡是个男人,任人打却不还手?”陈氏话说得十分难听。

不过,她话不好听,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嫁了这么个窝囊的夫君,她这辈子算是认栽了。

沈泽脸气得涨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氏拍案而起,怒视沈泽:“我说,你就是个窝囊没本事的怂货。父皇打你,活该。这种时候,不管是皇子还是武将,谁不是争着抢着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也就只有你,竟然会说出主和这样的话。”

“父皇打你,都是轻的。”

“你,你……”沈泽气得嘴巴都歪了,“你这个悍妇。”他说,“现在就一定到了打仗的地步了吗?你一个内宅妇人,你懂什么?”

陈氏嗔道:“我不懂?我当初跟着我父亲骑马御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缩着呢。身为皇子,陛下亲封的亲王,国家危难时刻,你竟然躲回了王府里。你丢得起这个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陈氏当初万般看不上沈泽,就是因为觉得他性子软绵懦弱,不是她心目中大英雄的形象。

而她当初坚持想嫁沈浥,也是因为仰慕他马背上的风采。

后来见嫁沈浥无望,又见沈淮对自己抛出好意。她想着,如果非得嫁一个王子的话,就算嫁给沈淮做侧妃,也比嫁给沈泽要好。

只是,世事弄人,最后她还是嫁给了沈泽。

“你干什么去?”沈泽见陈氏往外走,他喊住她。

陈氏站在门口,侧头道:“你不肯披甲去战场,我去。”

门外遇到了沈泽的一个侍妾,女子身段柔软如蒲苇般。娇娇艳艳的,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下去一般。

这个女子,因为温柔贤惠,又颇懂诗书,所以十分得沈泽喜爱。

如今,也已经怀有身孕。

“王妃娘娘。”侍妾似是十分畏惧陈氏,看到了人,忙站在一边,低下了头。

陈氏并不搭理她,只上下扫了她一眼,就继续往外面走了。

沈泽追出来,正要追出去拦住,那侍妾忙身子晃了晃。

“姨娘,您怎么了?”身边伺候的丫头特别有眼力劲儿,立即扶住了人说,“王爷,姨娘最近总吃不下什么东西,您说,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沈泽又朝妻子远去的身影看了眼,才道:“外面冷,先进去吧。”

……

陈氏跑进宫里去,没有去栖凤宫找德妃,而是直接去了陛下的书房。

沈禄正与一众臣子商议战事,寿公公却说:“赵王妃来了。”

“这个时候,她跑来做什么?”沈禄怒道,“让她走。”

沈浥却道:“父皇别忘了,赵王妃乃是将门出身,之前在燕州的时候,陈都督可是拿她当男孩子来养的。骑马射箭,无一不精通,比陈冲好太多。”

沈禄这才想起来,忙说:“让她进来。”

陈家乃是将门,陈冲不行,但是他这个胞妹却是个十分难得的将才。

一番商议,等到诸位臣子出来,已经是晚上了。

沈浥出宫回府,沈洪与沈浥一道。

不久便要出征,沈浥又想起那封信来,便对沈洪道:“此番出征,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沈洪随沈浥一道,领兵往燕州去。

沈浥将那封信给甜珠看了,甜珠忙道:“若是五弟此去有危险,不如请求父皇,让他留在京城吧?”

沈浥摇头:“不可。”他道,“让他留在京城,一来他必然不肯,二来,也会让平王等抓住把柄。国难当头,他又是带过兵的,且现在连赵王妃都亲自上了战场,他不去,实为不妥。”

甜珠也明白了,便道:“那此番艰辛,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

“五弟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都会难受。”甜珠歪着身子朝沈浥身边靠去,十分不舍地说,“我真是没用,三弟妹亲自带兵,欣儿也随军做军医,只有我,只能留在家里,什么用处都没有。”

“谁说的?”沈浥说,“你留在家里,我才能安心。我安心了,打起仗来,事半功倍。”

“就你会安慰我了。”甜珠心里此刻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说,“那你万要小心,我会带着儿子等你回来。”

“放心。”沈浥声音沉沉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出这两个字来,甜珠就很安心。

东去春来,又一年过去了。因为战事连连,同心的周岁也没有怎么好好过,陛下赐了大名,叫沈重。

甜珠再次见到沈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年春天。

这个时候,同心也三岁了。

大结局(下)

大军凯旋, 打得那些意图侵犯大周领土的敌国们屁滚尿流。不但退了敌军, 逼迫他们签下了战败协议书, 而且, 那些战败的国家保证连年向大周进贡, 且奉大周天子为天可汗。

甜珠一早便得到消息, 知道打了胜仗。

春暖花开的好季节, 她带着儿子在王府花园里玩儿。三岁的同心已经可以跑了,穿着团福的锦袍,戴着绣着金丝的帽子, 手里拽着风筝线,笑声清脆。

“娘亲,娘亲来追我啊。”同心乐得不行。

甜珠离得同心有些远, 不过, 绿萝紧紧跟在同心身后,生怕他摔了。

“小王子, 你慢些跑, 奴婢都要追不上你了。”

绿萝哄着同心, 叉腰歇在远处, 不住喘气。

同心折了回来, 去拉绿萝的手说:“姑姑一点都不厉害,连我都跑不过。”

“小殿下厉害呢, 奴婢真的跑不动了。”绿萝指着自己头上的汗,“瞧, 奴婢都流汗了。”

“娘亲。”同心看到母亲, 迈着小短腿朝母亲跑去,扑进甜珠怀里,“娘亲。”

甜珠见儿子似是疯够了,抽出帕子来替他擦汗。

“累了就歇歇,走,咱们回去吧。”甜珠拉着儿子小手,带着他往回走,“差不多再过一个时辰,你爹就要回来了。呆会儿回去让奶娘帮你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爹爹。”同心特别来劲儿,“爹要回来了。”

在同心印象中,爹只是一个名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长什么样。不过,府里很多人都说他父亲很厉害,他也觉得自豪。

宫里的皇祖母,也说父亲好,同心特别高兴。

本来说是要回来吃晚饭的,但是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回来,甜珠不免有些着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去了一拨又一拨,都说几个王爷都还在陛下的书房里,没出来呢。

至于在里面说什么,谁也不知道。

事情发生得突然,甜珠忽然心生不安,就怕处事。

而此刻,陛下的书房内,沈淮沈浥沈泊沈洪兄弟四个,以及一番文武大臣都在。

沈洪此番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是的确伤了一条胳膊。而几位皇子在场,则是当面对质。

沈淮与沈泊乃是一党的,沈浥则与沈洪为一党。另外几个武将,也都各有阵营,吵得沈禄是头痛不止。

“老大,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沈禄怒问。

沈淮忙道:“儿臣冤枉。”

沈洪冷笑:“冤枉?大哥与敌军首领的来往书信就在这里,还喊冤枉?”

“父皇,这不是儿臣的亲笔书信,定然是有人想陷害儿臣。”说罢,沈淮一撩袍子,便屈膝跪了下来,“儿臣请父皇明察,不然儿子万死不明。”

沈泊也说:“父皇,儿臣也相信大哥不是这样的人。现在仅凭老二小五的几封书信,并不能说明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二哥府上广招天下英才,谁知道是不是有那种临摹本事特别厉害的书法大家。若是二哥有备而来,矛头指的就是大哥,那大哥真是冤枉。”

刚刚一直都是沈洪在说话,沈浥却沉默。

现在沈泊将矛头指向了沈浥,沈浥便道:“这只是物证,儿臣还有人证,父皇或许可以见一见。”

沈禄背着手,在玉案边来回转了几圈,才说:“老二,你说老大写这样的书信,若是真勾结敌国的话,又怎么会浴血奋战,而且还建下那些功劳。朕想想,觉得还是不大可能。”

沈洪气得就差跳脚了,而沈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父皇!”沈洪还欲说。

沈禄打断他的话道:“好了,还有大臣在此,你们兄弟间的这些事情,改日再说不迟。另外,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在国家危难时刻都能够替朕解忧,都是好孩子。都回家去吧,你们的妻子儿女,可都在家等着你们回去呢。”

沈洪实在不服,然而被沈浥拉住了。

沈浥算是早看得清楚明白,他的这个父亲,恨不得他们兄弟几个相互牵制才好。

出了宫城后,沈洪心情极度抑郁,看谁都不顺眼。

沈浥道:“这样就沉不住气了?”

“他们两个,想要了我的命。威岭那场战役,如果不是二哥亲率军队来援,我怕是早死了。”沈洪本来以为只要拿住他们两个勾结敌军首领欲要害死他的证据,便必然可以治他们的罪,谁想到,父皇竟然如此偏袒。

沈浥负手,拾级而下。

“他们想要对付的不是你,而是我。”沈浥说,“这回如果不置他们于死地,将来,迟早还要下手。”

沈洪捏紧拳头:“可是又能怎么样?”

沈浥转身望着沈洪,没说话。眼尾余光瞥见了身后走来的两个人,他侧过身子去。

走过来的是沈淮跟沈泊,两人精神抖擞。因为就在刚刚,陛下已经将沈泊由郡王提为亲王。

“二哥跟五弟在说什么呢?”沈泊似笑非笑的,“大家都是兄弟,二哥何必这样偏一个疏一个。”

沈浥道:“没说别的,就是五弟一会儿要去我府上喝杯酒。四弟若是赏脸,不若一道去。”

沈泊不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差开撕了,他怎么可能会去楚王府?楚王府里禁卫森严不输皇城,他竖着进去,怕是得横着出来。

于是,沈泊笑:“就不了,我还得回去陪老婆孩子。”又对沈淮道,“徐侧妃去年也给大哥添了一个儿子,大哥想必连儿子的面都还没有见吧?”

沈淮点头道:“是啊,得回去。咱们兄弟几个,以后相聚有的是时间,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沈浥道:“大哥说得对。”

洪欣早去了楚王府等着了,正开心地抱着同心。听府里的人说两位王爷回来了,洪欣忙将同心递给甜珠抱。

沈洪现在有自己的府邸,不过,今天刚刚回来,自然想呆在楚王府跟自己二哥二嫂聚一聚。

“酒水都摆好了,沐浴的汤也都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沐浴更衣吧。”甜珠道,“饭菜我让大厨房热着呢,一会儿端来。”

沈浥笑望着妻子,双目深情。那边,同心早被沈洪抱过去了。

洪欣捶他:“你悠着点,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沈洪到底听妻子的话,便不再举着同心吓唬他了,只说:“你不记得我了吧?我是你五叔。”

“爹爹。”同心看了会儿沈洪,不理,只朝沈浥伸开双手,“抱。”

沈浥接过大胖儿子,稳稳当当抱在怀里。那边,沈洪抬手摸了摸鼻子。

洪欣笑话他:“到底不是你的儿子,人家当然亲爹爹喽。”

沈洪忙说:“那你也给我生一个,我们的孩子总归亲我的吧?”

洪欣脸立即红了个头,转头走了,根本不搭理他。

沈洪追过去说:“你觉得如何?”

洪欣气道:“为什么要当着二哥二嫂的面说?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关起门来说吗?你气死我了。”

“哦。”沈洪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不说了。”

“你!”洪欣彻底生气了,根本不想搭理他。

甜珠问沈浥:“他们两个,出去这两年,一直都这样吗?”

沈浥笑:“活冤家。”

……

沈泊跟着去了沈淮的平王府,顺便差了个人去赵王府喊了沈泽。

沈泽早等在家里了,只待沈淮沈泊两个出宫,他便要去跟他们汇合。所以,平王府的人一来,沈泽就忍不住要走。

“不许去。”陈氏突然冲出来,将其拦住。

陈氏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是之前那个侍妾生的。陈氏可不傻,她不想跟沈泽生孩子,但是若是侍妾生了,她也不可能让侍妾养孩子,这些孩子,都必须由她亲自来养。

所以,陈氏一回来,连宫都没进,直接回了王府来。

陈氏态度强硬,再说她是孩子嫡母,这事情就算是闹去陛下德妃那里,她也是占理。何况,这回陈氏代父出征,也是立下功劳的,连沈泽都不敢说什么。

那个侍妾,只能哭哭啼啼的,却也无能为力。

沈泽头疼,正想去找老大老四喝酒,却被拦下了,他心里很不爽。

“你大胆!我是王爷。”沈泽怒。

陈氏说:“我不管你是谁,为了咱们儿子,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不许你跟平王魏王厮混。他们蛇鼠一窝,什么个德行,你心里清楚。”

“现在是个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吗?如果将来连累了咱们赵王府,我可顾不了你。”

那侍妾一听可能会牵连儿子,,忙哭着说:“王爷,您就听王妃这一回吧。妾身虽然不懂政治,但是也知道,楚王燕王,素来跟平王魏王不和,您还是两边都不要沾的好。”

陈氏望了那侍妾一眼,见她心里还算是有些明白的,便松了口气道:“今天王爷去你屋里,若是让我知道王爷今天晚上还是踏出了这道门,我明天就把你卖了。”

“是。”侍妾委屈,却不敢再哭了。

沈泽虽然心里不忿,但是却也不敢真的硬闯出去。

去了侍妾那里,闷头就睡。

带信的人回去禀告说:“赵王殿下病了,来不了。”

沈淮朝那个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泊道:“什么病了?怕是不敢来了吧。”

沈淮说:“他倒是好对付,只是赵王妃是个厉害的。不过好在,她跟她父将一样,并不沾染这些事情,算是保持中立。”

沈泊不想提这个,只问沈淮:“大哥说抓住了老二的把柄,是什么?”

沈淮胸有成竹,端起酒杯来喝了口,继而眉眼含笑。

“还记得那个平安吗?”沈淮微垂眼,给沈泊倒酒,话也说得慢悠悠的。

沈泊眼神一变,立即道:“难道平安身上有什么文章?”

“你可知道,当年在燕州的时候,老二身边有一个战将吗?”沈淮既然能够说出来,已然是全都算计好了的,“那个战将,叫张客崇,乃是当年张宰辅的孙子。张家当年可是触怒了仁宗皇帝,满门遭灭。若平安是张家余孽,不光是楚王府,徐家更是遭殃。”

“当年,徐二嫁给老二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她是带着肚子嫁来的。”沈淮觉得只要凭借此举,必然能够扳倒沈浥,所以他此刻心情十分舒畅,“老二啊老二,英明一世,得在这个上面栽跟头了。”

沈泊拳头渐渐攥紧来,眼睛也是一片雪亮,他心里对德妃母子的恨,只比沈淮多不比沈淮少。

“大哥,此事你可有把握?”沈泊想要的彻底打垮楚王府,“还有,徐家受了牵连,徐侧妃怎么说?”

沈淮顾不得那些许多的,只冷漠道:“她生下儿子,我自会保她平安。至于徐家……既然已经嫁来平王府,徐家的人,又与她何干?”

沈泊便放心了,他提议道:“此事宜快不宜迟,老二那边,说不定也在谋算着什么。”

“我知道。”沈淮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目光看似平静,其实里面暗藏汹涌。

那边沈浥也在说着平安,沈洪说:“二哥,这件事情危险,你真的要这样做?”

沈浥道:“我是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父皇靠不住,所以铲除他们两个,便由我来做吧。”沈浥漫不经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然你以为,他们两个是怎么得知平安消息的。”

搁下画笔来,沈浥又道:“再说,张客崇的儿子毕竟是张客崇的儿子,让他假死也好。继续再记在我的名下,将来不定还得惹出多少风波来。”

沈洪素来听自己二哥的话:“只要二哥想好了,只吩咐我做事就行。”

“你过来。”沈浥冲沈洪招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洪眼睛一亮,忙说:“一定不会让二哥失望。”

没几日,沈淮便派人去了城外的庄子。他的人奋血欲战,终于成功带出了平安来。

沈淮看着平安,便笑了:“果然,你果然是张家余孽。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果真跟你亲生父亲一模一样。沈浥,这回说到御前,看你有几张嘴狡辩。”

平安道:“我父亲是楚王殿下,您是我的伯父,难道想杀了我不成。”

“不,本王不是你的伯父,楚王也不是你的父亲。楚王没有告诉你吗?你是乱臣贼子的后人,你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沈淮心情有些激动。

沈泊也在,附和着说:“大哥,还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既然如此,赶紧带他进宫去跟父皇对质。那么大的动静,很快老二那里就要得到消息了。”

“我知道。”沈淮也觉得是刻不容缓,立即与沈泊一道带着平安要进宫去。

此刻上朝还嫌早,天很黑。不过,算着时间,到时候进了宫,离早朝时间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倒是想看看,沈浥还想怎么狡辩。

沈淮沈泊才带着人出平王府大门没有多久,便被一支军队围住了。领头的人,正是沈浥。

沈淮暗叫不好,也是已经察觉出来自己钻入了沈浥所设计的圈套中。

沈浥二话没说,便直接让自己属下的人将沈淮沈泊两个斩杀了。

皇子厮杀,事情很快闹去了宫里。沈禄得知消息后,当即吓得晕倒。

等太医将其救过来的时候,沈浥跪在龙榻边。

沈禄仿佛瞬间老了许多,撑着身子问:“朕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两个?”

沈浥道:“平王魏王一再针对儿臣,儿臣都忍了。但是这回,他们两个竟然杀死了儿臣的嫡子,儿臣绝对不能再忍。”

“他们杀了平安?”沈禄不敢相信。

“他们连私通敌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当初如果不是儿臣及时赶到威岭,怕是现在带回来的,就只是五弟的尸体。父皇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沈禄无话可说,但是他心里非常生气,感觉是作为天子的威严得到了挑战。

沈浥直言:“儿臣想坐这个皇位。父皇年迈,不如就此立儿臣为太子,再传位于儿臣。之后,您做您的太上皇,与母妃长相厮守,怎样都好。”

“你……你果然是有目的的。”沈禄气得,又是一口血喷涌出来,“你这个……这个逆子。”

沈浥说:“这个天下,大半都是儿臣打下来的。当初若不是儿臣死守遥城,何来如今的局面?儿臣本可以不争不抢,但是父皇却眼睁睁看着奸人陷害儿臣,甚至陷害儿臣的妻儿,儿臣便不能忍。”

沈禄养倒下去,睁大眼睛望着床顶。

“朕知道,朕就知道。”沈禄说,“也好,也好。你想要这皇位,拿去好了,是朕欠你们母子姐弟的。”

“想当年……”沈禄想怀念过去,话却被沈浥打断。

“当年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

沈禄轻笑:“不提了,都不提了。”

当年的燕王殿下,才名满京城,不知虏获了多少待嫁少女的芳心。当年的燕王府,也如寻常百姓之家一样,温馨热闹,父慈子孝。

当年的燕王,也曾对自己的王妃说,此生必不相负。

可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来喜看到马车停在门口,高兴得直往里面跑,去给甜珠报信。

沈洪夫妻也在,沈洪立即冲了出来。

“二哥。”沈洪高兴得不行,“成了?”

“进屋说话。”沈浥到底稳得住,比沈洪沉稳许多。

沈洪一拳捶在沈浥肩上:“可太好了。”

内院,甜珠并洪欣也牵着同心走出来,甜珠问:“平安安顿好了吗?”

“嗯。”沈浥点头,“他现在不叫平安,改了个名字,算是重新来活。”

“如此,也算是对姐姐跟张公子有个交代了。”甜珠心里也松了口气。

旁边,洪欣忽然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沈洪忙问:“怎么了?”

洪欣却不说话,只跑远了去。

甜珠道:“她有了身孕,你要做爹爹了。”给沈洪使眼色,“还不快去?”

沈洪立即蹦跳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吃了糖的大孩子。匆匆忙忙朝自己兄嫂道了别,转身朝着自己妻子跑去。

沈浥搂着甜珠肩膀,笑着望了眼,继而说:“回屋吧。”

初夏风微暖,拂过心上人。

(全剧终)

番外

番外:

京城里局势快得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当朝的两位王爷, 战功赫赫, 怎么突然就被楚王射杀了?而昭告天下的理由, 却是说两位王爷勾结外党, 实乃乱臣贼子, 所以楚王先斩后奏, 替陛下分忧。

虽说平王府与魏王府的幕僚都十分郁愤,而朝中原本支持两位王爷的臣子也是心中郁结,但是事已至此, 他们也不敢再有所动作。

以前有主子在,还好跟随。现在连主子都没了,他们就算怨愤楚王, 又能如何?

而沈浥, 对外面的那些说法,更是丝毫都不在意。陛下突然病倒, 一病不起, 没过些日子, 便下旨册封德妃为皇后, 册封楚王为太子, 便由太子理朝政。而沈禄,俨然已经有不再管朝政之事的意思。

择了个日子, 沈浥入主东宫,带着妻儿一起。

东宫与以前的王府不一样, 一个在宫内, 一个在宫外。很多事情,更加需要遵守规矩。

甜珠起初几日,总睡不着,就跟当初初为楚王妃的时候一样。皇后虽为六宫之主,但是冯皇后也没有什么心情打理那些琐碎的事情,她便也将行六宫之事的权利全部都交给了甜珠。

甜珠硬着头皮接了来,却是天天犯愁,就怕自己做不好。

沈浥跟甜珠夫妻两个,一个主政事,一个操持后宫,各不相扰。不过,每天两个人也都挺累的。

平王死了,宫里的赵昭仪没过几日,也病逝了,甜珠去请示了冯皇后,然后操办昭仪娘娘的丧事。

在宫里,遇到了自己的三姐姐徐婉。徐婉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便是她与平王的孩子。

徐婉披麻戴孝,站在甄氏旁边,一双眼睛红得发肿。而甄氏,看起来还算好。

甄氏对自己的结发夫君,怕是早已经死了心了。女人一旦没了心,反而会过得更快乐一些。

他是死是活,她不是非常在乎,不过就是女儿有没有爹。若是爹不称职,有爹不如没爹。

沈禄答应册立沈浥为太子,但是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沈浥对天发誓,将来一定不能亏待了平、魏二王之后。沈浥既然敢杀两位兄弟,他也就不怕他们的后人会寻仇。

答应他,又何妨。

只不过,平、魏二王都有封地,等两位小王子岁数大些了,承袭了他们父王的爵位后,就该去封地了。

昭仪尾七后,甜珠召见了甄氏跟自己三姐徐氏。

甄氏识时务,也知道自己生的是一个女儿,将来并不会对太子造成什么大的影响。所以,她对甜珠比之往前的亲热,倒是更加恭敬了不少。

“罪妇拜见太子妃娘娘。”甄氏拉着女儿,盈盈跪拜。

“大嫂不必多礼,快起来。”甜珠给黄杉使眼色,黄杉立即去扶起甄氏。

“大嫂坐吧。”甜珠赐坐,又看了眼一身素衣呆呆站在一旁的徐婉,也赐坐说,“侧妃也坐吧。”

徐婉这才抬眸望了眼甜珠,目光里隐隐有一种叫做“恨”的东西。不过,她也不敢多言,只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甜珠何尝瞧不出二人此刻心中的都在想什么,不过,她已然不在乎了。

“昭仪娘娘的丧事,也亏得两位姐姐帮忙。你们也节哀,勿要多伤心才是。”甜珠宽慰。

甄氏说:“娘娘请放心,我们母女两个,知道该怎么做。”

徐婉不说话。

甜珠说:“陛下仁德,两位王爷的过错,也并不会诛连到王子们身上。太子也跟陛下说了,等两府的王子长大了,就去自己的封地上,生母随同。”

想了想,又说:“至于甄姐姐,便留在京里吧。郡主也大了,再过两年,也好给郡主择一个好的人家。”

甄氏也并不想与徐婉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生了儿子,将来必然她才是王太后。若是一道随了去,就算名义上她是嫡母,但是她一无亲子撑腰,二无娘家人,就算隐忍筹谋,将来自己的女儿,左不过也就是嫁一个普通人的命。若是留在京城,只要她不闹事,乖乖听话,将来女儿总会得个好人家。

而且,太子妃心善,她也喜欢豌豌,不会为难豌豌的。

所以,甄氏听得甜珠这样说后,高兴的跪下谢恩。

甜珠忙说:“我都说了,不必如此。何况,这也是母后的意思。”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甄氏又跪谢皇后。

“甄姐姐起来吧。”这回,甜珠亲自扶起甄氏。

……

甜珠成为了太子妃,搬进了东宫后。徐家人再想见她一面,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许致没了命根子,整个人,其实也就跟死了差不多。徐二夫人到底不忍心丢下齐嫣,不想让她跟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过一辈子,便逼着许致跟齐嫣和离。

那栋宅子,本就是钟氏替齐嫣置办的。如今既然已经和离,许致母子二人,自然被赶了出去。

青竹将消息带给甜珠的时候,甜珠也轻轻叹息一声。她早就猜得到,她的那个母亲,是不会真的丢下齐嫣不管的。

“算了,不必管这些。”

甜珠如今已经是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很多时候,她也懒得再去计较那么多。

徐二夫人糊涂,但是整个徐家可不敢糊涂。再说,如今这宫里事情都多得她恨不得能多长出一双手来,又怎么腾出空去管那些小事。

而且,齐嫣毕竟也是二哥的亲妹妹,就算是看在二哥面子上吧。

沈禄累日缠绵病榻,没过几日,也驾鹤西去。

沈浥作为太子,登基为帝。沈浥登基为皇帝后,尊冯氏为太后,立徐氏为皇后,册封儿子沈重为太子。后宫之中,除了皇后,竟再无一位妃嫔。

陛下励精图治,开疆拓土,与皇后小徐氏伉俪情深。史书上载,天顺皇帝在位四十三年,在位期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达到空前的盛世繁华,史称天顺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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