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宫中传言,陛下昨夜斥责了贵妃,贵妃自进宫后就得陛下宠爱,自中宫皇后仙逝后,更是独得恩宠,宠冠后宫多年,陛下从未罚过她,昨夜因五皇子的事,陛下竟第一次斥责了贵妃娘娘,言她教子无方,夺了她协理六宫之权,改由淑妃代掌。
晋王府内
“她们真的会有动作吗?”
李致远望着平静的湖面,有些出神,支撑了他这么多年的仇恨,眼看此事即将有个结局之时,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激动,反而心中异常的平静无澜,或许是即使他得偿所愿的报了仇,江家也恢复不到往昔,亦或着是忧心吴家若是真的动手的话,又会有更多的家庭因此变的支离破碎,一如当年的江家。
魏恒抓起一把饵料撒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顷刻间鱼群聚集了过了,水花翻动,水面不复平静。
“会的,鱼饵撒下去了,上钩只是迟早的事”
吴国公对吴元劲之事之所以没有异议,那是因为他早就做好准备了,楚月弟弟因魏珏而死,可吴国公却未告知魏珏,任由她俩见面,就是故意为之的。
“父皇说的没错,当年之事早就查不到真相了,楚月已经把你就是江临的消息透露给了魏珏,他们一旦知晓了这个消息,那么就会猜测昨夜你我在承德殿到底和圣上说了什么,越是不知道。他们就越会害怕”
魏恒说着又撒下一把饵料,看着底下争食的鱼儿接着道:
“吴云嫣这个人心高气傲,事事争强好胜,不甘屈居与人下,更何况是现在淑妃代掌六宫,淑妃一心认为是吴家害死他儿子的,此时逮着机会定会借机好好羞辱吴云嫣的,吴云嫣忍不了多久的,父皇对这个女人和她儿子处处维护,百般容忍,若非是造反谋逆的大罪,是不会舍得杀她们的”
魏恒望着湖里游来游去,肆意活泼的鱼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刹那变的冰冷。
“京畿大营是任将军在负责,他是外公的旧部,这些年来与我一直都有联系,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望君山那里一有异动,他们就会紧随其后,这一次我定要让他们整个吴家为我母后陪葬”
魏恒放下手中的鱼料木碗,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帕子,擦净了手,问:“林父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弟妹说,此次若非调查你岳父的事,发现了望君山的秘密,事情也不可能进展的这么顺利,若非及时发现了吴家的狼子野心,京都必将失守,皇宫危已,此事若成,那林家就是救了京中万千百姓与燕国的功臣,事后我定会上折子为林家请功”
“岳父的事,我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她说,还是等确定了再说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也只是我的猜测,至于请功的事,人若是真没了,要那些虚名也没什么用,秀秀她们现在也不需要那些,还是不必了”李致远一想到妻子和岳母背井离乡的寻父多年,若得到个尸骨无存的消息,怕她们受不了。
魏恒听完他的话,不赞同道:“怎么没用,小临我知道你与弟妹感情深厚,不在乎其他的,可是弟妹商户的身份,终于你仕途有碍,若是能为林家换个身份,那弟妹日后去参加他府宴会之时再也不会有人敢拿她的身份说事了,林夫人在京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此事无需你操心,我意已决”
李致远没有再反驳他的话,表兄说的对,他是不在乎秀秀的身份,可其他那些官眷们还是会另眼瞧她,再有一个就是,现在他们谈论这些未免有些为时尚早了,虽说一切已经安排好了,但事情的发展终究会走到哪一步,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
他们昨日宫宴所设之局,还得要从李致远发现了林父的那个银铃说起,根据混沌铺老板女儿的话,庆元查到了一个名叫唐全的中年男人,只是他却并不是在巡防营就职,而且此人日常行踪鬼祟,每隔几日就会出城,庆元好奇之下,有日偷摸着跟着他出了城,行之人烟罕至,传闻有猛兽食人的望君山,也未见他停下。
反而自到了望君山后,他就变的十分谨慎,走路十步一回头,时常左顾右盼万分小心,庆元险些被他发现,但心中对他却越发怀疑,一路小心的尾随其后,只是行至深山中,竟见林中布有岗哨。
事出有异
庆元无法再跟随其后,等到入夜后,悄悄摸了进去,只见山谷内别有冬天,里面屋舍田地一应俱全,看着像是匪寨,可京中附近有京畿大营守军驻扎,按理说京城附近天子脚下,是断不能会有土匪的。
庆元在山中蹲守了整整两日,发现了这里面住的人更本就不是什么土匪,山谷里面的人白日训练,四周有巡逻人员,纪律严明,这俨然就是一只军队啊,是什么样的人敢在京中附近屯兵,庆元知道自己发现了惊天的秘密,小心谨慎的出了望君山后,匆匆赶回城中向李致远报信。
他们在查这个唐全的时发现,他不出城时,与吴荣的一位庶子私下来往密切,有能力和实力能在京畿屯兵的除了圣上,就只有权势熏天,野心勃勃的吴家了,而唐全那边的线索也说明了,此事和吴家多少脱不了干系。
林父和同伴十有八九,是回乾阳时不小心误入望了君山后,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被唐全灭了口,这样也就能解释的清楚,银铃为何会落入唐全的手中了,这些年来望军山所传的野兽食人的消息,也都只是为了遮掩山谷之事,不想让人靠近。
而后吴元劲被定罪,吴荣没有反应,也证实了李致远这一猜想,这才有了宫宴设局一事。
事情果然和他们所料的查不多,那个唐全近来和吴家来往越发密切,自五日前去了望君山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事出反常,吴家怕是就要在这几日动手了。
关雎宫里
想起儿子让宫人传来的话,李致远那小子果然是当年江家的人,虽说不知道他们当年究竟是如何逃脱那一场杀局的,现在再来追究这些事也没了意义,圣上已经下旨令三司重查当年江府失火一案。
夏仲翎已被关押至大理寺,大理寺有吴家的人,吴云嫣到并不担心夏仲翎会说出些什么。
只是自宫宴那晚珏儿出事后,魏恒和那个李致远在承德殿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圣上重查当年江府失火一案,却闭口不提皇后之事。
那晚言她教子无方斥责了自己,可珏儿所犯之事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若是往日,陛下定不至迁怒于她,可是那夜陛下斥责她时,分明是动了怒的,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
随后借珏儿的事,夺了她主理后宫之权,交给了淑妃,陛下明明知道她与淑妃不对付的,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吴云嫣近日里常常在回想,那夜承德殿内陛下斥责她时那个冷漠探究的眼神,自那夜过后,这大半月了,陛下一次也没有来过她的关雎宫,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没让人传来。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冷落。
前段时间吴元劲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引发朝中多人对她们吴家不满,即使那个时候陛下也是和平常一样,常宿在她关雎宫内的,丝毫没有要迁怒她的意思,也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
可那晚宫宴过后,这一切都变了,吴云嫣陪伴天顺帝多年,早已十分了解他,她知道陛下虽然嘴上没提当年皇后难产之事,心中却还是怀疑了她。
她望着关雎宫内奢靡的一切,回忆起自己初进宫时待的那间简陋的屋子,猛的摇摇头。
不行!
她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争取而来的,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从她手中夺走,即使那个人是天子,她也绝不认输。
“连舒,你去一趟珏儿那里,就说本宫已经考虑清楚了,就按他的意思办,后宫内到时他无需费心,本宫掌管六宫这么多年,不是她淑妃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连舒低声应喏,快步离去了。
看着连舒离去的背影,吴云嫣脸上笑意渐浓,直至张狂失控大笑,此事过后她就再也不用过费心琢磨帝王心思,小心讨好的贵妃生活了,以后她就是这个后宫至尊的皇太后了,是连一国之君都要每日恭谨前来晨昏定省的皇太后,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母妃终于下定决心了,这样甚好,正好本殿下这些时日禁足实在是烦闷了”
魏珏精心擦拭着他十岁那年父皇送他的宝剑,募地执剑朝前一刺,笑的肆意道:
“就拿这父皇赐的剑去杀几个人,也好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再送父皇一份大礼,他一定会很惊喜的”
入夜
一袭劲装的叶瑶跪在魏珏脚下,十分不解主子方才的命令,犹豫道:“殿下,此时圣上刚得知李致远真实身份,现在动手陛下必定会怀疑到您和娘娘的身上来”
“无妨,我要让那个姓江的自己主动死在晋王府大门前,让魏恒知道他这一辈子也休想和我争,所有他在乎的人和事本殿下都会夺走”
魏珏要用李致远的死彻底击垮魏恒,他宫宴上送自己的大礼,他会加倍还给他。
“你只需按照本殿下的吩咐去做即可,不怕那姓江的不听话,此事若是失手,你最好自行了断,活着回来会比死更痛苦的,明白吗?”魏珏盯着叶瑶的眼睛,笑的诡异。
“是”
叶瑶不敢去看主子的眼睛,上次是她大意了,这一次就是死,她也定会先杀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