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同眠 (15)
陌生人的一样。
接着, 德宁帝又看了左相一眼。
左相的神色不怎么好看。
转念一想, 德宁帝便明白是为何了, 也可以理解。
其他人,则是跟皇上一样, 看看左相, 再看看平安侯。
纵然平安侯不认这个女儿了, 但也不能抹掉杨妡是平安侯女儿的事实。
妇人们则是多半去看卫絮茹的脸色。
侯府出身的侍妾有了身孕, 这对于正室而言,是多么大的危机。
卫絮茹也没让人失望,脸上尽显怨毒的神色。
看向杨妡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在场唯一开心的人大概就是七皇子了。
他终于要有孩子了,还是他最喜欢的姑娘给他生的。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再看向杨妡时, 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
德宁帝看着这三个人的表现,淡淡地说:“既然有了身孕, 就不要在这里伺候了,回去好好养着吧。”
七皇子连忙道:“惊扰父皇了,而儿臣的错。”
杨妡目的达到了, 跪在地上谢恩:“多谢皇上。”
卫絮茹气得直咬牙。
心中也着实恨。
若是她能早一点发现杨妡有了身孕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早一点除掉。
而如今,杨妡怀孕的事情已经过到了明处,她再想处理就麻烦了。
看着这一场戏,六皇子再次在心中庆幸,这两个姑娘没入了他的皇子府。
要不然,今日要处理这一场麻烦的人就是他了。
着实可怕。
谢谦璟看了杨槿琪一眼。
杨槿琪收回来投射在七皇子那一桌的目光,看向了谢谦璟。
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终于明白杨妡刚刚突然对着她来那一出是为什么了。
原来是怀了身孕,有了跟卫絮茹对抗的底气。
也终于明白她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了。
今生,七皇子护不住她了。
她突然发现,同样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早晚也很是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杨妡的计谋得逞了,因着她怀孕的事情过了明路,卫絮茹再也不敢轻易使唤她了,更不敢弄掉她腹中的孩子。
不仅不能弄掉,还得小心些,防止别人弄掉。
要不然,大家就要怀疑是她干的了。
纵然心有不甘,她也得忍着。
杨妡又岂是个得理会饶人的性子。
见卫絮茹忍了,她便在府中越发得意起来了。
不是今日要这,就是明日要那。
七皇子自然也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好过一些,所以,在背后默默支持她。
支持她对付卫絮茹。
甚至,还为了她惩罚了一个侍妾,而那个侍妾小产了。
杨妡就只是一味的哭,说是那个侍妾故意撞她。
七皇子信了,卫絮茹没信。
卫絮茹想用这件事情对付杨妡,只可惜,杨妡技高一筹,她一哭,七皇子就倒戈了。
这事儿,自然是不了了之。
卫絮茹更恨杨妡了,总想找个法子整一整她。
接下来,七皇子越来越忙了。
临边郡那边空出来二十多个职位,这些职位要如何安排,还得跟左相好好合计一下。
怎么说,也得多安插几个自己人才是。
尤其是郡守这个位置。
卫絮茹也在左相夫人的帮助下找到了法子。
那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克扣杨妡的份例。
杨妡本就不敢用卫絮茹给她的东西。
会跟她要也是让她难堪罢了。
对此,只是撇了撇嘴。
不过,心中想着,等七皇子闲下来了,定要好好告状。
七皇子不来,她需要的东西又不敢跟卫絮茹讲,杨妡就只要花自己的私房。
她可是很宝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所以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
七皇子虽然平日里对她很大方,可七皇子本身就不擅长敛财,手中也没多少钱。
整个七皇子府都是卫絮茹管着,卫絮茹甚至贴补了不少。
用着用着私房,杨妡发现自己的钱不够了。
可七皇子忙得整日见不着人,即便是见到了,说不上几句话又走了。
无奈之下,杨妡就只好捡了几件用不着又沉手的首饰去卖了。
七皇子如今忙得脚不沾地,谢谦璟却是闲置下来了。
毕竟,他身上可是没差事了。
谢谦璟每日就在府中,早上起来之后练练剑,随后就去前院书房。
一日三餐都跟杨槿琪一起吃。
杨槿琪甚至想,若是日子能一直这般平淡温馨下去就好了。
但,她同时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永远这般。
她想平静,可,若是七皇子登基之后,绝不会放过他们。
她、谢谦璟、平安侯府,甚至是熠哥儿,都别想活着了。
杨槿琪不知谢谦璟是如何打算的。
她知道,过了年之后,谢谦璟虽然在外面人看起来很闲,但是在府中,却开始忙起来了。
谢谦璟在忙什么,她隐约知道一些。
谢谦璟似乎对她越来越信任了,也不避着她。
她去书房时,听到了几句。
她知道,谢谦璟还没放弃临边郡那边的事情,还在追查赈灾银子的去向。
对此,她深受感动,谢谦璟在她心中的形象越发高大了。
即便如今处境如此危险,可谢谦璟却从来没放弃过心中所坚持的东西。
既如此,她手中的那一个消息却是可以放出来了。
算算日子,他们一家也差不多回来了。
这日,吃过早饭之后,杨槿琪随口说道:“爷,今日是二十,左右也没人来咱们府上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如何?”
谢谦璟今日本打算跟齐少源商议去查户部侍郎的事情。
这件事情,虽然德宁帝和七皇子不查,但他从来就没算就这样算了。
听到媳妇儿这话之后,问:“你想去哪?”
杨槿琪笑着说:“京郊不远处有个清明寺。您最近太过疲劳,不如去那里拜一拜,散散心?”
谢谦璟稍微琢磨了一下,便道:“好。”
他可以再找时间约齐少源。
媳妇儿最近一直憋在家中,也为了他受了不少委屈,是时候去散散心了。
听到谢谦璟同意了,杨槿琪笑着眯了眯眼。
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三皇子很是得意,而七皇子很失意。
因为,吏部的事情全在三皇子的手中。
临边郡那边的空缺也是三皇子和左相以及六皇子在安排。
六皇子整日吊儿郎当的,跟左相并不亲近,也没怎么插手,多半是三皇子在管。
她虽然不记得谢谦璟的事情,但却记得七皇子的事情。
那时,三皇子能够左右吏部的官员任免,很多人在过年的时候都找上了三皇子。
他们七皇子府门口冷落了不少。
那时她只知道有很多空缺,很多人都想抢,所以去巴结三皇子,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生,她知道了。
这些官员的空缺就是谢谦璟去临边郡这件事情引发出来的。
当时,她嫁给七皇子几年了,七皇子也渐渐在朝堂上有了声音。
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诸位皇子中,除了三皇子就是七皇子了。
在外头,嘲讽她的声音少了不少,见了她之后,大多数人都是巴结。
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七皇子输给了三皇子。
当时,她自然是非常生气,整个年都没过好。
过了年之后,见三皇子越发得意,在朝堂上支持者越来越多,比七皇子多出啦一截,她更是烦得很。
二月初,她在京城里待的心烦意乱,就跟七皇子去了清明寺。
然后,她见到了一个故人……
去见之前,她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之后,她便知道了。
也是因为他们一家,三皇子才没能在临边郡官员的任免问题上全盘把控。
虽然七皇子也没能在这件事上安排什么人,但却因为三皇子被皇上训斥,七皇子有了喘息的空间。
而且,有了他的帮助,七皇子重新在朝堂上站了起来。
只可惜,后来他跟七皇子意见越来越不一致,等到七皇子登基之后,再次隐居起来。
若她没记错,当时说的是年十五就回来了。
算一算,如今是正月二十,他们一家应该回来了。
谢谦璟一直都像是一个独行侠,仅仅靠着自己的人品和才能就能征服很多人,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他不需要身边人帮助,在遇到事情时,便会有一群不相干的人来为他说好话。
可如今,德宁帝明显对其表现出来了不满。
能对付德宁帝,让德宁帝改观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前世,他便非常轻易的改变了德宁帝的想法,想必今生,他也可以。
谢谦璟有谢谦璟的法子,她也有她的法子。
收拾妥当之后,夫妇俩出门去了。
清明寺离京城不远,二人坐着马车出行,两刻钟后,就到了。
今日是二十,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所以,前来上香的人并不多 。
又因着天色阴沉,飘起了雪花,人比平日里还少上一些。
下了马车之后,二人便徒步往清明寺走去。
清明寺门口有长长的台阶,来往的人都要这般上去。
若是有重要的客人,多半会封山。
无论是谢谦璟还是杨槿琪,都不爱讲这些排场,便手牵着手,跟随着众人慢慢走了上去。
来来往往的香客们看到这二人,多半会多瞧上几眼。
毕竟,男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而女的光彩照人。
杨槿琪并未注意到四周的目光,此刻,她心中很是喜悦。
她从未跟谢谦璟一起出来过,尤其是现在,还能手牵着手,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新鲜。
当又一个男子痴痴傻傻盯着杨槿琪看时,谢谦璟脸色泛黑,转头对着媳妇儿说:“戴上帽子吧。”
说罢,就给她戴上了。
杨槿琪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了谢谦璟。
看着媳妇儿茫然的眼神,谢谦璟抿了抿唇,解释:“下雪了,容易感染风寒。”
见谢谦璟如此体贴,听后,杨槿琪笑了。
接着,二人便继续往上面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突然,有人没踩稳,脚底打滑,朝着下面摔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谢谦璟一个纵身便把人稳稳保住了,再一个纵身,把人安安稳稳放在了台阶上。
谢谦璟的这一举动无疑是非常厉害的,且,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杨槿琪先是惊讶,接下来,便是为谢谦璟感到自豪。
自己的男人就是厉害。
谢谦璟把怀里的小男孩儿放下之后,对着小男孩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杨槿琪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
“越哥儿,你又不听话,跑这么快做什么!”
☆、故人
谢谦璟回头,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慌慌张张朝着下面走。
看着台阶上依旧残留的积雪,谢谦璟微微皱眉。
见老人太过心急,差点滑倒, 连忙转身,扶了一下。
老者抬头看了谢谦璟一眼, 微微躬身, 道:“多谢这位少爷。”
名叫越哥儿的七八岁孩童迈了几层台阶, 扶住了自家爷爷, 说:“爷爷,您慢点儿。”
老者蹙眉, 瞪了孙儿一眼, 说:“你今日又调皮, 午膳前写两页大字, 写不完不许吃饭。”
越哥儿忙垂着头道:“是,爷爷,孙儿知错了。”
见孙子认错态度极好,又打量了他几眼,见孙儿没受什么伤,老者这才道:“还不快谢谢这位恩人。”
封越朝着谢谦璟施了一礼, 恭敬地说:“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
谢谦璟看了看老者, 又看了看面前的孩童,淡淡地说:“客气了。”
说完,朝着老者施礼, 转身朝着媳妇儿走了过去,道:“走吧。”
谢谦璟并未把这段插曲当一回事儿。
虽然他觉得老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但这毕竟与他无关,他也没有过多在意此事。
谢谦璟不在意,杨槿琪却非常在意。
此刻,她的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有些激动。
这世上,当真是有那么多的巧合。
前世,她跟七皇子是二月出来,他们是在寺中遇到的封老大人和他夫人裴氏。
那时,他们二位出来是为了祈福,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儿也就是封越祈福。
恍惚中记得,似乎是因为封越摔断了腿。
封家,在大云国也曾是名门望族。
二十年前,突逢变故。
才华卓绝,不到二十岁的封家长子卷入贪污舞弊案。
不久之后,十几岁的封家次子死在了战场上。
时任吏部尚书的封老大人异常悲痛,辞官归乡。
封家长子在十年前刑满出狱。
只是,多年的牢狱生涯,让他的身子早就不行了。
而对于一个异常骄傲之人,世人的眼光是他最受不了的。
两年后,见自己儿子出生后,封家长子死了。
那个儿子就是封越。
世人皆说,封家许是被什么诅咒了一般,两个儿子相继遭灾,而唯一的孙子,也是多灾多病。
封老大人本来不想入京的,只是,孙子的病只有远在京城的曹老大夫能治。
杨槿琪就是在五年前封老大人来京城给孙儿看病时遇到的他们。
他们一家人就住在清明寺附近的一个两进的院落中。
那时杨槿琪随杨氏上完香之后,便带着随从四处去玩了。
可巧的是,遇到了被人打劫的封老夫人,便救下了她。
随后,又把封老夫人送回了家。
因为知道封家有个病弱的孙儿,还曾想带他去看病。
被封老夫人婉拒之后,又悄悄留下了一些银钱。
再后来,因着关心封越的病情,又曾来过小院之中,还见到了曹老太医。
曹老太医的嘴巴最是毒,因为惧怕他,后来杨槿琪就没去过了。
再后来,就是五年后相遇了。
封老夫人在寺中认出了她,便邀请她和七皇子去家中做客。
想到多年没见的封越,杨槿琪便跟着去了。
七皇子本来不想去,但,在听说了封老大人的姓氏之后,就跟着去了。
再后来,在七皇子的游说之下,封老大人再次入仕。
看着不远处的封老大人,杨槿琪想,许是她错了,封老大人并非是被七皇子劝说成功,也并非是被七皇子所打动,而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儿吧。
为了孙儿的将来,他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再次入仕。
只可惜,他没能如愿。
后来,他还是因为看不惯七皇子的一些做法,隐居起来。
想来,二月初那次来祈福就是因为今日的事情。
若是谢谦璟不去救封越,想必封越的腿还会摔断。
这般一来,谢谦璟救了封越,她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不用再从中撮合这二人认识了。
救命之恩,足够封老大人对谢谦璟产生好感。
看了一眼近处的二人,杨槿琪又抬头看向了远处。
果然,封老夫人今日也来了。
“老夫人,您慢些,台阶上有积雪,还有冰,太滑了。”一旁的小丫鬟不停地在一旁提醒。
裴氏心中很是着急,哪里还听得了这些,慌张地往下走去。
待离得近了,声音里都有颤音了:“越哥儿,你没事吧,没事吧?”
封越听后,朝着上面走去,笑着说:“祖母,孙儿无碍。”
“你要吓死祖母了!”裴氏紧紧握着封越的手,眼眶里含着泪。
看着这一幕,杨槿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
五年前,也是这两位老人,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为孙儿治病。
想到封家这些年的遭遇,杨槿琪觉得胸中闷闷的,喉咙也有些发紧。
谢谦璟自然是看到了媳妇儿的异常,顺着媳妇儿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祖孙二人之后,再次回头看向了媳妇儿,有些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杨槿琪拿起来帕子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没事。”
谢谦璟蹙了蹙眉,心想,怎么会没事。
若是没事,为何要哭?
只是,媳妇儿此刻不说,他也无从得知这究竟是为何。
不过,即便不知,时候他定会查清楚。
二人正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中,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
“杨姑娘?”
听后,谢谦璟再次回头,看向了封老夫人裴氏。
看着她脸上惊喜的神色,谢谦璟微微有些讶异,再次看向了媳妇儿。
只见媳妇儿掀开了他刚刚为她戴上的帽子,脸上露出来笑容,抬步想要往封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谢谦璟突然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媳妇儿刚刚看着这祖孙俩哭了起来,原来是认识的,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见媳妇儿走得有些急,谢谦璟连忙迈了两步跟了上去,扶着媳妇儿,免得她摔倒了。
“见过老夫人。”杨槿琪道。
裴氏笑着说:“真是巧了,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刚刚还怕自己认错了。只是,你这般漂亮的姑娘,实在是让人难忘,一眼就能注意到。”
杨槿琪嘴角弯弯,笑着说:“这可真是巧了,槿琪刚刚就觉得是您,正想上前问问您,没想到您倒是先认出来槿琪了,槿琪甚是惭愧。”
裴氏拍了拍杨槿琪的手,笑着说:“几年不见,长得越发水灵了。”
杨槿琪道:“老夫人谬赞。”
寒暄了几句之后,裴氏想到了刚刚孙儿说的救命恩人。
看着杨槿琪头上的发髻,再看她身侧扶着她的男子,裴氏顿时明白过来了,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一些。
“没想到,咱们真是有缘分。五年前,杨姑娘救了我,五年后,杨姑娘的夫婿又救了我们家越哥儿。”
封老大人自然也记得杨槿琪。
毕竟,像杨槿琪这般的长相,一般人见过一次便很难忘记。
而他能记住杨槿琪,并非因为长相,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平安侯府的嫡长女。
听说平安侯府的嫡长女嫁给了将军府的庶子,而后来,那位庶子成了五皇子。
仔细瞧着,这男子的确跟皇上有几分相像,怪不得他刚刚觉得有些熟悉。
“原来是五皇子和五皇子妃,恕老朽眼拙,刚刚没认出来。”
谢谦璟诧异地看向了封老大人。
听着刚刚的媳妇儿跟封老夫人的对话,不难看出来,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
而面前的这位分明是百姓的打扮。
又是为何这般确定他的身份。
难道,这位老者身份并不简单?
不仅谢谦璟诧异,杨槿琪也非常诧异。
若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封老大人并未直接点出来七皇子的身份。
是回到他们在寺庙附近的家中之后,得知了封老大人的真实身份,七皇子主动表明的自己的身份。
这般看来,封老大人在一开始便已经得知了七皇子的身份。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并未点出来,而是假装不知道。
这可真是奇怪,也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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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妻
裴氏是真的不知道, 听到自己的丈夫如此说,便再次看向了杨槿琪和恩人。
接着,便要行礼。
杨槿琪连忙拦住了,道:“您这是做什么?出门在外, 一切从简。”
裴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又遭遇了那么多事情,早就看开了。
所以,杨槿琪拦住之后, 她也没继续行礼。
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孙儿:“越哥儿, 这是你杨家姐姐,你可还记得她?”
众人本以为越哥儿并不记得了,毕竟,当时他不过三岁左右。
没想到, 他竟然道:“记得!姐姐送了我一套笔墨纸砚,说等我病好了让我上学时用。虽然毛笔和砚台已经旧了, 但我还留着。”
杨槿琪早就知道越哥儿还记得她,前世也是这般, 他认出来她了。
她知道, 越哥儿非常聪明, 甚至可以过目不忘。
也因此,她更加肯定,封老大人定然想给孙子铺路。
前世,她大概是对七皇子抱有太大的期待,又太过自信了, 才误以为封老大人是因为看中了七皇子才入仕。
如今重活一世,很多事情早就已经看清楚了。
七皇子的才能和人品都不足以让封老大人臣服。
封老大人多半是为了封家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孙儿,才会答应重新步入朝堂之中。
这些思绪在杨槿琪的脑海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此刻,她笑着对封越说:“越哥儿真聪明,姐姐送你东西就是让你用的,既然旧了,扔掉便是,姐姐再送你一套新的。”
封越连忙道:“五皇子妃客气了,您当年救了我祖母,于我封家有大恩。我如今年岁尚幼,没什么能帮得上您的,已然非常愧疚,断不敢再收您什么东西。”
杨槿琪拿起来帕子遮着嘴笑了,说:“几年不见,你倒是跟个小大人似的。”
心里也在感慨,封越父母早逝,又没有叔伯兄弟帮衬,封家只有这么一个子孙了,比一般人家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一些。
寒暄了几句,裴氏看了封老大人一眼之后,笑着说:“许久没见着您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了,不如去寒舍吃个便饭吧。”
杨槿琪又是一怔。
虽然前世今生她都救了裴氏,裴氏也对她一如既往热情。
但,前世,他们对七皇子可没这么热情。
七皇子不在她身边的事情,裴氏每每都会热情邀请她去家里用膳。
可七皇子在的那一次,封老大人并没有主动邀请,是七皇子主动提出来去的。她记得,七皇子说的是,两位老人腿脚不便,他们送送。
她知道,虽然此刻是裴氏提出来的,真正拿主意的定然是封老大人。
“不用了,您太客气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杨槿琪拒绝了。
裴氏是真的很喜欢杨槿琪。
五年前,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性子很是张扬,但却有一颗善良真挚的心。
如今她沉稳了不少,更加让人喜欢了。
而且,今日,她的夫婿又救了自家孙儿,她更是对杨槿琪多了几分喜欢。
“五皇子刚刚救了越哥儿,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只好请你们吃个饭了。你们若是不去,我这老婆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裴氏这般说了,杨槿琪抿了抿唇,看向了站在她身侧的谢谦璟。
谢谦璟看了一眼面前的祖孙三人。
最后,视线落在了封老大人的身上。
“多谢邀请,待我夫妇二人从山上下来之后便过去。”
“那老朽就在家中静候五皇子五皇子妃。”
说罢,双方道别。
谢谦璟看着封老大人的背影,微微蹙眉。
他并不想去封家做客,只是,他看得出来,媳妇儿跟封家关系似乎不错。而且,媳妇儿有意想去。
想到媳妇儿陪他在府上憋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旧识,可以放松一下。
且,他也对点破他和媳妇儿身份的老者有些好奇。
想看看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看了一会儿之后,谢谦璟转身,道:“走吧。”
杨槿琪看了一眼谢谦璟,笑着说:“嗯。”
谢谦璟本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事关媳妇儿,他总是想多了解一些。
所以,从寺中出来坐上马车之后,谢谦璟便问了一句:“夫人是如何跟刚刚那户人家认识的?”
他刚刚只听到了几句,说是救人,具体怎么救的,他就不清楚了。
即便谢谦璟不问,杨槿琪也打算在路上提醒他几句了。
既然他问了,倒是省了她刻意提醒。
“您是在说封老大人一家吗?”杨槿琪笑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谢谦璟微微蹙了蹙眉。
“封老大人?”
封?
这姓氏很少,但却似乎有些耳熟,不知在哪里听过。
不过,下一瞬,谢谦璟就想起来了。
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难道是那个封家吗?
“是啊,之前我在他家见过曹老太医,听他是这么称呼的。具体他做过什么官,又是什么人妾身就不清楚了。”杨槿琪在装傻。
看着谢谦璟的表情变化,她就知道谢谦璟已经猜到封老大人是谁了。
也没再过多提醒。
说完,又继续刚刚的话题,说起来自己是如何跟他们一家认识的。
谢谦璟在惊讶了一瞬之后,立马恢复如常。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没想到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能在今日,在这般情况下相遇。
并非是因为觉得这个身份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远远地,我就看到两个男子拦住了封老夫人的去路,立马就带着仆人跑了过去……”
接下来,听着媳妇儿说的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当时带了多少人?”
听到谢谦璟的问题,杨槿琪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谢谦璟在听到她的提示之后,关心的不是封家,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
看了一眼谢谦璟之后,仔细想了想,说:“两个丫鬟,四个家仆。”
“对方有几个人?”谢谦璟接着用略显严肃的声音问道。
“两……两个。”杨槿琪道。
她稍微有些猜到谢谦璟的意思了,但,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到了。
见媳妇儿似乎被吓到了,谢谦璟缓了缓,大掌握住了媳妇儿的小手,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在救人之前,万万不可太过冲动,要先估量一下彼此的实力。虽然对方只有两个人,但万一是高手怎么办?到时候非但救不了人,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虽然语气缓和了,但是,说出来的内容依旧不怎么和气。
这是杨槿琪第一次被谢谦璟训斥,有点儿委屈,道:“我看他们一直拿着刀子威逼,当时救人心急,哪里想那么多。而且,他们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没什么本事。一看我们出现,就离开了。”
谢谦璟见媳妇儿没有意识到危险,说出来对策:“嗯,我知道你心软想要救人,也不是不让你救。不过,救人之前,先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对方实力太强,可以留几个人跟人纠缠,其他人去搬救兵。这样,既能起到威慑作用,还能拖延时间。”
听到这里,杨槿琪终于确定谢谦璟的意思了。
说真的,谢谦璟板着脸训人的时候还挺可怕的。
以至于,她失去了判断,被谢谦璟的情绪所左右。
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见谢谦璟还在板着脸,杨槿琪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
随后,捏了捏他的手,又凑近了他,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说:“知道啦。妾身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是我太冲动了,下次我一定谋后而动,可好?”
“嗯。”谢谦璟应道。
媳妇儿又是亲他又是认错,他哪里还有什么脾气。
见谢谦璟脸色终于柔和了不少,杨槿琪也就放心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很快,二人到了封家在清明寺附近的小院。
小院看起来跟五年前没什么两样,也跟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
封家虽然没人入仕了,不过,家中的人口比较少,远在乡下,花销也不多,所以,底子还在。
虽院子不大,但家中的仆人倒是不少,约摸有十几人左右的样子。
众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裴氏有意跟杨槿琪说些话,杨槿琪也想让谢谦璟和封老大人多交流交流,便跟裴氏出去了。
花厅里就只剩下谢谦璟和封老大人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之后,谢谦璟便能确定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了。
封姓并不常见,且,屋内的一些字画上落款也透露出来一些信息。
封道渠,封大人。
这位是大云国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连中三元之人。
在他之前没人如此,在他之后也没有。
这是一个极有才华之人,是大云国史上最年轻的尚书。
而立之年便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纵然有他跟德宁帝关系甚好的缘故,可他的才华,却远远不止于此。
世人皆以为,再过不了几年,这位封大人便能成为最年轻的宰辅。
可没想到,突然有一日,蒸蒸日上的封家突然从高处跌落下来。
封大人是个极有才华之后,只是,整个封家的灵气似乎全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封大人的父兄祖辈都很平庸,他的儿子们也都很普通。
因着封大人的光芒太盛,以至于大家对他的儿子们多有期待。
封大人的长子也是才华卓绝的人,乡试名列前十。
然而,这个优秀的成绩与他的父亲相比,却弱了不少。
世人当时对他的长子贬低居多,褒奖很少。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长子才会鬼迷心窍,在科举考试中作弊。
最终,陷入深渊之中。
次子体弱,才华也不如长子。
本想从文,无奈成绩太差,夫子们很是失望。
整日点灯熬油,也追不上父兄。
最终,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偷偷从了军。
没过几年,战死沙场。
接连两个儿子或入狱或死去,封大人一夕之间被打垮了。
没过多久,便亲去接回了次子的尸身,回到了祖籍。
当年,纵然德宁帝多次挽留,也没能留住他。
后来德宁帝也曾派人去请他,可他依旧没有离开祖籍。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恕在下眼拙,没能认出来您。”谢谦璟略显恭敬地说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在想什么都能感觉到一些。
谢谦璟听说过这位老大人的事情。
不过,在来之前,他没想过把这位老大人牵扯到朝堂之中。
毕竟,德宁帝当年请过多次,这位大人都没入仕。
而如今,封大人老了,入仕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说服这位老大人。
可这会儿,却不这么想了。
封老大人的一些举动无一不在透露出来他想要入仕的打算。
也因此,虽然贵为皇子,但他刚刚仍旧对封老大人非常恭敬。
“五皇子客气了。”封老大人笑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修文,更新时间晚了。
下一章还在修,过一会儿发出来。
☆、镯子
封道渠的确想要入仕。
这些年, 他虽然远在乡下,但却依旧没停止对京城局势的了解。
而他入仕的原因很简单,为了自己的孙子。
不过,虽然他心里告诉自己是为了孙子, 但, 也是为了朝堂。
大云国,越来越不堪了。
去年,五皇子的做的事情让他很是欣慰, 那时, 他以为大云国有救了。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很是失望。
他对五皇子有多欣慰,就对德宁帝和七皇子有多么失望。
本来他对送孙子来京城的事情有些迟疑,打算过上两年再来。
可如今, 却提前了计划,早早来到了京城之中。
几十年没来京城了, 也跟京城中的老友们断了联系。
即便当年跟德宁帝关系好,这么多年过去了, 皇上也未必会记得他。
他如今若是想要重新入仕, 总要找个突破口才行, 总不能上赶着去跟人说他想要做官。
这般的话,只会让人看轻。
今日见到五皇子夫妇完全是个巧合。
他本来打算通过曹太医的口去跟皇上提一句他回京的事情,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
如今见到五皇子了,却不必如此了。
因为,五皇子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自从发生了临边郡的事情之后, 封道渠就仔细打听过谢谦璟的事迹。
对于这位皇子,封道渠还挺欣赏的。
也打算来京之后,好好考察一下这位皇子。
他年纪大了,既然想要为孙子谋个出路,势必会参与到下面的皇子势力之中。
因为,不仅他年纪大了,皇上的年纪也大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等皇上死了,他的孙子可能还没到入仕的时候。
所以,这个出路绝不能只是一时的,他要给孙子找个长久的靠山,铺一条锦绣路。
最坏的结果就是站错位置。
他老了,什么都经历过了,死了就死了。
届时,见苗头不对,只需提前把夫人和孙子送到邻国去,就会万事大吉。
来之前,他已经把退路都安排好了,所以,不怕。
下面的皇子中,他最看好的就是五皇子。
只是,打听来的事情也有可能会出差错。
五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再接触一下。
不仅封道渠如此想,谢谦璟也是如此想。
这位封老大人年轻时的确非常有才华,而且,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只是,几十年过去了,这位是否依旧跟从前一样,还不能确定。
谢谦璟虽然需要人手,可却不会贸然推荐一位不知脾性的官员。
万一这位跟如今朝堂上大多数贪腐之人相似,那么,倒不如不推荐,免得祸害百姓。
届时,他还要想办法铲除。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随后,二人又顺其自然地聊起来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不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杨槿琪进来花厅时看了一眼谢谦璟的脸色,只可惜,没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丝毫端倪。
接着,她又看向了封老大人的脸色,遗憾的是,还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虽然心里非常着急,可杨槿琪却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饭后,封老大人主动邀请谢谦璟去下棋。
这倒是让杨槿琪松了一口气。
看来,封老大人对谢谦璟挺满意的。
他们二人走后,杨槿琪便跟裴氏聊了起来。
聊了小半个时辰后,见裴氏神色有些疲倦,杨槿琪便劝她去休息。
这时,裴氏笑着说:“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完。”
听了这话,杨槿琪看了裴氏一眼,更加安心了。
总归她也有些困了,又解决了一桩心事,便没再拒绝,去客房休息了。
等杨槿琪睡醒一觉后,谢谦璟依旧没有回来。
一直到太阳下山,谢谦璟终于从封家书房里出来了。
回府的路上,杨槿琪想了想,笑着问了一句:“您刚刚都跟封老大人聊了什么呀,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谢谦璟没回答媳妇儿这个问题,而是摸了摸媳妇儿的头发,问:“你可知这位封老大人的身份?”
杨槿琪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假装不知道。
“不知道,只听说是之前在朝堂上做过官,究竟做的什么官,官职多大就不清楚了。”
谢谦璟细细说起来封道渠的辉煌往事。
杨槿琪时不时配合着说一些称赞的话:“哇,没想到封老大人这么厉害啊,从前妾身都没发现。不过,还是爷厉害,这都被您发现了。”
说到封家的遭遇时,杨槿琪拿着帕子抹了抹泪,说:“是吗?封家好惨啊,封老大人和老夫人该有多么难过。越哥儿真可怜,失去了父母不说,幼时身子就不好。咱们以后得多去照看他们才是。”
“嗯。”谢谦璟应下了。
之后,谢谦璟和杨槿琪又去了封家几次。
杨槿琪能感觉到,谢谦璟跟封老大人二人越聊越开心了。
一个月后,在皇家家宴上,众人都在跟德宁帝说着一些恭维的话。
只有谢谦璟不怎么讲话,坐在一旁,跟杨槿琪夫妇二人默默吃东西。
虽然儿子做了触犯他底线的事情,但毕竟是亲生儿子,他也不会让儿子太过难堪。
所以,见谢谦璟不讲话,德宁帝便问了几句,诸如他在做什么之类的话。
谢谦璟连忙道:“儿子最近一直在家反思己过,偶尔跟槿琪一起去清明寺中。”
德宁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嗯,你能如此做甚好。”
接着,谢谦璟便提出来封道渠的事情。
“儿子年后陪槿琪一起去清明寺上香,当时台阶上结了冰,有一孩童不慎跌落,儿子去救下了他,当时只知他姓封。近几日去上香时,方知那孩童的祖父竟然是二十年前辞官回了祖籍的封道渠封大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七皇子脸上顿时没了笑意,一脸探究地看向了谢谦璟。
谢谦璟仿佛就是随便提出来这事儿一样,面对七皇子探究的神色,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德宁帝却不淡定了,问:“此话当真?”
谢谦璟道:“儿臣只是一种猜测,并未找封大人确认。”
“可知他如今住在哪里?”
“那日封老夫人盛情难却,儿子便跟槿琪去过一次,在清明寺山下的一处院落之中。”
德宁帝年轻时跟封道渠关系很好,幼时便相识,在他还没登上皇位之时,封道渠便一直支持他。
平安侯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德宁帝跟平安侯并非幼时就玩在一处。
自然,德宁帝跟封道渠的关系更好一些。
在家宴结束之后,德宁帝把谢谦璟留下了,仔细问了问关于封道渠的事情。
得知了具体的消息之后,德宁帝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儿子。
见时机差不懂了,谢谦璟连忙跪下去认错。
德宁帝想到已经晾了儿子几个月了,便又重新给了他一些差事。
七皇子知道后,很是生气,连忙让人去打听封道渠的事情。
得到确切消息后,七皇子本想着第二日就备下一些厚礼去见封道渠,然而,还没等他行动,第二日下了朝之后,德宁帝就让人去找封道渠了。
当日下午,封道渠就入了宫。
在宫里一待就是一夜。
据悉,封大人跟德宁帝促膝长谈,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第二日早朝时,德宁帝脸上虽尽显疲态,但心情却不错。
此后,七皇子又多次去求见封道渠。
然而,封道渠一次都没见他。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杨槿琪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封道渠不是为了七皇子入仕,他并不喜欢七皇子。
听说七皇子吃瘪,杨槿琪很是开心。
一个月后,封道渠强势回归到了朝堂之上。
之前在左相和七皇子控制下的临边郡选官一事,被德宁帝教到了封道渠的手中。
这一切,都跟前世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封道渠是从三皇子和左相手中抢过来这件差事,今生却是从七皇子和左相手中抢过来的。
左相和七皇子自然对此事不满,试图从中阻拦。
然而,在谢谦璟的帮助下,之前选的那些官员的底细都被查清楚了,封道渠甚至查出来有些人给左相和七皇子行贿。
德宁帝发了很大的火,把左相和七皇子训斥了一番。
七皇子努力了几个月,在临边郡一事上打了水漂,心情很糟糕。
回到府中之后,管事过来跟他说了一事,让他心情更糟糕了。
“夫人克扣了西苑的份例,杨姑娘手头没钱,变卖了自己的一些首饰。”
七皇子怒斥管事:“混账东西,这种事情为何不早一些说清楚!”
同时,心中又再次骂起卫絮茹。
管事哆嗦了一些,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桌上,说:“奴才也是最近几日才知晓此事。已经让人把东西都赎回来了。”
七皇子板着脸瞪了管事一眼,垂头看向了桌子上被帕子包起来的首饰。
他心情不好,本想着再骂管事几句,然而,当他看到其中的一件首饰时,脸色立马变了。
七皇子快速打开帕子,从底下拿起来一个镯子。
越看越是震惊。
“这是个从哪里来的?”七皇子一脸严肃地问道。
管事连忙道:“这个金镯子是杨姑娘上个月变卖的。”
“你确定?”
管事看了一眼七皇子的脸色,有些摸不清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点头:“确定,是杨姑娘身边的丫鬟亲自去当的。”
得到确认之后,七皇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若他没记错,当年,他便是靠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镯子,熬过了那个冰冷的冬天。
而那只镯子,早就被人融了。
按说,杨妡那里应该没有了才对。
毕竟,他记得,这镯子虽然一共两个,但却是一个在平安侯府大小姐手中,一个在平安侯府二小姐手中。
难不成……
他认错人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七皇子瞬间背后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要上演了~
☆、查证
七皇子拿着镯子看了许久,久到他快要在这一只镯子上盯出来一朵花来。
然而, 他记性一向很好, 再怎么看, 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
那便是, 这镯子的确跟当年救过他镯子长得一模一样。
若刚刚心中的那个猜测是真的, 那么, 当年救过他的人岂不就是……
不, 不可能,他绝对不相信。
杨槿琪泼辣又无礼, 傲慢又骄纵, 绝不可能是救了他的那个人。
杨妡才是!
杨妡温柔可人,善良又富有同情心。
他们当年的处境相似, 都是府中不受宠的庶子庶女,一定是她救了他。
短短的一瞬之间,七皇子反反复复推翻自己心中的想法,又反反复复地确认。
最终, 他冷了脸,道:“去查一查这镯子究竟是谁的, 当初又是在哪里打出来的。”
“是, 主子。”
下人离开后, 七皇子眼神中露出来一丝坚定。
他不会认错人的。
自己的感觉是不会骗人, 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平安侯府的嫡长女。
那些个嫡子嫡女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从来不会看他们这些人一眼。
他不能因为一个镯子就推翻自己以往多年的认知。
他定要查个清楚,以便推翻自己刚刚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
七皇子虽然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安慰自己, 可实际上,自己还是怕了,怕结果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人。
怕自己这么多年将真心错付,更怕——
他差点把真正的恩人弄死。
如若是真的坚定,他何不直接去找杨妡问一问。
亦或者,诈一诈杨妡。
届时,不管是他自己认错了人,还是杨妡有意欺诈他,都能水落石出。
可他不敢!
因着这些复杂的情绪,当晚,七皇子没去看杨妡,直接去了正院。
卫絮茹最近跟七皇子之间关系不太好,吵了多次。
看到七皇子进来,她以为七皇子又要为了杨妡的事情跟她吵架。
毕竟,她也知道杨妡变卖东西的事情。
没想到,七皇子今日异常安静。
她之前分明听说管事已经把杨妡变卖的东西赎回来了,怎么七皇子既没去见杨妡,也没发火呢?
甚是奇怪。
一整晚,夫妻二人都没说什么话。
第二日起来,七皇子交待管事:“看好了西苑的人,要是传递什么信息,亦或者变卖东西,都收回来。”
“是,主子。”
“还有,去查一下……”
“嗯?”管事看向了七皇子。不知究竟需要他去查什么。
“算了,不用了。”七皇子道。
他本想让管事去查一查杨妡,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当真是失心疯了,竟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嘴角露出来一丝嘲讽的笑,七皇子去上早朝了。
杨槿琪自是不知道七皇子这边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与她有关。
她在思考一件事情。
今生,她是知道的,谢谦璟在暗中帮助了封道渠去查案,帮助封道渠在朝中立足。
可,让她惊讶的是,事情的走向竟然跟前世差不多。
那些上任官员的名字,她虽然没全部记清楚,但有那么几个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前世,七皇子在府中没少骂他们。
难道,前世谢谦璟就跟封道渠联合在一起了吗?
难不成,封道渠前世支持的人就是谢谦璟?
那么,七皇子登基之后,他退出了朝堂,会不会去帮助谢谦璟了?
杨槿琪突然觉得,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啊!
可惜她前世死得早,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不管前世如何,至少今生,如今谢谦璟的处境好了不少。
在临边郡选官一事上,七皇子可谓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纵然他把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一个下属身上,并且让下属顶了罪,可众人心知肚明,究竟是谁所为。
而左相,也惹了德宁帝的不喜。
同时,对于他们而言,更严重的事情是封道渠来了。
德宁帝对封道渠的信任有目共睹。
而封道渠当年的职位是吏部尚书,吏部向来掌握在左相的手中。
端看德宁帝如何想了,又想要如何做了。
七皇子一方势弱,这对谢谦璟来说就算是好事儿。
且,封道渠在德宁帝那里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杨槿琪仔细算了算,感觉谢谦璟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之前谢谦璟虽然在武将中有些威望,可文官那边一直被左相把控,左相又是支持七皇子的,所以,在文官方面有些弱。
可如今,有了封道渠,一切都有所好转。
文有封道渠,武有平安侯,宗室又有秦南王,都是非常强有力的支持者。
而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德宁帝的想法了。
德宁帝对谢谦璟的态度似乎颇为奇怪。
说他不喜欢谢谦璟吧,他又时常关心他。
要说他喜欢谢谦璟吧,他又对谢谦璟很是忽视,谢谦璟做了一丁点让他不满意的事情,就重重处罚。
七皇子在选官一事上收贿,可德宁帝却很是宽容,除了处罚了吏部的一个郎中外,其他人皆是轻轻揭过。
谢谦璟做错了事情却是被关禁闭,身上的差事也全都卸掉。
对于二人的态度,可谓是大相径庭。
德宁帝究竟在意什么,或者说,在怕什么?
不过,不管德宁帝怕什么,这一个月来,谢谦璟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好了。
谢谦璟越厉害,实力越强,德宁帝也就越不敢轻易动他。
晚上,谢谦璟回来了。
谢谦璟还是跟从前一样,既没有因为德宁帝忽视而伤心,也没有因为德宁帝的重视而喜悦,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地。
“今日忙不忙?”杨槿琪随意问道。
谢谦璟道:“不忙。”
“临边郡的官员可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都已经去赴任。”
听到这话,杨槿琪秀眉微挑。
若是她没看错,提起来这件事情时,谢谦璟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虞的神色。
“可是那些官员有问题?”杨槿琪试探地问了一句。
谢谦璟抬头看向了媳妇儿,眼神中露出来疑惑,道:“没有问题。”
看着谢谦璟眼中的疑惑,杨槿琪道:“那您为何不高兴?”
谢谦璟没想到媳妇儿竟然发现了。
他的确有些不高兴。
在被德宁帝厌弃的那几个月,他已经秘密把事情查清楚了,赈灾银子的去向也已经知晓。
只可惜,当封道渠提出来这件事情时,德宁帝竟然再次轻轻放下。
分明已经得知,却假装不知,任由这些朝廷的蛀虫继续活下去。
封道渠今日跟他说的几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皇上未必就不清楚。只是,他老了,也病了,并不想大刀阔斧地改变局势。现在的朝堂虽然千疮百孔,却是他能掌控住的。若是改了,他未必能把控住,也没精力把控。对于反抗他的人,他定会狠狠镇压。比如您之前放走了临边郡的暴民,就触犯了皇上的底线。”
谢谦璟自是不会跟媳妇儿说这种话,他知道媳妇儿是在担心自己,揽过来媳妇儿,闻着她发丝上的熟悉的而又让人安心的味道,说:“最近事情有些多,能忙完了这阵子就好了。”
杨槿琪知道谢谦璟是不想告诉她,她也就没多问。
“嗯,您要注意身子,别让妾身担心。”
“好。”
三日的时间足够七皇子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听着属下的话,七皇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翠竹楼一共打了两个同样的镯子,说是平安侯夫人拿过来的图纸,五皇子妃亲手画的。听人说,五皇子妃自己留了一个,另一个给了杨姑娘……从宫里流出来的那一件的确被融了,之后做了其他首饰……属下又亲去当铺打听过,也让人探了探西苑小丫鬟的话。这一件,的确是杨姑娘的。”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在听到属下说的这一瞬间,七皇子还是不淡定了。
这镯子竟然真的是杨妡的。
那么,当年,他在冷宫门口见到的那个小姑娘是……
不,不可能。
说不定是他搞错了,这个镯子会不会两件都在杨妡那里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七皇子噌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拿着镯子就走出了书房。
今日,他要问问清楚!
☆、询问
七皇子刚走到院子里,就遇到了带着糕点前来的卫絮茹。
卫絮茹觉得最近几日七皇子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而且, 七皇子对杨妡疏远了不少, 这让她很是开心。
想到母亲的话, 她决定放下身段跟他好好聊一聊, 增进一下感情。
没想到刚刚到了院子里, 就见七皇子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走去。
“见过爷。”
卫絮茹刚行完礼, 还没起身,就感觉七皇子像是一阵风一样从她身侧飘过去了。
卫絮茹直起来身子, 环视周遭奴仆的眼神, 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转头,看着七皇子离去的背影, 咬紧了牙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谢谦煦竟然敢如此忽视她,这是瞧着之前她父亲没能在临边郡的事情上帮上他的忙是吧?
卫絮茹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夫人,咱们……”一旁的婢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卫絮茹看了一眼丫鬟, 眼神冰冷。
丫鬟被吓了一跳,没拿稳手中的东西, 食盒应声而落。
“没用的东西!”卫絮茹斥责。
说完, 见丫鬟想要跪在地上捡东西, 卫絮茹低声道:“别捡了, 去打听一下。”
丫鬟看着自家主子的视线,立马明白过来了,快步跟了过去。
等丫鬟走后, 卫絮茹看了一眼洒落一地的吃食,脸色阴沉得可怕。
转身,朝着内院走去。
另一边,七皇子满腹心思跌跌撞撞朝着西苑行去。
他刚刚看到卫絮茹了,只是,此刻没工夫搭理她,也不想搭理她。
如今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他当年究竟有没有认错人!
七皇子到达西苑的时候杨妡正坐在榻上吃着新鲜的葡萄。
一旁有一名侍女跪在那里给她剥葡萄皮,另一名给她挑出来里面的籽儿,还有两名侍女给她揉腿。
看起来很是惬意。
这是七皇子第一次没经过通报就进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杨妡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对下人们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很是体恤下人。
他一直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温婉善良而又悲天悯人的性子,眼前的一幕却打破了他一直以来对她的认知。
若是平时,看到杨妡这个样子七皇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是,一想到刚刚查到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认错人,七皇子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在想,难道他一直以来以为的事情都是错的吗?
不可能!
七皇子反复告诉自己。
杨妡没料到七皇子突然过来了。
这几日,七皇子不知为何,像是冷了她一样。
回府了之后也不来看她。
她知道七皇子在朝堂上被德宁帝训斥了,也知道左相也被训斥了。
本以为七皇子回来跟她说一说,顺便再骂一下卫絮茹,没想到七皇子根本就没来看她,日日待在卫絮茹的房里。
她一直在心里骂七皇子是个蠢货,竟然如此分不清楚。
那卫絮茹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去巴结她父亲平安侯。
看着七皇子阴沉的神色,杨妡扶着一旁丫鬟的手慢慢从榻上下来了。
她没意识到这阴沉的脸色是因为她,毕竟,七皇子打小就对她很好,一直宠着她,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七皇子会给她脸色看。
心中猜测,这阴沉的脸色多半是因为正院那位。
想到这一点,杨妡脸上挂上了微笑,福了福身子,行礼。
“爷,您终于过来了,妾身这几日好想您。”
看着杨妡脸上温柔的笑意,七皇子心中一软。
这一张脸,的确是他喜欢的。
只是,如今,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直喜欢这一张脸,还是因为那件事情才喜欢。
若那件事情不是她错的,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喜欢这张脸。
刚想要质问,低头,却看到了杨妡微微鼓起来的肚子。
七皇子静默了一瞬,使劲儿憋住了心中的怒气,再开口时,声音很是温柔。
“今日做了什么?”
见七皇子如此表现,杨妡脸上笑容加深。
她就知道,七皇子脸色这么难看一定不会是因为她。
这个男人从小就喜欢她,绝对不舍得对她如此冷冰冰地。
“妾身也没做什么,吃过饭看了看书,只是吐得厉害,这才让人去买了些新鲜瓜果。”说到这里,杨妡叹了叹气,“哎,只是,这些瓜果都很贵,妾身为了吃这些费了好大的劲儿。也不是妾身想吃,只是,妾身肚子里有了爷的孩子,是孩子想吃了。妾身想着,总不能亏到孩子才是。”
“夫人没让人每日送过来一些吗?”七皇子冷着脸问道。
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连新鲜水果都吃不到了吗?
卫絮茹可真会管家!
杨妡垂头抹了抹泪,声音凄婉地告状:“哎,夫人不欺负妾身就不错了,妾身哪里还敢去找她。就怕她看妾身怀了爷的孩子,心里不舒服,想着法子想把这个孩子除掉。”
“我看她敢!”七皇子冷脸道。
杨妡觑了一眼七皇子的脸色,提起来那个流产的侍妾:“她怎么不敢?刘氏不就是她派过来的么。想着一箭双雕,除掉刘氏和我腹中的孩子。还好妾身机灵,躲过去了。只是可惜了刘氏腹中的孩子,要是还在,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产了,那可是爷的长子。”
想到那个流掉的孩子七皇子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个毒妇!”
他不碰她,她就嫉妒别人,想要除掉他的侍妾和孩子。
见七皇子跟她一起骂了卫絮茹,杨妡正想说些朝堂上的事情,突然低头看到了桌子上的葡萄,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跟七皇子说。
跟这件事情相比,朝堂上的事情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哎,妾身为了吃上瓜果,可是连首饰都当了。”
杨妡若是不提首饰的事情,七皇子已然忘了今日要过来做什么了。
他已经被杨妡刚刚的话带偏了。
一听这话,想到调查来的事情,脸上的神色淡了一些。
“哦?都当了什么?我双倍补给你。”
听到这句话,杨妡脸上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她就是为了要东西才说的这件事情。
想到自己当的几件首饰,杨妡略显夸大地说道:“也没多少,不过是几个镯子,几副头面罢了。”
杨妡主动提到了镯子。
七皇子看向了她。
看着她带笑的脸,抿了抿唇,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东西,问道:“镯子?是这个吗?”
杨妡没想到七皇子竟然已经知道了此事。
见七皇子把她的东西主动赎回来了,杨妡心中对七皇子的不满淡去了几分。
看来,虽然七皇子不来看她,但还是喜欢她的在意她的,要不然不会默默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
“是啊,原来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还给妾身赎回来了。多谢爷。”说着,杨妡就想去拿七皇子手中的镯子。
然而,拿了一下之后,却没拿回来。
见七皇子没松手,杨妡抬头看向了他。
只见七皇子脸上的神色很是奇怪,像是在忍着怒气,又像是探究。
这个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看得杨妡很是不舒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爷,您这是怎么了?”杨妡出口打破了这个奇怪的氛围。
七皇子紧紧盯着杨妡脸上的表情看了许久,没发现任何端倪。
想了想后,七皇子松开了手,任由杨妡把镯子拿回去。
杨妡见镯子拿回来了,七皇子那奇怪的视线也不见了,笑了笑。
这时,只听七皇子用略显平淡的语气问道:“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问完,见杨妡看过来了,七皇子又找补了几句,没暴露内心的紧张。
“我是觉得这镯子看起来样式很是陈旧,不像是如今的新款式,有些好奇。”
虽然觉得七皇子今日有些奇怪,但对于这个解释,杨妡并没发现异常。
这个镯子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她的确还记得是谁给她的,又是为何会给她。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屈辱!
想到七皇子跟她一样讨厌杨槿琪,杨妡嘟了嘟嘴,说道:“哎,您也发现了吧,这镯子样式简单,很是老气,不过是旁人不要的东西罢了。若真是好的,又怎会给我。”
“嗯?旁人不要的?谁?”七皇子进一步问道。
杨妡叹了叹气,说:“还能是谁?不就是我那个嫡长姐,如今的五皇子妃么。”
听到这个解释,七皇子心里一沉,忍住翻涌的情绪,继续问道:“这应该是一对儿吧,怎么只有一个了?”
提起来杨槿琪,杨妡也是诸多抱怨,见七皇子想听,便细细说了起来。
“的确是一对儿。幼时,我那长姐刚刚跟先生学了作画,便自诩是什么名家,在纸上画起来镯子。画完之后,大家都夸赞她。您也看到了,喏,就是这个老气又土的东西。”
说着,杨妡把镯子举起来晃了晃。
“嫡母也是宠着长姐,专门去翠珠楼让师傅给她打了一对儿镯子。”
“另一个呢,在哪里?”七皇子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更想知道这个问题,来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杨妡接着说道:“翠珠楼都已经做出来了,即便是难看,长姐也日日戴着。后来,她许是觉得太难看了吧,送给我了一个。就这样,我们俩一人一个。长姐当时说这镯子金子沉,值钱,所以给我。可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要不然,为何过了没几日,她进宫一趟之后就再也不戴了。我问她为何不戴了,她眼神闪烁,说镯子不见了,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哼,哪里是不见了,定是在宫里被人嘲笑了,心里不爽,把镯子丢了。”
七皇子听到这些话之后,心砰砰跳了起来,手也开始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