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同眠 (14)
意思,把暴民悉数杀尽了,哪里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秦南王想,若在德宁帝百年后,五皇子能登上皇位,必定能带领大云国更加繁盛。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听到的那一则有关五皇子的流言。
天有异象,朝将生变。
或许,五皇子真的是那一个能改变大云国人。
“既如此,那便随你的意吧。”秦南王语气轻松地说道。
正如谢谦璟所言,此事有余地。
纵然他没按照德宁帝的想法来,但也确实平息了动乱。
不仅如此,还把贪官污吏抓了起来。
在他看来,事情办得非常漂亮!
在百姓看来,也非常漂亮。
可同时,他也清楚,德宁帝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喜下面的人违抗自己的命令,挑战自己的权威。
不抓暴民,绝对是德宁帝非常厌恶的一点。
毕竟,暴民是造反的人。
作为一个帝王,相较于贪官污吏,他更痛恨敢挑战他权威的人。
届时,朝中定会有人借此生事。
因为,谢谦璟追查赃款银子定会触犯京城很多人的利益。
为了不让谢谦璟继续查下去,那些人也会动手的。
“你路上定要小心行事。”
“多谢王爷提醒。”
秦南王想,若是朝中有人借此生事,亦或者德宁帝发怒,他定会从旁协助。
想到这里,秦南王说:“五皇子,本王就不跟你一起回京了。先行一步。”
为了不给谢谦璟惹麻烦,他来的比较隐秘。
既如此,如今也不方便跟谢谦璟一起回去。
“王爷慢走。”
第二日,谢谦璟押解着数十名贪官,朝着京城的方向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0点那章没了,明天中午十二点更新。
☆、颠倒
从郡守府里出来时, 路上已经围满了人。
见到谢谦璟,全都跪了下来, 感谢谢谦璟。
行完礼后, 众人又拿着手上的东西, 朝着囚车的方向砸了过去。
五日后,谢谦璟一行人入京了。
一个月了,谢谦璟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了,京城的人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甫一进城,就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迎接。
中禹大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囚车上的人再次遭到了百姓们的唾弃。
杨槿琪只好在茶馆的二楼找到了一个位置,从上而下, 看着一月未见的谢谦璟。
黑了, 瘦了,但人还挺精神。
谢谦璟正骑在马上,目视前方。
突然, 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热烈的视线,立马看了过去。
见是自家媳妇儿,谢谦璟嘴角泛起来一丝浅笑。
杨槿琪也笑了起来。
只是——
突然,她发现有什么东西亮亮的。
刹那间, 杨槿琪反应过来, 冲着谢谦璟大喊:“小心!”
接着, 几十名黑衣人此刻从四面八方而至, 他们的目标是囚车里的人。
谢谦璟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波黑衣人了,人来得越多,越说明有些人心虚了。
之前只有五名刺客, 十名刺客……这一次,似乎多了几倍。
然而,再多也没用。
谢谦璟早就料到了。
人群中冲上来几十人,朝着黑衣人看了过去。
而囚车上侍卫假扮的犯人,也在囚车破裂的那一瞬间,手上多了一把剑,朝着黑衣人刺了过去。
百姓们吓得四散逃开。
杨槿琪吓得喘不上来气。
一刻钟后,黑衣人全部被制服。
只是,大多数都自尽,只有两名没来得及,被阻止了。
见变故平息,谢谦璟没事,杨槿琪这才松了一口气。
重新上路后,谢谦璟看了一眼杨槿琪的方向,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回府等我。
接着,又朝着刑部驶去。
只可惜,谢谦璟食言了,杨槿琪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一日后了。
刚一进宫,谢谦璟还没来得及跟德宁帝汇报,就被德宁帝关入了慎思殿。
杨槿琪没有得到消息。
她等到了子时,什么消息都没等到。
杨槿琪心里越来越慌了。
她想到了前世。
前世似乎也是如此。
谢谦璟做的事情非常低调,去的时候低调,回来时低调。
朝堂也非常平静,平静到像是临边郡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是,从七皇子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谢谦璟做了事。
事情被他以一种异常平和的方式解决了。
然而,却惹了德宁帝的不喜。
德宁帝不仅没有夸赞他,似乎还惩罚了他。
具体罚了什么,她没打听过,外面也没动静,她便不知。
以她对谢谦璟的印象,似乎几个月后又看见了他,他还是如同以往一样,低调地坐在一旁。
想到这里,杨槿琪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只要事后没事就好。
而且,如今有她爹,还有秦南王帮忙,未必就会如前世一般。
随后,杨槿琪合衣躺在了床上。
这一宿,她都没睡好。
一直在做梦,梦到谢谦璟被德宁帝杀了,梦到谢谦璟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杨槿琪瞬间惊醒过来。
她已经很久没梦到前世的那一场大火了。
自从嫁给谢谦璟之后,就没有梦过了。
而今日的梦里,不仅她在火海之中,谢谦璟也在。
看着外头还未大亮的天色,杨槿琪道:“谁在外面值夜?”
橙画匆匆进来了。
“夫人,您醒了?”
杨槿琪道:“去让人打听着,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无巨细汇报给我听。”
“是。”
消失了一个月的秦南王又来上朝了。
德宁帝看到秦南王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心中升起来越来越多不满的情绪。
这秦南王着实过分了些,竟然敢在宫里就打七皇子。
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秦南王毕竟是宗室之首,也是七皇子的长辈,事情又过了一个多月了。
若他此刻在朝堂上提出来,显得没有肚量。
可若是不提,又觉得憋屈。
因此,德宁帝的脸色不太好看。
紧接着,听到刑部秦尚书的话,脸色愈发难看了。
“皇上,五皇子押解到京城的官员该如何处置?”
德宁帝想到了谢谦璟。
这个儿子,之前看起来还挺好的,如今却觉得太难控制了。
离了京城,竟然敢违抗他的命令。
他让他去杀存着造反之心的暴民,他竟然不仅没杀,还把暴民头子给放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心软,还是说他太过天真。
敢造反的人,不诛他九族就已经是皇权仁慈了。
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终成大患。
而且,这一次若是不狠狠罚了,旁的人就会有样学样。
以后若是有丁点儿对朝廷的不满,就会造反。
这个儿子简直愚蠢至极!
贪官污吏纵然也很可恨,可相较于造反的暴民,倒是在其次了。
本末倒置,蠢货一个!
“一群朝廷的蛀虫,势必要狠狠惩罚。”德宁帝发狠地说,“着令刑部、大理寺一起查清楚了。”
“臣遵旨。”刑部尚书秦大人和大理寺卿朱大人一同说道。
德宁帝还没来得及找秦南王的麻烦,秦南王反倒是自己站了出来。
“皇上,臣弟认为,一个郡守未必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上面一定还有人。听说五皇子押解这群罪臣入京途中,遇到了好几拨刺客。怕是有人怕这些人开口,牵扯到自己。”
这事儿是明摆着的。
秦南王说出来之后,立马得到了几个官员的响应。
然而,没过多久,左相站了出来,说道:“依臣之见,这群刺客未必就是跟所谓的贪官有关,也有可能是五皇子放走的那些暴民。”
秦南王瞪了一眼左相。
左相这话一出来,户部尚书立马道:“左相说得有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五皇子放走了暴民,才引来了这些祸端。”
接着,又有一些户部和吏部官员站出来附议。
“五皇子太过仁慈了,怎么能放了他们呢?”
“这是放虎归山。”
……
秦南王有些心寒,同时,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时,只听七皇子说道:“咱们都知道五哥的为人,他为人太过心软,又仁慈,他这样做也算是体恤百姓。只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怕是会有些误会。误会五哥是不是跟这些暴民有什么牵扯。”
秦南王听后,立马驳斥:“无稽之谈!七皇子,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说完,看向了德宁帝:“其心可诛!”
平安侯也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若是臣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七皇子推荐五皇子去临边郡的吧,这要是有什么关系,也是七皇子。”
平安侯这话说得着实好,说得七皇子一时间哑口无言。
不过,很快,七皇子就反应过来,委屈地说:“侯爷,我敢对天起誓,我跟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牵扯。您不能因为五哥是您的女婿就随意污蔑我。”
平安侯道:“七皇子此言差矣。若是对天起誓有用,还需要刑部大理寺做什么?而且,论起亲疏远近关系,您可是五皇子的亲弟弟。作为亲弟弟,您不仅不帮五皇子说话,反倒是污蔑五皇子。我作为一个外人,都能为他说几句话,也不知您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这话是在逃避臣的问题吧?你处处暗示五皇子跟暴民的关系,到底想要图谋什么?”
平安侯虽然如今没了兵权,但跟德宁帝素来关系好,也很了解他,自是知道什么话会让他忌讳。
如今德宁帝老了,病了,自是希望儿子们兄友弟恭。
七皇子脸上表情一凝。
德宁帝看了看下面的人,蹙了蹙眉,道:“好了,都别吵了。”
瞬间,朝堂安静下来。
德宁帝道:“此事着令刑部和大理寺查办。临边郡出事盖因这些当地官员中饱私囊,贪墨赈灾银子,查清楚这些人所贪银子,从重处罚。限五日内处理好此事。”
当地官员。
意味着德宁帝不想追查。
五日内处理好。
意味着德宁帝不想牵连太广。
见下面有些官员还想再说什么,德宁帝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顿时,没人敢说话了。
秦南王在宫里有些眼线,打听到一些消息。
所以,这事儿结束之后,站出来道:“皇上,五皇子这次抓住了这么多贪官污吏,又查清楚了赈灾银子的去向,是不是要论功行赏?”
德宁帝看了过去,眼神异常锐利。
秦南王假装没看到,垂着眼,道:“臣弟只是想着五皇子这次去临边郡,事情办得漂亮。不仅把临边郡的动乱压下去了,还解决了百姓们的粮食问题。不管怎么说,都是有功的。只是,今日怎么没看到这个功臣?”
德宁帝脸色很难看,并未开口。
左相抬头看了一眼德宁帝,站出来,说道:“五皇子虽然抓住了贪官污吏,又解决了百姓的燃眉之急。可,他也放走了暴民,相当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两厢对比,不仅没功,反倒是有过。”
接着,又有一群人附议。
从前也没见这些人在朝堂上这般积极,亦或者是左相一脉的。
今日对付五皇子时,却是异常统一。
秦南王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人是怕谢谦璟继续查赈灾银子的去向,他们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保。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义愤填膺、义正言辞地说着谢谦璟罪行的模样,秦南王觉得异常恶心。
更恶心的是,德宁帝最后说了处罚结果。
“五皇子放走朝廷要犯,本应从重处罚,看在他抓住贪官污吏和安置百姓有功的份儿上,从轻处罚。即日起,卸下身上所有的职务,禁闭十日,任何人不准探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地雷,么么哒~
椚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11-28 18:42:12
☆、被罚
“皇上!”
秦南王、平安侯、秦尚书……对谢谦璟颇有好感亦或者说不觉得谢谦璟有错的官员站了出来。
德宁帝的做法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这对五皇子的惩罚太重了!
德宁帝冷着脸也站了起来:“退朝。”
五皇子敢放走造反之人,当真是仗着他的宠信, 才能做出来这等事情!
他要让他知道, 有些东西, 他想给就能给,想收就能收。
小事他可以宠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可大事儿上,谁也别想挑战他的权威。
还有, 当初那一则流言……
朝将生变。
七皇子的话, 也不无道理。
说完,德宁帝又看了秦南王一眼:“七皇子和秦南王跟朕过来。”
见德宁帝如此,下面的官员们, 一半松了一口气,另外一半中,有人无所谓,有人太过痛心。
然而, 大家也不是一日在朝堂上为官, 对于德宁帝的性子很是了解, 所以, 即便心中再难过,也知,于事无补。
到了东暖阁之后, 没等秦南王开口,德宁帝就道:“秦南王,一个月前,你为何当众踢了七皇子?”
七皇子听后,嘴角泛起来一丝微笑。
今日可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五皇子完蛋了,跟他作对的秦南王又将会被父皇惩罚了。
真是大快人心。
看吧,他就是真命天子,想要跟他作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南王看了一眼正在偷笑的七皇子,道:“说起来这事儿臣弟就来气,七皇子偷了臣弟的东西,臣弟给他要,他还不给,我不就生气了。”
秦南王早就知道德宁帝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德宁帝不想提,七皇子这个小人也会时时提醒德宁帝。
所以,这事儿,他早就想好了对策。
七皇子委屈地说:“王爷,您这是在冤枉侄儿,侄儿何时偷过您的东西?”
“偷你的玉佩?”德宁帝看了一眼七皇子,觉得这话着实可笑。
秦南王真是越发不给他面子了,借口也太烂了。
竟然敢诬陷一个皇子偷东西。
着实可笑!
秦南王道:“当然是啊。臣弟记得,七皇子两年前还偷过十皇子的东西拿出去倒卖吧?”
七皇子没料到秦南王竟然又扯出来这事儿,心里一紧,连忙反驳:“父皇,当时已经查证了,这事儿跟儿臣无关。”
德宁帝蹙了蹙眉,似乎在想是哪件事情,什么时候发生的。
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来了,看了一眼七皇子,又看了一眼秦南王。
“朕若是没记错,那事儿还是你替七皇子证明的。”
秦南王道:“可不是么,后来臣弟又找到了证据,发现自己错了,那事儿就是七皇子干的。事后想想,很是后悔。”
德宁帝眯了眯眼,问:“那你在发现之时怎么不说?”
秦南王看了一眼七皇子,又看了一眼德宁帝,说:“这不是觉得七皇子是小辈嘛,臣弟就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臣弟也没想到,他竟然越发胆大了,连我的东西都敢偷了。”
七皇子愤怒指责:“王爷,您这是何意?您那日把侄儿踢成了重伤,侄儿也没说什么。如今您怎么又诬陷侄儿偷东西。您不能因为跟五哥关系好,就帮着他对付侄儿。”
七皇子故意点出来谢谦璟。
暗示秦南王和谢谦璟关系不一般。
他打听过了,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
所以,他知道,德宁帝定会非常讨厌秦南王跟五皇子关系好。
果然,德宁帝听了这话之后,眼神锐利地看向了秦南王。
五皇子跟秦南王……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了?
仔细想想,刚刚秦南王在朝堂上没少为五皇子说好话。
德宁帝蹙了蹙眉。
秦南王从前帮着七皇子的时候看不出来有多大的本事,但,当他对付起七皇子的时候,本事可就大了。
纵然听出来七皇子的弦外之音,纵然看到德宁帝不悦的眼神,依旧有话怼他。
“七皇子,本王从前还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人。刚刚平安侯就事论事,你说平安侯跟五皇子关系好。如今本王说你偷东西,你又说本王跟五皇子关系好。合着在你的眼里,只要说你一句不是,就是五皇子的人不成?那要是顺着你的,是不是就是你的人了!七皇子,从刚刚早朝来看,你的人还挺多的,比之前三皇子的还要多。真有本事!”
德宁帝看向了七皇子。
秦南王不提醒,他还没发现。
自己这个七皇子,似乎支持者越来越多了。
这两个人,的确都有些了解德宁帝,专挑德宁帝在乎的点去抨击对方。
看到德宁帝的眼神,七皇子立马跪在了地上,说:“父皇,朝臣都是父皇的人,并非是儿臣的。那些人之所以跟儿臣观点一致,是因为大家都在为父皇分忧,恰好一致了。与其说他们跟儿臣观点一致,倒不如说儿臣跟他们都和父皇的观点一致。”
听到这个解释,德宁帝心里舒坦了不少。
想到今日的目的,他暂且把心头的怀疑放在了一旁。
转头,又看向了秦南王:“你刚刚说七皇子偷了你的玉佩,可有证据?”
秦南王笑了,说:“有啊。臣弟那日踢了七皇子一脚之后,过了没两日,七皇子就乖乖把玉佩送到本王府上了。是吧,七皇子?”
七皇子瞪大眼睛看向了秦南王。
原来,秦南王挖了坑,在等自己跳呢!
德宁帝看了看底下两个人的脸色,微微蹙眉。
“七皇子,秦南王说的可是真的?”
七皇子连忙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儿臣之前捡到了一块玉佩,并不知是谁的。王爷一说,儿臣才知道是他的,于是送到了府上。”
七皇子并不敢说玉佩是从灵贵人的宫殿里捡到的。
因为他知道,灵贵人对于父皇来说,是一个禁忌。
谁都不能触碰。
他敢暗示秦南王和五皇子之间关系好,却不敢直白说出来灵贵人的名字。
说出来,纵然能狠狠打击秦南王,但,他也未必好过。
思量了片刻之后,七皇子什么都没再解释。
这次,他只能认栽。
谁让他真的把玉佩送到秦南王府上去了。
德宁帝再次看了看两个人,说:“嗯,既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不过,秦南王在宫里大打出手,扰乱秩序,罚俸半年。”
秦南王道:“是,臣弟遵旨。”
就他那点儿俸禄,还不够塞牙缝的。
整个王府靠得可不是他的俸禄,而是世代累积下来的田产。
说完秦南王,德宁帝又看向了七皇子,道:“七皇子偷盗一事虽没有确凿证据,但既然别人怀疑到你身上了,说没你做事不够谨慎。以后定要谨言慎行。”
“是,父皇。”
德宁帝不过是训斥了七皇子几句,就轻轻揭过偷盗的事情了。
秦南王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的结果了。
对此,没再提什么反对意见。
不过,他还是要说上几句的:“皇上说得是,七皇子,以后不是你的东西,可千万别乱碰了。本王是长辈,不欲跟你计较,换做旁人可不一定了。”
德宁帝看了一眼秦南王,微微有些不悦。
很快,秦南王和七皇子两个人从东暖阁里出来了。
秦南王看着七皇子,轻蔑地说:“七皇子,只会说些谗言耍耍嘴皮子功夫的人可成不了大事。阴谋诡计用得多了,走夜路的时候可要注意些。”
七皇子握紧了拳头,盯着秦南王背影看了许久,这才恢复如常,朝着宫外走去。
谢谦璟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圣旨。
听到圣旨之后,杨槿琪松了一口气。
只要谢谦璟没事就好。
只要他没事,一切都能有转机。
而且,谢谦璟这次做的事情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即便德宁帝不理解,即便朝中的大臣反对,也不能在所有人心里抹去对谢谦璟的印象。
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
回到府中之后,谢谦璟就去了前院书房。
杨槿琪见他神色不好看,便没去打扰。
随后,让橙画去找她大哥打听了一下。
毕竟,德宁帝只说不准人探视五皇子,可没说不让他们府上的人出门。
很快,杨槿琪就得知了全部的事情,也明白谢谦璟为何这般表现了。
谢谦璟一心为国为民着想,可他的做法,却没有得到德宁帝和朝臣的认同。
不仅如此,还触及了德宁帝的底线,惹了德宁帝不喜。
多么可悲。
谢谦璟一心除掉贪官污吏,不仅没赏,还有罚。
也就是谢谦璟脾气好,没说什么。
要是她,早就跟德宁帝吵起来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想想罢了。
真要是吵了,这条小命能不能留下都难说。
到了午膳时,谢谦璟依旧没回到内院来。
杨槿琪也没去打扰。
她知道,谢谦璟这时定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有些事情,还是要他自己决定。
她要给他留点时间。
后半晌,眼看着快要到吃晚膳的时候了,杨槿琪在想到底是把饭送过去,还是亲自去找谢谦璟。
正想着呢,只见谢谦璟从书房回来了。
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回京时的那件。
看着一脸严肃的谢谦璟,没等他开口,杨槿琪就扯了扯他的手,说:“爷,您可真厉害,百姓们都说您是位好皇子呢。”
看着媳妇儿眼中的崇拜,谢谦璟心中的憋屈冲散了不少。
杨槿琪接着说:“您是不知道,自从您在临边郡所为之事传入京城之后,咱们后门就经常收到一些百姓送来的青菜。厨房那边都说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听到这里,谢谦璟回握住媳妇儿的手。
杨槿琪又道:“妾身跟儿子讲您在外面做的事情,儿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提到儿子,谢谦璟脸上的表情没那么严肃了,说:“儿子不过半岁,能听得懂?”
杨槿琪笑着说:“自然是能听懂的。即便是听不懂,一听到您的名字,他就高兴了。”
媳妇儿如此体贴,谢谦璟觉得烦恼少了不少,顺着媳妇儿的话头,道:“去看看儿子吧。”
“好啊,一起去。”
正如杨槿琪说的一样,熠哥儿正不知为何生着气呢,看到自己父亲回来了,脸上立马露出来笑容,扑楞着两条胖胖的小短胳膊要谢谦璟抱他。
一个月没见了,谢谦璟没想到儿子还能记得他。
刚想上前,突然想到自己的衣裳穿了好几日了,还没来得及换。
连忙在半路上止住了脚步,把外面泛着冷意的衣裳脱去了,这才抱起来软软糯糯的儿子。
儿子似乎比他一个月走之前更加重了一些。
小脸圆乎乎的,笑起来时,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显得格外可爱。
见谢谦璟的心情看起来慢慢好了起来,杨槿琪也就放心了。
示意一旁的人去摆放晚膳,自己则是坐在了谢谦璟一旁,开始絮絮叨叨跟他说起来熠哥儿这一个月的趣事儿。
谢谦璟也很是爱听,听得很专注。
等到开晚膳时,杨槿琪还没说完。
饭后,杨槿琪想着要不要再跟谢谦璟说说儿子的事情,结果,只听谢谦璟道:“刚刚只听你说儿子了,你呢,这一个月过得可好?可有人来府上找麻烦?”
杨槿琪笑着说:“没有啊,这一个月府上挺安静的。”
谢谦璟听后,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杨槿琪觑了一眼谢谦璟的脸色,知道他心情还是不好。
琢磨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说:“就是太安静了,您不在府上,感觉少了什么似的。”
“嗯?”谢谦璟侧头看了过去。
只见媳妇儿脸上带着笑,正认真看着他。
心中微动。
☆、梳头
为了让谢谦璟心里舒坦一些, 别总想着那些伤心事儿,杨槿琪大胆地说:“妾身想您啊, 想得吃不好睡不好。”
说出来之后, 又觉得这其实是自己的心里话。
一个月没见了, 虽然听大哥说谢谦璟这一个月很忙,一直在处理正事儿,也相信谢谦璟的人品,但她也有些不放心。
也不知道,这一个月,有没有别的小妖精趁机勾引他。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这么久没见面。
说想他是真, 想试探也是真。
看着媳妇儿朱唇微启, 眉眼弯弯的模样,谢谦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一个月没见媳妇儿了,媳妇儿似乎更好看了。
杨槿琪自是发现谢谦璟不敢看她, 略微得意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身上蹭了蹭,进一步问道:“您有没有想妾身啊?”
谢谦璟身子微微一僵,端起来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有没有呀?”杨槿琪有些不依不饶地问道。
看着媳妇儿近在咫尺的脸, 又看了一眼沙漏, 谢谦璟一把抱起来媳妇儿。
见谢谦璟急切的模样, 杨槿琪脸色微红, 抱住了谢谦璟的脖子。
有些话谢谦璟虽然说不出来口,但,有些事, 却是能做出来。
一晚上,谢谦璟用实际行动告诉杨槿琪,他有没有想她。
也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杨槿琪心中的疑虑。
第二日谢谦璟不用去上朝,又忙了那么多日子,回到京城的那一晚上,他被关在慎思殿,一宿没睡。
因此,今日一早,直到辰时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不习惯,感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还没转头,鼻间便传来一股熟悉而又让人安心的香味儿。
侧头一看,媳妇儿正在他的臂弯里,睡得香甜。
这一刻,谢谦璟感觉到无比安心。
之前一个月的危险和忙碌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
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谢谦璟没有起床,侧过身,抱住了媳妇儿,趴在媳妇儿身上,闭眼养神。
两刻钟后,杨槿琪醒了过来。
还没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疼痛。
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嘶”了一声。
下一瞬,一个浑厚的男声传入了耳中:“醒了?”
杨槿琪慢慢睁开了眼睛,见谢谦璟还在,脸上慢慢露出来笑容。
“嗯。”
说完,又在谢谦璟怀里蹭了蹭,说:“您还在,真好。”
谢谦璟一向起得早,而她向来贪睡,杨槿琪很少能在早上醒来时看到他。
一旦能看到他,便觉得很开心。
两个人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之后,起来了。
谢谦璟也没去前院,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坐在一旁,看着媳妇儿梳妆打扮。
纵然杨槿琪想跟谢谦璟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可也顶不住谢谦璟灼灼的视线。
不仅是她,橙画也紧张起来,给杨槿琪梳头发时,几次都没梳通,还把杨槿琪的头发弄断了几根。
谢谦璟的目光太过吓人,她越是害怕,越梳不好。
杨槿琪从铜镜里看到了橙画脸上的害怕,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谦璟,调侃道:“爷,您再看下去,妾身就以为您想给妾身梳头发了。”
没曾想,谢谦璟却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走过来,一脸淡定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子,轮到杨槿琪发怔了。
橙画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谢谦璟,连忙把梳子放在了他的手中。
随后,谢谦璟仔细地给杨槿琪梳起来头发。
杨槿琪以为谢谦璟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他真的给她梳头发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谢谦璟的手艺竟然还不错。
很快,就把她的头发疏通了。
“您竟然会梳头发?”对此,杨槿琪非常惊讶。
谢谦璟轻咳一声,道:“只能梳通,不会挽髻。”
打小,他身边没人伺候,什么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所以早早学会了梳头发。
“没关系,很简单的。您若是想做,可以让橙画教您。您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杨槿琪开心地说。
谢谦璟主动帮她梳头发是件好事儿,必须鼓励。
许是杨槿琪的话鼓励了他,所以,谢谦璟看向了橙画。
接下来,橙画在一旁指挥,谢谦璟照着步骤挽髻。
杨槿琪看着梳得歪歪扭扭的发髻,笑着说:“真好看。”
谢谦璟看着这个奇怪的发髻,有些心虚。
“咳,还是让丫鬟重新帮你梳一下吧。”
杨槿琪却道:“不要,妾身觉得您梳得好看,就这样了。”
反正谢谦璟被关了禁闭,她不用出门,也没人会来。
在他们府上顶着这样一个发型也没人敢说什么。
谢谦璟主动给她梳头发,她很开心,心里甜滋滋的。
即便是觉得很难看,也绝对不会说出来。
再说了,看久了,她觉得还挺好看的。
欣赏完自己的发髻,杨槿琪笑着说:“爷,快看看,妾身今日戴什么钗子比较好看?您眼光好,肯定能挑出来适合这个发髻的。”
谢谦璟见媳妇儿不仅没嫌弃他梳得难看,看起来还很开心的模样,突然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看着媳妇儿首饰盒里的首饰,开始回忆媳妇儿平日里都喜欢戴哪一个。
随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支下坠石榴籽儿宝石的金步摇,往媳妇儿头发上放了一下。
接着,又放下了,拿起来一支桃花珍珠样式的钗子,往杨槿琪头发上比量了一下。
“这两个你喜欢哪一个?”谢谦璟一手拿一个问道。
杨槿琪看着谢谦璟手中的步摇和钗子,笑着说:“这支步摇下坠的是红宝石,样式是石榴籽儿,戴起来光彩夺目。这支桃花钗子俏皮可爱。只要是您选的,妾身都喜欢。”
谢谦璟听后,抿了抿唇,把右手中的桃花钗子放下,拿起来石榴籽儿宝石金步摇,给杨槿琪戴上了。
石榴籽儿好,多子多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结束,明天也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
☆、做客
杨槿琪不知谢谦璟心中所想, 在谢谦璟给她戴上了步摇之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笑着说:“您眼光真好, 好看。”
谢谦璟看了看媳妇儿的头发,觉得太过素净了,又把刚刚放下的那支桃花步摇给她戴上了。
左边石榴籽儿,右边桃花。
嗯,看起来相迎,谢谦璟满意了。
杨槿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强忍住笑, 说:“好看。”
这时, 紫砚过来了, 看了一眼杨槿琪,本想说话, 怔了一下。
很快, 她接收到橙画的提醒, 连忙回过神来,垂眸,道:“爷, 夫人,早膳准备好了。”
杨槿琪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笑着站起身,朝着谢谦璟说:“去吃饭吧?”
谢谦璟道:“好。”
饭后,谢谦璟也没急着去前院, 反倒是跟杨槿琪一起,去看了儿子。
逗逗儿子,看看书,跟媳妇儿说说话,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杨槿琪见谢谦璟不去前院,很是开心。
她都一个月没见着谢谦璟了,自是希望多跟他说说话。
而且,她知道,德宁帝的做法定是伤了谢谦璟的心,他心情肯定不好。
她也想,多宽慰宽慰他。
然而,总是有不速之客。
虽然德宁帝下了命令,让谢谦璟在家闭门思过,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视。
但,总有不怕这个命令之人。比如,六皇子。
六皇子是德宁帝最喜欢的儿子,德宁帝又希望看到底下的儿子们兄友弟恭的模样,所以,即便是知道六皇子来探望五皇子,也只会觉得欣慰。
六皇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把四皇子一起带过来了。
他们过来时,已经快到午时了。
来了之后,还没行礼,就看着杨槿琪的头发笑了起来。
四皇子的笑声尤其大,一脸嫌弃地说:“太丑了吧,即便是不出门,也不能梳这么难看的发髻啊。”
谢谦璟的脸色有些难看。
六皇子笑着挑了挑眉,一脸坏笑地看向了脸色难看的谢谦璟,揶揄:“五哥,我跟四哥不会是打扰了你跟五嫂的好事儿吧?”
谢谦璟的脸色不仅难看那么简单了,还有些发黑。
这个六皇子,一直都这么不正经。
杨槿琪则是扶了扶头上的石榴籽儿步摇,说:“不过是换了个新鲜发髻罢了,看你们俩大惊小怪的模样。我倒是觉得甚是好看,你们懂什么,没眼光。”
谢谦璟脸色好看了一些。
六皇子看看杨槿琪的发髻,又看看谢谦璟的脸色,挑了挑眉。
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这发髻,不会是五哥亲手梳的吧?
真是难以想象,五哥这种冷淡的性子也会给妇人梳头发。
“几位爷先聊着,妾身去厨房那边看看。”
杨槿琪一走,六皇子就凑到谢谦璟旁边,笑着问:“五哥,五嫂的发髻是你梳的吧?”
谢谦璟淡淡看了六皇子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了起来:“四哥跟六弟前来可是有事?”
四皇子道:“哪有什么事儿,是老六非拉着我一起来,说你们府上的饭菜好吃。”
说完,四皇子便往一旁走去,去看园子了。
六皇子笑着说:“这不是看着五哥被关起来了,来瞧瞧么。”
说完,见四皇子去了一旁,又正色说了一句:“五哥,你可要打起精神来。我可不想在七弟手下讨生活。”
这句话暗示意味极为明显,谢谦璟看了六皇子一眼,没做声。
见此,六皇子也没再多说。
两个人就像是踩着饭点儿来的一样。
吃过饭,就离开了。
两个人一离开,谢谦璟就看着杨槿琪的发髻,说:“重新梳一遍吧。”
杨槿琪笑着说:“不要,妾身觉得这发髻很好看,不想重新梳。除非~”
“嗯?”
“爷再给我梳一遍。”
“咳。”谢谦璟轻咳一声,说,“好。”
多梳几次,总能梳好吧。
接下来,没再有人来探视了。
不过,虽然没人来探视,但,外头的消息杨槿琪却还是收到了。
德宁帝把审讯的事情交给了七皇子。
没过几日,七皇子按照德宁帝的意思把案子结了。
赈灾银子全都被临边郡的大小官员贪墨。
至于没找到的那些,全都被他们花了,用在了别处。
临边郡被押解过来的大小官员,全都被从重处罚。
五人斩首,十二人流放,剩下的全都被罢官免职,要么被关了起来,要么打了板子。
京城官场上的人都在夸七皇子决断英明、秉公执法。
一时之间,七皇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了。
很多之前跟七皇子没什么牵扯的人也开始站队支持七皇子。
与此同时,临边郡那边一下子空出来将近二十个缺。
七皇子既是这件事情的主审,又是左相的女婿。
左相又主管吏部。
所以,于空缺官职一事上七皇子很能说得上话。
这个年,七皇子府上越来越热闹了。
这日,七皇子不知从哪里请来了匠人,做了许多的冰雕,邀请达官贵人去府上参观。
德宁帝都笑着应下了,杨槿琪夫妇也不得不去。
杨槿琪夫妇二人去得偏晚。
总归,杨槿琪不喜欢七皇子府,不想去那个自己前世待了很多年的地方。
谢谦璟呢,又没有结交各位官员的意思。
所以,二人心照不宣,只堪堪赶在了德宁帝的前面。
到了的时候,杨槿琪明显感觉到了众人对他们的态度变化。
从前,谢谦璟一出现,便会有官员围了上来。
不是过来请安,就是问谢谦璟一些正事儿。
可今日,他们从七皇子府门口走进来,一路人,只收获了星星点点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上来跟他们说话。
毕竟,年前关于临边郡的事情,众人可是心知肚明。
谢谦璟明明做了对的事情,却被德宁帝如此惩罚。
德宁帝的心思,不言而喻。
而且,谢谦璟去查赈灾银子的事情可是得罪了不少利益相关者。
这些人,恨不得对着谢谦璟再踩上一脚,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翻身,又怎会有什么好脸色。
杨槿琪虽然心里微微有些不习惯,但却也没那么严重。
她记得,前世,谢谦璟也是这般低调,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可纵然如此,谢谦璟最后还不是一样推翻了七皇子,登上皇帝宝座。
如今,可比前世的情况好太多了,她相信,谢谦璟依旧会登顶。
到时候,就不知道这些人心里会如何想了。
一想到这些捧高踩低的人到时候的嘴脸,杨槿琪就觉得有意思。
不管有没有人上来跟他们讲话,杨槿琪依旧跟从前一样,脸上戴着浅笑,步伐从容。
回头看了一眼谢谦璟,见他脸上还是那副看不清表情的样子,笑了。
伸手捏了捏谢谦璟的手,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分开了,一个去了男客那边,一个去了女客那边。
分开前,谢谦璟有些不放心,对杨槿琪道:“不管别人说什么,别太在意。”
杨槿琪笑了,说:“知道啦,您不用担心。您忘了,从前咱们只是将军府的人时,妾身也没吃亏啊,现在不比从前好多了?”
谢谦璟听后微微一怔,想到了从前的事情,说:“嗯,万事小心。”
“好。”
不一会儿,杨槿琪到了花厅。
进去时,屋内已经坐满了人。
众人见到她时,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不少。
杨槿琪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她发现了,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但凡她出现,总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她发达时大家看她,想要巴结她。
她落魄时大家也看她,大抵是想看她笑话。。
这一次,恐怕大家是后者了。
进去后,杨槿琪给一些长辈见礼。
这时,卫絮茹笑着说:“呦,五嫂来了,最近怎么一直没见你出门?”
谢谦璟被皇上关了十日禁闭的事情众人皆知,卫絮茹这是故意提醒大家这件事情。
之前杨槿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事情她还记得,此时,杨槿琪落魄了,她怎么也要踩一踩。
杨槿琪从容解释:“年前年后事情多,没时间出门。”
卫絮茹笑得更开心了,说:“哦?听说去你们府上做客的人并不多,也不知五嫂在忙着些什么事情。”
杨槿琪瞥了一眼卫絮茹,心道,真是不长记性,还敢来找茬。
看来,之前给她的教训还是太少了,不够深刻。
想到这里,杨槿琪面容一肃,说:“七弟妹,你何时担负起监察使亦或者御史的职责了?”
卫絮茹见杨槿琪变脸了,反倒是更加开心了。
从前,杨槿琪总是在怼别人,这次她没话说了吧!
她定要让她今日好好丢一丢人!
卫絮茹拿着帕子遮了遮嘴角,说:“五嫂,我不过是问你在府中忙什么,你怎么就恼羞成怒了呢!”
旁边楚嘉琻也开始讥讽:“五皇子做错了事情,被皇上责罚的事情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五皇子妃何必遮遮掩掩呢。”
楚嘉琻娘家是晋华侯府。
同样的,晋华侯府也是馨贵妃的娘家。
晋华侯府就是靠着馨贵妃才能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
而如今,馨贵妃倒了,他们侯府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馨贵妃倒台最大的始作俑者就是五皇子!
楚嘉琻婆家是良淑公主府。
当初,良淑公主最满意的儿媳妇儿可是杨槿琪。
然而,随着流言传出,良淑公主舍弃了杨槿琪,选择了楚嘉琻。
如今楚嘉琻娘家不行了,良淑公主越发看这个儿媳妇儿不满。
因此,不管是娘家还是婆家,楚嘉琻焉能不恨五皇子夫妇。
之前五皇子得宠,她不敢在杨槿琪面前说些什么。
可如今,眼见着五皇子不行了,她不就想着上来踩一脚了么。
杨槿琪微微抬眼看了楚嘉琻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像是并不把她当回事儿一般。
随后,又继续看向了卫絮茹。
“七弟妹,容我提醒你一句,父皇虽然罚我们爷在府上禁闭十日,但并没有派人去监视。七弟妹,你既不是监察使,也不是御史,那么,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去监视一个皇子府?这事儿你今日若不说清楚了,一会儿我可就要找皇上、找贤妃娘娘、找左相大人评评理了!”
卫絮茹没料到杨槿琪会说出来这样一番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地雷~
椚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11-29 13:11:59
☆、应对
稳了稳心神之后, 卫絮茹继续道:“五嫂,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们府上没有宾客, 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得到, 又何必我亲自去监视呢?”
杨槿琪嘴角扯了扯,道:“七弟妹也说了,是来来往往的人。既是来来往往的人,那么最多停留一瞬就会离开。他们又如何得知我府上没有客人?除非是有心之人日日夜夜十二个时辰监视着我府上。既然七弟妹不承认是自己干的,难不成是七皇子?据我所知,七皇子似乎也没领监察使,或者御史的职位吧?他这般做, 可是想把手伸入这些监察部门?”
说完, 杨槿琪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卫絮茹难看的脸色。
周遭其他人听着杨槿琪这般近似于胡搅蛮缠的理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然而, 她们什么都不敢说。
虽然刚刚那番话有些牵强, 但, 若是较真儿起来的话,也不无道理。
她们这些人虽然想要巴结七皇子妃,可这杨槿琪毕竟也是平安侯府的嫡长女, 是五皇子妃,同样不好得罪。
长公主和宣王妃坐在上头,但这二人都像是没听到也没看到似的,心照不徐,低头喝着茶。
良淑公主见自己儿媳妇儿又要站起来, 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心想,真是个蠢货,这还不够明显吗,七皇子如今跟五皇子杠上了。
他们这二人争天下,谁赢谁输还不一定,没见着么,之前最有可能的三皇子如今都倒在了五皇子和七皇子的手下,这么着急站队做什么。
等到事情明了了再站队也不迟。
见没有人开口,杨槿琪喝了两口茶之后,道:“七弟妹不说话这是默认了?那行吧,一会儿我就去问问父皇。”
卫絮茹见杨槿琪如此说,心中很是愤怒:“五嫂刚刚那些话过分了吧?我何时监视你们府上了?七皇子又何时想把手伸到监察部门了?你别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杨槿琪依旧如同刚刚一般从容,笑着说:“没有就没有吧,你着什么急?等到时候我跟父皇说一说,父皇心中自有定论。”
卫絮茹见杨槿琪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慌了,道:“父皇怎会相信你这种无稽之谈!五哥之前可是刚刚被父皇罚了,你小心再给五哥惹祸。”
杨槿琪看向了卫絮茹,毫不在意地说道:“是嘛,可我们家爷不怕啊。我们家爷身上什么差事都没了,也被父皇惩罚过了。况且,是我去找父皇说,我们家爷又没做什么。即便父皇不喜,也不会再怎么罚我们爷了。最多就是再关关禁闭嘛,也没什么。正好我们家爷之前太忙了,趁这个机会好好歇一歇。可七皇子就不一样了哦~”
说到最后,杨槿琪看向卫絮茹的眼神中饱含着深意。
反正谢谦璟身上没有任何差事,她不怕。
可七皇子如今不一样,身上差事正多,又有那么多人支持,稍有不慎,就会在德宁帝心中落下一粒怀疑的种子。
卫絮茹心里咯噔一下。
的确,五皇子如今身上所有的差事都被卸掉了,相当于是个空壳子,什么都没了,再也没有跟他们家爷竞争的资格。
可,如今他们家爷虽然势头正猛,可皇上喜欢的人一直是六皇子,四皇子也不容小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鹿死谁手。
她若是继续跟杨槿琪僵持下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最后倒霉的人,只能是他们。
看着杨槿琪这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卫絮茹心里气到不行,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她想冲着杨槿琪发火。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五皇子是长,七皇子是幼。
而且,杨槿琪现在还抓着她的把柄。
可,若是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杨槿琪认错,她又做不到。
太丢脸了,太掉面子了!
杨槿琪就这么看着卫絮茹,一言不发。
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屏气凝神,看着这两位皇子妃斗法。
卫絮茹见杨槿琪说是去找皇上说,可脸上的表情却闲适得很,更气了。
她明白了,杨槿琪这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堪。
她肯定也知道自己并不怎么占理,知道自己是胡搅蛮缠,即便是闹到皇上面前也未必有用。
所以,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找皇上去告状,她就是在威胁她!
可,纵然她明白这些,也不敢就这么放任杨槿琪离开。
万一杨槿琪真的去找皇上说了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
思索了片刻之后,卫絮茹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忍住心中的憋屈,妥协了。
“五嫂,您理解错了,这事儿不是我们府上发现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至于真假,就不清楚了。”
杨槿琪挑了挑眉,说:“原来是听别人说的啊。七弟妹,也不是嫂嫂说你,你这都嫁入皇家一年了,怎么还跟从前一样不懂事。你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以免给七弟招祸。”
卫絮茹紧紧握住了拳头,有些话,想说,却又不敢再说了。
杨槿琪什么都没有,她能豁的出去,可她现在有了很多,眼见着就能站在顶端,绝对不能在这时被她扯下去。
杨槿琪见卫絮茹敢怒不敢言,笑着说道:“坐下吧,别站着了。”
说完,又对众人说:“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大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客气。”
卫絮茹听了这话,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垂眸看向地面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之色。
想着,等七皇子登基了,她定要好好收拾杨槿琪!
别说杨槿琪没看到卫絮茹脸上的神色了,即便是看到了,也只会当没看到,甚至还会更加开心。
想要收拾她?这辈子都别想了!
长公主似乎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看着厅堂,笑着说:“咱们这些人家啊,就得这样,万事都是谨言慎行,少说多做,免得给家里人招祸。”
长公主的态度非常明显,她就是偏心杨槿琪。
谁让杨槿琪跟自家女儿关系好呢?
只是,如今是在七皇子府上做客,因此,刚刚并没有出口。
其他人都含含糊糊应诺了几声,此事渐渐就揭过去了。
又过了约摸一刻钟左右,德宁帝携几位后妃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去迎接。
不过,即便是德宁帝和后妃来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聊天,一起聊天的人多了几个罢了。
贤妃来了。
贤妃看着下面坐着的两个皇子妃,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一个顺眼的。
一个是她之前相中的,但却嫁给五皇子的。
另一个是她后来相中的,却嫁给七皇子的。
都很糟心。
杨槿琪知道之前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去上前碰软钉子。
兀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吃喝喝。
没有人敢上前来找麻烦,也没人可以亲近她,她自个儿倒是落得个自在。
等说上一会儿话,她还能去隔两家的平安侯府的席位上说说话,岂不美哉?
杨槿琪没去找贤妃说话,卫絮茹却是去了。
也不知她如今到底如何想的,在面对贤妃时,仍旧跟从前一样亲切。
贤妃知道如今七皇子势头正猛,也知道自己儿子没有争皇位的心思,对卫絮茹态度还算可以,两个人一来一往应对着。
过了一会儿,杨槿琪便去找平安侯夫人说话了。
上个月,华三姑娘已经嫁给了杨槿崇。
当时,秦南王府还送了好大一份贺礼。
“母亲,大嫂,二嫂。”
“见过五皇子妃。”
“大嫂二嫂客气了。”
平安侯夫人刚刚不在这里,她与左相夫人,还有几位重臣夫人在别处坐着,自是没见到女儿跟卫絮茹吵架的模样。如今过来时,已经听说了。
这会儿,见女儿主动过来了,便低声问:“七皇子妃又欺负你了?”
杨槿琪笑了。
这世上,哪还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怎么可能?她也就会挑事儿罢了,没什么本事,被女儿我怼得哑口无言。”
韩氏见女儿脸上没什么不悦的神色,便放心了,道:“嗯,即便是七皇子如今势大,五皇子又被皇上惩罚了,你也不用怕她。还有你父兄舅舅们在呢,五皇子早晚会起来。”
杨槿琪连忙道:“母亲,不必如此。女儿和五皇子自有打算,你们万不可插手。”
她是真的怕了前世的事情,不敢再轻易让娘家出手。
她怕一着不慎,万一七皇子最后还是登基了,到时候会清算平安侯府。
她跟谢谦璟是一体的,死就死了,可她不想牵连娘家。
而且,她也怕平安侯府势力太大,被谢谦璟忌惮。
这些,此时或许不显,但却有可能在将来成为祸端。
更何况,她虽然不知道谢谦璟有什么打算,但她手中可是握着一个分量颇重的消息
若是揭开,定能改变局势。
完全用不着娘家出手。
韩氏听后,眼前一亮,看向了女儿:“真的?”
杨槿琪点头:“嗯。您跟父亲吃好喝好,什么都不用管。”
看着女儿脸上自信的表情,韩氏渐渐放心了。
“嗯,你们有打算就好,娘就不用担心了。”
自从五皇子被皇上惩罚了,韩氏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女儿和外孙过不好。
如今得到了女儿的保证,她便放心多了。
又说了一会儿之后,外面的冰雕摆好了,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去欣赏冰雕了。
杨槿琪刚看了没一会儿,就去了净房,从净房出来的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看着来人,杨槿琪挑了挑眉。
她就说么,总觉得今日似乎少了些什么,如今见到来人,终于明白过来了。
“长姐,咱们做一笔交易吧!”
☆、求人
这才不过是短短两三个月没见, 杨槿琪着实没想到,杨妡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脸色微微有些蜡黄, 眼底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头发也不如之前那般柔顺了。
看起来,倒像是比她还要年长几岁的样子。
看起来,她在七皇子府上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好。
想来也是。
前世,杨妡嫁给七皇子时,七皇子已经登基,不用受任何人的掣肘。
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宠着杨妡。
可今生, 七皇子可是夺皇位的关键时刻, 需要很多人帮助。
左相是他最重要的一个支持者。
因着左相的关系, 他也会善待卫絮茹,亦或者, 纵容卫絮茹。
七皇子喜欢杨妡, 可他又需要卫絮茹。
如此这般的话, 卫絮茹估计对杨妡就不会太好。
而且……交易?
看杨妡这个样子,也知道她遇到了困难。
只可惜,她对她的困难没兴趣, 对她的交易也没兴趣。
“本皇子妃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杨槿琪拒绝了杨妡。
杨妡毁她名声,跟七皇子串通,一直想置她于死地,让她相信她?
她又不是傻了。
杨妡道:“长姐,如今五皇子可是被皇上厌弃了, 若是你还想五皇子重新被皇上喜欢,就跟我做一笔交易。只要交易做成了,我定能保证五皇子重新得到那些差事。”
听了杨妡的话,杨槿琪有些想笑。
而她,也的确笑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杨妡想过杨槿琪会不想帮她,但却没想到杨槿琪听到自己能办成的事儿没有任何动容的地方。
抿了抿唇,杨妡道:“七皇子一直待我很好,我说的话,他肯定会听。”
杨槿琪冷哼一声。
让七皇子帮谢谦璟起来?
杨妡也把她想的太蠢了一些。
“七皇子一直都想把我跟谢谦璟置于死地,你觉得他会帮我们?杨妡,你未免太过低估我,认为我太好骗了。今日我还能在这里耐着性子听你讲话,就是看在咱们同姓的份儿上,往后你莫要再做如此之事。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总之,我是不会帮你的。凭你之前对我做过的事情,不踩上你几脚就已经是对你仁慈了,你莫要太过分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记住你如今的身份!”
见杨槿琪要走,杨妡从背后说起来手中握着的可以用来交换的消息:“我真的可以帮你,帮五皇子重新在皇上面前得脸。而且,我还知道五皇子生母灵贵人的事情,长姐,五皇子肯定没跟你说过吧?你想不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帮我说服爹爹,让他帮我成为七皇子的侧妃。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杨槿琪听后笑着说:“哦,灵贵人的事情啊,我早就知道了。这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
竟然还想成为侧妃?
还挺贪心的。
莫说是德宁帝了,左相也不会同意的。
“而且,你想要成为侧妃,不应该求到我的头上。我不过是个皇子妃罢了,帮不了你什么忙。要求,你就去求七皇子吧。”
见杨槿琪如此油盐不进,杨妡想到了最后一招,眼眶一红,说:“长姐,求你看在咱们两个人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吧,妹妹我——”
看着杨妡这个可怜的样子,杨槿琪丝毫不为所动:“你莫要如此,杨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莫要以为我还跟从前一样好骗。你那些个计谋还是省省吧。”
杨妡见杨槿琪是真的不帮她,收起来脸上那一副可怜的样子,发狠了道:“好,长姐,你莫要后悔。”
杨槿琪冷哼一声,离开了此处。
杨妡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七皇子待她一直都很好,这些年来,都是如此。
只是,最近不一样了。
自从围场回来之后,三皇子倒台,左相府似乎跟七皇子府来往越来越紧密了。
也因此,七皇子越发重视卫絮茹。
虽然七皇子私下里每每说得好听,但转头,就会听卫絮茹的话。
卫絮茹一开始在七皇子面前表现得还挺好,对她还算可以。
可慢慢的,她对她越来越差了,前几日,甚至当着七皇子的面打了她一巴掌。
七皇子呢?虽然很是生气,可却还一直安抚卫絮茹,让她给卫絮茹道歉。
如今,她肚子里已经怀了身孕,本想告诉七皇子的,可一想到七皇子如今护不住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一卫絮茹知道了,也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她不想再是一个低贱的妾侍了,她想成为侧妃。
凭着她的身份,以及肚子里的孩子,足以成为侧妃。
只是,七皇子如今一味巴结左相,虽然喜欢她,却并没有为她请封的意思。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过来,唯一能帮助她的只有自己的娘家。
好在今日宴席,娘家人都来了。
只可惜,爹爹绝情,根本就不见她,她就只能试着求一求杨槿琪了。
然而,杨槿琪也是这般狠心。
杨妡心里恨极了!
既恨卫絮茹,又恨平安侯府,同时还讨厌上了七皇子。
不过,既然杨槿琪也不帮她,那她就要兵行险着了。
即便是成不了侧妃,她也一样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杨槿琪走后,并没把这段插曲当回事儿。
不过,心中也在想,杨妡如今混得不怎么样啊,竟然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回去之后,又跟着众人看了一会儿冰雕之后,便去入席了。
跟以往一样,德宁帝坐在了上首。
不同的是,德宁帝身边如今坐的人不是馨贵妃了,而是贤妃娘娘。
谢谦璟和杨槿琪左边是四皇子这个光棍,右边是六皇子这个光棍。
六皇子右边是七皇子和卫絮茹。
席面马上就开始了。
德宁帝称赞了七皇子几句,夸他此次冰雕做得极好,他非常喜欢。
在坐的各位大臣也跟着一起夸了夸七皇子。
七皇子连忙上前去谢恩。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或跟一旁的人低声耳语,或看着中间的歌舞。
气氛甚好。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就在附近,杨槿琪吓了一跳。
中间表演歌舞的舞女也吓得乱了动作。
奏乐也瞬间停住了。
德宁帝脸上露出来不悦的神色,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杨妡痛苦地抱着肚子半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嘴里说着:“啊,疼,好疼。”
七皇子什么都没想,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杯,快步走了过去,心疼地抱起来杨妡,问:“这是怎么了?”
问完,一脸不悦地看向了卫絮茹。
卫絮茹看着七皇子冰冷的目光,连忙说道:“你连酒都倒不好,本皇子妃不过是把你的手推开了又没怎么着你,你装什么装!”
七皇子看着杨妡手上的红印,心疼得不得了。
不过,此刻,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什么地方了。
虽然很愤怒,可有些话,他却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憋在心里。
杨妡看到了七皇子的目光,她知道,七皇子又想要妥协。因此,连忙道:“爷,妾身肚子好疼,好疼啊。”
七皇子眼中的心疼之意更加明显。
德宁帝看着这三个人,瞬间明白过来了,不过,此刻杨妡脸色苍白,再加上,毕竟是平安侯府的姑娘,便道:“陆太医呢,去给她瞧瞧。”
陆太医马上从席间末尾处站了起来,快步来到了七皇子这一桌。
蹲下身子,开始把脉。
左手右手都把玩之后,陆太医道:“回皇上的话,这位夫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只是忧思过重,又太过劳累,才会如此。”
卫絮茹听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杨妡竟然怀孕了!
三个月了!
算算日子……
等一下,岂不是说,是在围场怀上的!
那时七皇子天天跟她宿在一处,她是如何怀上的!
此刻,再看向面前的两人时,瞬间便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连续三更俩月,身体有些不适,下月起每日双更,暂定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下个月完结~
为表达歉意,发20个小红包,么么哒~
☆、找人
陆太医的话一出, 除了卫絮茹,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德宁帝第一时间看向了平安侯。
好在,平安侯的表现让他很是安心。
平安侯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 脸上没什么惊喜的表情,也没什么不悦的神色, 像是听到的事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