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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陪伴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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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又飘飞,冷意在夜色中渐浓。

天气冷, 门店关得早, 好些人也不愿意出来。楚棠回国师府时, 街道的人已经消散了许多, 但此时的京都依然还灯火辉煌着, 人声鼎沸, 有着春节的极度热闹繁华。

“国师。”马车行至大门口,许忆伸手扶楚棠下来。

管家带人在门口候着, 看到他回来, 立刻走下来,弯腰和他禀告府里的事情。

天寒地冻,积雪湿滑,国师府门前的雪刚扫了, 现在又积了薄薄的一层。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 一看国师府门口, 连下人都是穿着光鲜亮丽,衣领袖口还有一圈保暖防寒的皮毛, 脸上无不洋溢着过年的喜意。

楚棠神色淡淡的, 看不出情绪,偶尔点个头说一两句,再多的话也没有了。

突然, 跟在管家身后的容青看到了什么, 脚下一顿, 看了眼楚棠, 慢慢停下来步伐,悄悄往大门另一边走去。

“小弟弟,你在这里干什么呀?”容青小声问道。

小孩儿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看容青。

那小孩儿藏在石狮子后面,身体瘦小,衣衫褴褛的,竟然也没什么人发现。容青耐心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孩儿瞪着一双眼睛看她,因为脸小,显得眼睛格外的大。应该是街上的哪个小乞丐,他脸上脏兮兮的,连连摇头,警惕地看着她。

这么冷的天,穿着一件单薄破烂的衣服,怪可怜的。容青看他孤身一人,问道:“你爹娘呢?”

小孩儿一言不发,只顾摇头,肚子忽然响起咕噜声,他便抱着肚子,仿佛习以为常,被冻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害羞的表情。

“小青。”

僵持中,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相对无言的对视。

容青连忙直起身,看向声音的主人:“大人!”

楚棠披着件白狐轻裘,漆黑的长发柔软,衬得他脖颈越发细白修长。他站在阶梯上,正侧头望着这边,目光平淡。

管家出声道:“还不快跟上!”

容青看着他们,有些踌躇,咬了下牙,求助似的将视线投向楚棠:“国师大人,这小娃娃在我们府上门口徘徊好几天了,奴婢想……想……”

楚棠回过身,声音平静:“你想如何?”

小孩儿眼睛一转,扒拉着石狮子,探出头去看楚棠。

“厨房今日有多余的饭菜,奴婢可不可以拿出一点给他?”容青小声道。

普通大户人家每天都有剩余的伙食,更别说国师府了。国师府的待遇一向优厚,在膳食上,楚棠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多余的珍馐美食大多数分给下人,让一些家境贫寒的人带回去给孩子吃。

平常的时候,容青偶尔会分出自己的那份给这些小乞丐吃,可这几天是春节,大户人家都会忌讳和乞丐接触,但她想,国师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今天国师府的主人在这儿,她万万不能擅作主张拿国师府的东西给别人。

当然,楚棠不管这些。虽然国师府没有女主人,但他经常忙于国事,管家很少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他。

“管家。”楚棠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小孩儿,眼睛微不可见地眯了一下,一闪而逝,表情无异。

“在!”

楚棠跨过门槛,平静的声音如空中的雪:“带他进来。”

小孩儿眼睛一瞪,松开抱着石狮子的手,转身就要跑。

管家一急:“哎!你们快拉住……”

“咚”一声,小孩儿一头撞到坚硬如石头的人身上。还没来得及捂住脑袋,他就被人揪着衣领拎起来了。

管家急急走下来:“多谢许大人。”

许忆冷着脸将人交给管家。

管家看到小孩儿身上的脏衣服,老脸一皱,心里嘀咕可惜了他这身新衣服,面上不显,伸了手就要接过,谁知那小孩儿脚一蹬,自己跳了下来,警戒地瞪着他们,好像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容青可怜那小孩儿,看到这一幕,笑道:“你怕什么?我们国师大人是天底下最和善的大官了。”

许忆抱胸,像赶鸭子一样,道:“进去。”

小孩儿见跑不了,默默磨了下牙,转身跟着管家走进大门。

容青等人烧了水,给小孩儿洗了澡才送到楚棠面前。

门吱呀一声打开,正堂里暖和的气息和外面截然不同,烘得人暖洋洋的。小孩儿穿着新衣服,低头看了看,扯了扯,又小狗似的嗅了嗅自己,眼睛惊讶地睁圆了。

“快进去吧,”容青突然觉得这孩子洗了脸之后有点眼熟,但实在没想出在哪里见过他,小小推了他一把,“国师在等你呢。”

小孩儿站在门口,犹豫地看着隐约透出来的暖光,那橙黄色的光亮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似的,让他情不自禁抬起小短腿,慢慢踏进去。

“你来了。”楚棠手里抱着个精致的暖壶,一手放下书,淡淡说道。

门关上了。小孩儿小步小步走进来,偷偷抬眼看他。

“不用紧张。”楚棠笑道,拍了拍旁边的软榻,“过来。”

小孩儿咽了咽口水,慢慢爬了上去,跪坐着看他。

楚棠将小桌子上的一盘糕点递给他:“肚子饿吗?”

小孩儿的肚子诚实地咕了一声。他的目光从楚棠的脸,慢慢移到了他手上的点心,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双手接过了盘子。

楚棠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会儿他的眉眼,问道:“你会不会说话?”

小孩儿顿了下,摇头。

“家人呢?”

继续摇头。

小孩儿小心地抱着盘子,却没有吃,忽然眼前一暗,是楚棠起身了,他也想要起身,可刚冻僵的身体来到暖和的屋子,竟然有点不适应,微微酸软了起来。

楚棠没走,摸了把他的脸蛋:“以后在我府上住,愿不愿意?”

盘子掉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糕点骨碌骨碌地滚了一地。

小孩儿一惊,急促地比划着双手,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像是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又像是在问楚棠是不是在说笑。

楚棠弯下腰,握住他两只手,温柔道:“都可以。你若愿意留在这里,便跟着小青,国师府养得起你;你若不愿意,出去后让小青给你些保暖的饱肚子的带走。”

过了一会儿,小青进来,拉着他告退。小孩儿牵着她的手,走出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火热的暖炉静静燃烧,楚棠在烤着手,指节温润如玉,侧脸无波无澜。

他们走了之后,楚棠问道:“系统。”

“宿主,我在。”系统立刻回答。

“能不能带一点东西回现代?”

系统说:“能,只不过两个空间传送能量消耗大,需要积分。”

“多少?”

“一次五百。”

----

春节过后,上了几次早朝。

郁恪这几天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在外人眼中,皇上好像视国师如父如兄,亦师亦友,信任无比,觉得他们俩简直是师生模范。楚棠一如既往,对他冷淡、对他恭敬、对他宠护,他依然是那个楚棠国师从小养大的小孩儿,半分暧昧都没有。

那夜的吻好像真的只是郁恪的梦。

下朝后,郁恪去御花园散了会儿步,回到御书房时发现楚棠竟然在里面。

“哥……国师?”郁恪喊道。

楚棠回身,行礼道:“陛下,臣有事请奏。”

“你说。”郁恪道。

楚棠道:“臣自请去一趟西北蔚瀛。”

书房里的空气骤然变冷。郁恪的笑僵住了,面无表情道:“那日朕不是驳回了吗?”

他那晚还有心思撒娇不许楚棠去,可现在看楚棠淡漠的神情,他又揣着不可见人的心思,哪里还敢再缠着楚棠?

可因为心虚,他强自要说得威严,语气僵硬了一点,听起来就很不容拒绝。

他心里又有点后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陛下,”楚棠没有恼,只平静道,“臣有理由的。你还记得你的七皇叔吗?”

郁恪一愣,答道:“七皇叔几年前不是因为启蒙人作乱,死在蔚瀛了吗?怎么了?”

“那陛下还记得他的两个儿子吗?”

郁恪道:“记得,大的也许有三十了,小的那个可能才五岁?”

“臣有个猜测,但还不能肯定。”楚棠道,“但蔚瀛的事情,不能拖下去。那边将士出了问题,七老王爷的部下也不安分,臣想去西北看看。”

郁恪听着,脸色最后一沉,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沉默了好久,郁恪才出声道:“一定要你去吗?”

楚棠点头。

郁恪声音艰涩:“你一定要去吗?”

这次,楚棠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就点头了,冷淡而不容置喙道:“陛下,西北事关重大,臣不能不去。”

郁恪的眼眶慢慢红了。

楚棠心一软:“臣又不是不回来。”

郁恪眼中泛起了泪花:“真的吗?”

虽然以前楚棠也会经常离京,但郁恪知道,他总会回来的,他是郁北的国师,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但这次不一样,楚棠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的心思,才要去西北逃避他。是不是知道了一直当作弟弟的人在觊觎他,他觉得恶心,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了?

楚棠点头:“真的。臣一定会回来陪伴陛下,直到陛下成婚立后,成就大业……”

郁恪抓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目光如一张无形的网,仿佛要牢牢锁住他,不让他逃开。

楚棠垂眸,道:“三年。”

郁恪的手慢慢滑落,点点头,看向别的地方:“好,三年。”

冗长的安静过后,郁恪道:“既然西北有问题,那哥哥便去查清楚吧,出行的事宜,我会命人准备好。只是哥哥该记住,京都国师府才是你的家。”

“好。”

看着楚棠离去的背影,郁恪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住一本奏折,已经在无意中揉皱了。

----

今夜的月亮特别亮,一片清光洒下,如银辉倾泻,照遍千万家。

国师府。

“不用通报了。”郁恪对管家说。

“是。”

一路走来,雪中的梅花开得正艳,一片宁静,偶尔还能听到远处马厩里传来轻微的马鸣声。

郁恪以前学骑射时,得到了楚棠送的小马驹,高兴的不得了,一骑就停不下来。长大之后也是,有一次他骑着踏雪来国师府,想要将踏雪和火云放在一起玩儿,就牵着马去了国师府的马厩。那里有专人看着,他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送走了一匹火红的马,说是死了,吓得他心一跳,以为是火云。

下人解释说那匹马陪着国师很久了,是年寿已尽,国师吩咐好好安葬。

对于坐骑,楚棠都能有爱惜之情。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楚棠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楚棠对他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匹马吗?

郁恪去了他小时候住的房间。

打开门,熟悉的房间摆设映入眼帘。郁恪还是太子时,楚棠会教他很多东西,有时他在宫里呆腻了,就经常跑来国师府找楚棠,他们就在这间屋子里一教一学。

成为皇帝后,他便很少来这间房子住下了。

少年在门口站着,月光打下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半晌,影子动了动。

就算没有人住,这里也打扫得很干净,郁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那东西安安静静躺在锦盒里,从来没有人打开过。

楚棠正换着衣服,听到敲门声,一手拉上衣服,道:“进来。”

房间里很暖,楚棠准备睡下了,所以只穿了件中衣。见到郁恪进来,他一怔:“陛下,深夜过来有何事吗?”

郁恪负着手,道:“明日国师便要离京远赴西北了,朕过来慰问慰问。”

楚棠要请他坐下,少年却直直往内间走去,还道:“哥哥困了吗?”

他这种姿态,楚棠哪里能说自己困。可又不能赶他出去,只能跟了进去,问道:“陛下进来做什么?”

郁恪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这小霸王从小就喜欢占他的床睡觉。

楚棠摇头:“不合规矩。”

“哥哥明天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分别三年了,”郁恪瘪着嘴看他,委屈道,“都不会舍不得的吗?”

他道:“……会的。”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如果真是三年,楚棠当然也会有一丝不舍的情绪。

“是吗?哥哥可别只在嘴上恭维我,”郁恪伸着懒腰起身,慵懒道,“这里没有别人,哥哥帮我宽衣吧。”

两人对视着。

楚棠站了一会儿,走上去,郁恪稍微僵硬的肩膀这才松了一点儿。

皇帝的衣服都繁复大气,但解开还是很容易的。楚棠微微低头,白皙手指在郁恪腰带上动作。

内间的灯光要暗一些。摇摇烛光映在楚棠眉眼间,精致不似凡间人。

郁恪喉结动了动,移走了目光,盯着蜡烛。

金玉腰带解开了,楚棠将它挂到雕花木架上,还没回身,腰间就一紧,温热的臂膀拥了上来。

郁恪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搁在楚棠肩膀,说话时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楚棠颈窝上,有些热:“哥哥,我好累。”

少年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像以前受了委屈似的和他撒娇要抱抱,楚棠心底柔软处略微一颤,回应道:“哪里累?”

郁恪得寸进尺似的蹭了蹭他脖子:“哪里都累,那些大臣都没有哥哥好讲话。”

楚棠推开他:“陛下虽然贵为郁北的天子,累了也可以和平凡人一样歇歇。”

郁恪道:“那我今晚就和哥哥一起歇歇,放松放松。”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道:“而且以往便有君臣抵足而眠的佳话,哥哥拒绝我,就是嫌弃我这个当皇帝的。”

楚棠无奈。

床很宽敞,两人躺在床上还有余地。

郁恪安安分分躺着,睁着眼睛,问道:“哥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楚棠的手心突然一凉——也不是很凉,那东西被少年握久了,还带着一些体温。

他拿到眼前一看,是一枚精致的虹光璃玉,晶莹剔透,在月光下越发透明,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凤凰,一摸便知价值连城,不是凡品。

“这是什么?”楚棠问道。

郁恪声音平淡道:“是小时候在街上的店铺买的,看到适合哥哥就买下了,谁知放在盒子里,久了就忘记了。哥哥不会嫌弃吧?”

“陛下的心意,一向赤诚,臣怎会嫌弃。”楚棠将玉佩放在枕边,道,“臣觐见陛下时,一定戴着,以示圣眷。”

郁恪笑了,翻了个身,道:“怎么可以只见我的时候带?哥哥去西北的时候就要带着,这玉养人,而且,常言有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哥哥带着便是。”

“臣遵命。”楚棠道。

夜色正好,郁恪借着黑暗的掩护,细细地打量楚棠的脸,眼神柔和而坚定:“千机阁虽好,但西北到底离乱久了,我命乾陵卫护送你。”

“陛下作主就好。”

安静了良久,久到两人的呼吸声仿佛都平缓了,郁恪小声道:“哥哥,我会好好当这个皇帝的。我不能总靠你,以后你该靠我。”

楚棠闭着眼,“嗯”了一声。

黑暗中,少年轮廓俊朗,无声笑了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舒服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楚棠的手腕。

等少年的气息平稳了,楚棠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虽然郁恪握得不紧,但怕吵醒了他,楚棠没用多大力气,便挣不开。

楚棠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孩,长大了,警惕心也大了。

----

侍卫和军队整齐排列,楚棠骑在马上,容约在马下仰着头和他说话。

突然,一声通报传来:“皇上驾到!”

京都的雪已经停了,风声依旧凛冽。郁恪在城门上,银白暗纹滚边的斗篷被风吹得衣角飞扬。

他就站在城楼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楚棠。

过了片刻,楚棠登上城楼:“陛下。”

郁恪转身,瑞凤眼微微眯了下,仿佛是被风吹的,又仿佛是在打量眼前的人:“国师。”

“陛下劳碌,何必又来送臣,”楚棠道,“且城门风大,免伤龙体,陛下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郁恪道:“我还有话要说。”

该交代的昨晚都交代完了,该道别的昨晚也道过了,也不知郁恪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往楚棠身后看了一眼。黎原盛捧着东西上来。是一件黑色的大氅,皮毛光亮顺滑,坠着几条银丝带。

郁恪伸手抖开,直接披到了楚棠身上:“西北风沙大,哥哥在那边要多注意身体。”

大氅一上身,四周的风霜好像都被隔绝了。楚棠道:“多谢陛下恩典。”

郁恪给他系着带子,视线扫过楚棠腰间新佩的白玉,微微一笑:“这块玉果然衬得起国师。”

系完后,他垂下手,转过头,声音稳稳的:“国师此次前去,事关西北、契蒙和七皇叔,朕免不了要多嘱咐几句。”

楚棠走到他身边,道:“陛下请讲。”

郁恪说了几句,楚棠都认真听着。说完之后,一息的沉默,郁恪突然问道:“三年后,哥哥对我有什么期望吗?”

楚棠摇头,郁恪便道:“哥哥想清楚。你说了,我一定做到。”

楚棠想了想,道:“希望陛下更成熟一点。”

就是说他现在不成熟,不稳重,根据小时候的情况,甚至还觉得他爱哭。郁恪慢慢笑了:“好。”

队伍渐渐移动,楚棠在前面领队,神色平淡。

他拉了下被风吹开一点儿的披风,脑海闪过一个片段。

酒香暖色浮动的除夕夜,少年低头,亲了一下他。

他喝得没有十杯,要说醉也只是小醉一会儿,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那晚撞见郁恪亲他,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想,郁恪不是喜欢容约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是不是喝醉了,发酒疯把他看成容约了?

可随即他又否决了这个猜测,郁恪不是不能喝酒,起码比他能喝,那天的酒不足以让他醉得认错了人。

那郁恪是为了什么?

为了好玩,还是说,他喜欢的人根本不是容约?

郁恪走后,楚棠一个人躺在榻上,睁着眼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就拉了下被子,翻个身,又闭眼睡了。

……不管怎样,不管郁恪喜欢的是不是他,他都不会有所回应。

如果只是小孩子心性,贪玩地想尝试和同性的感觉,那他试也试过了,知道感觉后就不会再来一次——楚棠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再来一次。如果他确实是因为喜欢他,那冷处理也是必要的,谁年少时没有过几次冲动,小孩儿冷静下来自然会后悔,等再长大些想得就更明白了。

郁恪现在才多少岁?虽说古代的人可能早熟一点,但在楚棠心中,郁恪依然还是那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的小孩儿。怎么会有人喜欢上监护人?

他的演技数一数二的好,他要真演戏,没人能看得出他在演戏,更别说还在心慌意乱的小屁孩。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一开始他提出去西北,为避免郁恪察觉,两人尴尬,郁恪拒绝时他便退让了。后来发现蔚瀛的事情一出,郁恪不会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也就有理由离开了。

也不是专门要避开郁恪三年。只是西北有问题,他不放心,而且他要去拍徐导的电影,行程已经安排下来了,大概要闭关一个多月,算下来,就是郁北的三年。借着去西北的当口,他可以抽身回现代,又可以让郁恪冷静冷静。

三年过去,别说一点单恋,就连浓情蜜意的相爱,都要被这漫长的时间和距离给磨光。

若郁恪知道他在躲他,那就更好了,知道他的态度,自己也该死了那条心。

……

城楼上,少年迎风而立,面容冷若冰霜,一群宫侍恭顺地站在后面。

郁恪望着逐渐远去的人和队伍,目光深邃。

他想,楚棠怎么那么心软呢,连一句“希望陛下不要缠着我”都没说,想的期望也只是关于他一个人的——他怎么可以放手?

少年眨了眨眼,回身走下了城楼。

他刚才已经给过楚棠一次逃离的机会了,以后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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